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关于那位“疑似被取代”的学生却有了一点头绪。
在占风望气之术的帮助之下，三人分头寻找,几乎是一上午的时间就将那日的人查了个遍。
唯一符合条件的，就是刘铎找到的一位“印堂发黑”的师兄。字面意思，在占风望气之术的作用之下，刘铎能够清晰地看到那位师兄两眉之间冒着滚滚黑气。
禾清和梁墨烟接到消息之后，也趁着中午食堂吃饭的时候,用占风望气之术查看那位师兄，结果也和刘铎一样。
“这都用不着查了吧，绝对有问题…这放仙侠故事里，都得被算命的拦下来让准备后事了吧？”刘铎见梁墨烟在翻书,语气颇有些无奈。
梁墨烟不好意思地和上了书，然后说道：“我只是觉得那黑气很怪异，想看看会不会有比较具体的解释。”
“印堂发黑本就是凶兆,更别说咱们的占风望气之术只能调查到大凶大善之象…..这简直就是……”，刘铎正襟危坐,想了半天才继续说道：“反正这位师兄凶多吉少。”
“那该怎么办才好？要不我们和王教授或者张校长说一说？”梁墨烟十分担忧,但也犹豫不决：“说起来…..我觉得有些奇怪…..我不相信只有我们查到了这个法术，可是为什么没见老师或是其他组织的人调查呢？”
“可能他们没有机缘？”刘铎想了半天,只好给出这么个回答。
“不。”禾清否决了刘铎的说法，然后示意两个人别再盯着那位师兄看,“墨烟说的没错，一定有比我们强大的人察觉到…..但是他们都没有指出…..”
“可是这事关系到一个学生的性命！我不相信师父就这么无动于衷！”刘铎的声音微微拔高了些，食堂里的人投来了目光。但当大家发现发声者是刘铎之后，见怪不怪地各干各的事去了。
“或许有什么难言之隐，或是我们所不知道的内情。”梁墨烟显得要冷静很多：“我们应该先调查调查这个师兄的信息。”
“他的信息少的可怜”,禾清翻阅着手中的资料：“除了年纪、老师、灵器之外，其他的信息都没有。他的同门对他的评价不怎么好，说是从来不和他们玩耍说笑，但也没有好好学习法术。”
梁墨烟又悄悄撇那人一眼，然后面露凝重：“这样的人，被取代起来要容易得多…..”
梁墨烟话音还未落，突然之间一阵天旋地转，大地开始猛烈晃动起来。
食堂饭桌上的碗筷被这样的力道甩得七零八落，很多人也因为反应不及时而摔倒。
当晃动停止的时候，大家脸上的表情疑惑大过了惊慌。
“怎么回事？”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地震？”
“地震？怎么可能？”
“不是说灵力觉醒之后就没有地震了吗？这什么，百年一遇吗？”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话语间皆是满满的不解。
但很快就有人发现了不对劲。
在那阵奇怪的晃动之后，拿出灵器运转灵力的时候会觉得有些乏力。而且不是一个两个人，而是绝大多数人。
“怎么…可能？”刘铎在听到他人的议论之后，立马开始运转自己的灵力。虽然他运转灵力时没有感到乏力，但是他却意外发现他无法运转刚刚学会的复杂法术了。
禾清也能感到自己在这个世界吸收的灵力有减弱的迹象。
“我的天，快看新闻头条！”
也不知道是谁喊了这么一声，一群人手忙脚乱地打开通讯器。
不至于这么一震就把当局吓得将实情全盘托出吧？禾清暗自想到。
新闻头条上确实暂时没有关于灵力衰退的内幕，因为现在话题度最高的是——
全世界有近六成的高龄老人突发死亡。
那些老人平时在灵力的滋养之下，无一不是鹤发童颜、仙风道骨。即便是仙逝之人，周身也还有灵力护体。有些人甚至散尽钱财也要保证尸身不腐烂，或许是觉得灵力继续发展终有长生不老的一天。
然而这一次的突发死亡，尤其是那些完全依靠灵力在维持生命的人，就连尸身也变得形容枯槁。平日里的鹤发童颜大多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皱巴巴的皮肤。
就好像是灵力未觉醒之时，那些普通的老人一样。
“等等，刚刚我们看到的那个师兄呢？”禾清再次抬起眼，却发现本来的位置上却空无一人。
梁墨烟也顺着禾清的眼光看过去，惊讶地说道：“不可能！刚刚没人出去！”
刘铎更是直接跑过去，拉住了一个刚刚坐在那人旁边的同学问道：“同学，刚刚坐你旁边的人什么时候离开的？”
那位被抓住的同学一脸迷茫，他四处张望着：“哎？刚刚晃动的时候他好像跌到桌子下面去了，我还想扶他来着…..”
“不对劲”，禾清上前一步，用占风望气之术查看地板。
地板上冒着浓烈的黑气，黑气如同烟雾一样上浮，大有要扩散的趋势。同时，地板上还莫名出现了一滩泥土。
就在这个时候，食堂的广播恰如其分地播放了起来：“各位同学请注意，食堂建筑因地震产生大面积内部破裂，请同学们尽快撤离！”
随后尖锐的警报声响了起来，有不少老师从窗户外飞了进来，开始组织撤离。
京下学宫的食堂面积不小，但好在来疏散的人也不少，很快所有人都撤离了出来。
而那些来组织撤离的老师，在食堂外开始布置结界，大有要把整个区域封锁的架势。
“至于吗？”
人群之中大多都是这样的声音，因为食堂的外观看起来并没有问题。而那些老师的动作一看，就知道是十分高深的法术。
然而禾清三人却知道很有必要，在占风望气之术的视角之下，在这短短的时间之内，整个食堂建筑的外表爬满了黑烟。
“看来你们通过了考验。”
王梓轩的声音冷不丁地从三人的身后传来。
梁墨烟略有些惊喜的转过身，但语气中还带着不解：“王教授？”
“你以后就是我师门的学生了。”王梓轩满意地看向梁墨烟，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只可惜我或许并没有时间教导你什么。”
梁墨烟似乎被这话惊呆了，傻愣愣地站在原地。
禾清抬起头，语气很冷静：“您说的考验，不会和这件事有关吧？”
王梓轩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径直往外走去。
三人连忙跟上她的脚步。
脱离了人群之后，王梓轩来到了一个湖心亭。她悠哉悠哉地坐下，但是动作显然没有从前稳健。
“那个师兄真的是被取代了吗？”刘铎有些焦急。
王梓轩先摇了摇头，但后来又点了点头：“取代….这么说到也没错。但是时间不是在那场课外活动上，而是要更早。”
“难怪。”禾清听到这个解释，倒是了然：“我就说一个平时从不参加课外活动的人，为什么会突然报名。”
“具体的时间还不确定”，王梓轩叹了口气。
“你们在课外活动上所遇到的事情，就是朱厌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朱厌以为他死了，咬下了他还有的一只胳膊。他那个时候的灵力已经改变了，所以才会查不出基因来。”
“是什么人这么做？是想要毁掉京下学宫吗？”梁墨烟的声音颤抖。
“有点接近”，王梓轩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具体点来说，或许是想对你们这些学生做些什么。”
“为什么？”刘铎很是不解，“对付一堆学生有什么用，不应该找更强大的人吗？等等，我不是说更强大的人就该被针对…..我的意思…..”
王梓轩转过头，看向禾清，语气里满是郑重：“有些话无法直接说出，否则会被发现。禾清，你懂这句话的意思吗？”
禾清抬起头，看向王梓轩的眼睛。王梓轩的眼中写满了希望，似乎在期待什么。
“我知道，不去想就不会有事，对吗？”禾清轻轻地说道。
王梓轩露出了一个欣喜的笑容，禾清还是第一次见她这么开心。
但随后王梓轩的面色又变得严肃了些，目光也锐利了起来：“但一旦开了头，就必须明白状况。”
王梓轩严肃地看向刘铎和梁墨烟。
这两人脸上就差写着“一头雾水”了。
“唉，怎么就偏偏和那猴子撞上。”王梓轩头疼地看着这两人，然后说道：“你们需要离校游学。”
“游学？”
“游学！”
梁墨烟和刘铎露出了截然不同的表情。
王梓轩将一张散发着金光的卷轴放到了禾清手里：“你陪着他们。”
禾清没有说话，只是将卷轴打开。
梁墨烟和刘铎好奇地凑上前来，卷轴上淡淡的金色标注着华国的各所高校。
“山河灵校、蜀山、南海琼宫、北鹤灵院、西南联合女子灵学……”
“哇！我们要去这么多地方！”刘铎脸上写满了兴奋，似乎已经把刚刚的焦虑抛之脑后了。
“教授….不…..老师”，梁墨烟却是满脸担忧：“这次游学和我们遇到的事情有关吗？”
王梓轩微微颔首。
“您和禾师兄说的话，我只是一知半解。但是关于这件事，如果我有了发现，不管在哪里，是不是都不能直接说出来？”梁墨烟若有所思。
王梓轩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没错，我看，你应该很快就能明白。”
只有刘铎听了这话之后满脸疑惑，还是一头雾水：“明白什么？”
王梓轩头疼地看了眼刘铎，似乎快要放弃他了：“算了，反正你这一路要比你师兄师妹苦难多着呢，也用不着我罚你了。”
刘铎疑惑地拉拉禾清和梁墨烟，小声说道：“不是游学吗？怎么我还有特别的苦难？”
“这可能要问鸣金剑，到时候你就明白了。”梁墨烟微微一笑，了然地说到。
而禾清也是点了点头，带上了点同情：“你知道为什么师父从来不出华北吗？”
刘铎摇了摇头。
禾清拍了拍刘铎的肩膀：“你很快就知道了。”
王梓轩叹了口气，交予禾清一个玉环：“我可是答应你妈妈要好好照顾你的，遇到危险就转动玉环，我会尽快赶到。”
禾清点了点头。
他现在可以确定了。
那传说中的怪物极有可能是依靠意识和想象来抽取灵力、操控他人的，他的力量也来自于想象和意识。
简单来说，在它还不算强大的时候。只有你相信“它”的存在，并且认为“它”能找上你的时候，怪物才能够抽取你的灵力、控制你的思想。
这就是为什么同样知道有未知力量存在，有些人被控制、被抽取灵力，而有些人却安然无恙。
而在刘铎与梁墨烟没有凭借自己的思考想清楚这一点的时候，不能向他们直接提起那怪物的存在方式。
毕竟如果有人告诉你：“不要想象一个会找上门来的敌人。”
你的脑海里第一出现的是什么呢？
那怪物与灵脉共生，能够感知到灵力者和精怪的意识。
如果有人企图以外力告知他人，那么被告知者基本无法在短短几秒内，就思考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更没可能并且做到心无旁骛，不去细想这怪物找上自己。
那么事情可就糟糕了。
最早意识到怪物存在的人，无从考证。但那些国际危险事务司成员的死亡和被控制的精怪，应该就是意识到那怪物的存在，并且认为自己是怪物的攻击对象。
对未知的恐惧让他们的脑海里出现了强大的嗜血残暴之怪，让那怪物逐渐拥有了强大的力量。如果它抽取了大量的灵力，很有可能就可以直接影响思想。
想要战胜这玩意，最好的办法就是大多数人都不相信它的存在。但是禾清也知道，现在说这个已经晚了，怪物已经获得了能够毁坏灵脉的力量，只能看看有没有更好的办法。
而“魔化”这个词则由来已久，魔化者大多是被困于自己欲念的人和精怪。虽然魔化与那怪物有关，但是先后顺序还得好生调查一番。
至于这怪物为什么要取代一个学生，王梓轩的解释很有道理。应该是想通过这个身份，对更多的学生造成影响。比起抽取那不足为道的灵力，让更多人意识到它的存在，是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毕竟这怪物确实很擅长运用风吹草动，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象它的存在和能力。
这样看来，预知之梦……
目前还很难做出绝对的判断。
从阴谋论角度来看，预知之梦就是怪物造出的。
因为如果没有希望和解决方法的话，那么世界的掌权者们很有可能会选择完全封锁这件事。毕竟面对毁天灭地的力量，且无毫无还手之力的时候，维持现状的安稳是最好的选择。
要是这么做了的话，那么大多数人就不会意识到怪物的存在，那怪物也无法获取更强大的力量了。
但是偏偏出了一个所谓“预知之梦”。
为了挣扎那一线生机，寻找久久未曾露面的救世主，消息又怎么能不泄露呢？这简直就是一招“以小搏大”，非常符合预知之梦出现时，怪物还不够强大的特征。
但是预知之梦也有可能并非阴谋。
依照禾清对系统和天命的了解，救世主由假变真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如果有大量的人相信特定的某人是救世主，怪物是可以被战胜的。那么这样的意识，会不会对怪物产生影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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