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外公外婆就是他爷爷奶奶, 只是他叫习惯了，一直没改口而已。
段炎面露寒色，轻轻笑了下：“选角导演干什么吃的, 怎么把你招进来了？桃子，去跟刘导说一下，把这个群演打发走，不许她进组。”
助理陶梓战战兢兢, “欸”一声赶紧小跑着去跟刘导沟通。
段炎拍戏这么多年, 很少在剧组发这么大的火, 上次他这么生气, 还是半年前池牧烟不知道从哪找的渠道，混进段炎的拍摄现场, 众目睽睽下跪在地上跟段炎表白, 还想抱他的大腿。
这事当时差点闹上热搜, 得亏卢艳处理及时。
不一会儿, 刘导带着选角导演快步到达现场。
段炎家那点破事全网都知道。
刘驰骋也发起火来，对选角导演凶道：“你在哪找的群头？怎么把她送到剧组来了？赶紧来人把她带走，别耽误大家拍戏！”
很快, 得到消息的群头也连滚带爬地跑来了：“对不起啊导演, 是我疏忽！以后我一定注意！”
说着群头去拉廉秀芳：“大娘你赶紧跟我走吧, 我给你发三百块钱。”
“三百块钱够管什么用！”廉秀芳不顾形象地冲段炎大声嚷嚷，“你侄子明年上小学，要买学区房, 你们家那么有钱, 随便从牙缝里抠出一点, 也够用了！一家子血脉亲戚, 真就一点亲情都不讲吗？？？”
剧务赶紧拿起对讲机, 大喊道：“保安呢！赶紧来人把她拉走！”
廉秀芳直接坐在地上哭闹：“你爸对你再不好，他也养了你十年，我也疼了你十年，这十年养育之恩，你怎么报！你别拉我！”
她恶狠狠地把群头拉她起来的手甩开，手指颤抖着指着段炎，满脸都是眼泪：“段炎！你就是个白眼狼！你害死了你爷爷！害死了你妈妈！你就是个扫把星！你妈妈在天之灵，她绝对不会原谅你！”
周遭瞬间安静下来，空气仿佛凝固般停止流动。
所有人都知道，段炎的母亲是他的逆鳞。
段炎抬眸看她，平静的目光中翻涌着滔天的恨意。
许久，他缓缓笑了下：“他养了我十年，跟您没关系，法律上没有强制要求，我要对您尽孝心。不过也有特殊情况。您如果无儿无女，或者子女没有能力承担赡养义务，那么作为孙辈，民法典上的确要求我来赡养您。”
“换句话说，等你那三儿两女全死绝了，或者他们全残废了，你再来跟我谈养育之恩。”
“至于那些侄子侄女，更是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段炎说完转身就走。
廉秀芳气到全身都在颤抖：“还没出正月呢，你居然诅咒我！！！”
老太太越想越气，突然翻个白眼，晕了过去。
保安队长带着好几个人及时赶来，看到躺在地上的廉秀芳，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就连段炎也有片刻微怔。
几秒钟后，他终于反应过来，脑海里浮现两个字：
碰瓷-
段炎已经好几天没给他打电话了，池牧烟也乐得安静，然而煤煤的罐头快吃完了。
池牧烟盯着仅剩的那两个猫罐头，皱起眉头。
这大影帝让他帮忙喂猫，不会连猫罐头都让他出钱买吧？
他站起身，给段炎打个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对方的声音却十分疲惫：“喂？”
池牧烟一顿，敏锐地察觉到出了什么事。
不过不管发生什么，都跟他没关系。
池牧烟说：“煤煤罐头快吃完了，你赶紧给它买罐头。”
“哦，这几天有点忙，我都忙忘了。我让桃子在网上买，明天就能到。”
“嗯，那我挂了。”
他正要挂掉电话，段炎却及时叫住他：“等一下，你陪我说说话。”
他现在还在医院，这几天段炎身心俱疲，骤然听到池牧烟的声音，心里莫名安稳许多。
池牧烟终究忍不住嘴欠，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段炎简短道：“廉秀芳混成群演，来片场找我了。”
“谁？”池牧烟问。
看眼病房里的老人，段炎这种时候居然还能笑出声：“你啊，真是对以前的事情一点都没印象了。三年前她来找我的时候，事情闹上热搜，你还发微博替我出气呢。”
电话里池牧烟没说话，安静了十几秒。
段炎疑惑道：“怎么不说话了，你在回想吗？”
听到段炎问他，池牧烟回道：“不是，我在翻微博。”
三年前的微博应该还在。
“……”段炎笑出声，背靠在墙上，“行，你慢慢翻，我等你。”
池牧烟手指往下滑，三年前原身发的那条微博果然还在：
「相信段炎老师，这其中肯定有隐情。」
这条微博底下，点赞数最多的是三年前的原身粉丝发的评论：“池崽，咱们不掺和这事，微博删了吧，哭哭。”
而最新一条评论，则是三个月前段炎粉丝发的，只有四个字：“蹭热度，滚。”
看到这，池牧烟终于想起《绝世影帝》书中三年前的剧情线。
书中主角段炎的爸爸易辛禾是个家暴、重婚的渣男，而他们那一家子，也都是吸血鬼，毫无人性可言。
明知道自家儿子在国外又娶了一个老婆，整个易家却联合起来，既隐瞒段家，也隐瞒米国那个国外富豪，主角段炎的爷爷奶奶两头隐瞒，同时也两头拿钱。
事情败露后，段家跟他们彻底断绝关系，两家没有任何往来。
然而三年前，段炎的爷爷易楼飞出了车祸，危在旦夕的时候，段炎的奶奶廉秀芳带着一家老小，上门讨钱，这事闹上热搜，段炎家里的这点事就彻底暴露在公众面前。
其实易辛禾重婚的事没暴露之前，易家从两边捞了不少好处，足够他们一大家子一辈子衣食无忧，然而易家人就是贪心，明明有钱给易楼飞治病，却还是故作可怜，找段炎要钱。
他们一大家子，三十多个人穿着丧服，吹着唢呐，抬着花圈，老人孩子，甚至还有孕妇，哭哭啼啼堵在段炎小区门口要钱，最后警察都来了，他们才走。
正巧当时段炎还有一部电影正在热映，因为这事票房断崖式下跌，卢艳忙得焦头烂额，急得嘴上长了好几个水泡。
当时这事闹得特别大，就连段炎外公外婆都想妥协。
江涟漪劝道：“算了，给他们吧，我们家也不缺这点钱，就当花钱买清净了。”
想起妈妈，段炎喉咙哽住，声音有点哑，说：“不给，由他们闹去，再来就报警。”
后来征得段炎同意，卢艳把他家这点事，从头到尾梳理一遍，附上时间线，编辑成长微博发在网上，同时还附上一张律师函，警告廉秀芳她们，再来闹事直接打官司。
至此，这件事才算彻底平息，而段炎的伤口也全部暴露在公众面前，没有一丝隐瞒。
那时全网都在讨论当年易辛禾家暴重婚，段暖暖抑郁症发作跳楼的事，他家这点事成了网友茶余饭后的谈资，这无异于把段炎根本没好的伤口又血淋淋地扒开了。
也是那段时间，段炎开始酗酒抽烟，陷入他妈可能也恨他的思想怪圈里，颇有点自暴自弃的感觉。
不过还好，他最终还是撑过来了，并且……遇到了现在的池牧烟。
“这次是因为什么找你？”池牧烟问。
当年易楼飞病情太重，易家人只能自己讨钱先给老爷子看病，然后再去找段炎报销。不过最终易楼飞没挺过来，还是死在了病床上，廉秀芳把这笔账也算在段炎头上。
段炎轻轻道：“她曾孙子要学区房，想让我出钱。”
池牧烟道：“你没给吧？”
“当然没给。”段炎回道。
“那你现在在哪？”池牧烟又问。
段炎沉默几秒，垂头丧气道：“在她病房门口。”
“……行吧。”池牧烟无话可说。
段炎解释道：“她心脑血管病犯了，今天刚醒。”
“哦，”池牧烟淡淡道，“你不进去说点什么吗？”
段炎看眼病房里的老人，抬腿往里走，手机还贴在耳边。
池牧烟：“别挂。”
“知道。”段炎把手机点成免提，拿在手里。
一进屋，廉秀芳泪眼婆娑地看着他：“炎炎……”
“别装。”段炎冷漠打断她，“你到底想怎样，直接说。”
廉秀芳抹掉眼泪，脸上竟露出一丝释然：“我一个老太婆，活也活不久了，日子也没什么盼头，指不定哪天感个冒人就走了。我原本想让你出钱给我看病的，现在看来，没有必要了，我也活够了。人活到我这个年纪，想的只有儿孙。你能不能给涵涵买个学区房？你堂弟家条件不好，买不起S市的学区房。”
涵涵就是堂弟的儿子，那个侄子的名字。
“不能。”段炎一口回绝，冷冷道，“我在这里等你醒，就是想告诉你，别来纠缠我，不然就会跟三年前一样，我会直接报警。”
说着段炎自己都想笑，还有等的必要吗？直接不搭理就好。
廉秀芳眼泪又流了下来：“你真的一点亲情都不讲吗？你大伯三叔，还有你两个姑姑，还有那几个堂兄弟姊妹表兄弟姊妹，他们马上就到，好歹见一见。”
“段炎！”池牧烟突然叫他。
“嗯？”段炎拿起手机。
“我觉得你得跑了。”这乌泱泱一大家子人，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事来。
“明白。”段炎一个转身，拔腿就跑。
三天后，池牧烟亲自拿着编好曲的《不屈》来到片场。
刘导忙着拍戏，基本没离开过剧组，要想找刘导只能来剧组。
池牧烟拿着u盘，心想其实他可以发邮件，不用跑这一趟。
合同都签完了，只是把做好的曲子拿给刘驰骋，这次许慕诚没跟来。
远远看到池牧烟一袭青衫往这走，早上就得到人会来的消息的段炎立刻兴奋起来，穿着笨重的宇航服跟池牧烟招手：“这里！”
池牧烟循声走过去，到了才发现刘导根本不在这。
这不是诓人吗？
他转身要走，段炎伸手拦住他。
他摘掉头罩，说：“刘导在指导新人，今天刚进组的，马上就过来。”
池牧烟随口问道：“还有人今天刚进组？”
之前的开机仪式上，几乎全员都在。
“嗯，之前那个陈宣，被换掉了，那人心术不正，演技又不好，刘导不满意。”段炎淡淡道。
池牧烟“哦”一声，不再说话。
段炎缩缩脖子，感受室外的冷风，问池牧烟：“冷不冷？”
“有点，”池牧烟下意识搓搓冻红的双手，目光低垂，“我还以为你们都是绿布。”
“基本都是实景，那边还有搭建好的拍摄基地，每一个场景都极具科技感。老刘头的确厉害，都六十岁了，人老心不老，一大把年纪了，还要拍科幻片。”段炎由衷称赞。
池牧烟问：“很正常，你到六十岁的时候，还会拍戏吗？”
“那肯定的，”段炎抬头看向天空，问池牧烟，“你呢，六十岁的时候还会写歌吗？”
池牧烟回道：“活到老，写到老。”
这下段炎看池牧烟的眼神也全是称赞。
一阵风吹来，段炎走到池牧烟身前，帮他挡风：“行了，别在这站了，我们回屋说话。”
接着他叫陶梓：“桃子，快点过来。”
不远处的陶梓穿着羽绒服，戴着毛茸茸的帽子手套，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赶紧跑过来：“炎哥，什么事？”
“把包里的暖宝贴暖手宝拿过来。”
陶梓手一指：“就在屋里。”
三人一起往屋里走，这是他们的拍摄现场，没有空调。
段炎从黑包里翻出几个暖宝贴，还有一个刚烧好的暖手宝递给池牧烟：“贴上，暖和点。”
池牧烟坐着没接：“不用，我交完曲子就走。”
“可算了吧，交曲子直接发邮件就行，根本不需要特地跑一趟。你这趟过来，到底是为了见谁的，我心里有数。”段炎强行把暖手宝塞他怀里。
机灵的陶梓一溜烟窜到角落，装作什么都没听见，都没看见。
池牧烟手插进暖手宝里，滚烫的水袋贴着他的掌心，双手立刻暖暖的。
只是脚上身上还有点凉。
段炎把暖宝贴放他怀里，不放心道：“你不会冻感冒了吧？赶紧把这个贴上。”
池牧烟低头，直接把鞋脱了，拆开一个暖宝贴贴在袜子下面，然后把鞋穿上。
段炎笑道：“我还以为你会让我避开。”
池牧烟头都没抬，理好鞋带：“都是男人，没什么好避的。”
这倒也是。段炎想。
接着池牧烟又把袖子撸上去，拆开两个暖宝贴，贴在两个小臂下面，中间跟皮肤隔着一层保暖内衣。
把长衫袖子放下来，池牧烟把两个暖宝贴递给段炎，淡定道：“帮我贴一下后背。”
“啊？”段炎有点懵。
“后背。”池牧烟重复道，“的确有点冷。”
段炎静了几秒，接过递上来的暖宝贴，看着池牧烟犹豫道：“你这衣服……”
池牧烟低头解开扣子，双臂缩着把衣服往下拉，催促道：“快点，冻死了。”
段炎不再犹豫，赶紧把暖宝贴撕开，贴在池牧烟后背米色保暖内衣上。
趁这个时间，池牧烟眼疾手快，又赶紧给自己胸口和肚子上各贴了两个，然后赶紧把衣服穿好扣上。
毛茸茸的衣领暖着脖子，池牧烟不禁感叹：“你们做演员的，的确不容易。”
“是挺不容易的，”段炎笑道，拢共就带了几个暖宝贴，几乎全给池牧烟用了。
眸色逐渐深沉，段炎突然说：“你刚才有句话说的不对。”
“什么？”
“虽然我们都是男人，但是该回避还是得回避，因为我们都是同性恋。”
池牧烟抱着暖手宝，头都没抬，语气淡淡道：“我对你不感兴趣。”
段炎静静看他，忽然问：“那如果我对你感兴趣呢？”
“……”池牧烟抬头看他，“认真的？”
段炎抿下嘴唇：“我说的是如果。”
“哦，”池牧烟听出他言外之意，声音冷淡道，“以后不确定的事情，不要跟我说。”
段炎沉默良久，回道：“知道了。”
池牧烟抱着暖手宝，视线停在黄色小花图案上，问：“那个，廉秀芳的事解决了吗？”
段炎坐他旁边，声音有些沉闷：“差不多吧，她没再找过我。”
“那就是没解决。”池牧烟说，“我有个招，你要不要听一下？”
段炎点头：“愿闻其详。”
池牧烟缓缓道：“十几年前，你们找的那个律师不太行啊。只看到家暴和重婚，还有别的呢。”
段炎仔细听着，没有打断他，十几年前他才十三岁，当时都是外公外婆找人打的官司。
池牧烟继续道：“只是拿报警威胁他们，根本解决不了问题，得实实在在让他们痛到身上，他们才知道，不能惹你。易辛禾是进了监狱，可其他人呢？当初攀着易辛禾身为段家女婿的身份，其他易家人也占了你们家不少财产吧？从法律上来讲，这到底是重婚，还是早有预谋的骗婚，其中有没有涉及非法侵占他人财产，属不属于诈骗，谁能说的清楚？”
“依我的意思，找个律师，一纸诉状，把侵占你家财产的易家人全部告上法庭！不管结果如何，必须把这官司打到底，能赢，那最好，让他们把那些年侵占的财产全部吐出来。如果输了，他们见识过你家的强硬，肯定不敢再来招惹你。再不济，打个官司，一年半载的，也能费时费力，累死他们，解解气。”池牧烟云淡风轻道，“试一下。”
段炎定定看着他，从来没想过还有这么一条路。
池牧烟低着头，轻轻咳一下：“是不是觉得我太坏了？”
“没有。”段炎目光格外温柔，“对付没道德的人不需要讲道德，对付这种人，法律就是底线。池牧烟，我真心觉得，你特别好。”
池牧烟垂眸看着暖手宝，没有说话。
很快屋外传来脚步声。
池牧烟起身把u盘递给刘驰骋，转身要走。
段炎鬼迷心窍地想留人再待一会儿：“吃完饭再走呗！”
池牧烟好笑道：“真当剧组是你家了，我才不要留下来吃盒饭呢，我要回家做饭。”
段炎控制不住，目光温柔极了：“路上小心。”
等人走后，陶梓趁着周围没人，凑上去小声道：“炎哥，你要是谈恋爱了，一定要提前跟艳姐说。”
段炎恢复那股混不吝的模样，轻轻敲陶梓一个脑瓜崩，笑道：“别胡说。”-
一个横跨十六年之久的诉讼案子在娱乐圈搅起风云！霸占了好几个热搜词条。
谁都没想到，十六年后，段炎会把整个易家人以非法侵占财产的罪名告上法庭。被告人的名字多达三十二个！光被告人的名字就占了将近一百个字！
整个易家彻底乱了套。
易辛禾大哥坐在病床前指责老母亲，气急败坏道：“我就说不能再去找段炎，你非得去，这下好了，天都要塌了！”
易辛禾四妹万分焦急：“我们家那房子是二哥给的，写的二哥名字，这应该没事吧。”
四妹夫立刻没好气道：“这是他俩婚内买的房，就算房产证上只有二哥名字，那也是他俩夫妻共同财产，更何况还是段暖暖打的钱，你说这房子归谁？”
易辛禾三弟面露愁容，哭丧着脸：“那完了，我们家还欠段暖暖六十万没还呢。”
五妹立刻接道：“我们家还欠九十万呢！”
大哥幽幽叹口气：“唉，我们家还有好几辆车，没过户呢。”
……
整个易家乱成一团，鸡飞狗跳。
那边段炎收工后接到卢艳电话，顿时吓了一跳：“八千多万？？？那些人拿了我们家这么多东西？？？”
“估计不止。主要是一些不动产，价钱高，占了大头。得亏你想起来打官司，要不然这笔糊涂账还真没法算。”
自见到廉秀芳后就一直沉闷的情绪一扫而空，段炎好几天没这么开心过了，当即笑道：“这都是牧烟的主意，怎么样，他厉害吧。”
一听这话，卢艳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问道：“你跟我说实话，你俩到底发展到哪一步了？”
“我们……”一提这个，段炎有些沮丧，无奈说道，“不说这个，反正目前为止，什么也没有。”
卢艳立刻懂了：“他没看上你？”
“啧，别这么直接行吗？不说这个了，我明天还要拍戏，挂了。”
段炎挂掉电话，又给池牧烟打过去。
池牧烟正和许慕诚谈工作，看到段炎来电手指滑一下接通。
“在吗？看看猫。”手机里传来段炎慵懒磁性的声音。
“等一下。”池牧烟挂掉电话，给段炎发过去五个200M的压缩包，合计一个G。
「都是猫咪视频，慢慢看。」池牧烟给他发条微信。
段炎躺在沙发上都快笑傻了，越来越觉得这池牧烟实在太有意思了。
他刚想给池牧烟再发条微信，对方却先给他回了。
「在工作，别回我。」
于是段炎给他发个ok手势，关掉手机去洗澡。
“这个综艺是个音乐节目，边走边唱的小网综，不需要你假扮人设，你平时什么样，到节目上什么样就行。唯一的缺点就是其他嘉宾都是专业歌手爱豆偶像什么的，你一个写歌的，在里面可能不出彩。”许慕诚叹口气，“不过也没办法了，这已经是我能给你找的最大的曝光平台了，多刷刷脸，多写写歌，就能接到更多的单子。”
池牧烟对上综艺不排斥，也对出不出彩没那么在意，他只关心一个问题：“在节目上创作的歌曲，版权都归节目是吗？”
许慕诚思考片刻：“理论上来说，是这样。”
“那我不去，亏了。”池牧烟拒绝。
许慕诚急道：“又不是让你写完整版，节目上随便写几句，写几段，别写长，回来再出完整版。你去上人家综艺，他们还得给你钱的。”
池牧烟沉声道：“几句也很亏。”
接着他想到一个折中办法：“跟节目组商量一下，但凡在节目中我创作的曲子，无论长短，版权都得归我。他们可以在节目中播放，我也有权利把完整版的歌曲卖给别人。”
许慕诚不懂了：“这跟我说的有什么区别吗？”
“有区别，”池牧烟解释道，“我可能会一时兴起，在节目上把一整首歌都写完。”
知道自己拧不过池牧烟，许慕诚只得叹口气：“我去沟通试试。”
两天后，许慕诚带回一个好消息。
《一路有歌》节目组同意池牧烟拥有自创歌曲的完整版权，节目组仅有播放时的使用权。
事实上，这也是其他创作型歌手的要求，只是因为池牧烟咖位小，他们忘了主动提而已。
录制时间定在每周一周二，特殊情况会延长时间。
走之前他给段炎打个电话，通知对方自己今天要去录综艺，今明两天没法帮他喂猫，让他找孙悦玲。
段炎当然答应，挂断之前开玩笑道：“祝我们的牧烟小朋友成为明天的综艺之星，加油！”
池牧烟面无表情道：“你真的很幼稚。”
然后挂断电话。
《一路有歌》是一个旅游加唱歌的节目，每到达一个景点，做一些小游戏，然后创作关于这个景点的歌曲，大家一路说说笑笑，唱唱歌，节奏很悠闲。
可惜池牧烟实在没什么综艺感，再加上气质清冷，性格冷淡，从录制到现在，也没跟别人说什么话。
跟之前的原身一样，在综艺里没什么存在感。
节目组导演尴尬极了，只得提前想好等节目播出时，给池牧烟按一个反射弧长，话少呆萌的人设。
虽然这人设现在看起来，跟池牧烟本人一点都不搭。
一共六个嘉宾，上车前，导演让他们每人各选一样乐器。
其他五人分别选了吉他、口琴、琵琶、小提琴、笛子，轮到池牧烟时，他想带一架箜篌。
导演组为难道：“箜篌太大了，车上放不下。”
池牧烟立即平静质问道：“既然车上放不下，为什么还让我们选？”
此言一出，其余五个嘉宾脸上都有些尴尬。
邵凌竹是上过综艺的老人，到底有经验，立刻大声笑着质问导演组：“对啊，不能带为什么让我们选？”
其余四位成员也纷纷反应过来，也都笑着质问导演组：“bug是吧！让我们家牧烟抓到bug了！怎么解决？道歉？赔偿？还是请吃大餐？”
池牧烟心里一暖，转头看向其余五个伙伴。
唇角染上一点笑意。
这个综艺，似乎有点意思。
最终导演组承认游戏环节存在bug，多给嘉宾组两百元伙食费作为补偿，并把游戏规则改成能带上车的乐器。
最终，池牧烟选中七个碗。
其他五个嘉宾一看就明白，池牧烟这是准备用七个碗倒水敲歌，但为了节目效果，大家一路上跟他开玩笑互动。
“牧烟都想好了，回头任务完不成，大家一人一个碗拿着到街上要饭。”
顾萧萧年纪最小，立刻手舞足蹈，比划道：“到时候我们一人编一句要饭之歌，端着碗到街上唱哈哈哈哈哈哈。”
“还用得着到时候吗？现在就可以唱。”开车的孟平和立刻起了个头，“今天，我们，来到祁月湾～～”
付时立即跟着接唱：“游戏，完不成，出门去要饭～～”
邵凌竹笑到声音都在打颤：“幸好，池牧烟，准备七个碗～～”
顾萧萧笑到肚子疼：“一人，一个，多一个怎么办？”
伍清歌瘫坐在座椅上笑到扭曲：“交给，导演组，这是个麻烦～～”
轮到池牧烟时，他把伍清歌唱歌时他就想好的词唱了出来：
“留六个，摔一个，新年（碎碎）岁岁平安。”
池牧烟唱歌肯定不如前五个歌手，但调是准的，音色清越，比普通人好一点。
而且这最后一句歌词，直接把整首歌做了一个升华。
邵凌竹真心鼓起掌来：“这词填的好，真的好，岁岁平安嘛。”
其他四个人也真心夸赞：“确实填的好，好一个岁岁平安。”
夸完顾萧萧又起哄道：“那是我前前句接的好，多一个怎么办，他才能岁岁平安，我真厉害。”
“对对对，你也厉害，我们萧萧最厉害了哈哈哈哈哈哈。”
歌声笑声随着面包车一路前行，池牧烟看向窗外，心情愉悦。
到了地方，几人做完游戏，坐在瀑布下，开始集体创作。
这次创作主题，是给祁月湾这个美丽的小乡村写旅游推广曲。
祁月湾山美，水美，有瀑布，有山泉。
写曲是池牧烟的强项。他顺手用碗从瀑布流下来的水里舀水，把碗摆成一个圈。
其余五个嘉宾也都知道，虽然池牧烟风评不好，但能写出《成心》、《祝你》、《竹马醉青梅》的人，作曲能力肯定在他们之上。
更何况录制前他们还做好了功课，补看了池牧烟之前的直播视频。
谱子是在村里就写好的，池牧烟写好大体框架，他们补充。
随着一声清脆的敲碗声响起，山谷瀑布下逐渐响起小提琴吉他笛子等声音。
六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再配上专业歌手的声音，歌曲美好动听。
为最大程度呈现歌曲的好听程度，这次池牧烟没有再跟着唱，而是让他们专业歌手来，他只负责敲碗。
录制结束时，几人互道一声辛苦，各自踏上归途。
录制前，他们就已经互加好友，建了一个群-
回去之后，池牧烟给之前许慕诚找他，让他给其他几个新人写的歌，也编好曲子，交给许慕诚。
之前他忙着写《不屈》和《祝你》，现在终于有时间把这四首歌全部填词编曲，交给许慕诚。
许慕诚一脸高兴：“太好了，这四首歌再发出来，你又能小火一把。”
现在许慕诚把工作重心已经全部转移到池牧烟身上，那四个新人出歌，能给他们自己带来多大收益，他已经不再那么关心了。
池牧烟抿唇不语，娱乐圈就是这么残酷。
然而他还是开口劝道：“诚哥，你怎么知道那几个新人不会是下一个我？”
“什么？”许慕诚没听明白。
池牧烟认真道：“半年前你绝对想不到，我有今天这样的能耐吧。同样的，你怎么知道半年后那些新人不会有质的蜕变？”
“给他们一个机会，别太着急，你们合同还没到期呢，现在别急着放弃。”池牧烟抬头看他，认真道，“诚哥，你是他们的经纪人，现在能对他们负责的，只有你。别让那几个新人，变成半年前的池牧烟。”
第24章
许慕诚一怔, 继而尴尬笑道：“娱乐圈不都是这样吗？”
拜高踩低，谁红捧谁，就连经纪人也不例外, 只要手上这个艺人没有利用价值，赚不来钱，就会立刻跑去捧新人，把旧人丢在一边。
许慕诚踏入这个行业也有十来年了, 虽然没有带出来顶级流量明星, 但比上不足, 比下有余, 也赚了不少钱。
他认为，身为一个经纪人, 怎么捧人赚钱, 他比池牧烟懂。
然而池牧烟却低下头继续看小说, 没有跟许慕诚理论。
言尽于此, 他不想再跟许慕诚多说什么。
见池牧烟不说话，许慕诚还以为自己把人得罪了，头一次对池牧烟讨好笑道：“还在看网络小说啊, 我记得三楼有好多古典名著。”
池牧烟“嗯”一声, 回道：“都会看。”
许慕诚坐到他旁边, 沉思片刻，回道：“你刚才说的话的确很有道理，以后我会注意一下, 多给他们找机会。”
许慕诚话虽这么说, 实际根本没把池牧烟说的话放在心里。
知道对方只是嘴上说的好听, 池牧烟轻轻道：“别说话。”
他在看书。
许慕诚赶紧闭上嘴巴, 不敢再吱声-
《一路有歌》每周都在录制, 池牧烟录到第四期的时候，节目第一期已经播出了。
有才又有梗的嘉宾，和谐相处的嘉宾氛围，再加上优秀的后期制作，和不刻意制作矛盾、不作妖的节目组，《一路有歌》第一期一经播出，就小爆了一把。
仍有许多观众没有看过池牧烟的那次某音直播，在他们的印象里，只依稀记得之前疯狂纠缠段炎的作精娘炮好像写了几首歌，仅此而已。
然而在这档节目里，之前那个画着浓妆妖里妖气的娘炮池牧烟，仿佛换了一个人，气质清冷脱俗。
节目中的池牧烟脸上不施任何粉黛，只让造型师梳了一个中分且温顺的发型，甚至连发胶都没打。
清风吹过的时候，蓬松浓密的发丝甚至会遮到眼睛。
池牧烟抬手把垂到眼角的发梢往耳朵上梳，穿着一身青色加绒长衫，从烟雾中走来。
他们起的早，到达祁月湾所在的县城时，整个县城都笼罩在浓雾之中。
虽然早就知道节目嘉宾有池牧烟，但为了支持自己喜欢的明星，不少其他嘉宾的粉丝仍然决定追更，打算一到池牧烟的镜头就跳过。
甚至有不少手速快的粉丝，在节目一开场的几秒介绍里，就打出一串弹幕：
“到池娘娘的镜头高能预警一下，谢谢。”
池娘娘是池牧烟的黑粉给他取的黑称。
书中原身疯了以后，经常把自己打扮得妖里妖气，在公开场合给段炎示爱，是娱乐圈有名的娘炮神经。
然而这次池牧烟一出场，所有观众都惊呆了。
从烟雾中缓缓走出的池牧烟，美得如同仙人下凡尘。
节目组的后期也非常懂，知道池牧烟长得好看，光他的出场就给了足足十五秒的特写镜头。
节目刚播五分钟，就出现一个爆梗。
节目上的池牧烟认真问道：“既然车上放不下，为什么还让我们选？”
随着其余嘉宾的圆场，观众们笑成一团。
“笑死我了，白嫖两百块餐费。”
“哈哈哈哈，节目组也有今天。”
“池牧烟：会不会设计游戏，不行让我上！”
“严谨，这个就叫严谨。”
“谁设计的游戏规则，罚钱。”
“哈哈哈哈不准带上车的乐器。”
“孟导，你是懂打补丁的。”
……
第一期节目还没播完，热搜就上了好几个。
池牧烟敲碗、孟导打补丁、岁岁平安、祁月湾……一连好几个热搜词条挂在热搜榜上，当然，这其中离不开节目组和各家上节目的嘉宾团队在背后推波助澜的作用。
许慕诚刷着微博，笑得合不拢嘴，对池牧烟说：“你看，我就说上综艺是最快的洗白途径吧。我得多买几个水军，帮你刷词条。”
“别买。”池牧烟拒绝，“太明显了。”
许慕诚笑道：“这有什么明显的，不都一样吗？”
“不一样，”池牧烟淡淡道，“路人夸节目，都在讨论笑点和梗，你买的水军只会刷好看和好笑，一问哪里好笑，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因为他们根本没看。”
许慕诚“啧”一声：“这是低质量水军，我买点高质量的。”
池牧烟喝口温水：“钱多你就买。”
一提钱，许慕诚就萎了，不过好在这节目质量挺高，第一期刚播完，就多了许多自来水，主动帮节目宣传，用不着他多花钱。
许慕诚指着微博上邵凌竹粉丝发的彩虹屁，对池牧烟道：“你看，人家粉丝夸得真好听，这模板写得真好，咱们也来一个。”
听出许慕诚什么意思，池牧烟立刻冷冷看他一眼：“许慕诚，我不走黑红路线。”
抄应援词这种事，简直low穿地心。
许慕诚立刻讪讪笑道：“我随口说说，没那意思。”
他嘴上这么说，实际上他的确想借着综艺正在热播，想整点花活给池牧烟来几条黑红炒作，就比如抄别家粉丝的应援词。
池牧烟一脸严肃，眼中渗出许慕诚从未见过的冷意：“如果你想让我走黑红路线，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即便我们的合同没有到期，我也一定会跟你解约。”
池牧烟严肃的语气不容商量。
许慕诚收起玩笑模样，沉沉看着他，终于认真道：“知道了。”
他彻底打消让池牧烟走黑红路线的念头-
开车送池牧烟到达录制现场，许慕诚终于给他配了一个随身助理。
“云九，你叫她小九就行。”
小姑娘穿着一身白袄，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成月牙。
云九很聪明，知道户外录制天气冷，还特地带了一大包暖宝贴。
“池哥，把这个贴上，等下录节目会暖和一点。”
池牧烟点头，把暖宝贴贴在身上。
云九还帮他提保温杯，帮他保管手机。
池牧烟越看越觉得这姑娘长得眼熟，不由问道：“段炎身边的那个，桃子，你认识吗？”
他见过桃子一次，觉得面前的云九笑起来的时候，眼睛跟那姑娘很像。
云九大大方方道：“你是说陶梓吧，陶瓷的陶，木字旁加个辛，桑梓的梓，大家都叫她桃子。她是我表姐，我姑姑家的女儿，我的亲表姐。”
“……”池牧烟笑容僵在原地，再次体验什么叫冤家路窄的感觉。
云九不安道：“池哥，出来工作，不查户口吧。”
“不查，我随口问问。”池牧烟安慰道。
“哦，那就好。”云九放下心来，跟池牧烟保证，“池哥你放心，我是一名专业助理，你的事情，无论公事还是私事，我绝对不会跟我表姐说。就像我表姐从来不会跟我提段炎的事情一样，大家都很专业。”
“嗯。”池牧烟应道，头歪在椅子上睡一会儿。
云九十分贴心地给他盖上一个毛毯，坐在车上保持安静。
半小时后。
云九把他叫醒：“池哥，要开拍了。”
池牧烟打起精神，打开车门下车。
这次的取景地就在S市影视城附近的一个景区，刚开始正式录制，导演组就郑重地宣布一个消息：“今天晚上，我们将会有一位客人来访，大家做好准备，一定要好好招待这位客人，体现我们《一路有歌》这个大家庭的真诚与美好。”
“美好什么啊，来了挖野菜去！”伍清歌嚷嚷道。
“就是，凭什么要我们完成游戏，换取食物来招待他？他什么咖位啊？”话音一落，付时自己都捂住自己的嘴巴，心虚到弓背弯腰。
嘉宾们胡乱起哄，笑成一团，孟平和拍拍付时的背，故作严肃：“别乱起哄，不管谁来，都比我们厉害，因为什么？”
“因为我们几个，没有咖位！”顾萧萧赶紧接道，几个人再次笑到肚子疼。
就连池牧烟都被逗得弯起嘴角，露出跟本人气质并不搭的小酒窝。
《一路有歌》节目非常真实，六个人一直录到晚上都不知道今天的特邀嘉宾是谁。
直到他们做好晚饭，在民房里围成一圈，木质房门才被人推开。
高大的身影走进来，段炎拂掉头上细碎的雪花，面露歉意：“不好意思，刚拍完戏，路上又下起小雪，让大家久等了。”
除池牧烟外，那五个嘉宾瞬间目光呆滞，就连池牧烟的脸上也闪过一丝错愕。
他向来有什么说什么，当即问道：“你不是在拍戏吗，怎么过来录节目了？”
而且这只是一个小成本网综，段炎怎么会自降身价，来这种小节目？
“所以我说刚拍完啊，”段炎手指向外面远方，一本正经地解释，“拍摄基地就在那边，离这非常近，我这刚拍完就过来了，顶多坐两个小时就得走，明天还有戏。”
屋里的五个人仍旧处于呆滞状态。
还是段炎开口，让他们几个回了神。他站在门口，温和笑道：“我说各位，不打算让我进去吗？”
那五位嘉宾终于回神，邵凌竹赶忙给段炎搬来一个竹椅，让他坐在正中间。
不料段炎却搬着椅子，坐到池牧烟旁边：“这边靠近火炉，暖和。”
池牧烟眉心微蹙，挪着凳子，给他让出一点地方。
早上还说让客人到了挖野菜的伍清歌站起身，一脸凝重地面对镜头，语气格外庄严肃穆：“我为我早上的轻狂给段炎老师道歉，对不起。”
付时也站起身，对着镜头鞠一躬：“无心之言，希望段炎老师的粉丝们能够原谅我们，对不起。”
几人的确有点发怯，不敢开段炎的玩笑，同时也为了节目效果，于是故作深沉地号召大家全部站起来，对着镜头集体道歉。
池牧烟却坐着没动。
段炎觉得好笑，又非常好奇地问：“你们早上说我什么了？”
池牧烟云淡风轻道：“哦，他们说让你到了挖野菜去。”
接着池牧烟看向镜头，认真道：“他不会。”
第25章
池牧烟所说的不会, 是指不会操作。
毕竟洗碗都会把碗磕碎的大影帝，怎么可能会挖野菜。
其他五个嘉宾却误解成段炎不会去做，纷纷赔笑道：“那当然了, 怎么可能让段炎老师去挖野菜，我们都是嘴欠，开玩笑的。”
段炎听不惯这种话，笑着回道：“别这么拘谨, 也别刻意捧我, 弄得好像我来了, 你们都不自在了, 跟我欺负人似的。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要真说了什么不合时宜的话, 让后期直接剪掉就好了。”
说到这, 段炎看着镜头开玩笑道：“哎, 你们节目不会恶意剪辑吧？”
“不会不会, 我们节目最真诚了，当然不会恶意剪辑。”五位嘉宾纷纷摆手，逐渐放开, 对着镜头喊道, “挖野菜那段可以剪掉啊, 辛苦了，剪辑老师！”
可想而知，节目播出的时候根本不会把这段剪掉, 甚至还会在镜头旁加一句欠欠的文字：嘿嘿, 没想到吧, 都保留了！
几人边吃边聊, 池牧烟一如既往地低头吃饭, 不聊天。
付时把一道竹笋炒肉推到段炎面前，谦逊道：“段炎老师，你尝尝这个，这是顾萧萧做的。”
“我做的，我觉得还可以。”顾萧萧礼貌认领，乖得不像话，跟平时录制时上蹿下跳的皮猴小幺一点都不一样。
付时又拿手指指着其他几道菜：“这几道都是牧烟做的，他是我们这的大厨。”
“对，我们平时做饭都是牧烟掌厨，他做饭特别好吃，我觉得他都可以开饭店了。”伍清歌应道，竖起拇指给池牧烟点赞。
段炎每一样都尝几口，对每一道菜都赞不绝口，不一会儿就吃掉半碗米饭，还喝掉半碗汤。
池牧烟算是看明白了，把嘴里那口米饭咽下去，说：“你晚上没吃饭？”
“嗯，拍戏太忙了，好几天没吃到热乎的了，都是盒饭。”段炎含糊不清道。
“让桃子带个小电炉，帮你热一下。”池牧烟淡淡道。
段炎又夹了块鸡胸肉，回道：“没用，天太冷了，这边热好，等我拍完过去吃，就又凉了。”
“热菜三分钟，吃饭五分钟，十分钟都等不了吗？”池牧烟放下筷子，抽纸擦擦嘴，眼睛都没看段炎，一副很冷漠的样子，“照这么个作法，别说拍戏拍到六十岁，能撑到三十都算不错了。”
顾萧萧吓得一口蛋汤差点喷出来，其余几个人也吓了一跳。
池牧烟这语气，是在关心加指责吗？
一向看着和善，实则最烦别人以长者姿态在他耳边唠叨的段炎这次却没生气，反而笑吟吟道：“以后我注意。”
其余五位嘉宾：“……”
这俩人情况好像不对。
有种……说不出来的暧昧。
邵凌竹打破宁静，寒暄问道：“段炎老师是怎么想起来要上我们节目的，是因为第一期播出火了吗？”
顾萧萧笑道：“也没怎么火好不好，路人都不认识我们。”
“还是很火的，累计两亿播放量呢！”付时挺起骄傲的胸膛。
“我们才两亿播放量，人家段炎老师，随便一部电影就几十亿票房！”孟平和戴着眼镜，挥着双手对段炎吹起彩虹屁。
几个人互相捧哏，插科打诨开玩笑，最终还是邵凌竹把话题收回来：“好了好了，我们让段炎老师说几句，今天是为什么来的？”
段炎吃饱喝足，放下碗筷，回道：“我跟孟导是高中同学，这是他做导演执导的第一档综艺，我来给他撑撑场子。”
镜头后面的孟连笙暗自摇下头，心想鬼知道十几年没联系的高中老同学，现在的影帝段炎，是怎么突然脑子一抽，主动联系他要来给他撑场子的。
哪怕是高中时期，两人也没说过超过五句话。
会整活的五个嘉宾立刻站起来，一步步向孟连笙所在的镜头靠近：
“导演你看看我，你还有什么关系，给我也介绍一下好不好！”
“导演深藏不露啊，导演人脉太广了，我为我之前的顶撞给您道歉。”
孟平和更是一副过年走亲戚的表情：“孟导，咱俩都姓孟，肯定有亲戚关系。我先叫你声哥好不好，你认下我这个小弟！”
付时急到跳脚：“导演你有这层关系，你让人家早点来啊，咱们第一期播放量肯定还能再涨几个亿。”
孟连笙被他们逗笑了，站在镜头后面笑个不停。
池牧烟被逗得眼含笑意，突然来一句：“原来是高中同学，我还以为你故意过来蹭饭的。”
他说这话也不是没有依据，毕竟书中压根没提到孟连笙这号人。
伍清歌惊到差点跪在地上：“蹭饭？肤浅！”
顾萧萧却故意夸张地看眼段炎吃光的饭碗，故意开玩笑道：“好像吃得是挺多。”说完自己都吓到捂着嘴巴连连后退。
他们这么开玩笑，生怕段炎生气。
一切都是为了节目效果，段炎当然不会生气，只是笑笑，没有搭话。
池牧烟看他一眼，心想这人偶像包袱还挺重。
洗碗的时候，段炎还想帮忙，及时被池牧烟拦住：“别，经费有限，摔碎了赔不起。”
段炎讪讪笑了下，站到一边，不敢再动手。
一切收拾好，几人围坐在农家火炉旁聊天，脚下身上都被炭火烤得暖暖的。
“段炎老师现在在拍《人类文明》是不是？听说是个科幻片，跟外星人打架。”
段炎点头：“对，场面很宏伟……我现在住池牧烟隔壁。”
池牧烟一愣，心想谁问你了？
就连最有综艺经验的邵凌竹也愣住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回道：“听、听说了。”
心里却在抓狂：这话题转得也太生硬了吧！！！
段炎却自顾自地说：“我们现在是邻居，关系还不错，之前的事……牧烟已经私底下跟我道过歉了，节目上就不再说一遍了。”
话说到这，池牧烟彻底明白了，段炎这次上节目，就是为了帮自己把那些事，跟粉丝说清楚。
池牧烟垂眸不语。
他并没有跟段炎说过对不起这三个字。
“总之，之前那些事都过去了，也希望不管是我的粉丝，还是池牧烟的粉丝，以及其他网友，都不要再追究了，我们已经和解了，是不是？”
段炎转头看他，目光期待一个回复。
池牧烟低头剥开一个花生，轻轻“嗯”一声。
至此，以前那些事就算翻篇了。
邵凌竹赶紧应和道：“都过去了，大家都是好朋友。”
“对，”段炎又补充道，“不管之前怎样，牧烟现在已经全改了，跟换了个人似的，又跟我道过歉了，非常真诚，我接受。”
顾萧萧好奇道：“他怎么跟你道歉的？”
话音一落，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在顾萧萧身上。
知道自己说错话了，顾萧萧脸色一僵，欲哭无泪，只得求助导演组：“导演，我这句话能掐了吗？”
段炎却翘起二郎腿，露出不着调的本质，嘴角勾起一抹笑：“他……很温柔，很体贴，天天给我打电话，对我嘘寒问暖，帮我养猫，帮我做饭，还给我送花。”
池牧烟额角青筋直跳，忍无可忍：“我什么时候给你送过花？”
“西兰花！”段炎一本正经道，“上次你炒给我吃的，忘了？”
池牧烟冰冷的双眸狠狠瞪着他：“你什么时候走！”他语气都不好了！
段炎还从来没见过池牧烟炸毛的样子，顿时觉得有趣极了，忍不住还想逗逗他，但又怕真把人惹生气了，只得看眼时间：“快了，再坐半个小时。”
接着他又面向镜头解释道：“刚才说的都是玩笑话，大家别当真，没有天天打电话什么的，就是真诚的道歉。”-
半小时后，池牧烟送段炎走到外面，给他手里塞几个暖宝贴：“礼尚往来，回去注意安全。”
“嗯。”段炎收好东西，放到大衣口袋里。
池牧烟低头看眼脚边的小石子，拿脚尖轻轻拨弄，仿佛心不在焉的样子：“谢谢。”
接着他又抬起头，注视段炎，真诚道：“谢谢。”
虽然他不会跟段炎说对不起，但是段炎今天帮他解决原身这大半年惹出的烂摊子，他理应跟对方说句谢谢。
只是池牧烟仍有疑惑，面对镜头，他不好直接问，只得掰开话筒压低声音：“你为什么帮我？”
这半年的事，段炎真的一点都不介意了吗？何况站在段炎的视角，自己压根没真诚道过歉。
段炎裹紧衣服，走进风里，声音从风中飘来：“就当感谢你想的那个办法，不然我还真不知道，易家居然欠了我们家八千多万！”
“八千多万？”池牧烟赶紧叫住他，“这么多钱，那你这感谢方法，不够抵啊！”
池牧烟故作严肃：“不行，你得多谢谢我，没有我，你找不回那八千多万。”
段炎停住脚步，转身看他，好一会儿才咧嘴笑道：“你还真是，挺有幽默细胞的。”
池牧烟也笑了，笑容温婉动人，许久，他才认认真真地又说了一遍：“段炎，谢谢你。”
第26章
被池牧烟的笑容晃了一下, 段炎心神一乱，眸色深了几分，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知道了, 我走了。”
回去路上，还没到酒店，段炎就接到卢艳的电话。
卢艳鲜少这样跟他阴阳怪气地说话，只有气极了才会这样：“大影帝, 您如今能耐了, 丝毫不把我这个经纪人放在眼里了, 反正我们的合同也快到期了, 不如下季度就解约吧。我卢艳才疏学浅，伺候不了您这尊大佛。”
一旁的陶梓屏住呼吸, 连口大气都不敢喘。
段炎嘴角含笑, 耐心劝道：“别生气, 我记得我让桃子提前跟你打电话了。”
一提这事, 卢艳火气更大了：“是啊，桃子是给我打电话了，有什么用呢？山高皇帝远, 我让你别去, 你连我电话都不接！”
“录综艺呢, 不好把手机带进去。”
卢艳呵呵冷笑：“心累了，反正我也有招管你，回头我跟孟连笙沟通一下, 把你的镜头全剪掉。”
段炎眸光一沉, 坐起身子：“艳姐, 我跟你说认真的, 冤家宜解不宜结。池牧烟现在这么有才华, 以后说不定我们还会有合作机会，而且我们已经合作过《祝你》了。借着这个机会跟他和解，以后再有合作的时候也好跟他说话。”
卢艳简直不理解：“不是，你什么咖位，用得着你巴巴上门跟他和解？他不来求着你原谅，都属于他不懂人情世故！还好说话，整个娱乐圈有多少人求着跟你合作，你心里没数吗？”
段炎摇头：“不一样，总之现在的池牧烟，跟以前很不一样。等着他来跟我道歉，估计不大可能。”
一听这话，卢艳更不理解了：“本来就是他的错！”
“艳姐，这事已经翻篇了。”段炎加重语气，“总之，我已经原谅他了。我都想好了，他以前干的那些事，也就是狂热粉丝不分场合对我表白而已，算不上大错。至于他私底下干的那些私生的事……粉丝们又不知道，我现在跟他和解，对我，对他，都没坏处。”
说到了，段炎笑了下：“我的粉丝总不会因为我宽宏大量，原谅一个神经质明星，就对我脱粉吧，而且我看这几天网上风评，对池牧烟改善很多。”
随着第一期节目的播出，池牧烟还是圈了一点粉。
“总之，我觉得这人要真心悔过的话，我是可以接受跟他和平共处的，毕竟大家都在娱乐圈，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见个屁！你是拍电影的，他是写歌的，你俩能有什么交集？哦，就那一首《祝你》，算是例外。再说了，上次签合同他那冷淡样，我还真没看出来他对你有什么悔过之心。”卢艳冷冷道。
段炎随口扯谎，语气坚定得好像真的发生了一样，说：“他私底下跟我道歉了，趴在地上痛哭流涕，真的！”
“……”卢艳算是无语了，她是不敢相信，现在一袭青衫冷若谪仙的池牧烟会趴在地上哭着跟段炎道歉。
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段炎说的也的确有几分道理，卢艳勉强接受：“那就这样吧，回头我跟孟导沟通一下，看看剪辑的成品，有不合适的地方，我再跟他沟通。”
卢艳严肃道：“还是那句话，以后你再想搞事情，必须提前跟我沟通，不许先斩后奏，也不许斩的时候奏了但不接我电话！”
她带了段炎二十多年，段炎干这种事不止一次两次了！年轻的时候三天两头给她惹祸，不过好在都是一些小麻烦，没给她惹出过原则上的大问题。
卢艳苦口婆心：“段炎，你都快三十了，你成熟一点好不好？”
段炎故意逗她开心：“有你跟亲姐一样地宠着我，我可不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吗，有你就够了。”
“可拉倒吧，就你嘴甜。”卢艳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很受用，“就这样吧，我挂了。”
段炎赶紧哄道：“好嘞，你赶紧去睡吧，晚睡容易长皱纹。”
“去你的！”卢艳笑着挂掉电话。
手机翻过来拿在手里，段炎一本正经地对陶梓嘱咐道：“学会了吗？你艳姐吃软不吃硬，就得好好哄着。”
陶梓欲哭无泪，天知道段炎录节目的那两个小时里，卢艳给她打了多少个电话！-
这两天池牧烟写的那四首新歌同时发行，同时排在新歌榜上前十，其中还有两首排在热歌榜上前五，而热歌榜榜首则是俞辩年的那首《成心》。
换句话说，热歌榜前五里，有三首都是池牧烟写的歌。
许慕诚再次笑得合不拢嘴，不管是这四首歌的歌手，还是这五首歌的作词作曲，都是他手底下的艺人，许慕诚拿了不少分成，走在公司里都喜气洋洋，走路带风。
见池牧烟这么有能耐，他不禁催池牧烟多写几首，却被对方拒绝。
理由很简单，池牧烟最近没有灵感。他虽然写歌很快，但那是在有灵感的情况下，没灵感的时候，十天憋不出来一个音符。
许慕诚不敢再催，只得说：“没事，你慢慢想，我不急。”
池牧烟倒有几分诧异，淡淡道：“我还以为，你会让我胡乱写几首，拿去卖钱。”
许慕诚笑得真诚：“那哪能啊，既然答应你不让你走黑红路线，那我肯定不会过度消耗你的才华。你慢慢写，我不急。”
池牧烟睨他一眼，轻轻叹口气。
许慕诚就是这样，有的时候很讲原则，比如坚决不签谢鹏拟给他的补充协议，有的时候又会整花活，比如想买水军想抄别家粉丝的应援词，说到底还是能力不足，眼皮子浅。
不过也是，毕竟放眼整个娱乐圈，像卢艳那样目光长远，手段凌厉，知道怎么挖掘艺人才能的经纪人，拢共也没几个。
池牧烟不再多说什么，低头看书-
《一路有歌》第二期节目刚播完，节目组就放出了第四期的节目预告。
神秘客人被打码，粉丝们纷纷猜测是哪位明星来上他们这小破网综，目标锁定在几位嘉宾的圈内好友身上，大家都在推算是哪位艺人有这档期。
直到段炎的粉丝，眼尖认出了这位神秘客人的皮鞋……
“我没看错的话，这好像是炎哥的皮鞋，豪华定制版，全球仅此一双。”
“好像……真是炎哥的皮鞋……”
段炎粉丝们目瞪口呆，仿佛要裂开了。
更让他们吃惊的是，放出的预告里，段炎竟然搬着椅子主动坐到池牧烟旁边！
新粉们惊呆了，疯狂刷微博，老粉们却已经躺平，在段炎微博底下佛系点赞。
粉了段炎这么多年，他们早就知道，他们的炎哥总能时不时给他们整点花活。
很快，第四期节目的预告播放量甚至快赶上第二期的正片播放量。
粉丝们纷纷留言刷屏，甚至闹上热搜。
这可是段炎的综艺首秀啊！居然上的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破网综——在段炎的很多粉丝眼里，《一路有歌》再火，也只是一个小破网综，配不上他们炎哥的咖位。
更何况这节目里也没有段炎的熟人，要是有个熟人，段炎去撑撑场子，他们也能理解。可段炎的好友，基本也都是影视圈大佬，而这个节目的嘉宾，要么是邵凌竹那样的糊咖，要么是顾萧萧那样的新人，即便是池牧烟，在没发疯之前，也只是个出道两年多没什么名气的小演员。
这些人跟累计票房快过百亿的段炎，根本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去。
等戏期间，段炎无聊地刷刷微博，看到热搜上的猜测，忍不住笑出声：“我就说吧，我那些粉丝眼尖着呢，一双皮鞋就能把我认出来，打码打个寂寞。”
与此同时，网上又出现另一种言论：节目组在蹭段炎热度！故意搞了双跟段炎一样的盗版皮鞋！
不过很快，这种猜测被推翻。
《一路有歌》节目粉都快哭了，惨兮兮地举起小手：“我们只是个小破网综，哪敢蹭段炎老师的热度，除非节目组不想活了！”
蹭热度的猜测很快被推翻，只是仍有个别不理智的粉丝呵呵冷笑：“谁知道呢，毕竟半年前的池牧烟不也不想活了似的，疯狂蹭炎哥热度吗？”
网上众说纷纭，池牧烟倒是非常淡定地跟大家一起录制第五期的节目。
只是节目录制结束后，他刚要上车，就看到一辆熟悉的白色宾利停靠在他旁边。
池牧烟脚步一顿，这是段炎的车。
车门打开，陶梓从车上跳下来，段炎却没在车上。
能看到车上坐着好几个黑衣猛男。大半夜的，段炎不放心陶梓自己过来，特意让那几个猛男保镖跟着。
一见到池牧烟，陶梓跟小仓鼠似的，抱着一个黑色双肩包，哆哆嗦嗦地把包里的东西往外掏给他。
“这是暖水袋，这是暖宝贴，这是围巾和厚袜子，这是棉手套，还有这个，助眠神器，降噪耳机。炎哥说了，你不能熬夜，晚上录节目太晚的话，你就把耳机戴上，闭上眼睛睡一会儿，别人要是问起来，你就说你在听歌，构思曲子。”
池牧烟不由一笑，心想就他主意多。
小姑娘搓搓手指，冻得厉害，双手放在嘴边哈口气：“炎哥说，让我给你带句话，就说……哎，说什么来着？”
陶梓打开微信，顿时疑惑了：“哎，不是说给我发微信吗？怎么什么也没有啊？”
陶梓一着急，自己脖子上的围巾松散着垂了下来。
池牧烟伸手帮她把围巾绕上去，眸光垂着，轻轻道：“知道了。”
一听这话，陶梓更疑惑了。
不是，你都知道啥了啊，她怎么一脸懵呢？
第27章
对上陶梓疑惑的目光, 池牧烟想，他能知道什么呢，无非就是矫情人想跟他说矫情话, 又怕酸到他，索性不说了。
说来也巧，他上的这档小网综的确经费有限，这两期节目都选在S市录制, 省得全员来回奔波, 省下机票钱。
录制地都在郊外景区, 离段炎的拍摄地比较近, 只是再近，从他那开车过来, 最少也得半个多小时。
他抱着一堆东西, 把东西递给云九帮他拿点, 对陶梓说：“我都收下了, 帮我谢谢他。”
说完，池牧烟转身上车。
面对别人对自己的好，池牧烟向来来者不拒, 就当交个朋友。
至于段炎那点隐秘的心思……对方都没挑明了说, 他就更无所谓了。
就当没这回事, 压根不往心里去。
池牧烟拆开降噪耳机盒，把耳机戴到耳朵上。
耳机隔音效果还不错，头戴式的耳机也不会挤压耳孔, 戴起来还是比较能让他接受的。
池牧烟缓缓歪头, 很快在车上睡着了-
《一路有歌》第四期预告的播放量直线上升, 网上讨论度居高不下, 节目组官博底下几乎全是讨论神秘客人的评论。
节目话题度从没这么高过, 节目组经过讨论，最终由孟连笙拍板，通过一个大胆的决定——把第四期节目挪到第三期来播，两期节目换个位置播放。
孟连笙想得很清楚，《一路有歌》只是一档小成本网综，不怕后继无力，就怕一点热度都没有，哪怕后面几期质量不行，被网友骂高开低走，至少他们有高开了，前面的热度抓到了，节目就能回本。
更何况段炎的热度，那可不是一丁半点。搞不好这期节目，会成为整档综艺的巅峰一期。
换期播放消息发布后，几乎段炎的所有粉丝都拿着手机等着看他的综艺首秀。
仍有不死心的网友蹲在官博底下叫喊：“你最好放的是炎哥，如果不是，溜了炎哥这么久，你这节目准备等死吧！”
今天晚上，第三期节目准时播放。
因为是录制网播，心急的粉丝已经手动拉起进度条，跳到段炎出场的时段。
短短三十分钟的出场时间，看着节目上对池牧烟礼貌亲切的段炎，粉丝们纷纷沉默了。
虽然节目上段炎亲口说他上《一路有歌》只是为了帮孟导撑场子，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段炎上节目就是为了帮池牧烟洗白的！
粉丝们迷惑了，为什么呀，就为了池牧烟给他出主意，帮他找回那八千多万吗？
那也轮不到他们炎哥亲自上综艺，这么郑重地帮对方解释吧？
粉丝超话里刷起了一串串省略号，以此表达粉丝们复杂的心情。
还好卢艳早有准备，联系大粉转移话题：
“冤家宜解不宜结，他们私底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们粉丝也不知道，对方应该真的认真道过歉了，不然以炎哥的脾气，肯定不会原谅。既然炎哥选择谅解，我们也别追究了。不管怎样，支持炎哥，《人类文明》还在拍呢，等播出的时候，大家一起去电影院看电影啊！”
既然正主都选择原谅，他们身为粉丝，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这半年池牧烟纠缠段炎的事，彻底不了了之。
“以后有人问，你就说以前思想出问题了，想事情没想通，过分把段炎当偶像了，没控制住自己。现在你要回归理智粉了，知道吗？”许慕诚辛苦劝道。
池牧烟低头看书，语气淡淡道：“可是我现在也不粉他。”
既然不粉，当然就不会有理智粉的说法。
许慕诚恨铁不成钢：“面对媒体，那些场面话不会说吗？实在不想说谎，就转移话题，说你们现在关系还不错，你们已经和解了，期待以后再有合作……不是，身为一个明星，怎么客气礼貌地应对媒体问答，你都不会了吗？”
说到这，许慕诚后知后觉，发现一个大问题：自池牧烟转性子后，他还没见过现在的池牧烟面对采访时，会是什么样。
一股很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许慕诚站起身，郑重看着他：“池牧烟，你跟我过来！”
池牧烟今天没有录制，闻言，他放下手中小说，跟在许慕诚后面往车上走。
许慕诚亲自开车带他来到分公司访谈室：“这是我们瞻星娱乐的小赵，专业做访谈的，我们的记者朋友。”
说着许慕诚拉过几把椅子，让小赵和池牧烟隔着桌子面对面坐下，叮嘱道：“小赵，你现在来采访他，直接问，言辞越激烈越好，我提前看看他到底能不能应对外界采访。”
“好，交给我吧诚哥。”小赵满口答应，轻咳一声进入状态。
“请问您半年前为什么那样纠缠段炎，公开场合对段炎示爱，甚至还想动手动脚？是真的喜欢段炎吗？还是纯粹蹭热度，想黑红？”
池牧烟瞥一眼小赵，又瞟一眼许慕诚，冷冷道：“你当我是白痴吗？采访而已，不用提前演练。”
“那可不行，我得先看一下，有心理准备。”许慕诚拍拍池牧烟的肩膀，安抚道，“回吧，我看看你怎么回的。”
池牧烟不再跟他理论，淡定回小赵：“半年前的事情已经和解，不再回复。”
小赵又问：“听说你私底下已经跟段炎道歉了，请问你是怎么道歉的？”
池牧烟继续道：“既然是私底下道歉，就说明我们不想拿到公开场合来说，这条过。”
小赵看一眼许慕诚，再接再厉：“听说你现在已经搬到段炎隔壁了，是巧合，还是因为段炎住在这，所以早就看好了这个房子？”
池牧烟淡淡道：“花钱租房，我想住哪就住哪，私人生活问题，不要再问。”
“那就是巧合！”小赵抓紧道，“做明星都很谨慎的，你租房子之前，没有查好邻居是谁吗？万一遇到绯闻对象这种，住到对方隔壁，不会很尴尬吗？”
池牧烟逐渐有些不耐烦了，语气略有些烦躁，神情冷冷的：“他不是我绯闻对象，别乱类比。我说了，花钱租房，我想住哪就住哪。不再解释，这条过。”
小赵：“那你……”
池牧烟没等她说完，回道：“过。”
“……”许慕诚气到掐人中，幸好他把池牧烟拉过来提前练习一下，不然以后遇到真采访，池牧烟肯定会惹出大祸来。
他气到甚至极需一个氧气瓶，好不容易喘口气，坐到池牧烟旁边，拿起纸笔，一条条帮他把回复写下来。
“遇到问这半年你纠缠段炎的事，首先第一条，态度很重要，先认错，表示已经改正，再转移话题，表明你们已经和解，期待以后跟段炎合作。”
“至于其他问题，模板都一样，谦逊一点，礼貌一点，不可以这么刚。你只是一个底层作曲人，不能得罪媒体朋友，记住了吗？”
许慕诚写字很快，很快把刚才应有的回复都写完了。
池牧烟抿唇。
突然想起段炎，池牧烟难得有点委屈的感觉。
这半年对段炎离谱纠缠的人又不是他，这错又不是他犯的，凭什么要他在公众面前认错？
以他的脾气，他也绝不可能主动背锅。
段炎都知道他的脾气，主动体谅他，主动上节目，还说他已经私底下道过歉了，避免让他在公众面前道歉的尴尬，怎么许慕诚身为他的经纪人，却一个劲儿地逼他在媒体面前道歉呢？
池牧烟低头，把许慕诚好不容易写好的标准回复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
“段炎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他的粉丝也不追究了，这事已经过去了，不要再提了。至于其他回复……”
池牧烟垂眸看他，认真道：“诚哥，面对故意找茬的媒体，不需要这么卑微。”-
回到别墅，池牧烟仍旧打不起精神来。
晚饭恹恹吃了几口，早早上床躺着。
睡之前他摸了下自己的额头，有点烫。
起床拿体温计量了下，三十八度七，果然发烧了。
从抽屉里摸出一盒常备的退烧药，顺着温水吃一粒，然后躺回床上。
他睡得迷迷糊糊间，有人给他打电话。
“喂？”池牧烟接通电话，声音有点哑。
本来想问猫的段炎一顿，接着皱起眉头，关心道：“你感冒了？”
“嗯。”池牧烟裹紧被子，把空调又往上调高一度。
段炎的语气有点着急：“严不严重，要不要去医院？我让孙阿姨过去看看。”
“不用，”池牧烟赶紧拒绝，“我现在只想睡觉，你们谁都别来，让我好好睡一觉。”
“哦，那好吧，你好好睡。”段炎不再开口，又舍不得挂掉电话，就这样静静听电话里池牧烟浅浅的呼吸声。
几分钟后，倒是池牧烟主动开口了：“之前我纠缠你的事……”
段炎轻声宽慰道：“都过去了，别害怕，天塌下来有我呢。”
一听这话，池牧烟眼眶瞬间红了。白天被许慕诚逼着在媒体面前道歉时的委屈感又涌了上来。
他握着手机，声音哑极了：“段炎，我想回家……”
他不想在这里。
第28章
然而不过一瞬, 池牧烟就换了副平静模样，语气冷淡道：“没什么事我挂了。”
这毫无情绪波动的语气仿佛他刚才露出的脆弱，只是段炎的错觉。
然而这肯定不是错觉。
段炎心疼坏了, 池牧烟听到手机话筒里传来男人走路带风的声音：
“你给我等着……不是，你等着我，我马上到。”段炎拎起大衣急匆匆往外走，急到语无伦次, 话都不会说了。
池牧烟心里暖暖的, 但仍旧嘴硬, 同时又不想让段炎大半夜往回跑, 面对对方的关切，语气冷冷的：“别乱折腾, 大半夜的别过来, 我挂了。”
说完他直接挂掉电话, 不给段炎回绝的机会。
晚上十一点, 池牧烟意识朦胧间，被急促的门铃声吵醒。
他发着高烧，浑身酸痛, 睡得并不安稳, 后背贴身秋衣被汗水沾湿, 黏腻地贴在身上。
听到门铃声，他皱起眉头，趿拉着棉拖鞋走下楼开门, 果不其然看到段炎提着一袋药站在门口。
对方果然还是来了。
於媳铮礼——
从他拍戏的地方到小区, 开车至少得两个小时。
池牧烟有点不高兴, 刚想说他两句别这么大惊小怪, 没想到对方却皱着眉头低声凶他：“下楼开门也不知道穿件衣服！”
池牧烟一愣, 被段炎过分生气的语气凶懵了。
“还杵在门口干什么，还不赶紧进屋！”段炎低声训斥，没等他回话就直接往屋里走，然后关紧房门，不让冷风吹进来。
门口玄关处挂着几件池牧烟的棉外衣。
段炎随手拎起一件白色长衫，把池牧烟裹得严严实实，眉毛拧得更深了：“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进屋。”
说着温热的手掌贴上他的后背，边走边把他往屋里带。
池牧烟顺着他的步伐往卧室走，坐到卧室床上，关注点非常奇特，问道：“你手居然不冷？”
段炎帮他裹好被子，又把空调调高一度，随口应道：“进屋前握了一路的暖水袋，就怕冻着你……你这暖瓶里的水也不热啊，我再给你烧一下。”
池牧烟嘴硬道：“我睡前烧了倒瓶里的，这都三个小时了，也能喝。”
他今天身体不舒服，八点就睡了。
段炎倒出一杯温水给他，把热水壶又灌满一壶，插上电源烧水，然后把他买的那些药拿出来拆开递给池牧烟。
“吃过退烧药了吧，嗓子疼不疼，这是消炎的，这是治感冒的。”
池牧烟坐在床头裹紧被子，只露出一个脑袋，回道：“段炎，我能照顾好我自己。”
段炎买的这些药，他家里也都有。
“哦，有就好。”段炎毫不在意，把他买的那些药塞进塑料袋里窝成一团，塞进池牧烟床头柜的第一个抽屉里。
池牧烟眉心一跳，有些不满道：“你把我抽屉都弄乱了。”
都这种时候了，段炎居然被他逗笑了：“都病成这样了，你还在意这些。等病好了再收拾吧，跟小孩一样。”
目光突然变得深沉，段炎想，对方可不就跟小孩一样吗？被人欺负了，委委屈屈地跟他撒娇，却又不敢暴露太多，立马又倔强起来，一副无坚不摧的模样。
想到这，段炎更心疼了。
他坐到床边，抬手覆在池牧烟额头上，不放心道：“还是有点烫，你先睡，要是早上还是没有好转，我开车送你去医院。”
说到这，段炎顿了下，神色严峻道：“你都病成这样了，许慕诚呢，还有你那个助理呢？”
池牧烟咳一声，哑着声音说：“我还没跟他们讲，回来发的烧，明天就好了。”
“那可不一定，明天要是好不了，得去医院吊水。行了，不跟你说这些了，你赶紧睡吧，有需要我的地方，你尽管开口，我就睡在……”段炎环视一周，躺在卧室小沙发上，“今晚我就睡在这了，半夜你想喝个水啊什么的，直接叫我。”
段炎肩宽腿长，窝在小沙发上，两条长腿根本搭不上去，只能斜伸着往地上落，一股坐绿皮火车的既视感，看起来憋屈极了。
池牧烟忍无可忍，从衣柜里抱起好几床厚被子铺在地上，语气已经有点不耐烦了，额角青筋直跳：“打地铺都比睡这小沙发强。”-
凌晨两点多池牧烟烧退了。他起床找段炎喝了杯温水，然后一觉睡到天亮。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九点了。
池牧烟穿好衣服下床，拉开窗帘。
冬日暖阳高高悬在天上，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
身上的疲惫感一扫而空，看着窗外美好风景，池牧烟不得不承认，昨天晚上居然是他穿书以来，睡得最安稳的一天。
池牧烟抿下嘴唇，心想有点离谱。
他早上醒来的时候，段炎已经不在了，应该早早回剧组了。
床头柜上贴了一张便利贴：「早饭买好放楼下桌上了，记得用微波炉叮一下。」
池牧烟垂眸看着，然后把便利贴揉成一个小纸团，扔进垃圾桶。
他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发现手机已经关机了，他重启手机，发现手机电量分明是满的，只是通知栏上跳着好几条许慕诚的未接来电，时间都是半夜两点多接近三点。
那时候他睡得正香，想也知道，是段炎怕许慕诚的来电吵到他睡觉，所以直接把他手机摁关机了。
池牧烟思索两秒，给许慕诚拨去一个回电。
电话很快接通，电话那头许慕诚气急败坏道：“你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电话一直关机！你难道不知道身为艺人，手机要保持一天二十四小时都畅通吗？昨晚出了那么大的事！你到底想干嘛！”
耳朵被吵得生疼，池牧烟立刻把手机拿远一点，许慕诚已经好些日子没跟他发过这么大的火了，他还有点不习惯。
许慕诚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准确来说，是喊了这么多话，他自己都有点缺氧，他缓口气，继续道：“累了，我也不跟你说这么多了，你自己上微博看吧。视频链接我发你微信了。”
池牧烟不由皱起眉头，一股很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点开视频，视频里是段炎万分冷漠又懒散的样子，说起来，有点像他穿书那天，在梦里看到的段影帝对原身那股皮笑肉不笑的模样。
简单来说，就是已经让人看到怒火在段炎心里烧了，而段炎面上却是漫不经心的笑，看着挺怵人的。
视频时间是今天凌晨两点半。
段炎打开直播，简言意赅道：“礼物通道已经关闭了，大家不用给我打赏，耐心听我说。”
他搬着椅子，坐在二楼走廊上，暖黄色的灯光照在他脸上，阴沉的气息看着格外吓人。
“大家有没有过这种情况？上学的时候特别讨厌某一个人，后来工作了，机缘巧合下，却跟对方成了挚友，两人好得跟亲兄弟亲姐妹一样。我跟池牧烟就是这种情况。”
“半年前池牧烟奶奶去世，他在这世上没有亲人，也没几个朋友，孤独绝望之际，把我当成了他的精神寄托，所以这半年才会疯了一样追着我不放。说到底还是生活打击太大了，才会这样。在他的心里，我是他的偶像，在他绝望的时候，我能带着我的作品，带他看生活的美好，给他希望，这种追星心理，跟大家是一样的。至于他在公开场合对我表白，就跟大家叫我老公一样，只是纯粹的追星而已。”
段炎眉眼冷淡，扯起谎来眼睛都不眨一下，丝毫不提这半年池牧烟私底下疯狂骚扰他，甚至给他下药的事。
这半年池牧烟的一切离谱行为，都被段炎解释为狂热追星。
他声音懒懒的，继续道：“不过现在他都改了，私底下也跟我道过歉了，我们现在又是邻居，关系非常好。大家也别问怎么突然好的，非要说起来，大概就是我们住的近，互帮互助，我饿了能去他家吃口热饭，他闲了能来我家帮我喂猫……慢慢的，关系就亲近了。”
“总而言之，池牧烟现在是我的至亲好友，谁要是再在我微博底下骂他，或者在别的地方骂，被我看到了，我一定会当场怼回去！我出道二十多年了，大家都知道我的脾气，来一个我怼一个，来两个我怼一双……什么，接受不了？”
段炎笑了，眼角眉梢全是冷意，语气异常冰冷：“我想跟谁玩，用得着你接受？”
要不是还开着直播，他甚至想回一句你算哪棵葱。
视频看到这，池牧烟算是明白了，段炎为了帮他，甚至昨天晚上开启了直播。
不过他仍有一丝不解。眉头依旧没有舒展开，池牧烟想，对方主动开直播维护他，这是好事，怎么就让许慕诚急成那样了？
然而下一秒，池牧烟就全明白了。
视频还在放着，视频里段炎还想帮他说点什么，甚至做好了跟黑粉对线的准备，卧室房门却被人打开。
凌晨两点多的池牧烟刚退烧，脑子还不太清醒，头发睡得乱糟糟的，烧出来的额头汗水还没全干，微湿的发梢黏在脸上，嘴唇却格外红润。
看到段炎坐在走廊上玩手机，大半夜的不睡觉，池牧烟关心之余难免心里有些烦躁。
怎么能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这都几点了还在玩手机。
于是他撇了下嘴，不高兴道：“段炎，我热水呢？”
此刻，拿着手机看回放的池牧烟：……他好像要裂开了。
第29章
池牧烟想, 得亏他是个男的，这要是个女的，段炎凌晨两点半在他家里直播, 维护他，他还病怏怏地从卧室出来，熟稔地找段炎要水喝，两人指不定会被传成什么样。
不过饶是如此, 网上已经有些风言风语, 说他和段炎性取向不正常——虽然瞎猫碰上死耗子, 他们的确喜欢男的, 池牧烟却不认为，这是种不正常的取向。
这种言论热度不高, 池牧烟刷微博的时候零星刷到几条, 根本没往心里去。
昨天晚上他刚退烧的时候, 意识不清醒, 甚至没看到放在桌子上的暖水瓶，迷迷糊糊地从卧室出来找段炎要水喝，连对方在直播他都没看到。
很显然, 段炎大半夜的开直播帮他澄清上了热搜, 接着他又出现在段炎直播视频里, 用一种稍微埋怨又使唤人的语气跟段炎说话，这让许多段炎粉丝大跌眼镜。
段炎一向靠作品说话，从不靠粉丝经济, 这也意味着他只想好好拍电影, 从不在微博营业。
他的微博从来不放自己的照片, 除了官方客套地宣传电影, 就是例行惯事的节日祝福和生日感谢, 而那电影宣传模板还是从其所属的电影官博里抄的。
只要段炎进组，在粉丝眼里，这基本等于接下来的几个月甚至半年或者更长的时间里，他们的偶像将人间消失了，再也看不到他任何营业——虽然实际上，段炎也没在微博营业过。
粉丝们高兴地在超话里团建刷话题，甚至有人开玩笑出损招：“为了池某烟，咱们炎哥是又上综艺又开直播，这是什么人间挚友情啊！我提议，咱们再多欺负欺负池某烟，欺负多了，说不定炎哥又开直播呢！狗头保命。”
这条微博底下刷起一长串的三字评论：“臣附议。”
池牧烟刷新一下微博，这条说要多欺负欺负他的微博，已经被夹没了。
微博上，甚至有人磕起了他和段炎的cp，还给取了个好听的名字，烟火夫夫。
池牧烟不由抿下唇，心想这cp粉也是不挑，这都能磕。
而这就是许慕诚生气的原因。
估摸着池牧烟已经把凌晨的事了解清楚了，许慕诚再次给他打来电话，一张嘴依旧十分急躁：“大哥，算我求你了，你什么咖位，段炎什么咖位，你怎么敢跟他炒cp？我都不敢这么干！等翻车了，我都会被你连累！我手底下还有好几号艺人，你不想活我们还想活呢！”
天知道池牧烟狂追段炎这半年，他有多夹着尾巴做人。
“段炎已经澄清了。”刚才刷微博时，池牧烟已经去段炎微博看了眼，果不其然对方刚结束直播就发微博帮他澄清，把他发烧了，他来照顾的事说了一下。
“大半夜的从剧组开车过来照顾人，这就是真爱啊！磕到了！”
“cp粉滚！别来炎哥微博下面发癫！”
果然，他俩的cp粉刚有苗头，就已经不受段炎粉丝待见了，两方差点在段炎微博底下撕起来。
好在烟火cp粉还算懂事，赶紧删掉自己在段炎微博下的评论，转去微博cp超话聊天。
“我就说这两人早有苗头，不然以炎哥那性格，决不能忍烟烟半年！”
“是的是的，真爱啊，还特意开直播护老婆，他真的，我哭死。”
无意间点开cp超话的池牧烟，渐渐觉得自己跟许慕诚一样，有点血压高了。
电话里许慕诚还在嚷嚷：“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转发微博回复一下啊，就说谢谢照顾什么的，人家这么帮你说话，你还能没点表示吗？还有，以后离段炎远点，别再想着蹭他热度了，咱们底层小糊咖，蹭不起！”
池牧烟不由面色变冷。看来原身发疯这半年，就连原身的经纪人都以为他只是在扮演疯批人设，故意蹭段炎热度。
他礼貌地转发段炎微博，回复谢谢照顾四个字，接着认真地回复许慕诚：“诚哥，我跟段炎现在是非常好的朋友，朋友间互相照顾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以前怎样都已经过去了，我现在及以后都不会再蹭他热度，也不会听你的话故意疏远他，因为我们现在是朋友。”
“到底是朋友还是情人！”许慕诚语气严肃。
身为池牧烟的艺人，他早就知道池牧烟的性取向是男性。
而这半年池牧烟对段炎的疯狂纠缠，不得不让许慕诚真心怀疑，他是真的对段炎动心了。
段炎那种人……对你好的时候是真好，不在意你的时候凉薄至极，谁敢对他动心？再加上段炎这咖位，两人要真闹出什么事来，死的只有池牧烟。
许慕诚真心劝道：“牧烟，听我一句劝，离段炎远点，这种人，咱惹不起。”
池牧烟思索片刻，郑重回道：“诚哥，我们真的只是朋友，我可以向你保证，不管现在还是以后，我都不会对段炎动心，不然我这名字倒过来写。”
话音刚落，段炎微博给他发了一条私信：关注这个，这是我小号。
池牧烟点开这个名叫烟火-火火火的微博，对方置顶的一条微博居然发在烟火cp超话里：
「咦，为什么叫烟火cp？国际惯例不是攻在前受在后吗？应该叫火烟cp才对吧。」
微博底下居然还有人给他回复：因为烟火读起来更顺啊，像烟花一样烂漫。大家知道是他俩就行啦，姐妹不用在意这些细节，甜就完事了。
被称为姐妹的段炎赶忙感谢：哦哦，原来是这样，谢谢姐妹！
池牧烟忍无可忍，给这位“姐妹”发去消息：赶紧删，不然曝光你。
烟火-火火火：(T^T)-
池牧烟的感冒过了好几天才好，还好没影响到他录节目，只是录制的时候声音还有点哑，能听出来一点点沙哑的感觉。
录制过程中，池牧烟分明能感觉其他五位嘉宾对他的态度发生了一些变化，对他客气礼貌很多，显得有些疏远。
不用想也知道，这些人肯定以为他傍上了段炎这尊大佛，所以不敢放开跟他开玩笑了。
池牧烟不得不在节目里cue段炎，说：“我跟段炎老师只是普通朋友，你们这样子，节目没法录了。”
刚说完，他就有点后悔了，特意解释反而显得欲盖弥彰。
还好邵凌竹有经验，立马反应过来，张大嘴巴夸张地说：“哎呀，怎么能不录呢，来来来，牧烟老师，您看看您那还有什么关系呢？跟我们几个也介绍介绍呗，插曲片尾曲我都可以唱，要是能让我进剧组拍个戏，那就更好了，要不您联系联系？”
“哎呀，你说了这么多，牧烟老师听都听累了。来，牧烟老师喝口水。”顾萧萧赶紧给他递杯水。
后面付时还给他扇扇子。
池牧烟不由笑道：“什么天气，还要扇扇子？”
孟平和赶紧一脚把付时踹走，就连最不会开玩笑的伍清歌也忍不住笑道：“付时你是不是傻，脑子里有水赶紧晃出去！”
气氛终于和谐起来，大家心照不宣，都没有再提段炎这个名字，免得真被段炎粉丝揪住，说他们蹭热度。
这期节目录制地点在X市海湾，池牧烟坐在海港码头，看着来往船只，弹着琵琶，认认真真做了一首海景曲子。
海鸥从他们头顶飞过，渔民唱着渔歌号子，歌声悠扬绵长。
池牧烟心念一动，把渔民唱歌的曲调也弹进琵琶里。
其余五个嘉宾静静欣赏，等池牧烟弹完，他们才鼓起掌。
“弹得真好，牧烟，这么短的时间，你居然做了一整首的曲子！”顾萧萧由衷夸赞。
池牧烟望着天空，幽幽叹口气：“我已经半个月没接到单子了。”
顾萧萧一愣，没听明白：“什么？”
池牧烟看向镜头，认真道：“有没有哪位老板需要这首琵琶曲的？可以联系我的经纪人，价格面议。”
他诚恳的目光里满是要做生意的热切之意。
其余几个嘉宾终于反应过来，池牧烟这是把节目当成卖歌的广告栏了！
他们互相看一眼，然后撸起袖子，纷纷站到镜头前推销自己的歌。
“有没有老板看看我啊！我那还有好几首歌没人要呢！”
“老板我在这里，我还有两首存货没卖出去，我弹给你听啊！”
顾萧萧把付时推到一边：“你那不行，老板你看看我，我是新人，我的歌最便宜！”
邵凌竹终于卸掉老大哥的人设伪装，跟小弟们抢起生意来，一脸不服气道：“你再便宜，能有我便宜？我糊了这么多年，我的歌才是最便宜的！”
几人笑成一团，既为了节目效果，也是真真切切想把自己的歌曲推销出去。
于是接下来的一个小时，《一路有歌》彻底变成了一档音乐节目。
邵凌竹站起身，统筹全局：“来，大家听我说，节目时长有限，咱们得先把游戏做了，再来卖歌，一人一首，不超过三分钟！”
三分钟足够他们把一首歌唱完。
然而关键是，这些人提前都没准备，那些没卖出去的存货，他们自己都忘了怎么唱了。
孟平和使劲揉揉太阳穴，急切道：“等一下，我想想啊，我有几首存货来着？”
“可拉倒吧！”付时笑着踹他一脚，接着自己也笑瘫了，“我也忘了我的歌怎么唱了，我看看手机里有没有。”
几人手忙脚乱，最终还是池牧烟有主意，说：“这样吧，你们把高潮部分唱出来，其余部分我帮你们补足，就当是即兴创作了。但是有一条啊，我帮你们补足的歌曲要是真卖出去了，得给我分成。”
一听这话，几人纷纷对池牧烟竖起大拇指，就连看惯了娱乐圈赚钱手段的邵凌竹都不由感叹：“还是你会做生意。”
第30章
《一路有歌》毕竟只是个小网综, 不像上星综艺那样规矩那么多。几人说干说干，还真把自己歌曲的高潮部分唱了出来。
除池牧烟外，这五人都是专业歌手, 歌声美妙动人，但作曲嘛……说实话还差点功夫。
池牧烟当即耐心帮他们每个人都调了调曲调，并加了很多细节，加以润色。
至此, 这五人才算直观感受到什么叫专业作曲人。一时间五人都有点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顾萧萧才抱不平道：“哥, 你有这才华, 怎么还不火？”
池牧烟淡然一笑：“这话说的，大家不都没火吗？”
在他眼里, 这五位嘉宾个个都是沧海遗珠, 专业能力非常强。
说是每人唱三分钟, 其实他们每人只唱了几句, 毕竟一首歌发行前要保持神秘感，要是都在综艺里唱出来，以后歌曲正式发行后, 很多歌迷就不买歌了, 只在节目里听。
至于池牧烟为什么能弹完一整首琵琶曲, 原因也很简单，他那首是纯音乐，受众不是歌迷而是其他各类综艺节目。这种悠扬清雅的曲调很适合被综艺节目拿去用, 或者作为影视剧配乐, 就像很多游戏里的曲子经常被国风类综艺使用一样。
只有肯出版权费, 一切都好说。
瞻星娱乐主打影视剧方面, 写歌出歌只是捎带脚的事, 再加上许慕诚性格保守，不敢冒险，让许慕诚联系分公司自己发行歌曲，还不如另找买家。
而且现在不管做什么，都不如拍戏赚钱，就连许慕诚带那几个歌手爱豆，都想着让他们往影视方面发展，写歌唱歌不赚钱。
要不是他演技不好，真的一点台面都上不了，说不定现在还被许慕诚逼着在剧组拍戏呢-
录完节目回来，池牧烟接到许慕诚的电话。
对方语气严肃，言简意赅：“来活了。”
许慕诚开车停到他小区门口，池牧烟上车，看到对方肃穆凝重的神情，不由问道：“怎么了？”
来活不是好事吗？
许慕诚拧紧眉头，声音沉重道：“刘驰骋给我打电话，想让你全权负责整部电影的bgm，是所有的配乐，正儿八经的歌曲插曲不算。”
除了那首《不屈》作为电影主题曲以及推广曲外，电影插曲以及片尾曲刘驰骋会另找专业歌手团队来做。
而许慕诚所说的背景音乐，则是穿插在电影整个播放阶段的纯音乐。比如主角团遇到危险时紧张刺激的bgm，还有恢宏场景的长镜头特写时激荡人心的背景音乐，等等等等，小到几十秒的配乐，长到一两分钟的纯音乐，都将由池牧烟负责。
“这是个大工程，我还没答应，说等你录完综艺我们一起过去面谈。”许慕诚神情严峻，除去给自己手底下的艺人找戏拍外，他还从来没接过这么大工作量的单子。
“一部电影三个小时，几乎每隔几分钟甚至几秒钟就会有背景音乐响起，剧情高潮迭起的时候配乐更不会停。一部电影的bgm少说也得有几十段，还得安排在恰到好处的剧情点上。这么大的工作量，你一个人肯定做不了，我也从来没接过这种单子。”许慕诚嘴巴抿成一条线，心情格外复杂，再开口时已经有些气馁，他不由抱怨道，“还不如不联系我呢，最痛苦的是什么？不是你接不到单子，而是有单子给你，你却做不了！”
“谁说我做不了？”池牧烟终于打断他，目光如平时一样平静，“许慕诚，我需要一个专业团队。”
每当池牧烟叫他全名时，准没好事发生。
许慕诚不由苦笑：“我上哪给你找专业团队？”
池牧烟淡淡道：“我自己找，你负责出钱就行。我可以跟你保证，我需要的经费绝对在你的接受范围之内。”
许慕诚抿紧嘴唇，终于妥协，扶着方向盘的手稳固而坚定地向右打，朝刘驰骋所在的影视基地开去：“好，我信你一次，我等你带我飞。”
两人很快到达拍摄地方，剧组刚拍完一场几百个群演参与的群戏，整个片场人来人往，忙碌但有秩序。
怕别人撞到池牧烟，许慕诚站到他前面帮他开路。
忙碌的人群中，刚拍完戏坐在小叉车车尾上休息的段炎一眼就看见那道熟悉的长衫身影，赶忙给他打招呼：“牧烟，我在这！”
他摘掉头罩，脸上还挂着热汗，吐出的呼吸都是滚烫的。
池牧烟闻声望去，看到坐在叉车车尾上的段炎，礼貌地对对方笑一下，然后转身离去。
再次被对方的笑容晃动心神，段炎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讷讷地问陶梓：“他刚才是不是对我笑了？”
陶梓点头：“他刚才也对我笑了。”
段炎猛地转头：“好端端的，他对你笑什么？”
“因为我也对他笑了啊，他都看过来了，我就礼貌地对他笑一下，表示打个招呼，他当然也就回我一个浅笑了。”陶梓一本正经地解释，段炎不爽地撇了下嘴。
一向聪明伶俐的陶梓这时候却假装看不见段炎的不爽，继续补刀：“哥，你在他心里不是特殊的。”
段炎伸手往她脑袋上拍，心情却因为今天看到了池牧烟而感到愉悦，笑道：“找打是不是？”
陶梓抱着双肩包，早就笑着跑远了，脑袋当然没被打着-
签合同的时候，刘驰骋都有些犹豫，问道：“你自己一个人做吗？能做好吗？”
“能。”池牧烟万分坚定。
从现在开始到电影杀青，少说还有半年，再加上后期特效制作，至少也得一年多甚至两年，他有足够的信心能在两年内组建专业的作曲团队，就像他在他那个世界一样，拥有自己的工作室。
“行，那我们先付定金，如果两年后你做不出来配乐，要双倍赔付定金。”
科幻电影制作周期很长，很多时间都花费在前期筹备和后期制作上。
等电影拍完，画面都制作好，池牧烟再根据电影剧情制作合适的bgm。
“好。”池牧烟点头，双方都是爽快人，很快刘驰骋助理把合同拿进来。
跟助理一起进来的，还有站在门口的段炎。
他靠在门边问：“我能进来吗？”
刘驰骋看一眼池牧烟。
池牧烟沉默不语，低头签字摁手印。态度算是默许段炎可以进来。
于是刘驰骋递给段炎一个允许的眼神，对方立刻慢悠悠走进屋来，坐到刘驰骋旁边，看他签字。
刘驰骋下意识捂住合同上的文字，段炎“啧”一声，不满道：“至于吗，防贼一样，我就瞟一眼。”
说是瞟一眼，实际他心思根本没放在合同上，合同上写的什么字他根本没看见，他眼角余光都盯着池牧烟呢。
池牧烟冷冷清清的声音响起：“商业机密，你不能看。”
他话音刚落，段炎立刻换了副语气：“对哦，商业机密怎么能乱看呢？还是牧烟聪明，知道提醒我，不然我都忘了。”
刘驰骋被逗得弯起嘴角笑，把签好的合同递给池牧烟，由衷感慨：“还是你能治住他。”
“可不是嘛，我最听牧烟的话了，旁人谁说都不管用。”段炎翘起二郎腿又骚起来，眼角笑得翘起来，直勾勾地盯着池牧烟看。
池牧烟都快免疫了，全当段炎不存在。
直到刘驰骋走后，他才想起来跟段炎说正事，问道：“刘导找我写配乐的事，是你推荐的吗？”
就像段炎推荐他给电影写主题曲一样，他怀疑这次也是段炎推荐的。
段炎故作一副夸张的表情，张大嘴巴：“啊？他找你写配乐了？我怎么不知道？”
池牧烟冷冷瞟他一眼。
段炎赶紧止住逗他的话语，认真道：“这次还真不是我推荐的，是刘导觉得你的《不屈》写得太好了，这才看中你的能力，把整部电影的配乐都交给你。”
说完他目光闪了一下，心想他不过推波助澜多夸了几句，算不上主动推荐。
记忆回到今天早上，刘驰骋偶然跟他提了一嘴，想给电影找配乐团队的事。
段炎吃着早饭，轻轻嚼着那块菠萝粒，意有所指地问：“您觉得池牧烟那首《不屈》怎么样？”
刘驰骋思索两秒，摇摇头：“工作量太大，他一个人做不来。”
“谁说他只有一个人？”段炎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云淡风轻道，“等电影做好至少还得两年吧，谁知道两年后会发生什么，说不定到时他会有自己的制作团队呢。”
刘驰骋笑了，反问道：“国内那么多专业又成熟的制作团队，我不去找他们，去找两年后的‘说不定’？”
段炎放下筷子，想了想，笑着哄道：“要不，我再请您吃次人情饭？”-
回去路上，许慕诚仍有些焦虑：“专业的音乐制作团队，他们都是很成熟的制作团体，你要从哪里找人帮忙啊？”
池牧烟眸光浅浅：“不急，慢慢找。当务之急，有件事需要你去做。”
“什么事？”许慕诚问。
“收集资料，去工商局注册，我要开工作室。”
“工作室？”许慕诚吓得一脚踩向刹车，车子稳稳当当停在路边，心里非常不爽，“真是想一出是一出，你知道成立明星工作室需要多少钱吗？你现在什么咖位啊，就想开个人工作室，你知道怎么运营吗？知道怎么获利吗？”
“我知道，我比你清楚。”池牧烟转头看他，眸光中是不许拒绝的坚定，语气平淡道，“微博账号已经开好了，等工商注册下来，就申请认证一下，加个v。”
不好的预感在心中蔓延，许慕诚赶紧打开微博，池牧烟给他推荐了一个微博新用户。
新用户账户名称：池牧烟工作室。
微博简介：现招募专业人才组建作曲团队，需词曲者五人，编曲者五人，后期制作五人，公关部五人，营销推广部五人，财务部五人，法务部两人，另需数名歌手可长期合作非签约，招聘先到先得，招满为止，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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