君涟漪听言,立马警惕起来,挡在容玉身前,推着他后退两步,不善的看向那人。


    他用灵力在那人身上试探着,结果没有感觉到任何魔气,不由得皱眉,看向了容玉。


    容玉唇角依旧带着淡淡笑意,与那人对视着,明明一句话没说,却莫名扑面而来一股极强的压迫感。


    有那么一刻,君涟漪都有点儿感觉自己不认识容玉了。


    正恍惚间,却听得那人轻笑一声,看着容玉的眼中莫名温柔。


    君涟漪听他道:“你们人族,消息倒是灵通。”


    容玉不紧不慢道:“魔界新主,妖族后裔,曾以一人之力杀入魔宫,直取上任魔主性命,取而代之。”


    魔族好斗,每一任魔尊基本都是踩着上一任魔尊的头颅而上位的,但像眼前这少年这样,以妖族之身任魔界之主,古往今来,只他一人。


    那人并不否认容玉的话,笑笑将目光放到了君涟漪身身上,挑眉道:“你不用如此防备本座,本座若是想取你二人性命,你觉得,你们二人还能好好站在这里和本座说话?”


    一个重伤之人,竟如此大言不惭,君涟漪不服,立马便要反驳回去,却被容玉悄悄握住了手。


    容玉对他微不可察地摇摇头,看向那人,笑问:“尊主如何称呼?”


    那人眼中有丝笑意一闪而过,“顾凌。”


    容玉愣了一下,神色有些复杂起来,细细地打量了那人一会,再次开口:“上次你救我二人一命,这次我们救你,我们之间就算是扯平了,今后……”


    不待容玉说完,顾凌打断道:“之前我救你一命,今日你救我一命,你我二人算是扯平了,但是他……”他说着将目光放到了君涟漪身上,意味深长地勾了唇角,“他还欠我一条命。”


    君涟漪一愣,刚要接话,却见那人已能动作自如,打断了他:


    “你欠我的可不止我救你的那条命。”顾凌缓缓挪动着身躯靠上一旁的大石,继续道:“三月前,若不是本座手下留情,你以为,你还能活到现在吗?”


    提及三月前,君涟漪便不难想到他被兔子犼伤到的那次,再结合容玉之话,眼前人的身份就并不难猜出来了。


    “竟然是你!”君涟漪慢慢睁大了眼,怒意浮上心头,咬牙切齿的样子像是恨不得立马上去给他一刀。


    这个人,可是师尊的天敌,曾伤过师尊之人啊!


    缓缓握紧手中拳,君涟漪眸中怒意顿现,杀意几近掩盖不住。


    顾凌却依旧淡定自若,含笑看他,“我与你师尊,不过是立场不同罢了,伤他,并非我本意。”


    君涟漪才不听这些,立马就祭出了自己的本命剑,挑眉,“那我也与你立场不同,杀你,也只是在为我人族除害罢了。”


    话落,剑朝顾凌直刺而去。


    只听“叮”的一声,却见那剑在离顾凌还有一分距离之时,被什么肉眼不可见的东西挡住了,弹了回来。


    顾凌道:“君涟漪,你杀不了我的。”


    “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君涟漪不信邪,忙接住弹回来的剑,再次攻上,却无一例外,皆被一股无形之力弹开。


    容玉见状,终是按住了君涟漪,摇了摇头。


    君涟漪怒视顾凌一眼,一时之间便也不得不做罢。


    顾凌并不在意二人对他的敌意,依旧与他们谈着条件,“不准将我在这里的事情告诉除你们之外的任何人,之后君涟漪……”他将目光落在君涟漪脸上,“你每日都来帮我换药,一直到我恢复,此后,我们恩怨两消,谁也不欠谁。”


    “你做梦!”顾凌的话才刚落,君涟漪便怒而回绝道:“你伤我师尊,对我人族图谋不轨,甚至于想要我师尊的命,想要我帮你,你想都不要想。”


    顾凌听这话也不恼,唇角依旧带着淡淡笑意,看向了容玉。


    容玉皱眉,一时无言,不知在想些什么。


    顾凌顿时沉了眸,冷了语气道:“如若不然,你们两今日,谁都别想再离开这里。”


    他的恐吓并未对君涟漪起到什么效果,反更加激怒了他。


    哪怕明知剑刺穿不了顾着顾凌的那层结界,君涟漪依旧再次提了剑,“即是如此,那么……”


    不待他把话说完,握剑的手突然被人握住。


    君涟漪不解,转头看向容玉。


    却见容玉眸光微动,唇角含着淡淡笑意,并未看他,而是直直的看着顾凌,缓缓开口:“好……”


    *


    君涟漪回来的一路上,未曾和容玉说一句话。


    容玉亦是如此。


    直到二人回到风月楼,临别之际,容玉方叫住君涟漪。


    “你……还在生气?”他问得十分小心翼翼。


    君涟漪确实还在生气,不禁冷哼一声,“容玉,我真没想到,你竟是如此贪生怕死之人,我看错你了。”


    说完,他也不多留,转身而去。


    他是万万没想到,容玉竟会因为怕死,答应顾凌的要求。他亦是万万不能容许,顾凌恢复后再来找月芜寂的麻烦,或是……三月前的那一幕,再重演一遍。


    回到明月阁,月芜寂的房门是关着的。


    君涟漪毫不犹豫的抬手,敲了房门,“师尊,你在里面吗?”


    “进来吧!”里面,月芜寂淡漠的声音传出。


    听到师尊的声音,君涟漪躁乱的心总算平复几分,迫不及待推门而入,就见月芜寂正在屋内案前看书。


    他心中一暖,忙凑上前去,“师尊昨晚休息得可好?”


    月芜寂放下手中书,招呼他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点了点头,“甚好。”


    君涟漪看他面色不错,不疑有他,给二人都添了茶水,又汇报了今日工作,得到了月芜寂的一顿夸奖。


    他心中欣喜之际,突想到来意,又收了笑意,有些局促不安的看向月芜寂,“师尊,我……有话想要和你说。”


    月芜寂微拧了眉,“何事?”


    君涟漪正了正神色,正要开口,突然又想到了容玉。


    虽然容玉答应顾凌的要求让他不耻,可反观来看,容玉真的单单只为了他自己吗?


    倘若那个时候,容玉同他一样,拒绝了顾凌,那么现在……他还有机会再回来见师尊吗?


    他总说容玉自私,可现在,为了师尊安危,他却弃容玉的安危而不顾,难道他就不自私吗?


    细究起来,如果不是自己将容玉带到顾凌面前,他今日也不会受顾凌所迫,和自己一起发下毒誓……


    而现在,自己真的要弃他于不顾吗?


    君涟漪突然犹豫了。


    月芜寂见状,轻唤了他一声,“涟漪。”


    “啊……”君涟漪回神,对上月芜寂的眸子,心中更加慌乱起来,脱口而出道:“师尊叫我何事?”


    月芜寂皱眉,淡淡道:“不是你说,有话要同为师讲吗?”


    君涟漪:“……”


    君涟漪怔怔地看了月芜寂一会,垂了眸子,几近是落荒而逃,“对不起师尊,弟子有事先回房了。”


    晚上,君涟漪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只觉越想越心烦。


    容玉和月芜寂之间,君涟漪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月芜寂的,但这事终究是因自己而起,说到底,终究是自己连累了容玉。


    轻叹一声,君涟漪终是不再勉强自己,起身出了屋,打算练一套剑法,让自己冷静冷静。


    却不想,一开门就见一股股冷气从月芜寂房门缝隙里钻了出来。


    君涟漪诧异上前,敲了敲房门,“师尊?”


    里面,无人应答。


    君涟漪不由得急促起来,“师尊?”


    可里面依旧无半分声响。


    君涟漪心下不安,再克制不住,一脚,踹开了月芜寂的房门。


    立马,一股冷气汹涌而出,瞬间将门口的花草都冻住了,幸好君涟漪有灵力护体,方未受其害。


    他来不及去顾及那花草,忙朝屋内看去——


    却见月芜寂正躺侧躺在床上,双目紧闭着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全身已被白霜覆盖,整个人都在冒着冷气。


    “师尊!”心中一惊,君涟漪立马疾步上前。


    蹲在月芜寂身前,他缓缓伸手,轻轻的推了推他,“师尊……”


    眼前之人,无半分反应。


    君涟漪心中着急,忙将灵力输送入月芜寂体内,试图将他唤醒。却不想,灵力如石沉大海一般,激不起月芜寂的任何反应。


    君涟漪看着月芜寂浑身被霜雪覆盖之态,忽的想到他曾对自己讲过,他惧寒之事,顿时红了眼眶。


    师尊现在……一定很冷吧?他想着,身体已先过他的脑子,爬上了月芜寂的床,伸手将月芜寂圈在怀中,用灵力化作的暖流,温暖着怀中人。


    可惜,依旧收益甚微。


    想了想,君涟漪将头轻放到月芜寂肩头,贴着他耳边轻道:“师尊,冒犯了。”


    话落,他松开了月芜寂,解了自己的衣衫后,又解了月芜寂的。


    而后,他再次躺下,从后抱住了月芜寂,将灵力全数化作股股暖流,从自己与他紧贴的肌肤上,传递与他,温暖着月芜寂的身体。


    终于,月芜寂身上的霜雪渐渐有了融化的趋势,而君涟漪却冷得直打哆嗦,不禁又抱紧了月芜寂。


    看着对方紧闭的眼,他不禁抬头,亲吻上了月芜寂的额头。


    “师尊……弟子真的,好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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