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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1章 已经到家了,可以继续


    乳白色的薄纸被揭开之后, 映入眼帘的是一只深棕色的小牛皮水桶包,大概是个中号包包,造型很简单, 深棕色的包包只有简单的五金作装饰, 可不管是从款式还是颜色都是很百搭的。


    谢棠常年浸淫于此,所以她的眼光相当毒辣,她一眼就看出这包的材质不便宜,是那种上好的皮料,但很奇怪的一点就是,这只包的走线并不那么工整,有些地方的裁剪也不太规整。


    谢棠有点纳闷, 她把包拿起来翻来覆去的看,一低头就看见了盒子底端的一个小logo, 她认出了这熟悉的手工店,可是回想一下自己从前在那家店中定做过的小皮具,想想师傅的手艺, 谢棠又否定了她心中的想法。


    她抱着那只包纳闷的看想秦宴, 忽然,抬起头那电光火石的瞬间, 她的脑中闪过一个想法。


    她眨眨眼睛, 低头看看那只包,又看看秦宴, 迟疑着问:“这是谁做的?”


    秦宴含笑看着她, 指了指自己。


    谢棠发誓, 那完全是她下意识的反应, 她深吸了一口气, 震惊的看着秦宴。


    然后又低头去看手下的包。


    谢棠说不清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她始终都知道, 秦宴是一个不吝啬、足够大方的人,这样的品质表现在他生活的方方面面,这样不斤斤计较的男人很少,这很难得。


    但说实话,谢棠从不觉得这样有钱的男人给她花点钱有什么大不了,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钱是最不缺的东西,如果花些钱就可以讨恋人的欢欣,那实在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了。


    对他们这样的人来说,钱并不宝贵,时间才最宝贵。


    谢棠说不清别人的状态,可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她的时间是很宝贵的,一分钟恨不得掰成两半来用,现在的她绝不会浪费这样的时间去讨别人的欢欣。


    可秦宴做了,他这样的人,他这么做了,那么,他就是真的想送个特别的礼物,他就是真的想要她开心。


    谢棠抱紧了手里的包,吸了吸鼻子,抬起头来,凑上前去,在秦宴的唇上亲了一下:“我很喜欢。”


    她在告诉秦宴,她接收到对方的心意了。


    秦宴笑了笑,心里有股暖流在涌动,他的手放在谢棠的侧脸轻抚了一下,然后倾身过去含住了她的唇。


    韩梦芝回到酒店的时候,还在砸么嘴里那点可怜的巧克力味道,小吴敲响房门,给她送来了晚上的沙拉,韩梦芝皱着鼻子接过盒子,小吴见她面容扭曲,不由得有点好笑,“姐,你再忍忍,等杀青了再去吃顿大餐。”


    “错。”韩梦芝纠正,“杀青了我就要火了,到时候肯定有不少人要拍我,镜头太残酷了,那我就更不能吃了。”


    小吴真的乐了,他眨眨眼睛,跟韩梦芝说:“你要是嘴馋,就喊我,咱们一起打游戏,转移注意力就不想了。”


    韩梦芝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但她现在需要休息,于是她拎着自己一小份沙拉回到了房间,拆开包装,正要下筷子,手机就震出了一个视频电话邀请。


    韩梦芝一眼看过去,有点纳闷。


    谢棠不是跟她老公走了么,按照这俩人现在的黏糊劲儿,这时候怎么都不该想起她啊。


    韩梦芝疑惑的接起了电话,看见她的好姐妹坐在车子里面,手中捧着一个深棕色的水桶包,笑得非常好看。


    敏锐的直觉告诉韩梦芝,她准没好事儿。


    果然,就听谢棠说:“芝芝,你看这包好看吗?”


    韩梦芝眯起眼睛仔细端详了一下:“这包怎么了?”


    怎么看都是个普通的水桶包啊。


    谢棠把腿上的包拎起来转了一圈,然后笑吟吟的说,“这是秦总给我做的包。”


    韩梦芝:“……”


    谢棠:“我就是想给你显摆显摆。”


    韩梦芝:“……”


    谢棠:“我一会儿就背着这个包去吃火锅,你觉得跟我这身衣服搭吗?”


    韩梦芝低头看看自己桌子上的沙拉。


    韩梦芝:“你滚不滚,你不滚我滚了。”


    谢棠秀完,心满意足的滚了。


    韩梦芝愤怒的猛戳盘子里面的沙拉,仿佛那盘子里的不是沙拉,是谢棠。


    谢棠挂掉视频通话,终于心满意足开开心心的去吃火锅了,夫妻两个又去了上次的火锅店,这次秦宴已经提前让人开始排号,两个人到达店中正好可以就座。


    谢棠依旧连续很多天没有吃这样的大餐了,她很兴奋,还点了酒,喝酒吃肉也很解压。


    秦宴没她这么激动,但也陪着她一起喝酒,也是巧了,两个人坐的位置正是第一次来的时候坐的位置,连点的酒都是一样的,谢棠有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上一次她与秦宴两个人坐在这里,还需要玩游戏相互试探,可是现在,他们却能很自然的开始聊天。


    她说说剧组的事情,再听他说说出差的事情。


    只不过说着说着,谢棠想起了上次谈话的终点,秦宴承认过,他曾有过一个喜欢的人。


    一想到这个,她就又莫名其妙的想起了秦宴保险柜里面的红盒子,那里面到底有什么呢。


    谢棠忽然觉得肉没有那么香了。


    她又琢磨着,这两件事大概没有必然的联系,如果秦宴没忘了那个人,他就不会选择跟她在一起。


    既然他们认识了这么久,那个女生都没再出现过,那就只能说明,他们彻底的分开了,对方说不定已经有了另一半,他们从前没有交集,现在就更不会有了。


    谢棠说服自己不要多想,她知道这是无缘无故的飞醋,并没有存在的必要,所以她自己沉淀了一会儿,喝了一口酒,甩掉了这些多余的情绪。


    结果就这几秒钟走神的功夫,秦宴已经把最后一片肉给吃了。


    谢棠震惊的看他:“那是最后一块了。”


    秦宴点头,表示他知道。


    谢棠控诉:“那你怎么不给我!我不是你聪明可爱的小甜甜吗,你怎么不让让我!”


    秦宴被她给逗笑了,他说:“我叫你了,你不搭理我。”


    他挑挑眉:“你想什么呢,吃着饭还走神?”


    谢棠不想搭理他了。


    晚上吃的太撑,所以走出火锅店之后,两个人没有直接上车回家,而是选择牵着手在大街上溜达,今天的前面的大广场似乎十分热闹,谢棠心血来潮拉着秦宴上去凑热闹,看见不少穿着迷彩服的年轻人,大家端着枪,正往前面搭建起来的堡垒跑。


    谢棠拉住一个女生,饶有兴致的打听了一下,这才知道是某枪战游戏在搞线下活动,还有拯救人质的模拟游戏,很像真人cs。


    活动已经举办了好几天,开始非常火爆,预约都排不上号,到了现在,他们很幸运,这几天人不多。


    谢棠拉着秦宴一起报了名,然后换了衣服,端着枪进去了。


    她不是端游玩家,也没玩过这个游戏,但是她今天心情好,就很想凑热闹。


    依照介绍,人质所在方位目前位未知,他们需要干掉敌方,解救人质,才算成功。


    谢棠端着枪,一副很生疏的模样,因为是黑夜,所以即便广场的灯光非常给力,还是很容易有一些黑暗的死角。


    谢棠站在那里,刚要问秦宴怎么开枪,忽然被人拦腰抱了一下,与此同时,枪声响起,从她身边飞射而出,“啪”的一声,彩漆打在了角落男人的胸口。


    谢棠吓了一跳,转头看去,秦宴已经将手从她的身上拿开,身体微微侧着,挡住了她,然后抬起手中的枪,连发三下,对面一个人趁乱逃走,三个人出局。


    “小心点,别走神。”


    敌人被解决,他才收起了手中的枪,黑夜中,那双眼睛很亮,但为了避免暴露,所以声音被刻意压低,谢棠的耳朵有点痒,这个时候,她才把注意力从自己的枪上挪开。


    这件衣服深色迷彩真的很适合秦宴,是一种与他穿西装的时候截然不同的味道,巴掌宽的皮带勒着腰,将下身的线条拉得更长了,更凸显出了对方的身材。


    谢棠的重点一下子就不在游戏上了。


    秦宴没发现她的些微变化,他注意着四周,拉着她悄悄的往里走,秦宴对这样简单的作战环境很不以为意,轻易就根据隐秘的布局判断出了人质的藏身之处,然后他带着谢棠突破重重包围,一路枪林弹雨的冲进了最里面,将人质解救了出来。


    谢棠全程只开了三枪,然后躺赢。


    游戏的奖励是一对情侣项链,锁头和钥匙,是根据游戏里面的徽章设计的,项链是略粗的金属制短链,链子由一把小锁连接,开锁的钥匙只有唯一一把。


    小巧精致的金属钥匙拴在一把皮质的链子上,凑近了还能闻到一股皮革与金属混合起来的浅淡味道,谢棠捏着项链,一下车就搂住秦宴的脖子,“咔”一下,将小锁头锁在了他的脖颈上。


    秦宴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被偷袭了。


    谢棠得意的笑着,从背后绕到他的前面,然后一根食指勾着那把小锁头,笑得像一只狡黠的小狐狸。


    秦宴轻笑了一声,配合的向下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似是顺从臣服。


    但谢棠并不打算做什么,因为还在庭院里。


    她欣赏够了,正要松手,却被秦宴摁住了肩膀。


    月色下,他的声音更放松了,领口的扣子因为偷袭,被她扯松了一颗。


    他懒洋洋的保持着略微弯腰的姿势,手一捞,重新把她给捞了回来。


    “跑什么,已经到家了。”


    “可以继续。”


    第62章 占有欲


    所谓小别胜新婚, 这话说得一点儿不假,谢棠睁眼醒来的时候,已经可以看见外面高高升起的太阳了, 她揉着眼睛左右看了看, 没看见别人,秦宴已经不在房间了。


    谢棠摸过手机,今天是假期,所以消息没有平时那么多,她处理了一下,又翻了翻热搜和八卦。


    以前她对这些是漠不关心的,但现在不行了, 现在她也要在这一行搞钱了,所以这些都是必要的。


    谢棠放下手机, 又躺了一会儿,这才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然后爬下床去, 腿还是有点酸, 不过现在她很饿,得下去找点吃的, 所以她没有放慢脚步。


    出了卧室, 她的脚步才停了一下,因为她听见书房的方向有声音, 还是秦宴的声音。


    这就有点新奇了, 她以为秦宴早就去公司了, 听他昨天接电话的语气, 今天是有工作的呀。


    谢棠朝书房的方向走过去, 书房的门是开着的, 越走里面的声音就越近,谢棠站在门口看去,只觉得这场景莫名的熟悉,秦宴正一边讲着电话,一边从书房的保险柜里面拿出一份文件,那保险柜久违的再次被打开,她又看见了那惹眼的一抹红色。


    那抹红色放在一堆白色的文件和黄色的牛皮纸袋前面实在是显眼,她想忽略都难。


    谢棠心中震了一下,她自己都说不清是因为什么,紧接着,昨天晚上在脑中一闪过的想法又不可抑制的再次蹦了出来,然后在她心中生长,一发不可收拾。


    秦宴关上保险柜的门转过身来,才发现谢棠站在门口。


    他朝谢棠笑笑,朝她招招手,然后打算三两句挂掉电话,却见谢棠反而后退了一步,然后转头就跑。


    秦宴:“……”


    谢棠:“……”


    谢棠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跑,反正她就是跑了,她一口气跑到楼梯口,跑下楼去,果然找到了云姨给准备的早饭。


    她刚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就看见秦宴也从楼梯上跑了下来,因为刚才跑的太急,所以谢棠有点喘,她咕咚喝了一大口牛奶,然后“哐”的一声把杯子放心,心里有点堵,觉得她变奇怪了。


    秦宴也下来了,他很自然的坐在谢棠的对面,也拿起了一个包子。


    谢棠奇怪的问:“你不上班?”


    秦宴看了她一眼,反问,“你想让我上班?”


    谢棠想也不想,脱口而出:“当然啊。”


    上班才有钱啊!


    秦宴笑了一声,伸手过去掐了一下她的脸:“不上,在家里陪你。”


    谢棠的指尖颤了一下,差点没拿住手中的筷子,然后耳根开始发红。,


    她低头咬了一口包子,不说话了。


    谢棠这一整天没干别的,除了睡觉就是睡觉,神经紧绷了那么久,猛地一放松下来,她就只想睡觉了。


    秦宴也不干别的,陪她一起睡觉,谢棠又睡了一大觉,然后醒了就开始吃下午茶,她捏起一块点心,举起来,突然又停住了。


    秦宴原本在低头看书,见她不吃了,抬起头,向她投来疑惑的目光,谢棠放下点心,端详起自己光秃秃的指甲,“啊”了一声,叹了口气说:“我已经很久都没有做美甲了。”


    甚至为了方便,她把修得圆润好看的长指甲都给剪了,现在的指甲是短圆的,光秃秃的,她的指甲偏薄,能看见肉粉色的指尖。


    秦宴随口说:“去逛街?”


    谢棠又躺回了躺椅上,摇了摇头说:“我不想出去。”


    她现在算是明白为什么有的人那么喜欢宅在家里了,因为宅在家里真的很舒服啊。


    她把点心重新塞回了嘴里,看看秦宴,又看了看秦宴,忽然站起来,跑回自己的屋子捣鼓了半天,然后捧着一桶彩笔回来了。


    谢棠把彩笔桶往秦宴的怀里一推,然后朝她伸手:“会画画吗,给我做美甲。”


    秦宴眼皮一抽,抬起头来看她。


    谢棠已经朝他伸出了一只手,然后自己又悠闲的躺了回去。


    秦宴捏着她粉嫩嫩的指尖玩了一会儿,然后真的从笔筒里面抽出了一支笔来,对准了她的手指甲,开始描画。


    谢棠觉得自己的手指有点痒,一转头,就看见秦宴正拿着一只粉红色的水笔在她的手指甲上画东西,谢棠整个人都瘫在舒服柔软的椅子里面,椅子很柔软,但是有碍于她的视野,椅子小幅度的轻轻摇着,她被捏着手,坐不起来,又看不见秦宴到底在她的手指上画什么,一瞬间心中拉响了十级警报。


    “你在画什么?”谢棠努力伸直了脖子,想看看。


    却被秦宴用笔敲了一下头,“别乱动。”


    谢棠不敢动了,一直到秦宴几笔画完,她才能抽回自己的手。


    秦宴在她的指尖画了一只粉色的小猪头。


    谢棠看得有点纠结,她一边觉得这只小猪头挺丑萌的,一边又觉得秦宴这是在骂她。


    她看了好几分钟,最后又把那只手伸了过去,伸到了秦宴的手上,然后笑眯眯的说:“再画一只小章鱼吧。”


    小章鱼八只爪子,这可比小猪难多了。


    谢棠还真的拿秦宴当她的美甲师了,一边叫秦宴在她的指甲上画画,一边自己掏出手机找到了很好看的简笔画,让秦宴给她画,画完之后,又涂上了一层透明的指甲油,还真挺可爱的。


    她这一天果真就没有出门,一直在家里跟秦宴待在一起,直到第二天上班。


    今天的戏是内景,女主角方朵朵穿来漫画里颇有一段时间了,也已经陆续与漫画里面的四个男主角全都有了交集。


    其中,性格叛逆的狼狗赛车手的原始设定是对原女主既爱又恨的,他会忍不住的靠近女主,因为女主的长相与他早已找不到任何消息的邻家姐姐很像,可原女主的性格极其恶毒,与善解人意的白月光大相径庭,所以他觉得那样的脸放在女主的脸上是一种侮辱。


    后来,真正的小作精穿过来了,她也精致利己,她也有许多小聪明,她也蛮横不讲理,她也常常令人抓狂。


    如果说以前的原主是叫赛车手贝燃又厌恶又想靠近的存在,那么现在的小作精方朵朵对于他来说就是更加难以描述的存在,如果非叫他用一句话来形容的话,他觉得方朵朵有毒。


    真的,有毒。


    出了一场车祸之后就性情大变的方朵朵对于他来说是一个极其魔性的存在,方朵朵还是极度拜金、极其臭美。


    不,可以说,这女人比以前还要拜金、还要臭美,原本这种令他不喜的种种品格只会让他更加厌恶对方。


    可对方种种极致作妖的行为好像又变得不太一样了。


    比如她还是那么爱臭美,还是喜欢花钱。


    为了不弄脏她自己的裙子,她会强行挤上他不会让外人多碰一下的爱车,威胁他开着自己刚清洗保养完的宝贝车子驶过一片泥泞水洼的土路,她的裙子没事,可他的车不但白洗了,还被刮花了。


    到达目的地的方朵朵光鲜亮丽,身上一滴泥都没有,他自己无能狂怒,像一只刚打架输掉的疯狗。


    以前的方朵朵爱端着大小姐的架子挑三拣四,耍小心眼。


    现在的方朵朵依然看很多人都不顺眼,说话依然刻薄,但是她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现在的方朵朵可以为了穿上一件绝版裙子雷打不动的健身跑步;可以为了一个合作案跟对方的总监死缠烂打一整天;可以为了与目标人物交上朋友强逼着自己硬生生啃下一本专业性极强的大部头。


    她是个刻薄的人,但是她也是个野心家。


    她敢大庭广众之下跟背后说自己坏话的人扯头花,她也敢大大方方的站在所有人的对立面维护她想维护的人。


    现在的方朵朵依然是那个难搞的方朵朵,但却也是一个极其鲜活、生命力旺盛的方朵朵。


    所以贝燃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早就已经在脑海中,将方朵朵跟他心中的那位白月光给区分开了。


    而现在的情况就是,贝燃刚刚赢得了一场很厉害的比赛,他像一只开屏的孔雀一样穿着一身极其骚包的赛车服,拿着自己的奖杯,开着自己的跑车,兴高采烈的来到了方家。


    正当贝燃以为他们会像从前一样极限battle,然后他拿出奖杯,让高傲又嘴毒的方朵朵承认他厉害的时候,他与昔日的邻家姐姐重遇了。


    更狗血的是,方朵朵也出现在了这里。


    以前的方朵朵极其在意围绕在自己身边的这些男男女女会被别人吸引走,极其在意别人抢了她的风头,可是现在的方朵朵不会,现在的方朵朵总能在不知不觉中将别人的注意力全都吸引到她的身上来。


    贝燃都说不好他重新遇见昔日的邻家姐姐,为何会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兴,他以为自己会高兴的忘掉方朵朵,可奇怪的是,他好像更在意方朵朵了。


    可是方朵朵跟本没看见他,她的身边有一个长相干净又高大的男人,戴着一副无框眼镜,一副成熟又睿智的模样,他们两个有说有笑,让人看着就觉得刺眼。


    贝燃没忍住,带着一副愤怒的表情拦住了方朵朵,甚至忘了白月光还在自己的身边。


    身为一个全知视角的读者,方朵朵早就知道贝燃拿自己当替身,她顺着剧情戳穿了真相,然后挽着身边男人的手潇洒离去。


    轮到贝燃彻底傻了眼。


    演员们的状态不错,所以拍摄还算是顺利,只不过当方朵朵与贝燃飙台词,以替身这件事情开始吵架的时候,谢棠有点恍惚,脑中又想起了那该死的保险柜里的红盒子。


    还是旁边的副导演及时的喊了“cut”,韩梦芝是最了解谢棠的,刚才拍戏的时候太过投入,可是停下之后,她下意识朝监视器看去。


    她觉得自己刚才的表现并不尽如人意,所以想再来一条。


    结果当她看过去的时候,她觉得谢棠的表情不对。


    这点微小的眼神变化在不了解她的人看来并不明显,至少周围,除了挨她最近的副导演,没有一个人发现了谢棠的走神。


    韩梦芝拎着小吴递来的一杯咖啡,凑到谢棠面前,“哟”了一声,调侃道:“谢导今天不开心啊。”


    谢棠双手托腮,闻言死鱼眼的看了韩梦芝一眼,然后又机械的将脖子转了回去。


    自己想了一会儿,谢棠又重新转过头来,直勾勾的盯着韩梦芝。


    韩梦芝咽掉口中的咖啡,跟谢棠说:“你有屁就直接放。”


    谢棠很认真的问:“真的有人会忘掉白月光吗?”


    韩梦芝的眼神变得有点古怪。


    谢棠补充:“我有一个朋友。”


    韩梦芝很认真的纠正:“你只有我一个朋友。”


    谢棠:“……”


    谢棠想打她。


    韩梦芝是谁啊,就这一句话她就能明白了,她说:“秦总还有白月光啊?”


    谢棠:“……”


    韩梦芝乐了:“吃醋了?”


    谢棠皱眉:“我跟你说真的呢。”


    韩梦芝怕她挨打,于是不敢说骚话了,她又凑近了谢棠一些,然后压低了声音说:“我觉得这事儿吧,也不难,你看你不还总说班长是你初恋吗,都这么多年了,你们连面都没见过,你真的有想他吗?”


    谢棠说:“那不一样,我就是嘴上说说,但是他不一样,他还留着那个女人的东西。”


    说完,觉得自己这样可能不严谨,于是补充了一句:“应该是女人的东西。”


    她把自己看见的跟韩梦芝说了一遍。


    韩梦芝觉得谈恋爱的女人可真烦,看看时间,正好休息的时间也快要结束了,她掏了掏耳朵,站了起来,说:“直接问,没什么大不了的,别叫这种无聊的事情耽误你的工作状态,你要是把戏给我拍砸了,你看我能不能饶了你。”


    谢棠:“……”


    谢棠好像被韩梦芝给打通了任督二脉。


    是啊,她有什么不能直接问的呢?


    这并不是个复杂的问题。


    谢棠觉得自己是傻子,还有点懊恼。


    她开始收心工作。


    拍摄一结束,她抓起包就跑了,甚至没来得及给韩梦芝显摆一下她的新指甲。


    这天,孙秘书久违的在公司看见了谢棠。


    他听老板提到过,谢棠最近搞了一个工作室,每天的工作都很忙,因为谢棠的这个动作,他总要将秦宴晚上的行程努力排开,没想到,谢棠今天会出现在这里。


    谢棠心中迫切想要知道一个答案,她隐约的意识到了一件事实——她已经,开始对秦宴这个男人出现占有欲了。


    所以,如果这个人是在跟她谈恋爱的话,那么,不管是他的身,还是她的心,就都必须属于她,不可以再有其他的选项与可能。


    “叮”的一声,电梯门被打开,谢棠几乎是冲出去的。


    她冲进秦宴的办公室,秦宴都被她吓了一跳。


    “砰”的一声,她的双手撑在了面前的办公桌上,她气喘吁吁的、用直勾勾的眼神看着他。


    秦宴失笑:“怎么了?”


    第63章 你是初恋


    谢棠目光灼灼, 正要开口,忽听一阵手机铃声响起,硬生生让她卡了壳。


    她有些懊恼的低头看过去, 发现是桌子上的黑色手机在震动。


    秦宴低头, 跟她说了声“等一下”,然后接起了电话。


    谢棠匆匆一瞥,刚才角度反光,她没看见来电人是谁,可是秦宴接起电话之后,眼中那点笑意却慢慢淡了下去,挂掉电话的时候, 那双眸子已经变得暗沉。


    谢棠奇怪的问:“谁呀?”


    秦宴却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他还记着谢棠刚才说的话。


    他问谢棠:“刚才想说什么?”


    谢棠却反问:“出什么事了?”


    秦宴只能无奈的说:“得去医院一趟。”


    他顿了一下, 才又继续说道:“秦怀志,好像要不行了。”


    谢棠恍惚了一下,才想起来秦怀志到底是谁。


    说真的, 这人从病倒后, 就一直没出现在她的视野中,成娟被送离秦家后, 就更没人再提起他了。


    秦怀志病危的消息一出, 秦家人久违的再次聚到一起去了,谢棠站在秦宴的身边, 目光从那些人的脸上一一略过, 心中感慨上次见到这么多秦家人还是在她刚才秦家来的宴会上, 真是过了很久了呢。


    秦怀志自从生病住院, 脑子也出了问题, 常常认不清身边的人, 他就这么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的在病榻上躺了着大半年的时间,现在也终于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到了这个时候,他的意识反而清醒了,看着秦宴的表情相当不善。


    显然,他想起了这个不孝顺的儿子是如何从他手中夺走了秦氏的权柄,如何一步一步将他架空,让他成为了可有可无的存在。


    现在,就连遗嘱,他都没什么财产可分了。


    秦怀志起不来床,只能躺在那里发脾气,只可惜,他的发脾气也只不过是颤颤巍巍的抬起手来,


    能被准许来到病房为他送别的,全都是已经被拔掉了爪子的人,他们现在只听秦宴的话。


    秦怀志就红着眼睛,只伸出手来,慢慢指向秦宴,似乎拼了命的想要骂出什么来。


    病房中除了谢棠,就只有这对天生宛如仇人一般的父子,其余人全都等在病房外面,等待着消息。


    秦宴面无表情的与秦怀志对望着,似乎没什么想对他说的。


    谢棠也沉默的看着秦怀志,在秦怀志伸手指向秦宴的脸前,忽然上前一步,将秦宴挡在了她的后面。


    她太懂得如何去面对一个不称职的父亲,像是谢明祥那种人,像是秦怀志这种人,他们永远都不会反思自己,哪怕是在生命的尽头,他们也只会用那种痛恨的眼光看着你。


    可是谢棠并不认为,他们需要承担这种痛恨。


    所以,她平静的挡在了秦宴的面前,为了挡掉了这无端的指责。


    秦宴站在她的身后,他的个子比谢棠高,,他依然可以看见秦怀志。


    可当那瘦削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他眼前,隔开了他与秦怀志的时候,他心中的某些东西像是被融化了一样。


    就好像很多年前,在那个落雪的冰冷夜晚,秦怀志漠然旁观成娟将他赶下车去,路过的她披在他身上一件黑色的羽绒服,那件温暖的衣服融化了他肩头的风雪一样。


    秦宴闭了闭眼。


    他似乎听不到外界的声音了,耳边只余下阵阵冷风。


    可过了很久,他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那并不是风的声音,那是秦怀志的喉咙中发出的气音,他仿佛是在用这最后的方法大声控诉着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不甘。


    最后,死神还是如约而至,降临在苍白的病房里,从他的身上拿走了最后一丝生气。


    谢棠推开房门,秦君与秦怀松站在门口,她推开门就能看到的地方,走廊一片平静,所有人都沉默着,但是这沉默中并不含多少悲伤。


    秦宴平静的走出病房,秦怀松等人这才进去。


    人太多,一眨眼的功夫,谢棠就找不到秦宴的影子了。


    秦宴此时的心情很平静,没有哪一刻比现在还要平静了,他穿过长长的走廊,静静的站在窗外,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吱呀”的一声,沉重的楼道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越来越近。


    陌生男子讲电话的声音将秦宴拉回了现实,他拿起手机,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在这里站了半个小时,谢棠给他发了好几条消息。


    秦宴回了信息,正欲离开,只见隔了几层台阶的楼梯上,一个穿了一身白大褂的高挑瘦削的男人出声,叫住了他的名字。


    “秦宴。”


    秦宴抬头看去,那人的轮廓非常熟悉,鼻梁上架了一个眼镜,是干净利落的平头,面上没什么表情,语气也平淡,没有遇见熟人的惊讶与欣喜。


    直到将目光定格在这人白大褂上的名牌,秦宴才后知后觉的认出这个人。


    毛文卿。


    毛文卿又观察了一下,才真的确定面前人的身份,他推了推眼镜,道:“真的是你。”


    毛文卿与秦宴并无过多交集,中学时没有,后来更没有,后来的他出国留学,在国外学医,一学就是好几年。


    他这个人性子内敛,朋友少,关系普通的同学更是早早没了联系。


    可毛文卿并不是个冷漠的人,所以,他依然记得秦宴曾经对他的帮助。


    相较于毛文卿,秦宴就显得不是那么热络了,他这人比较记仇。


    然而,怕什么就来什么,这个时候,谢棠也循着他回复的消息找了过来。


    “吱呀”一声,门被人从外面打开,谢棠从楼梯后面露出头来,刚要抱怨秦宴乱跑,目光忽然就定在了毛文卿的身上。


    她对这个班长的印象还是比较深刻的,毕竟这是她的初恋。


    谢棠的模样太有辨识度,所以毛文卿也一眼就认出了她。


    谢棠有点惊讶,但是她很快就注意到了毛文卿身上的制服和他戴着的名牌。


    她说:“班长,想不到你在这里工作啊。”


    毛文卿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对谢棠点了点头:“刚调到这里来的,好久不见。”


    谢棠也笑盈盈的说:“好久不见。”


    毛文卿遇到两位故人,面色还算柔和,谢棠也露着恰到好处的笑,唯一面无表情、看上去没有一点喜悦之情的,那大概就是秦宴了。


    谢棠寒暄完了,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惊奇的看看毛文卿,又看了看秦宴,这才好奇的问道:“难道你们两个认识?”


    提及往事,毛文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说:“是认识的,有一阵子我在学校外面惹了点麻烦,被一群小混混堵在了巷子里,差点就挨了打,还是秦先生突然出现,帮了我一把。”


    顿了一下,毛文卿说:“那天,你好像也在。”


    他应该是看见谢棠了,毕竟是同班同学,所以即便天色很暗,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不过他当初还没能修炼出现在的心境,少年人都是爱面子的,谁也不愿意在女生面前出糗,所以,他当然不会去主动提及这样的事情。


    这下,倒是换谢棠愣住了。


    她当然知道自己在场,可是她并不知道,这里还有秦宴的事情。


    毛文卿似乎还要再开口,结果他的手机响了,有人在找他。


    他挂掉电话,然后歉意的对两个人说:“我还在工作,就先走了,以后有机会,请你们喝咖啡。”


    他转过身去,似是想到了什么,又对秦宴说:“还是要谢谢你,其实我之所以惹上麻烦,是因为一个喜欢的女孩子,因为你的出手,后来那群人再也没骚扰过她,我们上个月已经登记结婚了,她现在是我的妻子。”


    秦宴这才再次开口,他说:“祝你们新婚愉快。”


    直到毛文卿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楼道中,谢棠都没有反应过来。


    这信息量实在是太大,所以一下子把她的CPU给烧没了。


    回顾以往,她曾不止一次一脸缅怀的讨论起她的初恋,以及自己当初为何会注意到他。


    结果,到头来,这竟然是一个乌龙???


    她傻兮兮的朝秦宴看去,要是没记错的话,她跟秦宴也是提起过这件事情的。


    显然,秦宴的记性不错,他双手插在口袋里,斜倚在楼梯的栏杆上,语气凉飕飕的说:“怎么,初恋破灭了?”


    可惜谢棠现在还有点懵,否则,她肯定能闻出这话里面一股子酸味。


    谢棠:“……你……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秦宴:“能猜出来,但是不确定。”


    谢棠:“……”


    谢棠震惊:“那你怎么不早说?”


    此时此刻,所有情绪都在她的脑海里化成了两个大字儿:坑爹。


    还有比这更坑爹的吗!!!


    谢棠震惊的忘记了反应,一瞬间,她头脑中刮过风暴,最后,她只会双眼无神的喃喃:“所以……我的初恋不是他,是你……”


    秦宴眯起了眼睛:“怎么,你好像挺失望的?”


    听了他这话,谢棠的眼睛终于聚焦了,她的眼睛慢慢由无神变得凶狠了起来,她瞪着眼睛说:“那这样就一点都不公平了!”


    秦宴没明白:“什么不公平?”


    谢棠说:“我的初恋是你,可你的保险柜里还留着别的女人的东西。”


    秦宴反应了一下,显然是没想到谢棠会这么说。


    他反问谢棠:“我的保险柜里留着别的女人的东西,我怎么不知道?”


    谢棠比比划划:“有个红盒子,我都看见了!!”


    秦宴皱了皱眉,然后说:“你今天来公司,就是为了说这件事?”


    谢棠点点头。


    秦宴双手抱胸,困惑的表情消失了,他点点头,说:“这么好奇的话,你不如自己去看看。”


    说完,他还补充:“密码就是你生日。”


    谢棠:“……”


    谢棠被他这话给整不会了。


    就这样?


    就这?


    见谢棠有点傻眼,秦宴笑了一声,伸手在她额头敲了一记。


    接下来,谢棠就有点魂不守舍了。


    但是秦怀志去世了,秦宴走不开,他现在是秦氏的负责人,有些表面功夫,他是要做的,秦宴不走,谢棠也不想自己走。


    老实说,秦宴这个态度,她真的看不透了。


    想了半天,她还是决定等秦宴一起回去,这样,如果还有什么话,当着面,也能一次性说清楚。


    结果,万万没想到,事情就这样耽误了下来。


    秦怀志的丧事是在秦家老宅办的,来的人很多,谢棠被缠住了,为了方便,她与秦宴也住在了老宅,虽然离得很近,可她一次都没回去过,甚至差点把这件事情给忘了。


    她的想法很简单,她先是被保险柜的密码给冲击了一下,紧接着,她就想,秦宴这态度,那盒子里面藏的一点都不像是什么见不得光的白月光。


    只要这样一想,她本能的踏实了下来。


    她一点也不想歇斯底里的发疯,也一点都不想无理取闹,因为除了她自己越来越因为自己的事业和梦想而变得心中安宁,秦宴的态度也给了她许多安全感。


    由此,她又忍不住开始想,她原本的想法或许是不对的,爱一个人或许根本不会让她变成一个疯子,至少她现在不会被嫉妒冲昏头脑。


    她开始思考这件事情,最后,她得出一个结论——都是谢明祥的错,果然都是那个老混蛋的错,他才是灾星,靠近他,别人就全都没有好日子过。


    终于等到忙完一起回到家中,已经是好几天之后的事情了。


    谢棠走进家门,连鞋都来不及换,就迫不及待的冲上了楼去。


    秦宴记得她要做什么,也不着急,就慢慢悠悠的换了鞋,跟在她的后面上楼。


    谢棠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口气直接冲进了书房,走到保险箱的面前,伸手,摁下密码。


    密码正确。


    “咔哒”一声,箱门应声而开。


    谢棠在里面看见了那个红色的丝绒盒子,盒子的样子她并不陌生,就是寻常珠宝和的模样,这种小盒子她有不少。


    她伸出手去,从保险箱里面拿出盒子,下意识的屏息,然后手指用力,打开了那个盒子。


    谢棠设想过无数的可能,可是饶是她的设想再周全,想象力再丰富,当盒子打开的那一刻,她还是愣住了。


    不,应该说是懵住了。


    面前的东西熟悉又陌生。


    说她陌生,那是因为这东西她已经丢失很久了,久到她早就把这个东西丢进记忆的角落了。


    而说它熟悉,那是因为,这就是她当年亲手做的钥匙扣。


    不是多别致的造型,就是一朵小玫瑰,盛开的小玫瑰并不精致,因为主人不是手巧的人。


    完工之后,这件礼物上还能看见胶水粘合的痕迹。


    但就是这样一个东西,肉眼可见的粗糙,肉眼可见的陈旧,它却躺在与它格格不入的丝绒盒子里。


    谢棠有许多迷惑,有许多不解,这种茫然的情绪直接呈现在了她的眼睛里,她抬起头,望向秦宴。


    她问:“这个,为什么会在这里?”


    秦宴说:“你把它丢掉的时候,它在哪?”、


    谢棠本能的说:“在我的外套口袋里。”


    秦宴又问:“你的外套在什么地方?”


    谢棠张了张嘴。


    那个外套,她献爱心了啊。


    暴雪那晚,她看见路边有个衣衫单薄的少年,就下车去,随手把宽大的羽绒服外套披在了他的肩上。


    想到这里,她忽然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瞬时睁大了眼睛,看着秦宴,你你你了半天,再也说不出半个字来。


    秦宴没否认。


    谢棠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大声道:“真的是你啊!!”


    谢棠说不出此时她心中到底是什么感觉。


    总之就是哭笑不得、五味杂陈、酸爽得很。


    这也太巧了吧。


    还有比这更巧的事情吗?


    谢棠握着那枚钥匙扣,看看秦宴,又低头看看它,然后说:“我一直以为,这是你那个初恋留下来的东西。”


    秦宴还回忆了一下,才想起来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他低低的笑了一声,然后说:“没错,这确实是我的初恋留下来的东西。”


    谢棠人又傻了。


    空气中有一股奇怪的气氛在流动,可是秦宴只说了这一句话,就再也没开口,留着谢棠自己消化。


    谢棠瞪着眼睛,足过了一分钟,才消化掉秦宴的话。


    一项嘴皮子利落的大小姐这时候说话却开始结巴了:“什、什么意思……什么时候……”


    秦宴仿佛也陷入了了回忆之中,他还真的仔细想了一下,最后说:“不记得了。”


    谢棠有点抓狂:“你记性不是很好吗,这种事情为什么会不记得?”


    秦宴那双深邃的眸子看着她。


    是真的不记得了,因为从第一次见面,他好像就被她的明媚给吸引了,在其后的不知多少次,他反复爱上她、更爱她、越来越爱她。


    谢棠一开始还想刨根问底,但是她被秦宴那种眼神看的开始脸红。


    终于,秦宴开口了,低沉的声音将少年时的情窦初开娓娓道来。


    那是只有最亲昵的情人。


    才能听见的亲密情话。


    ……


    第64章 不止一次爱上她


    日子在忙碌中飞快的过着, 当树上的叶子从翠绿变得枯黄,像是被打湿了翅膀再也飞不起来的蝴蝶一样,飘然从空中打着旋儿的落下来的时候, 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事情的谢棠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 秋天来了。


    转眼又是一个秋。


    她们第一部 电视剧已经制作完成,只等着与平台谈妥,选个好日子上线。


    这个时候,粉丝们期待已久的鸿篇巨制《王朝》也终于上线了。


    就如同预期中的那样,此剧上线即大爆,成了这个秋天第一个现象级神剧。


    电视剧剧情紧凑、制作精良,人物有血有肉, 服道化经得起考据,情节经得起推敲, 不管是粉丝还是路人,都无可自拔的一脚踩进坑中,各种混剪表情包迅速侵占各大社交平台, 一时再无同期电视剧可以抢走风头。


    随着电视剧的火爆, 电视剧中的演员也再一次进入了大众的视野中,在荧幕前常青的影帝影后老戏骨们自是不必多说, 许多在剧中扮演重要配角的新人们演技也可圈可点, 尤其是流量谭子风,他饰演的小将军算是终于让粉丝以外的人也认可了他的演技, 摘掉了花瓶的帽子。


    可要说火爆, 这些新人里面, 谁也没能爆过谢棠。


    有些人就是这样, 她天生就是为了吸引别人的注目而存在, 尤其当她所饰演的角色也同样夺目的时候。


    从倪蔷这个角色出场开始, 谢棠的个人账号粉丝一路狂飙,从一个小号瞬间长成了几百万粉丝的大V,窜红的速度令人瞠目又嫉妒。


    就如同预告片放出来之后的一小段短暂的狂欢一样,倪蔷被剧粉各种拉郎配,真是怎么搭都配,跟谁搭都毫不违和。


    按理来说,这种时候,谢棠应该积极营业,保持住这份得来不易的热度。


    可一路顺着微博摸过来的粉丝们却失望的发现,谢棠是真的不营业,不说她是哪个公司的艺人,她只认领了一个工作室官V,那个工作室叫“咏乐”,根本听都没听说过。


    搞得一些粉丝成天替她着急,在私信和评论下留言,给她出主意。


    而此时被催营业的正主正在会所里面的庆功宴上喝酒。


    这已经不是《王朝》第一次组织庆功宴了,可谁会嫌这种好事儿少呢。


    这次饭局说是庆功宴,但却更像是人情局,除了《王朝》的主创和一些工作人员,现场还来了不少别的制作人、导演和广告商。


    谢棠被邓导邀请过来吃饭,旁边坐的是陆钧。


    谢棠觉得她与陆钧就算说不上朋友,那也绝对是熟人了,怎么都该打个招呼。


    结果她自己热脸贴了冷屁股,原本对她态度不错的陆钧只是淡淡点头,对她爱搭不理的。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貌似很久之前,陆钧对她就是这个态度了,她自己都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谢棠自然不会热脸去贴冷屁股,所以她也不搭理他了,就只端着酒杯与旁边的一个投资人聊天,聊到了自己要上的新剧。


    那个人很惊讶的说:“你不打算出道当艺人么?”


    谢棠已经习惯了,因为最近总有人这么问,甚至还有不少以为她没签公司的娱乐公司的工作室找她签约来着。


    聊了一会儿,那个八面玲珑的投资人起身离开了。


    谢棠今天心情不错,于是准备再给自己倒一点儿酒。


    这时,一个男声从她的旁边响起——


    “谢棠,我没想过你会走这样的路。”


    谢棠握着酒瓶的手一顿,转头去看,说话的人是陆钧。


    陆钧这个人酒量不好,就像他不擅长在酒桌上讨好投资人一样不好,此时,头顶的水晶灯折射下刺目的光,可以清晰的看见陆钧那张尚算白皙的脸有点泛红,好像是喝多了。


    谢棠想这倒也是,就陆钧这闷葫芦的性子,如果不是喝多了,他怎么可能说出这么长的一串话。


    可他是个醉鬼,也不代表谢棠不会与醉鬼计较,她听陆钧话中有异,眯着眼睛回视他,问:“什么路?”


    陆钧像是把一些话在心中别很久了,见她眼神锐利,那股闷气像是找到了出口。


    他回望那双漂亮的眼睛,低低的说:“我原本以为你与我是一样的。”


    只说了这短短一句话,陆钧的眼神就开始发飘,似乎是陷入了某种回忆。


    他是个极其纯粹的理想主义者,当他第一次看见《晚春》的时候,他比周围许多欣赏这个片子的人都要激动。


    他觉得这部手法粗糙但是内核细腻动人的片子是他的知己,背后的创作者更是与他的灵魂产生了共鸣。


    时隔这么多年,他没想过自己还能与这个人遇见。


    陆钧是个内敛的人,可他不得不承认,他只一瞬,就被谢棠给吸引了。


    没人能不被她吸引吧。


    他以为她是他的灵魂伴侣。


    却不想,那只是一个开始,一个给了他假象的开始。


    陆钧看着她的眼神带上了失望:“可你看看,你现在在做什么。”


    谢棠很直白也很认真:“赚钱啊。”


    她说:“我知道现在的观众想看什么,爱看什么,我拍大家爱看的东西,做我想做的事,还能赚钱,不然我还能是在做什么呢?”


    她不傻,她听懂了陆钧的意思。


    她早就知道,陆钧是一个很纯粹的人,甚至有时候纯粹得偏执、不讨喜。


    许多人都称赞过她有灵气,但她清楚的知道,她是一个活在世俗中的人。


    陆钧这话的意思就是她该走与他一样的路,不要浪费自己的才华。


    可她偏偏觉得,她现在也并没有浪费自己的才华。


    陆钧看不上的三俗快节奏电视剧,也很难拍的好么。


    所以她并不羞愧也不内疚,她很理直气壮。


    就是赚钱,怎么啦。


    陆钧张了张嘴,没有再说出半个字来。


    因为孤僻的性格再娱乐圈这个大染缸吃过无数亏的他清楚的知道,不想赚钱的他才是那个异类。


    “对不起,”他的声音带上了沙哑,“我喝多了,你别放在心上。”


    谢棠笑眯眯的说:“不会放在心上的。”


    她当然不会因为这件小事跟陆钧闹翻,毕竟这人真的很有才华,他前途无量。


    陆钧转身走了,谢棠也终于能够拿起一旁的酒瓶,再给自己到一杯酒了。


    她就是庸俗,她就是有很多的野心与欲望,她并不纯粹,可那又怎么样呢?


    从始至终,她就没在乎过别人会如何看她。


    *


    秦宴按照约定的时间等在会所的门口,他在办公室坐了一整天,这会儿车子停在外面,他便打开车门,打算下车走走,活动一下双腿。


    结果刚下了车,就看见一个很眼熟的人从大门口慢慢走了出来。


    陈悦铭一直都是个优雅矜贵的公子哥——哪怕现在,他松散的披着那件西装款款走出大门的模样,都有昔日风光时的影子。


    他一边往前走,伸手招着出租车,一边揉着自己因为近来饮酒过多而抽痛的头。


    灯火余光间,他瞥见了路边那高挑的人影,手下动作一顿,已经打开了出租车门的手松开,拍上车门,任由那辆车子慢慢从眼前开走。


    陈悦铭朝秦宴走了过来。


    随着他的走近,街边路灯的光一点一点将他的影子拉长,长影又被黑夜的阴影一点点吞没,将人也一点点吞没。


    陈悦铭的眼神十分复杂。


    他终于见到秦宴了,但是这个时候,再见到这个男人一点用都没有了。


    这个男人毁了他。


    秦宴的眼神始终都是平静的,看着他,却好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因为面前这个人对他造不成半点威胁,只是一个任人摆弄的蝼蚁。


    陈悦铭很熟悉秦宴这种漠然,往日他风光之时,他也不止一次用这样的漠然对待别人,那时的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会有那么多人这样对自己。


    “谢棠呢?”他开口,嗓音沙哑,吐出来的空气夹杂着一股香烟的味道。


    谢棠这个名字再次从他的口中讲出的时候,没了缱绻的情爱,只剩下了复杂的怨愤。


    秦宴的眼睛没有看他,但是他回答了他的话:“跟你没有关系。”


    “呵呵……”陈悦铭冷笑出声,他自然而然的从自己的口袋中摸出了一支烟,点燃了烟,在氤氲的烟雾中说,“秦宴,你信不信,谢棠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爱慕虚荣的女人,你以为她现在肯跟了你,是因为她爱你么。”


    陈悦铭的眼中带着一股狠,是一种对所有人失望透顶的凉薄。


    他闭了闭眼,对他说:“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等你哪天落魄了,她会是第一个离开你的人,她只是在利用你罢了。”


    秦宴并没有被他的话激怒,他笑了笑,终于正眼看了陈悦铭。


    他说:“那又怎么样?陈总那时那样风光,她为什么不利用你。”


    秦宴说:“我能让她选择我,就不会让她离开。”


    秦宴微微抬起了头,夜中,语调微微上扬,有一种隐秘的倨傲。


    陈悦铭的表情慢慢淡了下去。


    秦宴抬起眼来,不知什么时候,谢棠已经站在了他们的不远处,也不知道刚才的话她听了多少。


    时隔这么久,这是陈悦铭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正面与谢棠相遇。


    她化着淡妆,穿着一身浅色的粗尼短裙套装,漂亮又干练。


    她还像从前一样漂亮,但是那双明亮的眼睛中多了睿智与通透,仿佛以往种种如清透的流水,从她身上温柔淌过,带走了那些折磨她的过往。


    她站在那里,更叫人着迷了。


    有那么一瞬间,陈悦铭真的又掉进了她的陷阱里。


    可现在的他已经不是那个站在金字塔顶端的公子哥了,只一瞬间的恍惚了,他就从那种心悸中回了神。


    陈悦铭恶狠狠的看着谢棠。


    谢棠说:“陈悦铭,这么久不见,你比以前丑了。”


    陈悦铭差点被谢棠气得吐血。


    他捏紧了拳头。


    可是因为忌惮站在她旁边的秦宴,所以他没有动手。


    大概是想到了什么,他的情绪平复了下来。


    陈悦铭后退了两步,看着谢棠笑。


    谢棠总觉得他的笑中有种得意洋洋,可她不明白,他有什么可得意的。


    一辆空着的出租车从远处驶来,陈悦铭招手,陈子停在路边,他上了车。


    车子的声音越来越远,马上,这里就只剩下了秦宴与谢棠。


    秦宴朝她张开了双手,谢棠走进了他的怀抱。


    秦宴说:“听了多少?”


    谢棠说:“他说的没错,我一开始就是利用你的。”


    秦宴拉她上车:“是我凑上来主动让你利用的。”


    谢棠将脸埋在他的怀里闷闷的笑。


    她说:“秦宴,你觉得我庸俗吗?”


    秦宴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问,他不假思索的说:“做人还有不庸俗的吗?”


    谢棠说:“今天,有人对我失望了。”


    秦宴问她:“是很重要的人吗?”


    谢棠摇摇头。


    “那就不要管他。”


    谢棠转头看向车窗外,大概是太晚了,马路上已经不剩多少车子了。


    秦宴的手指插进她的发丝里,对她说:“累了就睡一觉吧。”


    谢棠说:“秦宴,你不要对我失望,我就是这样一个人,我很庸俗,我利用别人,如果有必要,我也利用自己,我爱钱,不清高,我就这样。”


    秦宴将她的头摁在怀里,“我不会对你失望。”


    谢棠从她的怀中抬起头。


    秦宴说:“我也没把你想得多高尚。”


    谢棠:“……”


    似乎是被她噎住的表情给逗笑了,秦宴说:“你根本不必那样形容自己,如果你那些行为也能被称作卑劣,那么你就小看这个藏污纳垢的世界了。”


    “谢棠,这个世界上没有完全高尚又纯洁的人,那是童话故事,那样的人也并不真实。”


    “而我,爱你的真实。”


    世界是庸俗的,但是世界也需要理想。


    某种程度上,谢棠在他的心中是很纯粹的存在在。


    他不止一次爱上她,在不一样的时间、不一样的地方。


    她在他心中的形象一次比一次真实,一次比一次鲜活,逐渐脱离年少之时雪地上那一抹白月光的模样,从月亮慢慢走来人间,一步一步真实,一步一步鲜活,一步一步,让他愈发的着迷。


    谢棠不说话了,她佯装睡去。


    一只手抓着秦宴的上衣领子。


    耳朵慢慢的红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8-29 12:17:00~2023-08-31 10:07: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心之所向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5章 她那颗百炼成钢之心


    直到好几天之后, 临近《方朵朵日记》首播日只有一周的时候,一条关于倪蔷的新闻忽然被顶上了热搜。


    此时《王朝》依然在热播,临近剧情后期, 倪蔷的生命也快走到了尽头, 这些天来,几个主演和重要配角的热度依然在攀升,几个角色的关键词经常霸占在热搜的首页上。


    这些热搜大多都是玩梗或者演员在营业,要么就是剧情相关的内容,所以,当剧中角色的名字后面挂了一个负面消息的时候,才显得那么扎眼刺目。


    “#倪蔷亲手把父亲送进监狱的不孝女”这个词条被高高挂在第二名的位置, 热度还在节节升高,有马上就要冲到第一的趋势。


    谢棠接到韩梦芝和蔡欣的电话的时候, 还在家里研究新剧的营销方案。


    她接连接了两个人的电话之后,才打开热搜,找到了自己的词条。


    其实根本不必自己去找了, 因为通知栏里也有被推送过来的消息。


    事关当红爆剧, 又是风头正盛的演员,再加上这么劲爆的话题, 许多吃瓜网友下场, 已经把她的私信给撑炸了。


    她的私信和评论区变得乌烟瘴气,挤满了污秽偏激的言语。


    毕竟父亲在大多数人的眼中是一个庄严不容侵犯的存在, “孝顺”自古以来就是被大家推崇的美德, 在那篇爆料的博文里, 博主添油加醋, 去除前因后果, 直接给出结论, 谢棠从前就是一个嚣张跋扈、喜欢仗势欺人的千金小姐。


    她在家中出事后,马上拿走了家里所有的钱,傍上了有钱的靠山,把自己的父亲推出来顶锅,送亲生父亲去坐牢,而她自己,则毫无心理负担的继续享受,甚至还要做明星,来娱乐圈捞钱。


    【怎么可以让这种人待在娱乐圈里,她走进观众的视线都是在污染我们的眼睛!!】


    【救命我真的好喜欢她蛇蝎美人的人设啊,可如果现实里她也这样的话emmmm】


    【不管怎么说,这样对待自己亲生父亲的人真的不配活着。】


    【这么自私的女人去死吧!】


    【……】


    一场网暴像飓风一般,毫不讲道理的卷来,很快,《王朝》就受到了牵连,不停有人涌向邓世秋的个人账号中发出质疑,质疑邓世秋当初为什么会选择谢棠这个新人出演这个角色,他是不是也收了钱,收到了别人的贿赂。


    事情慢慢发酵,在有心人的操控之下,很快就从第二窜上了第一,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蹭热度的有之,浑水摸鱼的有之,甚至还有上蹿下跳的对家黑子。


    “倪蔷”慢慢被“谢棠”取代,谢棠第一次走出角色,以真正的身份走到大众的面前,谁也没想到,会是以这样一种方式。


    秦宴也在第一时间知道了这件事情,他的神情前所未有的严肃,他离开了会议室,拨了谢棠的电话,可是谢棠的手机已经关机了,不管怎么打都打不通。


    秦宴冷着脸,对跟在身后的秘书下达了几道指示,然后飞快站起身,离开了公司大楼。


    谢棠的手机快被打爆了,她的电话号码被人泄露了出去,已经被各种记者和网友的电话和短信给轰炸了,所以她只能关机。


    但说真的,她并没有像韩梦芝或者秦宴担心的那样,陷入惊惧与恐慌。


    谢棠前所未有的冷静,冷静到让她自己都有些惊讶与害怕。


    这种平静并不是当初被谢明祥抛弃时的那种大脑空白,并不是压抑着自己努力不爆发的隐忍,而是真正的平静。


    ——不,也并没有那么平静,她看着桌子上的一个个不甚满意的营销策划,心跳一点点加速,一个大胆的想法从脑中跃然而出,再也无法抹去。


    谢棠的呼吸变得急促,眼睛越来越亮,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了脚步的声音,秦宴跑得气喘吁吁,整洁的衬衫跑乱了,领带也歪了,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慌张过了。


    当在家中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他那一刻疯狂跳动的心脏才慢慢安静下来,重新落回胸腔之中。


    可还不等他走近,开口说话,就见谢棠忽然朝他冲了过来,眼神前所未有的明亮,半点都不像是被网上恶言恶语打击到的模样。


    “秦宴!快,把你的手机给我!!”


    ……


    半个小时后,在不同地方出差的韩梦芝和蔡欣接通了视屏会议的电话,面容严肃。


    谢棠也同样的面容严肃。


    可是站在她旁边的秦宴却一点都不担心了,他静静的注视着认真的谢棠,眼中情绪复杂交织,有心疼,也有骄傲。


    *


    事情发酵了两天,谢棠也被挂各大热门平台骂了两天,网友们的愤怒迟迟没有消散下去,加之有心人的推波助澜,热度不降反增。


    结果事情的当事人就一直躲在别人找不到的地方,连半句回应都没有。


    有的人愈发的愤怒,有的人的开始纳闷,暗自感慨这谢棠倒也真沉得住气。


    然后,事情不但没有被其他的新闻给压下去,反而越来越多的人站出来,开始爆谢棠的黑料。


    例如她曾当众羞辱父亲的未婚妻、不停的搅黄父亲的婚事,这对父女二人的感情一直就不好。


    例如她的母亲是在她生日当天被她给气晕了头,才选择了跳楼自杀。


    更甚至,有谣言传,谢氏的破产与她绝对脱不开关系……


    谣言甚嚣尘上,像是卷着尘土的飓风,将所有不堪和尘埃全都披在了谢棠的身上,她是罪大恶极的不孝女,她的名字在网上已经变成了过街的老鼠,谁看了都要吐一口口水的程度。


    在这一过程中,就只有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为其发声,这个小演员不是别人,就是韩梦芝。


    理所当然的,韩梦芝的微博也很快就沦陷了。


    她得到了与谢棠差不多的待遇,还被恶毒的诅咒她的家人肯定同样的不幸。


    就在当事人不出面、网友们愤怒至极、黑子在各大短视频和社交平台舞得正欢的时候,谢棠终于出手了。


    她沉默了许久,并不是如大众所想的那样,躲在角落中逃避或者是无助的哭泣。


    所有莫名的指责与脏水她都照单全收,她是真的照单全收,字面意义上的。


    然后针对每一种指责,她都拿出了有力的反击证据。


    她发出的一条长博文中,字字犀利有力,其中包括但不仅限于她的父亲出轨的证据、母亲的诊断证明、谢总身为公司总负责人犯下的累累罪证,以及事发之后他抛下唯一的女儿独自跑路的铁一般的事实。


    人们总能从不幸的家庭中找到一些相似点。


    比如一个不负责任的父亲。


    谢明祥的种种行径都表明,他今日所得皆是咎由自取,并无半点别人诬陷的痕迹。


    至于人们口中那个嚣张跋扈蛇蝎心肠心机毒辣的女人,在文字中,她非常坦然的承认了自己的所作所为,她确实破坏了父亲后来的婚姻,也确实是她拿出了关键的证据,导致父亲再无翻身的可能。


    但公司巨额款项是她独自一个人承担下来的,她并不会承认自己是一个不负责任的人。


    她很平静的叙述者这些事情,将谢家那些丑陋不堪的隐秘伤疤狠狠揭开,再一次暴露在空气中,暴露在人们的视线之下,接受所有人的审判。


    她不卑不亢、像是一个讲故事的人,语言简洁干练,处处都是有用的信息,不掺杂任何情绪,就像说的是别人的故事。


    可偏偏是这种平静,这种不求饶不卖惨不哭诉的文字,狠狠的揪起了看者的心。


    她没向任何人博取同情心,反而获得了更多的同情。


    与此同时,这几天来一直不停上蹿下跳散播谣言的营销号统统销声匿迹,据知情人士所说,他们全都收到了律师函,被造谣的当事人已经请了金牌律师团队,决定起诉他们。


    这些素日习惯了躲在阴沟里面的老鼠全都慌了手脚,求爷爷告奶奶的想要见到谢棠本人,寻求和解。


    网上的舆论瞬间转了向,热搜再次爆了。


    不过,这一次的舆论却转向了谢棠这一边。


    【我从一开始就说了,如果谢明祥真的被判了,那就说明他是真的违法了,法律怎么可能错判,这种锅也要推给一个孤立无援的女孩子吗?】


    【法制咖跟单纯道德的层面问题可不是两回事,以及,婚内出轨真的恶心死了,破坏她父亲下一个婚姻算什么,要是我我也得发疯的】


    【我是一位心理医生的朋友,我这位闺蜜从前就是谢棠的治疗师,亲眼看见母亲死在面前对她的打击非常大,你们绝对想象不到她是怎么熬过那段日子的,死者为大,还是不要拿母亲这件事情刺激她了。】


    【……】


    事情由倪蔷的走红而起,由谢棠变得人人皆知结束。


    许多人开始站出来称赞她的坚强与勇敢,与此同时,当初为她发声的韩梦芝也得到了人们的关注。


    这一关注之下才发现,韩梦芝除了那条发声博文之外,最多的内容就是关于自己新剧的宣传。


    《韩朵朵日记》的演员列表上全都是大家听都没听说过的新人,可是来都来了,他们便顺手点开了新剧的预告片。


    预告片中,小作精韩朵朵靠作与稳定发疯,事业节节攀升,坐拥不同种类的帅哥,实打实爽到了看者。


    于是,大家意犹未尽的将预告片看了一遍又一遍,然后惊讶的发现,这部剧的工作人员名单之中,谢棠赫然在列,还是第一个。


    她居然是导演!!居然是这部电视剧的导演!!!


    所有人都很惊讶,对这部剧的好奇心愈发的浓重起来。


    而谢棠,除了那条澄清的博文意外,就再也没做过任何回应,就像是最初一样,沉默到底。


    可刚经历了这样一场风波,她的话题度与关注度全都攀升至顶峰,所有人对她只有更多的好奇。


    他们找不到谢棠,就只能去找韩梦芝。


    能在那种情况下还选择挺身而出的,除了亲密的好友,应该也没有别人了吧?


    结果韩梦芝也不在,她的动态还停留在那条为好友发声的微博上。


    就在网友们好奇的百爪挠心的时候,一个从韩梦芝之刚出道的时候就粉上她的小粉丝弱弱站出来,说韩梦芝正在为新剧跑宣传。


    小粉丝很喜欢韩梦芝,甚至还被韩梦芝请吃过饭,所以知道她的行程,更知道她与谢棠的关系很好,她说芝芝和谢棠就在一起,俩人都在为新剧做宣传。


    什么新剧啊?


    谢棠刚经历了这样一场风暴,居然还在工作么?


    她是铁打的?


    也是,已经经历过那样的事情,她大概早就有一颗百炼成钢的强大心脏了。


    于是,看热闹的人全都将目光瞄向了那支预告片的剧名。


    当所有人都在找谢棠的时候,谢棠正在工作室里为新剧上映做最后的准备。


    蔡欣将新鲜出炉的数据报告放在桌子上,用笔勾画出了上升的曲线。


    她是很满意的,也是很欣慰的,欣慰自己当初的眼光不错,没有看错人。


    同时,她也惊叹于谢棠的坚韧和决断之力。


    这件事情,她若真的束手无策躲在丈夫的身后,依照秦氏的影响力,未尝不会被平静妥善的解决。


    可是她却依据形势,做出了最有利于自己的选择。


    这是比找秦总做靠山更直接的方式,她选择暴露自己,哪怕她不喜欢生活在别人的目光之下。


    这一次,不同于初始的强装镇定,她在她的眼中看见了灼灼野心。


    第一次,抛开她身后的靠山,她真正认可了这个将与她并肩作战的伙伴。


    谢棠从文件中抬起头来,发现蔡欣正在看她,而且那种眼神非常温和,温和得她发毛。


    谢棠很认真的跟蔡欣说:“您要抛下我们卷钱跑路了?”


    蔡欣一秒破功,好笑的说:“我们的好日子要开始了,现在卷走这点钱,要亏了。”


    谢棠笑了。


    她觉得素来严肃的蔡欣,态度发生了一些微小的变化。


    她很乐于看见这种变化。


    当天晚上,谢棠与秦宴一起待在家里,吃了一顿温馨的晚餐。


    这段时间对她而言是很珍贵的,现在,忙碌的日子告一段落,她只想与秦宴分享这样的舒适时光。


    晚餐是云姨做的,她在这座房子里面住了一年,云姨越来越了解她的口味了,做的饭特别合她的胃口。


    两个人开了一瓶红酒,谢棠高兴,得意忘形了,所以当秦宴再去仔细看那瓶酒的时候,那瓶酒已经快要见底了。


    谢棠喝得脸红扑扑的,眼神也开始迷离。


    他把酒瓶拿到了自己旁边,伸手拨起谢棠脸侧的散乱发丝。


    跟她说:“不能再喝了。”


    谢棠笑吟吟的,眼神带着水光,她顺势猫儿一样蹭了一下秦宴停在她脸侧的手。


    秦宴说:“谢导,以后在外面要是醉成这样,小心被人下了套都不知道。”


    谢棠严肃的说:“我轻易不会上套,但是秦总这样的除外。”


    秦宴哼笑了一声,弯下身去,拿走了她手中剩下的半杯红酒,自己一饮而尽。


    谢棠酒意正浓,抬头看秦宴的时候,发现秦宴也正在看她。


    眼神交汇之中,红酒的香气萦绕在鼻尖,慢慢变得浓醇。


    谢导双颊绯红,拉着秦总,要潜规则他,再给他拍一部戏。


    那种会被审核一剪就没的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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