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蝎小说 > 百合耽美 > 和清冷表兄共梦后 > 73. 试探 表兄,你今晚……回屋么?……
    (一)


    “少夫人,可要备水沐浴?”


    一侍婢从外走入,轻声询问坐在榻边的新娘子。


    新娘子茫然转过头,一张脸颜如舜华、唇若点朱,发间珠翠步摇随着动作轻晃,好似画中仙女活了过来。


    崔寄梦还不大适应少夫人这个称谓,怔了好一会才回应过来是在叫自己,微笑道:“不了,我还是等大表兄回来吧。”


    这是他的院子,今夜又是嫁过来的头一晚,虽说当初他们早已约定好了。


    但头一夜总得等等。


    侍婢退了下去,一旁的采月见主子拘谨,亦是不安,大公子瞧着冷冰冰的,实在不好相与,日后还不知会如何呢。


    一年前小姐落水时被大公子救起,不巧当日是老夫人寿宴,阖府的人及当日前来赴宴的宾客都瞧见了。


    一时传得满京皆知。


    后来大公子约小姐见了一面,也不知聊了什么,没多久便定了亲。


    院外忽然传来侍婢请安的声音,谢泠舟敬酒归来了。


    崔寄梦倏地从榻上起来,起身相迎。


    穿着身朱红婚服的青年推开内室的门,他生得俊美,但性情冷淡似竹上雪,一身婚服竟穿出官袍的感觉,隐隐带着威压。


    崔寄梦福了福身:“表兄。”


    谢泠舟照常颔首,他不常回沉水院歇息,此时内室挂满红绸,喜庆得让人陌生,见到崔寄梦时他有转瞬错愕,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不必拘谨,往后此处亦是表妹的院子,表妹随意便是,若有短缺,尽管同管家说,他们会看着置办的。”


    崔寄梦应了下来,二人实在无话可说,谢泠舟淡道:“我还有些公事亟待处理,表妹先歇下吧。”


    他走之后,崔寄梦放松下来:“采月姐姐,帮我卸下钗环吧。”


    采月忙上前服侍她褪去繁重的嫁衣和钗环,只留一身红绸中衣。


    望着小姐平静的双眸,不由狐疑。


    当初定亲后大公子因公事离京大半年,两个月前方归来,他们本就不算熟络,成婚又是不得已,如今大公子没有半点要圆房的意思,倒也合乎常理。


    而小姐除去对陌生环境无所适从外,竟没有半点失落,甚至连挽留都不曾,倒像是一早商量过的。


    实在是奇怪。


    沉水院的浴池很大,长宽各达一丈,浴池内水雾氤氲,朦胧如人间仙境。


    想到这浴池谢泠舟也用过,崔寄梦便感觉浑身不自在,落水时不慎触碰的记忆霎时鲜活起来。


    可当那张清冷肃淡的脸浮现眼前,那点羞怯也散得一干二净。


    她想起初见他的那日。


    落水后她病了近月,醒来便听说救她的是人大表兄,此事已传得满京皆知。


    病愈后,素未谋面的大表兄邀她见面,称落水的事闹得太大,外祖母和大舅舅希望表兄为她的名节负责,与她定亲。


    他只是在转述长辈的意见,并未表态,崔寄梦猜测他当是未下决心,此番相邀是来与她商议的。


    眼前青年一身白衣,眉目清冷,神色虽淡然,但一看便是正人君子。


    若她以名节要挟,也许他会因此娶了她,可她不愿如此——


    表兄好心救了她,却迫于流言不得不娶她,这对他不公平。


    崔寄梦抢先道:“表兄救我已是莫大的恩情,别的事不该由你承担,所谓名节在性命跟前不值一提。我母族亲人尽故,我来京投奔外祖家,想要的是亲人的陪伴和庇护,而非一桩婚事,至于成婚,我并无过多想法,在我心中,亲情为重。”


    况且祖母费心栽培,归根究底是想让她能适应京城,有立足之地,而不是更好地嫁入高门,这点崔寄梦还是清楚的。


    谢泠舟蹙眉沉吟良久,缓缓道:“我无心情爱,但身为谢家长子,往后定会面临成婚,眼下你我的流言传得满京皆是,不若将错就错。若表妹不介意未来夫婿冷淡寡欲,愿嫁于我,往后你我便是亲人,你想要的一切,除了情爱,我都可以给你。但此话只是建议,并非胁迫,如若表妹另有心上人或别有打算,我会全力助你得偿所愿。”


    他提的条件实在有诱惑力,谢家家风正,男眷不纳妾,大表兄又洁身自好、克己复礼,若答应他,至少可安稳一生。


    可崔寄梦又并非不恋红尘,对于感情多少还有些期许的。


    若能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


    她想了想:“成婚事大,表兄容我想想,若在此期间,表兄改变了主意,亦可随时收回方才的话,还是那句话,表兄下水救我,我已感激不尽。”


    然而回来后,崔寄梦做了个梦。


    梦里她并未接受大表兄好意,在后来与别家郎君两情相悦,心上人不顾她与谢家郎君一道落水的流言娶了她。


    成婚后二人琴瑟和鸣,直到夫君平步青云,婆家对她渐渐不如从前,觉得她一介孤女配不上自家儿子,而夫婿因受人挑拨与她离心,最终琵琶别抱。


    梦的最后,崔寄梦手上拿着封和离书,心头一阵绞痛,和离书上溅满鲜血。


    虽只是个梦,但梦里两心相悦的甜蜜、及后来物是人非的痛楚皆格外真切。


    醒来后,崔寄梦郁结了许久。


    日后,她去找了谢泠舟:“表兄那日的话还作数么?”


    谢泠舟微讶,问她:“想好了?”


    崔寄梦想了想,笃定点头。


    那个梦勾出了她内心最大的恐惧,情意终会消散,不若安稳来得踏实,嫁入外祖家,她所需承担的风险最小。


    当初和二表兄定亲不也算盲婚哑嫁,如此说来,大表兄和二表兄又有何区别?


    但她还是于心不忍,又问谢泠舟:“表兄当真要娶我?过早下决定,若成婚后遇到了心仪的女子,该当如何?”


    谢泠舟似对情爱之事很是避讳,甚至不屑,淡道:“凡事都有先来后到,我并非贪恋情爱之人,表妹不必担忧。”


    那之后,二人的婚事便定下来了。


    崔寄梦神思游走间,采月来了:“大公子回来了,说要在这边歇下!”


    (二)


    采月话里带着兴奋,崔寄梦却是讶异,他们不是约好了,婚后只做家人的么?


    总归不是为了回来圆房,但崔寄梦还是匆匆起身穿衣,出去前又重新梳理了一番头发,让自己显得端庄些。


    谢泠舟正立在窗前,见她进来,略不自然:“祖母派了人在外守着。”


    原是如此,崔寄梦没想到表兄也会和她一样怕长辈,顿时没那般畏惧他了,讪讪指着一角的贵妃榻道:“我个头小,睡那边正合适,床便让给表兄吧。”


    话方说完,谢老夫人跟前的嬷嬷端着两杯走进来,恭敬朝二人福身:“这是老夫人送来的药酒,大公子和少夫人快饮下吧。”


    崔寄梦猜测不是什么正经的酒,估摸着是洞房助兴的那类,但见谢泠舟抬袖掩面,一饮而尽,她又疑心是自己想多了?


    但他都喝了,她便也硬着头皮喝下了。


    老妇人放心退了出去:“老奴就在外头守着,公子少夫人有事尽管吩咐。”


    这意思是要在外监督他们。


    崔寄梦为难地看了眼谢泠舟,他倒是泰然自若,将外衫褪下:“我先去沐浴,表妹先上榻歇下吧。”


    看来是要糊弄一夜了,无奈,崔寄梦只得上了榻,好在这床榻够大,两个人躺也绰绰有余,她在最里侧贴着躺了下来。


    而谢泠舟去了浴室里,大概是因外头还有个人,他解衣时竟踟蹰了片刻。


    因怕过早回去崔寄梦会不自在,索性想等她入睡后再回去,然而泡到一半,谢泠舟骤然想起方才她用过浴池。


    虽浴池已清洗过一遍,但他仍感觉怪异,倒不是厌恶,只是觉得异样。


    说不上来的感觉。


    谢泠舟蹙了蹙眉,最终起身穿衣。


    他还是不习惯与女子共用一个浴池,上次落水只是意外。


    回到内室,崔寄梦呼吸均匀,似乎是睡着了,但僵硬的后背却出卖了她。谢泠舟并不拆穿,在床最外侧躺了下来。


    偌大的床,他们各居一边,留出老大一块地方,比先前见面时隔的距离还要远。


    但背对背躺在一方榻上,和面对面各自坐在椅子上,感觉截然不同。


    罗帐被谢泠舟掩住了,双方气息交融,檀香气息侵入身上,仿佛身体相贴。


    夏夜炎热,屋里虽放着冰,崔寄梦却仍觉身上燥得慌,脑袋亦晕乎乎的,她强忍着不适迫使自己入睡,睡意朦胧间她从口中溢出一声低吟,把自己给惊醒了。


    环顾周遭,才发现这不是在桂林郡的闺房里,也不是在皎梨院。


    而自己原本躺在角落里,不知何时已滚到了床榻中间,抬眼一瞧,谢泠舟坐在榻上,手搭在膝上,静静看着她。


    崔寄梦脸更热了,总算意识到自己体内的燥热是因为方才的酒,她倏地爬起来,揪着衣裳下摆,窘迫地道歉:“抱歉,吵到表兄了,我……大概是喝了那杯酒的缘故。”


    旋即疑惑地看向他:“为何表兄也喝了,却没事?”


    谢泠舟淡道:“我没喝。”


    崔寄梦懂了,他当时抬袖掩着半边脸,大概是趁那时候把酒倒了。


    自己怎就没想到呢?


    她愈发为自己的单纯惭愧:“我……我见你也喝了,以为那酒不足为惧。”


    “无碍。”谢泠舟起身,在抽屉里翻找东西,不一会去而复返,“那酒里当是下了药,这是可解百毒的丹丸。”


    崔寄梦服下丹丸,再度躺了下来,没一会体内的燥热褪去了。


    可谢泠舟却迟迟未躺下,她顿觉不安,复又直起身,怯生生地问他:“表兄,我方才……可有失态?”


    谢泠舟稍顿:“并无,放心睡吧。”


    他背对着她躺了下来,睁着眼到夜半时分,直到身后传来均匀清浅的呼吸声,这才翻身平躺着。


    喜烛尚未燃尽,望着百子千孙帐顶部繁复的葡萄藤纹路,谢泠舟想起初见时。


    当初流言四起,祖母和父亲希望他娶崔寄梦时,谢泠舟并未打算屈从,后来见面,本是怕她纠缠,欲先用别的利益劝她,实在不行再谈婚事。


    可他想多了,她与在水下时的婀娜截然不同,为人真挚,有双诚挚干净的眸子,怕他为难主动撇清联系。


    那一刹看着少女澄澈的眼,谢泠舟想起祖母的话,祖母说崔表妹身世凄苦,母族无人,当初正是怕她嫁去别家受苦才定下婚事,本就无母族依傍,如今因为落水惹得满京流言,若他不娶,只怕表妹会难做。


    谢泠舟一贯漠然,祖母说起时,他并无过多波澜,然而在见到那双澄净眼眸时,他忽然生出不忍。


    又听她说亲人为重,便改变了想法,他是谢家长子,迟早也会被催着成家,此前陛下数度想赐婚,好在被长公主拦下了。


    他无心情爱,同是娶亲,娶谁不是娶?至少,若崔表妹当真不介意夫婿冷情,更重亲情,与他倒可以各取所需。


    便有了这桩婚事。


    只是想到方才,腰间缠上那藤蔓似的两条细腿,谢泠舟眉头微蹙又轻展。


    罢了,不过是意外。


    ()


    这一夜睡得极不踏实,次日清晨,崔寄梦早早醒来,谢泠舟已不见人影。


    她在采月服侍下更衣梳妆,正在苦恼着谢泠舟不在她要如何去请安,他的护卫来传话了:“少夫人,公子黎明时回佛堂书房处理公事了,这会正在杏林等你。”


    崔寄梦匆忙收拾,随采月出了门,在杏林处见到那月白色身影。


    当初他约她见面时,便是在此处,那时杏花开得热闹,他一身白衣宛如驻守杏林的仙人,叫她望而却步。


    眼下即便是有了夫妻之名,她仍觉得生分,屈膝福身:“表兄万福。”


    谢泠舟淡淡点头,并未多说,身侧操碎了心的云鹰小声提醒:“公子、少夫人,要改口的,不然老夫人又得操心了。”


    崔寄梦讪讪笑了:“那为了让外祖母放心,往后要人前我叫表兄郎君?”


    她小心翼翼,虽梳着妇人发髻,神情依旧青涩,谢泠舟收回目光:“都可以,你我是自己人,随意叫,不必拘束。”


    二人就这样井水不犯河水过着日子,像亲人一般相处,每日会一道用膳,一道去请安,必要时也会一道出席宴席,除此之外,并不过多干涉对方。


    后来谢老夫人命谢泠舟搬回沉水院,他照做了,但夜里多宿在书房。


    这般泾渭分明的日子若换作别的新妇,只怕要以泪洗面,然而崔寄梦却很满意,谢家事少,她也不必像别家夫人一样出去走动,万事不操心,比养老还惬意。


    谢泠舟搬回来数日后,崔寄梦在院外发现一只狸奴,通身澄黄,她心生喜爱,拿来鱼干逗猫,用了半日时间把它收服了。


    黄昏时谢泠舟下值归来,看到躺在崔寄梦怀里的猫,颇为讶异。


    崔寄梦抱着猫,眼里溢着光:“表兄,我在院外捡到一只猫,问了一遍都说不知是哪来的,我可以养它么?”


    她在他跟前一直是端庄温婉的,鲜少像个孩子般欣悦,谢泠舟声音温和了些:“这是我原先养在佛堂的猫,我无暇照顾,表妹若喜欢,便把它养在沉水院吧。”


    崔寄梦抱着猫起身,朝他深深一欠身:“多谢表兄,我会好生待它的!”


    谢泠舟嘴角轻牵,点点头进了书房,而崔寄梦心满意足抱着猫,盘算着给它洗澡,她在桂林郡时就曾养过一只狸奴,日日抱着它入睡,没想到还有故梦成真的时候。


    从此以后,她的榻上便多了一只猫,有了猫儿的陪伴,时光如流水淌过,一眨眼,便入了秋。


    (四)


    这日晌午,谢泠舟回寝居取个东西,屋内门窗大敞着,清风入屋。


    崔寄梦正躺在贵妃榻上小憩,脸上遮着一本书,当是在看书的时候睡着了。


    那只被她改名为“别闹”的狸奴正盘着她的脑袋,一人一猫睡得香甜。


    谢泠舟难得好心,轻轻拿开她脸上的书,随意翻了翻,是本讲述闺阁少女与狐妖相恋的怪奇话本子。


    他扫过书上满是少女情怀的字句,望一眼酣睡的女子,她梳着温婉的妇人发髻,睡得面颊微红,盖因未经人事,眉眼青涩如初,分明还是个少女。


    谢泠舟垂眸看着话本,有那么一瞬,他竟觉得过意不去。


    他们的确是各取所需,但其实归根究底,他并未受损,反倒是崔寄梦,为了安稳割舍掉这个年龄本该有的憧憬和悸动。


    谢泠舟轻轻搁下话本子,取来一旁的蚕丝薄被替她盖上,而后掩上门出去了。


    来到院中,见到守在外面的云鹰,谢泠舟忽问:“你平日喜欢看话本子?”


    云鹰以为主子要斥责他不务正业,信誓旦旦道:“属下已经戒了,戒了。”


    谢泠舟不置可否:“你去找几本姑娘家爱看的话本子,要引人入胜、妙笔生花,最好言之有物,给少夫人送去。”


    公子说话历来有深意,云鹰琢磨了小半日,最终给崔寄梦带回来几本自认为能让公子满意的话本,自诩是主子腹中蛔虫的少年补了一句:“公子说,让少夫人细细地看,看完给他说说都讲了什么。”


    崔寄梦一头雾水接过话本子,表兄这又是什么意思,莫非是早些时候她看话本子的事被他发觉了?


    会不会他其实也想看,只是碍于事务繁多,只得用如此迂回曲折的法子,让她看完了转述给他听。


    她收下话本子,用过晚膳后便矜矜业业少女相恋的故事,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然而越往后看,崔寄梦越发觉不对劲。


    这些字眼实在孟浪至极!


    崔寄梦红着脸把书合上,拿起另外一本,这回是清冷贵公子与落魄乐伶的故事,同样旖旎得叫人脸热。


    第本、第四本……


    竟是一本比一本还叫人浮想联翩。


    崔寄梦望着那些话本子,疑窦丛生,大表兄怎会让她看这些书。


    莫非是云鹰会错意了?


    她正对着这些书一筹莫展时,谢泠舟进来了,见她神思不宁,目光落在案上的新书:“怎么,是不合心意么?”


    崔寄梦茫然看向他,表兄今日是怎的了?方才采月兴冲冲说见他给自己盖了被子,还盯着她看了好一会。


    她只当采月是为了撮合他们,添油加醋的话,可是如今这些话本是怎的一回事,表兄突如其来的体贴又作何解释。


    难不成,他真对她日久生情了?


    这个猜测让她心间泛起涟漪,平心而论,表兄生得好看,性子也是她喜欢的那类,同阿辞哥哥很像。


    两人的确约定过只做亲人,可若是更进一步,也并无不可。


    总归是她赚了。


    她每每茫然时,澄澈的目光便似蒙上水雾,如江南烟雨般朦胧。


    谢泠舟被她这般望着,心莫名软了下来,他把这归咎于怜惜,并不抗拒,温声问她:“若不喜欢,我让云鹰再去寻别的?”


    “不……不必了。”崔寄梦收回本子,确定了他的想法,沉思良久。


    她原本只想图一个安稳,并不指望别的锦上添花之物,可谢泠舟让她忽地明白了一件事,她并非不想要。


    而是不敢。


    因为害怕失望,害怕一切过于完美而带来的不真实感,习惯了将就。


    可如今他在暗示,她若再退缩,反倒是懦弱了,崔寄梦怯怯伸出手,轻扯谢泠舟袖摆:“表兄,你今晚……回屋么?”


    谢泠舟不解地看她,若换做旁人,说出这样的话是别有暗示,可这人是崔寄梦,她说话时的目光又是怯生生的。


    记起那话本子动辄出现的妖魔鬼怪字眼,他心下了然,这姑娘定是看了话本子害怕,想让他来镇场子。


    谢泠舟望了一眼宽敞的床榻,只要她别饮酒失态,二人不可能会有接触,既是亲人,她难得有所求,他岂会不应?


    他像兄长宽慰妹妹道:“我还有些事,晚些时候会回来,你先歇着。”


    话虽含糊,可他说这话时定定瞧着床榻,崔寄梦哪还能不懂?她只是不敢置信,回想表兄近乎温柔的语调和诸多暗示,平静已久的心扑通扑通直跳。


    她唤来采月:“采月,你去把榻上的被褥换一换。”


    是夜,崔寄梦躺在床上无法入眠,谢泠舟迟迟不回,她又难免不安,他是忘记了,还是后悔了?


    可若来了,他会如何做,不会真要圆房吧?若他要,她给不给?


    “大公子。”


    外间忽而传来采月的问候及青年淡淡的一声回应,崔寄梦紧张得手脚都不知如何放,索性闭眼装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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