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游戏好玩吗？”海鹰星盗团里，司命也在这样询问祝绒。
其实对这个问题的答案，他心里已经有数。
——祝绒已经在这个游戏里泡了一天。
除了中午出来吃了个饭、跟他讲了一下游戏里的情况以外, 其他的时间就一直呆在游戏里。
如果不好玩, 祝绒不可能花这么多时间在里面。
“好玩。”理所应当地, 刚刚从游戏状态脱离出来的祝绒一边从头上把环状的全息游戏设备摘下来，一边爽快点头。
这是一款全息游戏。像很多全息游戏一样，想要进入游戏里体验，需要带上一个金属质地的环状装置。这个装置可以读取人的脑电波, 并反馈给大脑一些信号, 通过这种对大脑的刺激, 让人感觉置身于另一个世界。
在全息游戏刚刚研发出来的时候, 完成“全息”是非常困难的。
例如，有一部分游戏设置了体型巨大的“游戏仓”，人需要整个儿窝在里面, 以便游戏仓读取人的身体数据和脑电波数据。
也有一部分游戏在vr技术的基础上，设计了覆盖全身的“游戏衣”。这种技术是不需要读取脑电波的, 游戏眼镜将游戏世界呈现在玩家面前，耳机带给玩家声音, 游戏衣提供触觉、嗅觉等体验，并捕捉玩家的动作数据，与游戏世界形成交互。
不过, 时至今日，人们玩全息游戏已经不再那么困难了。
随着技术的进步，全息技术也在不断发展。后一类游戏逐渐退出了历史舞台。而庞大的游戏仓, 则逐渐“缩水”, 被集成到了小小的游戏头环上。
把头环放在一边, 祝绒看了眼屋里，发现司命和歌舒清都在，好奇“你没有自己的事做吗？一副在这里等我的样子。”
“……”歌舒清笑，“十二点了，你说我们有没有事？”
“……这么晚了吗？”祝绒一愣。
虽然时间已经过去了许多年，人类的足迹也已经走出了太远，但是，值得一提的是，即使是在现在的银河帝国，人类的“一天”依然以二十四小时记。
原因很简单，银河系人类的基因决定了，他们生物节律的周期，就是二十四小时。
虽说这个东西不是不可改变……
但太痛苦了。
改变生物钟的周期，可是比“倒时差”还要痛苦无数倍的事情。
人类向来不喜欢自讨苦吃。
更何况，如果各个星球的时间完全不一样，会造成很多问题。
比如，跨星球会议。来自自转周期不同的星球的人，他们的吃饭睡觉的间隔都不一样。这个会议时间，就变得很难商定了。
所以，人类对“宜居星”的定义里，有很重要的一条就是，这个星球的自转周期，就算不是接近二十四小时，也得接近二十四小时的倍数。
——可以差个几分钟，但是不能差太多。
当然了，这其实并没有使“宜居星”的数目，比实际上人类可以生存的星球的数目少很多。
毕竟，星球自转周期这种东西，是可以调的。
嫌它赚得慢，就顺着撞一下。嫌它赚的快，就反着撞一下。人类总有办法。
至于撞击星球会不会给星球生态造成影响……
人类不在乎。
把一颗“准宜居星”改造成“宜居星”的过程，要对这个星球的生态做出的其他改变，可不一定比撞击它一下产生的变化小。
总之，无论走到什么地方，“十二点”，依然是一个代表了半夜和正午的数字。
祝绒看了眼手上的光脑，上面显示出了时间。
【当地时间23：57】
【首都星时间14：22】
当地时间是指所处星球上的所处位置的时间。这个时间往往是可以自己调的。毕竟光脑虽然有定位功能，但如果选择不开启，光脑是无法私自定位使用者位置的。
不过，也可以选择“开启但不上传数据”、“开启并上传数据”等选项，选择在开启定位的同时，是否上传数据到星网数据库。如果选择不上传，即使开启了光脑的定位功能，绝大部分人依然无权查看你所处的位置。
大多数情况下，帝国对公民的隐私，还是尊重的。
“噢。”祝绒道，“对不起，忘记了时间。”
“没事。”司命摇摇头，撸了一把她的脑袋，“就这么好玩？”
“好玩！”祝绒抬头看他，眼睛亮晶晶的。
“拿到机甲了？”歌舒清问。
“没。”祝绒摇头，“才一天，没有那么快的。而且我速度很慢。”
“你的速度……慢？”两个男人都惊讶起来。
“嗯，因为很好玩！”祝绒解释，“荒原，很漂亮。”
……行，奇怪的形容词重出江湖。
司命无奈，“具体来说呢？”
“嗯……”祝绒也知道司命大概是没有办法理解自己的意思的，配合地给出了更多一点儿的解释，“大概是，真实？明明都是假的，但是很真实。”
“啊？”
“就是，里面的野怪，肯定都是虚拟的。很多应该也是现实里没有的。比如有的会使用精神力，有的会喷火，有的会发光……”
祝绒没学过生物学，也对这个世界上已有的诸多生物了解甚少——荒星是一个没有太多生物存活的地方，那里的生物品种极少；海鹰星云这里有十几颗宜居星，上面倒是有很多动物，但祝绒还没有来得及去看。
但一些常识性的东西，她还是知道的。
比如精神力，是人类所独有的能力。
又比如，魔法啊、异能啊，这些听起来很帅气实际上也很帅气、从几千上万年前就在不断地被人类幻想着的东西，迄今为止人类还没有发现它们存在的证据。
人类已经能够解构世界，并没有从中发现什么魔法元素粒子；人类能够分析自己的身体，并没有从中找到经脉系统或者能量核之类的东西。
它们终究只是幻想而已。
所以，拥有魔法的、拥有异能的……或者说，脑子里有“晶核”这种东西的所有野怪，都必然不是真实存在的。
但是——
“但是它们，很，和谐？”祝绒努力地从自己的词库里抠出一些形容词来，“很真实，和谐……自洽。”
看司命还是没懂的样子，她解释，“我们之前一起玩过几个全息游戏。比如说‘仙境’，它设定人们可以修仙、可以御剑飞行之类的，也设定了里面有灵兽，这些灵兽也有特殊的能力。”
“但这些是‘设定’出来的。”祝绒道，“游戏系统说，这个灵兽会发出风刃，它就会发出来。游戏并不会给出它发出风刃的……原理。这些风刃就像凭空出现的一样。
“但是这个游戏里不同。它们的能力，与身体结构，是相对应的。它们的行为，也并不是凭空的、被设定出来的。它们往前走的时候，每一块肌肉、每一根骨骼、甚至是身上的皮毛，都在做出相应的运动。
“喷火的动物，腹部里面也有一个特殊的器官，可以帮助它制造火焰。它喷火的过程中，那个器官也一直在工作。
“就是……给人的感觉就是，这个游戏它不仅模拟了一个动物的呼吸和心跳，在这些人能看到的地方给你所谓的真实感……它还把里面每一个细胞的活动都模拟出来了。”
祝绒描述着，眼睛亮晶晶的。她是真情实感地觉得游戏里的那个荒原，做得非常好，无与伦比的好。就单凭借这一点，哪怕这个游戏里没有机甲元素，她也很喜欢这个游戏。
所以她描述以上这些内容的时候，格外地积极和耐心。
“……嘶。”司命倒吸了一口气。
他能够想象的到，要把一个动物做得如此精细，需要多么大的运算量。
而如果里面每一个动物都是这样……
简直已经到了恐怖的程度。
歌舒清却不知道司命在想什么，他突然问道，“所以你是怎么知道那个喷火的动物肚子里有一个喷火器官，而且喷火的时候那个器官真的在工作的啊！
“你不会是随机抓了一个倒霉蛋开肠破肚了吧！”
祝绒点点头，“是啊。”
“没记错的话你还没有机甲吧？初始角色甚至是手无寸铁的吧？”歌舒清表情崩掉，“不会是徒手给这家伙开肠破肚的吧！”
“嗯……”祝绒想了想，“不算是。我用了他自己的牙……
“说起来挺对不起它的，我本来准备把牙拔下来做工具，但实在是没有那么大的力气，又没有工具辅助……还好它的脖子很长……”
司命也惊了，“所以你是让这倒霉蛋自己低着头破开了自己的肚子？在活着的情况下？”
“嗯。”祝绒点头。
“是魔鬼吧！”歌舒清捂脸，“绝对是魔鬼吧这家伙！”
司命沉思。
歌舒清使劲摇晃他的肩膀，“你家的孩子！你好好教！就算是——”
他顿了一下，没敢提荒星这两个字。
“……那里出来的也不能这么凶残啊！”
【作者有话说】
今天就这一章了，明天我再继续补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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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咸鱼躺平第五十二天
“所以说那里是指哪里啊？”门外突然传来一个醉醺醺的声音, 然后一个醉醺醺的身影晃了进来，空气里的酒精浓度迅速提升，祝绒不适地皱了皱鼻子, 歌舒清干脆后退了两步, 接近了窗口。
窗户是打开的, 有泥土和草木的气息传来。冲淡了鹰巡浑身的酒气。
他们此刻并没有处于星舰上，而是难得的降落在了一个宜居星。
这个宜居星也是海鹰星盗团的地盘……或者说仓库。
平常的时候，他们并不常过来。就算是在海鹰星云处修整，他们也通常呆在星舰上。
天天在星球上脚踏实地地活着, 那还能叫星盗吗？星盗就应该飘在宇宙里！
——这是星盗们的理论。
所以, 宜居星对于他们来说, 只是仓库而已。从各地劫掠来的东西, 都会被塞到这里。也只有放东西和拿东西的时候，他们才会降落下来。
“……你还是不知道的好。”司命看了他一眼。
“啧。”鹰巡嗤之以鼻，“知道那地方的名字, 还能比收留你们这几个人更危险？不想说就直说。”
司命笑，不置可否, “说不定呢？”
看鹰巡还想追问，歌舒清迅速地换了个话题：“所以说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都不敲门的。”
“没听说过星盗还有敲门的！”鹰巡理直气壮。
他眼神在屋里的三个人身上滑过，哼笑了一声，“听你们这边儿吵吵把火的, 还以为内讧了呢，来看看情况。”
“……没有。”司命无语，“小孩儿闹着玩, 没注意音量, 抱歉。”
“谁用你道歉啊！”鹰巡翻白眼, 一边喝了口酒，“……没听说过星盗还有这么礼貌的。我说不行啊你们几个，还是不够有星盗的架势！还得再练！”
司命一时无语。
祝绒歪歪头，接话，“我们就这样，不行吗。星盗什么样，是你规定的？没听说过当个星盗还有这么多规矩的。”
“哟！说得好！”
刚刚司命道歉，鹰巡一脸不愿意，这会儿明明是被怼，他反而乐了，伸出一个大拇指，“行啊丫蛋儿，是这个！”
“……”歌舒清和司命对视，无话可说。
祝绒继续说，“我们从哪来，不想告诉你就是不想告诉你。没听说过当星盗还得查祖宗三代档案的。”
“确实！有道理啊！说得太好了！”鹰巡更乐了，热烈鼓掌。
……这家伙脑子有点问题吧。
歌舒清抹了把脸。
鹰巡看到了他的动作，哼了一声，“还没说你呢，你也没个星盗样儿！”
“哈？”莫名被cue，歌舒清愣住，“我又怎么了？”
“我刚刚听见你说我妹儿凶残了！这是污蔑！造谣！诋毁！”鹰巡超大声。
歌舒清：“？”
鹰巡已经走到祝绒旁边，蹲下来，指着祝绒道，“你看看，我妹儿这哪里凶残了！这眼神儿，多乖！这眉毛，多细！这脸蛋，多圆！这——”
“啪。”祝绒面无表情地握住他的手指，掰。
鹰巡：“啊——”
“凶残怎么了？”祝绒看着他，“我就不能凶残吗？”
“啊啊啊能能能！你说能就能！我们星盗什么都能！”鹰巡泪流满面。
“还有，谁是你妹儿啊！”歌舒清也吼，“就算她有哥哥，那也得是我！是我你知道吗！”
“哦哦哦好好好，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行了吧！”
歌舒清拒绝：“你这年龄，都够当祝绒爷爷了，还你妹儿，你妹儿个锤子你妹儿。”
“……嗯？”鹰巡警觉抬头，看向祝绒，“其实当爷爷也不是不行，你想让我喊你大孙女吗？”
“滚。”祝绒言简意赅。
“你也配。”司命嗤笑，“回去睡你觉去吧。”
“……主要是听你们唠得挺开心的，”鹰巡伸手，把自己脱臼的手指掰回正确的位置，正色，“带我一个呗？”
歌舒清一脸冷漠：“再在这儿呆着，我就撅着你的脖子，掰开你的嘴，用你的虎牙撕开你的肚皮，看看里面都有什么器官。”
“……？”鹰巡瞠目结舌，几乎是空白了两秒，才弄懂他说的内容，“卧槽，好凶残。”
然后他扭头看向祝绒，重复了一遍，“卧槽，好凶残。”
“打扰了。”然后，他后退着走出去，关上了门。
“……”
过了一会儿，门又被推开了。鹰巡探头进来，“说起来，一开始过来是想跟你们说声，明天我们要走了，今天早点睡啊。”
“……”-
“海鹰今天出航了。”狗蛋汇报，“说是休整了一个月了，该出去逛逛。小目标是劫一支舰队，是健康制药的一批货。”
“哦。”陆渊对此毫不意外。
星盗团最喜欢的货无非几种：军火，药品，各星球最珍稀、独特的那些特产。
所以，做这些生意的企业，几乎都不会走那些人烟相对稀少的航线，他们宁可多花一些时间，也会尽量从帝国安保完善的区域走，以确保自己的安全。
除非是特别急、位置又很远的调货。
这种时候，这些企业就会做好遭遇星盗团的准备了。
比如，多安排几支舰队做掩护。
偶尔地，如果这批货的卖价足够高，他们甚至愿意让几支舰队都装载相同的货，以确保总有一份货能到达。
这一次的健康制药，遇到的就是这样的情况。
他们要把一种只在银河系东侧的团阳星生长的珍稀植物，运到首都星去。在那里，这种植物将被进一步处理，提取出一种即使是现代科技也很难合成出的提取物。
唯一的问题是，首都星在银河系西侧。
银河中心一向是“禁区”，星舰是不能从那里走的。银心外围，也少有宜居星。所以，银河系中心部位的很大一片区域，都几乎是无人区。
但要想从银河系西侧走到东侧，最快的路线，必须经过这块无人区。
一般情况下，经过无人区的航线是不会被选择的。
但是，这单子很急。
而且，买主又很大方。
于是，星盗团的生意，就要来了。
——这些信息，陆渊他们是无从得知的。事实上，司命他们也并不知道。
鹰巡并没有告诉他们这么多的信息，只是说，要去劫一批货。至于这批货是从哪来的、他们是怎么得到的这批货的信息，全都没有跟他们说。
这倒也不是不把他们当自己人。事实上，他谁也没告诉。
星盗们也不在意，反正有东西可抢，他们就开心了。
陆渊想了想，问道，“司命他们也要跟着？”
“对，说是让他们跟着。”狗蛋点头，“司命说这些天可能会减少一些跟我的联系。”
“嗯。”陆渊点头-
首都星。
皇宫。
几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围在皇帝南辉的病床前，皇长孙南英旭正在与一位医生小声地沟通情况。
稍远一点的地方，南英哲站在那里，脸上挂着很“合适”的，担忧中缠杂着一点焦急的眼神。
突然，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新传来的消息，然后很快地关上了光脑。
【鹰：已出航。别忘了我让你做的事。】
“……”
南英哲脸上不动声色，眼神中却多了一分深思。
就是说，他让鹰巡去劫那批货，鹰巡开口提的条件居然是让他去搞歌舒家族的几位成员的头发。
然后还特意来催……这么急吗？
尤其是鹰巡又不是不认识歌舒明。是什么事儿，需要歌舒家族的人的头发，还不能告诉歌舒明呢？
……头发一般就是做dna检测用的吧？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还是早上九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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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咸鱼躺平第五十三天
如果南英哲知道, 皇帝病重是歌舒明下的毒，那事情就会变得简单许多。
他甚至不需要去找鹰巡劫药，只需要等着歌舒明的后手就行了。
可惜的是, 他不知道。
歌舒明对皇室没有好感, 也不知道南英哲曾经在陆渊手下呆过四年。
——事实上, 不止四年。
只是前几年，南英哲还不在陆渊的亲卫队里。不能算是陆渊的直属部队。
但无论是他在军中一点点积累军功往上爬的时候，还是他成为了陆渊的亲卫队的那几年，歌舒明都没有机会见到他。更不会发现他是皇帝的孙子。
所以, 歌舒明和南英哲之间, 几乎是没有交集的。
但此时, 歌舒明也已经收到了皇帝病重的消息。
这消息并不太容易得到。
为了帝国局势的稳定, 皇室并没有试图把这个消息公布出来。这也是健康制药送药的舰队并没有明面上的军队保护的原因。或者说，这也是由健康制药的民用舰来送药，而不是直接由军方出力走军用通道送药的原因。
而为皇帝诊治的医生, 绝大多数时间都是完全住在皇宫里的。歌舒明既看不到皇帝的医疗团队有没有什么异动，也联系不到这些医生, 很难从他们口中得到消息。
但歌舒明还是有自己的办法的。
毕竟她是能给皇帝下毒的人。
皇宫里那么多人，总能找到那么一个半个不完全忠诚于皇帝的, 这很正常。
所以，虽然慢了一点，但歌舒明还是知道了皇帝病重, 正在从遥远的星系另一端送药这件事。
……要不要拦截呢。
歌舒明让传消息的人退出去，靠在椅背上，沉思。
拦截其实不必要。
歌舒明对自己下的毒有数。它看起来与一种名为艾尔玛病的罕见疾病很类似, 都有着精神力失控、心悸、头痛等症状。但实际上一点关系都没有。
用治疗那种病的药物, 表面上会缓解症状, 其实一点作用都没有。
但如果要是不拦截的话，会很假。
皇帝多疑。
艾尔玛病过于罕见。就算皇帝找不到证据，不能确定自己得上这病是有人动了手脚，他肯定也不会相信这是他本就应该得的。
他一定会怀疑一切，觉得肯定是有人做了什么，才导致他生病。
这样的情况下，如果送药的舰队一路顺风平安抵达，皇帝肯定会怀疑：这舰队送来的可能是假药！否则幕后之人不会让它顺利到达！
所以，最好的办法是，劫舰，但不完全劫。让舰队费劲千辛万苦最终到达首都星，做出幕后的人努力阻拦但未能成功的假象。这样的话，皇帝就会知道，这药是真的了。
那么就得考虑一下派多少人去做这件事了……
皇帝需要药，就算是表面上没有派军队互送，暗地里也会有所安排。比如安排几支军队在送药航线旁边演习、实际上却是沿途守护……
歌舒明想了一会儿，才拿定了主意。
闭上眼，精神力缓缓下潜。脑海中逐渐浮现出一座座“岛”，对应着歌舒家族的成员。
歌舒明的精神力在一片空空荡荡的区域流连了片刻，才散开来，连接到了歌舒家族的其中几座“岛”上-
【……预计在星历5479年12月24日，首都星时间上午九点整，于银心星域与第五军团进行联合演训。
请在12月23日零点前，进入A2037区待命……】
“……”
看着光脑上的通知，陈绯云皱了下眉。
突然军演……什么毛病？
军队是一个极度讲究组织纪律的单位，虽然军事行动中讲究随机应变，但对于日常行为，计划性一向很强。这种跨两个军团的联合军演，一般早在年初就会给出规划，不可能突然决定。
尤其是……
今天都已经21号了啊。
他们机甲机动队倒是能赶上，大部队都不一定能来得及出发吧……
哪怕再早一天通知呢。
陈绯云摇摇头。不管了。
反正这事儿不归他管。也管不了。
伸手点开光脑的通讯系统，陈绯云进入机甲机动队内部通讯频道。
“全队集合。”
“是——”-
第五军团，周星，指挥部。
“我们差不多也该出发了。”元帅周翡双手环抱在胸前，看着下面站着的一群人，露出了狰狞笑意——满脸的横肉都挤在了一起，看上去挺吓人。
“记住了啊，”他强调，“我们这次演习跟一军是对手，对手知道吗？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骚扰他们！攻击他们！阻截他们！”
“……意思就是会有事发生了？”第五军团的机甲机动队队长顾文秦问道。
“这你们不用管。”周翡嘿嘿地笑，眼中射出凶光，像匹凶恶的狼，“那是一军团的任务，跟我们没关系。”
顾文秦耸耸肩，“行吧。正好我跟陈绯云有仇，正等着揍他一顿呢。”
“你跟陈绯云有仇？”旁边，名叫龙兴风的中将惊奇问道，“你俩不是关系最好来着？天天一起吃饭。”
顾文秦看他一眼，冷笑：“我跟他关系好？那个傻逼眼看着元帅在自己面前丢了……我跟这样的傻逼关系好？我是傻逼吗？”
“……喂喂喂，注意一点啊，”周翡拿白眼翻他，“你元帅我还跟这儿坐着呢！”
“注意个屁，”顾文秦完全不怕，甚至还在顶嘴，“我往陆渊喊元帅有问题？要陆渊站在这，你不也得往他喊元帅？”
“那你也给我收敛点！”周翡一拍桌子，坐直了身子，便要开口说什么。
“欸——知道了——”顾文秦懒洋洋地应，“在你这儿说可以，出去说不行，陆渊的事儿……没那么简单。可不兴老提。
“……说得好像你提得少一样。这一年半你说了多少次了，我耳朵都磨出茧子了！”
“你小子……”周翡无语，半天，又一拍桌子，强行提起气势，“说了再多遍我也要说！马上又要出门了，你们都给我注意点！”-
各方势力都陆续动作起来，而且这几家好像跟陆渊或多或少都有那么一点关系。
然而陆渊……
在躺着。
“你这两天好闲啊。”连狗蛋都在吐槽，“上一次你动弹，还是要帮那几个孩子起名字那天吧……”
“嗯……之后确定名字告诉他们那天应该也算动弹过吧！”陆渊狡辩。
“行。”狗蛋痛苦。
“所以你有什么事？”陆渊问道。
如果不是有事找他帮忙，狗蛋才不会管他天天是不是闲着。
“诶嘿。”狗蛋挠挠头，笑，“那个教材的事儿，你现在就搞一下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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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咸鱼躺平第五十四天
“……”陆渊沉默了一会儿。
他倒是有心让狗蛋自己搞。但是这跟看个新闻、找个电视剧看不一样。
上网做那些事的时候, 足迹都限制在一个平台里，狗蛋也已经知道这些平台怎么用。
但找教材和网课……
需要找的内容非常多不说，狗蛋恐怕也不知道要怎么找。毕竟他自己也没上过学。
如果让狗蛋去找, 陆渊倒是也觉得他肯定能找到, 但总感觉扫尾工作会变得很麻烦。
又或者可以让舰长几个人帮忙。
但陆渊也不太放心。
这几个人不太常在他眼前晃。没那么熟。
所以……
陆渊叹气, 拿起平板问：“想学什么类型的东西？”
“都有什么类型啊？”狗蛋乐颠颠地搬了个板凳坐在陆渊对面，“讲讲呗。”
“……”陆渊叹了口气，“帝国的学习阶段分几部分。义务教育阶段是十二年，从三岁到十五岁。
“这十二年分成三段, 一段四年。幼儿园, 小学, 初中。幼儿园我没上过, 据说课程的主要内容是学习初步的语言和算数、建立起初步的世界观……和吃喝玩乐。”
没上过幼儿园……
狗蛋心里暗自点了点头。这跟他们推测的陆渊的经历是一致的。
老四二十年前被扔到荒星，说明那个研究所也是在差不多二十年前暴露出来的。如果陆渊曾经是那里的实验体，应该也是在那个时候离开研究所的。
陆渊看起来二十七八岁的模样。离开研究所的时候, 大约刚好是七八岁。
陆渊无奈地看他一眼，“嗯, 猜的没错。”
“噢……”狗蛋心虚地挠了挠头。
“小学教‘常识’。说是常识，但内容其实……还挺包罗万象的。”
陆渊笑了一下, “比如会教做饭。在此基础上，会教食材是怎么获得的。粮食如何种植、牲畜如何养殖、蔬果如何栽培。
“比如教洗衣服，顺便会教都有哪些制衣材料, 各自的优缺点，怎么分辨和选择。
“运动课，会教游泳、攀岩、跳伞这种生存技能, 也教跑步、跳跃……之类的正确姿势和发力方式, 甚至是少量的野外生存。
“然后还有一些奇怪的东西, 比如法律基础，星网怎么用，星舰参观，机甲参观，精神力体验，房屋收纳，时间管理，情绪管理……
“总之几乎所有人类生存必备技能和知识，小学这四年都会教一遍。这四年的意义，就是让孩子们，学会活着。”
狗蛋听得有点羡慕了。
“其实也没必要羡慕。”陆渊支起身子，撸了把狗头，“这些东西吧，就算是学一遍，大多数人也记不住。有些东西还是得亲自经历了，才能掌握。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纸上得来终觉浅。
“像你们荒星人，虽然没有这种小学课堂教导，但该会的东西，你们也都学会了。该活下来的人，也都活下来了。”
狗蛋抬头看他，“但外边……存活率会更高吧。”
陆渊叹气。“嗯。”
“其实，如果荒星人有人教的话，活下来的人也会更多的。你来这里的一年半，这里死的人明显变少了。尤其是一整个冬天，都没有死人。”狗蛋道。
“嗯。”陆渊又叹了口气。
“前些日子，南头牛三姐儿生了个小娃。小娃挺可爱，就是病蔫蔫的。舰长说，可惜这里没有医生。”
狗蛋顿了顿，继续道，“虽然有点奇怪，但我突然就懂了，司命为什么那么急着要出去了。
“——之前我也不是不理解他。我也知道他的想法，他要做什么，我敬佩和支持他。但一直到那个瞬间，我才真正有了跟他相同的……欲望，我也想走出去。”
陆渊问道：“所以你开始想努力学习了”
“那倒没有。”狗蛋突然咧嘴笑了。
“啊？”
“我打算让别人努力学习！”狗蛋很骄傲的样子，“先让我们这里的人努力学习，然后把努力学习的范围逐渐扩大出去，让整个荒星都努力学习！我要让他们要学得比外面更好！还要让他们创造我们荒星自己的知识！”
“……那你呢？”陆渊问道。
“我已经不需要学习了！”狗蛋继续骄傲，但其实骄傲得还算有理有据。“我知道我擅长做什么、喜欢做什么。所以我当然还是要继续拍我的电视剧啦！”
陆渊一时无语。
狗蛋眨眨眼，“不过，这回我也想好我真正应该拍什么内容了。”
“什么？”
“纪录片。”狗蛋道，“我要拍荒星人，拍荒星人的故事和生活。我要拍出我们这里的人的生活，给荒星其他地方的人看，告诉他们生活应该是什么样子。
“我也要拍出荒星的生活。我们这里的，和现在还在混乱中的其他地方的。
“等到司命那边动手，等到我们可以不再沉默下去的时候。我可以把这些片子发布出去，给外面的人看看荒星的模样。”
陆渊突然笑了，“你不是一直在做这样的事儿吗？采蘑菇的荒星人？做乐队的荒星人？”
——冬天的时候，狗蛋一直在对他拍出来的素材进行剪辑，很辛苦的样子。但一直到冬天结束，他也只给陆渊看了两个成品。
一个是他给陆渊说过的采蘑菇的荒星人，内容却不仅仅是采蘑菇的场面，还有好多荒星人劳动生活的瞬间。
另一个则是二丫他们的小乐队的组建、几个孩子磕磕绊绊地学习乐器、编曲……
陆渊还曾经好奇问他：“你让司命演的霸道总裁呢？”
狗蛋就笑，“在荒星哪能拍出来霸总。虽然我挺喜欢，但那个剧本……完全是搞出来逗他玩的。”
……或许还存了刻意折腾的心思。那是司命刚来的时候。狗蛋有心看看这个外地人，是不是像他说得那么有诚意。
总之，看了狗蛋做出的两个成品，其实陆渊是很满意的。
“不仅仅是这个。”狗蛋摇了摇头，“这两个片子，太快乐了，太欢乐了。我要给他们看真实的荒星。”
哦，想发刀。
不错。
陆渊笑了，“我很期待。”
狗蛋扭了扭身子，突然有点扭捏，切回了之前的话题，“初中教什么？”
“初中挺无聊的。”陆渊想了想。
“无聊？”
陆渊解释，“初中的话，主要的任务是‘职业体验’。学生们会被安排，每三个月体验一种职业。你可以体验军人、政务人员、教师、医生、科研人员，也可以体验艺术家、写作者、运动员、游戏竞技……”
他看了狗蛋一眼，“当然，还有明星，和导演之类的。”
“这不是很好玩吗！”狗蛋道。
“对我来说……没什么意思。”陆渊摇摇头，“因为这种体验是实习性质的，你并不需要真的去做什么，绝大多数时间都是看着别人做。
“不过你去的话，应该会觉得很有意思吧？你很喜欢观察和记录别人的生活的样子。”
狗蛋不置可否，只问道：“所以你当时一直在玩游戏？”
“是啊。”陆渊笑道，“发现了不少好玩的游戏来着，‘八成’就是当时发现的。”
“你这游戏瘾也不比祝绒轻。”狗蛋吐槽。
“确实。”陆渊并不反驳，继续道，“初中结束之后就是高中。高中我也没上过了。不过高中的内容我大概知道。升高中的时候学生会被要求填一个就业意向，然后会进入相应的学校学习。
“想做军人，就去军事高中；想做医生，就去医学高中……等等。高中会教授一些，学生想要从事的职业的专业知识。也会提供一些实习活动。
“不过高中的选择并不会限制未来真正的就业方向，大学、就业的时候还是可以换专业的。现在其实鼓励这种跨专业的选择。搞教育的人觉得，知识的交叉可以帮助扩展思维、给人灵感。
“近些年甚至有人提出，高中应该学习不止一个方向。以三到四个为好。但是还没有实施。”
狗蛋点头表示自己大概懂了，然后问，“再接下来还有吗？”
“还有大学。”陆渊道。
他想了想，“这个我也没上过，只是大概知道一点儿。大学跟高中差不多，但专业性更强。
“比如要做军人，高中会了解各种军事内容，但到了大学，就会分指挥专业、机甲专业、实战专业……之类的了。
“大学毕业之后，就进入真正的实习阶段了。比如，军人会进入各个部队去实习，大概五年后才能转正。”
“懂了。”狗蛋道，“这些其实跟我没什么关系，我需要的，嗯……好像主要是幼儿园和小学课程。”
陆渊摇头，“也不是。一些高中课程，你们也可以去学。初中我想就不必了，我想荒星的大家已经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狗蛋思考：“比如我们可以学一学种植，虽然荒星的土地不怎么好，但还是有希望种出更多东西的？”
“是这个意思。”陆渊道。
“那你挑点有用的给我！主要是农业和畜牧业……养虫子算畜牧业吗？不管，反正差不多了。”狗蛋道。
“然后小学的也不全要，要识字和算数，还有一些外边的生活常识就行，比如帝国多大，帝国外面多大，都有什么样的人，他们在做什么样的事……什么的。”
“可以，不过这是幼儿园课程。”陆渊点点头。
“不重要！”狗蛋开心，乐呵呵地宣布：“明儿我就开始让他们学！”
“你也学。”陆渊看着他。
狗蛋耸耸肩，“好吧。”
“然后，”陆渊犹豫了一下，开口，“还有件事。”
“你说？”
“那个孩子，明天抱到我这里，我会帮忙看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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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咸鱼躺平第五十五天
荒星上的生育率一直处在一种不高不低的状态。
狗蛋所管理的这个地方总共有几千人, 一年出生的人口大概就是不到一百。
这些孩子出生的时间大多集中在夏秋。
或许这主要是因为，冬天的时候，大家都窝在房子里, 又没事儿做, 天气又冷……人们就惯于靠一些原始的“运动”来消遣和取暖。
以这里的节气来算, 在初冬着床的孩子，出生的时候，通常就是在春夏之交。
这当然是幸运的事。
与其他绝大多数星球一样，夏季和秋季是荒星最不缺食物的季节。而对于生活水平相对低的荒星来说, 夏季的高温也会比冬季的严寒好应付一点——极端高温除外。
好在, 就陆渊的体感来说, 至少他现在所处的这个区域, 夏季的高温并不太高。尤其早晚还算凉爽。属于是让人可以活得下去的温度。
这样的气候和条件，是最适合婴儿度过刚出生、最脆弱的几个月的，一定程度上保证了这里的婴儿的存活率。
不过,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个地方的新生儿成活率, 可能跟上述原因没什么关系。
这样的理由，并不足以保证, 这个地方几乎没有孩子在三岁以前夭折。
——这个地方新生儿成活率很高。
现代的科技足以保证，绝大多数婴儿不会轻易夭折。除非患有什么先天性的罕见病。
在荒星外的时候，陆渊也没有见到过几个刚出生不久就死去的孩子。
但这里是荒星。
荒星的环境和医疗条件决定了, 身体素质相对差的孩童会活得很艰难。
陆渊看到过不止一个年纪还小就濒临死亡的孩子。这种情况下，这些孩子年龄都在三岁以上，就显得有点匪夷所思了。
……很神奇。
但是也见怪不怪了。
荒星上的稀奇事已经太多, 看得多了, 也就麻了。
且不说他是如何来到荒星的这个问题……
也不说祝绒的天赋、歌舒清离谱的精神力特性……
就说他遇到的小乐队。这么小的一个地方, 这么少的人口，居然其中能出现这么多个音乐天赋如此之高的孩子，这已经足够令人惊叹了。
在遇到歌舒清之后，陆渊有的时候就会想，如果这个星球是有生命的的话，那说不定就是这个星球本身有一些特殊的力量，在努力地让这里的人天赋更好、活得更好。
但这种事情，却是无从求证的了。
言归正传。虽说夏秋出生的孩子较多，但这并不意味着在其他季节就没有孩子出生。
现在陆渊面前就有一个。
这就是狗蛋所说的前些天刚出生的孩子。
是个小女孩儿。瘦瘦弱弱的，看起来很可怜的样子。
陆渊没敢抱她，让她的母亲抱着她站在自己面前。低下头，去看这个脆弱的小家伙。
二丫站在旁边，跟着看。
陆渊随口问道：“你怎么也来了？”
“这是我妹妹。”二丫道，“叫四丫！”
陆渊敬佩地看了面前、跟她怀里的婴儿一样瘦小的妇人一眼，“四个孩子？”
“嗯。”妇人点点头，“老大死了，算上她，现在还有三个。”
现代是很少有人选择自然生产的。
人造子宫和胚胎的技术已经很成熟，通过这种方法出生的孩子，在生理上与其他孩子不会有任何区别。而且同性、异性的恋人都可以选择这种生育方式。
相比之下，漫长、痛苦还具有高风险，而且仅限于异性恋人中的女性能够完成的自然生产，并不是一个特别好的选择。
虽然还是有人会出于各种原因那样做，但已经是极少数了。
但荒星上甚至没有医院，更别提什么人造子宫了。人们要想繁衍后代，只能靠自己。
这种情况下，依然愿意且能够生育多达四个孩子……
或许是生活所迫逼不得已，但同样需要巨大的勇气。
——还得再给狗蛋找点医学方面的教材。陆渊突然想到。
然后他问道：“我能碰她吗？”
“可以。”妇人点头。
陆渊于是伸出手，去触碰婴儿的手。
精神力顺着手指探入婴儿娇弱的身体。
是有一些人的精神力，可以有“治愈”这种特性的。幸运的是，曾经做元帅的时候，陆渊身边这样的人不少，他于是学会了这种特性。
陆渊之前是没有这样救治过荒星的孩子的。
倒不是他见死不救。主要是他不想暴露自己有这样的能力。
如果他察觉到了死亡——
他是会用精神力过去查看一下情况的。
对成人，他通常并不太管。至于原因……
非要说冠冕堂皇的理由，也有。比如……荒星的资源直接限制了人口，他救活一个人，可能会反而令另一个人因此而死。
不过，陆渊自己清楚，说到底，还是因为他太懒。也不觉得自己有救人的义务。
而对于孩子，他通常会看看具体情况。如果是他能治愈的，就悄悄地帮忙改善一下情况。
但也不会暴露自己。陆渊还不想给自己惹上麻烦。倒是谁生病了都来找他诊治……他还没有当医生的爱好。
这还是他第一次选择把“病人”叫到自己面前来查看情况。
主要是太稀奇了。
孩子出生的时候，他是知道的。当时也顺便看过……他并不觉得这个孩子身体有什么问题。直到狗蛋昨天说孩子一直病蔫蔫的。这不合理。
而且，这也是他第一次听说，荒星上有孩子一出生就病蔫蔫的……他们在刚出生的阶段普遍身体健康。
远程看不出问题，就只能近距离看看了。
精神力小心地从手臂蔓延至婴儿全身。陆渊略微皱眉。
——没有什么问题。
但是她看上去好像确实不太精神的样子。
陆渊将精神力缓慢地往上延伸，试图去看婴儿的头部。
婴儿的大脑是很脆弱且敏感的。通常，人们并不敢将精神力探入他们的头部。精神力能量的冲撞可能会给他们造成伤害。
像陆渊这种精神力特别强的，尤其要当心这种情况。
就算是陆渊对自己的精神力挺有自信，也只能当面做这样的事情。不敢隔着老远去探查。
然而……
陆渊不可置信地收回手。手指蜷缩了一下，转而去碰婴儿的额头。
眼神中一片诧异。
他的精神力被挡住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遇到，他精神力进不去的地方！
更何况……
这孩子也不像是精神力觉醒了啊？不应该有能力制造精神力屏障才对-
“有生命、没生命、有、有、没有……”
星舰上，歌舒清躺在椅子里，脑中回忆着之前所经历的各个星球，口中念念有词。
祝绒听了一会儿，突然问：“有规律吗？”
“没有。”歌舒清摇头。“有的有，有的没有，我一开始以为是上面要有人的才能有，后来发现有的空空荡荡甚至看起来不是宜居星的也有。”
“看起来不是宜居星？”
“……你俩打哑迷呢？”鹰巡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他们两个讨论的是星球有没有生命的问题。
最开始歌舒清念叨的，就是这一路上他们经过的星球——相对比较近的那些，他有没有在上面感受到生命的存在。
祝绒问的，也是他有没有找到这些星球有无生命的规律。
但对于绝大多数人比如鹰巡来说，根本不知道星球可能会有生命这种可能性，所以当然猜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祝绒看他：“你怎么神出鬼没的。”
“嘿嘿。”鹰巡笑，“我出声之前都没发现我吧？”
“嗯。”祝绒点头。“能教我吗？”
“行啊！”鹰巡一口应下，“我跟你说，我这个可是跟陆渊学的！我练了好多年！”
祝绒沉默：“……哦。”
“不过，这事得一会儿再说！”鹰巡笑道，“走了，咱来活了！”
【作者有话说】
跟大家说声，以后都改成早上九点更吧。最近不太能熬得动夜。我早睡早起一段时间……改成早上起来码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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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咸鱼躺平第五十六天
走出房间, 在走廊里，祝绒看了一眼窗外。
远处有极为明亮的光照过来。祝绒朝那边看去。
那是一个巨大的环状天体。即使隔着遥远的距离，依然能看出它的尺寸和亮度都远超一般的恒星。
“银心黑洞的吸积盘。”鹰巡站在她身边, 微微眯眼, “你们是从那出来的？”
“比这要近一点。”旁边, 歌舒清摇摇头，“但也没有那么近。我们在一颗运动速度很快的星上。”
谎都是早已经编好的，有找陆渊讲过、确认过没有太大的bug，所以歌舒清并不怕被拆穿, 回答得很理直气壮。
鹰巡叹息道：“这已经是我们能到达的最近的区域了。再往里就进不去了。”
要是能进去不就完了嘛。祝绒心里小声嘀咕, 表面上却道：“其实也没有那么危险, 我们开着自制的机甲就能出得来, 理论上也应该进得去才对。”
鹰巡摇摇头，没有跟她分辩。
星舰最上层有会议室。鹰巡的目的地就是那里。
已经有不少星盗在会议室里等他，三三两两地站在一起, 吵吵嚷嚷的。
鹰巡把祝绒二人留在会议室后侧，二人顺利地与司命汇合, 站到了一处。
会议室里没有椅子，也不需要椅子。不过鹰巡去往的方向有一个楼梯。鹰巡往上走了两阶, 方便下边的星盗把他看清楚。然后侧过身子，一只脚被迫踩在比另一只高两级的台阶上。
他倒也不在意，顺势一只手搁在自己的大腿上, 另一只手扶着栏杆，面向星盗们，吼：“小崽子们！”
星盗们猛地安静下来。
然后爆发出一阵比鹰巡的声音还要响亮的吼声：“吼——”
“人类返祖行为。”歌舒清悄声说。
祝绒这几天忙着打游戏, 司命忙着到处跟星盗们聊天, 歌舒清……
光研究星网上的各种梗去了。
“我们！要去打劫了！”吼声平歇, 鹰巡大声宣布。
“噢——”星盗们应。
“现在开始分配任务！”鹰巡喊。
“嚯——”星盗们发出了第三种整齐的吼声。
祝绒：“……神经病吗。”
司命笑：“也是一种凝聚力嘛。”
“……”祝绒沉默了一下，突然道，“这里没有酒味。”
“神奇吗？”司命意味深长地说，“平时酒瓶子不离手的一帮家伙，到了这个时候，不约而同地滴酒不沾呢。”
鹰巡的声音又响起。
“我们要去打劫健康制药公司的一批大货。”他语气微沉，“货大，老板急，钱多，所以，他们出了五艘载货船！”
“喔——”星盗们欢呼起来。
然而，鹰巡却道：“我们不吃那么多。”
“唉。”叹气声。
“我们的目标是，专攻一艘。”鹰巡说道。
星盗们这会儿却没再出声了。这安排不太常规——
星盗们向来是能吃下多少货就吃多少的，怎么会提前定下只吃一艘的计划？
不过，他们并没有出声提问。
鹰巡也如他们意料地，很快给出了解释。
“帝国要在这附近军演。”鹰巡道，“到时候我们打劫，帝国的军队可能会拦——毕竟这是个合法公司，向帝国求助的话，帝国可能会出力。
“而且，我听说，老鬼，老胡，老马、老法他们也在往这边来！他们可能也闻着了味儿……
“前后夹击，我们全吃下，恐怕不可能！
“所以我跟老鬼他们聊了聊，大家各吃各的。我分到了其中一艘……”
祝绒突然道：“感觉有点怪。”
“太怪了好嘛。”司命笑，“哪有那么巧的事儿？恰好有一批药要经过银心星域送，恰好帝国在这里军演，恰好送药有五艘星舰，恰好来了五个星盗团一家一艘……”
“军队也是为了这批药来的？”歌舒清问。
“我猜是。”司命道，“如果去掉这一切是巧合的可能性，“可能导致这样的事情出现的理由，只能是，有一个人，需要药，但有一方不想让他得到，另一方想让他得到。
“不想让他拿到药的那一方，托鹰巡他们这些星盗团做这件事。想让他拿到药的，找了帝国军队。
“——这三方的地位应该都不低。”
“这么明显的问题，我们能看得出来，星盗应该也看得出来吧？”歌舒清皱眉。“”
“星盗不在乎。”祝绒回答-
鹰巡很快地安排下了任务。星盗们轰然答应，一波人从会议室后侧的门往外走，另一波人穿过鹰巡身后，顺着楼梯上楼。
“上边是机甲库。”司命解释，“要用机甲的，从上边走。星舰和主舰对接口在下边，从这里出去往下走，能回自己的星舰。”
“说起来星盗里能开机甲打仗的人不少啊。”歌舒清道，“我还以为这是个高端技术。”
祝绒道，“开机甲本身不难。”
“机甲机动队不是一直很缺人？”歌舒清有听过祝绒身世的故事。
“那是机甲机动队。”转眼间，会议室里就只剩下了他们三个和鹰巡。鹰巡走到他们身边，道，“我们这儿只有民用机甲，他们对机甲也仅限于会开，战斗力完全不行！”
他看了一眼祝绒。
祝绒摇了摇头，“那天没真打。真打的话我不一定能赢。”
鹰巡不置可否，“而且，就算是他们机甲开得会，也进不了机甲机动队。那里面一个个的都是牲口。”
祝绒点头。其实这件事她是很清楚的。惯于现代战争、关于各类部队、战舰和机甲机动队……甚至是各种战术和它们的使用，陆渊都陆续地给她讲过不少。
毕竟他们一起打了大半年的游戏。陆渊每天随口提一两句，大半年下来，祝绒就能学到很多了。更何况，有些时候陆渊并不会仅提一两句而已。
不过歌舒清对这些事确实知道的很少。歌舒清不打游戏，也对进入军队没什么兴趣。
司命问道：“我们几个做什么？”
“嗯……”鹰巡今天难得的正经。可能是没喝酒的缘故。他思考了一会儿，看看司命，又看看祝绒，道，“祝妹子你上去挑个机甲，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都随你。老弟你跟我一起在这儿指挥，看着有什么问题，你提醒我。”
歌舒清好奇：“我呢？”
“……”鹰巡迟疑，“围观学习？”
歌舒清：“……”
“主要是你确实不擅长打仗嘛！”鹰巡哈哈地笑，“歌舒家的人啊，还是适合玩心机。这个舞刀弄枪的，不适合你们。”
歌舒清挑了挑眉。
这是什么刻板印象-
“族长，我已经到了银心星域。”名叫歌舒钧的青年说道。
“有什么问题吗？”歌舒明问道。
如果不是有意外情况，歌舒钧不会突然联系她。
“有星盗。”歌舒钧言简意赅，“这里有至少五个星盗团，看样子应该是准备劫药。我们还出手吗？”
歌舒明略微沉吟：“你的意思？”
“我觉得他们能成。星盗明显比健康公司这边请的保安队强。然后一军那边有五军拦着，对星盗产生不了太大影响。我们可以静观其变。”歌舒钧回答。
歌舒明沉默了一下，问道：“星盗都有哪几家？”
“海鹰，鬼打墙，绿胡子，飞马，无法无天。现在看到的就这五家。挺明目张胆的，一点儿都没做掩饰。”
“……哟。”歌舒明突然笑了，“是哪位朋友啊，知道消息比我还早？”
“嗯？”歌舒钧一愣。
“我也考虑过联系星盗。”歌舒明笑道，“但是当时算了一下时间，联系星盗应该来不及。毕竟这种大活儿，星盗们就算接，也得先回一趟老家补弹药。
“我得到信儿的时候，联系星盗，恐怕他们来不及过去。所以我才不得已，让我们自己家人动手。
“也是因为这个，我还特意跟周翡说了声，让他配合我们一下，至少别跟我们动真格。”
歌舒钧懂了：“你的意思是，肯定是有人比你更早地得到了消息、联系了星盗，才能保证这些星盗团都出现在这里？也说不定是他们恰巧在这附近……说起来，五个星盗团都在这儿，好像确实有点太巧了。”
“他们得到消息，恐怕跟周翡得到要在这里军演的消息的时间差不多……很神奇，”歌舒清道，“这个人，恐怕是皇宫里边的。”
她顿了顿，“只是，他联系的星盗，全都在陆渊手下呆过又跑路了的……如果皇宫里的人，他为什么能跟陆渊手下的人这么熟？”
“南英旭？”歌舒钧猜。
“……你还不如猜南英珉。南英旭跟他那位好爷爷可亲着呢。”歌舒明冷笑。
“再说吧。”她想了想，“你还是按原计划动手，表现得友好一点，跟那边尽量配合一下，试试看能不能搭上线。
“虽然不知道对方是哪一家……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好。”歌舒钧答应。
歌舒明想了想，叮嘱，“当然，更重要的是，想办法搞清楚，给他们通信儿的，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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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咸鱼躺平第五十七天
司命坐在指挥室里, 鹰巡的旁边。
其实没有什么好指挥的。星盗的战术简单而有效——分散，包抄。
银心星域最危险之处在于，这里的很多地方, 空间并不稳定。这就意味着, 这里并不能随意跃迁。
像在战场上一样, 星舰在跃迁结束后，必须在宇宙中航行一些时间，才能到达下一个稳定的跃迁点，进行下一次跃迁。
即使各个跃迁点之间的距离并不太远, 对于以接近光速飞行的星舰来说, 驶过这样的距离并不需要耗费太多的时间, 但危险性却大大增加了——星盗的机会大大增加了。
制药公司的运输舰中, 负责人和安保公司派来的行动队的队长，正坐在一起。
负责人满脸的无法掩饰的紧张和焦躁。
“你慌什么。”队长却是毫不在乎，“没事的。不会有人找到我们的。”
他指向舷窗。两侧的窗外都是稀碎的灰暗尘埃, 唯有他们的航线上，有一条清明的通路。
队长解释, “我们在尘埃云的内部穿行。虽然绕点远，但是任何的探测设备都无法定位我们——尘埃会掩盖我们所发出的光。
“无法定位我们, 就无法进行拦截。”
“我总觉得不踏实。”负责人深深吸气，慢慢地吐出来。他强调，“这批药价值很高。”
队长挑眉：“所以呢？”
负责人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我就是不踏实。”
“一般情况下，对于急件，老板也只会派一艘运输舰, 然后派几个掩护。最多会放一两个备份——药品很贵, 多备份一批, 就多浪费一批。”
他低声道，“但是这次派出了六个运输舰，没有掩护。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
“什么？”
“对手不是普通的星盗。他们掌握了一些情报，所以掩护舰没有意义。但是还是要派尽可能多的星舰出来……万一能逃出来一个呢。”负责人声音轻微颤抖，“你明白吗，这意味着老板觉得我们只有一条路可选——
“逃！”
“报告！”一个保镖闯了进来，“发现星盗！”-
虽然运输舰在尘埃星云中航行，但星盗们还是找到了它。
这很正常。毕竟鹰巡提前知道了它的航线。需要做的，无非是捋着航线找它到底到了哪里。
而这显然比在宇宙中漫无目的地搜索容易得多。
有针对性地查找，也比运输舰平铺式的防御性周边扫描，要有效得多。
所以，在运输舰发现星盗们之前，鹰巡就已经找到了它、给出了拦截它的命令。
星盗的行动很利索。
无数的战斗舰和机甲从主舰上脱离，一部分从前方贴近、干扰，另一部分悄无声息地从各个方向后绕，合围之势缓慢形成-
“健康制药公司这边，出了六个运输舰？”歌舒钧突然联系上歌舒明。
“嗯？”歌舒明挑眉，“不是说五个？”
她顿了顿，“我们得到的消息是五个的话，星盗那边应该也差不多。不然不会是刚好五个星盗团。”
“我们去拦截第六艘？”
“……不。”歌舒明道，“还是混进星盗里。”
事实上，拦截第六艘运输舰是没有必要的。歌舒明本就不需要保证所有的运输舰被拦截。
这批药到不了首都星当然挺好，但就算这批药到了首都星，皇帝该死也是会死。影响不大。
不过，她希望跟星盗后面的人搭上线。
这种情况下，拿第六艘运输舰的消息出来示好，无疑是个不错的办法。
“意思是，我们给一家星盗报信，跟他们一起拦下一艘运输舰，然后再去拦另一艘？”歌舒钧问道。
“你们去联系……”歌舒明想了想，很快地做出了决定，“海鹰星盗团，鹰巡。然后听他的指挥。”
想了想，歌舒明补充，“重点是试探一下他背后的人是谁。
“是不是……南英哲。”-
军演战场。
演习尚未正式开始，但陈绯云和他的机甲机动队已经提前散开，在战场各处巡航。
“重要通知：距离演训行动还有十分钟！请各分队做好准备！”
各机甲、战舰的通讯频道内，在同一时间传出了提示。陈绯云停下机甲，对机甲进行检查，确定每一个武器的状态正常。
其他的部队的指挥官或许会趁着这个时间做最后的训话，但陈绯云是不会这样做的。
没有时间。
一般的部队，其队伍会集中在指挥官附近。通讯相对方便。但早已经分散开的机甲机动队没有这种条件。
很多机甲跟陈绯云之间的距离早超过了十星里——一星里是指光在标准一分钟，即首都星一分钟的时间内传播的距离。十分钟的时间，如果用一般的通讯方法，还不够通讯信号传过去的。
总不能让所有的机甲都跃迁回来，听一通毫无意义的战前训话吧？
不至于。
陈绯云也不觉得有必要做。他对自己的队员有足够的信任。
然而……
面前空间一阵扭曲，一台机甲突兀地跃迁到了他面前不远处。
“队长！”队员的声音从通讯频道里穿过来。
陈绯云微微蹙眉，语气冷静，“什么事？”
“演习场地东侧边缘，我们的背后，有一艘民用运输舰在准备经过。已经靠近东南角了。”队员很着急的样子。
演习虽然不是真枪实弹，但还是具有一定危险性的。民用运输舰在这边缘经过，是很危险的事情。
按道理来说，演习场附近的航线，是不会批准民用舰使用的。就算是这次演习决定地很突然，但应该也会对航线进行调整才对。
不过，现在也不是追究这艘民用舰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时候
“想办法驱逐。”陈绯云很快道，“我会上报元帅。”
“我们几个已经发了信号通知它远离。”队员道，“但是它没有反应，一直在直线前进，贴着我们的边缘走。”
“我知道了。”陈绯云说着，迅速地跃迁向指挥舰。
然而，他得到的回复却是——
“不用管。它并没有进入我们的演习场地。我们不能影响民众的正常生活。”
“这很危险！”陈绯云强调。
元帅文深于是思考了一会儿，然后道，“我会安排几艘护卫舰伴飞，保证它的安全。”
“为什么不带着它从其他区域绕行？”陈绯云问道，“我们的演习场并没有占据什么必经之路吧？”
文深却只是道：“不能影响民众的正常生活。”
“铃铃铃——”
标志着演训开始的铃声在各个通讯频道里同时响起，舷窗外，火光乍起。
陈绯云垂眸，轻声道：“我明白了。我还有任务，请求归队。”
“批准。”文深淡淡道。
陈绯云退出指挥舰。机甲腾空而起，朝着战场中央驶去-
海鹰舰的指挥室里。
司命看着监视器上运输舰的状态，皱眉：“他们发现我们了？”
“发现的不是我们。”鹰巡眯着眼，手指点上监视器上、离运输舰不远的一点。“还有别人在。”
“是谁？”
“我哪知道。”鹰巡耸肩。
司命仔细地看着那监视器上的画面，疑惑，“我怎么看不出来这里有人？”
“应该是他们用的隐形技术很好。”鹰巡道，“不过，运输舰主要防御的，是这个位置……大概十星里……太近了，怪不得会被运输舰发现。”
“是敌是友？”司命问。
鹰巡摇头，“判断不出。”
“不过……”他想了想，打开了通讯频道，“收缩，准备突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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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咸鱼躺平第五十八天
司命没吭声, 继续看着监视器上的画面。
鹰巡的命令隔了很长时间才传达到星盗们那边，此时星盗们已经完成了合围，正在向中心收缩包围圈。听到命令, 收缩的速度陡然加快。
又过了一会儿, 只见包围圈中心, 运输舰周围那支不知名的舰队突然分散开来，环绕在运输舰周围，行驶速度很快，看得人眼花。
司命微怔, 问道：“这是在掩护我们？”
“嗯。”鹰巡点了点头, “这是谁的人哦, 好他妈的奇怪。开着那么好的机甲, 赶紧登舰就得了，磨叽啥呢？”
“……是好事，他们登舰了, 这批货我们可就捞不着了。”司命道。
“嘿。”鹰巡咧咧嘴，表情扭曲, “反正我看他们不是什么正经东西。”
司命好奇：“他们这个表现，分明是向我们示好吧？”
鹰巡斜他一眼, “我早看你这家伙不顺眼！原来你也不是个正经星盗！”
司命笑得无奈。
“反正这帮人跟我们肯定不是一路人。”鹰巡梗着脖子，嘟嘟囔囔-
然而，对方却是想尽办法, 也要跟鹰巡做一路人的。
没有外援，运输舰根本扛不住星盗和歌舒家族的攻击。虽然其航行速度很快，也一直在努力逃命, 但最后还是没能逃出包围圈。
其间鹰巡的主舰开始向那边跃迁。靠近战场后, 鹰巡偶尔会给出几条命令。每次他的命令发出, 星盗那边的配合就会更合理一点。
司命插不上话。他虽然跟陆渊打过游戏，但并没有真正面对过星际战争的情况，所以只是在一边静静看着。
观察。
星盗的机甲兵们很快地登上了运输舰，把里面的人塞进逃生舱“放生”了。
等到空间重新稳定下来，鹰巡开着主舰来到运输舰面前，看到的，就是一艘已经被挂上骷髅旗的、完全向他敞开的运输舰，和……
整整齐齐的一排，已经收好了武器在那里等他的不知名机甲和战舰。
鹰巡：“……”
战舰的前头灯打出了信号，是一串数字。
鹰巡“啧”了一声，还是把通讯调到了这串数字对应的频道。
一个温和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出来：“日安，鹰团长。”
“哪位啊您？”鹰巡不情不愿地问。
“歌舒家族，歌舒钧。”歌舒钧含笑道，“南英哲派我来辅助你。”
辅助？请歌舒家的人来辅助他？南英哲什么毛病？
鹰巡一顿，随即反应过来，嗤笑道，“南英哲？皇帝的孙子？他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他不该知道吗？”歌舒钧反问。
“废话。”鹰巡道。
“好吧。”歌舒钧已经从他的反应里得出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最开始的那一下停顿，虽然也可以解释为“突兀地听到了跟自己全无关系的名字，所以愣了一下”，但歌舒钧还是更愿意认定为，鹰巡背后的人，就是南英哲。
而他相信自己的判断。
歌舒钧跳过这个话题，道，“这件事情不是重点。”
“不是重点？”鹰巡冷哼，“那你倒说说，什么是重点？”
“我希望跟你结盟。”歌舒钧言简意赅。
鹰巡气笑了，“跟你结盟？你做梦呢？我跟谁结盟也不可能跟你们歌舒家结盟啊。”
他背后，歌舒清看了司命一眼。
司命递过来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
鹰巡跟歌舒家关系不太好这件事，司命是有猜测的。虽然在来这里之前他没想到这一点，但是来了之后，鹰巡表现得其实很明显。
——如果两边关系好，鹰巡不可能在他们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找他们商量，怎么借着歌舒清要挟歌舒家，敲他们一笔。
司命唯一感到的就是，陆渊说过歌舒明是他以前的朋友，而鹰巡又是他的下属——跟着他时间最久的下属，按道理来说，鹰巡应该跟歌舒明关系不错才对。
不过，他也一直没找到机会问鹰巡这件事。
毕竟，按照他给自己编造的身份，他不应该知道鹰巡与歌舒明曾有过颇为密切的关系。这是网上查不到的信息。
而鹰巡也没有因为歌舒家族的血脉而对歌舒清表示出什么异样的态度。所以司命也没有办法借此提问。
现在，倒是找到机会了。
通讯频道里，歌舒钧的声音倒是很平静：“健康制药公司派出了六艘运输舰。除了你们已知的这五艘之外，还有一艘，航线就挨着那边军演的训练场边缘，计划从第一军团背后贴过去。
“一军团的实力，你最清楚不过。只凭你们这几个星盗团，想击落那艘在一军团翼护下的运输舰，恐怕很有难度吧？
“跟我家族长置气重要，还是打运输舰重要，鹰团长应该心里有数。至少现在，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
“谁跟你们目的一致。”鹰巡哼笑，“我是来打劫的，没听说过哪个星盗想击落一艘运输舰的！我们的词典里可没有击落这种词，只有掠夺！抢走！据为己有！”
话是这么说，但下一刻，他的话锋还是转了，“不过，如果你能告诉我运输舰的具体位置，我去看看倒也不是不行。”
“我知道运输舰的具体位置。”歌舒钧回答，“但我需要混进你们的人里。”
鹰巡嘿嘿地笑了，嘲讽，“就是歌舒家族还是不准备暴露自己呗？”
“是的。”歌舒钧承认得倒是很爽快。“这也是交给你的筹码。相信你不会忘记把我们刚才的对话录音吧？”
“……行。”鹰巡摇摇头，点开星盗团的通讯频道，“吴峰，去给我们歌舒大少爷安排一下位置。郑知恩，派四个人，去找老鬼他们，告诉他们还有一票大的要干。坐标我发给你了。”
歌舒钧适时插言：“目的地的坐标，我也发给你们。”
“……”
一阵混乱之后，指挥室里又陷入了安静。
对于战后的收尾工作，星盗们也已经很熟练，不需要鹰巡安排了。
星舰重新挂回主舰上，机甲也回到了机甲库。歌舒家族的人也被编入了星舰队伍和机甲队伍中。
不过，星盗们并没有允许他们从自己的星舰和机甲中下来、进入海鹰号里面走动。
对星盗们来说，允许他们进入这里已经是很不错了。让他们放外人到自己家里瞎逛，那想都不要想。
甚至他们老大鹰巡也在嘟嘟囔囔的——
“草，我就说他们不是什么正经玩意儿……”
“老鹰啊，”司命趁机问道，“说起来你跟歌舒家族……有什么故事吗？”
说着，他仿佛不经意地，看了一眼歌舒清。
鹰巡理所当然地以为，他是担心自己与歌舒家族有什么恩怨、迁怒歌舒清。
“算是跟他们家族长歌舒明有那么一点儿私人恩怨。”鹰巡命令星舰往歌舒钧所说的位置开，一边道，“跟你们没什么关系，放心！”
“就是好奇嘛，反正也没事做，讲讲呗？”
“简单来说就是……你知道，我之前在陆渊手底下干活。歌舒明一开始是陆渊的朋友，后来却算计了他。”鹰巡语气里带着点漫不经心，“陆渊自己吧，其实不太在意。但我这个人，记仇。”-
荒星。
陆渊问狗蛋：“歌舒清有回复吗？”
前一天他检查了婴儿的身体，却发现自己的精神力被挡了回来。对于这件事，他只能想到一种可能：这跟荒星有关系。
所以，他让狗蛋帮忙问歌舒清……
在接收到荒星记忆之后，精神力有没有什么变化？
——荒星有没有对人的精神力进行改造的能力？
其实他可以自己问。
但是，自从给狗蛋他们制作了那个通讯器……他就懒得自己动了。
还是让别人替自己动手比较省事儿。
然而，狗蛋的回答却是：“没有。这两天都没收到他们的消息了。”
“？”陆渊愣了一下，“从他们说要出航开始？”
“是啊。”
“……不正常啊。”陆渊皱眉。
狗蛋瞪大了眼：“怎么了？”
“星盗一般有固定的活动范围……自己的地盘。离开大本营，也不会走太远。最多一天就到了，之后应该就可以正常通讯了才对。”
陆渊解释，“最多有点通讯不及时，不可能完全断联。”
狗蛋有点担心起来：“那怎么办？他们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遇到什么事我们也没办法。”陆渊道。
不过，对上狗蛋眼巴巴看过来的眼神，他还是叹了口气，“不过我可以看看他们在哪……”
“帝国这么大，你怎么查？”
“不是说要去抢健康制药的货吗？”陆渊道，“我去查一下他们运输舰的记录……看看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
“什么算奇怪的事情啊。”狗蛋问道。
陆渊已经黑进了健康制药公司的系统，一边说道，“大概就，比如说有运输舰正在经过一片很适合劫的区域，又比如说有运输舰恰好断联……咦？”
“怎么了？”
“这公司居然有六艘运输舰在银心星域……这是在搞什么？”陆渊皱眉想了想，“看来鹰巡是直奔着这边过来的……跃迁到银心，以海鹰的设备，不止需要一天。恐怕是刚过去就直接开始进入战备状态。
“跃迁过程没法通讯，打起来了也没法通讯。加上银心星域通讯舰布置很少，通讯信号传输耗时会很长。两天联系不上也正常。”
狗蛋略微放下了心。“能看到他们在干什么吗？”
“银心星域没有全域监控。”陆渊道，“我看看军方有没有星舰在那边吧，如果有的话应该可以通过他们的雷达图看看。不过可能会有点延迟……”
陆渊说着，熟练地进入了军方系统。
然而，还没等他去找银心星域的军方战舰，一条通知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演训通知：星历5479年12月24日至5479年12月26日，第一军团与第五军团在银心星域进行联合演训。
具体封锁区域为A2037区：128.10，62.5，27；126.79……】
“啊？”陆渊都惊讶了起来。
“又怎么了？”狗蛋急声问道。
“嗯……一军和五军两个大军团正在这边军演。这倒是方便我们找司命他们……”陆渊迟疑道，“也不知道出什么事了，银心是什么好地方吗，一个两个都往那边去。
“主要是军演去银心干什么？全银河最中心的地方，加上那个环境……哪里有敌人银心都不可能有啊。”
【作者有话说】
谢谢你们来看我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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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咸鱼躺平第五十九天
所有人都聚在银心区域有一个好处——
数据同步速度快。
对于军方的通信系统来说, 信号穿过整个银河系需要一小时。因而银心区域到帝国的任何一个地方，信号传输都不会超过半小时。
荒星离银心区域不算太远。信号传输过来，只有十分钟的时间差, 四舍五入甚至可以算是同步直播了。
——当然了, 演习的记录设备从战场把信号发送到对外通讯的通讯舰也需要一些时间。事实上, 这个时间远超过十分钟。
但这也不算是什么重要的事。
陆渊也不需要太过于即时的消息。他只是想看一眼那边发生了什么。
虽然他心里也已经有了猜测……
“司命他们跟着星盗团一起到银心区域了吧。”狗蛋皱眉道，“军队也在，会不会有危险？”
“哦，这倒不会。”陆渊摇摇头。
狗蛋奇怪：“为什么？”
“银心这个地方不能随便跃迁。”陆渊道, “这就保证了只要星盗团占了先手, 就几乎不可能被军队包饺子——所以肯定不会全军覆没。
“打或许打不赢, 但跑肯定能跑。
“……就是他们的目的, 想要达到可能很难。”
“你已经知道他们的目的了？”狗蛋问道。
“……”陆渊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健康制药公司的运输舰嘛。他们说的要打劫这个。”
狗蛋想了想，“军队会保护运输舰？”
“他们来银心的目的恐怕就是这个。”陆渊道。“应该是皇帝急用药……可能是中毒了, 要求运输舰从银心区域走，少绕弯子耽误时间。但是银心区域又很容易被劫。
“或者说, 皇帝——皇帝急用药的话恐怕已经没能力管这事儿了——所以大概是皇室吧，知道, 肯定有人要劫药。
“所以他安排了军队来这里守着。保证运输舰能通过这段危险区。他们甚至安排了六艘一模一样的运输舰……得罪的人可真多啊，啧。”
陆渊哂笑了一声，“其中一艘应该是他们要死保的。这艘的航线就从军演战场的旁边擦过去。”
他转过平板, 给狗蛋看上面的画面。他已经把几张地图叠在了一起。
“这是第六艘运输舰的航线，这里是军演的位置。运输舰从一军团身后走，第五军团在另一侧。军演的任务是救俘虏, 要求一军去五军那里, 救出被五军保护着的俘虏……
“意思是对五军也不信任吗？只有一军是来保护运输舰的。五军完全是个幌子。
“不过这幌子有什么用吗？只会拖后腿。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是怎么回事……哦, 放一个五军在这里可能也是必要的。这样说的话……像是南英旭的风格。南晓……哈。”
陆渊突然笑了，“南晓不会也不想让南辉活吧？”
“不过，南英旭选的这个人可不太行，”陆渊笑道，“一年半了还没让一军归心，这位文深元帅，有点菜。”
狗蛋：“……”
“没听懂。”他诚恳地说。
陆渊反思了一下，然后解释，“简单来说，没什么危险。因为帝国这边派出来保护运输舰的这位有点嫩，玩不过我手底下这帮老油条……曾经我手底下的。”
狗蛋好奇：“具体的那些也讲讲呗。”
“太长了懒得说。”陆渊道。
狗蛋：“……”
“看戏吧。”陆渊调出来战场的录像，“好大一出戏呢。”
陆渊对帝国局势是了解的。虽然已经离开了一年半，但各方的战力如何、立场怎样，他都很清楚。
所以，他几乎能够轻易地从开头推到结尾——
这一波下来，老皇帝要完了。就算不死，恐怕也没有机会再清醒过来了。
但南晓和南英旭……还有南英哲的纷争，才刚刚开始。
南晓应该是想让老皇帝死的。如果她真心希望老皇帝活下来，完全可以把皇帝重病的消息公布出来。举国之力给皇帝送药，药肯定能到皇帝手里。
不管她表面上给出的、不公布消息而是暗中买药的理由是什么，其本质上的原因，都是她想让老皇帝死。
她会联系健康制药公司，却绝不会安排军队去演习。买药只是做个样子而已，她根本不希望药送到皇帝手上。
但南英旭大概会想让皇帝活下来。他虽然也是皇位继承人，但顺位却在南晓之下。如果现在皇帝死了，上位的只会是南晓。
虽然南晓和南英旭是亲母子，但他们的关系可并没有很好。
所以，军演是他安排的。目的是护送药物。
不过，能帮他的人，只有文深。
打虫族的时候，在陆渊的主持下，军队换了一轮血。留下的，都是真正合格的军人。护送药物这件事，如果不给出有说服力的理由，他们是不会去做的。
除了文深。
陆渊的死，空出了一个位置。但也只有一个而已。就是文深的这个位置。
可惜的是，文深对一军团的掌控力不足。如果他能够令一军团对他言听计从，那就没五军什么事儿了。直接安排一军的人——甚至直接安排机甲机动队出去一趟，就可以保证药物安全送达。
但他做不到让机甲机动队完美执行他的命令。所以他只能假借军演，让一军团出动。一般的军演也不会去银心区域，所以他们又联系了五军。
而鹰巡，恐怕就是南英哲联系的了。
至于最后的结果如何……
其实并不特别能确定。
因为这里还有一个变数：毒是谁下的？
如果下毒这个人派出了足够强的战力，他和星盗团就能把药拦截在银心区域。如果没有，那就有点危险了。
所以下毒的……
陆渊竟然一时也想不出，谁跟皇帝有这么大的仇，需要下毒杀了皇帝-
如果歌舒明知道陆渊最纠结的居然是这个，恐怕是会非常无语的。
——旁观者都觉得你跟皇帝有深仇大恨，在这里替你报仇，唯独你自己，完全不当回事儿的吗？
可惜歌舒明不知道-
战场上，星盗们躲避着一军团的炮火攻击，朝着漩涡中心的运输舰进发。
陈绯云等人进了第五军团的大本营，却发现这里居然只剩下了不到一半人。任务是守着俘虏阻止第一军团的营救的周翡他们，竟然早已经倾巢而出，不知道去做什么了。
而事实上，周翡已经带着他的军团，绕到了一军的背后。
一军对运输舰的增援才刚刚到达，五军的大部队便突然冲出，把他们拦截在了半路。
一时间，两个大军团的大部队正面相对，战火纷飞。
运输舰：？
说好的军队是来保护我们的呢？
鹰巡可不管这些。咧嘴一笑，大手一挥，开着主舰就往前边冲：“把这个破玩意！！！给我炸了！！！”
运输舰在虚空中炸开，满仓的药物散落在宇宙中。鹰巡这才咂咂嘴，嘟囔：“可惜。”
然后他命令：“撤！”
【作者有话说】
谢谢你们来看我的故事。
欠两章了。下周之内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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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咸鱼躺平第六十天
像归巢的乳燕一样, 随着鹰巡一声令下，海鹰所有的星舰和机甲都向着主舰这边扑来。其他几支星盗团的星舰也几乎同时转向回归。
歌舒家族的那些却略微慢了一步，急得鹰巡大骂：“歌舒钧！你丫的找死吗！”
——不过好在也没有慢多少。
在第一军团的军舰反应过来之前——那边一军和五军还打得正热闹的时候, 海鹰这边已经完成了集结。主舰往后一撤, 飞快地朝着早已经选定好的跃迁点飞去。
跃迁的同时, 鹰巡又喊：“投弹！”
于是，海鹰号整个消失的同时，密密麻麻的一片炸弹被留在原地。
宇宙沉寂，听不见爆炸的声音。早已经跃迁出了很远, 就算透过舷窗回头去看, 也看不见半点爆炸的痕迹。
然而鹰巡却已经笑开了, “完事！”
——过了这次跃迁, 军队就不可能再追得上他们了。
星盗这个职业，承袭自远古母星时代的海盗。
跟海盗一样，星盗们做不到船坚炮利, 却有着独属于自己的巨大优势：快。
星盗们拥有绝佳的逃命能力。虽然即使是海鹰号，也同样属于民用星舰, 但术业有专攻，在星盗们的改装之下, 这艘星舰拥有着远超一般军用战舰的速度——尤其是远超大型战舰的速度。
就算是去参加赛舰的赛事，这艘星舰也能做到不落下风……虽然鹰巡肯定不会让海鹰去做这种事。
总而言之，对于海鹰星盗团来说, 他们的看家本事、或者说保命本事，就是逃跑。
所以鹰巡极有自信，既然完成了第一轮的跃迁, 跳出了最开始的包围圈, 那这茫茫宇宙, 就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
他朝着自己比大拇指：“老子！牛逼！”
歌舒清：“……”
司命却还在回想着刚刚地战斗场面。看着鹰巡的动作，一时间竟完全升不起反驳的心思。
确实牛逼。
一连串的战斗看似快速且顺利，但这与鹰巡的果决是脱不开干系的。
首先是他得到第六艘运输舰的消息后，第一时间通知了另外四个星盗团，要求他们一起过去。
如果不是五个星盗团都在，只有海鹰自己、没有其他的助力和掩护，恐怕连一军的第一波攻击都躲不过，别说炸掉运输舰了，可能炸掉的反而是海鹰号自己。
之后，联系上四个星盗团之后，他更是立刻安排下来，他们的任务并不是劫舰，而是单纯且直接地、把它炸掉。
而其他四个星盗团的团长，竟然也就一口答应了下来，没有半分犹豫。
幸好如此。但凡他们之中的某一个升起了半分贪念，就会有错失战机的风险。
而后是战斗的过程。
司命震惊地发现，海鹰、以及另外几个星盗团的战力和配合，是完全不弱于军队的。
尤其是在战争初期，五军还没有到的时候。五个星盗团跟一军完全能做到势均力敌。
这固然有星盗人数稍多的原因。但星盗的装备却也远不及一军。本质上来说，还是鹰巡对时机的把握、星盗对命令的执行、几支星盗团之间的配合，都达到了完美的程度。
甚至可以说是远胜过一军的。
倒是五军，其实比一军要强许多。如果一开始出现在这里的是五军，他们恐怕就没有机会炸掉运输舰了。
五军比一军更强，还体现在另一个方面——
在刚才的战斗中，五军来的人并没有比一军多。但是他们却做到了“包围”一军，让一军无法脱离他们的包围圈。
这是非常难以做到的。尤其是在一军的行动目标不是战胜五军，而是要突围去攻击星盗的时候。
两方面都想打的时候，达到缠斗的局面很容易。但如果只有一方面想打，另一方面只想跑，固定在一个地方的缠斗就变得不那么常见了。
同属帝国九大军团之一，五军却比一军强出一大截；开着普通的机甲，星盗却比开着更好的机甲的歌舒家族强……这样近乎反常的情况必然有其原因……
“五军为什么比一军强这么多？”司命问道。
鹰巡看了他一眼，“废话嘛这不是。”
司命一怔：“啊？”
“一军现在的元帅废物呗。”鹰巡摊摊手，“一军原来可是陆渊亲自带的，陆渊死，换了个新元帅。
“要是这新元帅是原本一军的将军或许还好。其他人就算不服气，但也不至于造反。但偏偏这家伙是空降过来的——以前是管御林军的。
“你懂我的意思吧？”
鹰巡挤眉弄眼：“皇帝的人！”
“要不然我们也不可能跑路嘛。我们原本也是跟着陆渊的。就算他死了，我们也愿意帮他守着第一军团。
“但皇帝派来一个傻逼，见天儿的折腾，陆渊当年的规定也叫他一通乱改。嘿我就觉得神奇，我们没给陆渊报仇他就该烧高香了，他还好意思来折腾我们。
“总之，现在一军团的元帅是个傻逼，一军整个儿不听他的。没有大元帅，虽然还是会训练，但总归会差上那么一点儿。
“要说战斗力强的，恐怕也就剩下陈绯云的机甲机动队了。但可惜，陈绯云是个有主意的，机甲机动队又是陆渊钦定的在战争中不用管任何人命令的自由军，傻逼大元帅恐怕调不动他。
“……要是他过来了，今儿这仗恐怕还要难打。”
司命琢磨着这番话，脑海中茅塞顿开。
确实，他在星盗和五军的战斗中，隐约看到了陆渊的影子。
相比之下，另外两支队伍，就没有那么强烈的既视感了。
虽然陆渊早就不在军中，但是……当下的场面，竟还是跟他密切相连的。
——司命还不知道，这些人会聚在这里，也几乎全是因为陆渊。
不过……
司命问道：“陆渊跟皇帝有仇？”
鹰巡正偏头看着舷窗外边，闻言目光闪烁了两下，口气却一点儿没变，依旧是带着点吊儿郎当的漫不经心：“大兄弟，你这话问得不就外行了吗？我寻思你是个聪明人，不至于看不出来。”
司命默然。
鹰巡嘿然一笑，“陆渊那样的人，怎么可能死在战场上？陆渊那样的人，怎么可能有人想让他死？
“只有皇帝。”
司命问道：“皇帝为什么想让他死？”
“因为陆渊是皇帝的污点。”鹰巡突然回过头来，目光落在司命身上，一片冷然，“我不知道你们从哪里来。但陆渊确实是来自某个特殊的研究所的。而那个研究所，真正的幕后之人，是皇帝。”
“……”
司命不知道鹰巡为什么突然跟他说这些，一时之间也没有完全想清楚他说这些话的目的。
是提醒吗？是在提醒他什么事吗？
但是……
“谢谢。”司命沉声道。
鹰巡眯了眯眼，摇头道：“让祝丫头多看看陆渊的战斗和指挥的视频，网上有。她的风格既视感太强了，会被联想到陆渊身上。
“到时候，歌舒家族可不一定保得住你们。”
“……谢谢。”司命点头。他也已经意识到这件事情了——在他意识到星盗和第五军团有明显的陆渊的风格的同时，他也感觉到，祝绒身上也早已受到了陆渊的影响。
跟陆渊打游戏半年多，祝绒的战术、技巧，从稚嫩到逐渐成型，从头到尾都是在陆渊的指导之下。
她进步飞速，固然有她聪明、有天赋的原因，却也是源于陆渊几乎手把手的教导。
这样的情况下，她跟陆渊相似，是理所当然的。
之前没有正经的战斗，大家可能还没有太看出来。
但这一场过后，对陆渊熟悉的人、比如鹰巡，肯定已经在祝绒身上感到了似曾相识。
这就是鹰巡说那段话的目的吗？
研究所……
司命他们编的瞎话里，研究所确实占了很大一块比重。毕竟，他们这群没有户口、没有来历、甚至没有在基因库里登记过的人可能的来处实在不多。排除了荒星，他们所知道的，可以做到这一点的地方，也就剩下一些特定的研究所了。
鹰巡担心的，或许正是，祝绒身上和陆渊的相似性，来源于他们出身于类似的地方。
歌舒家族或许会帮他们制造假身份。但如果有人发现祝绒和陆渊的联系，假身份肯定是经不起细究的。到时候，可能会掀开一些不该为人所知的秘密。
陆渊是皇帝的污点，因而死于是皇帝之手；他们是否也会因为过去的经历，而遭到额外的威胁？
除非他们把这段经历掩藏得很好。
那么，首先要解决的，就是祝绒和陆渊风格相似的这个问题。
想改风格恐怕很难，但是可以给出一个解释——祝绒是陆渊的狂热粉，一直在跟着陆渊的视频资料学习。
唯一的问题是……
“所以说，风格这个东西，是看视频就能学会的吗？”司命苦笑。
鹰巡看了他一眼：“只要她能成为无人能比的天才，她说自己能学会什么，就能学会什么。”
【作者有话说】
谢谢你们来看我的故事。
感谢在2022-08-27 09:06:21~2022-08-28 09:17: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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