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你不要离开我啊！”
珍妮悲痛欲绝地将失去土壤的植株护在怀中，试图以身阻挡不断逼近的危险植物们。
毒藤女美眸微眯，抬手制止了植物们的动作。
抱着“安娜”蹲在地上的女人只觉腰间一紧，眼前一花，就被藤蔓扯到了毒藤女近前。
异于常人的绿色皮肤丝毫不影响这位美人的风情，她伸出手轻轻抬起珍妮的下巴。
在她眼中，眼前被藤蔓控制的女人身躯微微颤抖，明明是一副害怕的场面，但双手维护怀中植物的动作依然坚定得没有一丝动摇。
毒藤女心中微微有所触动——愿意舍身保护植物的人类，那可是稀有品种啊！
就冲这一点，她也愿意给她一个机会。
“你叫什么名字？”
“珍妮。”女人眼神中透露出些微恐惧，但好似有什么给了她动力，让她能坚定地直面这份恐惧，“珍妮·拉尔曼。”
“很好。”
毒藤女饶有兴致地抬了抬下巴，看向她怀中的植物，“我刚才听到你叫它……安娜？”
“是‘她’，不是‘它’。”珍妮严肃指正，连死亡的恐惧都顾不上了。
那语气义正严词中居然还带着一丝指责：“安娜是我此生的挚爱，我希望阁下能够尊重她。”
她甚至鼓足勇气，用怀疑的语气问道：“大家都说您向来将植物当作自己的同伴，但您居然用‘它’这种单词来称呼她们……”
珍妮满脸失望：“看来外界的传言并不可信。”
毒藤女一噎：“好吧，是我的错。”
被弱小的人类这样质疑，她却并不生气，反而好奇地问道：“你刚才说，安娜是你的恋人？”
在人类注意不到的地方，含有特殊效果的花粉悄悄扩散开来。
吸入花粉的人无法在她面前说假话。
她欣赏热爱植物的人不假，但若是让她知道这个女人在愚弄她……
珍妮并不知道毒藤女危险的想法，不过就算知道也无所谓。
她决定站出来时就做好了应对各种突发状况的心理准备，哪怕会因此失去生命。
明的祝福也为她带来了底气。
目前来看她倒不至于就此牺牲，隐藏在衣领下的项链闪过一道微光，将花粉阻挡在外。
“是的，安娜是我的恋人。”珍妮眼神中满是憧憬，“从她还是一颗种子时，我就把她带回了家。日日夜夜的照顾，终于把她培育成这样一个美丽的好姑娘。”
毒藤女这回是真的惊讶了，吸入了花粉还能说出如此情真意切的话，说明了她没有说谎！
要知道她最开始是不相信的，愚蠢的人类怎么会爱上植物呢？他们只知道伤害和破坏。
但是想想美利坚人过于自由的xp，还有电视上时常看到的那些和玩偶、家具、家里的狗乃至大猩猩结婚的新闻……
嗯……合情合理。
毒藤女说服自己后，自然而然产生了八卦的兴趣：“可以告诉我你们是怎么相爱的吗？”
——成了。
珍妮心下暗道，面上丝毫没有表现出来。
她好似一个恋爱脑一样开始娓娓道来自己的心路历程：“安娜长大后，我发现自己深深地爱上了她，但是我把她一手养大，她就像我的孩子一样。”
珍妮表情痛苦：“这是□□啊！”
——tmd老娘这次要是能活下来就去逐梦演艺圈，下届奥斯卡非我莫属。
“然后呢然后呢？”毒藤女狗血故事听上头了，压根顾不上广场那些愚蠢的人类。
“我很乐意跟您讲我们的故事，但是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毒藤女的好脾气让珍妮放下了戒心，她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捧出还带着泥土的花朵。
“我感受到您对植物真切的爱护，想请您看看我的安娜。”她珍爱地轻抚花瓣，“刚才我不小心摔坏了她的花盆，现在又无法回去拿备用的营养土……”
珍妮抬起头，眼神祈求：“您能不能帮我救救她？”
毒藤女自然不会拒绝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
若不是珍妮已经有了恋人，毒藤女甚至都想和这位难得三观符合她审美的妹子谈个恋爱。
她遗憾地看了一眼“安娜”，放弃了自己的想法。
插足自己同类的感情可不是好品质。
……
在和Boss周旋，其他超级英雄当然也没闲着。
绕着全城飞了好几圈，确认没有市民被困住的超人，终于有空把视线投向人们聚集的地方。
他简单判断了一下各区的状况，确认其他几个大区都有人暂时拖住了反派们，他自然优先去阻止某个还在嚣张的家伙。
在西区作威作福没人管的贝恩：……忽然感觉背后一凉。
然后他就真的背后一痛了。
人间之神从天而降，制裁他还不是分分钟。
于是乎，贝恩喜提揍晕拔管捆绑一条龙服务。
超人解决了贝恩后，就急急忙忙转移阵地。在他刚才的观察中，可还有一个并非超级英雄的姑娘奋战在拖延时间的第一线呢。
——他得赶紧去帮她——
中央区，蝙蝠侠小心藏身于距离广场五十米开外，手中的微型电脑显示着各区的监控画面。
倒不是他不想赶紧去解决小丑，实在是小丑太会藏了。
别看现在他的大脸盘子在广场上明目张胆地播放，但他很谨慎地没有在视频中透露任何会暴露他地点的信息。
蝙蝠侠布置在哥谭各处的监控设施在这场地动中被毁掉了不少，他目前还要放一部分精力在正义联盟那边寻找能源的进度上，一时间竟还真找不到小丑的所在地。
而中央区的民众看似没有其他几个大区被反派面对面怼脸的威胁，实则已经隐隐处于小丑的掌控之下——无人机刚靠近就被狙击手击落，据小丑所说，他还在广场上布置了炸弹。
蝙蝠侠也不敢轻举妄动。
大屏幕上，小丑眼见其他区的反派都被拖住，甚至有些人即将落败，却一点都不着急，好像当初拿好处找人结盟的不是他一样。
塑料盟友实至名归了。
“让我看看……现在中央区的市民们都聚集在这里了。”小丑歪头思索，“大概有……三十万？四十万？”
“算了这不重要。”
“若是往常，我或许会陪你们玩点‘小游戏’。但是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
：“至少今天，我承认我们都是她的子民，如果有人不小心死于我组织的游戏惹了她不快，我可是会很困扰的。”
“所以……”他笑嘻嘻地点了点镜头的方向，“我在广场上放了一些‘小烟花’，或许是在地上，或许在地下，还有可能……在某些人身上？但请放心，我不会主动引爆它们。”
“——只要你们安分地留在这里。”
广场上的人暂时松了口气。
人处于弱势时，总会抱有侥幸心理。现在地震结束有一段时间了，他们也不是非要离开。
只要他们不走……就没事了吧。
民众不清楚缘由，蝙蝠侠可清楚得很。
难得“宽容”了一次的小丑，说出的话在他这边依然是一个选择题。
甚至是一个明面上偏向性很明显的选择题。
只要蝙蝠侠靠近广场，小丑一定会引爆炸弹，他只能落个两边都救不了的结局。
而他若是放弃这边，专心寻找能源，赌一个哥谭安然无恙的可能，反而有机会两全其美。
甚至万一直到最后也不能解决哥谭的困境，正义联盟的人一起上，有超人和闪电侠在，他们完全可以越过小丑转移掉大部分民众。
暂时放弃中央区似乎是个百利而无一害的选择。
问题就出在这里了。
——小丑有那么好心？
反正蝙蝠侠不信。
别的不说，单是小丑有可能知道哥谭这种情况的解决方法这一点，就足够他想尽办法先抓住他了。
蝙蝠侠从腰带中取出一个小盒子打开，往地上倒了倒，数枚细小的纳米机器人掉落在地，伸展开如蜘蛛般的小细腿，几下就刨了个地洞钻进去。
这是某次和复仇者联盟技术交流的时候，被一位姓斯塔克的富豪炫耀似的塞给他的新产品。
尽管他俩因为撞人设这种事相性不合，但是不得不承认斯塔克出品的一些“小玩意儿”确实好用。
纳米小蜘蛛开始潜入广场探测炸弹的方位，蝙蝠侠通过电脑看了一眼搜救完毕已经加入战场的超人，转身灵活地攀上了楼顶。
——他要先找出那些狙击手——
意识空间内，苟在角落勤勤恳恳薅羊毛的精神丝忽然停顿了一瞬。
哥谭感知到一股熟悉的能量涌入祂的精神海。
不是从正在融合的红蓝纹路那里薅来的能量，而是祂曾用于接触外界的，会自我恢复的“能量”。
直到这股能量注入，祂才发现，星夜石共鸣释放出来的那堆和祂极为相似的星球能量……好像不是同一种啊？
哥谭试着将新出现的能量和刚才薅羊毛薅到撑，一直没消化的那部分融在一起。果然，属于祂的那部分能量迅速开始吞噬起来。
——转化率提高了好多！
哥谭一喜，“瞅”了一眼那边依然沉迷共鸣的俩“外来者”，加快了薅羊毛的动作。
同时，祂再次将视线投向外界。
以前祂总想着时间还长，就懒得探究“能量”的来源，但现在可不是犯懒的时候！
——祂要看看，是什么东西在给祂提供能量！！
第31章 暗中观察的第三十一天
【■■日记】
x年x月x日，阴
我居然没死？
全身都动不了，希望能等到救援。
这里好黑，会有人来救我吗？
……
外面好吵……
……
他们……好像在建城？——
一处隐蔽的高点，身穿战术服的高大佣兵半跪在窗边，窗口架设的狙击枪牢牢锁定下方广场上的人群。
下一秒，佣兵脖子一痛，歪倒下去，被一双手稳稳接住。
无声无息将人放倒的蝙蝠侠熟练捆好佣兵塞到角落，还给他打了一针麻醉剂确保他不会中途醒来。
然后顶替了他的位置，借着狙击枪上的瞄准镜观察。
护目镜内部投影出蜘蛛机器人的定位，瞄准镜顺着定位的方向锁定炸弹的位置。
搂着布娃娃缩在母亲怀中的女孩；
地震逃命还不忘携带重要资产的富豪；
抱着内含重要资料的笔记本电脑的社畜……
蝙蝠侠的视线一一扫过女孩怀中的布娃娃、富豪手里的皮箱、社畜提着的电脑……
还有位于花坛、喷泉、彩灯下检测到的数个炸弹信号。
几条救援路线飞速在他的脑海中成型。
他打开随身携带的蝙蝠电脑，将路线标注在地图上：“超人，五分钟后到达这个点位，按照路线……”
西区，刚刚解决完贝恩的超人耳朵微动，面上依然保持微笑安抚地冲西区市民点了点头，然后消失在原地——
中央区，某栋新建好的商场中。
外界的大屏幕已经停止播放小丑的影像。
小丑窝在未装修完成的楼层里，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手中的枪支，周围站着一群成分驳杂的守卫。
有小丑帮的成员，也有不知道哪里请来的雇佣兵，还有像企鹅人这样自身拥有黑色势力的反派提供的手下。
集的各方势力在这处楼层中居然气氛微妙又和谐地达成了合作。
在小丑的身前，几个监控屏幕上正显示着其他各区的景象。
“小布丁，他们要失败了哦。”小丑女走到他身边坐下，歪头好奇问道，“不需要帮他们吗？”
自诩最为了解小丑的她也弄不明白小丑这段时间的行动逻辑。
说是为了针对蝙蝠侠吧，做出的“游戏”和过往相比不知道容易了多少，可如果不是为了蝙蝠侠，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小丑轻飘飘地瞥了她一眼，难得耐心给了个回应：“那是属于他们的‘故事’，我不需要参与。”
“故事？”
“超级英雄不畏艰险，打败反派的故事……哦，这可真是个无聊的故事，但就是有人喜欢。”
“要是小蝙蝠放弃了该多好？这样我就能让她变成我想要的样子了。”他语气遗憾，撑着脑袋想了想，“唔，好像不行。”
“现在有星昼石了……两枚星球遗泽一定会炸掉吧……”
说好的这玩意儿很稀有呢？他不过是糊弄一下九头蛇，谁能想到星昼石真的在哥谭啊！还正好在小蝙蝠手上！
小丑表情郁闷：“虽说这样的烟花也很美，但我还没真正见过她就这样一起埋葬掉，很可惜呀~”
“小蝙蝠还是成功比较好。”
小丑女一头雾水地眨眨眼，没有听懂。
“她”？难道小布丁背着她有了喜欢的人？
恋爱脑的思绪逐渐跑偏。
小丑才不管她的迷惑，自顾自说完后就专注地看着屏幕上的景象：
超人三下五除二解决了贝恩，并未留下安抚民众，而是立刻转移阵地直奔东区而去。
“一。”
小丑轻声吐出一个数字。
泥面人不敌魔法师的杀伤性魔法，化为普通人的样貌躲入人群，又被手段繁多的魔法师找出，含恨败北。
“二。”
夜翼和罗宾首次联手，师出同源的身手配合默契，很快，急冻人的机械装甲被电流破坏，稻草人也被罗宾敲晕，统统收缴了武器绑起来。
“三。”
心神的毒藤女并没有注意到某个蓝大个的身影出现在她身后。
对待女性反派相对温柔许多的超人冲着珍妮微微点头，果断一个手刀搞定了毒藤女。
热视线扫过街道，将包围此处的植物烧毁。
“四。”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面前的屏幕忽然闪烁了两下，黑屏了。
小丑女抄起自己的棒球棍警惕起来，但很快被房间中升起的烟雾呛到，咳嗽起来。
……
此时，已经到达蝙蝠侠规定点位的超人找到了搭档留下的路线图，超级大脑迅速将其内容留存在脑海。
挤挤挨挨留在广场上的人们提心吊胆地等着未知的审判，这种身家性命都寄托在别人身上的感觉相当不好受。
超人以肉眼捕捉不到的速度在人群中穿梭，从刁钻的角度接近了某些被锁定的普通市民。
“……诶？”小女孩愣愣地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小手。
“我的包？我的包不见了！”
“我的电脑呢？！！”
……
伴随着一些人的惊呼声，抱着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的某外星人终于显露出身形漂浮在空中。
他暂时抛弃了从无辜市民手中抢东西的微妙罪恶感，热视线避开人群向他提前记下的几个位置扫去。
喷泉被切割下来，花坛周围的泥土被挖开，还有路灯、商铺、电线杆……
超人扫到一个就冲过去捞起一个，由于速度太快周围人愣是没看清他从里面拿了什么。
直到那个红蓝色的身影带着一堆东西飞向高空，剧烈的爆炸声在空中响彻，明亮的火光在黑压压的云层下格外显眼。
眼睁睁看着几枚无伤大雅的火星掉落在地上，被超人的一通操作搞懵了的哥谭民众才反应过来。
——“卧槽！炸弹啊！”
……
那边厢超人干脆利落地按计划解决了炸弹，这边的老搭档效率也不低。
烟雾中，守卫在周围的雇佣兵们被蝙蝠侠层出不穷的“小道具”卸掉了武器。
单纯凭体术，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弟弟……身为唯一的女性，小丑女有些优待，并没有被打晕，只是被堵上了嘴捆在一边。
（小丑女：这个优待给你你要不要啊！！！）
碎裂的屏幕前，蝙蝠侠狠狠压制住小丑，上来就“砰砰”给了两拳。
油彩般浓重的妆容都挡不住急速肿起来的脸颊，小丑侧头吐了口血沫：“小蝙蝠还是那么粗鲁。”
“对付你不需要礼貌。”蝙蝠侠声音嘶哑，他没有时间和小丑虚与委蛇，“告诉我——”
他最想知道的，可以改变目前困局的情报：
“哥谭所缺失的，到底是什么？”
小丑眼神微妙地看着他，念出了一个数字——
“五。”
小丑这莫名其妙的举动让蝙蝠侠PTSD都要犯了，警惕性立刻拉满，下意识思考他是不是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甚至再给小丑补了两拳。
但是……无事发生。
被蝙蝠铁拳制裁的小丑先生缓了缓身体上的疼痛，忽然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你在担心什么？”笑声牵扯到伤口，小丑轻轻嘶了一声，“不过是一些早就该死的星球……怎么可能比得上我们深爱的她呢？”
“我说过了，‘我们’——才是哥谭的本源。”
“她一定会成功……”小丑挣扎着扭头看向窗外的天空。
“从你打败我的这一刻起。”
窗外，一声炸雷响彻天地。
厚重的云层开始翻涌，粗壮的电弧如龙般在其中穿梭，带来深重的压迫感。
地面再次震动起来。
第32章 暗中观察的第三十二天
雷霆轰鸣，大地震颤，天空中云层翻卷出旋涡一样的形状，在电光映衬下宛若神话中的天罚降临。
正在苦苦支撑不让自己被吞没的哥谭，骤然感觉到一大批能量疯狂涌入。祂一时竟无法控制，任由能量携裹着祂的精神体于两份星球力量对撞过去！
哥谭：！！！
祂就像拉着脱缰的哈士奇一样，精神触手死命拽住自家能量。都不用刻意窥看就知道目前这情况反映到外界的本体上是个什么样的糟心场景。
然而此前那总是缺了点什么的憋屈感在这份能量的冲击下已然消失，哥谭甚至有种自己能彻底吞噬那两股外来能量的预感。
不行……
这样下去就算祂成功了，祂的孩子们也会在天灾中受创！
哥谭不顾本体的状态，将之前回收的分意识再次切割出来。
分意识带着祂艰难挤出的能量返回本体，迅速扩散到城市的每个角落。
做完最后一件事，祂终于放心将意识沉入精神海，把“战场”完全交给本能。
……
这一次的地动明显比之前更加危险，哪怕已经身处于空旷地带的民众们都感觉到了某种大难临头的恐慌感。
靠着钢铁之躯硬接了一批炸弹毫发无损的超人眉头微皱，抬头看了一眼骤然变换的天色，迅速下降准备返回广场护持市民。
还没等他落地，一道白色的光晕闪过，瞬间把他弹了出去。
超人稳住身形，晃了晃脑袋有些惊疑不定地看去——
乳白色的能量罩在广场边缘升起，将民众们护在其中。
人群中，珍妮好像感觉到了什么，轻轻握住了脖颈间的项链。
“……What？”淳朴的外星人一脸茫然地挠挠头。
这是B准备的防御手段吗？他没告诉我啊。
确认了有这个防护罩在，市民们的安全有了保障后，超人侧耳倾听，判断了一下搭档的位置，放心地飞过去会和。
“嘿，B！你那个防护罩……”
莽撞的蓝大个冲进了楼层，嘴里的话忽然卡壳。
他看着笼罩在蝙蝠侠身上，把他那黑漆漆的搭档衬托得“Bu
lingBuling”的光芒，陷入沉思。
超人将视线投向他手中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小丑，又扫过地上躺着的帮凶们——他们的身上都覆盖着相同的白光。
他的超级大脑运转了几圈，终于意识到这层奇怪的防护大概率不是自己搭档的手笔。
超人，默默低下头，看了看啥都没有的自己：“……”
“为什么我没有？”酥皮委屈，酥皮不解。
当然，他并不是真想要有这个，以他的钢铁之躯，区区地震并不能伤害到他。
这个问题开玩笑的成分居多。
蝙蝠侠沉默两秒：“因为你不是哥谭人吧。”
克拉克·不请自来的大都会人·肯特：？？？——
无人窥见的意识空间中，精神体构筑的海洋掀起巨浪，空间的边缘开始剥落、碎裂，显露出一条条漆黑的裂缝。
共鸣完毕的星球遗泽彻底将能量释放出来，疯狂冲击着这个摇摇欲坠的空间。
精神体化为触须死死扒住空间的边缘，不断收缩地盘，不肯让丝毫能量泄露出去。
精神海在收缩围困星球能量，而意识空间本身则在不断膨胀、扩大，无数精神触须扭曲延展着，爆发出尖锐的嘶鸣。
吞噬融合间，透明的触须逐渐被红蓝两色沾染，又逐渐凝成实质——
哥特风的华丽高塔拔地而起，数只狰狞的滴水兽自墙体浮现出来，几欲挣脱束缚。
硕大的英文字母“W”印于塔顶，彰显出其在哥谭的特殊地位。
“WayneTower（韦恩塔）”
另一处，漆黑的铁门嘭然合上，覆于其上的“海潮”褪去，显露出下面阴森的建筑。
“ArkhamAsylum（阿卡姆疯人院）”
……
绿草如茵的罗宾逊公园、充满学术气息的哥谭大学、华丽的英伦风韦恩庄园……
无数与外界一模一样的建筑在空间中构建出来，随着建筑们的凝实，红蓝两色的能量也被步步逼退。
投无路”的星球遗泽不得不分出一部分融入“大地”，余下的部分则被精神海咆哮着卷入。
“海水”携裹着庞大的能量缓缓退潮，化作“哥谭”海湾的一部分。
意识空间，或者现在可以叫它镜像空间，除了没有生命以外，一切都与外界的“哥谭”相同。
……
外界，狂暴的天气缓缓平息，剧烈的地动再次停止，但这一次明显能看出与上回不同。
在所有人视线中，那连接天地的两道光柱颜色逐渐变浅，直至彻底消散。
“老爷，院子里的结晶消失了。”
通讯里传来阿尔弗雷德的汇报。
厚重的云层终于散开，柔和的橙黄色光芒投向劫后余生的哥谭市。
从正午到黄昏，一切终于结束。
——或许。
这件事在蝙蝠侠这里可还没有结束。
二次地动出现的时间、小丑说过的话，还有曾经见过的某个五维熊孩子……
各种信息在他的脑海中排列、汇总，得出了一个有些荒谬的结论。
他缓缓将视线投向被绑得结结实实的小丑。
小丑对上他的视线，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你发现了？”
“难以置信，我们的城市居然要受限于这样荒诞的世界。”
他常年被疯狂浸染的眼神中，竟透着一丝悲悯：“只有‘主角’打败了‘反派’，才能让她拥有更多的力量。”
在他不知道星昼石存在时，就计划这样做了。利用“超级英雄故事”产生的高维力量，让哥谭融合星夜石。
如果一切如他所想，等蝙蝠侠打败他时，因地动失去大量市民，又被负面能量影响的哥谭，会彻底转变成“反派”的状态，那时候他和哥谭双宿双栖多美好~
就是没想到小蝙蝠居然有星昼石，虽然这会让哥谭被炸掉的几率增加，但确实能让哥谭的意志更加稳定。
小丑知道自己的目的无法达成了，不过例行扰乱小蝙蝠信念的嘴炮不能少：
“不管是她，还是我，都是为你而生的啊！！！”
“小丑”是作为“蝙蝠侠的宿敌”而存在，“哥谭”是作为“蝙蝠侠的城市”而存在。
这是一个被无数人看戏一样围观，会因一些来自高纬的无聊的生物一个念头就发生改变的，荒谬的世界。
“哪怕是作为‘主角’的超级英雄，也不过是提线木偶罢了。”
“不。”
蝙蝠侠斩钉截铁地否定了他的话。
“我很确定我所做的一切都出自于我的本意。”
“无论我是因为什么样的原因而诞生，当我拥有了自己的思想、自己的人生，就已经是一个独立的生命了。”
就算他可能是个“虚拟人物”又怎样？他是能放弃打击罪犯，还是能放弃拯救哥谭？
“你和哥谭……也一样。”
小丑老是给他找麻烦是因为受人控制？别开玩笑了！
哥谭关注他喜爱他是因为所谓的“剧情”……
——嗯，这个他还是想问一问的，等哥谭再次出现的时候打听一下好了。
其实，当他们拥有自己思想的那一刻，就已经不受所谓的“创作者”所控制了。
这就是一个真实的世界，每个人都在认真生活，每个人都是自己的主角。
他抓起小丑：“就算我们只是‘虚拟人物’，你该受到的惩罚还是逃不掉的。”
小丑耷拉着脸，咸鱼一样被他拖走，嘴里还不忘嚷嚷着：“好吧，你可真无情……”
蝙蝠侠扭头对超人示意，超人耸耸肩，相当熟练地开始搬运起地上的“帮凶”们。
还有其他区被控制住的反派，全都要打包塞进阿卡姆或黑门监狱——
镜像空间中，和外界接轨的天气同样开始平息，但云层并未散开。
淅淅沥沥的雨水落下，这座崭新的“哥谭”各处开始出现虚幻的人影——
身穿蝙蝠战甲的男人攀至高楼顶端，立下令罪犯闻风丧胆的宣言。
意气风发的检察官被人泼上硫酸，堕落为双面的罪犯。
亦正亦邪的性感女郎如灵巧的猫咪，取走一枚枚珍贵的宝石。
……
曾经以旁观者身份注视着的一幕幕，在雨水中显现，又被某种奇妙的力量抽离，化为一张张印着场景的纸张，被风携裹着在空中飘荡。
雨幕中，韦恩塔顶的空气凝滞起来，无形的力量在其中压缩、凝实，形成透明的人影。
风雨温柔地落在祂的身上，勾勒出衣物、发丝、五官……
面容精致的黑发少年双眼微阖，侧坐在狰狞的滴水兽上。
祂的上半身是复古的格子西装，下半身却是镶着花哨链条的破洞牛仔裤，这种奇怪的搭配放在别人身上相当辣眼睛，在祂身上却莫名和谐。
雨一直下着，暴露在雨幕中浑身没有沾湿丝毫的少年缓缓睁开了眼眸——
一红一蓝的怪异双眼透着宝石般的质感，映不出丝毫属于人类的情绪。
祂抬起手，抓住被风吹过来的画纸，数张画纸一到他手中，竟乖巧地收成一叠，任由祂垂眸翻看。
似乎看到了某个熟悉的画面，少年的视线一顿。
白皙的指尖在纸张上画着的大蝙蝠身上划过。
一道似男非男、似女非女的声音在风中回荡：
“原来……是漫画啊……”！
第33章 暗中观察的第三十三天
【■■日记】
x年x月x日，阴
我回不去了。
其实，看着他们建城也挺有意思的，他们住在城市里的话，不就等于是我的孩子了么！
……
又有人死了。
……怎么会这样呢？
你们建设城市，不该让它变得更好吗？
……
城市受到了伤害，我也会感觉到疼痛。
我现在，到底是什么？
……
我看到了……火光？我在走向灭亡。
不，那不是我。
那个人是谁？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
我是谁？
……
我是……哥谭——
镜像空间中，翻看“漫画”的少年神情冷漠，如宝石一般清透的异色瞳孔倒映出的却不是画纸上的内容，而是某些动态的场景。
嘴角被残忍割出微笑弧度的美妇人靠在身穿蝙蝠战甲的男人怀中，表情癫狂又痛苦。
无数对夫妻死于枪下，直面这一幕的男人失去理智，扭断了罪魁祸首的脖子。
红披风的人间之神出现在哥谭广场的大屏幕上，高调宣布通缉哥谭首富。
……
无数纷乱的场景在祂的眼中闪过，少年狠狠闭上眼，合上了“漫画”。
纸张在祂手中化为白色的光点四散开来，少年微微向前倾身，顺着重力的趋势栽倒下去。
微风轻柔地托住祂的身躯，将祂缓缓放置于草坪上。
方才还如神明一般高居顶端的少年，此时面容恬静地沉沉睡去。
静谧的城市中，云销雨霁。
……
劳碌一天的城市陷入沉眠，但城市的居民们可睡不着。
主要是没地方睡……
才经历了两场危险的大地震，哥谭市如今可谓是一片狼藉。
在的市民们，生怕再出现什么问题到时候逃跑都来不及，也纷纷留在空旷处观望。
当然，为了尽早恢复正常秩序，大部分青壮年哥谭市民自觉加入了灾后重建工作。
布鲁西宝贝发动钞能力迅速组建灾后重建小队，阿尔弗雷德把仓库里所有用得上的黑科技都派了出来协助大家的工作。
就连超人，也自愿担当起“绿色无公害免费起重机”功能，跟着韦恩集团紧急调动的建筑小组吭哧吭哧干活。
至于蝙蝠侠本人……他在阿卡姆。
作为关押了重点罪犯的特殊“监狱”，阿卡姆的防御设备相当精细，然而今天先是被星夜石的辐射破坏了一批，又被地震震坏了一批，哪怕明面上房间都完好无损，实际上要再次行使关押功能还有得修理。
这种工作目前还只能蝙蝠侠亲自来。
于是乎，被重新抓回来的阿卡姆反派团们乖乖蹲在各自的病房，眼巴巴瞅着蝙蝠侠跑过来跑过去地修缮关押他们的设备。
“喂喂，我可没有掺和小丑的事，为什么要把我抓回来？”企鹅人抱怨道，他还想回冰山餐厅看看损失情况呢！
带着一溜机器人路过“病房”的蝙蝠侠瞥了他一眼：“小丑身边的佣兵是你联系的。”
企鹅人默默闭上了嘴。
毒藤女也不甘示弱地抗议：“那个外星人太粗鲁了，我还没听完珍妮的故事……”
谜语人恨恨地用手杖敲了敲地面：“你们起码还有点参与感，我是真的什么都没做啊！”
团建居然不带他？他感觉自己有被排挤到。
小丑女懒洋洋地靠在床上，视线不离小丑的病房：“得了吧，就你那格斗水平能做什么？从地震活下来都不容易吧！”
“我那是智慧！智慧！”
不远处，蝙蝠侠沉默地听着长廊那一排罪犯斗嘴，手底下在熟练地给中控系统升级。
也不知道哥谭现在是什么情况……
虽然扎坦娜说了刚吸收大量能量肯定还需要消化一段时间，但只要没得到确切回复，蝙蝠侠就免不了担忧。
小丑也是这么想的。
不过他可不是在担忧城市意志，他只是非常期待哥谭的反应。
“你说，她会不会杀了我？”
他坐在椅子上左摇右晃：“她生气的样子肯定很美，哦，就算她不想杀我，对我的关注度也一定会增加的！”
沉默着修房门的大蝙蝠对他痴汉的发言无动于衷，更不打算纠正小丑的错误认知。
——哥谭的心理性别认知是男性这种事，他才不会告诉这家伙。
不过，一个理论上无性别的城市意志，为什么心理性别会是男性？
蝙蝠侠心里闪过一丝疑惑，但这种无伤大雅的细节他并不急着探究。
他又想起哥谭奇怪的脑回路……嗯，恐怕祂的关注点不会如小丑所愿呢。
“小蝙蝠你评评理，明明我也是重要‘反派’，她怎么总是忽略我呢。”
蝙蝠侠：“……”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小丑嘴上抱怨，实际倒也没有真的想让蝙蝠侠评理的意思，他被束缚衣捆得牢牢的，只能在椅子上百无聊赖地晃荡，总得说点什么排解无聊。
可能是他没有保持好平衡，就在他歪过去的一瞬间，椅子腿忽然滑了一下，让他连人带椅“砰”地栽倒在地。
小丑茫然地在地上蠕动了两下。
蝙蝠侠放下工具，秉承着人道主义精神走进房间把人提溜起来放回去。
就在此时，密闭的长廊忽然刮起一阵风，蝙蝠侠散落在走道里还没收拾的包装纸“呼啦”一声卷了起来，气势汹汹地冲进了小丑的病房。
“啪——”
抽了小丑一个大嘴巴子。
小丑反应很快，双眼迸出欣喜的光芒：“哥谭！是你么！”
“啪！”
又是一个大嘴巴子。
塑料纸这东西杀伤力不大，但是用过的人都知道，只要拿捏好角度，抽起来还是挺疼的。
镜像空间中，刚从草坪上爬起来想看一眼自家孩子的哥谭，就听见了小丑的变态发言。
哥谭很生气，都没来得及研究自己目前的状况，下意识调动能量就呼了过去。
——“她她她”我让你“她”！
连我性别都没搞清楚就“她”，你倒是给我用“祂”啊！
放过的小丑压根不知道，自己辛辛苦苦搞出来的大场面，不仅没让哥谭堕落杀人，就连难得争取来的关注重点，都落在了——性别上？
小丑还是太年轻，不懂地道的美利坚老城的心态。
继承了老美“自由”性别的哥谭，拒绝刻板印象！
蝙蝠侠自觉后退了几步，看着塑料纸左右开弓地把小丑揍了一顿，直到那阵妖风就地散去，塑料纸洒落在地。
“小蝙蝠，她是什么意思？”
小丑能感受到城市的怒气，但是好像和他预计的不太一样……他难得陷入茫然。
隐约能get到哥谭思路的蝙蝠侠并不打算告诉他真相，收起散落的塑料纸回去继续修门。
——看哥谭的状态还挺有活力的，他总算能放心了——
激情暴揍熊孩子一顿的大家长狠狠出了口气，终于能静下心来观察自己的状态。
哥谭眨了眨红宝石般的眼眸，感受着体内汹涌的能量，不免有些热泪盈眶。
——我这辈子没这么富裕过！！
祂对人类“高风险高收益”的赌博心理有了深切的理解。
虽然今天差点打出GG，但是这收获也是巨大的呀！
祂仰起头看向面前的高塔，向前走了两步，忽然感觉眼前一晕。
“唔……”
纷杂的记忆涌入脑海。
庞大的精神力很快将其梳理完毕，哥谭回过神，但依然有些怔愣。
“我原来……是人类么？”
在祂的记忆里，祂因为飞机失事意外穿越，和正在修建的城市“哥谭”融为一体。
因为城市的寿命太过漫长，祂不得不将自己作为人类的记忆封印起来才能忍受孤独。
直到获得了大量能量，冲击了祂曾经的封锁，让祂回忆起了一部分记忆。
祂的这份记忆也解答了很多事情——
“原来布鲁斯是漫画主角啊！”哥谭一敲手心，“难怪我那么喜欢他，这就是城市和主角之间的吸引力吧！”
恶扬善的举动对上了。
“那么我的能量来源应该就是漫画剧情……但是那漫画讲了什么来着？”
哥谭敲了敲脑袋，发现这方面的记忆很模糊：“算了，不想了……”
以前没记忆不也过了这么多年。
祂足尖轻点，如同失去重力一般轻巧地跃上了韦恩塔顶端，站在滴水兽头上俯瞰这座空空荡荡的城市。
祂能感觉到，眼前这座镜像城市完全处于祂的掌控中，并且可以和现实中的本体相连接。
最重要的是，操纵镜像世界不需要花能量！
尽管现在已经一跃成为能量大户，但多年来精打细算的习惯一时还改不掉，这种基本等于白嫖的技能足以让哥谭高兴很久了。
祂叉腰环视自己的“江山”，余光忽然瞥见韦恩塔光滑的窗户上倒映出的人影。
哥谭一愣，凑近仔细端详了起来——
黑色的发丝，红色的双眼，精致的五官，纤细白皙的小身板……
哦，对了。
哥谭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红色的双瞳变成了晶莹剔透的蓝色。
祂还能切换眼睛颜色来着……
这有什么用啊喂！(╯‵□′)╯︵┻━┻
祂不敢置信地伸出两根手指，捏了捏自己那细瘦的小胳膊小腿，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我那健美的人形……没了！！
第34章 暗中观察的第三十四天
哥谭站在滴水兽光滑的头顶，踮起脚尖以一种非常考验平衡能力的高难度动作转了个圈。
韦恩塔塔顶的玻璃完美映照出少年的动作。
——好吧，确认了。
祂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那是一双任何人看了都觉得保养得宜养尊处优的手，但完全不符合哥谭的预期。
不说某位二百磅以上的猛男蝙蝠了，就连已经单飞的迪克，身材线条也属于肌肉分明的那种，被蝙蝠家影响了审美的哥谭对自己的状态万分痛心。
这体格，当罗宾都不够格啊！
哥谭撇撇嘴，开始调动体内的能量。
祂现在可不用像以前那样抠抠搜搜了，观察韦恩家多年的城市意志从中学到的一个非常有用的理念就是：该为自己投资的时候绝不能吝啬。
花！只要能量砸得够多，祂就不信区区一个人形拟态改变不了！
夜色逐渐笼罩整座城市，静谧无声的镜像世界中风云涌动，为主人的一个念头贡献着自己的力量。
然而……
“怎么会这样？！！”
数小时后，哥谭扒拉在镜子一样的窗玻璃上，看着自己丝毫没有改变的五官和身材，发出命运不公的呐喊。
祂颓然倒下，如面条般挂在滴水兽身上随风晃荡。
经过不知道多少次失败的试验，哥谭遗憾地确认了自己的样貌或许和“灵魂”有关。
因为祂是由人类的灵魂转变而来，凝聚出的人形自然也是祂过去为人时的样貌。至于那仿佛某种中二漫画里的切换眼睛颜色的设定，则是受到星球遗泽的影响。
“我以前是长这样的么？”祂咕哝着掐了掐自己水嫩的脸颊，“怎么好像没成年一样……”
但是让祂回忆曾经为人时的经历，又实在是想不起来。
心大的城市先生将其归因于年代过于久远，记忆模糊很正常，不打算追究。
不过这种初次凝聚的人形就像城市本体一样，是哥谭灵魂的显现，虽然改变不了根源，但单纯捏一个新拟态还是可以做到的。
，还是有机会改变外貌的。
——只要祂不说，祂的孩子就不会知道祂的本源长什么样！
说干就干，白忙活半天的哥谭重新支棱起来，将视线投向外界。
祂要找个没人的地方试验……诶？
看到外界的景象，哥谭动作一僵。
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多，大部分人类的睡眠时间，哪怕是一些专门逮着夜晚进行犯罪活动的帮派们也差不多要收工了，哥谭的本体却依然热闹。
祂愣了半晌才迟钝地反应过来
——不是，你们怎么都没睡啊？
在哥谭揍完熊孩子后就继续接管本体的分意识默默连接上主意识。
看着分意识记忆里本体的一片狼藉，哥谭陷入沉思。
好吧，祂忘了地震这种灾难并不是结束了就行，对人类来说还有复杂的灾后重建工作。
看着自家孩子们连夜重新建设家园，就连几个外地的好孩子也在义务帮忙，哥谭不免有些心虚。
……
此时，阿卡姆精神病院。
终于修好基础防御设施，正在给中控室系统升级的蝙蝠侠，敏锐感知到周围空气的凝滞。
他试探着开口：“哥谭？”
直接传入脑海中的反馈证实了他的想法。
“是我呀！”
此时的哥谭可以骄傲地表示，祂现在和孩子们沟通不再需要借助手机啦！
蝙蝠侠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你可以随便连接别人的大脑？”
尽管他对自家城市多有纵容，但他的性格就注定了不会希望自己的大脑彻底敞开。
不是不信任，而是以哥谭这样强大的实力，万一像这次一样再被什么东西影响，连他都能脑控的话，事情可就不妙了。
蝙蝠侠向来不惮以最坏的可能推测未来。
以哥谭对他的了解，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如果你对我有防备的话，我是无法连接你的。”
“就算是现在，我也只能窥探到你的表层情绪。”
然后哥谭毫不避讳地向蝙蝠侠解释了自己能力的用法。当然，以祂现在自己都没完全搞明白自己的状态，能说的也不多。
前祂就能操纵别人的身体，但是这不仅需要耗费能量，也和壳子本身的意志力有关。
除了对“哥谭”的认可度，意志力越强，祂操纵需要花费的能量越多。然而以祂现在高达两颗星球的能量储备，理论上只要在哥谭境内，就没有祂无法操控的人或物。
但先不说哥谭并没有随便侵占别人身体的坏毛病（祂以前借个壳子都要给“租金”的！），蝙蝠侠本人就是一个大写的BUG！
虽然祂没有试过，但是可以肯定蝙蝠侠的意志力完全能抵抗现在的祂，只看他愿不愿意罢了。
这就是主角么……
哥谭暗暗想着，不禁有些与有荣焉。
——这可是从祂这里出身的主角啊！
蝙蝠侠确认了哥谭没有说谎，暂时放下心来，重新投入系统升级中。
同时还不忘继续收集情报：“你吸收了这么多能量，有发现什么副作用吗？”
“……”
哥谭半天没回复，蝙蝠侠疑惑地停下手头的活：“哥谭？”
“哦，没有副作用……”哥谭慢半拍地回道，好像终于想起了什么，“对了，我现在可以直接恢复本体了！”
没等蝙蝠侠理解祂这句话的意思，就骤然感觉到周围的气氛变了。
那种微妙的感应蝙蝠侠难以用语言形容，就仿佛有一种无形的波动自他所在的地方扩散开来。
他下意识掏出随身电脑，打开了遍布城市的监控。
事实证明他的直觉很准。
监控中的画面相当诡异，所有出现在镜头里的哥谭人整齐划一地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仰望天空。
下一秒，地面轰隆隆震颤起来。
——又来？
正在帮忙的超级英雄们以为地震再次卷土重来，纷纷打起精神准备救人，但却看到了震撼人心的一幕——
散落在地上的砖石回归建筑本身，倒塌的树木重新扎根土壤，大地的裂缝逐一合拢，恢复成正常的水泥路面……
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拨弄着时间，将一切恢复原状。
不，这就是时光倒流。
身为城市意志，城市的每一个细微的变化都会在哥谭的精神里留下刻印。
当祂能量足够时，随时可以从刻印中调出本体那时的状态，再反馈回现实的本体上。
不过这种操作也不是随便就能做到的，需要耗费的能量堪称恐怖。
正巧，哥谭现在最不缺的就是能量。
要不是祂意外“暴富”，也不舍得这样做。不过换个角度，要不是这次的经历，祂的本体应该也不会经历这样的糟心事。
啊，想到这，祂又想揍熊孩子了呢。
阿卡姆深处，病房里的小丑忽然感觉浑身一凉。
……
蝙蝠侠通过监控看到城市完全恢复了地动发生前的样子，就连饱受惊吓的普通市民们也在哥谭的操控下各回各家。
“我模糊掉了他们的记忆，等明天醒来他们就能正常生活了。”
是模糊不是抹除，这场天灾将不会在哥谭民众心中造成阴影，只会像看一场电影一般平淡地过去。至于建筑，他们只会记得他们在超级英雄的帮助下连夜重建好了家园。
蝙蝠侠感受到城市意志骄傲求夸奖的情绪，忍不住想逗一逗祂：“可是我刚刚才升级的系统就白做了。”
哥谭：！！！
祂看着阿卡姆中控系统被祂一个回溯回到升级之前，傻眼了。
城市意志的沮丧情绪仿佛凝成实质，让坏心眼的大蝙蝠忍俊不禁：
“不过，还是谢谢你了，哥谭。”——
被自家孩子成功顺毛的“大家长”重新拿捏了家长的气势（自以为），把熬夜的孩子赶回去睡觉。
升级前的系统用一晚上问题又不大，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拗不过城市意志的蝙蝠侠只能乖乖返回韦恩庄园，先是紧急向同伴们解释了“时间回溯”的情况，然后在老管家犀利的注视下躺平休息。
另一边，不用睡觉的哥谭先生则犹如做贼一般跑到了镜像城市中的某间服装店。
那是位于中央区商业街的一家老牌高定店铺，外界的本体已经被哥谭恢复原状，和镜像中一模一样。
象。
店铺内，倒映了店内场景的全身镜如水面一般泛起波纹，一个少年的身影缓缓浮现。
祂抬起手贴在镜子上，好奇地打量着外界的景象。
店中的监控探头闪了闪，悄无声息地被替换成正常的场景。
镜中的少年，也就是哥谭将视线锁定在一件挂在墙上展示的西服上。
唔，这个版型很适合布鲁斯……
祂思忖着，在本体调动起能量。
只见祂纤细白皙的手指逐渐穿透镜面，在接触到外界空气的一瞬间，指尖的肌肤化为了古铜色，然后是手掌、手臂、肩膀……直到整个人从镜中走了出来。
走出来的“人”，形象与镜中的少年大相径庭。
古铜色的肌肤、高大健美的身材，就连身上那不伦不类仿佛聚集了好几个年代时尚元素的衣服，也变为了和墙上西服如出一辙的服饰。
哥谭志得意满地抬手整了整领带，转身看向镜子中的自己。
这才是祂该有的形象……
——嗯？？？
哥谭看着镜中的自己，一脸茫然。
不，或者说，用“一脸”这个词都不太合适了。
镜中映照出了一位身形高大健美的西装男子……姑且称祂为“男子”吧。
祂本该是头颅的地方光滑一片，并没有人类的五官。
哥谭的手指微微颤抖，摸向自己的脸……
——祂连头发都没有！！！
镜子中，疑似没有被带出来的柔顺的黑色发丝，在镜像世界随风飘扬，仿佛在嘲讽镜外的某颗肌肉卤蛋。
哥谭并不幼小的心灵，受到了剧烈的冲击。
第35章 暗中观察的第三十五天
深夜，上锁的服装店，没有脸的男人……
怎么看怎么一副恐怖片现场。
当然，如果有人愿意仔细看，一个肌肉猛男的脖子上顶着一颗圆润的卤蛋，或许也可以算某种喜剧片？
但是这都不在哥谭先生的考虑之内。
镜子中并未倒映出男人的身影，只有原本少年所在位置飘荡着……一顶头发。
哥谭：“……”
祂一言难尽地看着镜中的影像，心念一动间，镜中的黑发下重新显现出少年的身形。
哥谭心有余悸地拽了拽发丝确认自己的头发好好焊在脑袋上，才勉强放下心来，抬头看向外界失败的“卤蛋”拟态。
在祂的凝视下，原本光滑的脸部位置开始扭曲蠕动，逐渐勾勒出五官的形状，健壮的男性体魄也出现了细微的调整。
少倾，一个全哥谭都分外熟悉的俊美面孔出现在祂眼前。
隔着镜面，哥谭上下打量自己的成果，微微皱起眉：“布鲁斯的样貌可以显现……”
下一秒，和哥谭王子一模一样的男人五官再度模糊，身形和衣着一同变化，等重新稳定下来后，一位穿着裙装的美艳的女模撩了撩头发，风情万种地勾起唇角。
“珍妮的样子也可以……”
祂向前走去，径直穿过了镜面。
这一回没有多此一举地改变身形，祂的头发也老老实实留在头顶。等哥谭完全离开镜像世界，回过身看向镜面倒映的人影时，意料之中的，镜中的少年没有五官。
或者说，并不是“没有”五官，只是“看不见”五官。
祂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不像刚才刻意制作的拟态那样光滑一片，而是能明显摸出五官的形状，但是在镜面上，乃至以城市本体的角度都看不出真实面容。
就像……打了马赛克一样。
哥谭重新走回镜中，又恢复了正常的模样。祂看着外面好不容易做好的壳子陷入沉思。
留在外界的拟态随着祂的心意不断变化成一个个熟悉的人：罗宾、夜翼、阿尔弗雷德、小丑……
人形降临。
因为祂在“原著漫画”中并不存在？
虽然祂记不清前世看过的漫画剧情，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里面并没有出现过“哥谭”的人形。
况且现在回想起来，祂到底为什么要执着于凝聚人形？明明现在能量充足的祂和布鲁斯已经没有交流障碍了，有没有人形压根无关紧要。
仅仅是因为祂以前是“人”么？
店铺里，垂眸沉思的少年面色深沉，红宝石一般的眼眸明灭不定。
……
时间在哥谭的思考和探索中流逝，随着第一缕阳光照进室内，少年红色的眼眸逐渐变为蓝色。
不用睡觉的城市意志感知到这家店的店主早早起床，此时已经拿着钥匙向这边走来准备开业，迅速回过神来。
祂左右看了一眼，从镜中伸出一双手，变回布鲁斯模样的拟态身体十分配合地握住祂的手，被拽进了镜像空间。
光洁的全身镜如水波般一圈圈漾开，很快恢复了平静。
昨晚发生的一切并未留下丝毫痕迹——
尽管哥谭报以期望的“捏脸计划”失败，但已经凝聚出的拟态祂也不打算浪费。
——拿去给布鲁斯打掩护也挺好啊。
拽着“布鲁斯”在镜像中穿梭的哥·精打细算·谭如是想。
于是乎，大清早听到门铃声的阿尔弗雷德遭遇了开门暴击。
尽管忙碌了大半夜，我们的管家侠依然在顽强的生物钟和责任感的驱使下早早起床，开始打理韦恩宅。
好在由于昨晚神奇的时光回溯，阿尔弗雷德不需要对着被星昼石破坏的院子头疼。他在例行给花花草草们浇完水后，就准备回厨房为还在房间沉睡的大小英雄们准备早、哦不，午餐的食材。
很明显，看他们昨晚疲惫的样子，早餐是不用准备了。
操心的老管家叹息一声，拨通了韦恩家食材供应商的电话。
也不知道昨天的地震有没有影响到食材供应链……
阿尔弗雷德想着，忽然，门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问题的话我们还是按以前的合同内容来……很抱歉我这边还有客人……”
快速搞定了食材问题，阿尔弗雷德打开了可视门铃的监控屏幕。
——这时候有谁会来韦恩宅？
“您好，请问……”
阿尔弗雷德看着屏幕上的人影，语塞了。
见多识广的老管家第一次失去了他引以为傲的绅士风度，以相当失态的动作打开门冲了出去。
门外，一只迷你版的老爷绽开天使一样的笑容，挥动小手冲他打招呼。
“早上好，阿福~”
阿尔弗雷德：！！！
……
“所以说，你现在不需要附身，可以直接变成他人的样貌？”被老管家紧急从床上叫起来的布鲁斯面露无奈地给对面椅子上晃荡着小腿的男孩推过去一杯牛奶。
“嗯哼。”
哥谭点点头接过牛奶，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不是什么大事，你可以再多睡会儿的。”
男孩的语气老气横秋，但配上祂这副漂亮又稚嫩的包子脸，还有嘴角边的一圈奶胡子，只会让人萌到尖叫。
看看旁边一脸迷之慈爱笑容的阿福就知道了，他都已经在心里想好要给这位小先生置办多少东西了。
哥谭也很无奈，祂选择这副样貌其实是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味的，既然祂注定无法挽回大家长的形象，那么用可爱的小布鲁斯形象总比自己那恐怖片场无脸男来得好。
至于像以前一样以非人形态出现？
当然不行！好不容易从能量贫困户一夜暴富，哥谭怎么可能忍受和过去一样的状态！
祂要光明正大地登堂入室！
布鲁斯看着这和他幼时一模一样的男孩，心情相当微妙：“不必了，我现在很精神。”
这倒不是他逞强，从昨晚起就没吃好没睡好还被这么早拉起来，他居然一点不适都没有，想也知道是哥谭给他暗中夹带了点私货。
布鲁斯眼神温和，对他的城市先生报以极大的耐心和关怀。
“你现在过来是……”
莫非有什么事需要他帮忙？
经常出现，是不是需要一个工作？
不对，从祂的表现看，可能要先去上个学……
哥谭不知道自家孩子在短短时间内就考虑了这么多问题，祂一向是想到什么就做什么，压根没有考虑未来这么遥远的事情。
只见祂小腿一蹬，踩在椅子上，一双小手握住了布鲁斯放在桌面的大手，神情认真又严肃：
“布鲁斯，让我来照顾你吧！”
好不容易有了人形，当然要和布鲁斯近距离贴贴！
布鲁斯迷茫地眨了眨眼：“哈？”
……
在哥谭展示了“一秒长大”功能后，哥谭版布鲁西和布鲁斯四目相对。
“如果你还有需要掩饰身份的情况，可以叫我去哦！”哥谭顶着布鲁斯的脸摆出骄傲的小表情。
“打击犯罪的话，我也可以帮你……”说到这个，祂迟疑了一下，“应该。”
布鲁斯揉了揉额角：“你想当罗宾？”
哥谭动作一顿，忽然恢复成男孩模样。
祂好似终于想起了什么似的，摇了摇头轻声道：“我当不了罗宾。”
和布鲁斯近距离贴贴的兴奋过去后，白天的哥谭那为数不多的智商占领了高地。在布鲁斯眼中，此时的哥谭终于有了一丝符合祂一百多岁年龄的深沉感。
“人类概念里的‘罪犯’对我来说也是出身于这片土地，他们本就带着我的烙印，是属于我的一部分，我没有任何立场去阻拦他们……不过是你的话，我会保护你的。”
“现在想来，明明我现在更强大了，能改变的东西却和原来差不多……”
哥谭说着，开始有些怀疑城生。
——这样什么都改变不了的祂，能照顾好祂的孩子们吗？
然而哥谭语十级的布鲁斯已经明了祂的意思。
虽说哥谭并未透露自己是高维人类穿越而来，但他们都清楚这个世界的“本质”。
祂无法过多插手属于蝙蝠侠的“剧情”，而且打从心底对每一个哥谭的生命一视同仁——布鲁斯除外。
人而已。
布鲁斯并不希望还没塑造出完整三观，却掌握着强大力量的城市意志因为私人喜恶参与进来，这很容易造成难以估量的后果。
但是放任祂自由生长，他和哥谭又都不愿意。
无论是出于“蝙蝠侠”和“哥谭”的联结，还是哥谭本城对布鲁斯莫名的偏爱，都意味着祂留在他身边是最好的选择。
布鲁斯看向说着说着从斗志昂扬到一脸沮丧的男孩，心下叹息，抬手按上祂的头顶，轻轻揉了揉。
“那我就拜托你照顾了，哥谭。”
……
不管怎么说，哥谭正式在韦恩宅住下了。
布鲁斯看着被他安慰过后重新支棱起来，现在靠在沙发上一边啃小甜饼一边玩手机的男孩，不由轻笑一声。
——唔，有种多了个儿子的感觉。
哥谭这边并不知道自家孩子心中大逆不道地想当祂爹，祂目前正在网络畅游。
虽说最初祂只是想有一个渠道和亲爱的孩子面对面交流而摸索出了接入网络的能力，但即便现在祂已经不需要借助网络就能连接上布鲁斯，也并不打算放弃这个技能。
毕竟祂也要给布鲁斯一些私人空间嘛，一直盯着他可不好。
——才不是因为祂被网络的花花世界迷了眼！
哥谭兴致勃勃地检索最近网上有没有新鲜八卦可看，但是刚一连接，就感觉到某个网络信号在疯狂戳祂——
John：【我看到了哥谭的新闻，你们那边发生地震了？你没事吧？】
John：【愿上帝保佑你平安，如果你能看到我的消息，请一定要回复我。】
哥谭一愣，看了看消息发送的时间，大概是从地震开始没多久就发过来了。
看着网友真情实感地担忧祂的安危，日常为了自家孩子把网友忘在脑后的哥谭，难得升起一丝心虚。
啊这，祂现在回复，也不晚……吧？！
第36章 暗中观察的第三十六天
伦敦，贝克街221B。
顶着黑眼圈，明显一夜未眠的英国男人心不在焉地啃着面包，时不时刷一下手机聊天软件，试图刷出新的信息。
在他旁边的沙发上，一个卷发男人拿着今早的《伦敦日报》打发时间。
就在他的室友第不知道多少次低头刷手机从他身旁路过时，卷发男人终于忍不住了，不耐烦地放下报纸：“约翰·华生！你能不能别像个陀螺一样转个不停？我昨天就说过了，你那个网友肯定不会有事。”
被称为约翰的男人终于停下团团转的脚步，郁闷地把口中的早餐咽下去：“我知道，夏洛克，我不是不相信你的推断。”
他的搭档夏洛克·福尔摩斯是大英帝国最优秀的咨询侦探，既然他都这么说了，约翰理应放下心来。
不过理智如此，情感却不受人控制，约翰担忧的心情丝毫没有减少：“但是现在哥谭市的信号早就恢复了，他应该能看到我的消息啊……”
这位名为“G”的网友在约翰心中的地位很特殊。那时他刚刚退役，有着严重的心理问题，而他的室友——当时他们还没有像现在这样了解和信任对方——是个任性的混蛋，约翰只能看看网络的育儿版块舒缓心理压力。
那些有孩子的家长们，哪怕抱怨和烦恼都显得那么甜蜜温馨，让约翰不由向往家庭。
他正是在那里认识了“G”，一个脑回路奇怪的家长。要他说，这位家长的孩子难搞程度不亚于自家的搭档，他们就这样有了很多共同语言。
尽管他和夏洛克跌宕起伏的查案生活与G那边的家长里短并不一样，但不得不说他的心中早已把G当成了重要的友人。
只要没有收到报平安的回复，约翰就无法放下心。
那可是哥谭！大名鼎鼎的犯罪之都！就连远在英国的他都听说过哥谭的名声——当然不是什么好名声。
夏洛克深吸一口气，以一种难以理解的、看傻子的目光看向他：“手机遗失或者被毁坏、劫后余生没想起看消息，或者受了伤没有精力上网……”他分分钟都能列出十几种不回消息的可能，他这位室友关心则乱到把脑子丢了吗？
“更何况，从你的聊天记录看，‘G’
的‘孩子’年纪三十岁上下，常年晚上工作，经常受伤，手头上有昂贵的监控仪器，格斗水平应该也不错……”
他罗列出一堆那位网友透露出来的信息，下了定论：
“他那个孩子，应该是蝙蝠侠。”
夏洛克很少用“应该”这种不确定的词汇，主要是单纯的聊天记录当作情报肯定有所欠缺，要不是约翰为此一夜没睡，他本不打算这时候揭露这件事。
——别误会，他只是不想这家伙在自己面前晃得烦人，才不是为了让约翰安心。
咨询侦探微微抬眼，自诩自己表达的意思很明显了：蝙蝠侠可不会让他的家人在地震中出事，你可以不用晃悠了。
然而他的搭档并没有接上他的脑回路。
“你翻了我的聊天记录？”约翰不敢置信地看向他，甚至都没有注意“G的孩子是蝙蝠侠”这个大爆点。
“哦，别这么惊讶，我就是好奇你那个神秘的‘网友’罢了。”擅自翻别人聊天记录的咨询侦探毫不心虚，还摸了摸下巴作沉思状，“蝙蝠侠的家长……想想还挺有意思的，我还以为美利坚那群离谱的超级英雄都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呢。”
靠逻辑思维活着的侦探先生对那群不讲道理的超能者实在是喜欢不起来。
约翰一言难尽：“别的不说，这次和我们合作的斯塔克先生，他的身世人尽皆知好吧。你要对人家礼貌一点啊！”
斯塔克先生虽然不幸父母双亡，但绝对不是什么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钢铁侠……”想到他，夏洛克撇撇嘴，言辞犀利，“我倒是认可他也是个难得一见的天才……”毕竟斯塔克在发明上的智慧无人可以否定。
“但我没想到他居然能让九头蛇在自己眼皮底下作威作福这么多年，真是白瞎了他的大脑。”
约翰知道自家这搭档不会说话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种程度的评价甚至算是不错的。
“这也不能怪他吧。”他为自己欣赏的超级英雄辩解道，“主要还是神盾局不谨慎，他半路加入一时没发现也正常……”
更何况人家的脑子主要还是用在发明上，同样是聪明人，斯塔克先生只是方向和夏洛克不同罢了。
夏洛克嗤笑一声，
重新拿起报纸，刚准备看——
“G的孩子是蝙蝠侠？！！！”
——就被约翰猛然尖锐起来的声音打断。
夏洛克：“……”你才反应过来？
“等等，G的孩子是蝙蝠侠……”出于对夏洛克的信任，约翰直接把这个判断当成事实代入思考。
美利坚那边有名的超级英雄约翰基本都了解一些，于是他又开始团团转了：“那岂不是更危险了？哥谭的罪犯很有可能拿蝙蝠侠的家人威胁他……”
这种情况他在查案过程中可见得太多了。
夏洛克沉默两秒，转身返回自己的房间。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约翰没有注意他的动作，他翻动聊天记录试图从中找出一些线索。
没等他想出什么头绪，他的搭档拎着小提琴走了出来。
架琴，拉弦——
“呲啦——”
刺耳的声音把关心则乱的约翰吓一激灵。
“你干什么？！”
夏洛克慢悠悠放下琴：“过几天我们就要去美利坚了，你要是不放心到时候可以去哥谭看看。”
约翰刚想说什么，就被楼下的喊声打断：
“夏洛克！大清早的你在搞什么鬼！”
习惯收拾烂摊子的华生先生下意识回道：“对不起，哈德森太太！”
房东哈德森太太听到道歉的是约翰，没有跟他们计较。
——反正计较也没什么用，有时候她这两个房客我行我素起来都挺让人头疼。
这一出下来，反而把约翰的担忧冲散了不少。
老实说，美利坚离大英这么远，他担心也没用，而且夏洛克也说了G不会有事。
他刚放松下来，手中的手机忽然一振——
G：【让你担心了我的朋友，请放心，我现在很安全。】
看到这条消息，约翰彻底松了口气。
John：【没事就好。】——
哥谭靠在沙发上和网友交流地震的情况，当然，说辞上有几分真实那就见仁见智了。
得开心，冲管家示意了一下，端起早餐悄悄去了蝙蝠洞。
昨天的事还有很多后续没有处理呢。
哥谭百忙之中看了一眼他的背影，不再关注。
等布鲁斯的身影消失在客厅，沙发上的男孩蹦了起来，凑到阿尔弗雷德身边甜甜问道：“阿福，你们人类是怎么招待远道而来的朋友的呀？”
阿尔弗雷德对这位小先生动不动“你们人类”的发言适应良好：“G先生有朋友要来吗？”
“嗯，他过几天会从英国来这边……”哥谭看了一眼聊天记录，“先去纽约出差，然后来哥谭旅游。”
来哥谭旅游……
阿尔弗雷德心下微妙了一瞬，哪怕是在哥谭生活了这么多年，打心眼里把这里当家的他，也没法昧着良心觉得这里是什么旅游胜地。
不愧是G小先生的朋友，旅游地址的选择上也是那么出人意料呢。
他定了定神，微笑道：“这样啊，正好我也是英国人，或许能给一些建议……”
……
那边厢哥谭在研究人类的社交方式，蝙蝠洞内，布鲁斯已经开启了工作模式。
全息投影打开，数位参与了昨天行动的超级英雄的影像出现在他身边。
穿好装备的蝙蝠侠沉声道：“关于昨天的情况，我们来复盘一下……”
昨天的事情闹得那么大，正义联盟很多人也远程参与了行动，蝙蝠侠不可能完全瞒过去，也不打算隐瞒。
他简明扼要地讲述了星昼石和星夜石、哥谭城市意志以及所谓的“漫画剧情”。
如他所料，意志坚定的超级英雄们对自己是漫画人物这点接受良好，而且这种事情也不是讨论就能搞清楚的，他们把探查相关的任务分发下去后，就着重对城市意志这点进行探讨。
前两天才断定城市意志不可能出现就被打脸的扎坦娜耸耸肩，对哥谭相当好奇，“我可以见见祂么？”
“我会征求祂的意见。”
钢骨也提出请求：“帮我也问问，我很好奇祂吸收星球遗泽后的数据。”
绿灯侠：“昨天你让我找其他灯侠打听能源的事情，好像有点消息了，你现在还需要么？”
理论上吸收了两颗星球能量的哥谭并不缺能量，这本来用于以防万一的能源应该用不上了：“如果能找到，最好留一些研究。”
“知道了。”
就在其他几人陆续发言时，一直低头沉思的超人显得格外突出。
“超人。”蝙蝠侠足够了解他，知道他不是开会发呆的人，“你有什么发现么？”
超人眉头微微皱起：“昨天上午，距离哥谭不远也发生了一场小型地震，我本来以为是普通的地动，但是赶过去救援的时候看见了一些东西……”
那时候他忙着救人无心关注地下的问题，本打算救完人再探查，没想到紧跟着哥谭又出事了，等他解决完哥谭的问题再去探查时，就只发现普通的地震痕迹。
他回忆着，不太确定道：“好像是某个基地的……遗址？”！
第37章 暗中观察的第三十七天
“基地遗址？”蝙蝠侠直觉不妙，脑子里一秒钟想了好几种可能性，但是结合哥谭地震发生的时间门，最有可能的就是……
——小丑的神秘合作者。
“位置信息。”
超人：“地铁大桥东北方十公里左右，阿尔文小镇。”
蝙蝠电脑立刻调出小镇的地图。
看到大屏幕上标注的地点时，蝙蝠侠面罩下的眼眸微微眯起。
这个地理位置……
他思索两秒：“阿尔文小镇正好处在大都会和哥谭的交界处，又不属于任何一方的管辖范围，确实很适合建立基地。”
不过就算那里不在哥谭范围内，蝙蝠侠平时并不太关注，但是财大气粗的韦恩先生有自己的调查方法。
他按下几个按钮，太空中，隶属于韦恩集团的卫星锁定了超人所说的时间门点，将那段时间门的信息传输过来。
超人也发送了一个文件包到蝙蝠电脑上：“这是我昨晚探查时拍的现场照片。”
智能系统开始自动将卫星照片和超人拍摄的照片放在一起对比，排除了时间门因素导致的一些误差后，屏幕上出现了几个显眼的红圈。
蝙蝠侠放大红圈圈出的位置，照片上的痕迹一目了然——
“铅层。”
看来这里有个未知基地的事情已经板上钉钉了，甚至这个基地特别针对超人到底能力做出了防范。
……不止如此。
蝙蝠侠调出从小镇塌陷到超人返回探查这段时间门的视频，输入了几个数据。
下一秒，带着【错误】字样的红色窗口弹出。
“这段时间门的卫星信号也被.干扰了，对方的技术手段很高超。”
能影响韦恩家卫星的科技、干净迅速的扫尾手段，还有潜伏了这么久都没被发现的隐蔽性，基地的所有者能量不小啊……
在场众人都意识到了这一点，纷纷开始思索自己了解的情报中有没有类似水平的反派。
……然后问题陷入僵局。
倒不是找不到，而是……太多了……
都挺牛逼的啊……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通讯连接了蝙蝠洞的系统。今天值守瞭望塔的神奇女侠出现在屏幕上。
她扫了一眼在场众人，挑了挑眉：“哟，都在呢！”
神奇女侠知道昨天哥谭发生了大变动，好几位同僚或远程或亲自去支援，但是她那时候正好被一些事情绊住了脚没有参与。
“出什么事了？”蝙蝠侠问道。
神奇女侠用得是瞭望塔的公共频道，肯定是有公事要说。
没等她回答，扎坦娜率先开口道：“你们内部的事情我就不参与了，刚才说的事情，如果城市意志同意和我见面记得联系我。”
说完她就挂断了通讯，投影消失。尽管她经常和正联合作，但看女侠的表情就知道这并不是严峻到需要魔法侧的大事，她自己都有一堆事情，可没有给自己揽活的习惯。
神奇女侠果然并未阻止，扎坦娜离开后，她顿了顿说道：“复仇者联盟发来合作邀请。”
“关于——联手清除九头蛇残余势力。”
……
在神奇女侠将合作邀请相关信息传达过来后，原本关于“哥谭城市意志”的议题就顺理成章改成了正联内部会议。
超级英雄们纷纷取消自己在蝙蝠洞的投影，再重新连接上瞭望塔的频道。
很快，蝙蝠洞就只剩下它的主人。
就在蝙蝠侠专注于会议时，在他身后，被管家侠擦得光可鉴人的墙壁上倒映出一双眼睛。
湛蓝色的眼眸如天空般清澈纯净，是谁看了都得夸一句的美丽——如果它没有占据整个墙面的话。
巨大双瞳直直锁定了端坐于操作台前的黑暗骑士，而蝙蝠侠一无所觉。
客厅里，分心多用毫无压力的哥谭先生亲亲密密地和阿尔弗雷德靠坐在一起，手中拿着一个小本本认真记录“招待朋友的要点一二三”。
被“活泼可爱的迷你布鲁斯”蒙蔽了双眼的管家侠，压根不知道自家老爷又被人暗搓搓偷窥了。
对此，哥谭相当理直气壮。
——祂只是试验一下镜像空间门的新功能，又有什么错呢？
方，哥谭就可以通过镜面窥看外界。
当然，正常情况下祂并不需要多此一举——本就是城市意志的祂直接看就好了，哪还需要找镜面？
但是遇上蝙蝠洞这种额外加装了魔法屏障的情况就可以钻空子了。
祂只要躲在镜像城市中不出来，单纯去“看”的话，并不会被蝙蝠洞的魔法屏障判断为“入侵者”，甚至就连“视线”都不会被现世的人察觉。
也就是说，祂通过镜像城市暗中观察是可行哒！
哥·早已把“要给孩子留隐私”的想法抛在脑后·总是忍不住偷窥·谭暗暗握拳：计划通！
……
就在蝙蝠侠努力工作时，善于打直球的城市意志迅速和韦恩家食物链顶端打好了关系，得到了对方“让老爷带您去走一遍哥谭景点”的保证，甚至连时间门流逝都没注意到。
直到快中午，阿福在哥谭的提醒下才反应过来，连忙赶去厨房准备午餐。
就在他离开没多久，勉强补足精神从房间门里走出来的迪克打着呵欠下楼，眼神还有些迷蒙：“阿福，厨房还有没有……”
下一秒，看清沙发上的人的迪克一脚踩空！
夜翼的身体本能让他迅速反应过来，撑着扶手稳住了身形，然后用力揉了揉眼睛。
迪克：？？？
沙发上那个和布鲁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小孩笑眯眯和他打了声招呼：“中午好呀！”
他下意识回道：“中午好……”
“等等！”迪克左右看了看，没见到阿福，果断手一撑就从楼梯上跳了下来，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冲到了哥谭面前。
“呃，那个……你是……”
迪基鸟头一次遇见这种情况，社交达人难得连说话都磕磕巴巴。
——天呐！天呐！
迪克的内心在尖叫。
尽管他嘴上在问男孩的身份，但心里早已下了定论。
看看这张脸吧！
他拿自己一屋子的超人周边打赌——这一定是布鲁斯的私生子！！
第38章 暗中观察的第三十八天
“呃、你是？”迪克磕磕巴巴地问道，然后又觉得不妥，补充了一句，“我叫理查德·格雷森，你可以叫我迪克……”
“请问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哥谭歪了歪头，不理解这孩子为什么如此……拘谨？祂记得迪克是很活泼的人设来着？
不过迪克的话倒是提醒祂了，既然祂现在拥有了人形——先别管是什么样的人形——总需要有个对外的名字。
祂想了想，脑海中闪过“前世”的某个信息：“或许你可以叫我……华纳。”
某种程度上“华纳”应该是蝙蝠侠的“父亲”，嗯，很符合祂的身份定位。
哥谭先生毫不心虚地想道。
“哦，华纳，真是个好名字。”迪克下意识忽略了祂不确定的措辞，事实上，由于华纳这个词的发音和韦恩过于接近，反而令他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测。
看这情况，华纳弟弟目前还没正式认回韦恩家，他身为大哥，一定要好好帮助弟弟融入家庭！
迪克定了定神，燃起了奇怪的斗志。
他摆出最温柔可亲的表情，找了一个不会让男孩感到冒犯的安全距离坐下，开始……套近乎。
“你是被布鲁斯带回来的吗？”
“不，我是自己来的。”早就熟门熟路了。
“你可真勇敢，但是一个人太危险了，没有其他大人和你一起？”让这样一个年幼的孩子独自在哥谭找父亲？这孩子的监护人呢？
“还好？我过来的路上没有人。”镜像世界哪来的人类。
……
此外，迪克还问了诸如饿不饿、累不累、多大年纪、想不想参观韦恩宅等一系列琐碎的问题。
而哥谭的心神还放在专心工作的布鲁斯身上，面对迪克的询问，虽然总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对，但还是乖乖回答。
迪基鸟一边感慨弟弟的乖巧懂事，一边脑补出一个从小没有父亲，监护人又不疼爱的小可怜形象，眼神不由更加慈爱起来。
就在他们相谈甚欢（迪克单方面认为）时，楼上最后一位韦恩家成员走了下来。
了沙发上那迷之熟悉的小脸，以及旁边一脸傻笑的迪克。
杰森：！！！
他脚下一滑，整个人就要往下栽去。
好在他反应及时，一个前空翻稳稳落地，还眼疾手快地接住了不小心掉下的水杯。
梅开二度。
看到这一幕的哥谭不禁怀疑阿福是不是把楼梯打扫得太光洁了。
怎么一个两个都打滑呢？
“咳嗯，杰森，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华纳。”体贴的大哥自然而然略过杰森刚才狼狈的模样。
迪克挤眉弄眼地向杰森示意。
不得不说两任罗宾之间还是有些默契的，杰森看了看哥谭那张脸，思路和迪克完美重合。
——这怕不是布鲁斯的私生子吧！
此时迪克已经和“新弟弟”打好了关系，在征求了意见后心满意足地把“华纳”抱在怀里。
不同于迪克的自来熟，杰森的心思相对敏感许多，身为养子的他面对这位明显是养父亲生孩子的男孩实在有些不自然。
但是他尽力表达自己的善意：“你好，你叫华纳是吗？我是杰森·陶德，你可以叫我杰森。”
说完，他犹豫了一下，那点子众所周知的心理在蠢蠢欲动。
“唔，如果可以的话，叫我哥哥也行。”
那可是一个小号布鲁斯！谁能抵抗小号布鲁斯叫哥哥的诱惑呢？
哥哥？
听到这话，哥谭总算是多放了几分心神到这边来，看向杰森的眼神有些微妙。
——不瞒你们说，你们叫我爷爷可能辈分都高攀了。
这时候哥谭大概清楚这俩孩子误会了什么，他张了张口试图解释，一道熟悉的声音打断了他即将出口的话语。
“你们在干什么？”
被阿福叫上来吃午饭的布鲁斯疑惑地看着客厅三人。
看到布鲁斯，哥谭眼睛一亮，迅速把解释抛到脑后，身子一扭就从迪克怀里挣脱出来。
由于站位问题，杰森正好挡在祂和布鲁斯之间，被祂顺手端起来摆到一边。
等等，“端”起来？
边，杰森反应过来后就开始怀疑人生。
这莫名熟悉的怪力……
他瞅了瞅兴高采烈扑到布鲁斯怀里的男孩，又瞅了瞅看着这一幕迷之慈爱的大蓝鸟，心中升起不妙的预感。
……
“城市意志？！”
餐桌上，迪克和杰森异口同声惊呼道。
韦恩家并没有食不言的规矩，不如说，忙碌如蝙蝠侠很多情况下只能在吃饭的时间里和孩子们交流感情。
当然，自从迪克少爷离家出走后，阿尔弗雷德对自家老爷“交流感情”的水平不抱希望。
看吧，聊着聊着就变成了关于城市意志和昨天哥谭地震的讨论大会。
阿尔弗雷德慈爱地给努力干饭的哥谭小先生续上饮料以防祂噎着。
然后目的性很强地咳嗽一声：“布鲁斯老爷、迪克少爷、杰森少爷，我想，餐桌是用来享受美食的地方，并不适合谈论公事？”
布鲁斯立刻闭上了嘴。
他只是想正式介绍一下哥谭的身份，毕竟以后就要一起生活，他不打算瞒着家人。
就是一个没注意就多说了亿点点……
哥谭宝贝委委屈屈看了阿尔弗雷德一眼，到底不敢挑衅管家侠的威严。
蝙蝠侠都被压制了，夜翼和罗宾自然也不敢吱声。
不过刚才讲得那些信息量足够他们消化了。
那可是“哥谭”诶，哪个哥谭人不好奇？
迪克和杰森一边心不在焉地吃饭，一边自以为不着痕迹地看了哥谭一眼又一眼。
对此相当心大的哥谭沉迷干饭，压根没觉得自己的身份在两个年轻的超级英雄心里掀起了多大的波澜。
韦恩家的孩子嘛，祂一直看着的呢，都熟得很。
从布鲁斯出来后就有所预料的杰森看向少说也有一百来岁，装嫩却毫不心虚的非人类生物，表情一言难尽。
他心里自动带入了一下心目中哥谭会有的样子，感觉哥谭就算不是上流人士那种优雅奢靡的形象，也应该有犯罪巷那种非暴力不合作的气质，再不济对标一下阿卡姆那群疯子……
杰森想起“G先生”那些痴汉又傻气的行为，拒绝承认自家城市居然是这副德行。
而另一边，期盼着可爱弟弟加入家庭的迪克一副梦碎的表情。
他的弟弟，就这样，“啪叽”，没了。
迪基鸟的内心在哭泣。
咽下最后一口牛排，哥谭百忙之中掀起眼皮扫了一眼俩孩子，抬起小手在他们面前晃了晃。
下一秒，包装精美的两个小盒子凭空出现，掉落在他们面前。
哥谭笑眯眯地说：“给你们的见面礼~”
男孩的眼神包容而智慧，在他那稚嫩的面容上却显得毫不违和：
“不管你们在想什么，阿福的美食都不可辜负，赶紧打起精神来啦！”
杰森歉意地看了辛苦做饭的阿福一眼，嘟哝着把小盒子收了起来：“知道啦。”
好吧，他勉强承认这家伙是哥谭好了。
迪克愣了一瞬，不知道想了什么，气息变得特别温柔：“谢谢。”
啊呀，这么乖的城市意志也不是不能当弟弟看待啊！
哥谭不知道这俩孩子心里转悠着什么奇怪的想法，看大家都认真埋头吃饭，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和阿福对视一眼，快快乐乐地跑去了厨房。
看着男孩小跑着离去的几人并不知道，他们今天的小甜饼份额已经被管家侠承诺送给了他们的城市——
下午，本想继续工作的布鲁斯一脸懵逼地被管家侠赶出来。
阿尔弗雷德以礼貌而又不容辩驳的语气请自家老爷“好好带客人在哥谭逛逛”，然后将车钥匙和银行卡递给了他，关上了大门。
布鲁斯看着身旁抱着一堆零食的男孩。
男孩无辜地扑闪着大眼睛，露出天使一般的笑容，仰头回看。
布鲁斯败下阵来。
阿尔弗雷德不是轻重不分的人，他既然敢把老爷赶出来放松，自然是确认过比较紧急的事件都已经处理完毕了，剩下的那些耽误半天问题也不大。
他牵起男孩的小手往阿福特意停在门口不远处的车子走去。
“华纳？”
路上，布鲁斯突然开口道，这是刚才餐桌上迪克说出的名字。
和迪克的想法类似，他以为这个发音的名字只是哥谭参考“韦恩”取的，并未深究背后可能拥有的含义。
“你想叫华纳吗？”
哥谭一想到“华纳”背后隐藏的整个世界或许只有祂知道的深意，不由心虚了一秒。
然后又理直气壮起来——祂本来就是布鲁斯的家长嘛！
“你之前不是说要给我做个身份？就用这个名字吧。至于姓氏……还是哥谭。”
美利坚奇奇怪怪的姓氏多了去了，以城市为姓氏的也不少，“哥谭”并不稀奇。
“平时你们还是照常叫我哥谭就好。”哥谭小大人一样点点头，“我习惯了。”
以前的人类姓名早已忘却，而“哥谭”这个名字已经跟随了祂一百多年，也被祂的子民呼唤了一百多年，早已与祂不可分割。
“好吧，华纳·哥谭先生。”布鲁斯耸耸肩，眼带笑意。
“你愿意赏脸和我去参观‘我的哥谭’吗？”
哥谭笑了笑：“当然，我的荣幸。”！
第39章 暗中观察的第三十九天
北区，商业街。
布鲁斯牵着样貌和他如出一辙，只不过是迷你版的男孩行走在街头，周围来来往往的行人却对这两位容貌突出的人没有丝毫关注。
熟练隐藏起自身存在感的哥谭深藏功与名。
这种普普通通的逛街行为对布鲁斯来说也是难得的体验。自从历练归来，布鲁斯·韦恩这个身份就高调出现在哥谭的各大媒体的报道里，为隐藏于黑暗中的蝙蝠作掩护。这也注定了他想要低调出现在街头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蝙蝠侠的身份自不必说，每次出现必然有无数犯罪分子等着他解决。哪怕是其他伪装用的假身份，也是以探查情报为主。像现在这样目的单纯的在街上闲逛还不用被打扰的生活真是久违了。
“我记得第五大道那边有条小吃街还不错。”前方拐个弯就能到第五大道，那条小吃街是某次他用伪装身份在附近调查时发现的。那里生活着很多亚裔，众所周知亚洲那边的饮食文化相当丰富，布鲁斯在调查过程中买过一些，至今对那边的食物记忆犹新。
带着哥谭的城市意志参观哥谭其实没什么好说的，大到城市的历史，小到某家店铺的情况，不会有人比城市本身更清楚。布鲁斯回忆着哥谭为数不多以实体出现在现世时的表现，顺理成章以食物为切入点。
在哥谭好奇的询问中，布鲁斯从亚洲的饮食讲到了自己当年在亚洲游学的经历——当然是美化版本的。
哪怕是蝙蝠侠，少年时也有一段找不到方向、对自己的选择产生迷茫的时光，而这段时光是哥谭并未参与的。
那时的哥谭并不知道祂看着长大的孩子会成为守护城市的英雄，祂以为布鲁斯无法从父母双亡的创伤中走出来，选择远离这个伤心地、远离祂这个罪恶的城市。
祂想要留下他，但没有这个能力，也没有这个立场。只能沉默地注视着他抛弃一切，从这个城市彻底消失。
在布鲁斯离开的那几年，哥谭很是过了一段空虚的时光，祂失去了视线的落点，只能满城漫无目的地飘荡。
不过在认识珍妮后，祂发现自己还是有能力改变一些事情的，祂想要变得更加强大，留住想要留住的人。
然现在的哥谭感觉那是“剧情惯性”，布鲁斯最终还是回来了，甚至扛起了守护城市的责任。
——祂的孩子长大了。
在布鲁斯的角度，他此前从没有和人说过当初“游学”的经历，就连最亲近的长辈阿福对此也是一知半解。但是在他的城市面前，忽然就有了倾诉欲，就像是归家的游子向长辈倾诉过去有趣的冒险。
他低头看着眉眼弯弯的男孩，即便祂没有使用任何话术引导，但就是能令他不自觉的放松下来。
明明是和他幼年时期完全一致的样貌，现在却无法让人把祂当成单纯的小孩子。
布鲁斯轻轻揉了揉男孩的头发，将脑海中的“收养”、“教育”一类的计划做了删改。
这是……他的城市啊。
莫名被rua的哥谭不明所以地眨眨眼，但是看着祂心爱的孩子常年紧绷的状态就这样舒缓了下来，祂还是很欣慰的。
——果然，布鲁斯就应该多出来玩玩嘛。
就今天上午祂偷听到的话题来看，他很快又有一大堆事务要忙，不趁着现在出来，想要再找个空闲机会可就不容易了。
“Iloveyou，youloveme，MiXueicecreamandtea……”①
欢快又魔性的歌声传入耳膜，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踏入了第五大道的范围。
他们循声望去，一个戴着王冠的充气雪人，正在给围在它身边的孩子们发放小礼品。
哥谭在记忆里搜寻了一下，找出了“雪人”的由来。
一家新开的奶茶店的吉祥物。
据说这是在中国很有名气的连锁店，其规模已经扩展到了其他国家。
不得不说能够得到城市意志的关注，这家店还是有点东西的。
最起码，非本地企业敢在哥谭开店那是相当勇气可嘉。
布鲁斯挑了挑眉，低头询问道：“要吃冰淇淋吗？”
哥谭果断点头：“要！”
几分钟后，小男孩美滋滋抱着一份超大杯圣代跟着布鲁斯转战下一个地点。
城市本身这种很容易尴尬的命题，他也能找出无数城市意志会感兴趣的细节。
他们从北区的小吃街逛到东区的公园，暗访了南区的救济点，游玩了中央区的游乐园……
直到黄昏降临，哥谭戴着可爱的猫耳发箍，左手拿着气球，右手牵着布鲁斯从游乐场走出来。
“其实当初这块地我是打算邀请迪?尼入驻的，但是那边居然拒绝了……”布鲁斯闲聊似的提起那场难得失败的投资。
他的语气并没有什么不满——哥谭的招商引资一直都这么艰难，毕竟大家都是惜命的——反而更像在撒娇：“如果他们愿意入驻的话，安保方面我会多盯着点的……”
布鲁斯为了促进哥谭的旅游业可谓是操碎了心。
哥谭仰头看着他。
这个视角对祂来说很新奇。
祂向来是以俯视的角度旁观着城市中发生的一切，每一个人类在祂心中都是柔弱而渺小的。
但是眼前的人，一个祂眼中的“孩子”，以自己的方式拉起了这座几要沉浸于泥潭中的腐朽城市。
哪怕他自己也因此深陷泥潭。
“不累吗？”祂忽然问了一句。
布鲁斯顿了顿，自然而然明了祂的意思。
他领着男孩上了车，回答了祂的问题：“累。”
这是他的城市，看着他长大的城市，在祂面前不需要逞强，也不必隐瞒。
怎么会不累呢？
无所不能的蝙蝠侠，也不过是一个渺小的人类而已，他会受伤，也会疲惫。
但是……
“有些事，总要有人去做。”
“这个人可以不是你。”
你有巨额的财富，忠诚的管家，你本可以真正做一个快乐的布鲁斯·韦恩，而不是阴影中的蝙蝠。
“或许？”布鲁斯倾身给祂扣上安全带，发动了车子，很随意，“但是我无法确定自己能够等到那个人。”
“我不喜欢未知，不愿意把未来寄托于某个可能存在的……”他笑了笑，有些自嘲，“英雄。”
所以他选择自己来做。
哥谭沉默了。
这份沉默一直持续到布鲁斯带祂来到最后一个目的地
——韦恩塔。
他们乘坐电梯登上塔顶，站在这座哥谭标志性的建筑顶端，整座城市的风景尽收眼底。
哥谭的小身板够不到护栏，就在布鲁斯想要抱起祂时，年幼的男孩肢体开始扭曲变换。
一个纤细的少年斜靠在护栏边，微风吹动祂黑色的发丝，露出一张……没有五官的脸。
布鲁斯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但是哥谭不给他询问的机会，接着在车上止住的话题问了下去。
“值得吗？”
少年趴在护栏上，“看”向黄昏下的城市：“哥谭是众所周知的犯罪之都，而那些罪犯，是因为这个堕落的城市而出现的。”
“因为我给不了他们和平的成长环境，我让他们经受苦难，我让他们难以生存……”
布鲁斯轻笑一声。
哥谭“唰”地扭头看他，不满道：“你笑什么？”
一片空白的脸庞在昏黄的光线中显得有些诡异，若是普通人，估计会被祂顶着这副模样逼问给吓到。
布鲁斯不是普通人，所以布鲁斯依然在笑。
他抬手，轻轻搭在祂的肩膀上，说得话却十分犀利：“你太高估自己了。”
不等哥谭炸毛，他立刻补充道：“建立城市的是人类。”
“划分阶级的是人类、迫害同胞的是人类、行善助人的也是人类……”
“这是人类自己的选择，与城市无关。”
哥谭声音闷闷地：“可是你看其他城市都不这样……这不是证明我养孩子水平很糟糕吗？”
“因果关系反了。”布鲁斯神情温和，“城市意志的诞生是因为人类。人类让你诞生，却因自己的行为让你如此痛苦——”
“我们才应该感到抱歉。”
哥谭愣了楞，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头，小声嘟囔着：“痛苦倒算不上……”
而且严格来说，祂原来也是个人来着。
尽管看不到表情，布鲁斯依然能分辨祂的情绪。
他想了想，换了种说法：“你不是喜欢上网？那些网络上关于城市的标语应该知道吧。”
“嗯哼？”
让城市更美好，哪有让城市要自己努力来救人类的道理？”
“人类的事情，应当由人类自己来解决。”
让城市变得更好是人类的责任，而蝙蝠侠是人类，所以……
哥谭歪了歪头：“所以哥谭需要蝙蝠侠？”
布鲁斯笑着点头：“嗯，哥谭需要蝙蝠侠。”
哥谭：……总觉得哪里不对但是又很有道理的样子。
祂和布鲁斯站得很近，以祂少年的体型，比他起码大了一圈的成年男人哪怕没有主观攻击性，也能感受到一定的压迫感。
哥谭看着这个高大而沉稳的，能给站在他身边的人带来无限安全感的男人，忽然就明白了“蝙蝠侠”存在的意义。
他不是光，他偏执、多疑，控制欲极强。
他是黑暗和暴力。
但只要他存在，就永远有一双手拽着这腐朽的城市，不让祂彻底陷落。
他是最适合这个城市的守护者。
HeisBatman.
哥谭静静地看着布鲁斯，出其不意地挣脱开他的手，灵活地窜到他背后，然后起跳——
扑在了男人宽阔的脊背上。
布鲁斯下意识稳稳接住了对方。
哥谭先生骄傲地宣布：“那么，背负城市的重要责任就交给你了，蝙蝠侠先生！”
真·背着城市的蝙蝠侠颠了颠背后对他来说基本等于没有的重量，无奈地勾了勾唇：
“不胜荣幸，哥谭先生。”！
第40章 暗中观察的第四十天
迪克和杰森年纪轻轻就跟着蝙蝠侠打击犯罪，见过无数大场面，哪怕骤然得知自己生活的城市居然有意识，还变成人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也很快就接受了这种离奇的发展。
因此自家养父出去时带得是个小男孩，回来却变成了少年这件事本不该在他们心中掀起波澜。
直到他们见到了少年的脸。
“噗——”
正在喝水的迪克一口喷了出来，坐在他对面看书的杰森反应迅速向侧面一躲，尽管躲过了大部分“袭击”，但书页上难免沾染了一些痕迹。
杰森脸一黑：“喂，你……”
还没等他质问，就被近在咫尺的无脸人吓了一跳。
哥谭一点都没觉得自己有哪里不对，若无其事地撑着沙发靠背凑过去：“你在看什么书？”
杰森手一抖，书本落在沙发上。他站起身蹭蹭蹭后退几步，指着祂道：“G……哥谭？”
哥谭歪歪脑袋：“是我呀。”
“你这是在搞什么鬼？”
祂才想起自己现在是本体拟态状态，抬手摸了摸脸颊：“你说这个啊……一点小小的限制而已。”
祂没有向两人解释所谓的“限制”，而路上就向祂打听出原因的布鲁斯也并不打算透露。
哥谭的情况祂自己都云里雾里，还有得研究，就别让两个孩子掺和了。
好在两个年轻人适应力很强，很快就接受了自家城市“随地大小变”的习惯，甚至开始缠着哥谭解答他们从中午开始就憋了一肚子的问题。
……
晚餐时，迪克和杰森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好奇，视线不住地往乖巧等饭的哥谭那里瞥。
没有五官，祂是怎么吃饭的？
哥谭却没有在乎两人明目张胆的视线，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布鲁斯身上。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的“约会”触动了祂，原本变成人形后有所收敛的“窥探”又开始故态复萌，哪怕刚才还在好奇杰森看的书，也没有断开布鲁斯那边的观察。
布鲁斯感受到从四面八方而来的，笼罩全身的视线，缓缓放松了紧绷的肌肉。
，心里对哥谭的状态有了新的评估。
夜晚的祂，人类普适的道德水准明显降低，“欲望”——不是那种人类劣根性的窥探欲或者控制欲，更倾向于观察和保护的欲望大幅度提升。
双重人格？
不，不是双重人格。
蝙蝠侠莫名想到了自己的两个身份，还有关于星昼石和星夜石正负能量的差别。
星球遗泽和人类意识……哪个对祂的影响更大？
这边两位“大家长”气氛逐渐微妙，那边的两个孩子终于察觉到了不对。
迪克给弟弟使眼色：他俩啥情况？
杰森翻了个白眼：我怎么知道。
不过和迪克相比，杰森对哥谭，或者说“G先生”的了解更深一些。
尽管在得知G的真实身份后，布鲁斯此前的一切关注和宽容行为都有了解释，而哥谭使用的“小布鲁斯”样貌也让他们的关系显得非常纯洁。
但是变成了少年模样的哥谭，哪怕顶着恐怖片场的脸，也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奇妙气质。
杰森看着对面明明没有在说话，却好像空气中涌动着什么的微妙状态，脑海中闪过他当初随口糊弄迪克的“网恋对象”言论。
嘶……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
晚餐后，第二天还有课业在身的迪克遗憾告别阿福，怀揣着一肚子未解的八卦返回布鲁德海文。
而蝙蝠侠则例行带着罗宾在城市中飞檐走壁。
哥谭并未跟去。
或者说，祂也不需要“跟去”。
抓钩枪带着蝙蝠在城市上空飞跃而过，落在穹顶的滴水兽上。
蝙蝠怪人俯瞰街道，震慑着黑暗中蠢蠢欲动的罪恶。
在他目光触及不到的位置，滴水兽石制的双眼融化一般凹陷下来，显露出红宝石一般的眼珠，骨碌碌地转动。
哥谭：盯——
感觉到熟悉视线的蝙蝠侠：“……”
算了，城市没有“隐私”的概念很正常，都看这么多年了，祂爱看就看吧。
夜巡结束回到蝙蝠洞，少年早早等在门口，但是被权限阻隔无法踏进一步。
五官的脸上看出可怜的蝙蝠侠，默默打开了临时权限。
永久权限是不可能给的，至少现在不行。
乖巧跟上去的哥谭在罗宾一言难尽的目光中如影子一般立在蝙蝠侠身后，无声无息。
哥谭：盯——
顶着城市的视线依然稳如泰山整理资料的蝙蝠侠：“……”
忙碌完夜晚的工作，布鲁斯拆卸下战甲，回到房间。
亦步亦趋的哥谭少年也跟了上去。
布鲁斯在卧室门口止步，转身看向祂，指了个方向：“你的房间在那边。”
哥谭没有说话，整个人身高蓦然降低。
黑发蓝眼的漂亮男孩露出天使般的笑容。
——祂是小孩子，祂要和布鲁斯一起睡！
看懂祂意思的布鲁斯：“……”
这时候又不要你“大家长”的包袱了？
他叹了口气，让出位置，默认了祂跟进来。
哥谭：盯——
布鲁斯面不改色地打开衣柜拿出睡衣。
或许是城市意志的亲和力加成，他并未感到冒犯，除了刚开始那一下的应激外，这窥探感甚至不会再激起他潜意识的警惕。
也不知道这种习惯是好是坏……
他思忖着，抱着衣服进了浴室。
哥谭迈着小短腿跟了上去：盯……没盯上。
布鲁斯黑着脸把男孩提溜出来放在门口：“这个不能看！”
然后“啪”地关上了浴室门。
看来对哥谭的道德教育要提上日程了。
夜巡时还宽容表示“爱看就看”的蝙蝠侠迅速更改了计划。
要说布鲁斯对袒露身体有什么害羞那是不可能的，但是一想到城市意志已经变成了人形，还要跟进浴室的行为……
他觉得自己有必要让对方明白，偷看别人洗澡是一件非常、非常不道德的事！
常年以暴制暴、窃听监视，所作所为完全与“合法”沾不上边的蝙蝠侠先生，在某些道德层面上相当坚持呢。
哥谭悻悻地放弃了用精神体盯着的想法。
等布鲁斯收拾好躺在床上时，和依然直愣愣站在他床头的男孩四目相对：“……”
哥谭：盯——
他无奈地坐起身，拍了拍旁边的枕头：“就算你不需要睡觉，也可以躺下休息会儿。”
“既然已经变成了人形，就要学会适应人类的习惯。”
哥谭想了想，爬到他身边钻进被子里。
布鲁斯挑了挑眉：“睡衣？”
哥谭把身上的小西装变成了布鲁斯同款的小号睡衣。
布鲁斯倾身给祂掖了掖被子，关上了灯。
“晚安，哥谭。”
“晚安，布鲁斯。”
……
感知到身边的人类彻底睡熟，男孩睁开了双眼。
祂坐起身，身体缓缓抽长。
行动间毫无声息，就连警觉如蝙蝠侠也不会被吵醒。
哥谭专注地将没有五官的脸庞面向身边熟睡的男人。
斜对面衣柜上的穿衣镜倒映出祂的动作……不，镜中的少年并未看向镜中的男人。
镜子里，少年晶莹剔透的红眸直直盯着床上的人类。
城市意志笼罩了这个房间，无处不在的精神触须构成细密的网络，将此地唯一的人类团团包围。
沉睡的骑士一无所觉。
镜像空间中，空灵而诡异的声音回荡在没有生命的城市。
“哥谭……需要……蝙蝠侠……”——
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
就比如说，有的人在和他的城市极限拉扯、心照不宣，而有的人……在躲避追杀。
“夏洛克，哈德森太太那边……”约翰小声问身边穿着风衣的男人。
没等他说完，风衣男猛然拉着他滚进了侧面的小巷。
下一秒，刚才两人站的地方出现了几枚弹痕。
约翰深吸一口气：“Bloodyhell……这可是大街上，他们怎么这么嚣张！”
“从上世纪发展至今的恐怖组织，自然有他们的底牌。”
夏洛克冷静地回了一句，仔细观察了一下地形，示意约翰跟上。
也要尽快转移了。”
几分钟后，两个雇佣兵服饰的男人端着枪来到巷子口，但里面已经空无一人。
“他们跑了。”
……
另一边，夏洛克带着他的助手在伦敦的大街小巷穿梭，不知道拐了多少个弯，把约翰都要绕晕后，才停下脚步。
一辆低调的黑色汽车停在他们面前。
直到两人顺利上了车，约翰才勉强松了口气。
“我们就这样去美国了？你哥哥在这边……没问题？”
“据点和名单都交给他了，这要是能失手，他那些政敌做梦都要笑醒。”
“……”约翰表示看不懂你们福尔摩斯家奇怪的相处方式。
一个月前，他们在调查一个案件时无意中发现了一份名单，夏洛克顺着这份名单挖出了一直隐藏在英国暗处的组织——九头蛇。
要不是那场意外，约翰难以相信这个主要活跃在美利坚，已经销声匿迹很多年的恐怖组织居然把手伸到了英国。
他们甚至还找到了九头蛇渗透神盾局的证据。
不知道夏洛克是怎么谈的，总之经过了一系列拉扯，围剿九头蛇在英国的据点的事情被他那当官的哥哥全盘接手，而在其中出了大力气的夏洛克则被迈克罗夫特打包扔给了复仇者联盟，以外交合作方式协助他们清剿美利坚那边的九头蛇。
不清楚是临死前的反扑还是情报泄露，他俩还没登上去美利坚的飞机就被九头蛇的人发现了，一路追杀过来。幸好他们早有准备，目前看来暂时安全了。
大白天还戴着墨镜的司机先生保持了高度的沉默，顺利把两人带到了伦敦机场，并护送他们登上飞机。
距离机场很近的某处建筑中，靠在窗边目送飞机消失在视线中的男人直起身，对身边的助手道：“通知下去，行动开始。”
助手恭敬弯腰：“是，福尔摩斯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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