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韦恩宅的会客厅灯火通明。
昂贵的雕花长桌边，端坐着一溜儿黑发蓝眼的帅哥。
杰森·陶德——哦，这位是帅哥mini款——夹在左边的大蓝鸟和右边的大蝙蝠之间，十分不自然地动了动椅子。
他一开始以为那个跟着蝙蝠侠一起过来的陌生紧身衣英雄是蝙蝠侠的同伴，尽管那家伙过于聒噪和自来熟，他也勉强给了外人一点好脸色。
没想到回家以后大家一脱面具，好家伙，这人居然是那个前任罗宾！
杰森的心里相当别扭。
当然，他不是对罗宾有什么意见。
老实说，在哥谭长大的男孩，谁没崇拜过跟着蝙蝠侠行侠仗义的罗宾呢？
杰森自然也不例外。
但是等他当上罗宾后好不容易见到偶像，却发现人家对自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无辜被迁怒的杰森也委屈啊！他又不是会热脸贴冷屁股的性格，被迪克怼了几句之后，这梁子就结下了。
然而现在再度见面，情况就很微妙了。
此前在他还没发现夜翼真实身份的时候，出于礼貌默认了他的勾肩搭背，现在骤然得知，他也不好变脸吧。
更何况是迪克主动搭讪的诶！杰森认不出他，他还认不出杰森吗？
——他都不觉得尴尬的吗？
年纪小，脸皮还很薄的少年内心腹诽，眼角余光观察着旁边神情自若的青年。
研究半天也搞不清楚这家伙的想法，杰森最终挫败地跟着父兄一起将视线投向桌子中央。
收拢着膜翼蹲在桌子上的哥谭压力山大。
只见三个年龄各异，长相优越的人类男性动作统一，直勾勾盯着桌子中央那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小生物。
哥谭蝠：不敢吱声.jpg
祂倒不是害怕布鲁斯，布鲁斯在别人眼里再怎么可怕，在祂这里也不过是一个祂看着长大的孩子罢了。
哥谭只是有点心虚……
祂看了看明明视线在祂身上但是明显心不在焉的杰森，痛定思痛地反省自己。
虽然事出有因，但是……
—
—怎么可以趁家长不在拐走未成年小孩呢？
祂自我带入了一下如果有外地人趁祂不注意带走了布鲁斯……
啊，顿时觉得自己十恶不赦起来了呢。
哥谭再不懂人类世界的弯弯绕绕，也知道那些搞事的外地人绑架珍妮肯定是冲着祂来的，市中心的“小丑”也和这群外地人脱不开关系。
也就是说，让祂心爱的孩子们忙碌到这个点的罪魁祸首——就是祂自己啊！
哥谭瞅了瞅在座的“孩子们”，下定决心弥补自己的错误。
——这种时候好孩子就应该好好睡一觉！
不知道哥谭蝠的思绪又跑到了奇怪的地方，身为一家之主的布鲁斯威严地轻咳一声，郑重地拿出他的……手机。
摆在了桌面上。
回来的路上他就研究过了，目前手机中用于和“G先生”联络的软件已经消失，杰森手里那份临时构建的软件也无法运转。
“手机里的软件消失是你做的吧，这对你……的身体有影响吗？”布鲁斯表情严肃，心下却有些担忧，“你现在是否还有别的办法跟我们交流？”
小蝙蝠摇了摇头。
无论是让不会说话的壳子开口，还是潜入网络都是需要能量的。
祂哪还有什么能量啊，这不都花光……
……咦？
哥谭蝠摇头的动作一顿，眨了眨眼，确认般再次感受了一番。
——祂怎么还有能量进账？
“怎么了？”
蝙蝠异常的举动让正关注着祂的男人紧张起来。
哥谭蝠算了算，多出的这些能量不仅够给布鲁斯的手机重新构建一个软件，还能有部分盈余。
祂一边分出部分意识融进手机，一边探查能量的来源。
自从十三年前哥谭突然获得接触现实的能力后，祂就一直没有弄明白支撑祂行动的“能量”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尤其是当布鲁斯变成“蝙蝠侠”之后，祂的能量积攒和恢复速度就出现了一个大幅度的增长，目前祂也只知道这和布鲁斯有关。
——那么，这一批能量进账的时候，布鲁斯在做什么呢？
他……救下了被“小丑”劫持的人质。
……
“流氓软件”的构筑很快完成，哥谭暂时搁置了关于能量来源的思考。
【放心吧，我没事。】
看到手机照常亮起，仔细观察后确认小蝙蝠的精神状态良好的布鲁斯松了口气。
在决定把小蝙蝠带回韦恩宅并摘下面罩时，他就做好了彻底摊牌的准备，既然这位疑似哥谭城市意志的生物并没有出现健康问题，那么蝙蝠侠就可以放心地提出他攒了很久的疑问了。
“你……”
还没等他说完，重新掌握交流权的哥谭迅速支棱了起来。
【布鲁斯，现在很晚了。】
小蝙蝠翅膀一抬，神情严肃，爹味儿十足。
【有什么事可以明天再说，熬夜对身体不好的！】
布鲁斯：“……”
他反应极快地转过头，将火力对准两个儿子：“你们该去休息了。”
吃瓜吃得正开心的迪克提出抗议：“哈？凭什么？”
被用完就丢的杰森也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哥谭蝠。
——需要我的时候把我吵醒，现在该交换情报了就赶我去睡觉？
哥谭蝠也不满布鲁斯转移话题的举动：【你也要去睡！】
祂知道自家孩子什么都想掌握在自己手里的坏习惯，但是祂才不惯着：
【看着，布鲁斯，你不去睡觉的话，我保证你今晚什么都问不出来。】
站在旁边围观的老管家赞同地点了点头。
布鲁斯：“……”
如果是其他人敢这么要求他……
好吧，祂不是其他人。
布鲁斯扶额，以他对“G先生”的了解，这家伙在某些情况下完全听不懂人话的，只会坚持让人按祂的想法做。
最终，蝙蝠侠妥协了。
扑棱着翅膀飞到布鲁斯肩头的哥谭蝠获得了胜利。
既然大家都吃不上瓜，某种程度上更加公平了，两个小的自然也没有什么意见。
迪克悄悄靠近弟弟：“这位‘G先生’独.裁的样子是不是很有既视感？”
简直和布鲁斯一毛一样啊有没有！
接触：“我说了，布鲁斯迟早会成为妻管严的。”
以他这段时间对布鲁斯“网恋情况”的观察担保，布鲁斯压根就拿“G先生”没辙。
“迪克、杰森。”
两人一回头就与养父的死亡凝视对上了视线。
“去睡觉。”布鲁斯语气严厉。
“……哦。”
一大一小俩熊孩子灰溜溜地上楼了。
熟练走回自己房间迪克忽然反应过来。
——不对啊，我不是还在和布鲁斯生气吗？
怎么又下意识听他的了！
……
回到自己房间的布鲁斯转头看向赖在他肩膀不挪窝的蝙蝠：
“阿福给你准备了房间。”
哥谭蝠装傻充愣。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布鲁斯：“……”
他在“G先生”身上无语的次数比其他人加起来还多。
布鲁斯强硬地捏着哥谭蝠的翅膀，动作轻柔地将其放在走廊的地毯上，然后关上了门。
既然都决定去休息了，为了明天更好地套情报，他自然需要一个良好的睡眠环境。
就算祂是哥谭，这样盯着他睡觉也会睡不着的！
哥谭蝠没有反抗，仰头注视着布鲁斯高大的身影被房门阻挡。
——唔，布鲁斯又在自欺欺人了，祂要是想看的话，有没有这个蝙蝠身体都不影响的呀。
想是这样想，哥谭还是没有去阿尔弗雷德为祂准备的房间，而是直接飞上房梁，倒挂在那里不动了。
偌大的韦恩宅恢复寂静，几乎与走廊的阴影融为一体的蝙蝠睁开漆黑的眼珠，直直盯着房门。
洗漱完从浴室走出来的布鲁斯动作一顿，看了一眼卧室门，心下无奈。
又是那个视线……
他擦干头发倒在床上，抬起一只手臂挡住眼睛。
放弃伪装后“G先生”是越来越明目张胆了啊，要不要叫扎坦娜给他的卧室也装个屏障……
想着想着，本该在有人盯着的情况下无法入睡的布鲁斯逐渐放松了身体。
意识开始朦胧，身体上的疲惫携裹着黑暗骑士沉入甜美的梦乡。
待他呼吸趋于平稳，一双无形的手轻轻扯过旁边的被子，盖在了男人身上。
城市意志庞大的精神笼罩住这座宅邸，逸散出仅剩的能量为这个城市的英雄、祂喜爱的孩子们抚平肉体的疲惫，舒缓精神的紧绷。
无声而温柔。
——晚安，我亲爱的孩子们——
蝙蝠家是睡着了，可有人睡不着。
恢复清醒的珍妮站在空旷的祷告室，心痛到无法呼吸。
——我的花环！！！
这顶早已失去力量的花环，对她来说意义大于实用性，哪怕是神明馈赠了祝福的项链也无法弥补她内心的伤痛。
但是她能怎么办呢？
她的神明是那么天真可爱，还在尽己所能努力地补偿她。
这当然不是神明的错！
珍妮默默捏紧了拳头。
——别让我知道那群**的绑架犯到底**的是什么身份！！
第24章 暗中观察的第二十四天
同样睡不着的，还有隔壁小镇的九头蛇们。
哪怕这个基地只是九头蛇无数个头之一，那也是让普通小势力望尘莫及的体量。
小丑孤身一人深入其中，显得是那么弱小、可怜又无助。
就在他给了威尔逊博士一个“深入脑海”的教训的同时，守在他房间里的九头蛇们也纷纷举起武器，对着那些跟威尔逊一起进来的守卫扫射起来！
反应过来的守卫们奋起反击。令人惊讶的是，率先做出袭击举动的“背叛者”们居然丝毫没有躲避的意思，距离守卫最近的几人当即被射杀。
不大的房间中顿时被枪林弹雨所充斥。
全副心神都在清除威胁上的守卫们无暇关注到，那些死亡的“背叛者”无力地倒在地上，头上的护具跌落下来，露出一张带着诡异笑容的脸庞。
032是这一批守卫中的领头者，也是第一个反应过来，躲过那些“背叛者”袭击的人。
他迅速地在房间里找到掩体，见缝插针地进行反击。
经受过九头蛇残酷训练的他对于向原本的同伴下手这件事并没有任何心理压力，但这不代表他对事情的发展没有困惑。
他很清楚九头蛇对背叛者到底有多么严苛，这个小丑是给了他们多少好处让他们倒戈的？
032看着被那些“背叛者”围住，还安安稳稳坐在床边，只是偶尔举起威尔逊的尸体挡住几颗流弹的男人，心下凛然。
这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外面巡逻的守卫肯定很快就会来，他得做点什么，不然事后他们守卫不力的惩罚可就严重多了。
他向自己的部下打了几个手势，部下们会意地开始掩护他。
——他要去控制住小丑，再夺回博士的尸体。
032更换了几个掩体，迅速靠近似乎一无所觉的小丑。
这位精英九头蛇举起了武器，眼神里杀意凛然——
“砰！”
小丑抬起头，云淡风轻地看了他一眼。
032的额头中央赫然出现了一枚血洞。
在他斜侧方，本该掩护他的部下动作自然地调转枪口，继续攻击剩余的同伴。
什么时候起，整个房间被不详的绿色毒雾所覆盖，每一个吸入毒雾的九头蛇很快就会狂笑着倒戈，将武器对准自己的同伴。
……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与此同时，某个九头蛇小队，一位队员同样大笑着将枪口指向同伴。
他周围的九头蛇迅速反应过来，随着一阵枪响，这位莫名发疯的队员毫无悬念地倒下。
领头的小队长上前两步蹲下，试图找出队员忽然袭击自己人的原因。
就在此时，倒下的队员裸露的皮肤上开始渗透出绿色的雾气。
小队长瞳孔骤缩：“警戒！捂住口鼻！”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出自于小丑这位兼顾疯子与顶尖化学家之手的名为“笑气”的特殊病毒，并不是单纯捂住口鼻就能完全阻挡的。
吸入笑气的九头蛇纷纷狂笑起来，笑得涕泗横流，歪歪扭扭地举起武器开始胡乱攻击。
这样的场面发生在九头蛇基地的各个地方。
若是有人能清醒地分析，就会发现每一个率先倒戈的九头蛇，都是这段时间陆续进过小丑的房间的人。
他们或是被派来给博士的合作者送来一些必备的日用品，或是轮流来为他送饭，总之，凡是与小丑有所接触的人，都成为了这场疯魔闹剧的导火索。
遍布基地的严密防守为笑气提供了最好的蔓延条件。
外面乱成一锅粥。
……
与外面的闹腾相反，一切的起源——小丑所在的房间此时却分外安静。
九头蛇的士兵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绿雾在屋里张牙舞爪，浓郁到几乎看不清内部设施。
小丑嫌弃地扔开在枪林弹雨中被打成筛子的威尔逊的尸体，随手拽过床单的一角擦了擦手。
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威尔逊甩过来的，此时已经散落一地的照片捡了起来。
他优雅地走到房间里配备的洗漱间，换上了前几天要求威尔逊提供的紫色西装。
小丑对着镜子理了理衣领，满意地点头。
——嗯，他依然是活泼开朗能给人带来快乐的小丑呢！
也变蠢了。
“哎呀呀，这可不行~”小丑忽然闷闷地笑了起来，“我亲爱的哥谭还在等着我回去呢！”
他迈着愉快的步伐踏出了房门。
“不知道……”
“小蝙蝠有没有在想念我呀？”——
疯了……
都疯了！！！
威尔逊的心腹助手埃文连滚带爬地从实验室跑出来，死死将防毒面具按在脸上。
前阵子他被博士委以重任，带领其他几个助手独立负责一个新的实验项目。
就在刚才，跟着他做项目的一个助手忽然发疯，拿起手术刀就捅进了身边同伴的脖子！
很快整个实验室就乱了起来，不明毒气开始扩散。幸好埃文离得远，手边又正好有防毒面具，才捡回一条命。
乱七八糟的武器轰鸣响彻基地，那令人发疯的毒气在实验室外也开始出现。
“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笑声在空旷的走廊回荡，埃文惶惶然地站在实验室门口，竟不知要去哪里。
这……到底是怎么了？
他想到那些中了毒气后笑容诡异的同伴，不知怎的就联想到他跟着博士身边时，那个每次见到都会让他毛骨悚然的男人。
……是小丑！
一定是小丑做的！
他打了个寒噤，不敢去深思找小丑算账的博士的下场。
随着疯狂的笑声愈发逼近，埃文咬咬牙，挑了一个方向跑去。
他记得那边……有出去的密道——
枪弹声、嘶吼声、大笑声……
嘈杂的声响充斥在地下基地。
穿着一身干净整洁的紫色西装行走于这地狱场景中的男人格外突出。
小丑目不斜视，专注地欣赏着手中的一叠照片，脚下则仿佛长了眼睛一般灵活地绕过一具具尸体。
“好羡慕啊……”
喃喃自语：“珍妮真是个幸运的女孩儿。”
“我对你的爱绝不输给任何人，为什么不选择我呢？”
“和我融为一体不好吗？”
“我们……本就该是一体的呀……”
……
小丑疯疯癫癫地在基地里漫无目的地闲逛。
一道机械的女声将他从自己的世界中拉了出来。
【检测到基地受到不明病毒袭击——】
【警告！警告！病毒扩散迅速，成分未知，请注意防护！】
【未知病毒覆盖率30%……50%……79%】
……
【覆盖率超过80%，确认基地已被侵占，自毁程序启动中——】
【警告，十分钟后基地将自动销毁，请幸存者尽快撤离。】
小丑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正在不停播报的广播。
“真无趣啊……”
他脚步一转，向着某个方向走去。
……
枪声停了。
埃文小心翼翼地探出头观察，刚才还在疯狂攻击的守卫们无声无息地倒在地上。
他贴着墙，谨慎地绕过地上的尸体，迅速跑到核心实验室的大门前。
密码、指纹、虹膜……
基地的“生化危机”并未影响到识别系统这些死物，埃文顺利地进了实验室。
【警告，十分钟后基地将自动销毁，请幸存者尽快撤离。】
他一惊，看了一眼实验室的广播，慌慌张张跑到角落。
又是一轮繁复到让人心慌的身份识别。
“十分钟……还来得及……”
埃文焦灼地等待着，从未觉得九头蛇基地的识别系统如此不近人情。
终于，门开了。
埃文一秒都等不及，在门刚开出足够一人进入的大小就立刻钻了进去。
与外面血腥疯狂的景象完全相反，这间干干净净的暗室内，瑰丽的红色矿石在展台上闪烁。
一如既往地平静。
埃文进门后，先是打开另一道机关——
一条直通外界的密道映入眼帘。
了看珍贵的矿石，高材生的脑子里飞速计算了一下剩余时间。
好极了，他完全可以带着星夜石一起走！
埃文用出毕生最快的速度在展台上敲敲打打，通过一道又一道验证，终于打开了笼罩在矿石上的防护。
他贪婪地将星夜石揣进怀里，闷头就往密道里冲。
——只要有了这个，出去后我还可以继续研究……我的功绩……
还不等他畅想完未来，背部骤然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冲击力。
还未踏入密道的埃文整张脸磕在地上，剧烈的痛楚袭来，他的表情因此而扭曲。
拳头大小的矿石从他怀中骨碌碌滚了出来，停在了一只锃亮的皮鞋旁，红光如呼吸般闪烁。
“哦呀，这里有一只逃跑的小老鼠~”
轻佻又尖锐的声音刺入他的耳膜，深入骨髓的恐惧感骤然占据了他的脑海。
“让我看看……”
一只苍白的手抓住埃文的头发，让他被迫以狼狈的面貌面对来人。
在埃文充满惊恐的瞳仁中，倒映着一张化着浮夸妆容的脸庞。
那人勾起血一般的红唇，语气意味深长：
“是你呀……”！
第25章 暗中观察的第二十五天
【基地自毁倒计时：十、九、八、七……】
冰冷的机械女音回荡在寂静的地下空间，唯一的“幸存者”早已优哉游哉地踏上了地面。
瑰丽的红色矿石在空中滴溜溜旋转一圈落下，被一只苍白的大手接住。
小丑蹦蹦跳跳地走在乡间的土路上，以一种意外符合他称号的熟练度抛接着这枚珍贵的“玩具球”。
在小路的终点，他面对的方向，美丽而庞大的城市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咔啦……”
土石震颤起来，不远处的小镇里，建筑开始晃动。
大地开裂，房屋逐渐陷落下去，一切仿佛慢动作一般。
原本沉浸于梦乡中的小镇居民遭遇飞来横祸，纷纷惊慌逃窜。
小丑欢快的步伐与身后人们的哭喊声格格不入。
在他的头顶，一道红蓝配色的人影如流星般划过。
在空中赶路急着救人的氪星蓝大个并没有注意到乡间土路上渺小的身影。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撒向大地，照亮小丑惨白的面容。
他将星夜石举在一只眼睛前方，遥遥望向他深爱的故乡。
在他的视线中，如星辰般美丽晶莹的矿石与笼罩在晨雾中的城市重合在一起。
矿石呼吸一般闪烁的光芒与城市上空一道道穿过云层的日光遥相呼应。
天，亮了——
在大都会的外星人兢兢业业吭哧吭哧抢救民众时，距此不远的城市也被晨光唤醒。
还没进监狱的野生犯罪分子们这个点基本都各回各家，养精蓄锐等待下一个夜晚继续和某只大蝙蝠斗智斗勇。
随着太阳逐渐升到高点，哥谭的普通民众也开始陆续走上街头，进行一天的忙碌。
至于哥谭的守护者，我们的黑暗骑士当然也起……哦，他还没起床。
凌晨才睡下的布鲁西宝贝对早起这种事深恶痛绝，而唯一有实力制裁韦恩家主的管家侠，在哥谭蝠的劝（sa）阻（jiao）下也决定放弃叫醒自家赖床的老爷。
升到最中央，韦恩宅的睡美男们才悠然转醒。
布鲁斯揉了揉眼睛坐起身，第一时间看向墙上的时钟。
……中午了，阿福居然没有叫他起床。
他挑起窗帘，下意识抬了一下胳膊挡住外面刺眼的阳光。
大侦探蝙蝠侠先生很快锁定了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好吧，拥有了一场舒适的睡眠体验布鲁斯心情还是很不错的。
他简单洗漱了一下，打开卧室门。
“吱~”早上好~
倒挂在房梁上的哥谭蝠抬起翅膀打了个招呼。
“早上好。”布鲁斯眼神柔和。
他接住了飞到他怀里的小蝙蝠，稳稳放到肩膀上。
布鲁斯带着哥谭走下楼，勤劳的管家阿福早已在厨房忙碌，而他的两个养子看起来应该还没醒。
“早上好，阿福。”
阿尔弗雷德端着两杯牛奶走来，调侃似的看了看客厅的挂钟：“我想，现在应该不能称之为‘早上’？”
布鲁斯无奈：“你说得对。”
“那么，中午好，阿福。”
阿尔弗雷德在桌边摆好茶具，为他的老爷和小客人拉开座椅：“中午好，布鲁斯老爷。”
哥谭蝠乖觉地飞到贴心管家专门为祂准备的加高小椅子上。
管家慈祥地笑着，将一碟小甜饼摆在了娇小可爱的蝙蝠面前。
布鲁斯看了看面前孤零零的一杯牛奶，又看了看特意做成适合蝙蝠体型入口的小甜饼，小小地抗议：“阿福……”
老管家看到他开口就知道他要说什么：“老爷，马上要到午餐时间了。”正餐之前吃太多零食可不符合管家严谨的饮食规划。
至于哥谭？祂是客人，而且祂又不是人类，当然不必遵守人类的饮食习惯。
哥谭早在管家侠起床询问祂的饮食需求时，就表达了对韦恩特供小甜饼的强烈渴求。
——布鲁斯那么喜欢，一定很好吃吧！
哥谭蝠盯着面前的盘子，眼神亮晶晶。
眼看着阿尔弗雷德的身影消失在厨房，布鲁斯遗憾放弃了争取小甜饼的美好愿景。
趁着等待午餐的时间，他拿出手机——
“我想，我们需要好好谈谈？”
“咔嚓咔嚓……”哥谭蝠的小爪子抓住一块小甜饼啃得正香。
意识体庞大的好处就这么体现出来了，哥谭哪怕嘴里没闲着，依然不影响交流。
【嗯嗯你问叭~】
手机上显示的字都透露着开心。
“昨天那群人，还有珍妮，是怎么回事？”布鲁斯想了想，还是决定从昨天的情况入手。
【珍妮和你一样，是个好孩子哦！】
布鲁斯在心里自动翻译：珍妮和他一样是城市意志给予了特别关注的人，大概率对城市意志的存在知情。
【我有时候会送一些小礼物给她……那些绑架犯应该是冲着我的礼物来的，他们把珍妮的东西都抢走了。】
想起那些不幸“阵亡”在火场的东西，哥谭愤愤地啃了一口饼干。
珍妮昨天晚上超级伤心的啊！
礼物……
布鲁斯想到此前被“G先生”接触过的物品，不管是合同还是后来的数据采集仪器，均能检测出一种特殊的能量残留。
如果是被祂特意送出去的，或许还会有什么特殊效果。
（珍妮：谢邀，效果早就没有了，但那都是我的纪念品！！！）
“你对那些绑架犯的身份……有什么头绪吗？”昨晚布鲁斯就简单探查过火场，那里已经没有任何可以证实身份的东西。
哥谭停下咀嚼，歪头想了想：
【身份啊……我好像听见他们念叨过什么口号……】
祂在精神海中提取出昨天的场景，迅速过了一遍。
【好像是……HailHydra？】
布鲁斯心头一凛。
九头蛇……
他想起小丑越狱后他去阿卡姆探查出的结果，初步判断是某种训练有素的士兵。
如果是九头蛇那就对上了。
问题是，九头蛇为什么会盯上“G先生”？
布鲁斯思索着，他不觉得小丑会把城市意志的事情告诉九头蛇，但是小丑忽然和外地势力合作这种举动确实相当可疑……
——为了星昼石？
的功夫，布鲁斯的心里已经排列组合了不知道多少种情况，又一一排除。
他感觉答案就在眼前，但缺少了能够把线索串联起来的最关键的部分。
不过，现在最主要的是把身份摆在明面上。
城市意志能做到什么地步布鲁斯也不清楚，但从“G先生”目前表现出来的能力看，起码在哥谭市内，祂有着绝对的掌控力。
肯定有什么情报是被祂忽略了，或者祂为了捂住并不存在的马甲而模糊掉信息。
明明从昨晚开始他们的相处就基本处于“皇帝的新衣”这种心照不宣的状态，也不知道“G先生”到底在坚持什么，就算是到了交换情报这一步，涉及到身份上的内容还是给得不甚清晰，让他分析起来都无从下手。
布鲁斯看着像个小孩子一样见到喜欢吃的食物就停不下来的“G先生”，内心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也不像是受到什么限制不能说的样子啊？
……
布鲁斯一口干了剩下的牛奶，优雅地擦了擦嘴，以最郑重的姿态面对哥谭。
哥谭蝠瞅着他的举动，啃饼干的动作一顿。
……怎、怎么啦？——
全副身心都放在自家可爱的大蝙蝠身上的哥谭，并未关注到某个离家出走的坏孩子回来了。
“坏孩子”带着从别的地方薅来的漂漂亮亮的宝石，回到了自己的快乐老家——阿卡姆。
穿着紫色西装的男人在守备森严的精神病院里如入无人之境，对其内部复杂的路线了若指掌。
小丑在没有惊动守卫的情况下来到了阿卡姆最深处……的地下室。
虽然阿卡姆最深处的神秘长廊拥有全哥谭最高端的看守设备，但其正下方数十米的地下室，守卫力度就弱得多了。
或者说，这间早已被废弃的地下室压根没人来过。
据说，在阿卡姆还没有变成如今这种“特殊监狱”的模式前，这间地下室曾是精神病院的太平间。
必要存在，自然被彻底封存。
“嗒、嗒……”
皮鞋踏在阶梯上的声音在空旷的地下楼道清晰地回荡。
小丑走到被铁链封锁的门边，掏出一根铁丝灵活地摆弄了几秒。
“哗啦——”
门开了。
不知道多久没人打扫的房间里，肉眼可见的颗粒散布在空气中，小丑一边咳嗽一边挥散口鼻处灰尘。
“咳咳……这种环境……”他皱着鼻子有些不满地扫视一圈。
“作为舞台开启的幕布是不是有些委屈她啊……”
小丑捏着下巴沉思两秒，转身走了出去。
几分钟后，扛着拖把水桶抹布等一系列工具回来的小丑，开始吭哧吭哧地打扫起来。
……
“呼……”
小丑擦了一把汗，站在房间中央一脸欣慰地看着焕然一新的房间。
在他的脚下还多出了一个刚刚挖好的，大概两只手掌宽、一米多深的坑洞。
小丑掏出星夜石端详了一阵，嘴角勾起大大的笑容。
他轻轻松开手，垂下眸子，目送这颗美丽的宝石滚落深坑。
刹那间，猩红的光柱直冲云霄。
第26章 暗中观察的第二十六天
小丑后退两步，仰头注视着不详的红光穿过地下室的天花板。
星夜石上的纹路闪烁频率加快，仿佛活过来一般兴奋地扭动着脱离矿石，迅速钻入大地。与此同时，失去纹路的星夜石变得晶莹剔透，更像是一颗硕大的红宝石。
大地开始震颤，无数如红宝石一般的结晶体从坑洞中涌出，逐渐蔓延，直至铺满整个房间的地面。
外界，光柱穿破云层，即便在青天白日也格外显眼。
被结晶逼至门口的小丑最后看了一眼地下室瑰丽奇诡的场景，转身离去。
“还差……最后一步……”——
韦恩宅中，阿尔弗雷德擦了擦手，神情莫名欣慰地看了一眼不知道在聊些什么的老爷和“客人”，上楼准备去叫醒两位少爷。
布鲁斯表情郑重，向哥谭透明的马甲发起试探：
“G先生，九头蛇是一个非常危险的组织。珍妮小姐只是一个‘普通’明星，为什么会被他们盯上呢？”
“普通”这个单词被他咬得格外重。
“如果不能找出他们真实的目的，就算这一次及时把她救下来，以后他们还会做出其他危险的举动。”
“而你对此却并不放在心上。”
哥谭蝠撇撇嘴，有些委屈。
害珍妮遭受无妄之灾是祂疏忽啦，但是明明最坏的是九头蛇啊！怎么……怎么能怪祂呢……
捕捉到祂的表情，布鲁斯的声音少了那么几分咄咄逼人，几近诱哄：“我不是在责怪你。”
“我的城市在面临陌生的威胁，而我却无处着力，这会让我非常焦虑。”他几乎已经在明示他知道了哥谭城市意志的身份，就差互相坦白了。
“我想，一直注视着我的你很清楚我这无可救药的性格。”
【倒也……没有到无可救药的地步啦。】
“现在小丑在暗处目的不明，九头蛇明目张胆参与绑架。”
“我很担心他们在酝酿更大的阴谋，可是你貌似还在把我当成小孩子，对我并不信任……”
：【没有没有！我最喜欢你了！也最相信你了！】
布鲁斯宝贝担忧地蹙起眉头：“那为什么你告诉我的内容细节上如此模糊？是有什么限制吗？”
哥谭蝠有些心虚地啃了口饼干。
限制那肯定是没有的，只是城市意志的一点自欺欺人的家长包袱而已……
【好了好了，我说就是了。】
哥谭很郁闷：这孩子套路真多，就不能给可怜的家长留下一点维持形象的小小自尊嘛？
【你还想问什么，我都告诉你。】
布鲁斯赞赏地点点头，这就对嘛，他的城市意志像个小孩子一样时常分不清事情的严重性，他有义务让祂意识到这一点。
人类的贪婪是很可怕的，既然祂决定现身于人前，万一下回再出现些不知道从哪来的危险觊觎者，他也好早做准备。
“那么，你是……”
……哥谭吗？
他的问题还没能问出口，桌上的杯子忽然开始震动起来，脚下也能感到大地传来的震颤。
——地震了？
哥谭不在地震带上啊？
他皱起眉头，下意识看向身旁——刚才还可可爱爱用小爪子抓饼干的蝙蝠突然如遭雷击一般炸起毛发，动弹不得，脚爪上的饼干跌落在桌面。
布鲁斯心中升起不妙的预感：“G先生？”
蝙蝠没有回应。
“G先生？G先生？……哥谭？”
浑身僵硬的蝙蝠终于动了，还不等布鲁斯松口气，身形娇小的蝙蝠好似被惊吓到一样，惊慌地扑棱着翅膀在大厅里乱撞。
布鲁斯注意到它的眼神——属于一只普通蝙蝠的、毫无灵性的眼神。
黑暗骑士的脸色缓缓凝重起来。
哥谭的意识，不见了——
哥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明明上一秒祂还在和祂喜爱的孩子亲近，下一秒就被强制拉回了本体。
但祂已经无暇探究其源头。
——灵魂被撕裂一般的剧痛淹没了祂。
只有当本体受到毁灭性创伤时，
才会强制召回所有意识体。
厚重的云层在空中堆积，整个哥谭一瞬间昏暗了下来。
明明是本该明媚的正午，周围的能见度竟比阴雨天还要低。
无人能看到的，笼罩整个城市的庞大精神海掀起滔天巨浪，完全不复过去的平静无波。
本就由负属性能量构成的星球遗泽被人故意根植于城市最负面的土地中，将蔓延的触须深深扎进城市的血肉。
鲜红的纹路如蛛网一般在城市的精神海中扩散开来，张牙舞爪地吞噬这份精纯的能量。
放眼望去，不详的血色将透明的海洋完全覆盖，犹如寄生其上的赤潮，试图消灭“海洋”中所有的生命迹象。
若是对标人类的话，就像是有无数根钢针扎进脑海，同时还有人拿着锋利的刀片寸寸切割皮肉，哥谭的意识在这种剧痛下完全难以维持清醒。
但是城市意志的本能并没有坐以待毙。
精神海掀起的浪涛逐渐开始有规律地波动起来，和赤色纹路闪烁的频率相呼应，当祂们达到同频的一瞬间，精神海的某一处凝成巨口，将星球能量狠狠咬下一大块！
即便不甚清醒但好歹拥有完整自我意识的哥谭在自己的主场上努力和那不知道死了多少年的东西死磕，艰难地融合起对方的力量。
不对……不对！
被疼痛模糊了意识的哥谭感觉很不对劲。
——融合的速度实在是太慢了。
明明在祂的感受中，祂们应该是同一种构成，为什么那股不明能量能这么顺利地吞噬祂，祂反击的效率却这么低？
城市意志在星球能量的进攻下显得那么羸弱，同化下来的力量完全不足以弥补被星夜石吞噬掉的部分。
按现在的状态来看，祂被完全取代只是时间问题。
……
好痛……
好痛啊啊啊啊啊啊！
城市意志在精神海中翻滚哀嚎，尖锐的嘶鸣化为无形的波动扩散到整个城市。
——这份痛苦在表世界的本体之上显现。
地动愈发剧烈，城市各处的土地都出现了深达数米的裂痕。
就此倒塌。
港口处的海水像沸腾了一样冒出咕噜噜的气泡，浪潮一次比一次庞大，迟早会发展成海啸。
人们纷纷从危险的建筑中跑出来，但随时可能塌陷的大地让他们每一步都走得心惊胆战。
想离开哥谭但车辆无法行动，去海边随时可能被吞没，普通的民众们一时间居然找不到一个安全的避难场所。
当黑暗骑士骑着摩托冲出蝙蝠洞时看到就是这样末日般的景象。
他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紧，尖锐地抽痛起来。
熟悉又陌生的呢喃涌入他的脑海：
不行……我撑不住了……我需要……我需要别的东西！
——他感受到了，祂在痛苦，祂在求助。
蝙蝠侠的脸色很难看，但下达的指令依然有条不紊。
“阿福，调动蝙蝠飞机全力协助GCPD疏散还处于建筑中的民众。”
“请放心，布鲁斯老爷。”
“夜翼、罗宾，尽量将街头民众聚集到广场，避开地裂范围。”哥谭的几个大广场均由韦恩投资建设，在黑科技加持下，坚固程度应该能暂时不受地动影响。
“收到。”x2
……
几分钟后，数架无人机从蝙蝠洞飞出，与走上街头保护民众的警察们会合，为他们充当耳目。
庞大的蝙蝠飞机在高层建筑上空盘旋，将来不及撤离的居民带走。
某处骤然塌陷的地面，灵活的迪基鸟飞身而下，抱起两个来不及躲避的孩子。
“嘿！往这边走！”罗宾挥舞着他颜色艳丽的披风，为烟尘下看不清道路的人们指明方向。
蝙蝠摩托犹如咆哮的钢铁巨兽，以和它体型不符的灵活程度避开一个又一个障碍，目标明确地向某个方向飞驰。
蝙蝠侠握紧车把，将马力开到最大。
森白的护目镜下，黑暗骑士犀利的眼神死死盯着那道相当不详而突兀的光柱。
“阿卡姆……”——
了腰。
“啊……”
他从喉咙深处挤出沙哑的感叹。
冷汗涔涔而下，浸湿了他紫色的西装。
他的表情却分外欣喜。
“这种疼痛……我感受到你了……”
小丑强忍着身体的不适，踉踉跄跄地走到阿卡姆的中控室中。
中控室内的保卫不知道去了哪里，或者说，整个阿卡姆的守卫力量都莫名不知所踪。
“别担心……还差一点……”
“哈哈哈……只要能完成这个……你一定可以的吧……”
“你——一定可以做到！”
小丑喘着粗气，扑到操控台上，用力拍下一个按钮，眼神极亮。
“来吧！这是献给你的……狂欢！！！！”
……
“咔、咔咔咔咔咔……”
阿卡姆病院最深处的长廊，哪怕大地在剧烈晃动，加持了黑科技的阿卡姆依然稳如泰山。
见多识广的阿卡姆疯子们更是波澜不惊。
——直到奇怪的“咔咔”声打破了这份诡异的平静。
就在此时，所有病房的大门瞬间开启！
微弱的光线照进数双森冷的眼眸。
第27章 暗中观察的第二十七天
赤红光柱如神话传说中的天柱一般连接着天地，在大部分光线已经被阴云遮挡的城市中格外显眼。
蝙蝠战甲自带的监测仪器在不停地“滴滴”报警。
【警告！大量不明能量波正在扩散！】
“解析数据。”
【数据解析中——】
面罩内部投影出虚拟光屏，一串串字符跃然而上。
蝙蝠侠一心二用，一边浏览数据，一边灵活走位。
这些数据……
蝙蝠侠脸色一沉，距离上次去瞭望塔执勤不过几天，他对那几个数字指标记忆犹新。
“星昼石？”他眉头紧皱，“不、不对……按这个能量属性显示……”
“接通扎坦娜。”
【收到，连线中——】
忽然接到蝙蝠侠的紧急通讯，扎坦娜很不解。
他们昨晚不是还在一起研究星昼石，怎么今天又找她？
“B？什么事？”
蝙蝠侠言简意赅：“哥谭的意识和星夜石共鸣了。”
扎坦娜脑子宕机了一瞬：“哈？”
“具体细节等事情结束再说，目前哥谭的处境很危险，祂抵抗不了和星夜石共鸣释放的能量，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解决？”
“等等，你说星夜石？”不是星昼石？
扎坦娜抓起遥控器打开电视调到新闻台，果然看到哥谭又闹出大动静的报道。
“是星夜石。”蝙蝠侠的语气很肯定，“阿卡姆出现不明能量光柱，检测数据除能量属性外与星昼石基本一致。”
“在阿卡姆？”扎坦娜看到新闻画面中一闪而过的光柱，拿出魔杖画了个简易的窥探法阵：“啧，这下麻烦了。”
“阿卡姆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如果你说的城市意志真的存在的话，阿卡姆其实可以算作祂身上的一个‘负面’概念。”
稍微了解哥谭的人都知道，阿卡姆那地方负面得不能再负面了。
“星夜石的能量本身就是负面属性，两相叠加，会极大影响城市意志的心智。”
“城市意志动荡的结果你也看到了。”。
蝙蝠侠一直有一部分心神在关注着脑海中的震荡——城市一直在他的脑海中哀鸣。
其实除了一开始胸口的闷痛，他并没有感受到更多的痛苦。
哥谭即便在这种情况下也没有失控伤害他，只是若接收这种情绪传递的是普通人，必然会被吵出神经衰弱。
蝙蝠侠当然不觉得祂吵闹，祂的声音只会让他更迫切地想要救祂脱离困境。
“怎么样才能让祂恢复神志？”
“现在不能确定，你找到源头后把准确的定位发给我，我亲自过来一趟。”
扎坦娜早在和他通话时就开始准备传送法阵，只等他发定位。
此时蝙蝠摩托已经驶进阿卡姆。
一进门，蝙蝠侠就感觉到不对劲。
除了全哥谭都在经受的地动，这里居然没有其他动静？
他可不觉得那些罪犯会老老实实待在里面，更何况守卫们都不见了踪影。
不过眼下还是哥谭的事最重要，他无暇顾及这些异样，翻身下车就奔向光柱的源头。
……
在靠近光柱后，对阿卡姆极为熟悉的蝙蝠侠立刻判断出了源头。
——那个废弃的太平间。
漆黑的人影行动迅速且无声，他穿过路线复杂的楼道，拐过最后一个楼梯口，停住了脚步。
不是他不想继续前进，而是就在他面前，本该是地下室的位置已经被晶莹剔透的红色结晶填满。
透过晶体，可以看见地下室原本的设施，包括门都已经被它们扭曲、压扁、覆盖，直到占满全部空间。
房间的正中心，就是光柱的“根部”。
或者说，那确实是一截树根。
与外面看起来明显是“光”构成的样子不同，位于地下室的这一段更倾向于实体。
无数深红色的纹路如老树皮般遍布柱身，在结晶的内部有规律地颤动着，即使被同为红色的结晶包围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就像正在活动的心脏。
“树根”深深扎进地面，不知道延伸到多远的地方。
蝙蝠侠看着它，有些微愣神。
受到了一种莫名的圣洁。
他下意识向前走了两步，胸口忽然一阵刺痛，让他清醒过来。
自从蝙蝠侠来到这里，哥谭的声音就没有再出现过。他轻轻按了按心口，将那种被迷惑的感觉清出脑海。
他侧过身不让自己的视线接触那诡异的“树根”，抬手把这里的定位发了出去。
几秒后，闪着火花的光圈出现在他身侧，黑发女人提着一大包魔法道具跨了出来。
“尽量不要看它，星夜石有迷惑人心的能力。”
蝙蝠侠提醒道。
扎坦娜指了指自己脸上戴的眼镜，表示自己早有准备，也给他塞了一副。
戴着面罩的蝙蝠侠：“……”
反正这里也没别人，他没怎么犹豫就摘下面罩换上了眼镜。
“这是什么情况？”他在问这种“树根”的成因。
此时的扎坦娜已经掏出刻印着魔纹的小锤子，扒在晶体上敲敲打打。
“星昼石和星夜石共鸣的原理就是正负属性抵消，能量融合并释放。”她凿下一块晶体放进自己的魔药瓶里。
“现在它莫名和城市意志共鸣起来，不仅无法抵消，负属性还得到本土加持，自然就形成这种类似‘寄生’的效果。”
她晃了晃瓶子，观察了一会儿，松了口气：“按星夜石的能量释放情况，你的城市意志还能再撑一段时间。”
扎坦娜顿了顿：“时间紧迫，我只能想出两个解决方案。”
“你说。”
“一个是大幅度提升哥谭本身的能量，以绝对优势压制并吞噬星球能量，如果能达成，这对祂来说反而是好事。”
蝙蝠侠一听就知道这个方法没什么可操作性，全宇宙都找不出几个能媲美星球能量的能源，虽说现在哥谭还能稳住，但也明显不够支撑他们去找能源。
而且就算找到了，怎么让哥谭无副作用的吸收也是问题。
扎坦娜也明白这个方法现在不合适，马上说出了另一个：“还有就是靠哥谭自己。”
“城市意志拥有完整的思维，理论上是比死亡后只剩残缺意识的星夜石强的，只要祂能稳住心神不被吞噬，单纯的能量祂慢慢磨总能解决。”
“主要问题就是阿卡姆。”
蝙蝠侠理解了她的意思：“因为星夜石在阿卡姆，影响到祂的心智让祂无法应对能量侵蚀？”
“没错，所以我们需要想办法平衡祂的能量属性，只要祂能稳定下来，我们就有时间去找合适的能源供应。”
“平衡能量……”蝙蝠侠迅速想到了一样东西。
“你想用星昼石？”
扎坦娜点头：“目前只有星昼石符合条件。”
蝙蝠侠皱眉：“按你的理论，哥谭需要维持清醒来抵抗能量的冲击，根本原因就是能量差距悬殊。可是加上星昼石，释放的能量不是更大了？”
从一个星球的能量变成两个，这是想让哥谭爆炸吗？
扎坦娜无奈：“对城市的体量来说，一个星球和两个星球并没有很大的差别。”都是在蜉蝣撼树罢了。
“星昼石加入共鸣，星夜石肯定会优先与它融合，在它们融合完毕前不会释放太多能量，哥谭就能有足够的喘息时间，并且恢复清醒。”
看看现在哥谭的情况吧，他们最缺的就是时间。
“到时候无论是寻找调动能源增幅哥谭，还是……把全体市民撤离，我们也能有足够的时间。”
蝙蝠侠默了默。
撤离全体市民，意味着哥谭彻底无法挽救，这是最坏的结果。
“星昼石应该放在哪个位置。”面对无数人的生命安全，他没有犹豫的理由。
但是，摘下面罩的蝙蝠侠，嗓音似乎比变声器下的他还要喑哑。
扎坦娜对此心知肚明，但没有戳穿。
“既然星夜石在‘负’的概念上，那么星昼石最好安置在‘正’位。”
“非要说的话，应该是哥谭心中的‘正’位，也就是祂最喜欢的地方。”
扎坦娜看着他：“你跟他相处过，应该能猜出来？”
蝙蝠侠垂下眼眸，不自觉想起时常能在“流氓软件”中看到的语句。
——【我最喜欢你了！】
他接通了蝙蝠洞的通讯。
“阿福，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我在，布鲁斯老爷。”
院子里。”——
海水倒灌，大地开裂，厚重的云层遮蔽阳光，地面震动不休。
世界末日也不过如是。
失去了人类科技造就的灯光，在这种天气下很难看清道路，更别说还有躲避无处不在的危险。
远处猩红的光柱就像某种路标，吸引着无知的民众飞蛾扑火。
不过能在哥谭生活下去的可没有“无知民众”。
笑话，那里可是阿卡姆！搞不好现在这糟心情况又是哪个阿卡姆“人才”搞出来的呢！
在这种生死存亡的时刻，哪怕是那些日常被蝙蝠侠揍的帮派成员们也会毫不犹豫信任着罗宾。
当然也包括那个衣服上明显和蝙蝠一个系列标志的大蓝鸟。
没有人傻到跑去那个方向。
在GCPD和蝙蝠家的指引下，惊惶的人们逐渐稳住秩序，开始陆陆续续向着广场聚集。
时间在这种时候失去了意义，不知过了多久，闷头逃命的人们骤然感觉到眼前一道光芒闪过。
他们下意识抬起了头。
幽蓝色的光柱冲天而起，破开云层，与另一边的光柱遥相呼应。
地动，停止了。
第28章 暗中观察的第二十八天
接收到自家老爷命令的阿尔弗雷德打开了不远处的展示柜，美丽而神秘的矿石正静静地躺在里面。
他取出了星昼石，暂且将外界的统筹和支援.交给蝙蝠电脑的系统代管，穿过密道回到地面上。
韦恩家的院子很大，除了专门圈出来的花园和培育名贵植株的玻璃花房，还有很多装饰用的花花草草。
从每一间房的窗户向外看去，都能欣赏到被勤勤恳恳的管家侠打理得赏心悦目的美景。
阿尔弗雷德捧着星昼石穿过花园，抬头眯起眼睛目测了一下自家老爷的房间位置。
“星昼石布置好可能会出现异象，不要管它，尽快远离。”
他回忆着自家老爷的叮嘱，找准距离把矿石扔进了刚挖好的坑洞中，然后迅速后退。
在星昼石接触到地底泥土的一瞬间，蓝色的结晶体快速增殖，明明是固体却像某种泉水一样涌出，很快就占领了大半个院子。
幽蓝色的光柱直冲天际，直面这一幕的阿尔弗雷德下意识捂住了眼睛防止被光芒刺痛。
随着光柱的动静平息，这场持续了不短时间的全市地动缓缓停了下来。
阿尔弗雷德遵循老爷的提醒，没有多看，避开结晶覆盖的范围返回了蝙蝠洞。
……
与此同时，蝙蝠侠的新指令传达给他信任的同伴们。
“等地动稳定下来，协助警方尽快将全体民众撤离。”
“收到。”
……
不知藏身于哥谭哪个角落的小丑讶然抬头，注视着那突然出现的光柱。
“星昼石……”
看着光柱升起的方向，知晓蝙蝠侠真实身份的小丑忧愁地蹙起眉头，这副表情放在他那“浓妆艳抹”的脸上不会让人觉得我见犹怜，只会感到违和与恐慌。
“失算了失算了，小蝙蝠居然有星昼石。”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向着中央区的方向走去。
“真狠心呀……”——
才勉强睡着。
这一觉就睡到大中午——然后被大地的摇晃甩到了床下。
珍妮一脸懵逼地爬起来看向窗外，黑压压的云层将人们的能见度降到接近夜晚的程度，她按了按电灯的开关，理所当然地发现已经断电了。
她所在的地方是哥谭东区，也是仅次于中央区的有钱人聚集地，这里的建筑自然不存在偷工减料的情况，在持续不断的地动下暂时没有出现损失。
别墅区的安保们行动速度很快，立刻就组织住户撤离到空旷的地方。
众人本以为只要在空旷地带等着地震过去就没事了，但很遗憾，马路中间突然出现的裂缝和几架带着蝙蝠标志的无人机传递来的消息，证明了这次的地震并不是那么简单。
大家都是惜命的老哥谭人了，没有人说废话，一个个老老实实跟着安保的指引前往东区大广场避难。
珍妮也是其中一员。
为了减轻逃命的负担，她除了神明送的项链，什么都没带。
一路上，众人或多或少经历了一些碎石砸脸、看不清路被绊倒之类的小问题，好在没有人员受到重伤。
只有珍妮，连擦伤都没有。
她默默握紧胸口的项链，清楚这一切都是神明在庇佑她。
但是她没有功夫庆幸，只觉得愈发担忧。
事实上，从地震开始，她就一直有一种心悸感，一路上都在尝试呼唤神明。
昨晚神明的留言指示她，遇到危险可以通过项链呼唤祂，但是直到珍妮快赶到广场，都没能成功得到祂的回应。
这场突如其来的诡异天灾或许在其他人眼中又是一次“普通”的反派搞事行动。
但是熟知神明与哥谭之间有着奇妙联系的珍妮可以断定——她的神明……出事了。
……
东区的大广场周边是仅次于中央区的繁华商街，但此时映入众人眼帘的，只有七零八落的招牌和东倒西歪的树木与设施，丝毫看不出往日的繁华。
视野在遍布空气的烟尘里是那么的模糊，在这种程度的天灾下，那些所谓的体面人哪怕被折腾得灰头土脸也都保持着高度的沉默。
，随之而来的就是地动的停止。
人们面面相觑了几秒，确认了这场持续近一小时的地震终于结束，一个个喜极而泣，情绪激动的甚至开始抱头痛哭。
其中颇有家底和势力的人已经开始想办法联系外界派直升机来接走他们。
毕竟谁知道还有没有余震呢，赶紧离开才是正事。
但是珍妮感觉事情远没有结束。
明明地动的停止是好事，但她那份心悸感依然没有平复，反而愈演愈烈。
果然，随着地面平静下来，漂浮在空气中阻碍视线的烟尘也逐渐散开。
在清晰下来的视野中，一道曼妙的倩影逐渐显露出身形。
众人惊悚地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张牙舞爪的藤蔓围住了整个广场。
“毒藤女！是毒藤女！”
“该死的，毒藤女怎么会在这里！”
……
地震停止后，类似的情况也发生在其他区域。
【北区】
“哥谭……要毁灭了么。”穿着一身科技感满满的盔甲，长相可怖的男人仰头看向天空，莫名有种文艺青年的气质。
“果然，世间的美好总会消逝，唯有冰冻才是永恒。”他感慨着，语气中满是遗憾。
但他手头上的动作可没那么友好。
只见他抬起手中的冷冻枪，一枪打向刚才试图离去的青年，被吓懵了的青年被身边人猛地一推躲开了攻击。
下一秒，带着极致寒气的射线绕着广场划过，将离去的所有退路冰封了起来。
男人隔着透明的罩子看向人群：“一起沉眠与寒冷不好么？”
“你怎么还想着你那见鬼的冰冻计划。”
在他身后，恐惧毒气蔓延，周围的能见度还没能恢复原状，就被过于浓郁的毒气重新变为了人类无法涉足的禁区。
从毒雾中走出的男人头戴造型恶心又恐怖的面罩。
他嗬嗬地笑着：“天灾……我可是期望着你能让我看到更多的恐惧啊。”
【西区】
身上插着各种管道的肌肉壮汉如山一般拦在众人面前，凶悍的气势满是压迫感。
次膨胀。
强壮的手臂高高举起——一拳锤在地上！
地上的砖石被非人的力道掀起，化为高墙阻挡人们离开的脚步。
【南区】
出身于底层的民众常年为了生存无所不用其极，在这种情况下相当勇猛，任何阻碍他们逃生的家伙都会被群起而攻之。
——但依然逃不过被一拳砸飞的结局。
黏腻的泥浆逐渐汇聚成庞大的人形，样貌可怖的泥面人一人就是千军万马。
【中央区】
广场上，早已因地动和天气停止工作的大屏幕忽然如雪花般闪烁起来，待它正常亮起，所有哥谭人都分外熟悉的惨白面容出现在上面。
“大家，下午好呀~”
男人张开双臂，做出拥抱的姿势。
裁剪得宜的紫色西装并不能给他带来亲切的气质，单是那张脸的存在就足够令人恐惧。
“很遗憾地告诉大家，暂时不能离开这里哦！”
小丑露出悲悯的表情：“我们的挚爱，美丽的哥谭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身为她的子民——怎么能临阵脱逃呢？”
“我亲爱的小蝙蝠。哦，我知道你在看着这里。”
“她是那么的爱你，那种偏爱让我都开始嫉妒。但因为是你，我忍了下来。毕竟你和我是那么的相似，你对她的爱不会输给我。”
“但是现在……你居然要狠心抛弃她么？”
他挥了挥手，大屏幕变成了数个小屏幕。哥谭几个大区的广场中纷纷出现了实时投影。
“为了这些无关紧要的人，你居然宁愿舍弃她？”小丑痛心疾首。
“城市的本质可是‘人’啊！我们——才是哥谭力量的来源。”
无论哥谭是否能成功，他都不会让任何一个人离开这里。
我们诞生于哥谭，成长于哥谭，怎么可以抛弃她独自离开？
——他不允许！
“让我们一起……陪伴哥谭直到最后吧！”！
第29章 暗中观察的第二十九天
“城市的本质是……‘人’。”
蝙蝠侠轻声复述着小丑的话，眸色沉沉。
小丑向来热衷于给他出一些并不有趣的“谜题”，很多事情的答案就藏在他半真半假的话语中。
因此他的话蝙蝠侠会选择性的听一听，有助于他作出判断。
比如说现在。
在确认哥谭的现状是小丑的手笔后，蝙蝠侠就启动了好几种针对小丑的预案。
从地下室出来后他就去探查了一下阿卡姆现在的情况，果不其然，里面危险的罪犯们已经不见了踪影。
而失踪的阿卡姆反派团在此时出现，拦截想要撤离的市民，完全在他的无数种计划之中。
蝙蝠侠并未被小丑的话动摇心神，依然有条不紊地下达各种指令。
扎坦娜判断星昼石和星夜石彻底融合完毕至少还有一两个小时，如果单纯只想解决那些反派，再顺利把人撤离的话，其实时间门相当充裕。
但是他并不甘于此。
撤离市民只是最坏的打算，事实上，如果说这些市民的存在能够保证让哥谭脱离险境，他绝不会做出撤离的决定。
重点在于，他们做不到啊！
从共鸣开始到现在，市民们可都还在呢，哥谭依然被严重侵蚀。在蝙蝠侠看来，小丑说的话或许有点道理，但不多。
——“人”的存在对哥谭来说确有帮助，但一定不是决定性的。
不过从小丑状态来看，他肯定知道一些别的信息，一些能帮到哥谭的……决定性的信息。
“我需要……我需要别的东西！”
他想起城市意志在他脑海里说过的话。
这个“别的东西”就很微妙。
若是像扎坦娜所说那样缺乏大量能量，祂应该会直接说能量这个词，但是祂用“东西”指代，很可能就是祂直觉感知出自己缺了点什么，却找不出原因。
蝙蝠侠从万能腰带中掏出一个遥控器，按下按钮。
在建设期间门就被隐藏于各大广场的蝙蝠家黑科技逐一启动，全方位搜寻小丑的踪迹。
他驾驶着摩托，直奔中央区而去。
清楚——
差了点什么呢……
这个问题哥谭也在思考。
祂看着在祂精神世界里“缠缠绵绵”的红蓝能量，默默操纵精神体再后退了一点。
明明是自己的主场，透明的精神体构成的海洋却仿佛被霸凌一样，委委屈屈地缩在角落。
星夜石的能量确实让祂疼痛，但让祂难以维持理智的根本原因还是那些根植于祂本身的负面能量。
现在负面能量的污染被星昼石吸引了过去，哥谭勉强恢复了清醒。
清醒是清醒了，可是“身上”的疼痛嘛……
当然还在痛啊！怎么可能不痛！！
本来祂的精神体占满了整个意识空间门，现在不仅被吞了将近一半，那些逸散出的能量也在无孔不入地压迫祂。
但是这种疼痛，老实说，祂习惯了。
嗐，毕竟祂家的孩子们都很喜欢拆家呢。
自家孩子搞破坏造成的痛苦，可能也就比现在好那么一点点吧……
哥谭在意识空间门叹了口气，然后集中精神——
薅羊毛。
霸道地抢占了一半地盘的两股格外庞大的能量正在不断碰撞、融合，另一边，挤在角落的精神海化为无数细密的丝线，悄咪咪地这边薅一点、那边偷一丝。
主打的就是一个苟字。
其实按哥谭的自我感觉来看，祂看似和那两股力量差距悬殊，但莫名就觉得自己可以把它们全部吞掉。
然而实际操作起来并不尽如城意，已经被哥谭吞下去的那部分，消化起来特别慢，无法转换成供自己使用的能量。
——祂总觉得自己好像缺了点什么。
但是这不重要了，时间门来不及。
哥谭很清楚，等这两股莫名出现的力量内部消化完毕，释放出的能量大概率会把祂当场送走。
嗯，连带着祂的本体一起炸成飞灰的那种。
祂必须趁这个时间门尽量多抢一些，多吸收一些。
哥谭分出一丝心神“看”了一眼外界的本体。
大区的广场上，幸运的是，由于警察和超级英雄们反应及时，虽然伤者不少，但并没有人死亡。
至于围困市民们的个别熊孩子……祂现在也没精力管啦，只能交给布鲁斯了。
反正……在祂坚持不住之前，祂会把祂的孩子们安全送出去的。
哥谭收回视线，全力应对面前的压力。
唔，还是有些不甘心呢……我辛辛苦苦养的孩子们，离开了我可就无家可归了呀……——
此时，哥谭的“孩子们”正在各种“内讧”，压根不知道庞大的“大家长”擅自做下了什么决定。
坚定陪伴哥谭，誓要拉所有人下水的某绿头发熊孩子公开发表“道德绑架”言论，压根没考虑过自己有没有道德。
而真正靠谱的某黑漆漆“孩子”则一心数用，一方面联络正义联盟让伙伴们帮忙去找找有没有可供城市意志融合的能源，一方面要保护市民应对毒唯的干扰。
——还要让超人时刻做好协助转移民众的准备。
没错，超人。
哥谭离大都会这么近，又出现天灾级别的事故，超人当然在第一时间门就跑过来帮忙了。
尽管蝙蝠侠日常排外，但是在这种全市危机的情况下他当然不会拒绝这种级别战力的帮助。
别的不说，就超人这速度，撤离民众多方便啊！就算超人以前被阿卡姆反派团阴过，但是他又不需要打架，只是单纯从他们眼皮底下抢人还是很简单的。
反正他们也追不上╮(￣▽￣)╭
现在时间门还算充裕，超人暂时没有管广场上那些短时间门不会有生命危险的人们，优先专注于全城搜救。
拥有超级听力和透视的他是最适合搜救的角色，蝙蝠无人机难以检测到的位置他都能够观察到，解救了不少地动时期被困在建筑里的人。
……
有了外援，哥谭的本土超级英雄自然可以全力对敌。
【北区】
急冻人无视身后三观不合的临时盟友稻草人，面色阴沉地看向越众而出的某只大蓝鸟。
年发射冰冻射线，准备给个下马威，却被这人阻拦。
差点被冻成冰块的青年后怕地拍了拍胸口，感激地看了一眼夜翼，然后迅速后退让出位置给他们。
“这种时候阻拦大家的求生路，未免也太没品了吧。”夜翼双手转了转他的卡里棍，幽蓝色的电光在棍身上滋啦作响。
急冻人可不是对谁都能探讨他的“哲学”，尤其是面对陌生的超级英雄。
哥谭人本能的排外刻入DNA：“你是谁？”
——外地人滚出哥谭！
夜翼迅速Get了他的意思：“拜托，我就是几个月不在哥谭而已。”
他唇角勾起：“我可是土生土长的哥谭人。”
话音未落，一道红绿灯配色的人影从稻草人头顶飞跃而下，一脚将其踹开！
“接着！”
夜翼默契地接过罗宾扔来的特制防毒面具，趁着他们被罗宾分神的瞬间门冲上前，高压电棍直奔急冻人的武器。
【南区】
“我知道了，你那边动作也快点。”挂断和蝙蝠侠的通讯，黑发的性感女郎从传送光圈中迈出。
“嗯哼，这是人道主义帮助。”她抬起手中的魔杖对准了泥面人。
——“锢禁！”
身形庞大的泥浆人暂时被限制住行动。
南区的市民最识时务，眼看着有大佬顶上，本来被泥面人打得躺在地上的伤员都成为了医学奇迹，一个个爬起来跑得飞快。
他们居然还不忘讲义气地给一些“精神支持”。
“嘿！美女好样的！”
“加油啊！”
“给他点颜色看看！！”
扎坦娜：“……”
【东区】
五颜六色的植物绕着广场肆意生长。
某种程度上毒藤女算是反派里脾气比较好的那种，但是一场天灾摧毁的可不仅仅是建筑，花花草草才是受伤最深的。
这可就触碰到了她的逆鳞，毒藤女的字典中可不存在不迁怒的选项，极端环保主义者自然而然地把怒火发泄在人类身上。
与的东西。
不过有钱的东区人也有有钱人的处理方式。
“毒藤女！请冷静一下！”
“我之前投资了五百万用于哥谭的绿化，二期投资还没落实完呢，我死了集团可就不管这个项目了！”
逐渐逼近的花花草草动作一顿。
“我是市政府负责城市规划的！灾后重建我可以给绿化批更多的面积！”
“我、我地震结束就去成立一个环保基金会！”
“我也是！”
“还有我！”
毒藤女：“……”
虽然这不足以完全平息她的怒火，但确实让她冷静不少呢。
就在他们“对峙”时，躲在人群中的珍妮默默退到广场的花坛边。
神明大人最重视祂的子民，既然祂现在遇到了不知名的危险，作为祂的眷属，就应该承担起责任。
她拿出不知道什么时候捡的破花盆，利落地在花坛里……刨坑。
珍妮挖出了一株长势不错的植物埋进了她的花盆中。
她伸出一只手握紧了怀中的项链。
神明啊……我会帮您保护您的子民。
……
几分钟后，没什么耐心的毒藤女还是决定杀几个人来警告一下这群愚蠢的人类。
植物们步步紧逼，人群惶恐后退。
推搡间门，一个美艳性感的女郎被挤出了人群，踉跄地摔倒在地。
“啪——”
她手中抱着的花盆砸了个粉碎。
女人不顾地上的脏污，甚至不怕近在咫尺的危险植物，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她扑倒在花盆上，双手颤抖地捧起倒在地上的植株，悲伤得犹如死了爱人。
毒藤女听到她撕心裂肺的哭喊——
“安娜！！我的安娜！你怎么了！”
“你不要离开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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