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蝎小说 > 百合耽美 > 和清冷表兄共梦后 > 29. 逾越 放松,头发挪开
    “表妹找我?”


    是谢泠舟前来应门。


    他好像无意,又像是有意为之,朝前走近一步,使得两人之间只有一尺距离。


    崔寄梦个头不算娇小,但站在谢泠舟身前,也才够到他肩膀。


    大表兄看着清瘦,靠近了才发觉他肩宽腰窄,还是比她健壮不少。


    立在她身前就像一堵墙,既莫名觉得安心,又感到压抑。


    像梦里一样的,沉重的压迫感。


    周身的檀香像一袭锦被环绕住她,崔寄梦只觉整个人陷入了一个看不见的怀抱里,触摸不到但让人无处可逃。


    她又开始腿软了,声音也像被抽去了半成气力,软绵绵的:“外祖母给表兄留了一块糕点,我正好顺路,给表兄送过来。”


    她故意含糊其辞,避开了糕点的名字,这样就能不当着他的面想歪。


    谢泠舟却好像洞察了她的意图,幽然问她:“哦,什么样的糕点?”


    崔寄梦佯作镇定,竭力找回自己的声音,“是今日请安时吃的那个,记不清了……好像叫白玉樱桃糕?”


    谢泠舟垂眸看着心虚的姑娘,话里带了些难以察觉的笑意,他略一侧身,给她让出个堪堪够一人通过的口子:“进来吧。”


    崔寄梦下意识想说不进去了,旋即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点了点头。


    进去时她特地侧着身,但手臂还是不可避免地从谢泠舟身上擦过,明明天儿没那么热,她却好像被烫到了猛地缩回手。


    谢泠舟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想就现在一伸手将她揽入怀里,对她说:“别怕我,梦里我们也是这样的。”


    但她还那么稚嫩,比那小猫还要胆小,那样会吓着她,他手握成拳忍住了,给崔寄梦让出更多的空间。


    崔寄梦一进书房,还未来得及看看里头陈设,裙角就被轻轻扯了扯,随即有种错觉感到腿上凉嗖嗖的。


    她失声低呼:“表兄……别!”


    “怎么了。”谢泠舟在身后低语,檀香气息从身后拥住她,“别怎样?”


    她一回头,大表兄双手负在身后,离她有好几步,正略有不解地看她。


    崔寄梦愕然低头,才发现是那只小白猫在拿爪子扒拉她裙角……


    谢泠舟不动声色,神情依旧很从容淡然,再次问她:“抱歉,我没听清,表妹方才想让我别怎样?”


    崔寄梦方才是恍惚了,竟以为是大表兄像梦里那样在用力扯她裙子,她万分内疚,实在罪过,大表兄是克已自持的君子,怎会做出梦里那样疯狂的举动?


    总想入非非,是她有问题。


    她自责不已,把小猫抱起来,后退了一步:“没什么,我是想问表兄这猫为何会在此,不是迎雪表妹在养着么?”


    “迎雪不愿要它了,我只好收留。”谢泠舟看着她怀里的猫,“嬷嬷哄她说抱着猫睡,夜里会梦到这猫变成少女钻入被窝,她被吓怕了,把猫送了回来。”


    他说完轻轻笑了声,见崔寄梦面色由惨白迅速变得绯红,脚下好像也有些站不住了,温言询问:“脸这么红,是病了?”


    接连的几句话明明没什么,却像一把步步紧逼的长枪,不断朝她命门戳来。


    崔寄梦紧张得话都不会说了,半晌才憋出一句:“不碍事,天儿有些热罢了。”


    谢泠舟不再继续拆穿,到书案前坐下,随意招呼她:“不必拘谨,坐吧。”


    崔寄梦松了一口气,可随后发现问题来了,这书房里只有书桌前有一把椅子,大表兄占了,她坐哪儿呢?


    难不成要像梦里一样,坐在他怀里、或者坐桌案上,甚至别处?


    察觉到自己又想歪了,崔寄梦只想自扇耳光,目光胡乱飘着,落在窗台上。


    随即听得谢泠舟淡淡提醒:“窗台年久失修,恐怕不宜坐人。”


    崔寄梦愕然看向他,他是不是有读心术,不然为何要说这样一句话?


    不,这不可能。


    她否决了自己,大表兄让她坐下可能只是客套话,没打算真要留她,可眼下她还有事情要确认,便退到窗边,厚着脸皮怯怯地问:“表兄,我可以参观一下书房么,听说这是外祖父用过的书房。”


    她紧张得双手不自觉紧紧交握,谢泠舟语气温和了些,“可以,但食盒一直拎在手里,你不累么?”


    “啊……”崔寄梦这才发觉还没把食盒递给大表兄,尴尬地上前,双手奉上食盒和经文,毕恭毕敬道:“多谢表兄,我就是好奇想看看,不会叨扰太久。”


    谢泠舟慢条斯理打开食盒,凝视里头的白玉樱桃糕,“随意看,多晚都行。”


    崔寄梦再三道谢,硬着头皮走到窗边,看到那榉木窗柩上的花纹时,险些一个腿软没站稳,她伸出手扶了扶窗台,身上先是觉得很热,随后又出了一层冷汗。


    这个窗台和梦里的一模一样!


    她脑中嗡嗡作响,不敢置信世上竟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她从未来过这里,却会梦到这里,梦里她就坐在这上面,手扶着窗框,一只脚屈起踩在窗台上,另一只脚垂下来荡秋千般来回轻晃。


    崔寄梦负隅顽抗般走到窗台对面的一排排书架前,在第三个书架前停下。


    她记得清楚,梦里地动山摇时,书架跟着猛烈晃动,杂乱且大声的拍击声中,一本《礼记》从上头啪嗒掉了下来,摊开在地上,一行行字好似先贤的训诫,痛斥佛堂里的越礼和疯狂。


    谢泠舟不作声观察着,崔寄梦神情越来越惊诧,他的下颚也慢慢绷紧,微微眯起的眼中暗芒闪烁,渐有燎原之势。


    他看着她恍惚地立在书房里那表情好像要哭了一样,低声问她:“怎么了?”


    “没……没什么,表兄我参观完了,就不打扰了。”崔寄梦不敢看他,耳垂红得像熟透了要滴出汁的樱桃,让人很想尝尝。


    就在她转身要出去时,谢泠舟叫住了她,“表妹,稍等片刻。”


    “怎么了?”崔寄梦回过头,眼神恍惚,有种即将破碎的脆弱。


    “没什么。”谢泠舟语气尽量放柔和了些,“我不喜甜食,表妹今日不是弄掉了没吃到么,这白玉糕你吃了吧。”


    崔寄梦哪还敢碰这东西?


    她躲避洪水猛兽般摆了摆手:“多谢表兄,我有些撑,实在是吃不下了。”


    话刚说完,一股羞愧传遍身上,她已经好几次为这句普普通通的话感到羞赧了,这一回竟还是在大表兄跟前。


    视线落在谢泠舟雪白的袖摆,大表兄的衣袍用料上乘,纹样考究,白底银纹雅致不招摇,但细瞧过去料子上微光流动,她一姑娘家的裙衫都没这么精致。


    此刻他正将白玉糕取出,一手取盘,一手护着袖摆,举止间尽显世家子弟的从容,衣褶里都透着贵气,手指亦是美得像玉雕,因衣袖被稍稍往后拉,露出右腕的佛珠。


    毫不夸张地说,他是崔寄梦见过最不像人的人,像神坛上的白玉观音像。


    她不敢面对他,不仅是因为那些背德的梦,以及她是他未来弟妻的身份,更因为谢泠舟此人让她有玷污神祇的错觉。


    她推辞了,谢泠舟也不勉强,取出白玉糕,眼睛微微眯起,欣赏上等玉器般细细端详着,良久道:“还是不够像。”


    “像……像什么?”崔寄梦恍然地问,问完她就后悔了,觑见谢泠舟抿起的唇角,愈加不自在了,只想找借口离去,她还来不及告辞,谢泠舟忽地抬起眼。


    她毫无防备,连视线也来不及收回,就那样愣愣与他对视。


    谢泠舟眼含深意,却不说话。


    他定定看了她很久,崔寄梦心里乱压根忘了思考,直到她被看得汗湿夹背,腰窝窜起一阵酥麻,他才错开视线。


    谢泠舟若无其事,慢慢放下糯米糕,再度抬起眼,轻声淡语道:“不了,昨夜在梦里已然吃够。”


    崔寄梦如遭雷击,身形凝住了,蹙起眉问他:“表兄……你说什么?”


    谢泠舟静静睇视她,透过那双澄澈的眼,先前所有的梦境片段在脑海浮动,勾出他一直不愿剖析的欲念和情绪。


    在决定验证两人共梦是否存在前,他就曾考虑过自己究竟只是想借她抒发欲念,还是连带着她这个人也想要?


    他在官场上行事利落,喜欢直抵目的,很少拖泥带水,本想既然她能让自己动l欲,她也做了一样的梦,两个人即便面上规矩守礼,这关系也不算清白。


    既如此,不若直接戳破,可瞧见崔寄梦眼里的无措,谢泠舟竟心有不忍。


    真实的她比梦里还要乖巧可怜,直接道明此事,他怕她承受不住。


    谢泠舟淡淡带过:“没什么,我曾梦见过吃樱桃糕,说来离奇,此前我未曾见过此物,梦中糕点竟和眼下的相差无几。”


    瞧见崔寄梦紧绷的身子抖了抖,他看着樱桃糕,笑道:“听闻表妹也在为梦困扰过,但世间不乏奇闻,单是梦境便能引出诸多怪谈,别怕,不妨当乐事看待。”


    原是在宽慰她,崔寄梦更内疚了。


    大表兄根本不知道自己那些梦多荒唐霪糜,怎还能当作乐事?


    她对不起他,他竟还安慰自己。


    崔寄梦十分愧疚,小声道:“多谢表兄宽慰,我会放宽心的。”


    谢泠舟颔首。


    他搁下糯米糕,走到角落的架子前取下一个锦盒:“据称此物可护体辟邪,我留着无用,表妹拿去吧。”


    崔寄梦讪讪接过,打开一看竟是一个拇指大小的玉佛坠子,雕工精细,光泽莹润,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上次因弄丢镯子被朱嬷嬷泼脏水,被二舅母误会的事记忆犹新,她再不敢乱收东西,推拒道:“多谢表兄好意,我胆子很大,不怕什么妖魔鬼怪的。”


    谢泠舟轻笑,上次在假山石把野鸳鸯认成女鬼的可是她,见到书房与梦境中重合吓得面色惨白的还是她,还说胆子大?


    他并不拆穿,取出玉坠:“既给了你,就是你的东西,不必担心丢失。”


    见崔寄梦还在犹豫,他解开系带,反问她:“难道要我亲手给你戴上?”


    崔寄梦惊住了。


    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他还是自己未来夫兄,亲手帮弟妹戴玉坠这种话实在荒唐,她不敢相信这近似于撩拨的话竟是从谢泠舟口中说出。


    明明他面上那么坦然正经!


    他一定是看她推拒,才故意威胁,大表兄是君子,怎会有意撩拨未来弟妻?


    崔寄梦一向害怕大表兄,他的话她不敢不从,只好双手接过玉坠,在谢泠舟的注视下戴上,但她忘了自己脑后没长眼睛,绳结后的小扣太小,她死活也扣不上,只好先放弃:“我回去就戴上。”


    “不大妥。”谢泠舟不容分说地从她手里拿走玉坠,“坠子开过光,一旦从盒中取出,需立即戴上,且以后不得随意摘下,否则非但会失去辟邪之效,还会反噬。”


    崔寄梦被唬住了,想说那我唤采月进来帮忙,大表兄已先一步绕到她身后,双手各执绳结一端,从后伸过来。


    这……是不是太逾礼了些?


    崔寄梦下意识地离他远一些,却忘了自己身前有那吊坠拦着。


    她这样往前一动,被绳子横亘着拦在脖颈上,倒好像他图谋不轨想勒死她,谢泠舟哑然失笑:“放松,头发挪开。”


    “啊?”崔寄梦顿了顿,顾不上思索礼节的事,只想快些完事离开,听话地把头发撩到一旁,将后颈完完整整暴露在他眼前。


    身后人却没有下一步动作,更没有说话,若不是那股微弱的檀香还在,崔寄梦险些以为谢泠舟走了。


    可他不出声,也不动作,在她身后站着在作甚?她越想越觉不安。


    总觉得有一道灼热的目光在盯着她后颈,像是蓄势待发的虎豹,不防想起先前他被死死咬住脖颈的梦,崔寄梦害怕得肩头微微抖了一下,不禁缩了缩脖子。


    下一瞬,颈侧触到一根细绳,凉丝丝的,是玉坠的绳子,她克制着让自己自然些,可接下来更凉的东西触了过来。


    那触感凉凉的,似乎有些软。


    崔寄梦猛地颤栗了下,喉间溢出一声低吟,声音妩媚悠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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