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坐下,不一会儿，车子缓缓开动了。
沈小姜下意识的看向身边。
陈谊目视前方，双手捏着衣服,指尖微微发白，肉眼可见的紧张。
沈小姜在心里默默笑了一下。
这时,陈谊注意到她的表情，立刻松开手,傲娇的看向窗外。
沈小姜单手压在前面的座椅背上,侧着身子看她。
陈谊挠挠耳朵,假装不去理会。
沈小姜抿着嘴，笑意从嘴角溢出，“小姨，看什么呢？”
陈谊轻轻吐息,视线随意的瞄向窗外的某一点,“没什么。”
沈小姜继续这个姿势不变,陈谊也一样。
两个幼稚鬼,就这样保持着某种对抗。
究竟在对抗什么，两个人谁也不知道。
车子拐弯,驶出停车场。
光线一下子，就敞亮了起来。
陈谊看清了车窗玻璃上，沈小姜微笑的眼睛。
她咽了咽喉咙,想起了缠绵悱恻的夜里,热烈而滚烫的吻。
“咳咳”她清清嗓子，“小不点，你还要看我到什么时候？”
沈小姜调皮了一会儿：“哦？谁说我看你了,我在看窗外的风景。”
陈谊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窗户上,沈小姜的脸。
不知不觉，自己就放松了下来。
沈小姜忍不住也问：“小姨，你刚刚是不是也在看我？”
陈谊单手撑在窗框上，拖着下巴，眼神被阳光染上一层蜜色：“没有啊，我当然也在看窗外的风景。”
“是吗，快跟我分享一下，你看见的风景是什么样的。”沈小姜凑过去。
窗户玻璃上，她的脸越来越近。
陈谊的思绪被牵扯，连傲娇都忘记了。
“喏，你看，”她随意指了一个方向，“我在看那个。”
沈小姜很配合的看向陈谊手指的那个方向。
就很普通啊。
她转过头来，一脸疑惑。
“怎么，我能看见，你不能？”陈谊的凤眸微眯，本就不深的瞳孔，此时看起来更浅，更清澈，睫毛上盛着光，暖洋洋的，是个足够迷人的微笑。
接着，她的视线从窗外收回来，缓缓转眸，望进沈小姜的眼睛。
四目相对，一股炙热的赤诚在沈小姜的眼底荡漾。
很年轻的眼睛。
黑白分明，眼周没有多余的纹路。
沈小姜向陈谊面前靠近，唇瓣张合：“小姨，你说的对。”
视线在更近的距离里相碰。
两人的呼吸，都不同程度的滞了滞。
“什么？”陈谊问。
沈小姜的眼神像是有实质，正温柔的抚摸陈谊的五官，“你说的风景，我确实没有看见，因为，我的眼里，已经被一个人填满了。”
陈谊眸光晃了晃，睫毛轻颤，小幅度且快速的眨了眨眼睛。
下一秒，她就重新看向窗外。
忽然，司机急刹车。
陈谊往沈小姜的方向倾了倾。
沈小姜眼疾手快，抬起手臂把她圈进怀里。
因为坐姿的原因，只是松松的圈着，两人之间隔着一点点距离。
沈小姜看着陈谊松软的头发遮住视线，她没有急着为对方拨开，而是直白的盯着缝隙里，对方的眼睛。
陈谊没有看她，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默。
时间，似乎一下子变慢了。
重新坐好，两人的手竟然牵在了一起。
陈谊刚想挣脱，却发现，沈小姜捏得更紧了。
喜悦隐藏在她脸上细微的表情里。
她继续单手撑在窗框上，这一次，她的手掌捂着嘴，无声的笑着。
窗外的风景，好美。
*
车子驶出南城很远，陈谊晕晕乎乎的。
她不是晕车，而是恍惚。
她从没想到，端午节是应该出门旅游的。
去年这个时候，她在做什么？
陈谊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是应邀参加了一个酒店的开业典礼。
觥筹交错，曲意逢迎。
光是用想的，都觉得很累。
她看着窗外，觉得内心得到了短暂的平静与自由。
路程的终点，是漫无目的。
沈小姜侧头，看见陈谊弯弯的眉眼，和似笑非笑的嘴角。
陈谊的右手还握在她的左手手心，在她的呵护下，稍稍有了些许温度。
沈小姜刚刚发了一条消息给沈兰心，这时，对方的电话接了进来。
她摸出手机，按下接听键。
“喂？妈。”
声音好大，她按着音量键，稍微调小了些。
闻声，陈谊侧目，一侧的眉尾轻轻挑了挑。
“囡囡，到哪里了？”
沈小姜出去上大学后，这种只放三五天的假期，是不会回家的。
这一次，破天荒的回去过两天，沈兰心别提多高兴了。
沈小姜看了一眼车子前方，并估算时间：“到盏口了，最多还有一小时到海市车站。”
“回来吃晚饭的吧？”沈兰心又问。
沈小姜看了一眼旁边的陈谊。
对方原本也看着她，这一刻别开了视线。
沈小姜勾了勾嘴角，乖声道：“回去的。”
“想吃什么，让你爸去买。”
沈小姜想了想，对电话那头说：“妈，你别挂电话，稍等我一下。”
说罢，她凑到陈谊耳边，小声问：“你想吃什么？”
陈谊怔了怔，转脸看看沈小姜，又看看她握着的手机，压低了声音说：“我都可以的。”
沈小姜摇摇头：“不行，起码说一个菜。”
陈谊本想着客随主便，但拗不过这个小丫头，于是她仔细回忆攻略的内容，不少博主推荐鱼头汤，于是，她温婉的笑了笑：“嗯鱼头汤？”
沈小姜两眼一亮，像是在说，这个可以有。
手机靠的近，沈兰心的声音从那边传来：“怎么，有别人跟你一起回来？”
陈谊闻声愣了一瞬，接着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饶有兴致的看着沈小姜怎么跟妈妈介绍自己。
沈小姜咬了咬唇，继续乖声说：“哦，是我大学同学。”
她妈妈相信了，“有同学来，怎么不早些讲，我让你爸给你们多买点好吃的，一小时后我去出站口接你们。”
“好嘞，谢谢妈。”沈小姜挂断电话，松了一口气。
忽然，她觉得手掌心传来酥酥的感觉。
低头一看，原来，她和陈谊的手，还交握在一起。
只是，陈谊的指尖正调皮的逗弄她的掌心。
沈小姜稍稍用力，捏住了她的手指。
这时，陈谊凑过来，眯起眼睛，小声笑道：“你好啊，大学同学？”
沈小姜脸上一红，故作皱眉：“哎哟，怎么了？”
陈谊的笑意直达眼底，她背着光，睫毛在脸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我看着，像吗？”
掌心贴着掌心，沈小姜能感受到，对方脉搏微弱的律动。
陈谊的呼吸很近，带着好闻的香味。
沈小姜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那”陈谊垂下眼帘，一秒后又缓缓抬起，脸上闪过一抹狡黠，“我比你大，你应该叫我学姐吧。”
沈小姜呼吸一滞。
学姐这个称呼，好像也不赖。
她忽然想起，不久之前，陈谊来学校请她和孙佳宝吃饭，特意嘱咐她，单独相处的时候不要叫她“小姨”，感觉把人叫老了。
“好啊，学姐。”沈小姜咧着嘴，笑得可爱又愚蠢。
陈谊被逗笑了，她左手松松的握着拳，抵在唇边，软软的说：“小傻子。”
*
另一边，沈小姜的妈妈沈兰心，听说女儿要带同学回来，提前跟领导说了一声，提前下班。
“他爸，丫头带同学回来了，你再多买一点菜，别不够吃。”
沈小姜的爸爸在电话那头应了一声问道：“男同学女同学啊？”
沈兰心有点懵，她还真不知道。
“你住海边的啊，管这么宽做什么，男同学女同学有什么区别，只要是小姜的同学朋友，那就是咱家的贵客。
车程进入后半段，人就会感到疲惫。
沈小姜从包里摸出手机，看了一眼身边人，“学姐，要听歌吗？”
陈谊显然还没有适应这个称呼，当即一愣，接着很轻很轻的垂了一下沈小姜的胳膊，“小不点，你还真准备一直这么叫我？”
“那不然咧？你不喜欢？”
“也不是，就好奇怪啊。”
沈小姜歪头，“怎么奇怪了？”
陈谊瞪了她一眼，一点也不凶。
沈小姜看热闹不嫌事儿多：“来，说给学妹听听，哪里奇怪了？还是说，你自己想的奇怪了？”
陈谊好笑，瞥了她一眼：“你有事吗？”
沈小姜眯着眼睛，捏着嗓子道：“有事啊，这样叫你，感觉跟你的距离没那么远。”
陈谊心里咯噔一声，脸上的表情瞬间松弛了下来。
“不是问我听不听歌？”她抬手，掌心朝上，摊开五指。
沈小姜反应过来，在薄薄的掌心上放了一枚无线耳机。
“想听什么？”等对方把耳机戴好后，沈小姜打开音乐软件。
陈谊看了她一眼，拱了拱嘴，“听学妹的。”
沈小姜看着陈谊蓬松的发顶，憋笑。
她点开歌单，选中之前在陈谊车上听的那一首轻音乐，TheFlowingSubness.
悠扬的旋律像是流动的潮水，能瞬间卷走心头的烦闷与悲伤。
陈谊伸手在座椅旁边摸了好半天，浅浅的拧了拧眉。
沈小姜看见后，摘了耳机问：“怎么了？”
陈谊眨眨眼睛，指了指前排座椅：“喏，我也想那样坐。”
沈小姜看向前排座椅，原来，陈谊也想把座椅放倒。
“来，我看看按钮在哪。”说罢，沈小姜就翻身，紧致的长臂横在陈谊面前。
她乖乖的坐着，等待沈小姜为她调整座椅。
只是这个姿势，真的很容易让人胡思乱想。
不知不觉，陈谊的脸上一点点升温。
沈小姜抻长胳膊，因为用力的原因，胳膊上的青筋毕现，再往上，侧身的时候，脖子上的软骨很明显，看的陈谊脸红心跳。
“小姨，你稍微挪一下。”沈小姜说话的时候，没有看陈谊。
否则，她一定会看见，陈谊此时欲求不满的表情。
“这样行吗？”陈谊稍稍抬腰，和身后的靠背隔着一掌的距离。
沈小姜用力按了一下，座椅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是我坐的不好吗，要不我再挪一点儿？”陈谊不看沈小姜了，转而去看她的手。
手指用力，能清楚的看见发白的关节，和手腕处突出的圆骨。
陈谊偷偷瞄了一眼靠她很近的沈小姜。
近得，只要她往前倾，就能将额头抵在对方的锁骨上。
衣领口微微敞着，里面的肩带若隐若现，肩带之下，柔软的布料包裹着青涩而稚嫩的形状。
陈谊抬手，帮沈小姜拢了拢领口。
沈小姜没察觉，下一秒就楼住陈谊的腰，把她往边上带。
“怎么，难道按钮失灵了，要不要我”
陈谊还没说完，沈小姜用力一按，座椅靠背直接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助攻。
两人一起摔在了靠椅上。
得亏后排没人，否则，真就尴尬了。
好在沈小姜的手掌贴着陈谊的腰部，不然这样突然的倒下，陈谊的腰背一定吃不消。
来不及考虑别的，两个人这样的姿势实在是有辱斯文。
沈小姜压着陈谊，在逼仄的空间里，两人的某处柔软随着车厢的摇晃而不停摩擦。
陈谊呆呆的看着她，不知道要说什么，只眨眨眼睛，咬咬下嘴唇。
很快，她的唇瓣松开，弹了两下，饱满的唇肉水光潋滟，衬得她整张脸更加白皙莹润，美的惊心动魄。
陈谊的一只手空着，绕了过来，轻轻提了一下沈小姜的下巴，“小学妹，看够了吗？”
沈小姜回过神来，猛吸一口气直起身子，“抱歉抱歉，这个按钮没有失灵，只是我刚刚用力过猛了，有没有伤着你，这里还有这里，疼不疼？”
听这话更别扭了，陈谊摇摇头没做其他回应。
任何回应，在这种时候，都很奇怪。
虽然心里是这样想的，但是身体先一步做出了反应。
沈小姜侧身，无意中看见，陈谊的耳朵，红了。
她在一边在心里暗喜，一边调试按钮。
陈谊收拢旗袍裙摆，眼神虚晃，遮遮掩掩。
刚刚，沈小姜的膝盖只要再向上顶一厘米，就能感受到她双./.腿间的濡./.湿
座椅终于调整好了，陈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了下去。
她轻扯沈小姜的袖子。
沈小姜转头看她。
陈谊没说话，而是软软的招手。
沈小姜立刻调整自己的座椅，也靠了下来。
两人重新戴上耳机，音乐声再次流淌起来。
陈谊一点点往沈小姜的方向靠，一下一下，终于，两人的胳膊贴在了一起。
沈小姜以为自己靠太近，占了陈谊的地方。
她刚想移开，手臂却被温柔的挽住。
下一秒，肩膀上传来温度。
陈谊侧脸枕在她肩头，缓缓合上眼睛。
“我眯一会儿，到了叫我。”
“哦。”
*
一小时后，车子驶入海市长途汽车站。
等车厢内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沈小姜才舍得拍拍陈谊的胳膊。
她压低了声音说：“小姨，小姨，醒醒。”
陈谊睡眠质量很差，但是遇见沈小姜之后，变了好多。
毫不夸张的说，只要有沈小姜在的地方，她就能秒睡。
车子里缺氧，陈谊的脸红扑扑的，白里透着红，红润里又揉着一丝莹白，好看。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无力的眨巴着狭长的凤眸，声音绵软而沙哑：“嗯这是哪儿啊？”
沈小姜从她耳朵上取下耳机，收进包里，“欢迎来到，我的家乡，海市。”
陈谊看了一眼窗外，有种恍如隔世的懵懂，“到了？”
沈小姜笑笑，起身去拿双肩包，“对呀，你睡一觉就到了，可神奇了呢！”
陈谊看了她一眼，“怎么，嫌我睡的时间长了？”
“哪能啊，学姐想睡，那必须睡。”沈小姜身上那股年轻的精神气儿异常充沛。
陈谊伸手想帮忙，但是沈小姜拒绝了。
她的手顺势滑进沈小姜的衣摆，摸了一把对方的腰窝，“是吗，睡你，也是必须的吗？”
沈小姜的腰部敏感，痒的她差点跳起来，“小姨！”
陈谊笑着走在前面，“开玩笑，开玩笑啦。”
夕阳西下，一阵暖风拂过。
两人走出车站，被绚烂的橘晖落了一身。
陈谊歪头迎向落日，抬手轻轻压住飞扬的亚麻色头发。
沈小姜看着她的侧脸，目不转睛。
好美。
非常美。
作者有话说：
陈谊：怎么有种，被骗去见家长的感觉？
沈小姜：狗狗眨眼.jpg
*
陈谊：嗯？怎么不说话？
沈小姜：狗狗继续眨眼.jpg
*
陈谊
陈谊：沈小姜！
沈小姜：狗狗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沈小姜：狗狗疯狂眨眼.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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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囡囡,囡囡。”沈兰心穿着黑白水墨画连衣裙，站在一辆黑色轿车旁边。
车子看起来不新，却很干净。
陈谊跟在沈小姜身边,乖巧的真像是她的同龄人。
“妈。”沈小姜喊了一嗓子。
沈兰心穿着半根的高跟鞋，小跑着来到沈小姜面前,接过她手上陈谊的行李箱。
“这位是同学？”沈兰心的笑容一直咧到耳根，却并不难看。
虽然上了年纪,虽然鬓角有了白发,但她身材保持的很好,气质也还行。
能看的出来，年轻的时候，也是个美人。
“阿姨好。”陈谊的表情很不自然。
她刚刚就在纠结，看见沈小姜的妈妈,应该叫什么,姐姐还是阿姨。
“哎,你好。”沈兰心依旧笑着,也许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人，动作都慢了一拍。
她的女儿也很漂亮,从小被夸到大，但跟眼前这个女孩完全不一样。
弯弯的柳叶眉，长长的狐狸眼,高高的鼻梁,红红的唇。
一副极具攻击性的长相下，眼神又柔媚的出水。
完全不像个人，倒像是聊斋小说里走出来的妖精。
那种漂亮,只看一眼,就叫人记一辈子。
“哎呀,妈，又热又饿。”沈小姜赶紧制止亲妈的贪婪眼神。
海市比南城热一点，但因为季风，夏天没有南城那么闷。
沈兰心才缓过神来，“哦哦哦，快上车快上车，咱回家哦。”
沈小姜和陈谊相视一笑，一起往车子的方向走去。
海市和它的名字一样，三面环海，是个地地道道的海滨城市。
这里气候宜人，风景更宜人。
道路不是很宽，但绿化带的面积却很大。
为了避开下班高峰，沈兰心没有走主干路。
虽然不是主干道，单侧却有三条绿化带，双向就是六条。
最宽的一条绿化带里，种着巨大的榕树。
枝繁叶茂，气根横生，很壮观。
陈谊有些拘谨的坐在车里，看着后视镜上挂着的红色平安符，和小小的一家三口照，眸光微动。
车里开着空调，制冷效果却不是很好。
门框上挂着简易的香薰包。
这种味道，不像她车上的高级香水，也不似出租车上的劣质烟尘。
是介于这两种之间的，家的味道。
陈谊看了一眼沈小姜，沈小姜也回望她。
接着，沈小姜抽了一张面纸递给她，小声说：“很热吗，要不要把温度再降一些？”
陈谊的嘴角，不经意间流露一抹微笑。
她接过面纸的时候，指尖和沈小姜的碰了一下。
她缓缓抬眼，唇瓣一张一合，说了两个字“不用”。
红灯停下，沈兰心从后视镜里看她俩，笑道：“车子老了就这样，明天我就去加氟利昂。”
“上周微信视频，爸不是说他去加的吗？”沈小姜问。
“最近你爸呀，拖延症又犯了，正好你回来，晚上好好说说他。”沈兰心说完，轻踩油门，驶出这条路，拐进另一条更窄的路。
“什么拖延症？就是懒吧。”沈小姜笑笑。
看着她的侧脸，陈谊也跟着笑。
“是啊，美其名曰自己有拖延症呗，说要去洗澡，站在卫生间门口刷了两小时抖音，说要去煮糖水，冰块拿出来融了，水溢的到处都是，我还没看见食材”
“不是我要告他的状，是他这个人啊，不知道自己的问题在哪里，囡囡我跟你讲啊，我的脾气要是再爆一点啊，这个家早散了。”
“好好好，沈女士您脾气最好了，这个家可不能没有您啊。”沈小姜一边说，一边冲陈谊挤眉弄眼。
陈谊看着沈小姜，依旧温柔的笑。
车子在一处小区门口停下，小区不算新，但是绿化做的很好。
沈兰心下车，沈小姜慢了一步。
她对陈谊耸耸肩，略带抱歉的说：“我妈总喜欢咋咋呼呼，抱怨我爸，抱歉没有提前跟你打声招呼。”
陈谊摇摇头，笑得真诚：“完全没有，我觉得你妈妈，很可爱。”
每次沈小姜回来，沈兰心都要叽里呱啦说一路。
主题无非是吐槽沈爸爸，或者其他家长里短。
沈小姜已经习惯了，左耳进右耳出。
陈谊却听的有滋有味，对她来说，这才叫，人间烟火。
*
“阿姨，还是我自己来拿箱子吧。”陈谊说话的时候，礼貌乖巧。
拿双肩包的沈小姜，不禁侧头过来看她，抿嘴偷笑。
“不用不用，你们坐车劳累，还是交给我吧，”沈兰心友善的打量陈谊的脸，“再说了，你这么瘦，不能提重物。”
沈小姜瘪瘪嘴，“沈女士，您不知道拉杆箱是放地上推的吗？”
沈兰心不睬她，双手提着拉杆箱，一口气爬上三层楼，“囡囡，你妈我最近健身了，手臂上可有力气了，这点重量，轻轻松松！”
小区是多层的，最高只有六楼。
买的时候，沈兰心和沈爸爸蹲了好久，才抽签买到这个顶楼。
为什么呢？
因为，顶楼是复式，六楼送七楼。
顶层卖不上价，随六层一起卖，反而价格一夜飙升。
“哟嚯，您健身？”沈小姜和陈谊跟在后面。
“那可不，一个月的时间，我觉得自己的基础代谢都变快了，整个人起码年轻了三岁。”沈兰心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
沈小姜赶紧附和：“那哪能啊，起码年轻五岁，啊不，十岁！返老还童，鹤发童颜啊，沈女士。”
沈兰心放下拉杆箱，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沈小姜：“你啊，就挖苦我吧，哦。”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嘻嘻哈哈来到六楼。
天气热，三个人身上不同程度的，出了汗。
陈谊的头发湿哒哒的粘在侧颈，整个人显得更加白皙通透。
沈小姜愣了一眼。
陈谊也跟着愣了一眼。
沈小姜伸手作“请”的姿势。
陈谊微笑点头，很小很小的应了一声。
门从里面打开，一个穿着灰色短袖，围着粉色围裙的男人映入眼帘。
他一手拿着青椒，一手握着锅铲，带着一身的油烟味，笑得一脸褶子，“老婆，回来啦。”
沈兰心故意不给他好脸色，“今天开门速度比昨天慢，差评哦。”
沈爸爸笑嘻嘻的，一点没有生气。
他终于看见沈兰心身后的人。
“哦哟，这不是我许久未见的闺女嘛，”沈爸爸把门开大了些，“嗯，还知道回家，不错，不错。”
沈小姜把陈谊推上前，“爸，我同学。”
沈爸爸立刻收起搞怪的表情：“同学啊，你好你好，我是沈小姜的爸爸，叫我叔就行。”
陈谊阅人无数，却没见过沈小姜一家三口这样的。
她发自己内心的笑了一下，乖乖应了一声“叔叔”。
进门后，沈兰心去换家居服，沈爸爸钻进厨房，又钻出来，变魔术似的放下两瓶冰镇杨梅汁，“趁热喝。”
沈小姜哭笑不得，“爸，能不能不这么幼稚。”
沈兰心换上家居服从卧室走出来，“你爸的脑子和他的外貌一样，随便长长的。”
随便长长？
陈谊被逗笑了。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沈小姜每天都那么开心。
这样的家庭氛围，真好。
就在沈侧头一看，陈谊端着杨梅汁喝了两口，一脸的笑，“果然，趁热喝更好喝呢。”
沈小姜听到后，尴尬的神色消了大半。
她原本担心，爸爸妈妈没有给陈谊留下好的印象。
更担心，陈谊不喜欢她家的沙雕氛围。
“你也喝啊。”陈谊弯弯眉眼，比晚霞还明媚。
*
沈小姜家的客厅不大，但布置的很温馨。
电视柜最显眼的位置，摆放着不同时间段的家庭合照。
也记录了沈小姜从短发到长发的蜕变。
沈小姜去厨房跟爸爸妈妈随意说了几句，出来的时候看见陈谊蹲在电视机前。
“小姨，你在看什么呢？”
她一边说，一边往走向蹲着的人。
“怎么，不叫我学姐了？”陈谊双手环膝，嘴角弯弯，依旧保持看照片的姿势。
沈小姜也蹲下，对上陈谊微笑的眼睛。
她也笑了。
“忘了。”她说。
陈谊：“小傻子。”
沈小姜也学着陈谊那样，双手环膝。
接着，她用肩膀轻轻拱了一下陈谊的，小声说：“你说傻就傻吧，你说我什么，我都自动过滤成夸奖。”
“真的？”
“真的。”
陈谊笑笑，视线重新落在面前的照片上，“这是什么时候拍的？”
沈小姜眯眯眼睛，沉思了几秒：“嗯大概是高考之前。”
陈谊看着蓝白相间的校服，眼神无比温柔。
“怎么了？”
陈谊摇头：“没什么。”
“嗯？”沈小姜又拱了一下陈谊的胳膊。
“好啦好啦，”陈谊抿嘴偷笑，“好看。”
“是吗？”沈小姜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表情，“有多好看？”
陈谊浅笑，没有说话。
沈小姜可没有打算就这样放过她，“你说，我是现在好看，还是那时候好看？”
“我还没看过你扎马尾辫。”陈谊淡淡的说。
“照片啊，你不是正在看。”沈小姜撅了撅嘴。
陈谊摇摇头，“那不一样。”
沈小姜也看着照片里的自己，那个时候，她以优秀学生代表的身份参加高考动员会。
具体讲了什么，她不记得了。
她只记得，那天，她扎马尾辫花了好长时间。
沈小姜：“怎么不一样了？”
陈谊凝视着照片里意气风发的少女，无意识的勾了勾嘴角，“真人和照片，还是有些区别的。”
沈小姜侧头看着她，笑道：“现在不是看见了。”
陈谊不解，转头的一瞬间，就看见沈小姜从手上扯下一条黑色的头绳，利索的扎了个高马尾。
沈小姜的发量惊人，绑了马尾之后，看起来依旧很多。
她从来没有折腾过头发，加上新陈代谢快，发质看起来很好。
不是那种护理得当的好，而是那种纯天然的好。
一时间，陈谊竟忘记了眨眼。
仿佛，那个穿蓝白校服的少女从照片里走了出来。
“小姨？”沈小姜伸手，在她眼前晃了两下。
陈谊猛地回过神来。
“你刚刚看着我发呆啊，小姨？”沈小姜调皮的眯了眯眼睛。
陈谊快速眨眼，心虚的侧过脸继续看照片。
沈小姜凑到她面前，歪着脸看她，“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陈谊故意说的不耐烦。
沈小姜指指自己的马尾辫，“这个啊，不是看见扎马尾的真人了。”
陈谊瞥了一眼沈小姜。
心想，这个小丫头，无非就是想得到一个夸奖，幼不幼稚。
沈小姜眼睛睁得大大的，看起来很乖很俏皮。
再搭配这个高马尾辫，瞬间又年轻了好几岁。
“所以呢？”陈谊故作镇定。
沈小姜不淡定了，微微拧眉，“什么啊，我刚不是问你，是那个时候的我好看，还是现在的好看。”
“都是同一个人，什么时候更好看，有什么说法。”陈谊的视线随意的看向一点。
沈小姜的眉心拧得更深了，“当然有说法，我就想听你说。”
陈谊抬头，纵了纵鼻子，“你闻见香味没有，好像是鱼头汤的味道，该不会已经好了吧。”
“你别扯开话题。”沈小姜倾身上前，倏地比陈谊高了小半个头。
一道阴影笼下，陈谊下意识的抽出环着双膝的手，撑在地上。
“鱼头汤起码得熬一个小时，哪有这么快好，”沈小姜眯着眼睛，“赶快回答我刚刚的那个问题，否则我就要亲你了。”
陈谊的耳朵一红，本能的看了一眼厨房的方向。
从那个角度看这边，完全就是一个人压住另一个人。
不过，沈爸沈妈正背对着她们。
还好，还好。
只要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转身，就能清晰的看见，两人这个暧昧的姿势。
好刺激。
这种禁忌感，好令人上头。
“小姨，我数三声，一，二”
沈小姜学着之前陈谊的语气说话，并压低了脖子。
同时，陈谊的脖子也往后压。
“都好看。”
“什么？”
陈谊抬起撑在地上的一只手，推了推沈小姜的肩膀，软声重复：“我说，都好看。”
沈小姜志得意满，小幅度的左右摇着脑袋，高高的马尾跟着轻晃。
“算是个勉强合格的答案，但，我还是想问，到底是那时候好看，还是现在”
陈谊轻轻掐了一下沈小姜的脸颊，有点不耐，又有点宠：“小傻子，你真的够了！”
“哎哟”沈小姜装作吃疼。
陈谊还真以为自己下手重了，眼神里闪过一丝犹豫，不过很快，她就识破对方的阴谋诡计：“装，再给我装。”
“哎哟，小姨，没有，我真的没有装，我真的，真的很疼。”沈小姜眨巴两下眼睛，下唇外翻，做出委屈的表情。
陈谊面对沈小姜，压根提不起脾气。看着眼前小狗狗摇尾乞怜的表情，瞬间笑场。
“你”她顿了顿，掐脸颊的动作变成了温柔而亲密的爱抚。
指尖划过沈小姜的脸，然后轻缓的拍了两下：“现在好看，现在的沈小傻最好看，好不好？”
沈小姜捏住陈谊的手腕，翻了个面儿，在她的掌心亲了一口。
不够，又亲了一口。
然后，她咧着嘴，笑得灿烂，“嗯！谢谢学姐。”
陈谊不好意思的侧开视线，这时，她注意到，高中马尾照后面还有好几个相框，其中有一个相框里，站着一个小女孩。
小女孩穿着淡黄色的连衣裙，短短的头发上别着一个草莓发卡，手里抓着一根粉色棒棒糖。
有点甜，有点可爱。
还有点熟悉。
作者有话说：
本猜噘嘴嘴：求评论，求互动，求不养肥，嘤嘤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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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就在陈谊还想多看一眼那张照片时,沈小姜起身，朝她伸出一只手。
“起来吧，蹲时间久了,腿不酸吗？”
陈谊愣愣的看着那一只漂亮的手，下意识的,抬起了自己的手。
她的手悬在半空中，迟迟不放下。
沈小姜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我的手有什么问题吗？”她刚准备收回自己的手,只见,陈谊摇了摇头,淡淡的笑了一下。
两秒后，她将自己的手放在对方的掌心。
沈小姜稍稍用了点力气，就把陈谊拽了起来。
比起沈小姜，陈谊蹲着的时间确实更长。
突然起身,她的腿有一点点软,重心不稳,摇摇晃晃。
“沈小姜,我”还没说完，陈谊就跌进了沈小姜的怀里。
看着怀里人的发顶,沈小姜笑弯了眼，“学姐，你就这么馋我身子？”
陈谊猛地抬头,脸颊微红,“你说什么呀。”
她双手箍着沈小姜的腰背，这时，报复似的突然用力捏了一下对方的腰后方。
几乎是一瞬间,沈小姜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扭动了一下,同时,嘴里发出了一道怪异的叫声。
从陈谊的角度看，小丫头完全就是鲤鱼打挺。
她第一次，笑得这么大声，“看你还逗不逗我了！”
“我错了，我错了！”沈小姜连连告饶，沈兰心耳尖，转身看了一眼嬉闹的两人。
“小姜她爸，咱家囡囡跟这个同学感情挺好，和之前来的孙佳宝不一样啊。”沈兰心把切完的葱花蒜末装进小碟里。
“有什么不一样的？”沈爸也不太会做菜，平时就只给沈兰心打下手。
不过他炖的鱼头汤，却很好喝。
沈兰心若有所思：“好像很亲近，但又好像有点距离，这个同学和孙佳宝给人的感觉也不一样，挺成熟的，哎，反正说不上来。”
“你想多了。”沈爸专注手上的事情。
沈兰心白了他一眼，“你这块木头，懂什么。”
沈爸笑而不语。
“好啦好啦，我说错了，我再也不说了”嘴上不断哄着。
在陈谊这儿，她总是能第一时间承认错误。
反正，无论如何，陈谊永远是对的。
沈小姜怕痒想推开陈谊，却又贪恋这个柔软的怀抱。
“你啊，招供的倒是挺快，真的知道错了吗？”陈谊紧紧贴着她，隔着薄薄的衣料，彼此的体温渐渐升高。
“真的，真的。”
“以后再也不说了？”陈谊不断用灵活的手指挠来挠去。
沈小姜的腰肌紧致，陈谊手指拨弄的时候，能清晰的感觉到肌肉发力时的遒劲。
她脸上的笑容滞了滞，缓缓转眸，手指尝试向上攀升。
在摸到衬衫下的贴身小件时停下，心跳快的可怕。
陈谊用指腹，很小心的抚摸了一下小件的边缘。
没错，她就是馋她身子。
很馋，很馋。
“沈小姜，你以后要是再逗弄我，我就单手接了你的内衣。”陈谊说完，额头抵在沈小姜的下巴处，小幅度的蹭来蹭去。
沈小姜愣了一秒后，哭笑不得。
陈谊瞥了一眼厨房玻璃门，想到什么似的，迅速推开沈小姜，“好了，不开玩笑了。”
说这话的时候，陈谊的语气有点冷淡。
沈小姜撅着嘴，“怎么了嘛，是你挠我痒哎。”
“有机会的话，给你挠回来。”陈谊笑着从她身边经过，发丝拂过沈小姜的脸颊，清淡的发香萦绕在鼻尖，许久都未曾散去。
“哼，我现在就要！”说罢，沈小姜就准备上下其手，找陈谊的弱点。
两人前后脚靠近沙发，同时也正大光明暴露在厨房玻璃门口。
陈谊微微皱眉，伸出左手的食指抵在沈小姜的脑门，“干什么？”
沈小姜眨眨眼睛：“挠你痒痒啊，不是你应许我下一次挠回来的吗？”
陈谊眸光微动，狭长的眼尾轻颤一下，说不出那是个什么表情。
“下次的意思，就是改天。”
“要看电视吗？”沈小姜走过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陈谊在她旁边坐下，淡淡的应声：“可以。”
“好嘞，”沈小姜从茶几上翻出一个黑色遥控器，操作一番，电视开了，“看什么，电视剧，还是综艺？”
“都行。”陈谊回答。
看什么，不重要。
重要的是，在哪看，和谁看。
*
两人的坐姿都算规矩，中间隔着一个抱枕的距离。
“幻想情人？”沈小姜用手指摸自己的鼻尖，“这什么东西？”
陈谊神色从容，“爱情综艺吧。”
听着名字，确实有点像。
沈小姜家的沙发是布艺的，填充物应该不是什么特别的材质，刚坐下去的体感很一般。
陈谊双手抱着一个猫形抱枕，却觉得，此刻，比任何时候都放松。
“好像不是啊，”沈小姜点开这个幻想情人，“好像是电影。”
陈谊表面看起来云淡风轻，但是一听见“电影”二字时，脸部肌肉很不自然的抽动了一下。
作为一个当代青年，她不愿意承认的是——
自己，竟然连一部完整的电影都没有看过。
“还真是，”沈小姜喜上眉梢，望向陈谊的眼睛闪闪发光，“怎么，要看吗？”
陈谊环着抱枕的手指，下意识的紧了紧。
她故意表现的兴致缺缺：“随便。”
沈小姜撇撇嘴，以为陈谊不想看。转动手上的遥控器，神色有点失落。
陈谊见状，轻咳一声，“我没所谓，你想看就看吧。”
沈小姜眼里重燃希望，笑了一声，按下播放键。
电影刚开场，是白茫茫的一片，周围伴随着平缓的白噪音。
接着，出现模糊的场景，和清晰的光线。
白噪音一点点被聒噪的蝉鸣取代。
下一秒，画面拉近，光线变暗，两个女孩背靠着背听音乐。
长长的白色耳机线下，两只稚嫩的手牵在一起。
白色短袖衬衫，领口系着红色条纹领结，藏青色百褶裙，裙摆上有水渍和粉笔灰。
“你的理想是什么？”
“当个老师。”
“你呢？”
“我什么？”
“你的理想呢？”
“我的理想啊，就是实现你的理想。”
说完，两个女生同时转身，风扬起，两个人的脸靠的很近。
“囡囡，你同学吃辣吗？”沈兰心拉开厨房玻璃门，脸上有油光，还有汗水。
沈小姜猛地关了电视，捏着遥控器的手腕轻轻颤抖，脸上的表情很不自然。
“妈，你能不能进来之前先敲门？”沈小姜的声音提高了N个分贝。
沈兰心愣了一瞬。
不只是她，同时愣住的，还有一旁的陈谊。
沈兰心拧着眉，似笑非笑：“怎么，我来客厅这个公共区域，还得敲门？”
说完，沈兰心歪头，看了一眼刚被关掉的电视，“几个意思？”
陈谊鼻息倾吐，像是笑了一下。
这时，沈小姜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
现在这个情况，简直就是脚趾头抠地，能抠出个三室一厅海景大别野的感觉。
无外乎上课的时候，偷偷看颜色小说被老师发现；
又无外乎，躲在被窝里看人外触手NP颜色漫画被妈妈当场活捉。
沈小姜：“”
虽然沈小姜没有做过，但竟然无师自通的想象出来。
都怪孙佳宝平时总说那些有颜色的东西。
糟透了。
“哎哟，妈，你刚开门说什么嘛？”沈小姜实在是编不出什么像样的理由，只能尽可能的扯开话题。
沈兰心倒是没在意，“我问，你同学吃不吃辣。”
“哦，她不”
陈谊接过话语权，弯弯眉眼，露出一个很乖，很好亲近的表情：“阿姨，我可以稍微吃一点儿。”
沈兰心点头，重新回到厨房里。
沈小姜松了一口气似的，刚准备开口。
只见，厨房的玻璃门又被拉开。
“还有什么事啊？”沈小姜面色慌张。
沈兰心扁了她一眼，哂笑一声：“再过半小时，开饭。”
“哦——！”
沈小姜故意拖拽着长音。
门再一次关上。
“小姨，你不是不能吃辣？”沈小姜疑惑。
陈谊咬着指甲盖，软乎乎的说：“因为偶尔要一起吃饭，不能总让你迁就我的口味，我偶尔也需要做出改变。”
沈小姜眼眶微怔。
陈谊想要为她做出改变？
陈谊看着沈小姜的侧脸偷笑。
“喂。”她伸手，没有用力的点了一下沈小姜。
对方触电一般挪开了肩膀，耳朵红红的，眼神怕怕的。
“你怎么了？”陈谊收回手平放在抱枕上，手指画圈圈。
沈小姜回过神来，摸摸脖子，“哎哟，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点开了爱情电影。”
“你就是故意的。”陈谊单手撑在抱枕面上，侧脸笑嘻嘻的看着沈小姜。
沈小姜无言以对，却也并不生气。
没错，她就是故意的。
和陈谊在一起，她就想看爱情电影。
很爱情，很爱情的，那种。
陈谊慢慢转眸，扬起纤细的胳膊，伸出两根手指摩挲沈小姜的耳垂，“小不点，你这里，好红啊。”
沈小姜咽了咽喉咙，左肩动了一下。
她捉住陈谊的手指，“还不是因为你。”
“哦？我怎么你了？”陈谊好笑。
她的脸很小，显得五官都很大，算得上是浓颜系。
侧着脸，头发散落在耳边，一笑起来，眉眼里皆是诗意。
“怪你，太好看了。”
沈小姜没来由的一句回答，让陈谊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些。
“你啊，不仅傻，还笨笨的。”她挣脱开沈小姜的手，用食指戳了一下她的脸。
戳完，迅速收回来，低头看腿上的猫形抱枕。
“这个抱枕，很有意思啊。”她说。
沈小姜也看过去，“哦，这个老有年代感了，高三生日那年，孙佳宝来我家吃饭的时候送我的。”
陈谊抬眸，“佳宝？”
她想起来，沈小姜和孙佳宝是高中同学，从那时起，两人就是闺蜜。
孙佳宝能来沈小姜的家里，那沈小姜也能去孙佳宝家里。
所以，有没有一种可能，沈小姜上大学前就去过南城。
不对。
那年给她棒棒糖的小女孩，分明才八九岁，那会儿，沈小姜和孙佳宝还没认识。
没理由是她。
陈谊不确定，自己究竟在想什么。
会是她吗？
如果不是，那一切巧合又该怎么解释？
万一不是，那她的光究竟是那个女孩，还是沈小姜？
陈谊的思绪打了一个结，但是很快，这个结就散了。
“嗯，”沈小姜摸摸自己的下巴，思考几秒，“我记得好像有一对来着。”
“那另一只呢？”陈谊的声音懒懒的。
好像，很少有什么事情能让她产生波澜。
情绪稳定的可怕。
“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在我房间。”沈小姜回答。
陈谊的视线从抱枕划到沈小姜，接着绕道厨房玻璃门内忙碌的两个身影，转而再次来到沈小姜的脸上，流连了几秒后，落回面前的猫形抱枕。
“你房间，在哪？”她的声音刻意压低了些。
沈小姜挠挠嘴角，指了个方向。
陈谊抬头，看了一眼那个方向。
白枫木门的把手上，挂了一个玻璃风铃，和宠物店门口的那个很像，颜色不同。
她侧眼故作随意的看了一眼沈小姜，然后不作声。
沈小姜凑过来，把两人之间一个抱枕的距离缩小，再缩小。
陈谊感觉到沈小姜靠近时，身体动作掀起的微风。
她的手指紧紧捏了一下抱枕上的猫耳朵。
沈小姜歪着身子，对着她的眼睛：“怎么，好奇？”
陈谊没有表情，依旧不作声。
“别绕弯子。”沈小姜说。
“什么？”陈谊不解。
沈小姜学着她刚刚的动作，用食指抵着陈谊的额头，眨了眨漂亮的眼睛，勾缠着人心。
“想去看看吗？我的房间。”
作者有话说：
沈小姜：我真的有这么一个马甲吗？我怎么不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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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沈小姜说完,对着陈谊眨眨眼睛，宛如一只乖顺的小狗狗。
陈谊喉咙一热，忽然有点说不出话来。
明明燎人的是她,为什么现在反而被撩了。
陈谊傲娇的扯着嘴角，微微扬起了下巴,“小不点，你这是在邀请我去你房间吗？”
沈小姜一眼就看穿了陈谊的心思。
她嗤笑一声,“那不然呢,小姨,你怎么这么可爱。”
陈谊不好意思，故作生气道：“哪里可爱了。”
“哎呀，哪哪都可爱。”沈小姜眯起眼睛，笑得人畜无害。
陈谊实在是没了脾气,露出了服软的眼神。
距离吃饭没剩多长时间了,陈谊摇摇头,“吃完饭再说吧。”
沈小姜有种被当场拒绝的感觉,原本都做好带陈谊去房间的准备了，略有些失落的开口：“怎么,你现在不想吗，不渴望吗？”
陈谊愣了一瞬。
沈小姜看见陈谊的眼神，才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歧义。
她立刻闭嘴,但陈谊脸上的表情发生了某种化学反应。
“你,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沈小姜完全不知道，自己这是在越描越黑。
陈谊拱起双肩,原本托腮的手放下,把下巴送到沈小姜面前很近的位置：“喂,小不点，你很危险啊。”
沈小姜：“”
沈小姜：“都说了，不是那个意思了。”
陈谊咬了咬唇，柳叶眉轻轻一挑：“哪个意思啊？”
沈小姜的脖子后移，“没没意思。”
陈谊用食指慢慢提了一下沈小姜的下巴，弯弯眉眼笑的明艳，没有再靠近。
接着，她往后靠在沙发上，上下唇瓣自然分开，露出一条缝，能看见里面雪白的贝齿。
“一提到房间，你就胡思乱想，又不是第一次了，我理解。”陈谊侧着脖子，垂下眼眸，看向猫形抱枕，眼神散漫而慵懒，笑意从她的眼尾和唇角溢出，沁进沈小姜的心里，好甜，好甜。
很快，开饭了。
沈爸沈妈端着各式各样的菜盘来到餐厅。
陈谊起身，看了一眼沈小姜：“愣着干什么，快起来。”
沈小姜“哦”一声。
就在她准备起身时，陈谊纤细的手腕晃到她的面前。
沈小姜来不及做什么反应，下巴就被微凉的手掌包裹着托起。
陈谊稍稍用力，迫使沈小姜抬头。
“嗯？”
陈谊没有回答，站在她面前，低头垂眸看着她笑。
沈小姜蹲着，陈谊站着。
沈小姜抬头，陈谊低头。
颇有种，主人看自家狗狗的架势。
画面感，说来就来。
陈谊用手掌托着沈小姜的下巴，用指尖一下一下摩挲沈小姜的脸颊。
时间暂停几秒后，她哑声，用唇语说：“平身。”
沈小姜：“”
“阿姨，还有什么需要拿的，我们来帮忙。”陈谊收手，看向餐桌一边。
沈小姜张嘴，笑了一声，然后看向陈谊袅袅的背影，既开心，又无奈的摇摇头。
她也……好幼稚。
“不用不用，你坐你坐。”沈兰心看见一脚踏进厨房的陈谊，赶忙把人请出来，招呼人坐下。
桌子是正方形，四个人刚好一人坐一边。
陈谊被推至桌边一侧。
赶巧，沈小姜慢悠悠的走了过来。
陈谊没有看她，乖乖坐在沈兰心给安排的位子上。
沈兰心刚准备安排沈小姜拿碗筷，但是话到嘴边噎住了，“囡囡，快坐，陪你同学吃饭啊。”
看看疯狂使眼色的沈兰心，又看看刚刚逗弄她的陈谊，沈小姜扁扁嘴，“我还是去干活吧。”
“这孩子！”沈兰心对陈谊礼貌笑笑，然后转身猫进厨房。
沈小姜哪里是来干活，而是打开冰箱，拿出沈兰心的“陈年老酒”。
“你拿我米酒做什么？”沈兰心拿着空碗筷追了出去。
沈小姜眼疾手快，朝玻璃杯里倒下去一些，“尝尝，我妈亲手酿的米酒。”
看着奶白色的液体，陈谊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
接过杯子，端在手里，看了又看，闻了又闻。
她没喝过米酒，新鲜的紧。
沈兰心担心味道不好，又笑又气地瞪着沈小姜，在她背上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
“怎么样？”沈小姜期待的看着陈谊。
“嗯，闻着不错。”陈谊礼貌点头。
“尝尝。”
这语气有点像是在报复自己刚刚的行为。
陈谊看了一眼沈小姜，又不能说什么，端起杯子乖乖浅尝一小口。
清甜的口感充斥唇舌，绵滑细腻，不输市面上能买到的任何一款果酒。
陈谊又抿了一口，“好喝。”
沈兰心摆完碗筷，脸上笑出了花，心里比吃了蜜还甜，“真哒？”
陈谊点头。
沈兰心开心坏了。
沈小姜没看沈兰心，而是直勾勾的盯着陈谊的嘴角。
陈谊感觉到了奇奇怪怪的视线，于是主动探出小舌，舔走了嘴角的水光。
沈小姜坏笑着，在沈兰心转身的时候，也学着陈谊用唇语说：“不谢。”
陈谊笑出声。
沈小姜，好幼稚一女的。
*
“来啦，孩子们，鱼头汤来啦！”沈爸一边说，一边火急火燎的冲出来。
“囡囡，隔热垫。”
“哎，”沈小姜扯过一张草绿色的隔热垫递到桌子的正中间，“老爸，小心。”
汝窑白砂锅，锅边有兰花的纹饰，锅底有黑色的烧痕，一看就是个老物件。
盖子打开的一瞬间，沈兰心撒下去一把小圆葱。
一瞬间，整个屋子里，都弥漫着鱼汤的香气。
沈小姜上次喝鱼头汤，还是过年，一家人穿着冬天的衣服，脸上没有汗水，端着盛满热饭的碗，还不会觉得烫手。
上大学之前，想喝这一口，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但是南城人不太喝鱼头汤，沈小姜因为繁重的课业和兼职，很少回家。
也就很少喝到。
久违了。
家的味道。
“那我，开动了。”她说完，就把拉了一口米饭。
陈谊看了一眼沈小姜，也跟着小口小口的吃饭。
米饭属于碳水，为了身材管理，她很少吃的。
“孩子，多吃菜。”沈兰心把盘子往陈谊面前推。
听见“孩子”这个词的一瞬间，陈谊手里的筷子颤了颤。
好久没有人叫她孩子了。
她咽下嘴里的饭，乖巧的点头。
沈小姜起身去了厨房，再次出来时，手上拿着一个干净的碗和一只印有草莓图案的白瓷汤勺。
她把碗勺递给陈谊，温声问：“想喝汤吗？”
陈谊伸手去接，“你可真喜欢草莓啊。”
沈小姜挑眉坏笑一下，调皮的把手收了回去。
“我帮你盛，”她满脸都是笑，“野山菌吃吗？”
陈谊点头。
“我记得你不喜欢香菜来着，葱花呢？需要帮你撇掉吗？”沈小姜语气平淡，像是在对相识多年的老友说话。
陈谊心里暖暖的，脸上却有点不好意思，赶紧“嗯”了一声。
看着陈谊忽闪的眼神，沈小姜的内心别提多开心了。
她喜欢原本的陈谊，也喜欢现在这样的陈谊。
陈谊就是陈谊，怎样都吸引人。
沈小姜把汤碗小心的放在陈谊面前，心想，想要让小姨更有人情味，那就要用人间的爱呵护她，滋养她。
沈小姜的视线一路追随——
陈谊端起汤碗。
陈谊将奶白色的汤送进嘴里。
陈谊咽下鱼汤，纤细迷人的喉管上下滚动。
沈小姜笑了。
发自内心的开心。
仿佛在看小时候，短暂饲养过的流浪猫们。
看着它们吃饱，沈小姜就觉得开心，比自己吃饱都更加开心。
“怎么样？”她问。
陈谊点头，嘴角不经意间流露笑意，“好喝。”
“好喝就行，我做菜不好吃，所以就苦心钻研怎么熬汤，”沈兰心自信满满，“看来这段时间的学习，颇有成效啊。”
“哎哟，沈女士，别人夸你胖，你就喘，”沈小姜吃了一块粉蒸肉，调皮道，“我小啊不，我同学第一次来咱家，出于礼貌恭维你，你还当真了。”
“沈小姜，怎么就你这么能贫呢，真是”沈兰心抓耳挠腮，想了半天，瞪了沈爸一眼，“和你爸一样一样儿的。”
“我怎么啦，我可没惹你啊，我又没告诉她们，其实你所谓的苦心钻研，就是给鱼头汤撒了一把葱花，而已。”沈爸推了推眼镜。
“小姜她爸，你你今天晚上睡书房。”沈兰心也没真的生气。
大家忽然就都笑了起来。
陈谊看着沈小姜的侧脸，眼底不禁划过一抹晦暗。
这样的氛围，好温馨，好温暖，其乐融融。
这一直是自己向往的生活，但是，自己这样的人，真的可以融入这样的氛围吗？
沈小姜的父母，看起来是很传统的人，会接受两个女孩在一起吗？
如果知道了陈谊的工作后，会不会也和自己那些恶毒的亲戚一样，讨厌自己？
*
虽然并没有一起吃过很多次饭，但是沈小姜已经习惯了给陈谊夹菜。
可能这就是她的本能。
不一会儿，陈谊的碗里，就堆成了一个小山。
她小声说：“够了，太多了。”
沈小姜看看她碗里，笑着说：“那就先帮你存在我碗里。”
陈谊咬了咬唇，低头吃了起来，然后在桌子底下，用膝盖拱了一下沈小姜的。
吓了一跳，沈小姜筷子上的鸡翅“吧嗒”一下，掉在了桌上。
陈谊故作镇定的低下头，装作什么事情也没发生。
沈小姜看了她一眼。
很快，幼稚鬼的报复行动又开始了。
沈小姜也拱了一下陈谊。
“啊！”陈谊猝不及防，手上的菜也掉了下来。
“嗯？”沈兰心立刻关切的问道，“怎么了，孩子，是烫着了，还是米饭里有小石头？”
都不是。
陈谊勉强的笑笑，“阿姨，我自己不小心咬了舌头，不碍事。”
“哦哦，那就好，慢点儿吃，我看着呢，不准沈小姜跟你抢。”沈兰心自然不会知道，自己的女儿正在桌子下做着什么小动作。
陈谊吃了一口蔬菜后，把鬓角的头发别到耳后，用眼睛余光告诫沈小姜“你最好小心一点”。
沈小姜不以为然，吐了吐舌头，笑得像个孩子。
虽然是一副“怪我咯”的表情，却让人怎么都讨厌不起来。
沈小姜知道，以陈谊的性格，不反击一下肯定不舒服。
她乖乖的等着“惩罚”，但是这个“惩罚”却迟迟不来。
就在沈小姜以为陈谊放弃报复之时，忽然，有个软硬适中的东西碰到了她的脚踝。
她愣了一瞬，抬头紧紧盯着陈谊。
对方正在安安静静的吃饭，夹菜的动作自然而流畅。
如果不是陈谊要笑不笑的表情，沈小姜差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脚趾像羽毛一般轻轻划过沈小姜的脚踝，将裤腿一点点往上推。
陈谊没有穿袜子，脚尖微凉的触感，像是一块半融化了的冰块，调弄着沈小姜的皮肤，也挑逗着她敏感的神经。
沈小姜吃吃停停，停停吃吃。
她又不是什么风月场高手，哪里受得了这种刺激。
再次抬头，陈谊也看她。
爸爸妈妈低着头吃饭，陈谊胆子大了点，一边咬着筷子的一端，一边眯着双眼，给沈小姜一种说不出的妩媚多情。
从头到脚都在不知死活的诱惑她。
沈小姜咽了咽喉咙，直勾勾的望进陈谊的双眼。
陈谊眼尾藏着笑意，伸出粉粉的小舌卷起筷子的尖端，一秒后，筷子被缓缓送进嘴里。
色气的不行。
同时，她的脚尖也在调皮的戏弄。
太刺激了，沈小姜心想。
这时，她趁陈谊眨眼的功夫，把手伸到桌子底下，一把捉住对方脂玉般的玲珑玉足。
紧接着，她抬起头，坏笑着看向一脸懵的陈谊。
陈谊慌了，她怕痒，脚底最为敏感。
她收起刚刚一脸的狐媚，小小的摇头，示意沈小姜“不要”。
沈小姜眨眨眼睛，露出了无辜的表情，装作看不懂似的用手指压了压陈谊的脚底。
柔软的触感和沈小姜的很不一样。
高中三年，她在校排球队担当主攻，长期的训练，她的脚底有一层厚厚的茧子，虽然不影响美观，但只要用手就能摸得出来。
她被陈谊柔软的脚肉吸引，不由自主的又摸了一下。
陈谊的双肩狠狠颤了一下，捏筷子的手紧了紧，单手捂嘴，后背渗出了薄薄的汗。
“沈小姜，”她用唇语提示对方，“停下。”
沈小姜做了一个鬼脸，笑嘻嘻的也用唇语回击：“不行。”
“孩子，你和沈小姜一个专业吗？”沈兰心问陈谊。
陈谊尴尬，她咬着唇看沈小姜。
她不想欺骗沈小姜的家人，但现在还不是说实话的时候。
沈小姜停下手上的动作，捏着她的脚暂且安分。
“嗯，是的。”陈谊平复情绪，尽量好好的回答。
沈小姜憋笑。
她的内心，充斥着把主神拉下神坛的快乐。
沈兰心和陈谊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陈谊很配合的有一句每一句的应答着。
沈小姜的手又开始不安分了。
她把陈谊的脚，里里外外都丈量了一遍。
哪里有肉，哪里全是骨头，她已经了如指掌。
脚已经满足不了她了，她开始攻占陈谊的脚踝。
陈谊的脚很瘦，脚踝也是。
踝骨异常突出，稍微用力，便能折断。
沈爸起身去厨房添饭。
如果他现在从厨房出来，很有可能看见桌下的一幕。
陈谊用脚趾顶沈小姜，拧着眉，让她放手。
沈小姜摇头。
这时，沈爸已经添好饭，关电饭锅的声音异常刺耳。
陈谊急了，用唇语说“快点，我数三秒”。
沈小姜坏坏的笑笑，可不会放弃这个难得的捉弄机会。
她也用唇语说：“求我”。
陈谊愣了一下，倔强的摇头。
沈小姜耸耸肩，一副“那可就没有办法了”的表情。
沈爸爸的脚步近了，很快就要来到玻璃门了。
沈小姜划了一下陈谊小腿的皮肤，又用唇语说：“我也数三秒”。
陈谊都没有等她数三秒，微微蹙着好看的柳叶眉，咬着下嘴唇，眼神楚楚可怜，委屈巴巴，唇瓣轻启，哑声道：“求求你，好不好嘛。”
啧
一时间，沈小姜有些恍惚，陈谊究竟是在求人，还是在撒娇啊？
要疯了。
她走神，陈谊抽回自己的脚，乖乖缩在椅子底下，一动不敢动了。
“电饭锅里还有很多饭，你们不够的去盛啊。”沈爸爸关上玻璃门，重新坐回桌边。
他并没有察觉任何异样。
然而，陈谊的耳尖，彻底红了。
*
吃完饭，沈小姜和陈谊都想帮忙收拾碗筷，却被沈兰心“无情”的赶出了厨房。
两人坐在沙发上，相顾无言。
陈谊咬着手指，眼睛余光瞥沈小姜。
沈小姜知道自己刚刚玩过了，现在不敢造次。
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的走着。
客厅里，安静的落针可闻。
“沈小姜。”
“哎，我在。”
她看着陈谊，陈谊却没有看她。
沈小姜眨眨眼睛，乖乖的等着。
“没什么。”陈谊撇撇嘴。
的确是自己不对，沈小姜大大方方的靠过去，呆萌小狗上线：“哎哟，小姨学姐，怎么了嘛？嗯？”
小姨学姐？
这是个什么称呼。
既不是她的小姨，也不是她的学姐
“你别叫我。”陈谊拍开沈小姜伸过来的手。
“哎哟，小姨学姐，我好疼啊，要小姨学姐呼呼。”沈小姜鼓着腮帮子眨了眨眼睛，生涩的撒着娇。
这么多年，沈小姜很少跟人撒娇。
不是她不会，而是没有必要。
当然，也没有遇见值得她撒娇的人。
“你”陈谊看着沈小姜近在咫尺的脸，忘记了自己想说的话。
不得不说，这样的沈小姜，还真的有点意思。
沈小姜眼睛都眨酸了，陈谊的脸上还是冷冰冰的。
突然，她握着陈谊的手，用手指在她的掌心画圈圈。
“给你拿糖吃，不生气了，好不好嘛？”沈小姜撅着嘴，一副讨好的、不值钱的样子。
陈谊没忍住，笑容不争气的从齿缝里钻了出来，“我是小孩吗？”
沈小姜凑近她，把自己温热呼吸渡给她，“你是。”
陈谊没法对沈小姜生气。
她别开视线，轻笑一声，“沈小姜，你真的是，胆大包天。”
“NoNoNo，我啊，”沈小姜摇摇头，半个身子向陈谊倾斜，灯光下，她的阴影将陈谊笼罩，“我是，色胆包天。”
陈谊本就没有褪色的耳朵，更红了。
“你别靠我这么近。”她故意说的没有感情。
“真的嘛？”沈小姜拉开距离，“真的要我走吗？”
笼住陈谊的阴影消失了，她猛地转头，追随那道阴影：“我让你走了吗？”
沈小姜不明白了：“你不是让我别靠你那么近吗？”
“我让你别靠我那么近，但没说让你离我那么远啊。”
沈小姜呵呵。
陈谊抬手，曲起食指，勾了两下，缓缓抬眸，语气漫不经心：“过来。”
沈小姜听话的靠过去，一条胳膊横在沙发背上，一条胳膊撑在陈谊的身侧。
陈谊垂着眼帘，用手指轻慢的划过沈小姜撑在她身侧的小臂。
皮肤细腻，青筋缠绕。
“嘶”
“疼？”
沈小姜搁在沙发背上的手指靠近，撩起一缕陈谊的头发绕在指尖把玩：“不疼，就是有点痒。”
手机震动，陈谊瞄了一眼，上面有何忠发来的数条消息，她选择锁屏不看。
和沈小姜在一起的时间，点点滴滴都是珍贵的，此时此刻，陈谊不想管南城的那些糟心事。
沈小姜看着手指上缠绕的亚麻色发丝，然后慢吞吞的转眸，看向陈谊低垂的眼睛，压低了声音说：“现在已经吃完饭了，所以还想去我房间吗？”
陈谊不甘示弱，一把扣住沈小姜的后脑勺，把人拉向自己，眯着狭长的眼，舔了舔唇，用气音说：“隔音效果好吗？”
作者有话说：
两人又开始“你勾引我，我诱惑你”的极限拉扯——
沈小姜：隔音效果好不好，老婆宝贝去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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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沈爸沈妈从厨房里出来,已经是十分钟后。
沈小姜和陈谊几乎是一瞬间恢复到了相安无事的坐姿，中间隔着一个抱枕的距离。
沈兰心把水果盘放在陈谊面前的茶几上，然后笑道：“小姜,你同学第一次来海市，你不打算带她出去逛逛？”
沈小姜拿起一颗晴王葡萄送进嘴里,“哎？”
她总不能跟她妈妈说，她们两人现在只想回房间,做一些成年人要做的事情。
陈谊也跟着吃了一颗,表情从容淡定,怎么看，都不像是要帮她说话的样子。
好吧，很好。
沈小姜本着“既然你不说，那我也不说”的想法,应了一声。
她看看妈妈,又看看葡萄。
她拱了拱陈谊的胳膊,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走吧,带你去看看我们美丽的海市。”
陈谊真的要被沈小姜给笑死。
两人高手过招，都揣着八百个心眼。
陈谊抿嘴微笑,见招拆招似的点点头：“好啊，去就去。”
“嗬，”沈小姜也跟着点头,“来刺狗啊！”
“狗就狗。”陈谊转身,扬起的头发甩到沈小姜脸上。
沈兰心不知道两丫头究竟在说什么东西，回过神来，两丫头已经站在门厅换鞋。
她端着水果盘追过来,“哎,等等,我拿食品袋给你们，把葡萄带走。”
沈小姜对亲妈微笑，转头又对陈谊坏笑：“葡萄有什么可吃的，我带她，吃更好吃的东西。”
“好啊，”陈谊歪着头，笑得明绝艳绝，“我就，拭目以待咯。”
沈兰心愣在原地，把手里的葡萄塞进嘴里，自言自语道：“两个人该不会出去打架吧？”
“那哪能啊，”沈爸爸突然出现，“俩孩子，感情好着呢。”
来到楼下储藏室，沈小姜骄傲的推出一辆粉色小电驴：“看，咱也是有车一族。”
陈谊眸光轻晃，要笑不笑的样子很可爱，全然没了刚刚的架势。
她拎着旗袍的裙摆，侧坐在后座，抬手拍拍前座的皮垫，挑眉看着沈小姜：“交给你了，小沈师傅。”
沈小姜用力咬了一下后槽牙，内心狂喜。
反映到脸上，就是傻呵呵的乐。
“那个什么，我的车，是先付费制。”她说。
陈谊不理解，“什么意思？”
沈小姜心虚的摸摸鼻尖，轻咳两下说道：“意思就是，付费了才能解锁开车。”
陈谊一眼就看出沈小姜耍的什么花招。
不过说真的，她也很吃这一套。
她刚刚在沙发上，就想这样做了。
她环视周围，确认没人后，双手捧着沈小姜的脸，用自己的唇贴上对方的。
几秒后，陈谊松开唇，低声说：“咔哒，解锁。”
沈小姜点点头，故意装腔作势：“嗯！这还差不多。”
“你啊，真的是够了。”说完，陈谊双手环胸，凤眸微眯，“不对，是够够的了。”
沈小姜把电瓶车钥匙插进锁孔，跨坐在坐垫上，“这才哪到哪，才不够！”
*
因为没有头盔，两人先来到小区门口的电瓶车专营店。
“晚上好，老板。”
“哎哟，老沈家的闺女回来了啊。”
老板和沈小姜爸妈认识，看人来了，丢下擦车的抹布便走了过来。
“回来过端午啊？”老板问。
沈小姜嘻嘻的笑着，“嗯，我带同学回来玩的，来买头盔。”
老板看了一眼门口的电瓶车，又看了一眼跟在沈小姜身边的陈谊。
“谁戴？”
“我们俩啊。”
老板把二人带到头盔区，热心的介绍了一番，就去做生意了。
“你有喜欢的吗？”沈小姜看向身边的人。
闻声，陈谊也看着沈小姜，“我都可以的，要不，你帮我挑一件？”
店内的灯光很亮，陈谊的睫毛映在脸上，阴影根根分明。
“嗯，好，”沈小姜仔细研究了一会儿，选了一个肉粉色的，“这个怎么样？”
款式简单，颜色的饱和度不高，还挺好看。
陈谊眨了眨眼睛，故作傲娇道：“我有这么小女生吗？”
沈小姜沉思了几秒。
接着，她眯起眼睛，笑得玩味十足：“你有啊，在我这儿，你就是小女生呢。”
陈谊视线混乱了一会儿，然后接过沈小姜手上的头盔，淡淡然：“我才不是小女生呢。”
沈小姜弯弯眉眼，弓背弯腰，把下巴搁在陈谊的肩膀上。
她没有说话，只是调皮的对陈谊的耳朵吹热气。
对方小小的缩了缩肩膀，眉头皱了皱，倒也不生气。
“不过，我也不可能天天穿这个颜色的旗袍啊。”陈谊把手上的头盔颠过来倒过去，看的仔细。
沈小姜撅着嘴：“那你以后都买差不多的色系不就行了。”
“为了一个头盔，我至于吗？”陈谊垂着眼帘，语气明明挺愉悦。
沈小姜抬手，捏了捏陈谊的耳垂，“至于呢。”
陈谊用眼睛的余光瞥她。
沈小姜突然环住她的腰肢，闭上眼睛蹭她后脑勺的头发：“开玩笑啦，小姨你，穿什么都好看”
陈谊的眉眼微动，不易察觉的笑了笑。
下一秒，她拿着头盔反向扣在沈小姜的头上，“你要是喜欢，就拿一个吧。”
“小姨，你真好。”
说完，沈小姜又用力蹭了一下对方的头发，鼻尖轻轻划了一下陈谊后颈的皮肤。
虽然很喜欢小狗狗这样蹭自己，但陈谊还是提醒道：“公共场合，注意点儿哦。”
沈小姜歪过头来看她的眼睛：“公共场合怎么了，谁规定不允许和美女贴贴的？”
陈谊看了她一眼，表情扭捏的不行。
“热。”她小声说。
沈小姜这才松开手臂。
“那，你也帮我选一个吧。”她说。
陈谊点头，对着一面墙的头盔，若有所思。
很快，她指了指货架说道：“你把这两个都试试看吧。”
“哎，好嘞。”
一个灰色，一个蓝色。
其实，陈谊也不会选，她不确定自己选的，沈小姜会不会喜欢。
于是，补充一句：“因为你今天穿的衬衫是灰蓝色，这里并没有这个颜色，所以”
“嗯，怎么样？”沈小姜戴上灰色那款，眨着一双晶亮的大眼睛。
许是灯光太强，沈小姜就像闪闪发光似的。
陈谊点头，“可以。”
沈小姜又换上另一个，“那这个呢？”
陈谊同样点点头，“也可以。”
沈小姜撅着嘴，“极限二选一。”
陈谊的视线在两个头盔上流转。
她平时多么果断一个人啊，现在竟然选择困难了。
“你自己更喜欢哪一个？”
这里把压力给到沈小姜。
“我啊”她双手往前一送，眯着眼睛笑：“我更喜欢你喜欢的。”
陈谊的心，轻轻沉了沉，有点腼腆的说：“我，好像选不出来了，但是你灰色系的衣服比较多，就按照衣服颜色来选吧。”
“灰色？”
“嗯。”
“OK。”
两人总算选好了，来到收银台，沈小姜快速掏出手机扫了老板的付款码：“这个，我来付。”
陈谊没想跟沈小姜抢，小心翼翼的捧着怀里的肉粉色头盔，目光灼灼。
沈小姜看了一眼陈谊，不知道对方想什么。
陈谊是让人琢磨不透的。
付款后，两人重新来到小电驴旁边。
“要我帮你戴吗？”沈小姜温声问。
陈谊原本低头看头盔，现在侧脸看她，把怀里的“宝贝”送出去，“好啊。”
沈小姜把自己的头盔先放在坐垫上，接过陈谊的。
她压了压陈谊耳边的头发，轻轻把头盔扣上去，“怎么样，紧吗？”
陈谊原本在放空，听见沈小姜问她，便让目光变成实质，描摹沈小姜温柔的眉眼：“还好。”
趁对方不注意，陈谊的双手往上，捏着沈小姜的衣摆，幻想衣摆之下，那一截紧致的腰窝。
沈小姜注意到陈谊的视线，“你在看什么？”她系上卡口，轻拍头盔的顶。
陈谊松开衣摆，看向虚空的一点，“没看什么。”
沈小姜转身拿自己的头盔，趁这个时候，陈谊重新移回视线，柔声说：“换我帮你？”
沈小姜的身子僵了一瞬，很快转回来，笑道：“求之不得。”
陈谊摇摇头，“沈小姜，你的嘴，原本就这么甜吗？”
“当然”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沈小姜看见陈谊眼里闪过一抹凌厉，立刻改口，“不是啊。”
陈谊学着沈小姜那样系上卡口，垂眼看着沈小姜的下巴和脖颈，声音媚的出水：“哦？是吗？”
“是啊，”沈小姜忽然靠近，两人的脸近得过分，“只对你一个人甜。”
“只想，对你一个人甜。”
陈谊的心里一热，用力咽了咽干涩的喉咙，转身坐回电瓶车上。
她轻晃交叠的双腿，眼神闪躲：“走吧，我的甜妹。”
*
华灯初上，霓虹绵延成烧城的火舌。
一辆电瓶车在万家灯火里穿梭，暖风掀起车上两人的头发，却舍不得吹乱。
陈谊搂着沈小姜的腰，侧脸贴在她的后背，感受对方的温度。
真好。
沈小姜在红灯处停下，捏住陈谊的手腕，侧头问她：“海市的这个点，路上车子多，我马上要加速了，你搂紧我哦。”
陈谊第一次隔着头盔听别人说话，声音闷闷的，很神奇。
沈小姜的声音，就算隔着头盔，也一样很好听。
陈谊没有说话，直接用行动回应。
沈小姜忽然觉得腰间的力道加深，淡淡的笑了一下。
“大篷车出发啦！”说完，她转动手腕，拧开把手。
这辆电瓶车，是高考结束后，爸爸送她的礼物。
小车子，第一次载别人，第一次载陈谊。
很不一样的感觉。
沈小姜没忍住，迎着风笑得像个傻子。
小电驴弯弯绕绕，穿过一个又有一个街道，走过一条又一条熟悉且陌生的道路。
现在晚上八点多了，来不及去景点了。
加上舟车劳顿，沈小姜打算带陈谊去一个比较适合散步和放松的地方。
“小姨，我带你去‘艺术家圣地’怎么样？”沈小姜扯着嗓子吼道。
陈谊轻咳一声，为了让沈小姜听见，也扯着嗓子：“那是哪里？”
沈小姜大声说：“我的秘境。”
秘境？??
陈谊愣了一瞬，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很恬静的微笑。
“好。”她说。
十分钟后，电瓶车拐进一条小路，昏黄的路灯隐匿在郁郁葱葱的榕树里。
树叶里散射下来的斑驳光点，将夜色照亮。
小路的尽头，光线变暗，一道巨大的铁门呈现眼前。
“我们到咯。”没了车水马龙的喧嚣，周遭的空气，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陈谊从沈小姜身后探出脑袋，拨开挡在面前的头发，眼神轻轻晃了晃。
沈小姜减速直接开到门口。
这里年久失修，很少有车子停泊。
硕大的门口，就只有她们的一辆粉色小电炉。
沈小姜把车子锁好，转身，一把将人抱下来。
陈谊有点懵懵的双手搭在沈小姜的肩膀上，很小声的说：“干什么啊，我自己可以的呀。”
沈小姜眯着眼睛，“我刚刚就在想”
见沈小姜停顿，双脚落地的陈谊慌忙问：“想什么啊？”
沈小姜松开陈谊，凑近她的脸，“想抱你。”
微风四起，树影摇曳，月光比任何时候都要更温柔。
陈谊恍惚，沈小姜给她造的梦，像一张网，一点点收紧，她怕自己再也飞不出去了。
她怕自己，再也离不开沈小姜了。
这种感觉，好甜，好美，危险又迷人。
倏地，她掐了一下沈小姜的手臂，倒也不是很重。
沈小姜松开了手。
陈谊整理了一下旗袍裙摆，跟在沈小姜身后，来到铁门前。
铁门很高，描金的装饰和精致的纹样，都透露出曾经的辉煌。
如今却因年久失修，而变得锈迹斑斑。
两盏脏兮兮的门灯，时不时闪一下，怪瘆人的。
陈谊下意识的往沈小姜身边靠过去，“这是什么地方？”
沈小姜沉了沉肩膀，眼神里掠过一丝悲凉。
“这个地方叫做‘艺术家圣地’，有很多造型古怪的建筑，我小时候经常来，一待就是一整天，我妈到处找我，怕我掉进河里淹死。”沈小姜说的风轻云淡，听起来倒是有趣。
“怎么，你不会游泳？”陈谊偏过头。
沈小姜笑笑：“小时候怎么都学不会，但是高中之后，就自然而然会了。”
“哦，”陈谊点头，“我，不会。”
陈谊不太敢游泳，也许，她有深水恐惧症吧，她安慰自己。
“我可以教你。”沈小姜竖起大拇指，“我可是很厉害的哟。”
“啊？”陈谊并不想学。
她不知道，自己会有什么场合需要游泳。
但几秒后，她还是乖乖应了一声：“好的”。
……
另一边，南城公馆的戏台前，白老爷子一边把玩手里已经包浆的核桃，一边冷冷的看着戏台子上的女孩。
“白老爷。”助理斯斯文文的站在他身边。
“讲。”
“已经，查到了。”
“哦？”白老爷子把玩的动作停了停，“人呢？”
“在海市。”
“海市？”白老爷子眯了眯眼睛，脸上的表情带着森森的寒意。
*
艺术家圣地荒废了之后，就成了周边居民散步的好地方。
“吱嘎”一声，铁门打开。
沈小姜现进去，然后站在门边等陈谊。
“手给我。”沈小姜的声音从幽暗的门边传来。
随之而来的，是她干净修长的手指。
“铁门生锈了，上面有剥落的铁皮，小心划伤你的手。”她补充一句。
陈谊看看手边磨皮的门框，没有犹豫，指尖放在沈小姜的掌心。
两人走了一段路，沈小姜松开陈谊的手，小跑着来到一个白色建筑前。
“小姨，看我，”她踮起脚尖，双手用力的挥舞着，“小姨。”
她再次唤她。
陈谊笑盈盈的跟上，“嗯，我看见了。”
“一，二，三！”
沈小姜的三声数完，身后白色建筑上的彩色玻璃里，映射出无数幽幽的灯光，浪漫而唯美。
光影随着灯座的旋转而旋转，打在沈小姜的衬衫上，形成了一些花形图案，不亮，也不显眼。
如果不是沈小姜喊她，陈谊绝对注意不到。
她愣住了，看着沈小姜的脸，不自觉的扬了扬嘴角。
明明是很微不足道的事情，此时此刻，却被赋予了某种特殊的意义。
看着陈谊笑，沈小姜更开心了。
她带陈谊出来的目的，就是让她开心，让她发自内心的笑。
“你也来。”她朝陈谊招手。
陈谊抬脚走了过去。
“干嘛？”她问。
沈小姜和她并排，等着旋转的灯光再次转到她们这一边。
“一，二，三，你看，”沈小姜伸出双手，花型图案在她掌心，一边一个，“到你了，到你了。”
陈谊来不及思考，也伸出了双手，像沈小姜那样摊开手掌。
“嚯咦！”沈小姜做了一个夸张的姿势，“斗转星移。”
两朵花型图案转移到了陈谊的掌心，同样的，一边一个。
陈谊一边笑，一边叹气，看沈小姜的眼神真的像是在看一个智障：“幼不幼稚？嗯？”
很快，灯光又转走了。
陈谊嘴上说着幼稚，却还是学着刚刚沈小姜那样，收紧手指。
像是，要抓住这两朵花，抓住这两朵像星星的花，或者是像花的星星。
“既然觉得幼稚，那你还跟着学？”沈小姜双手负于身后，绷直了双腿，在花坛的边缘小心的走着。
陈谊没有回答，看着前面摇摇晃晃的人，关切的说了声：“小心一点。”
“小姨，你看，远处那些孩子。”沈小姜指了指前方。
“嗯。”陈谊循着对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你知道她们为什么那么开心吗？”沈小姜问。
陈谊没有回答。
因为在她这么小的时候，好像也不是很开心。
沈小姜转了个身，面对陈谊，背着往前走，“因为，她们幼稚啊。”
陈谊沉默。
沈小姜背着走，步速很慢。
相应的，她的语速也跟着慢了下来：“我不觉得幼稚是不好的，相反，长大后，越发的觉得，能幼稚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如果身边有个人包容自己的幼稚，理解并跟着自己一起幼稚，那将会是一件无比幸福的事情。”
沈小姜说的不一定正确，却在当下感动了陈谊的内心。
甚至，她觉得，此时的沈小姜是个成熟的，且有担当的大人了。
这里的树都很高很大，零星的几盏高杆路灯奄奄一息的散发着惨淡的光。
陈谊看着沈小姜的侧脸，严重怀疑，这里并不是真的适合散步。
也许，更适合幽会。
像她们这样。
忽然，沈小姜觉得，脸上落下了一滴水。
她猛地抬头，看向黑黢黢的天空：“下雨了？”
陈谊似乎也感受到了，伸手接了几滴。
沈小姜拧着眉，四处张望着，“没说今天晚上下雨啊，天气预报误我。”
很快，雨点就变得密集起来。
两人并肩奔跑，来到一处废弃的空心建筑。
沈小姜的记忆里，这里原先应该是一个植物园，“这一片有好几个这样的废弃建筑，统统属于‘艺术家圣地’，我很小的时候，这里还很繁华，后来开发商跑了，政府也不管，就一直荒废，前几年常听说，有大老板要承包这块地，但后来都不了了之了。”
她一边抖落身上的雨，一边开口：“我以前常在这里，看一下午的小说，或者戴上耳机听一下午的音乐，那时候，时间好像慢的没有尽头。”
陈谊看着沈小姜，“那时候，你多大？”
沈小姜想了想，“大概十四五岁吧，反正没上高中。”
陈谊苦涩的笑笑，淡淡然道：“真好。”
沈小姜穿了一件衬衫，里面是一件矮圆领宽带背心。
她提了提领口，忽然注意到，身边的陈谊，双手抱臂，站姿挺拔的像一棵树。
她的发丝沾了水气，湿哒哒的黏在额头，和脸上。
微弱的光线里，她像是过度磨皮，白的像一个谎言。
“小姨。”在着空荡荡的建筑里，沈小姜的声音空谷传音，产生了小小的回声。
陈谊愣怔一瞬，呆呆的看着她。
“你怕老鼠吗？”沈小姜的眼神，突然有点毛毛的。
陈谊下意识的看向身后幽暗的空间，快速眨眼，嗔怪道：“我，不怕。”
沈小姜憋笑。
小姨真的是傲娇的可爱。
沈小姜不是有心要吓她，只是，想要捉弄她一番，看着她心虚，看着她慌张，贼有意思。
她挪动脚步，一颗小石子与地面摩擦，发出脆弱的声音。
陈谊慌了，她倒吸一口凉气。
也许，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会有一天败在老鼠身上。
她心头一紧。
沈小姜目的达到了，打算放过陈谊：“我开玩笑的啦。”
“一点也不好笑。”陈谊的表情有点冷淡，但语气不是真的生气。
两人谁也没有说要离开这里。
似乎，外头下着雨，时间可以过的更慢一些。
沈小姜往身后的阴影里退。
陈谊转头看她，却，没有看见她。
光线本就昏暗，建筑物里的阴影区域，真的就是伸手不见五指。
“沈小姜，你去哪？”陈谊看向看不见五指的阴影处，声音略有些颤抖。
沈小姜继续憋笑，没有讲话。
陈谊放下抱着的双臂，脚尖移动，声音拔高了一个度：“沈小姜，这样一点也不好笑。”
见陈谊的声音严肃了起来，沈小姜忽然从黑暗中冲出来，凑到陈谊的面前。
她衬衫的领口轻轻划过陈谊裸露的，瘦削的肩膀。
两人的胸口在将碰不碰的距离停下。
沈小姜抿唇微笑，指尖如同羽毛一般抚摸陈谊的手背。
很快，在对方反应过来之时，她把指尖移开了。
她看着陈谊的眼睛，把人完全笼进自己的阴影里。
陈谊的视线描摹沈小姜的眉眼，滑向鼻尖，最后落在她的双唇。
她的脸颊升温，心跳加速。
空气变得暧昧而粘稠。
外头的雨声，都变得色气而缱绻。
陈谊的视线在沈小姜的唇部和颈间逡巡，就在她准备开口之际，沈小姜猛地往后退去一步。
一步，又一步。
直到门边。
笼着的阴影移开，陈谊的一双眼睛重新变得晶亮。
“你，去哪？”她的声音很小，几乎淹没在雨声里。
沈小姜又往后迈出一步，几乎站在雨里。
“沈小姜，你疯了。”陈谊追过去，伸手就要拽她。
沈小姜握住她的手腕，“你要来吗，一起疯啊？”
陈谊愣了一秒。
明明视线昏暗，明明阴雨绵绵，但为什么，为什么她看见了那道光，那道只属于自己的光。
她轻笑一声。
疯吗？
自己不就是个疯子吗？
既然这样
今天，不疯一回，会后悔吧。
陈谊抬脚，像是踩在棉花上。
松软，无力。
不知不觉中，她也来到了门口，冰凉的雨丝划过她的脸。
她刚刚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这一刻，她忘记了。
她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忘记了时间，忘记了一切。
她的世界，只剩一个沈小姜。
下一秒，她不等沈小姜做出反应，拽着对方的胳膊。
一阵恍惚，一阵天旋地转，两人脱离屋檐的庇护。
这不是陈谊第一次淋雨，却是她淋的最酣畅的一次。
似乎，这么多年的不快，一股脑儿的冲走了。
雨水冲刷在两人脸上，将睫毛打湿，将领口打湿，将一切打湿。
回过神来，沈小姜呼吸急促。
她没有想到，自己反而被陈谊带进了雨里。
她看着眼前袅袅的人儿，抬手覆上陈谊的侧脸，缓慢而深情的摩挲。
“不说我幼稚了？”
“嗯，不说了。”
“不怕着凉？”
“着凉了，你会照顾我。”
沈小姜往前迈出一步，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
陈谊却后退一步。
沈小姜的手自然滑落。
两人之间，光明与阴暗并存。
“沈小姜，我可以相信你吗？”
“什么？”
“你说会陪着我，说只对我一个人甜，你说的所有所有，会是真的吗？”
“我不骗你，你可以相信我。”
“好。”
说完，陈谊疾步上前，把两人之间的距离清零，湿润的唇贴上了沈小姜的。
时而柔软，时而暴力，深一点，再深一点。
雨越下越大，两人的心火，却越烧越旺。
今夜的雨，是甜的。
很甜，很甜。
作者有话说：
猜：大声告诉我，暧昧不暧昧，拉扯不拉扯，甜不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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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回到家,两人浑身已经湿透，像两只落汤鸡。
沈兰心赶着两个孩子去洗澡，沈爸爸在厨房给她们煮生姜茶。
“哎哟,下这么大的雨，怎么不喊我去接你们？”沈兰心抱着两条干净的浴巾,絮絮叨叨的走了过来。
沈小姜揉着湿漉漉的头发，浅笑一下,注意力没在沈兰心那里。
“啊,有了！”她翻箱倒柜,总算找出了一件满意的睡衣。
陈谊比她稍微瘦一点，穿这件应该刚好。
沈兰心看了她一眼，然后捏捏她的嘴角，“你呀,就是不乖。”
“哪有啊？”
沈小姜摸着自己被捏的脸颊,在心里抱怨,妈妈下手比陈谊重多了。
“这条浴巾是我之前在家具店买的,新的没用过，吊牌刚剪,”沈兰心把浴巾交到沈小姜手上，“你去拿给你同学。”
“谢谢妈。”
说完，沈小姜就朝卫生间走去。
因为空间有限,沈小姜家里虽然有两个卫生间,却只有一个淋浴房。
沈小姜站在门口，敲了三下门。
接着，她靠在门框上听。
里面细细簌簌的,很快,陈谊柔柔软软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什么事？”
“我。”
下一秒,门就打开了。
陈谊的旗袍还套在身上，只是解了两粒领扣。
沈小姜双手托着浴巾和睡衣，擦过陈谊身边。
放下东西，转身就看见对方靠在墙上，双手抱臂样子妩媚：“我刚刚问什么事，你不回答我。”
沈小姜从架子上找出沈兰心说的新拖鞋，拿出剪刀把连接抽绳剪断，慢悠悠的把拖鞋放在陈谊面前，然后笑道：“我没有回答你，你不还是把我放进来了。”
陈谊笑而不语。
接着，她在身后的马桶上坐下，抬脚：“喏，这儿痒。”
沈小姜定睛一看，陈谊脚踝上鼓了一个挺大的包。
“哟，肿了。”沈小姜本能的双手拖着陈谊的脚踝，小心的帮她挠挠，“你看，连蚊子都想亲你一口呢。”
“还有谁？”
“嗯？”
陈谊双手松松的搭在腿上，眼尾的笑意渐浓：“我说，还有谁想亲我？”
沈小姜凑过身去，钳住陈谊的下巴，在两唇即将碰到的时候，她停下，用热气碾磨陈谊的红唇：“刚刚还没亲够？”
陈谊眯起凤眸，暖色的灯光揉碎在她眼里：“怎么能够？”
沈小姜哼笑一声，“小姨，你”
陈谊揪着沈小姜湿了的衣领，暴力的咬住她的唇，含糊不清道：“就你话多。”
陈谊的唇贴上沈小姜的，温热的呼吸犹如着窗外，暖暖的风。
她抬手，轻轻逗弄沈小姜的喉咙，惹得对方又难耐，又好笑。
沈小姜回应这个并不长的吻，托着怀里的人，感受对方的变化。
“沈小姜，你亲过别的女孩子吗？”陈谊松开沈小姜的唇，缓缓抬眸，视线落在对方颤抖的唇上。
沈小姜把脸埋进陈谊的颈间，轻嗅发丝上淡淡的香味，声音像是在米酒里浸过，甜甜的，很醉人，“你是第一个。”
陈谊的双眼迷蒙的着水汽，双唇不断的翕合，像是在说什么，但好像又什么都没说。
沈小姜轻轻咬了一下她的脖子，看着旗袍拉链，温声道：“背过去，我帮你。”
陈谊食髓知味，心里隐约浮现出某种期待。
但是下一秒，拉链滑下，旗袍落在地上。
沈小姜没有多余动作，只是看着她脖子上已经淡了的草莓印。
“草莓变浅了，要不要”仅此而已，沈小姜松开了怀里的人。
陈谊羞红了脸，推了一下沈小姜：“你讨厌。”
沈小姜一脸懵逼，摊开双手无辜道：“我怎么了？”
陈谊不理她，穿上新拖鞋就准备钻进淋浴房。
沈小姜实在是不知道自己又做错了什么，拽住陈谊的手腕，把人抵在淋浴房旁边的墙上，“闹什么脾气，嗯？”
第一次尝试这样的站位，陈谊有些不知所措。
沈小姜反应过来，稍稍低头便能看见对方的丰韵挺拔，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这也太太色了吧。
之前上手摸得时候，真的没觉得怎么样，现在一看，黑色蕾丝包裹的软肉，实在是大。
果真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咳咳”陈谊咬着唇，略有些赌气的说，“你，看够了没有？”
沈小姜刚准备避开，但又觉得不甘心，双手抵在墙上，把陈谊整个圈在臂弯里，“就像你刚才说的，怎么能够。”
陈谊瞪了她一眼，双手环在面前，脖子染上一层绯色。
沈小姜乍一看，血脉膨胀，差点要原地去世。
“你干什么？”她问。
陈谊缓缓抬眸，挑了挑眉：“你干什么？”
别人挑眉就是挑眉，陈谊挑眉那就是赤果果的调./情。
沈小姜一下子软了下来，“我的好小姨，你这怎么又生气了呢？”
陈谊撅撅嘴。
沈小姜直咽口水。
陈谊漫不经心的垂眸，再漫不经心的抬眸，又软又傲的嗔怪一声。
沈小姜直呼，命都没了。
“我错了。”
“又错了？你这人真是招供快，”陈谊慵懒的笑笑，“好吧，这回知道错哪了？”
“哪哪都错了。”
“说具体点。”
“啊？”
沈小姜傻了，她真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陈谊轻哼一声，不重的锤了一下沈小姜的肩膀：“你把人的兴趣调动了，脱./了衣服就走人，实在是不负责任。”
“什么？”沈小姜一脸的难以置信。
就因为这？
她忍不住笑了出来，声音还挺大。
“就这？”也不知道她哪根筋搭错了，收回双手，又是捂肚子，又是捂脸，笑得有点厚颜无耻了。
陈谊双手抱臂，一脸无语的看着她：“喂，这很好笑吗？”
沈小姜调整心情，支支吾吾没说出一个完整句子来。
陈谊看了一眼门口：“有事吗？”
“没事啊。”
还没反应过来，沈小姜已经被陈谊提溜出来，站在门口对上贴着面膜的沈兰心。
“嘶”沈兰心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这位同学，你这洗还是没洗啊？”
沈小姜不作声，来到沙发边，塞了一嘴的葡萄。
被呛到了，她却还是傻呵呵的乐。
*
两人都洗完，终于在沈小姜的房间里碰面了。
“咳咳”沈小姜一边擦头发上的水，一边走到床沿，“我妈问，你今天晚上是不是要跟我睡？”
陈谊不搭理沈小姜，背对着她整理东西。
沈小姜放下毛巾，掰过陈谊的肩膀，“瞧我妈问的什么问题，我的小姨当然跟我睡啦，哎哟，小姨，别生气别生气，气死自己无人替，无人替。”
陈谊已经没在生气了，被沈小姜逗笑，“反省了没，真知道错了？”
沈小姜连连点头。
“错哪了？”陈谊双手抱臂，故意表现的一脸严肃。
不知不觉，沈小姜的视线落在陈谊衣服立体的图案上，接着耳根子一点点变红：“错在，没有好好回应小姨的诉求。”
“你”陈谊动作幅度大了点，却被沈小姜更夸张的动作取代。
沈小姜：“小姨，你没？”
陈谊还没意识到什么。
沈小姜双手比划着自己的睡衣。
陈谊低头才发现，睡衣的纽扣不知道什么时候蹦开了一颗。
她赶紧慌慌张张的低头扣上，又羞又恼，故意冷冰冰的问：“笑什么，你又不是没有。”
“有，没你大。”
“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真蠢。”陈谊脸颊绯红一片，“我一直不习惯穿内衣睡觉。”
“嗯！我现在知道了。”沈小姜装作一本正经。
“沈小姜！”陈谊更不好意思了。
“到！”
“你这睡衣，实在是太小了。”陈谊气的不行。
沈小姜乖声哄着：“是是是，都怪我的睡衣不好。”
陈谊这回真的不想理她，抱着叠好的衣物就准备起身。
一个不查，被自己的鞋子绊倒。
沈小姜眼疾手快，单手拖住陈谊的腰。
却因为被陈谊抱在手里的衣物挡住视线，双双摔了下去。
这一幕，似曾相识。
沈小姜看着身下的人，抬手拨弄着她的头发，正经了些：“好了好了，不生气了好不好？”
陈谊凝视着沈小姜的眼睛，鼓着腮帮子，不肯松口。
沈小姜把脸埋进陈谊的颈侧，再抬头，咧着嘴笑：“小姨，你用的什么香水啊，怎么都洗完澡了，还这么香？”
陈谊真的有认真回忆了几秒，接着傲娇的不回答。
偷偷看沈小姜一眼，又看向房间其他角落。
连沈小姜自己都没发现，在哄陈谊开心这件事情上，她超级有耐心，而且，超级有天分。
好像，不管她说什么，陈谊都会妥协。
“嗯连我的睡衣，都被熏香了呢。”沈小姜又补充一句。
陈谊憋笑。
“小姨，你笑了。”
“我没有。”
“你就是笑了。”
“沈小姜！”
“嘘！”沈小姜抬手半捂着陈谊的嘴，紧张兮兮的看向房门的方向。
沈爸沈妈两个人叽里咕噜说着什么，声音越来越小，直至再听不见。
沈小姜能感受到身体上传来的燥热感，和掌心里，温热的呼吸。
她的脑袋重新转过来，呆呆的看着身下人。
身下人也同样，呆呆的看着她。
那种眼神，像极了月光，皎皎而袅袅。
“小姨”
陈谊没有应答，没有动作，只是看着她。
沈小姜压低脖子，同时压低了声音，“小姨，好软。”
陈谊的耳朵被这一句话烫红，身体深处某种渴望越来越明显。
她的腰肢不自觉的缓缓扭动起来。
沈小姜捕捉到这一讯号，微微张嘴，小心翼翼的含住陈谊的耳垂。
“嗯”
陈谊发出了享受的声音。
沈小姜眯着眼睛，抬手揉弄着她的头发，故意把她的头发往后捋，露出饱满而光洁的额头。
“嘘，小姨，小声一点，被大人们听见，可就不是乖宝宝了。”
听到沈小姜的声音，陈谊先是轻声笑了一声，而后小声喃喃道：“沈小姜，这些话你只能对我一个人说。”
沈小姜轻轻摩挲了一下陈谊的耳朵，凑过去小声唤她，“小姨，这些话，我只对你说。”
热气肆意环绕，气氛暧昧缱绻。
陈谊微微蹙眉，抬起轻颤的双手乱乱的抓挠着沈小姜的头发，像是在摸一只小狗狗。
一切关于陈谊的绯色梦境，如同盛夏放肆滋长的野草，汹涌澎湃的浪潮。
沈小姜将繁重的学业和急躁的生活抛到脑后，漫进湿润的野草，随着翻滚的浪潮沉浮。
窗户上，雨水涓涓的流淌，朦朦胧胧间，映下屋里旖旎一幕。
汗水打湿了衣领表面，留下一个个浅灰色的水痕，犹如开在山野边陲暗淡的星星。
“沈小姜。”陈谊的声音干涩而沙哑，如同干涸贫瘠的土壤，正苦苦等待一场酣畅的甘霖。
“嗯。”沈小姜温柔的亲吻陈谊的眉眼，像是要把最缠绵的情话藏进眼角的褶皱里。
陈谊得衣摆轻卷，本想说什么，但全部的声音都沉默在失序的心跳声里。
她狭长的凤眸微眯，朦胧的水雾在眼底蔓延。
隔着薄薄的衣料，陈谊看见眼前鼓起一个不小的包，那个包缓慢的移动着，带着一份燥热，和一份无法控制。
沈小姜学习能力强是真的，这种事情也能无师自通。
她的一只手还捂着陈谊的嘴，忽然，指尖传来一片湿意。
她小心翼翼的，疑惑的从领口钻出。
蓬乱的头发将她的视线遮了大半。
然而，她清楚的从头发的缝隙里看见，陈谊正吮吻着她的手指。
四目相对，陈谊睫羽轻颤，眼神里充斥着情./.欲迷离的笑。
沈小姜不好意思的准备退回睡衣里。
双唇离开指腹，沈小姜看见自己的手被举高。
陈谊眯着眼睛笑得明艳：“沈小姜，你的手，怎么这么好看？”
“嗯？”沈小姜的心跳如雷鼓。
只见，陈谊和沈小姜十指紧扣，然后把扣上的手翻了个面，轻吻手背。
一下一下，舍不得松开。
沈小姜的心脏一紧，她的头发被拨开，视线清明起来。
陈谊眼尾湿润，用气音说：“是我见过，最好看的。”
沈小姜用力咽了咽喉咙，好像应了一声，又好像没有。
怎么办？
陈谊已经夺走了她的声音，掠走了她的视线，甚至，正准备挖走她的一整颗心脏。
算了，给她吧，只要她想，沈小姜连命都是她的。
沈小姜第一次推开了那扇通往秘密花园的门，稍微往门里探了探。
“咚咚咚——”
意外的，房门响了。
两人都不同程度的怔了怔。
沈小姜抬眼，看到门缝里，有影子闪过。
很快，敲门声再次响起。
“小姜，睡了吗？”沈兰心的声音压得很低，温柔，礼貌。
沈小姜发现，就在沈兰心声音响起的一瞬，陈谊的身体明显紧张的缩了缩。
陈谊回应沈小姜的眼神，指尖轻轻摩挲她的耳骨，嘴形微动，哑声说了两个字。
“别去。”
沈小姜低头，继续轻咬红豆。
“不要……”陈谊揉着沈小姜的头发，猛地一揪。
沈小姜被迫抬头，舔了舔唇角，“怎么了吗？”
陈谊觉得这样不太好，轻拂沈小姜的眼尾，软声说：“停下吧。”
沈小姜喜欢陈谊这样抚摸她，享受的眯了眯眼，再次睁开，漆黑的眸子上划过一抹狡黠。
“你嘴上说着停下，这里却咬的我好紧。”
说完，沈小姜的手腕，轻轻动了两下。
陈谊咬紧牙关，让颤抖的声音噎进喉咙。
眼角的生理性盐水随即滑落，在床单上绽放成一朵晶莹的梦境。
“够了，沈小姜。”陈谊伸手胡乱的推攘着，小声说，“我们这样，很没礼貌。”
沈小姜完全不为所动。
门外，沈兰心走开了。
“老婆，你做什么呢？”
沈兰心：“姜茶还是趁热喝比较有效果，我给她们倒回锅里保温。”
沈爸淡淡然：“倒掉吧，没声儿，估计睡了。”
沈兰心：“年轻人，哪能那么早睡，我给她们温着，如果没睡，过会儿会来喝，如果睡了，明天早上再倒掉也不迟。”
她补充一句：“没准戴着耳机呢，小姜以前不就是，走哪都戴。”
声音渐远，门外恢复安静。
陈谊还在挣扎，沈小姜一个用力，将她的手反剪过头顶。
“嘘，乖。”沈小姜的吻住陈谊，交换呼吸。
陈谊闭上眼睛，不再反抗，任由怀里的人各种折腾。
*
无意穿堂风，偏偏引山洪。
作者有话说：
陈谊：吃生姜就行了，还喝什么姜茶？
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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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清澈的雨水打湿了皱巴巴的床单,两人在精疲力尽后沉沉睡去。
半夜，地上的手机响了，沈小姜率先听见。
她小心的将手臂从陈谊脖子下抽出,轻手轻脚去捡手机。
备注是白老爷子。
她坐在床沿，推推熟睡的陈谊。
“小姨,有电话。”
陈谊太累了，没有反应。
铃声断了。
就在沈小姜以为没什么事时,手机亮了,铃声再一次响了起来。
也许真的有什么事情呢,沈小姜接通了电话。
“你在哪？”
“说话。”
隔着电话，沈小姜也能感受到白老爷子强大的气场，令人震慑。
“陈谊。”
沈小姜小声说：“她现在不方便。”
对面明显愣了一瞬，沉默几秒后,重新开口,声音明显比刚才冷了不少：“你是谁？”
“嗯沈小姜,这么晚了,谁给你打电话啊？”陈谊翻了个身，声音松松软软。
沈小姜有种自己可能做错事,说错话的感觉。
她愣怔了，忘记了要把手机给陈谊。
白老爷子那一头也沉默着。
沈小姜误以为电话已经挂断，直到对方平静的说：“让她方便的时候给我回电话。”
这时,电话真的挂断了。
陈谊揉揉眼睛,妩媚的看着沈小姜：“过来。”
“小姨，其实刚刚是你的电话。”沈小姜眨眨眼睛。
“哦？”陈谊接过手机。
她原本迷蒙的双眼突然睁大，一瞬间,睡意全无,“你接了？”
沈小姜确实接了白老爷子的电话。
她愣愣的点头：“嗯。”
陈谊的神色复杂,看不出来是个什么表情。
“小姨，抱歉。”
沉默几秒，陈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没事。”
她下床，赤脚踩在地板上。
“拖鞋。”沈小姜递给她。
“好。”陈谊应了一声，利索的穿上。
鞋面是粉色，鞋底很软，上脚很舒服。
“谢谢。”陈谊的笑意停留在表面。
沈小姜捉住她的手腕，眼神里似有一股委屈：“你去哪？”
陈谊神色微动，扬了扬手机：“给老爷子回电话。”
老爷子一般不会在这个点找她，如果找了，那一定有事。
沈小姜没有松手：“要讲很久吗？”
陈谊：“不知道。”
沈小姜像泄了气的皮球，眼里的委屈加深。
陈谊这么爱生气，这次一定真的生气了。
她的指尖松开，无力的感觉被无限放大。
虽然她不应该接那个电话，但她也没有一开始就接啊，别人不断打电话来，万一真的有什么事情呢？
突然，陈谊握住她的手腕，这一次，笑意漫进了眼底，她凑近用鼻尖轻轻蹭沈小姜的：“我尽量快点回来。”
沈小姜猛地抬眼，望进陈谊漂亮的琥珀色眸子。
“嗯，我等你！”她说。
陈谊刚拧开房门，沈小姜就追过来，凑在陈谊的后颈，轻轻吻了一下，“小姨，你可以去二楼，那里是我家的私人花园，不会有人打扰你。”
陈谊的脖子不由自主地缩了一下，耳朵微红，低低的“嗯”了一嘴。
买六送七的多层小区，在寸土寸金的南城并不多见。
资本为了利益最大化，会尽可能的将房子建高。
陈谊更是第一次见到。
虽然屋子面积不大，却单独隔出一个区域做了楼梯，实木的扶手摸着还挺舒服。
和楼下不同，二楼做了一个双向玻璃拉门。
站在楼梯上就能看见，玻璃门外，是一片很温馨舒适的区域。
陈谊拉开门，被花香味的风糊了一脸。
好好闻。
她不经意多嗅了一下。
和楼下同样的面积，做成露天花园后，看起来好大，好宽敞。
有暖黄色的地灯，也有木制秋千架。
刚下过雨，空气清冽而纯净，让花香变得尤为清晰。
这里完全就是一个闹中取静的世外桃源。
她终于能理解，为什么沈小姜的爸爸妈妈会提前很久蹲房。
换做是她，也会想要买这套房子。
陈谊站在绣球花丛边，拿出手机，拨通了白老爷子的号码。
“你在哪？”
陈谊听得出对方语气里的责备之意。
“您知道我在哪。”
只要白老爷子有心打听一下，多的是人抢着上前提供陈谊的行踪。
只要他想知道，他就会知道。
所以陈谊不遮掩：“海市。”
*
陈谊出去后，沈小姜站在房间里，原地发了一分钟的呆。
走回床边，坐下，再站起来，再坐下。
她往后靠，“扑通”一声倒在床上。
她闻见了陈谊身上淡淡的香气，还和第一次见到时的一样，是让人惊艳的冷香。
不知道这款香水是什么牌子，似乎陈谊很喜欢，她的衣柜里，全是这个味道。
沈小姜不禁有些好奇。
她伸手捏着床单的一角，脑海里，忽然闪过陈谊的脸，被汗水浸湿，眼尾微醺，面色潮红。
嘶
沈小姜翻了个面，趴在床单上，用力嗅着棉质面料上残留的，情./欲的味道。
她把床单捏皱，像陈谊那样
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半小时。
沈小姜差一点就又睡了过去。
她摸摸身侧，陈谊还没回来。
讲什么呢，要这么久的时间？
明明答应了她，会尽快回来的呢？
沈小姜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找了半天才找到疯狂时被自己踢飞的拖鞋。
穿了好一会儿，才发现穿反了。
调整好，她推开房门。
客厅里的姜味好浓，沈小姜下意识的纵了纵鼻子。
她忽然想起来，厨房里还有炖好的姜茶。
客厅里只留了一盏光控小夜灯，是沈小姜挑选的款式。
大方的白色面板里，印着几颗浅粉色的草莓。
像极了陈谊雪白的肌肤上，自己给种下的，一整片草莓园。
光控夜灯，日落而亮，日升而灭，挺好。
为了不吵到爸妈，沈小姜蹑手蹑脚的钻进厨房，从沥水篮里拿出两个印着草莓图样的马克杯。
看着杯子，她想起陈谊说的话。
她抿着唇，浅浅的笑了笑。
“我还真挺喜欢草莓的。”
自言自语一句后，沈小姜打开定时的保温锅。
热气四溢，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抬手挥了两下，热烟才消散一些。
她倒了两杯姜茶后，一手端一杯，小心翼翼的往二楼走去。
来到二楼的玻璃门边，沈小姜看见了夜色里的陈谊。
她靠着围栏，双手撑在台面，后背薄薄的衣料印上了一片好看的树影。
她什么都不用做，往那一站，就是一幅莫兰迪色油画。
与天光夜景相印成趣。
沈小姜深呼吸两下，侧着身子，用肩膀的力量推开玻璃拉门。
听见声音，陈谊转头。
在看见沈小姜后，她疾步走了过来。
“怎么不叫我开门？”她的声音本来就不大，在空旷的花园里，更显得孱弱无力。
沈小姜踏上花园的防腐木台，将手里的姜茶递给陈谊一杯：“看你若有所思的样子，不忍心打扰。”
沈小姜说的是真心话。
院子里铺了十五公分高的防腐木露台，为了和草坪、小石头路面形成对比。
上面安置了一个实木的秋千，和一套防水防爆晒的花园桌椅。
两人坐在椅子上，被花花草草包围。
陈谊接过马克杯，缓缓转眸，看了一眼沈小姜后，笑道：“果然又是草莓，你这么喜欢草莓，难怪种的也那么好。”
沈小姜仰头喝了一口，差点没被呛到。
陈谊突然开黄腔，实在太燎人。
沈小姜本来就不平复的心绪，再一次掀起波澜。
“哪有。”
陈谊双手捧着杯子靠近唇边，凤眸微弯，眼里有光：“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我难道就不能开你玩笑了？”
沈小姜也学着陈谊那样双手捧着杯子，放在腿上，热意从杯底传到皮肤。
“可以是可以，”她撅撅嘴，“但不能这么直白啊，我跟你讲过，我这个人啊，色胆包天。”
陈谊被逗乐了。
她轻轻抿了一口，笑得明媚：“好了好了，我以后开你玩笑之前，好好斟酌字句，尽量意识流一些。”
“小姨！”
沈小姜话音刚落，对面就传来银铃般好听的笑声。
“沈小姜，你怎么这么可爱。”
除了陈谊，没有第二个人，说她可爱，也没有第二个人，说她傻。
沈小姜的耳朵有点红，也有点烫。
“你知道吗，姜茶最佳的饮用时间？”陈谊侧头问沈小姜。
她摇晃着马克杯，像是在摇晃红酒杯。
她的姿势优雅，连同里面的茶汤也变得高端起来。
沈小姜没研究过，诚实的摇摇头。
陈谊又喝了一口，慢悠悠的开口：“早晨。”
沈小姜了然的点头。
陈谊慵懒的看着她，每一道眼神里都藏着故事，“现在不到三点钟，刚好也算早晨。”
说完，陈谊把杯子朝沈小姜面前推，“cheers！”
沈小姜先是愣了一下，真的有在仔细回想这个单词的含义，一秒后露出了恍然的表情，接着“哦”了一声，也把杯子推向陈谊。
瓷杯碰到后，发出清脆的声音，犹如房门上的日式风铃，好听的像是在唱歌。
沈小姜偷看仰头喝姜茶的陈谊，线条流畅的下颚，纤细莹白的脖颈，一切一切，都好美。
这样美的一个人，真能把廉价的姜茶喝成昂贵的红酒。
“此生姜非彼生姜。”陈谊放下杯子。
她先看看远方，又调转脑袋，直勾勾的看着沈小姜。
沈小姜以为陈谊要说什么，抿掉唇上的茶汤，洗耳恭听。
陈谊移开凝在对方脸上的视线，垂下眼帘，扬起嘴角，温柔而妩媚的轻笑一声，用食指的指尖摩挲杯口，“没有你好吃。”
作者有话说：
昨天改了一天的文，今天凌晨本能的爬起来继续改，本猜已累瘫，所以所以（高亮）——这一章不要嫌少，下午我继续码，晚上还有更新，请大声夸我！！浇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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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沈小姜化身秒懂百科,想都不用想，就理解了陈谊的意思。
她的脸“唰”的一下，红的彻底。
“小姨,又来？！”
陈谊咯咯咯的笑，眼尾染上薄薄的水汽。
“有意思。”
“才没意思。”
海市的夏天,高温来得早，但因为季风的原因,体感不会很闷,也没有南城的夏天那么难熬。
夹着海水的风吹过,暖意也跟着从四面八方袭来。
沈小姜杯子里的茶汤已经见底。
她也放下杯子，抬头看身边的人。
陈谊仰着头，闭着眼睛，感受温暖湿意的风。
她的发丝被吹散,没有邋遢的感觉,反而平添了一份凌乱美。
松弛的氛围感,瞬间拉满。
沈小姜双手撑在桌面上,拖着自己的下巴，不知道是她眼里的风景成就了陈谊,还是陈谊成就了这眼前风景。
此时此刻，本来在沈小姜眼里极其寻常的夜色，竟美的出奇。
“沈小姜。”陈谊叫她。
“嗯？”沈小姜的思绪被拉了回来。
陈谊依旧闭着眼睛,纷飞的发丝不断拍打她的脸,“你为什么学计算机专业？”
这个问题，被问过很多次。
但是今天，沈小姜想认真的回答一遍。
“我只知道,我喜欢写代码。”沈小姜说完,侧了侧腰背,抬手帮陈谊把头发弯到耳后。
陈谊慢慢睁开眼睛，转脸看她，“我听佳宝说过，那个东西，很枯燥。”
沈小姜腼腆一笑，“我觉得还好。”
陈谊来了兴致，一手托腮，一手举起马克杯，低头轻嗅杯子里生姜的味道。
“你觉得，它哪里好？”她问。
沈小姜思考了几秒，把椅子坐正，靠陈谊近了些：“我也说不好，我这个人，很容易没有理由的喜欢上一件东西，一旦真心喜欢上了，就会一直一直喜欢下去。”
陈谊顿了顿，端着马克杯的手腕轻颤一下。
她懒懒的掀开眼皮，借着花园里微弱的灯光看沈小姜的眼睛：“别人不都说，写代码没有前途，只是赚信息时代的快钱。”
沈小姜耸耸肩，“我不在乎，很多事情，如果都用金钱和前途来衡量，会少了很多乐趣。”
她也用指尖轻轻摩挲杯口，动作却没有陈谊优雅，“我以前高中一个班的，很多人都去学金融，车辆工程，就算一开始学了计算机的，也会在大三大四转去软件工程或者IT，但，那有怎样呢？”
陈谊没有插嘴，安静的听着。
沈小姜：“存在即合理，这些专业总要有人要去学，就像再平凡或者再不被看好的人，也一定会有人舍弃一切去爱她。”
听到这里，陈谊愣怔了。
她觉得沈小姜说的话，意有所指。
具体怎样所指，陈谊说不好。
她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再说了，是我喜欢，关别人什么事。”沈小姜说完，咧着嘴对陈谊笑。
陈谊不自觉地也笑出了声。
虽然没有笑点，虽然现在这个氛围，并没有那么适合大笑。
但她还是笑了，发自内心的笑了。
“你说的很对，”陈谊肯定沈小姜：“能像你这么思考问题的年轻人，少。”
沈小姜就当陈谊是在夸她。
陈谊放下杯子，五指松开，手掌贴在微凉的桌面上。
“那，你毕业后，会回海市吗？”
沈小姜眨眨眼睛，说实话，她还没有考虑到这么遥远的事情。
她还想考研，如果可以，还想考博。
毕竟，她真的挺能考试的，只要足够细心，基本都能第一。
她没有着急回答，而是回味陈谊问出这个问题时的表情。
“小姨，你希望我留在南城吗？”
陈谊心里咯噔一声。
贴在桌面的手指猛地一卷，变成了一个空空的拳头。
“什么？”她佯装没有听懂。
“如果你希望我留在南城，我会留下。”沈小姜也学着陈谊那样分开五指，整个掌面朝下，贴在桌面上。
陈谊的刻板印象里，理科生的周旋能力一般，她侄女孙佳宝就是个典型的例子。
直到遇到了沈小姜，她才发现，人与人，果然不一样。
沈小姜明明比她小了八岁，还没真正见识过社会的阴暗面。
却能跟她这样段位的人周旋这么久，甚至，还不落下风。
她对沈小姜刮目相看了。
沈小姜这样的人，只要给她一个足够的天地，她一定能有一番作为。
陈谊轻笑一声，“你在说什么？”
沈小姜的手指向前移动，和陈谊的手指只隔着很短很短的距离。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陈谊不敢看沈小姜。
她莫名紧张，偶尔有时，沈小姜的气场竟然在她之上。
不是故意凌驾于别人之上的气场，而是自然而然让人心生敬畏的强大。
或许，这才是真正的强者？
陈谊垂眸，看着马克杯里，已经冷掉的茶汤。
手指轻碰杯面，里面的浅棕色的水面就会泛起漂亮的涟漪。
透过不大的杯口，陈谊看见涟漪中，小小的自己。
自己一直汲汲营营，拼命追求的那种强大，也许在真正的强者面前，压根不算什么。
忽然，沈小姜的手覆上陈谊的，“小姨，别这么用力，手心难道不疼吗？”
陈谊猛地松开手，这才发现，自己掌心上，有几个弯弯的指甲印。
就这么短短几分钟，她竟然把自己的掌心掐红。
“我没事。”她心虚的回答。
沈小姜没有追问她，她以为，她们时间还很长，以后再说吧。
*
后来，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就回房间睡觉了。
第二天早晨，窗外的风吹进来，润润的，暖暖的。
夏天来了，天很早就亮了。
沈小姜的生物钟一响，就怎么也睡不着了。
她侧头看陈谊，对方闭着眼睛，呼吸浅浅的。
陈谊的睡颜好美，让人看着都不想起床。
沈小姜和她靠近了些，抬手将她脸上的碎发拨开。
指尖碰到陈谊的眼角时，沈小姜的手腕颤抖了一瞬。
陈谊的睫毛浓密而纤长，背着阳光，在脸上投下淡淡阴影。
沈小姜很轻很轻的抚摸了一下眼尾，鬼使神差的，凑过去，小心翼翼的将唇贴近。
一秒，两秒
沈小姜不想扰醒陈谊，意犹未尽的离开对方的眼睛，盯着那张毫无波澜的脸看了一会儿便准备起床。
“去哪？”柔软的，带着一点沙哑的声音从侧后方传来。
沈小姜浑身一僵，肩膀缩了缩，干笑一声，“我睡不着，准备起来看会儿书，抱歉，把你吵醒了。”
对方沉默了几秒。
听到细细簌簌的声音后，沈小姜转过头去，只见，陈谊也坐了起来。
“看书？”陈谊的眼神里淌过一丝诧异。
沈小姜点点头。
“你一直这么认真的吗？”陈谊又问。
沈小姜挠挠嘴角，不好意思的笑笑，“主要是习惯了，而且你刚刚在睡觉，看书不会打扰你。”
“嗯，也好，你去吧。”陈谊说完，靠在床上。
嗯？好像有什么不对。
沈小姜下床，走到桌子边，从包里拿出kindle，点开《数据分析论》。
这本书，用通俗易懂的方式分析数据，里面还有很多案例故事，比枯燥难懂的专业书有意思的多，是老毛头推荐的书本里，她最喜欢的。
换做平时，这会儿她已经徜徉在知识海洋里，无法自拔了。
但是今天，一个字都吸引不了她。
沈小姜抬头，刚巧对上陈谊的视线。
对方愣了一下，随即弯着眼睛笑。
笑得风轻云淡，笑得燕过无痕。
却反而拨的沈小姜心乱如麻。
这种感觉很奇怪，陈谊不起来，也不躺下，难道是打算一直这样看着她吗？
“算了，我”
陈谊摇摇头，声音懒懒的，“没事，你看书，我看你。”
满脸的笑意全都堆叠在陈谊狭长微弯的眼尾，烟熏似的醉人。
沈小姜咽了咽口水，责怪自己嘴笨。
书，什么时候不能看啊？！
她立刻关掉kindle后转头，却发现陈谊并不在看她了。
双手撑在床单上，伸长了脖子看向窗外。
眼神很认真，也很忧郁，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小姜走了过来，故意挡住陈谊的视线：“今天应该不会下雨。”
“是吗。”一个陈述句。
没来由的你一言我一语。
沈小姜的话听起来有点俏皮，有点热度。
然而，陈谊淡淡的两个字，却听不出任何情绪。
这一刻，沈小姜觉得很悲伤。
不为别的，就是忽然被陈谊的目光感染，觉得很悲伤。
她坐在陈谊这一侧的床边，分享同一片天空。
“你说我看书，你看我的呢？”沈小姜问。
陈谊怔了怔，微微抿嘴，凤眸一转：“你现在也没在看书啊。”
“也许，现在不适合看书。”沈小姜凑到陈谊面前，直白的盯着对方。
陈谊也向她靠近，轻轻的笑，“怎么，你看书还挑时间啊？”
“挑不挑时间，要看身边是谁。”沈小姜眯着眼睛，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
明眸皓齿，巧笑倩兮，说的就是沈小姜这样的。
陈谊视线静落在沈小姜的眉眼，漫不经心的勾了勾嘴角，声音软的滴水：“你这一招，钓不动我。”
沈小姜又靠近了些：“我不为钓谁，谁想被我钓，才会这样理解。”
陈谊果然要重新认识沈小姜了，这么一张嘴，实在太会说。
她捏了捏床单，没有其他动作，只缓缓抬眸，半侧着脸看沈小姜，“那现在，适合做什么？”
沈小姜被问到了，把食指抵在唇边摩挲两下，笑道，“八点了，应该去晨跑，没准还能在公园里遇见唱戏的大爷大妈，或者还能吃口新鲜出炉的热包子，我跟你讲啊，我家楼下转个弯，一个胡同口，有个早餐店，他家的奶黄包，巨巨巨好吃！”
陈谊顿了几秒，眨了眨眼睛，把原本黏在沈小姜脸上的视线移开，“扑哧”一声笑的有点酸涩，还有点失落，“你还真是”
忽然，一道阴影闪过。
沈小姜欺身过来，一手压在陈谊的手背上，一手扣着她的后脑勺，闭上眼睛，吻住她柔软的唇。
陈谊的眼眶瞬间睁大。
耳尖漫上一抹红，晕染的极快，攀上她的脖子，把那儿的皮肤也染了色。
这个吻不短不长，刚好够陈谊脑袋放空。
忽然，沈小姜停下，稍微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迷蒙着一双眼睛看她，“我开玩笑的。”
陈谊不说话，只呆呆的看着她。
沈小姜轻笑，“现在，适合亲你。”
她声音压得很低，速度很慢，磁沉，沙哑，又温柔，又暧昧。
下一秒，沈小姜抬手，松松的捂住陈谊的双眼，感官剥夺后再次吻了上去。
长吻将情绪点燃，夏天的早晨，冗长的没有尽头。
“你”
陈谊刚想移开沈小姜的手，却在碰到手背的一瞬停住了，声音细细软软，“等等。”
“你不喜欢吗？”沈小姜略有些惊慌的问。
她以为陈谊不喜欢这样，正想着移开手掌，却被对方主动压下。
陈谊修长的睫毛轻扫沈小姜的掌心，惹得一阵酥酥的痒意。
她秀口微张，呼吸清浅却急促，还透着一阵又一阵幽幽的香气。
温热的气息在空中旖旎成迷离的粉雾。
“我，怎么会不喜欢。”
作者有话说：
本猜不是计算机专业，涉及此类知识纯粹瞎写，看个乐呵（///▽///）——
哎呀妈呀，写着写着我就啊啊啊啊，我写的cp，我先磕为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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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沈小姜卧室的卫生间很小,洗脸台盆也很小。
却很整齐，井井有条的像她这个人。
上面放着透明亚克力的收纳盒，里面收纳着各式各样的东西。
沈小姜弯腰洗脸时,陈谊捂着嘴打哈欠，袅袅的来到她身边。
“咦,这是什么？”陈谊看着收纳盒里的东西，一脸呆萌。
沈小姜闻声,直起身子,用干毛巾擦掉脸上多余的水分,侧头看向又软萌又魅惑的女人。
“哦，夹子呀。”
说完，沈小姜就从收纳盒里拿出一个黑色的贴布长方形夹子，“喏,要不要试试。”
陈谊欣然接过夹子,淡淡的笑着：“没想到,这个竟然是夹子。”
“嗯？”沈小姜刚想收手,却又伸了过去，在陈谊打哈欠后湿润的眼尾上轻轻摩挲,声音里带着宠溺的笑，“那你以为这个是什么？”
陈谊抬眼看沈小姜，微微扬了扬下巴,眸光里闪过一丝漫不经心,“我还以为，这是个创口贴。”
“创口贴？”
“嗯。”
沈小姜收回手，一边挤牙膏,一边咧着嘴笑：“什么眼神啊,小姨。”
陈谊小小的“切”了一声后,抬手，把夹子别在头发上。
“怎么样？”她转过身，给沈小姜看。
沈小姜转头，对上陈谊漂亮的凤眸。
对方一边眨眼睛，一边抿着唇微笑。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沈小姜一时间失去了表达能力。
陈谊的额头光洁而饱满，干燥而白皙。
极具攻击力的容貌之下，笑起来却又像婴孩一般无辜而无害。
这种反差，竟然毫无违和感。
“好看。”沈小姜傻傻的说。
“真的吗？”陈谊凑到沈小姜的面前，微微眯眼，热气喷薄在对方的脸上。
沈小姜本能的眨了眨眼睛，猛地点头：“真的。”
“那送给我吧？”陈谊的脸很近，呼吸却很轻。
明明在笑，明明能碰得到，却让沈小姜觉得那么不真实。
像是天边的一朵云，或是矮墙上的一片羽毛。
仿佛，窗户稍微开大一些，就能把她吹走。
“别走。”沈小姜下意识的说出了这两个字。
陈谊的眼神滞了滞，可能听见了，又可能没有听见。
沈小姜回过神来，赶紧纠正道：“不是，我的意思是，可以送给你，我这里还有好多，只要是你喜欢的，都可以拿走。”
话音刚落，她就把挤好牙膏的牙刷递给陈谊：“加快速度，待会儿，我带你去吃那个巨巨巨好吃的包子。”
陈谊接过牙刷，低低的应了一句“好”。
沈小姜就在旁边看着她，像是在默默守护着她，怕她真的会飞走。
“嗯？”白色的泡沫沾满了陈谊的唇。
沈小姜轻笑出声：“好不公平啊，为什么美女就连刷牙都这么好看呢！”
陈谊眼里噙着笑，扬起手臂不轻不重的锤了沈小姜一下。
沈小姜倒也不躲避，任由陈谊锤她。
陈谊把嘴里的泡沫吐掉，淡淡的瞥了沈小姜一眼，“你啊”
“甜吧？”
沈小姜没来由的一个反问，倒是把陈谊给问住了。
“什么？”陈谊擦干净脸上的泡沫，疑惑的看着对方。
沈小姜眨眨眼睛，笑起来，满脸都盛满了绯色的春光，“我不是答应过你，只对你一个人甜吗？”
“所以，我刚刚甜吗？”
陈谊垂下眼帘，看着沈小姜撑在大理石台面上的修长手指，忍不住发笑：“甜。”
“有多甜？”沈小姜凑到陈谊面前，两人的距离近得能亲吻。
“干什么？”陈谊其实听见了，但她就是想听沈小姜重复，一遍一遍，她非常愿意听。
她其实就想听沈小姜的声音，只要听到沈小姜的声音，她就觉得心安，觉得放松，觉得这个世界，一切都值得。
沈小姜再一次拉近彼此的距离，两人的额头紧紧贴在一起。
“小姨，你觉得我，有多甜呢？”
陈谊顺势滑进沈小姜的怀里，脸颊贴着她的侧颈，看着身后穿衣镜里的她们，陈谊笑着，软声呢喃：“好甜，甜的我的心，都要融化了。”
*
不一会儿，沈小姜听见爸妈在门外叽叽喳喳。
内容大概就是，沈爸今天早上水放少了，粥像饭，还有鸡蛋煮破了几个。
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两人说的时候也都没带什么情绪。
有那么几分钟，陈谊安静的听着，生活里温馨的小确幸。
过分明媚的阳光从窗外漫进来，将她的笑容照的熠熠生辉。
“怎么了，小姨？”沈小姜从身后轻轻环住陈谊的腰肢，热气环绕在她的耳蜗。
陈谊腼腆的缩了一下，往后靠，把自己整个的送进身后人的怀里。
“沈小姜，我今天，想穿你的衣服。”陈谊的声音软软的，很好听。
沈小姜圈住她，下巴搁在她的颈窝，低声问：“为什么呀，我的衣服都是旧的。”
“旧的才好。”陈谊说的神秘兮兮。
沈小姜不知道对方打的什么主意，“为什么啊？”
陈谊侧头去看沈小姜：“想知道吗？”
沈小姜点点头。
“靠过来点，”陈谊勾勾手指，“把耳朵贴过来。”
沈小姜一一照做。
“因为啊”陈谊的声音压低，用温润的气息挠沈小姜的耳朵，“旧衣服上才有你的味道，我想把你的味道留在我的身上。”
用纯情的语气，说着色情的话。
也只有陈谊了。
沈小姜耳朵上传来酥酥的痒意，细细密密的电流充斥在四肢百骸。随之，脸和脖子都染上了粉意。
她不好意思的松开陈谊，准备走向衣柜。
就听见身后的人“咯咯咯咯”的笑个不停。
“沈小姜，你实在是太乖了。”陈谊弯着唇角，眼底满是揉碎了的日光。
沈小姜恍惚了，她转身，快步走到陈谊面前，张开双臂，把人拥进怀里。
“小姨，我”沈小姜顿了顿，然后把怀里的人圈得更紧了些，“我好喜欢你。”
怀里的人明显愣了一瞬。
半晌，她才也伸出双手，搂住沈小姜，“我也，好喜欢你。”
最终，陈谊穿了一件蓝绿格子衬衫，浅蓝色牛仔裤。
这是她离开校园后，第一次这样穿。
久违的少年感，挺好。
因为裤腰稍微大了一些，沈小姜翻箱倒柜找出了一个腰带。
“小姨，过来，我帮你系上。”
陈谊闻言走了过去，乖乖撩起衬衫，露出雪白莹润，不萦一握的腰。
沈小姜的视线，不自觉地落在那一处，平坦柔软，带着温热的香气。
“沈小姜，你发呆的话，要怎么系腰带呢？”陈谊嗔笑道。
“哦。”沈小姜移开视线，又把视线拉回来，不经意的扫了一眼白花花的腰肢，兜兜转转好一会儿才重新集中到腰带上。
不行！
就在她又准备把头移开时，陈谊松开衬衫，双手捧着她的脸，软声软语里，又带着一丝不容分说：“看着我。”
沈小姜的双手提着陈谊的腰带，陈谊的双手捧着她的脸。
这样的站姿，真的好奇怪。
两人的眼里，只有彼此。
小小的，却明媚好看的彼此。
“沈小姜，你可不可以，只看着我？”
沈小姜提着腰带的手颤了颤，心里一阵兵荒马乱，“当当然。”
“我是说真的。”
“我也说真的。”沈小姜凝视陈谊的眼睛，调皮的扯了扯腰带，“要是能用腰带把你拴在我身边，就更好了。”
*
两人在家里简单吃了点早饭后，就出了门。
沈小姜骑上她心爱的小电驴，带着陈谊走街串巷，来到那家巨巨巨好吃的包子店。
说是包子店，其实是个糖水店，老周糖水铺。
十几年的老店了，每天的生意都很好。
“老板，两个奶黄包。”沈小姜扫码付款。
陈谊站在一旁安静的等着。
和沈小姜在一起，排长队都是幸福的。
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做什么事情都快乐。
“喏，小姨，尝尝，”沈小姜咬了一口，“烫烫烫，但是真的好吃！”
陈谊相信沈小姜。
这个包子是装在牛皮纸里的，看起来很复古，很有小城风味。
陈谊小心翼翼的撕开牛皮纸，咬上一口，包子皮松软，包子馅儿香气扑鼻。
“怎么样？”沈小姜期待的看着她。
陈谊嚼了两口，眯着眼睛笑：“真的，巨巨巨好吃！”
沈小姜脸上划过一丝欣慰，“哦，对了!”
陈谊疑惑的看向沈小姜。
只见，沈小姜扫码，嘹声一句：“老板，两杯杏仁奶，谢谢。”
不一会儿，沈小姜就端着两个白色的纸杯，“诺，比奶黄包子还要绝的杏仁奶，我真的从小喝到大。”
陈谊接过纸杯，“加了杏仁的牛奶？”
具体什么配方，沈小姜还真不知道。
“你尝尝。”
陈谊喝了一口，苦涩的味道被甜甜的奶香味冲淡，味道不错，她又连着喝了几口。
知道沈小姜还在等着她的评价，陈谊立刻竖起了大拇指。
沈小姜抿嘴甜甜的笑了。
和陈谊这样相处，真好。
真想时间停留在这一刻。
“那个是旗袍店？”
沈小姜转头，跟随陈谊所指。
“还真是。”她咽下口中杏仁奶，温柔的吻道，“怎么样，想去看看吗？”
陈谊缓缓抬眸，狭长的眸子里，涌动着某种强烈的炙热。
她不用开口，沈小姜便了然。
沈小姜把电驴子锁在非机动车停车位，然后牵起陈谊的手就准备往旗袍店走去。
忽然，她觉得这样有点不好，毕竟没有争得陈谊的同意。
“抱歉，我”
只是，她没有注意到的是，陈谊比她还要更迫切的想要手牵手。
就在沈小姜松手的一瞬间，陈谊也松开了。
沈小姜以为陈谊不喜欢。
陈谊以为沈小姜不想被熟人看见。
“走吧。”陈谊说。
沈小姜挠挠头发，耸耸肩，低低的“哦”了一声。
随后，沈小姜捏住陈谊的衬衫袖口。
陈谊也感觉到了，什么也没说，任由对方捏着。
这样，也算牵手了。
这家店的装修风格很中式，一进门就能看见长而宽的操作桌，和前来量身定制旗袍的客人。
“生意还不错。”沈小姜凑到陈谊的耳边小声嘀咕。
陈谊笑而不语。
终于来到橱窗处了。
她刚刚在门外就是被这一套旗袍吸引的。
墨绿色的缎面，银线绣成的暗色花纹，低调内敛，又气质风韵。
沈小姜对旗袍一点也不了解，跟在陈谊身后东张西望。
店里没有多余店员，只有一个同样穿着旗袍的女人忙前忙后。
她既是老板，又是伙计。
好不容易手上的活忙完了，老板拿着软尺走了过来，脸上也带着温婉的笑：“这个是苏绣。”
陈谊抬手摸着玫瑰金色的领扣，闻言收回手，浅笑嫣然：“品色上乘。”
沈小姜看看陈谊，又看看这个老板，没有多言。
陈谊的身材很好，凹凸有致，该长肉的地方分毫不差，不该长肉的地方绝不放肆，典型的，行走中的衣架子。
“这个不是客定，你可以试试看。”老板说完，就准备从模特身上取下。
陈谊挥挥手，淡淡的瞥了一眼。
沈小姜能看得出来，陈谊现在很矛盾。
从她摸领扣的动作来看，她是喜欢这件旗袍的，所以，她究竟在担心什么，为什么又不打算试了呢？
老板识相的笑着走开。
沈小姜凑到陈谊耳边，轻声问：“小姨，怎么了，衣服好不好看，不试试怎么知道。”
“衣服好看的。”陈谊的声音清婉的像暖泉。
“嗯？那为什么不试试？”沈小姜疑惑。
陈谊看着她笑。
但是没有说话。
“哎哟，小姨，你就告诉我吧，好不好嘛？”沈小姜迅速的眨眨眼睛，乖巧的不行。
陈谊用手指轻轻弹了一下沈小姜的额头，依旧笑而不语。
沈小姜更疑惑了。
良久，她拽住陈谊的手腕，直直的朝试衣间走去。
拉开帘幕，她将陈谊塞了进去，同时，对一脸莫名其妙的老板说：“你好，麻烦把刚刚那款墨绿色的旗袍拿过来给我们，谢谢。”
作者有话说：
贴贴我的小宝贝们（///▽///）放小心心，不刀不刀，宝贝们不怕哦，总基调必须是甜甜甜，都是正常恋爱里的小摩小擦，问题不大，爱你们，么么哒（///▽///）——
来，听我口令，一波小评小论走起：啊啊啊啊好甜啊（给我什么暗示，我写出来的就是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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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陈谊站在沈小姜的阴影里,沉默了几秒后，弱弱的问：“你这是做什么啊？”
沈小姜把她逼退到墙角，单手抵在墙上,笑道：“就当我想看咯。”
“傻子。”陈谊的脸上，说不出来是个什么表情。
沈小姜琢磨了好久。
“怎么了？”她自己琢磨不出来。
陈谊看着她,眼底划过一抹寂寥。
“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旗袍吗？”她的声音低了好几个度。
沈小姜和她面对面,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陈谊执起沈小姜的手,摩挲她的指尖。
“为什么？”沈小姜一双大而漆黑的眼里,有一个小小的，乖顺的旗袍美人。
陈谊看着沈小姜眼里的自己，嘴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一开始，我喜欢旗袍,是因为它真的很美,没有褶皱感,不拖泥带水。”陈谊抬手,轻拂沈小姜的脸颊。
“小不点，你知道吗,我初中的时候很喜欢《楚辞》，喜欢里面形容美人风骨的句子，花之初绽,露之始凝,那个时候，我觉得，旗袍最能凸显女人的神韵。”陈谊一边说,指尖一边一点一点描摹沈小姜的五官,从眉毛到眼尾,从鼻梁到嘴角。
仿佛沈小姜，就是《楚辞》里的美人风骨。
“后来我踏入社会依旧喜欢它，是因为，好看的旗袍必须量体裁衣，这也就意味着，它是紧紧贴合我身形的，穿上它，我时时刻刻都会有一种紧绷感，不会随意松懈。”陈谊说。
“再后来”陈谊顿了顿，描摹沈小姜的手也就此停下。
“再后来什么？”沈小姜捏住陈谊的手，重新贴在自己的脸上。
陈谊看了她一眼，请眨两下便看向别处，“再后来，它成了我的战袍，到处吸引别人的视线。”
沈小姜愣住了。
她当然明白陈谊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她在商界立足，美丽成了最天然的资本。
“沈小姜，”陈谊轻声唤她，“你，怎么了？”
沈小姜轻轻拧着眉。
“你，生气了？”陈谊的声音变得更小了。
沈小姜摇摇头，松开陈谊的手腕。
不，她心疼。
陈谊看着对方垂落身侧的手，没有继续说下去。
她的话里，透出她正在经历的无奈，和那些成长带来的痛。
“累吗？”沈小姜问。
“什么？”陈谊眼神轻晃，露出些许慌张的表情。
沈小姜重新伸出双手，慢慢抬起，捧着陈谊的脸，音色无比温柔：“每天都紧绷着，一定很累吧？”
陈谊浑身都僵住了，任由自己的脸被对方捧着，将热意渡给她。
沈小姜不是第一次对她说这样的话，但是每一次，都能激起她内心深处强烈的共鸣。
陈谊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沈小姜。
沈小姜也静静的看着她。
“美女们，旗袍来了。”老板的声音在帘幕外响起。
沈小姜拿着旗袍，抬起另一只手，温柔的拂过陈谊的脸颊，满眼都是不舍：“咱不试了。”
“啊？”陈谊错愕。
“不试了，咱回家。”沈小姜拉着陈谊，准备离开试衣间。
半个身子还没探出去，她的手腕处紧了紧。
她转头，迎上陈谊游离半醉的眼神。
“小姨”
“以前我穿旗袍，都是取悦别人，但是今天，我，只想取悦你。”说完，陈谊就松开一粒衬衫扣子。
她挺立的鼻梁下，红唇微弯，似笑非笑，声音柔软缱绻，夹杂着一点点色气，和一点点漫不经心。
“只是”陈谊一边说，一边微睁着狭长的眸子，每一个抬眼垂眸，都像是要把人的魂给勾走，“我怕你，忍不住。”
她抬手，轻轻挑了一下沈小姜的下巴，松开最下边的一粒扣子。
衬衫落在凳子上。
掀起细微的风，吹红了沈小姜的脸。
陈谊斜着眼睛，缓缓抬起来看她，触及沈小姜红扑扑的脸颊时，她轻笑出声，“哎呀，被我说中了吧，小，色，胚？”
精致的下颚线下，是纤细雪白的脖颈。
看着那一根突出的颈骨，沈小姜咽了咽喉咙。
她把旗袍负于身后，欺身上前。
她一手重新撑在墙上，一字一句慢慢悠悠：“那，我的好小姨，打算怎么取悦我？”
沈小姜的眯起眼睛的时候，又帅有色，同样迷人。
陈谊的耳根缓缓升温。
她知道，那个忍不住的人，不是沈小姜，而是她自己。
“你，向我怎么做？”陈谊用一根手指轻轻拨弄沈小姜的衣摆。
将衣摆卷进去，又扯出来。
反反复复，像个娇羞的小姑娘。
“小姨”沈小姜凑到陈谊的眼面前，用气音说：“亲我。”
陈谊的耳朵几乎烫熟了。
她的视线在沈小姜的脸上缓缓移动，最终落在对方的唇上。
沈小姜一动不动，眼底有种桀骜的放肆，让人不敢逼视。
陈谊用力咬了咬下嘴唇，软软的贴了上去，一寸一寸碾磨。
闭上双眼，两人像是置身热带雨林，能闻见绿叶的芬芳，能听见潺潺的溪水。
指尖挑开一根带子，蕾丝包裹着稚嫩的形状。
沈小姜趴在陈谊的脖子，像饿了几天的野兽，肆意啃咬。
清幽的冷香都无法驱散这试衣间的闷热。
“美女们，旗袍试的怎么样了？”店长看看时间，又看看试衣间不断掀开小口子的帘布。
陈谊酡红的脸色，被墨绿色的旗袍衬得更柔媚动人。
沈小姜贴在她的耳边，轻声说：“好看。”
陈谊拍开她的手，娇嗔道：“好了，酸。”
“这才哪到哪啊？”沈小姜正在兴头上，那肯放过猎物，伸手就要拽人。
陈谊捂着腰，又拍了她一下，“别调皮，不买就别把这衣服弄脏。”
墨绿色的旗袍，陈谊有好几件，这一件尺寸也不是很合适，最终没有买。
离开旗袍店，天色已经不早了，沈小姜准备带陈谊回家。
“不想。”陈谊拽了拽沈小姜的手腕，声音里带着一丝丝俏皮的倔强，像贪玩的少女，流恋世俗的繁华。
“什么？”沈小姜疑惑。
陈谊挽着沈小姜的胳膊，小心的扯了扯她的袖口：“我还不想回去。”
沈小姜乖声问，“那你还想去哪？”
陈谊笑道，“我只想跟你走走，哪里都行。”
*
粉色小电驴划过幽暗的夜色，在海市穿梭。
陈谊坐在后座搂着沈小姜的腰，看尽这烟火人间。
“真好。”她说。
沈小姜感觉到靠在自己后背上的人，动了动嘴巴。
“小姨，你说什么？”沈小姜扯着嗓子。
陈谊搂紧她，什么也没说。
十分钟后，抵达目的地。
车子停下，沈小姜从后视镜里看见，陈谊伸出来的双手。
她转头一看，陈谊正笑盈盈的看着她。
见沈小姜半天没有反应，陈谊用力眨了眨眼睛。
沈小姜绷不住了，笑容一瞬间在脸上绽放。
她侧着头，斜着眼睛看对方：“你昨天不还说，可以自己下来？”
陈谊不说话，依旧只眨巴着一双勾人心魄的眼。
沈小姜说罢，来到陈谊面前，把她的双手圈在自己的脖子上，横着手臂一揽，就把陈谊抱进了怀里。
就在沈小姜打算放陈谊下来时，却发现，圈着自己的手臂，好像收紧了些。
她贴在陈谊的耳边，小声问：“小姨，怎么了？”
陈谊稍微拉开一点距离，从上往下俯视对方：“沈小姜，你觉得我重吗？”
“完全不！”沈小姜连连摇头。
“那你怎么在喘呢？”陈谊的头发遮在两颊，让原本就不大的脸，显得更小了。
沈小姜愣怔了一瞬，“我我没啊！”
话音刚落，只见陈谊附身，重新贴在沈小姜的耳边，叼着她的耳垂，用温热的呼吸包裹整个耳朵。
“啊”沈小姜羞耻的喘叫一声。
陈谊笑了。
笑得像个孩子。
“我说什么来着”
不等陈谊说完，沈小姜咬上对方的唇，将她的声音淹没进失序的呼吸里。
陈谊推开沈小姜，“公共场合。”
空气中隐约有一条极浅的银线，很快，又断了。
“小姨”
“嗯。”
沈小姜额头抵在陈谊的下巴处，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带着熏心的疯狂，“你的嘴，好软。”
“好了好了，”陈谊脸一红，用手指抵着沈小姜的额头，“放我下来吧。”
沈小姜嘴角上扬，露出一个坏坏的笑。
陈谊预感不妙，还没开口，就被沈小姜抱着跑向“海市第一中学”的大门。
“你们哪个班的？”警卫处的大爷拉开窗户，拖着苍老的声音。
“高三十六班，沈小姜。”
陈谊双手捂脸，任由对方就这么抱着。
见沈小姜这么自信，大爷倒是没放在心上，按下电动门的开关，自语喃喃：“高三，高三不是已经考完了？”
反应过来时，大爷把窗户整个打开，恨不得把半个身子推出去：“学生，你不是已经毕业了？”
“喂，学生！”
沈小姜体力很好，抗压能力也很强，抱着陈谊依旧能健步如飞。
在大爷的呼喊声里，沈小姜笑了出来：“好幸运，还是以前那个脑袋不太灵光的大爷！”
看着沈小姜笑，陈谊也跟着笑。
仿佛，这就是她的青春。
只不过，是沈小姜替她经历了一番而已。
“谢谢你，小不点。”陈谊搂着沈小姜的脖子。
“啊？”沈小姜回忆着操场的方向，没认真听，“什么，谢我？谢我什么？”
陈谊的笑意直达眼底，“所有，所有。”
“啊？”
陈谊娇娇的“哼”了一声，又气又笑的捏了一下沈小姜的鼻子：“谢你把自己养的这么好。”
“啊？”沈小姜没理解，这个“啊”字托起了长音。
见对方真的开始喘了，陈谊也就不再逗她了，趴在她的肩膀上，感受沈小姜的温度，速度和力度。
来到操场，沈小姜终于舍得放下陈谊。
毕竟九十斤的人呢，抱着跑一路，说不累是假的。
她弯腰低头，调整呼吸。
因为节假日，操场上的高杆灯只开了最远处的一盏，光线不算很好。
昏昏暗暗，适合恋爱。
“高三十六班，沈小姜。”
前面传来声音，沈小姜猛地抬头。
陈谊站在塑胶跑道上，微光从头顶倾泻而下，她的头发被风吹散，笑容却依然，宛如身披素纱，下凡的谪仙。
好美。
像极了爱情最美好的样子。
“还不快跟上！”
说罢，陈谊转身，跑进光里。
沈小姜怔怔的看着她的背影，脚下不由自主的迈出步子。
她想靠近陈谊，抓住她，再放开她，然后一直一直陪着她。
沈小姜本能的伸出手，想去握住那随风飞舞的发丝。
“陈谊。”
沈小姜很小声的叫她的名字。
像是心灵感应，陈谊一边跑，一边转过头来，整张脸，都在笑。
“沈小姜！”她也笑着喊出沈小姜的名字。
真好听。
沈小姜。
从陈谊嘴里叫出这个名字，就是这三个字全部的意义。
她猛地发力，擦过陈谊身侧的一瞬，牵起了那只纤瘦微凉的手。
“我喜欢你。”
“嗯？”
陈谊愣了愣，疑惑声淹没在越来越大的心跳声里。
她轻轻眨眼，被沈小姜带向更远处
“啊——！”
两人围着操场跑了一圈，汗如雨下的倒在草坪上。
鼻尖萦绕着，青草和泥土的芬芳。
两人并排躺着，胸口不断起伏。
彼此对视一眼，都放声笑了起来。
“为什么带我来操场？”陈谊的声音，因大口呼吸而变得沙哑。
“没有为什么。”沈小姜也喘的不行。
“说不说？”陈谊拱了一下沈小姜，然后恶趣味的挠了挠沈小姜的腰窝。
沈小姜的那里，最敏感。
“好好好，我说，我说，”她看着散乱的璀璨星空，稍稍严肃了些，“我想看你奔跑的样子。”
“看我奔跑的样子？”
“嗯。”
“为什么？”
“因为，好像什么都不会让你慌张似的。”沈小姜转脸看了一眼陈谊，对方也和自己仰望同一片星空。
“所以，我很好奇，什么时候，你才会奔跑着去做一件事情。”
说完，沈小姜转回头，继续看星空。
“躲雨的时候，我会跑的。”说完，陈谊也侧头，看了一眼沈小姜。
“或者，奔向你。”她很小声，很小声的补充一句。
“什么？”沈小姜不确定自己听到的是不是正确。
这时，身旁传来细细簌簌的青草声。
“我刚刚说”陈谊侧着身子，单手撑在草地上，俯视着沈小姜。
陈谊颤动着睫毛。
微红的脸颊，急躁的呼吸，汗水打湿了鬓角的发丝，透明的汗珠从鬓角滑下，钻进衣领，再落入更深处。
“扑通——扑通——”
四目相对，谁也舍不得移开。
忽然，陈谊低下头，吻住沈小姜的唇。
汗水是咸的，但沈小姜的唇，是甜的。
作者有话说：
这章可真是亲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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