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来来回回碾了两三回。
最后，当看到苏漫迟像是在发呆神游一样听不到她说话时，季因终于确认，苏漫迟的确和她一样成为了玩家，现在应该是在接受游戏培训。
过了两三分钟，苏漫迟突然眨巴了下眼睛。
缓了几秒，她转过头来盯着季因问：“你也变玩家了。”
季因点头。
得到预料中的答案，苏漫迟无言，半晌才叹了口气：“我俩真是大怨种，出门看个电影都能飞来横祸。”
可不是吗，两个人好好地站在校门口也能被车撞死。
苏漫迟又叹了一口气：“我爸妈肯定要伤心死了。”
季因沉默地看向车窗外空荡的街景。
她也不敢想父母的反应。但这种情况其实已经比她一开始猜想的末日世界要好多了。如果真到了末日世界，父母这把年纪了还得到处突突突地打丧尸，多闹心。
两人在车里伤感了一会儿，苏漫迟率先伸出手，到季因面前晃了晃：“来，high-five。”
季因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握住苏漫迟的手。
苏漫迟：“之后就咱俩相依为命了，什么破游戏，玩儿死它！”
豪气冲天地放完狠话，她压低声音：“不过…那个…你的身体强度也是8吗？”
季因：“……”
好家伙，原来苏漫迟就是她打败的那1%。
*
她们俩的任务一样，都是2小时内击杀5名丧尸怪物，加起来一共得找10个。
留给她们的时间并不算宽裕。
两人不再耽搁，季因回到驾驶座，车子油量还剩三分之二。
算上季因和苏漫迟，这辆普普通通的白色轿车已经撞死四个人了，战功彪炳。
季因衷心希望这辆死亡碰碰车可以一鼓作气地连创十佳战绩。
可惜天不遂人愿，她们连着开了二十分钟，才在加油站碰到了一个怪物。
这个怪物穿着红色的加油站员工服，虽然跑得不快，但一身肌肉，特别耐撞。
她们花了将近三分钟，翻来覆去碾了五六次才彻底把它碾死。
【叮】
【玩家季因游戏进度：1/5】
听到系统播报，季因松开安全带，开门下车。
苏漫迟一惊：“你干嘛去？”
季因：“咱们缺个趁手的武器，那儿有两个灭火器。”
苏漫迟坐在车里，揪着心为季因放哨，生怕有怪物。
幸好季因很快就回来了，她把两个灭火器放在后座，长舒一口气：“好了。”
可找到武器的放松心情并没有持续多久，下一秒她就听到了系统的倒计时播报。
“时间还剩90分钟。”
季因皱了皱眉，这样找怪物太慢了。
苏漫迟也愁得慌：“去哪儿找怪物啊？这么久了才碰见一个。”
季因右手食指无意识地敲着方向盘。
玩游戏，运气确实很重要，但运气绝不会是唯一的决定因素。
这些怪物之间，一定存在着某种她们不知道的联系。
一旦弄明白这个联系是什么，她们就能顺藤摸瓜，找到怪物。
可这个联系到底是什么呢？
环卫工人、交警、加油站员工……
季因：“你觉得这三个怪物有什么共同点吗？”
苏漫迟：“…都是服务型职业？”
“有道理。”季因说：“但服务型职业的范畴太大了，老师、保安、公交车司机…都是服务型职业，可我们刚刚路过的学校里就没有丧尸。”
“嗯，你说得对。”苏漫迟想了想：“那还能是什么呢？”
季因闭上眼睛，这三个怪物的形象在眼前晃来晃去。
共同点…
季因睁眼，看向苏漫迟：“工作服。”
苏漫迟：“！”
刚刚这三个怪物身上确实都穿了能够象征自己身份的工作服。
苏漫迟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觉得筛选条件虽然大方向上对了，却还不够精细：“咱们学校门口执勤的保安也会穿工作服，可他就不是丧尸。”
工作服…
工作服上还有什么呢…
季因仔仔细细回忆起来，不放过任何微小的细节。
细节…
——颜色、制式、材质...
不对。
方向错了。
突然，福至心灵一般，季因想起来——
当时，她坐在后座，透过驾驶位的缝隙可以清楚地看见交警怪物。
在交警怪物弯腰的时候，她瞥见交警衣摆下方有一小截哆啦a梦的条形贴纸。
季因的视力很好，虽然贴条上面的字又小又歪歪扭扭，她还是勉强看清楚了。
——上面写着：“我的爸爸是交jing”
季因无意识敲着方向盘的右手食指停下来。
如果按照这个思路——
她记得…
环卫工人手里的撮箕手柄上印着：“高新区城发”
而那个加油站员工戴着胸牌：“华国石油a市分公司-孙祥-营业员”
难道…
所有的丧尸怪物除了得穿工作服以外，还得有第二件可以证明自己身份的物品？
季因把自己的猜想告诉了苏漫迟。
听完，苏漫迟眼睛一亮：“可以！就按照这个思路找吧，就算错了也比现在乱找好。”
季因想了想，有些不确定：“那我们去医院？”
印象中，之前去医院的时候，有些医生的工作服会印上医院名字，还有的会佩戴胸牌。
但是她上次去医院还是两年前，现在早就不太记得细节。
这句话给了苏漫迟灵感。
她猛地一拍季因大腿：“我之前去过一家私人牙科诊所，里面所有的医生护士除了穿着工作服以外，都戴着胸牌！”
说完，她下意识掏出手机，打开导航软件准备打字：“邓…氏…口…腔。”
字还没打完，手机跳出弹窗：【无信号】。
苏漫迟：“……”
季因：“……”
*
好在邓氏口腔离a大不远，苏漫迟也模模糊糊记得路线。
两人花了15分钟，兜兜绕绕地终于抵达邓氏口腔。
邓氏口腔是一栋独立的小洋房建筑，上下共三层。
——好消息是，她们的猜测是对的。
通过透明的玻璃门，季因已经看到了三四个怪物。再加上楼上的两层楼，凑齐九个怪物应该没问题。
——坏消息是，这些怪物都在室内。
总不能开车冲进去吧。
苏漫迟：“咋办，咱开车冲进去？”
季因：“…”
仔细想想。
好像。
也不是不可以。
苏漫迟双眼放光：“怎么样，冲不冲？”
季因仔细观察了下一楼的情况。
两个怪物站在玻璃门正后方的前台，还有一个在右边的诊疗室里晃荡，她们就算直接冲进去也能搞定两个。
这波不亏。
季因：“冲。”
冲他丫的。
打定主意，她从后座的包里掏出墨镜戴上，以防眼睛受伤。
又打量了一下驾驶位的空间，对苏漫迟说：“你试试看能不能把左腿翘过来。”
苏漫迟：“？”
这什么要求？
季因：“要是全程都我来撞人，你积分怎么办。”
苏漫迟一呆，反应过来，猛地一把抱住季因的右手：“呜呜呜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季因把这个女人的头扒拉开：“赶紧的。”
幸亏苏漫迟从小练舞，筋软，没费什么力气就把腿翘了过来。
——两个人现在的坐姿非常诡异。
季因坐在驾驶位，右腿搭在苏漫迟的左腿上，脚踩油门。苏漫迟的左脚就贴在她的右脚后面，随时准备替补。
季因：“等会儿我先冲进去，咱俩及时换脚，你只管踩油门就行。”
苏漫迟也戴上墨镜，把灭火器抱在怀里：“好！”
季因长呼一口气，一脚踩下油门。
汽车速度表盘上的指针优美地划过小半个圆。
“砰——”
一声巨响。
顶着一头劈里啪啦碎裂的玻璃碎片，白色轿车冲进邓氏口腔诊所。
两名怪物直愣愣地站在柜台后面，漆黑的瞳孔里倒映出快速放大的白色轿车。
季因：“换脚！”
看着近在咫尺的怪物和墙壁，苏漫迟狠狠踩下油门，五官乱飞：“啊————”
“砰！”
车子结结实实地撞上前台，然后像推土机似的，嗡嗡嗡地继续往前一怼。
汽车一头撞到墙壁上。
季因：“死了吗？”
苏漫迟脸色煞白：“没有系统播报。”
季因利落地换到倒车档：“轻轻踩。”
汽车听话地往后倒退。
等退到诊所门外，季因换回前进档：“走。”
发动机呜地一声，汽车猛地向前冲去。
又是一次猛烈地撞击，“砰”地一声。
苏漫迟咬紧后槽牙：“还没死。”
搞出的动静太大，一楼右侧的怪物开始往这边靠近。
怪物走路一瘸一拐，状态极像交警怪物。
季因紧皱眉头。
她看到楼梯那里也有动静，楼上的怪物也在往下走。
不行，这两个怪物得抓紧弄死。
季因：“再来。”
倒车。
加速。
终于，在第三次撞击后，系统播报响起：
【叮】
【玩家苏漫迟游戏进度：2/5】
苏漫迟擦了擦手心里急出来的汗：“…终于死了。”
季因挂档后退：“别收腿，还有一个。”
紧接着一番重复操作，两人合力杀死了一楼右侧诊室的医生怪物。
时间还剩58分钟。
苏漫迟只需再解决两个怪物就能通关。
可两人还没来得及缓口气…
看清车外的情形——
苏漫迟懵了：“这家诊所…居然有这么多员工的吗？”
在刚刚她们碾杀第三只怪物的时候，二三楼的怪物闻声而来。
楼上的怪物们大部分速度都很快。
在季因和苏漫迟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它们就悄无声息地乌泱泱围了过来。
甚至在眼下这个时刻，依旧不断有怪物围堵着她们，离车子越来越近。
狰狞青白的脸几乎怼在了窗户上，离季因苏漫迟的脸不过十厘米。
“咚——”
一个穿着医生工作服的怪物跳到引擎盖上，攥着一把拔牙钳，一下又一下地用力砸向挡风玻璃。
“咚——咚——咚——”
经过前几次的撞击，挡风玻璃早就已经摇摇欲坠了。在怪物这样的重击之下，估计撑不了多久。
苏漫迟看着挡风玻璃上的蛛网裂纹，脸色唰地一下发白：“快快快！！咱们快退出去！！”
季因咬着后槽牙，一脚踩住油门。
汽车轮胎碾着好几个怪物的身体，七扭八歪地冲出大门。
几乎是刚开上主干道，十来个怪物就远远地追了上来。
与此同时，攥着拔牙钳的怪物还死死扒在引擎盖上，另一只手继续砸着玻璃。
“咚——咚——咚——”
季因暗骂一声。
她猛踩下油门，同时左右猛转方向盘，试图用惯性把怪物给甩下去。
可是怪物像是有吸盘一样，一直牢牢地贴附在玻璃上，依旧继续不断击打玻璃。
眼见着挡风玻璃越来越碎，撑不了几下就会彻底毁坏……
不能这样下去。
要是这样干等着挡风玻璃碎掉，她们俩都得死在这里。
苏漫迟按开安全带，左腿踩在座椅上，半站了起来。
季因隐约猜到了她的意图：“你要做什么？需要我配合吗？”
“你看着来。”苏漫迟双手拿着灭火器，肉眼可见地暴躁了：“这怪物搁这儿逼逼赖赖的，老娘砸死它。”
话音未落，在怪物即将砸下来的空隙。
她猛地举起灭火器朝窗户砸去。
“砰——”
早已支撑不住的挡风玻璃在这一击下完全碎裂。
季因卡着时机，快速点了一下刹车，同时伸出右手紧紧揽住苏漫迟的腰。
整个车身的重心顺势前倾。
没有丝毫阻拦，灭火器直接招呼到了怪物身上，巨大的惯性瞬间把怪物掀翻在地。
苏漫迟差点也跟着飞出去，不过幸好她反应很快地找到了车里的支撑点，再加上有季因揽着，有惊无险。
季因一鼓作气，牟足劲朝着怪物碾了过去。
三十秒后。
【叮】
【玩家季因游戏进度：2/5】
呼——
终于。
季因深深地吸了口气，哑着嗓子说：“死了。”
苏漫迟瘫在座位上，有气无力：“还剩5个。”
闻言，季因看了眼后视镜。
虽然还看不到怪物，但应该快追过来了。
季因转过头，和苏漫迟对视一眼。
两个人发型都乱糟糟的，身上还都是青青紫紫的磕碰瘀痕，狼狈的狠。
季因突然笑了，把手放到档位上：“继续？”
苏漫迟明明穿着性感辣妹吊带裙，却硬生生坐出了一种地痞混混的风范。
她转身拿来第二个灭火器，恶狠狠道：
“继续！”
*
二十分钟后。
【叮】
【恭喜玩家苏漫迟完成新人任务！】
【恭喜玩家季因完成新人任务！】
季因脑子里传来系统的播报声：【现在发放新人任务通关奖励】
【恭喜获得积分奖励：1000】
【恭喜获得初级天赋：明察秋毫】
【天赋描述：可以察觉到旁人无法发现的细节。】
【恭喜获得道具：卡丁碰碰车】
【道具描述：可100%撞死敌人的死亡碰碰车，逃生时可增加移动速度，最高速度可达1km/分钟，可携带1名玩家。】
【注意事项：道具使用时长为3分钟，冷却时间2小时，请玩家酌情使用。】
【奖励结算完毕】
苏漫迟也接收完了系统奖励，一脸兴奋地正想说话，一阵白光先后将她们二人笼罩在内。
白光一闪后，一切归于平静。
满地怪物尸体的街道，几近报废的白色轿车横停在道路中央，车内空空如也，再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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