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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1章 双子价高


    即便我妻家善逸对于上司的手艺提出了强烈质疑,但还是被无情镇压了,最后一行四人都被宇髄天元画成了抽象风大白脸,在路人震撼意外甚至于惊恐的注视下,被带去了吉原。


    吉原是在夜里才开始活动的不夜城,路上随处可见喝得醉醺醺来寻欢作乐的男人,一个个都弥漫着冲天的酒气,像是一只只直立起来的酒囊饭袋子,往每一栋犹如木栏杆和砖瓦建起来的女人监狱里面晃晃悠悠地踱去。


    在从来没见过吉原之前,两个我妻善逸都对这种透露着一股暧昧气息的地方抱有脸红心跳的期待,但也只有刚踏进来的时候还带着新鲜劲,厚厚白色脂粉下的脸蛋直泛红,只顾着去看每一个路边店铺里招手揽客的大姐姐,甚至还被宇髄天元一人在头顶锤了一拳,警告这俩金毛“这对你们来说还是太早了”。


    但新鲜劲也没维持多久,两个善逸很快又有一种说不出的不自在,可能与他们进入这座不夜城的身份有关,假如是以男性身份进来,这里的一切纸醉金迷都足够将两个单纯的小男生骗到头昏脑涨,但偏偏他们是穿着女装,以即将被宇髄天元买进不同店铺搜查消息的身份踏入……


    所谓“男人的天堂,女人的地狱”,就缓缓冲着他们敞开了一丝“地狱”的缝隙。


    “那个,你有没有感觉到好像不太对?”


    一开始还是正常地跟在宇髄天元身后,但走着走着,我妻家善逸就莫名开始有了种不安的感觉,缩手缩脚地凑到另一个自己身边,战战兢兢揪住了和自己身上同款的女士和服袖子,面色惊慌,颤颤巍巍开口:


    “这里的人都有着好让人不舒服的声音啊,而且你也听到了吧,好多人都在嘲笑我们看起来好丑,还有奇怪的,讲不出来的那种感觉……”


    “我们被那个家伙画成这个样子,被嘲笑很丑都是那家伙的错!”


    鬼杀队的我妻善逸闻言,立刻露出愤愤不平的神色:


    “什么啊,就算不化妆的时候我们也长得不丑吧?偏偏被画成这幅鬼样子,太过分了!等着吧,我们一定要成为最受欢迎的花魁,给这个混蛋好看!”


    ——连伊之助那张脸都被画得那么丑,这个讨人厌的“柱”的手艺真是差劲到了极点,白白浪费了他们帅气的脸!


    我妻家善逸一呆:“哎?我说的不是这回事啊,而且你干嘛突然就想要当花魁了,我们是男人啊,进来是有工作的,又不是要去做什么花魁……”


    被另一个自己的“雄心壮志”震撼了一下,我妻家善逸忍不住嘟囔着吐槽起来,随后又停下来,犹犹豫豫地四周看看,接着哆嗦了一下,又揪紧了另一个自己的袖角,额角渗出细汗,面色惊慌起来,牙齿忍不住开始打颤:


    “你、你真的没听到吗?议论我们丑的也没什么大不了,但是还有一些很奇怪的其他声音,听起来有点让我头皮发麻啊,感觉好可怕,腿都忍不住发软了!”


    他确实很清楚上司这种手艺肯定不符合正常人的审美啦,被路人议论很丑虽然很受打击,不过也早就有心理准备,就算听见这种窃窃私语也只是会气愤一小会儿而已,但是除此之外,他还听到了其它更古怪的……


    像是压低在自己嘴边的低声自语,又像是什么人心里莫名其妙泛起来的奇怪念头,分明只是人类小声发出来的动静,但听在耳朵里感觉好像什么见不得光虫子发出的“窸窸窣窣”声,在那兀自念叨着什么“双胞胎啊,很可爱吧”“虽然脸有点儿丑”“很少见呢”“蛮新鲜的”“洗一洗说不定还能看”之类的话,听得我妻善逸头皮发麻,总觉得自己像是听见了什么不应存于世的肮脏音调,耳朵好像都脏了。


    就算他觉得自己也是打过三份工,见过世面的靠谱社会人了,可冷不丁一遇到这种场面,也还是觉得鸡皮疙瘩都起了满胳膊,忍不住拽着最值得信任的另一个自己的袖子寻求点心里安慰。


    但是另一个家伙完全没经过姐姐的教导,对于听力的运用还比较初步,看起来只听得到声音大一点儿的议论,层层埋藏在后面的杂乱动静被掩盖,根本分辨不出来,只是很单纯也很幸运地对此感到气愤。


    而且更可怕的是,在他去拽另一个自己的袖子之后,那种像是虫子“窸窸窣窣”的动静好像更激动了,声音变得更明显了一点儿。


    “性格很可爱嘛,是妹妹吧。”


    “感觉可以接受这种脸了。”


    “被男人领着,是要卖掉吗?”


    “卖给哪家?双胞胎可是新鲜的东西,就算长成那样我也可以试试。”


    “……”


    我妻家的善逸忍不住又打了个哆嗦。


    有、有点糟糕,感觉实在是太不适应了,有点想去摸怀里偷偷藏的短刀的冲动,可以动手吗?真的好想动手啊,这种奇奇怪怪的动静真是让他一点儿安全感都没有,整个人都有点儿惶惶不安。


    于是,就在我妻善逸纠结究竟可不可以动手,与想要掏刀的冲动作斗争中,宇髄天元连过两关,灶门炭治郎和嘴平伊之助都成功被卖给了列为怀疑对象的目标店铺。


    ……


    卖掉两人的过程虽然有些波折,不过还算顺利,路上有个恰巧是目标店铺之一的遣手婆死死盯着无聊到蹲在地上抠土玩的嘴平伊之助看了半天,眼珠子瞪得几乎快要从眼眶里掉出来,随后主动上前,买下了被画得极其具有抽象艺术的“猪子”。


    “炭子”则是算作跑腿干杂活的小工送去了另一家目标店铺,顺便一提,那家店铺的鸨母原本没想买下这么“相貌平平”的孩子,直到宇髄天元牺牲了一下自己的色相,这才算卖了帅哥一个面子,红着脸勉强收下。


    不过宇髄天元牺牲“色相”的模样只有鬼杀队的善逸看到了,我妻家的善逸则被要求在一边等着,宇髄天元确定了自己那个容易暴走的继子看不到他散下头发的模样,这才把裹得严严实实的脑袋松了下来,成功卖掉炭治郎之后又迅速裹上,熟练度满级,完全就是已经被自己继子给练出来的手速。


    “接下来就送你们去‘京极屋’了,这家店的规模最大,里面的游女数量也最多,打探消息格外不容易,刚好你们两个人可以分一下工。”


    成功卖掉两个“心腹大患”,宇髄天元也松了口气,领着两个抽象大白脸往最后一家店铺走去,顺便还念叨了两句:


    “说起来还有点儿奇怪,明明看上去也这么丑,结果你们两个居然最不愁卖,果然双胞胎对吉原来说还是个稀缺物种吗?”


    一路上遇到好几次有人主动提出要买下这对双胞胎了,话里话外都是“虽然这俩孩子长得有点儿潦草,不过双胞胎的话我可以”这种意思,甚至有的还给出了完全超出市场行价的价格,不过可惜这里面没有人是京极屋的遣手婆,宇髄天元也就不得不磨着嘴皮子拒绝,一直把这俩金毛留到了最后。


    “哈?你刚才也说了那种话了吧!什么叫做‘也那么丑’啊!你这家伙也知道你给我们化的妆很丑吧?!绝对是故意的吧你这混蛋!!!”


    我妻家的善逸立刻就捕捉到了关键词,怒气冲冲地嚷嚷起来:


    “还说什么‘华丽的艺伎妆容’,好像怪物一样的脸,完全就是你这混蛋的恶趣味啊!我都说了你要是不会就让我来,虽然我也很没用,但是粗浅的伪装我也会一点点的,结果你这家伙偏偏就是不允许,过分!太过分了!!!”


    “闭嘴,太吵了!”


    宇髄天元则毫不心虚地吼了回去,随后揉着刚被高音近距离攻击过的耳朵,理直气壮说道:


    “你这种不华丽的小鬼能懂什么?你们现在这样的脸才是最合适的,甚至这种情况还有人要出好价买走,不然真的随便你们这种家伙卖进去,又是什么都不懂的小鬼头,出了什么问题怎么办?”


    这种小鬼也就在战斗上能拿出手了,连看见女人都会脸红的家伙,被卖进吉原的自保能力说不定还不如他老婆,他不给画丑点儿说不定要出大问题的。


    呵,不了解他英明决定的小鬼头,一点儿也不华丽。


    “记住,每三日给我传递消息,如果发现了鬼的踪迹不要打草惊蛇,吉原这么大的地方不一定只有一只鬼,无论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都要给我报告。”


    把自己那个难搞继子的话给堵了回去,宇髄天元抄着手,居高临下看着两个金色的脑瓜顶,这么嘱咐道:


    “你们的日轮刀会由我的忍兽保管,如何召唤它们的方法已经交给你们了,不过没有特殊情况不要随便动手,尽量告诉我来定夺,那个炼狱的继子,你记得盯着点你弟弟,他有前科。”


    我妻家的善逸立刻对自己的顶头上司怒目而视,旁边鬼杀队的善逸则不怎么情愿地“哦”了一声。


    宇髄天元的忍兽是一群肌肉老鼠,刚出现的时候吓得那家伙差点拔刀肃清,还是音柱拼了老命的制止才阻止了这场惨剧,不过后来这些肌肉老鼠就表现得很怕他们两个,明明他也没做什么来着,也不知道让这些老鼠保管重要的日轮刀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鬼杀队的我妻善逸忍不住腹议起来。而就在这之后,宇髄天元很顺利把两个金毛一齐卖进了所谓的“京极屋”,京极屋的鸨母一开始对他们潦草的妆容很重地抽了抽嘴角,不过看在双胞胎的份上,也还是很迅速就收下了这对“姐妹花”,甚至还给出了不算低的价格。


    紧接着,宇髄天元就顺理成章离开了,留下两个金毛被分了同一间屋子之后面面相觑,谁都不知道之后应该做些什么。


    “打探消息的话,要出去和其他人聊聊天吗?”


    就这么诡异地安静对坐了半天,最后还是鬼杀队的善逸犹犹豫豫提出了这么一个方法,而我妻家的善逸也没什么异议,最后两个人决定分头行动,各自去不同的地方找人攀谈一下,试图打听一些不同寻常的消息。


    鬼杀队的善逸去了传出三味线声音的琴女那边,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攀谈”的,谈着谈着就莫名其妙学起了乐器,而我妻家的善逸则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儿,漫无目的地转了几圈,也什么都没发现。


    “明明这家店里总觉得有很奇怪的声音,但是总是断断续续的,根本摸不清在哪儿嘛……”


    偷偷在没人看到的地方收起了自己的耳机,我妻善逸忍不住嘟囔起来:


    “这里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也有很多奇怪的声音,心里有奇怪动静的家伙数量这么多,完全分辨不出来哪个才是‘鬼’……”


    如果是在外面,“鬼”的心音和人类的声音还能听出差距,不过在吉原这种地方,人心似妖鬼的家伙大有人在,原本“鬼”的声音应当像是雪地中一块黑布那般明显,但是在这里,就偏偏像是偷偷融进了一大片污浊不堪的灰色中,就算听力敏锐如我妻善逸,也很难在没有明确目标对照的情况下发现“鬼”的踪迹。


    颇为失望地叹了口气,我妻善逸转了个方向,准备去另一处地方再碰碰运气。


    ……


    然而,就在他路过的一处空地上方,横着修建了楼梯所连接着的一处,隔着远远的连廊,相貌极度美艳的女人突然若有所觉,只是随意扫过一眼一般,简单地往过一瞥。


    “……”


    眼底的余光角落处,似乎是有一抹小小的金色一闪而过,上弦之鬼先前都被鬼舞辻无惨将上弦之叁猗窝座死前的记忆塞进了脑袋,清楚记得围攻猗窝座的猎鬼人中还有一对金发的双胞胎,所以,堕姬对于金色这种敏感的颜色都带有一种本能的关注。


    “金色?”


    隔着很远,也只是通过鬼这种不同于人类的敏锐视力窥到了一点金色,于是堕姬下意识念叨了一声。


    她看到的那个人影,好像是穿着金黄色的和服来着,不过因为只是余光瞥见,她也没太记住那家伙究竟是什么配色。


    衣服是金色,那头发呢?


    堕姬仔细地回想了一下。


    衣服的颜色比较讨厌,发型似乎挺奇怪的,不是游女常见的发髻,反而像是短毛扎了好几个小辫……具体是什么样她忘了,不过那种发型似乎隐约给她一种错觉,偶然路过那个影子比起金色的头发,似乎更应该是粉色头发才对。


    ——算了,应该没什么异样,就不用关注了。


    第112章 我们要当花魁!


    我妻善逸转悠了一圈没发现什么特殊的动静不说,还被路上偶然遇见的醉醺醺的男人给嘲笑了一通,脑满肠肥的家伙大笑着指着他脸上的“高原红”,搂着旁边神色勉强的艺伎,哈哈大笑嚷嚷着什么“长这么丑也来当游女”“绝对没人指名吧”“也就能干扫扫厕所这种活了”之类的话。


    被嘲笑长得丑简直是痛击他的心脏,虽然早就清楚上司把他的脸画成抽象派艺术作品,可就算是京极屋的鸨母,也只是委婉提出“这两个孩子长得不太精致”想要压一压价,这么直接指着他的脸说丑,气得我妻善逸差点把袖角都咬烂。


    ——啊啊啊啊啊!好过分啊!他现在对外的身份可是女孩子!要好好爱护的女孩子!这个混账究竟在说什么话!岂不是相当于指着女孩子嘲讽长得丑!就算这个“女孩子”其实是他也很过分!他也会受到打击的!!!


    被打击到两眼含泪,我妻善逸就这么咬着袖角跑回了分给他们“姐妹俩”的房间,拽开坚固程度和纸糊的没什么区别的拉门后,赫然看见另一个自己不知道从哪儿搞到手个三味线,正背后燃烧着熊熊烈火,以自由女神的姿势举着三味线的拨片,连他进来,就顶着一张和他差不多的抽象派大白脸,义愤填膺对他说:


    “妹妹!我决定了!我们要成为这家京极屋、不,这整个吉原最有名的花魁!!!”


    还准备飙泪和另一个自己吐槽一下刚刚遭受的过分待遇,结果骤然听见跨度这么离谱的决定,我妻善逸当即就愣住了:“啊?”


    谁是你妹妹啊!明明是弟弟——呸!我们明明是同一个人!这家伙刚才究竟遇到什么事了,干嘛莫名其妙突然想当花魁,别忘了他们两个可都是男人!货真价实的男人!想要当花魁的话,性别第一关就过不去吧???


    “太过分了!那些人竟然偷偷说我们是因为长得太丑所以被男人抛弃,以超低价格买进来扫厕所的家伙,你那个‘柱’把我们画成这幅样子也很过分,等着吧!我们姐妹联手,最受欢迎花魁的宝座肯定会落到我们手里!让那群家伙好好看看,我们才不是什么丑女!!!”


    我妻家善逸:“……”


    不,我们本来也不是什么丑女才对,我们进来也不是要当花魁的,另一个自己究竟是怎么回事,果然是因为没有打过别的工吧?还没有成为一个合格的社畜,竟然连工作内容都忘光了,他得提醒一下这家伙才行!


    这么想着,我妻家善逸的表情立刻严肃起来,“唰”地把身后的拉门给关上,随后上前两步握住了另一个自己高高举起宛如自由火炬的三味线拨片,压低声线,语重心长道:


    “你这家伙,可别忘了我们潜入进这家店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啊,虽然是打工,但是也要好好把工作完成才行,我们现在最重要的可不是去做什么花魁,而是——”


    他话还没说完,关上的拉门外,完全不起到任何隔音作用的走廊里,就响起来醉醺醺搂着游女的男人发出的难听嘲笑声。


    “——哈哈哈,你也看到了吧,那种丑女居然还会出现在京极屋,也不知道你们的遣手婆买来这种家伙做什么用,还扎了那种老土的头发,四个小辫子是吧,头发颜色还那么显眼,黄色还是粉色来着?可惜长那么丑,勾引男人也做不到,就算是扫厕所也觉得脏了本大爷的眼睛,真晦气!”


    “……”


    屋子里的“劝诫”声戛然而止,突然陷入了一片寂静,刚刚还热血上头嚷嚷着自己要当吉原第一花魁的鬼杀队善逸此刻像是突然冷静下来,维持着刚刚的动作不敢动,只小心翼翼地偏过头去看表情被阴影遮住的另一个自己——


    糟糕了,那种形容,分明就是在嘲笑另一个自己吧?果然他们两个都会因为脸看起来太丑被嘲笑!真的很过分!!!不过他现在也回过神来了,现在应该怎么安慰另一个自己啊?总觉得气温好像突然降了好几度,空气中突然冷了好多,背后还凉飕飕的,这是杀气吧?绝对是杀气吧?!!


    鬼杀队我妻善逸的喉头滚动一下,额头冒着冷汗,把妆容都汗得花了一点儿,在这骤然猛降的温度下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好可怕!谁来救救他啊!另一个自己看起来真的好生气!脸侧都看到鼓起来的青筋了!不会顺手把他给鲨了吧?!!!


    “……”


    就在这种拉门里侧一片寂静的气氛中,拉门外面的嘲笑声逐渐远去,直到再也听不见,被鬼杀队我妻善逸惊恐盯着的家伙终于缓缓吐出一口气,周身若有若无萦绕了“噼啪”亮起的金色电弧,语气低沉地开口:


    “你说的对。”


    “啊?什什什什么?”


    在鬼杀队善逸惊恐的目光下,我妻家善逸松开刚刚攥住的鬼杀队善逸的手腕,面色仍旧是被头发的阴影挡住,看不清神情,却动作缓慢但坚定不移地将三味线的拨片重新放回另一个自己手里,斩钉截铁道:


    “我们一定要成为这吉原里最受欢迎的花魁,让那些嘲笑我们丑的家伙们后悔莫及!!!”


    鬼杀队善逸:“……”


    ——可是你刚刚好像还在告诉我潜入吉原的目的不是做花魁……


    完全没注意到另一个自己那纠结的表情,我妻家善逸此刻只觉得自己热血冲脑,连续两次被嘲笑让他被气得七窍生烟,即便是被锻炼出的社畜素养也阻止不了他此刻的愤怒,他一定要登顶吉原的花魁,给那群混蛋们好看!!!


    “你想要弹三味线是吗?真不错啊!我也应该选择一样乐器,花魁都应该有些才艺对吧?!!”


    周身的电流“噼啪”作响,在这狭小的六叠榻榻米房间里爆出让人胆寒的电火花,鬼杀队善逸手脚并用“蹭蹭蹭”退到墙角,两手环膝战战兢兢看着宛如背景是富士山喷发的另一个自己,上下牙齿疯狂打颤,只是不停摇头,吓得不敢说话。


    我妻家善逸则是携带着杀气与怒意向前踏了一步,死死攥住拳头,两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咬牙切齿地继续说:


    “我国中的时候学过萨克斯,这种乐器如何?啊说起来现在吉原应该没有这种东西,尺八应该没问题吧?都是吹奏的东西应该不差太多,或者太鼓怎么样?我还学过架子鼓来着——真是可恶啊吉原的男人,都是只会看脸的肤浅家伙!竟然对女孩子说出这么嘲笑的话!!!”


    话说到这里,尾音刚一落下,我妻家的善逸就突然一顿,头上扎起来的四个小辫也跟着顿一下的动作猛地一颤,好像猛地注意到什么刚刚被忽略的地方。


    “脸——说起来,脸也很重要对吧?”


    明黄色的瞳仁里此刻亮着幽幽的金光,在鬼杀队善逸惊恐的注视下,另一个扎了四个小辫的自己缓缓冲他投过来视线,语气平静开口:


    “宇髄那家伙给我们化的妆也很过分,实在是太丑了,虽然我的手艺也很普通,不过简单伪装一下应该也没什么问题——现在去洗脸怎么样?”


    ——


    将几个人都卖进不同店铺之后,宇髄天元也并没就没有其他事情可做了,他仍旧停留在吉原,专门前往不易被人察觉的阴私地方去探索痕迹,无论是经常被用作处理“抽足”游女的破败房子,还是街头巷角处常有病死的肮脏角落,他都没有放过,甚至还带着斗笠,藏在寻欢作乐的女票客中,去不同的店铺里打听有可能被遗漏的消息。


    吉原人流量最大的店铺就是京极屋,只因这里坐镇着整个吉原最美丽的花魁蕨姬,据说花魁蕨姬的美貌乃常人无法想象,五官容色艳丽至极,如果是定力不足够的男人,被冲着耳朵呵一口气,恐怕都会被刺激到失禁。


    这种感觉有些夸大的说法自然吸引了无数男人前往京极屋,挥舞着手中的钱袋子,只为了能见花魁蕨姬一面。


    宇髄天元混迹在这群男人中打探消息,自然也不会落下京极屋这一站,虽说其中已经派去了两个金毛,但是那种毛头小鬼此时属于初来乍到,还需要想办法偷偷融入到京极屋的游女中,能打探出什么有用的消息的可能性不大,他再次前往京极屋走上一遭,也还是有必要的事情。


    抱着这种想法,宇髄天元便也没有派忍兽或者是餸鸦给那两只金毛传递什么消息,左右那两个小子光是混进游女的行列中就需要一阵子,他此刻隐藏在京极屋吸引来的女票客中,也没有能见面的机会,索性就干脆什么都不提了。


    ……


    京极屋这几日似乎又多出了一个吸引客人的新噱头。


    宇髄天元压低斗笠的帽檐,抬头看了看京极屋门口偌大的红灯笼,随后压着斗笠快步迈进去,忽视门口试图娇笑着与他搭话的老鸨,一头扎进男人数目最多的那个方向,随着大流漫无目的地跟着往前走,耳朵格外仔细地捕捉着周围男人的交谈,并且从中筛选出有用的信息。


    “听说了吗?京极屋最近的表演多出来两个新人,听说乐器演奏得非常不错,听过的人都说仿佛有一种雷霆万钧的气势,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像那些家伙说得一样。”


    “我还没听过,不过据说那两个新人还是双胞胎姐妹,长得好像也很可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放出来接客。”


    “家里的黄脸婆最近信奉了一个什么万世极乐教,一天天也看不到人影,更烦心了,还是京极屋才是我的温柔乡。”


    “我还是更想见一见花魁蕨姬——不过双胞胎的话,好像也很不错,新的振袖新造估计就是她们了吧?培养振袖新造可不一定会放出来接客,需要养上好一阵子。”


    “我家婆娘最近也信奉了那个什么极乐教,不过有流言说那个教好像总是传出有人失踪的消息,也不知道真假……”


    “……”


    ——有人失踪?


    宇髄天元眼神微动,继续跟着那群兴冲冲宛如听什么演奏的男人往前走,看似毫无异状,实则暗暗将“万世极乐教”这个名字记在心里。


    在可能有鬼出没的地方,但凡是有人失踪,都有可能和鬼有所联系,不能放松警惕。


    抱着这种想法,宇髄天元继续竖起耳朵偷听这群男人的对话,也跟着那两个提到“万世极乐教”的男人,在落席等待的空位上坐下,仍旧低着头,注意力都在这两个人的交流中,没怎么关注前方似乎是乐器演奏的一出节目。


    直到气势恢宏如同雷霆万钧的演奏声响起,原本的雅致空幽的三味线愣是被弹成电吉他,本该幽幽拍着鼓点的小太鼓也硬生生被敲地宛如万马奔腾,这才吸引了宇髄天元的注意力,于是他端着茶杯抿了一口,随后抬起头看向台上——


    “……”


    在那地方不大的表演台上,两个异常眼熟的金毛一左一右,扎着俩冲天辫的那个吐了口“滋啦”作响的雷之呼吸,把三味线都拨出了电音感,旁边四个小辫那个抱着一只小巧精致的太鼓,周身萦绕着金色的电弧,拍下去的胳膊都好像出现了残影,硬是把一只小鼓敲得声势浩大,气势磅礴,直听得台下人好似醍醐灌顶、振聋发聩。


    他先前给画的比较安全的妆此刻已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则是简单在眼尾勾勒嫣红,嘴唇抿着口脂,谁看谁都要夸夸,这是一对多么清秀可爱的双胞胎姐妹花。


    宇髄天元一口茶水差点直接喷了出来。


    第113章 差点听成脑震荡


    宇髄天元死死盯着台上两只金毛,端着茶盏的手在手背上暴起青筋,表情是仿佛看见猪在天上飞的目瞪口呆。


    ——那两个家伙在干嘛?!!


    他那个不着调的继子也就算了,怎么炼狱的继子也这么靠不住?不是能拉住那小子免得他暴走吗,现在这又是什么情况?不愧是双胞胎吗?看似哥哥更稳重点,实则完全是一丘之貉吧?!你们还记不记得自己的任务不是当花魁,而是打探消息啊?!这也太不华丽了!!!


    而且他好不容易给化的华丽妆容居然还给擦了,胆子也太肥了吧?!这两个小鬼究竟懂不懂?作为男人潜入吉原,那种妆才是能够避免被发现身份的遮掩,就算声音听起来不是女人也没关系,只要别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脸上,就可以把这种不对劲的地方给忽略掉——


    也多亏这俩小子运气够好,被当做振袖新造培养的话也算安全,至少有相当一段时间都只是被培养才艺,他确实是要求部下潜入花街没错,但是他可没想要这几个小子彻底融入这种不华丽的地方!


    宇髄天元深吸一口气,勉强压抑住自己的情绪,缓缓把茶盏放回到桌案上。


    ——看来有必要找这两个小子聊聊了。


    宇髄天元这么想,原本心平气和打算听完这场演奏,此时一想到台上的是那俩金毛,也难免感到坐立难安,心思完全没办法放到音乐声中去,只能凝神盯着他刚刚听见关键情报的家伙,试图在他们交谈的间隙中再次听到一些什么关键的消息。


    然而大概是这个时代的摇滚电音实在是太超前,如此新鲜奇特的音乐听得所有人都无法挪开注意力,无论喜欢不喜欢,都有一种被如雷贯耳的乐声堆满了大脑的昏头涨脑,霸道的电音鼓点一出,任何心思都别想在脑海里停留一瞬间。


    所以一直到这场演奏结束,宇髄天元都没等到那两个人的再次交流,甚至他自己也觉得这音乐霸道得让他神经中枢都快干烧了,眉毛一抽一抽,脑浆都有一种跟着万马奔腾的鼓点声在共鸣的错觉。


    而等到最后一声鼓点与拨弦停下,那两个被他重点关注的家伙也晕晕乎乎地再次交谈了起来。


    “这、这位大哥,我真是不虚此行啊,第一次见到这么新奇的演奏,感觉凝神倾听的时候,无论什么杂乱的心绪都无法升起,当真有一种洗涤心灵的澄澈啊。”


    宇髄天元心想那是屁的澄澈,根本就是被这渗透力太强的音乐给清空了大脑,与其说洗涤心灵,倒不如说是受到音波攻击导致大脑停工了,这俩小子真是奏个乐也不安生,二味线和小太鼓能演奏出堪比音波攻击的架势,还学什么雷之呼吸,直接都跟着他练音之呼吸算了,绝对都是好苗子。


    然而看透一切本质的人似乎只有他,另一个对话的人听到这种话,反而格外认同地连连点头,跟着感慨起来:


    “是,是啊,听了之后感觉那些纷乱的思绪全部荡然无存,不愧是京极屋力推的新人,虽然与以往雅致的小曲相差颇大,不过也别有一番风味……哎,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脑袋好像有点晕。”


    “我也有点儿……”


    “可能是太投入了,燥热的空气熏得头疼,这里人太多,我们出去透透气吧。”


    “说得对说得对。”


    这么说着,两个听音乐听得头昏脑涨的家伙就不约而同一起往外走。


    京极屋的灯光昏暗,看不太清各自脸上仿佛肾虚的神色,跟着散去的人们都是一副身体被掏空的模样,听这一首曲子大概直接清空了他们所有的欲望,一个个的都好像被榨干了一样,步履虚浮,好似被吸了精气,但在吉原却是一副常态,就算走在街上也不会有人投来意外的目光。


    “……”


    ——都这样了还觉得是洗涤心灵呢,不如回去找医生看看自己有没有听曲子听出脑震荡来吧,那俩小子的演奏可都快进化为音攻了,幸亏这才刚开始没几天,要是不让他们悠着点,估计鬼的消息还没发现,他们俩就要被当成什么妖魔鬼怪,在吉原里引起大乱子了。


    宇髄天元抽了抽嘴角,压着斗笠的帽檐往那两个金毛下台的方向看去,记住位置后默默随着人流一齐离开屋子,但在踏出门口后却没随着大流离开此地,反而悄无声息往那边下台后的方向走去。


    京极屋的内部构造他也还算清楚,毕竟他在吉原探查消息这些天也不是白来的,从另一侧演奏者下台的方向推测,他们多半要从另一边的楼梯离开,这一层多是供客人与游女见面、或是听曲看舞蹈的小间,京极屋游女所居住的地方,还要再往上一层,如果那俩小子真的被当成振袖新造培养,下台后多半就不会再有其他安排,应当回到房间,等待教导棋艺或是插花之类的课程。


    宇髄天元的推测不无道理,事实也的确如他所料,那两个金毛下台后的行动路线和他所猜测的完全相同,但宇髄天元却并没有直接把两个金毛给截住,原因无他,他猜得实在是太准了……


    “这位先生,没有邀约的话不能随意进入这里。”


    宇髄天元还没追上那俩小子,就被京极屋里管事的人给拦下了,那一片都不是最低级游女的房间,更高级的艺伎要对客人邀请,客人才被允许进入卧房,像宇髄天元这样扣个斗笠独自一人形迹可疑的,看起来就像是鬼鬼祟祟试图未被邀请就混进去的家伙,所以毫无意外就被拦住了。


    宇髄天元:“……”


    ——去找自己的部下竟然都能被拦,实在是太不华丽了!


    额角又忍不住鼓起两枚青筋,宇髄天元深吸一口气,为了避免闹出动静打草惊蛇,还是先按着帽檐转身离开了。


    管事的人看见眼前这个身材高大鬼鬼祟祟的家伙转身就走,也不由得松了口气——这种强壮的家伙要是想要强行闯进艺伎们的房间,估计也挡不住,幸亏他知难而退自己离开。


    于是便也摇了摇头转头看往别的方向,但却没有发现,刚刚还一副老实准备打道回府的戴斗笠的家伙,却不知什么时候无影无踪,身边似乎吹过一道不易察觉的气流,一个人影似乎擦着视野盲区,轻而易举地越过了这道简陋的“防线”。


    ……


    台下的客人中坐着宇髄天元,即便这家伙头上带着一个宽大的斗笠,把脸挡的严严实实,但这也根本瞒不住两个能直接听出心音的我妻善逸,他们两个回到房间之后,也忍不住提起了这回事。


    “那是你那个‘柱’吧?带斗笠那个,你肯定也听到了的,好熟悉的声音。”


    鬼杀队的善逸用胳膊肘捅了捅好像有点儿发呆的另一个自己,咋咋呼呼道:


    “不是还没到下次传递消息的时候吗?而且定的位置也不是在这里,那家伙突然来京极屋干嘛啊?不会是在很过分地悠闲逛花街吧?结果被我们发现了什么的——”“有可能混在客人中打探消息。”


    我妻家的善逸回过身来,也环起了胸,煞有其事点了点头:


    “那家伙还是不至于啦,他有二个老婆,没必要在这里寻欢作乐,万一被发现了也要跪二份搓衣板呢,而且宇髄也很擅长探查消息,他在搜寻情报的可能性更大一点,至于我们会在这里撞上,可能是……等等。”


    说到这里,我妻家的善逸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事,环着肩膀的胳膊突然一顿,表情也僵硬起来:


    “如果是觉得我们潜入的工作做得不够好,上司也说不定回来敲打我们一下,我之前打工的地方都有这个习惯来着,如果宇髄那家伙也是这样——”


    现在好像突然反应过来了,虽然他们两个潜入京极屋这件事做得非常成功,甚至都混上了被培养振袖新造的地步,但是有关任务好像还没获得丝毫进展,之前听到台下宇髄的心音,好像也是一副从不可思议过渡到压抑着怒气的情况……


    “……”


    两个才意识到一门心思去当花魁好像不太对劲的金毛不由得面面相觑起来。


    “你们两个还知道这回事啊?!!”


    而就在两个善逸相对无言沉默的这个时候,一个压抑着怒气的声音也从窗外飘了进来,只看见窗口一黑,扣着斗笠的宇髄天元就从窗外翻进,高大的身影挡在窗前,使得两只金毛都被笼罩在他的影子下,额角鼓着青筋,还是没忍住一人在头上砸了一个暴栗,咬牙切齿开口:


    “叫你们潜入又不是让你们融入得这么彻底,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妆都换了,还在这种地方大出风头,鬼还能主动来找你们不成?”


    “呜啊!明明是你给我们化的妆实在是太丑了,都被人嘲笑才会换掉的啊!而且什么叫做大出风头,我们只是很正常地潜伏在这里,听着遣手婆婆的要求做很普通的事情——”


    我妻善逸毫不犹豫提高音调反驳起来,不过还没等嚷嚷上两句话,就突然好像听到了什么,露出一副好似发现了什么的怔愣的表情,连本能的反驳都没出口,下意识讷讷回答道:


    “咦?主动找来的鬼、好像真的有可能——在、在接近了……房梁里面,窸窸窣窣的,移动速度很快,有很奇怪的声音。”


    ……


    堕姬喜爱美丽的食物,就连吃人,也挑剔地只要长相貌美的游女,这吉原店铺的花魁几乎每隔一阵子就会被她吃掉,但推出花魁的速度自然赶不上她吃掉的速度,所以有些时候,堕姬也会将目标转向更低一级的振袖新造。


    京极屋新来了对双胞胎这件事她也知晓,不过她先前曾远远看到过那双胞胎中的一个,发型古里古怪,脸也只算清秀可爱而已,称不上花魁的水准,在堕姬的食谱上大概被列为“无所谓”的级别,不是漂亮到极点的女人,都很少会引起她的强烈食欲。


    所以,这两天她也没关注那所谓新来的双胞胎,直到突然听见有人聊起那对双胞胎是“金发”……


    金发的双胞胎可不是什么常见的特征,堕姬立刻联想到无惨大人塞进他们脑子里的画面,而且她隐约记得她见过那个好像是粉发来着……好端端的粉头发,怎么在别人口中是金发的双子?


    就算堕姬的脑袋并不灵光,也不妨碍她对此感到警觉。


    最近上弦之贰的童磨大人还往吉原扔了几个万世极乐教的信徒,玉壶又开始四处乱扔它那丑陋的壶,半天狗也开始四处乱转,都是因为无惨大人对于猗窝座死亡的暴怒——他要上弦记住猗窝座记忆中这几个人脸,并且尽快想办法把这几个鬼杀队的“柱”都杀掉。


    黑死牟大人一如既往毫无消息,不过想来无惨大人直接下令,也不可能毫无作为,只不过未与他们有所交流而已。


    全体上弦都行动起来,她和哥哥在吉原自然也不可能毫无动静,此刻一听到京极屋新来的双子其实是金发,堕姬立刻开始怀疑是不是有猎鬼人潜入吉原打算调查他们。


    不过猗窝座记忆中的金发双子是男人,和吉原的双胞胎姐妹应该没什么关系,但一想到那是上弦叁的大人死前围攻他的剑士,都让堕姬觉得那种颜色想起来就格外刺目——无论那对双胞胎究竟是不是鬼杀队的人,都断然不能再留着。


    于是,她毫不犹豫派出了一条衣带分身,打算让其吞噬那对京极屋近两天新来的金发双子。


    第114章 一秒掉头


    虽然另一个自己这么说了,但鬼杀队的善逸却颇为纳闷地看了过去,嘟囔起来:


    “你不是说这里的声音都很奇怪,所以分辨不出来鬼的动静吗?连那个很好用的东西都派不上用场,现在听到的究竟是什么啊?”


    一边这么说着,头顶扎了俩小辫的鬼杀队善逸也侧过耳,单手拢在耳朵边上,也跟着凝神倾听起来。


    “不会是听错了吧?之前你也提到过好像听见了奇怪的声音,结果我们追过去一看是男人抱着外面的大姐姐在啃她的嘴……”


    一想到这里,鬼杀队的善逸就觉得头皮发麻,虽然看见大姐姐是一件很养眼的事,但是在吉原看见的往往都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情况,对没有女朋友的他们两个而言,简直就是可怕的精神暴击。


    而在那之后,这种情况又出现了几次,实在感觉辣眼睛的两人猜测,可能是臭男人对大姐姐有什么奇怪想法的时候,发出的声音就已经丑陋到不像人类了,才会被误认为类似于“鬼”的动静——人心如妖鬼,这在吉原简直体现得淋漓尽致。


    鬼杀队我妻善逸在心底叹了口气。


    从另一个自己出现以来,这家伙在各个方面上都表现得比他成熟好多,无论是战斗力、追踪能力、甚至是听力的运用,明明年龄还比他现在小上一点儿,实则已经是这家伙洋洋自得提起过的“成熟社会人”了,眼看着那家伙好像各方面都这么强,要说他自己心里没有落差是不可能的,但这种低落的心态其实也只维持了没多久,就被他要操的心给淹没了。


    战斗力确实很强没错,但是这家伙敌我不分啊!虽然说已经带了点被矫正的影子,但似乎也没起到太多作用,一看到音柱的头发眼睛就开始狂飙杀气,要他惊恐地死死从后面抱住腰才不会提着刀就冲上去,除此之外会让那家伙感到害怕的东西也很离谱,老鼠和虫子什么的,就算是他这种胆小鬼也不至于吓到原地起飞吧?


    更明显的就是现在这种情况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家伙比他小的原因,根本完全分辨不出听到男人奇怪想法的动静!甚至还把这当做“鬼”的声音……不得不说,就算是他自己,也不由得升起一种“这家伙还是个孩子呢”的微妙感觉,意外的超级单纯啊。


    抱着这种想法,鬼杀队善逸其实心里觉得这次另一个自己听见的可能也是什么不堪入目的东西,直到他拢着的耳朵里也捕捉到的奇怪的声音——和那家伙说的一样,窸窸窣窣地,移动速度很快,犹如什么蛇形遁走的东西,正飞快顺着房顶的空洞往他们的房间窜来。


    “呜哇!是真的好奇怪的声音!”


    鬼杀队的善逸也惊呼一声,紧接着,天花板就突然破了一个洞,一条粉色带子模样的长条状物体犹如利剑穿破木板一样“笃”地飞出,目标明确地直奔他们两个这边而来,边缘格外锋利,速度奇快无比。


    宇髄天元自然也在这动静接近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听到了声音,斗笠下的目光异常凌厉,抬手用食指和拇指的指尖捏成一个环,凑在嘴边吹出了一声尖锐的哨响,随即也没等到他的忍兽老鼠把日轮刀送过来,就从袖子里滑落出一柄黑色的苦无,藏在了掌心。


    在那条粉色带子穿破天花板袭来时,更是面色冷凝地迎面而上,只不过还没等他将这条他们的粉色带子抵挡住,近在咫尺的地方就骤然腾起了一声惊恐的尖叫。


    “咿——呀!!!这是什么东西啊!是蛇吗?好像蛇啊!好可怕!!!救命啊为什么这种地方还有这么恐怖的东西!不要咬我不要过来啊啊啊啊救命啊啊啊——”


    比起看见鬼的时候都要惊恐,我妻家的善逸一看见这长条的特殊形状,移动方式又极其类似无足类有鳞爬行纲,当场吓得六神无主,本能地激起了我妻家的自动防御机制——先下手为强,手掌一翻就攥住两只苦无,一边尖叫着一边干脆利落把这条粉色带子给切成了均长不超过二十厘米的碎布块,连“条”都算不上。


    而等到他这犹如一片金光闪过的应激反射结束,地上也落满了被切地七零八落的粉色布块,这个时候才缓过神来,刚刚袭击他们的东西好像并不是蛇,我妻善逸这才惊魂未定地拍了拍怦怦乱跳的胸口,心有余悸道: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蛇呢,原来只是一条粉色带子——不过这种东西会自己行动也好可怕,应该是鬼吧?鬼操纵这种东西来袭击我们吗?呜哇真恐怖,还好不是蛇……”


    宇髄天元&鬼杀队善逸&衣带分/身:“……”


    会吃人的鬼和只会咬人的蛇,对比之下可怕的究竟是哪个啊?!就算是单纯只比较威胁性也应该是前者更可怕,这家伙的脑回路也太奇怪了点,怕蛇要大于怕鬼究竟是一种什么情况啊?!!


    宇髄天元的嘴角抽了一下,随后决定暂时忽略掉想吐槽的欲望,目光冷冽看向了那条衣带破开天花板的那个洞口,毫不犹豫开口道:


    “看来有鬼先按捺不住动手了,这只是一次试探性攻击,重头戏还在后面呢——善逸,给我追踪这条带子的方向,看看这只不华丽搞偷袭的鬼究竟在什么地方!”


    话音一落,两个善逸同时下意识“哦”了一声,随后鬼杀队的善逸一愣,才反应过来这个名字好像不是在叫他——炭治郎他们和自己更熟悉,所以“善逸”这个名字是要叫他的,称呼另一个自己会用礼貌些的“我妻先生”,而音柱显然和那家伙更熟一点儿,相应的这个名字也应该是在叫那个家伙才对。


    “知道啦。”


    我妻善逸嘟囔了一声,随后熟练地把耳机扣在了头上,接着侧耳倾听,没过两秒,神色就突然一顿。


    “距离……很近。”


    我妻善逸喃喃道:


    “就在京极屋的另一端,那边我记得是……花魁蕨姬的房间。”


    ……


    “嗯?”


    派去衣带分/身将那对双胞胎吃掉,这对堕姬而言只是心血来潮的小事,她并不觉得那对双子姐妹能翻出什么风浪,所以在分出一条衣带分/身之后,就没再给出什么关注,一直到她发现另一端的感知突兀消失不见的时候。


    “不见了?”


    眼尾周边突兀蔓延出鼓起的筋络,属于花魁蕨姬的脸隐隐浮出鬼才拥有的纹路,堕姬猛地看向衣带潜入的方向,瞳孔骤然收缩,甚至隐隐显露出原本的瞳色以及上弦字迹,表情也骤然间凶狠起来。


    “那边的家伙……是猎鬼人?”


    除了鬼杀队的猎鬼人,否则没人能轻而易举就将她的衣带分/身以那么快的速度处理掉,甚至从她刚刚分出这条衣带分/身到现在,也只不过是过了不到几分钟而已,绝对是衣带分/身刚一出现,就被秒杀了的情况,才能迅疾到如此程度。


    而有这种水准的猎鬼人……难不成是“柱”?心头刚刚浮起这一种猜测,堕姬就隐隐觉得好像有些不妙,她派衣带分/身去吃掉那对双胞胎,是因为金色会让她联想到猗窝座死前记忆中那对金发双子,而此刻她的衣带分/身一过去就被秒杀,在另一端极有可能是鬼杀队“柱”的情况下……


    金发双子、鬼杀队、柱。


    那对在往振袖新造培养的双子,不会真的就是猗窝座记忆里的家伙吧?


    堕姬眯起了双眼,她裸露在外的皮肤开始褪去肉色,逐渐显露出不似活人的青白,面颊和皮肤上也浮出了独属于鬼的纹路,被束成花魁发髻的黑发也从根部开始褪色,转变为发尾渐变稠绿色的银白,瞳仁中浮现出上弦陆的字样,指甲变得尖锐,气息也透露出浓烈的属于“鬼”的恶意。


    并没有自己可能打不过的想法,堕姬对自己的实力格外自信,那对双胞胎就算真的是猗窝座死前见到的家伙又怎样?也不过就是“柱”的水准,她自己可是也吃过好多个“柱”的!这一次不过是又要吃掉一对双子而已,有什么难的!


    而且如果那对金发双胞胎真的就是鬼杀队的家伙,这么快就能将无惨大人要求杀死的家伙吃掉,无惨大人一定会夸奖她的!


    堕姬心想。


    派去衣带分/身肯定是被发现了,也不知道那对双胞胎会不会立刻选择逃跑,要趁着那对双胞胎还没跑掉的时候赶快追过去,不然功亏一篑就要出问题了。


    抱着这种想法,堕姬准备立刻就开始行动,不过还没等她翻出窗户向着那对双胞胎的方向移动,莫名其妙的,屋顶的横梁处就突然出现了一种诡异的颤动。


    “……”


    像是横梁的另一端被重力所触动,隐隐还能听见由远及近的“轰隆隆”声,乍一听,仿佛有什么人从天花板上方的房梁空荡处踩着横木奔跑,并且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在发现不对劲的那个瞬间,堕姬房间的天花板也骤然破碎,从中“唰”地闪出一道金色电弧,速度快到令她完全反应不及,甚至连反击都来不及做出,就只看到眼前金光一闪,下一秒,她的视野就由上而下栽了下去。


    她的头被砍掉了。


    ——


    在提出让自己那个容易暴走的继子追踪攻击来源之后,这金毛小鬼倒是很听话地照做了,但一切行动却也超出宇髄天元所预料的程度——他只是让你寻找一下具体位置,没让你直接杀过去啊!


    这小鬼应下之后就果断拆了他们头顶的天花板,动作利落窜了上去,在天花板上方这块空挡中弯着腰锁定了一个方向,下一秒就化为一道闪电飙了出去,行动格外果断,速度奇快无比,宇髄天元连喊都喊不住。


    最后他不得不压抑着怒气捡起忍兽老鼠刚刚送到的日轮刀,嘴里怒骂着“不华丽的小鬼”,跟着弯腰一起钻进了天花板的空洞中,顺着那小鬼一路去砍瓜切菜般破开的障碍,跟着追了过去。


    原地的鬼杀队善逸:“……”


    怎么办,现在是什么情况?那家伙和那个柱都追过去了,他要不要也跟过去?


    抬头看了看洞开的天花板,又低头看了看举着他的日轮刀的忍兽老鼠,鬼杀队善逸一脸懵逼地接过自己的日轮刀,顺便把那家伙的日轮柴刀也夹在了胳膊下,皱着一张脸也爬上了天花板的大洞。


    ——真是够了,简直要操碎了心,分明都是同一个人,为什么有些方面的差距也会这么大?那家伙连刀都不带了,杀鬼就这么让你心情激动吗?!!


    他还得把刀给送过去,不然总不能看着那家伙用短短小小的苦无,去和可怕的鬼打架吧?


    第115章 她好凶啊


    宇髄天元刚一从天花板破碎的洞口跳出来,就赫然看到地上躺着个女人的头颅,该头颅的表情甚至还是没反应过来的茫然,两眼圆睁着,神色中还带着些许困惑,似乎在疑惑为什么自己的视野突然就天旋地转,从平视变成了贴近木质地板的仰视广角。


    一直到眼前落下两只男人的鞋子,她才眼珠向上看去,发现一个带着斗笠的高个子男人肩膀上扛着两把刀,正用难以言喻的神情居高临下俯视着她,堕姬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在刚刚那一瞬间,无论是身体还是思维都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她的头就被砍下来了。


    ……


    “你这家伙!给我好好听‘柱’的话啊!既然当了我的继子就该全都听我的!少做点擅自行动的蠢事,你个麻烦小鬼!!!”


    宇髄天元落地后的第一反应,就是先冲着旁边那个不省心的金毛怒吼了一声,随后才低头看了看差一点就碰到他鞋尖的脑袋,面色这才严肃了许多,接着又表情凝重地看了眼一边脖颈切面很平整的躯干,眉毛高高地挑了起来。


    “你一刀就把这只鬼解决了?”


    我妻善逸以为宇髄天元要因为自己没听指挥这件事找他算账,当即吓得一激灵,慌里慌张解释起来:


    “对、对不起,但是因为感觉很可怕啊!这可是鬼啊!就算是擅自行动也应该符合任务要求吧!不能因为这个扣工资的!”


    另一个自己和宇髄这家伙倒是都说了禁止他随便对除了“鬼”以外的人动手,不过这一次确确实实是遇到“鬼”来着,因为太害怕所以下手太快虽然是他的错,但这怎么说也不算是搞砸了什么事吧?


    “……没说你这个。”


    宇髄天元神色莫名地看了他一眼,随后低头盯着躺在地上这颗女人头颅,额角抽动,忍不住捏住了下巴:


    “这么弱的鬼吗?感觉不像是上弦啊,我想要找的鬼可不是这种程度……”


    从他关注吉原开始,种种蛛丝马迹就透露出,藏在吉原的鬼多半是一条大鱼,毕竟能够不间断地使大量游女“抽足”,并且持续了许多年,就算只是一只刚被制造出来的鬼,这么喂也该喂出点名堂来,所以宇髄天元一直认为,吉原藏匿的鬼应当是“上弦”来着。


    结果现在躺在这的分明就是被一刀秒的货色,虽然说善逸那小鬼的一刀也不是谁都能接,这只鬼说不准也有个下弦的实力,但上弦与下弦的差距可谓是天壤之别,无论是二者的实力,还是其对于鬼杀队的意义。


    “哎?是这样吗?”


    相较于宇髄天元的沉思,我妻善逸却犹犹豫豫偷瞟了他一眼,然后迟疑地小声开口:


    “但、但是,她的眼睛里我看到有那种奇怪的字迹了……”


    而且为什么要说“弱”呢?他感觉好像也没什么明显的区别啊,每一次杀鬼好像都是这样子吧,一刀砍过去头就掉了,上一次也是,这一次也是,对他而言都只是砍一刀的事,或者说砍几刀的事。


    当然这种话他直觉似乎不应该说,总觉得如果说出来就会被现在的顶头上司用眼睛凶恶地去瞪,所以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瑟缩着揪紧了自己的衣角,一直到鬼杀队的自己扛着两把日轮刀气喘吁吁追到这,从天花板的破洞看到两人后吱哇乱叫起来。


    “你们也太过分了!抛下我一个人,在那种地方都可以跑那么快!明明脚下踩着那么窄的横梁,光是躲避四处翘起来的断木头就已经很麻烦了,你们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啊?!!”


    “太吵了!”


    宇髄天元回头怒吼了一声,一个金毛小鬼就已经够吵了,要是来上两个一起嚷嚷,他华丽的耳朵岂不是就要被震得耳鸣?


    这么想着,他准备责令一下这两个金毛叫他们不许吵闹,但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还没等他继续说点什么,原本地上躺着的脑袋突然间有了反应,抢在他之前,怒气冲冲地提高了音量:


    “胡说!我才不弱,我吃掉过好多个‘柱’,我明明就是‘上弦’的鬼!上弦之陆!”


    因为头颅被砍掉所以会被默认为即将死亡,就连宇髄天元都没有对这颗脑袋投注太多关注,一直到这颗头颅突然间大声嚷嚷起来,听声音还中气十足,完全没有即将消失在世间的恐惧和愤恨,这才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嗯?”


    宇髄天元眉间一皱,重新低头向着那颗早就该化为飞灰的头颅看去。


    脖颈的切面平整,一看就是砍头技术已经臻至化境,甚至连鬼血都没有溢出多少,此时这颗脑袋干干净净地躺在地上,努力让自己翻到正面来,恶狠狠地用镌刻着上弦陆的眼睛来瞪他,却诡异地没有一丁点儿应该化为灰烬的趋势。


    “……”


    宇髄天元皱着眉看向边上干脆利落一刀砍了上弦的脑袋,却仍旧一副惊慌失措表情的我妻善逸,纳闷地问道:


    “什么情况,你小子用的不是我给你的苦无吗?”


    鬼被日轮刀砍掉头颅或是碰到阳光才会死亡,普通兵器即便砍掉了它的脑袋,也完全不影响它的生存,他让这俩小鬼潜入京极屋的时候虽说的确让忍兽老鼠保管日轮刀,但为了以防特殊情况,他的继子也还是塞了把日轮刀材质的苦无,就算刚刚那小子砍掉这只鬼的武器不是正经的日轮刀,应该也不会出现这种情况才对……难不成这小鬼自己偷偷去搞了什么普通武器不成?


    糟糕,这么一想可能性也挺大啊,这小鬼老是嚷嚷着“没安全感”什么的,在他的音柱宅邸时就顺走他不少东西,跑到这儿不能露出日轮刀,就整天惶惶不可终日,像松鼠囤粮一样收集了不少其它短刀具也不是说不通的情况……


    这么想着,宇髄天元的表情越来越犹疑起来,隐隐透出一股“当我的继子竟然连砍鬼要用日轮刀都不记得也太丢人了”的意味,直看得我妻善逸慌忙连连摆手:


    “不是啊!虽然我的确带了其它的安全感,但是用的的确是日轮刀的苦无来着,噫!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好可怕!!!”


    ——用日轮刀材质的苦无砍掉的头颅为什么不会死亡?


    宇髄天元倒也没觉得这小子会说假话,当下就品出不对劲来,顿时提起了浓烈的警惕,胳膊抬起直接握住肩膀上日轮刀的刀柄,随时准备应对任何特殊情况的发生。


    然而这颗头颅就像是脑袋不太灵光的样子,完全没意识到旁边站着的宇髄天元已经开始思索要不要再把脖颈的断面给砍掉一截,仍旧像是一副格外委屈愤怒的模样,眼眶甚至都已经含起了眼泪,抽泣着冲着几人大声叫喊起来:


    “别无视我!都说了我是上弦的鬼!我可是上弦!才不是什么很弱的鬼,我很强的!你们砍掉了我的脑袋不说,还自顾自地在那里说话忽视我,欺负我!都给我去死啊!!!”“呜哇!她好可怕!”


    我妻善逸像是被吓了一跳,连忙跑到了摸不清楚情况的另一个自己边上,缩在鬼杀队善逸后面,只小心翼翼从一边露出半张脸,惊恐地嚷嚷起来:


    “好凶啊,好可怕!明明只剩下脑袋了,还要叫我们去死,怎么办啊?她和上一次的鬼一样,砍掉脑袋也没有死,如果被她一直这样骂下去我绝对会被吓哭的,绝对!!!”


    宇髄天元:“……”


    这小子,杀鬼的时候没觉得可怕,看着地上躺着的脑袋也没觉得可怕,偏偏被大声喊几句就觉得吓人,也不知道这小子的脑回路究竟怎么长的,无论如何也是前二者更恐怖吧?


    “你闭嘴!不许在我说话的时候插嘴!你这家伙更讨厌!!!”


    然而一听见我妻善逸的声音,这颗脑袋似乎是委屈得不得了,还怒气冲冲地努力往他这边瞪过来,一边抽噎着一边说道:


    “明明颜色就很讨厌了,还砍掉了我的脑袋,在我说话的时候大吵大闹,讨厌!好讨厌!!!”


    我妻善逸:“???”


    这下子,就算是我妻善逸也不由得露出震撼的表情:


    “为什么我的颜色就很讨厌啊?金色也不是很难看吧?虽然说肯定没有粉色可爱啦……不过你好霸道啊!有点过分了!你说话的时候都不允许我说话的?!小学生吗?!!”


    “居然还反驳我!”


    原本就已经是一副被气极了的模样,在听见我妻善逸的反驳之后,堕姬更是委屈到了极点,就在几人面面相觑的注视下更是干脆嚎啕大哭起来:


    “我的头被砍掉了!又被讨厌的猎鬼人无视!还要说我不是上弦的鬼!在我讲话的时候插嘴,又要反驳我的话,你们都在欺负我!!!”


    尖锐的嚎啕随着尾音的落地猛然上扬,又尖又细的哭号声透着委屈与泄愤,像是不乖顺的小孩子哇哇大哭着大喊保护者的名字一样,委屈大哭的头颅抽噎了一下,随后尖利刺耳的音调骤然腾起:


    “哥哥——!!!”


    就在这声尖锐的“哥哥”响起的瞬间,一边那具无头的身躯后背突然生长出了粘稠古怪的无规则血肉,在短短一刹那飞速成型,随后诡异的猩红色顺着血肉黏连处飞快蔓延,只过了不到一个呼吸,就从无头躯体上分裂出另一只身材高大却骨瘦如柴的绿发男鬼。


    无论是我妻善逸还是宇髄天元,见到这幅景象的第一反应都是下意识提刀,这只鬼的压迫力显然要比地上嚎啕大哭的头颅强得多,那么现在该做的事,就是在这只鬼彻底成型之前,将新出现这只男鬼的头颅砍掉。


    但对面似乎是早有提防,随着血肉的增殖膨胀,有猩红粘稠的鬼血也紧跟着一起溢出,在男鬼尚未彻底成型之前便汩汩蔓延出一片血泊,覆盖在整具躯体上,且毫不犹豫地凝成无数薄如蝉翼的血刃,果断冲着四面八方密密麻麻飞速斩去。


    “!”


    宇髄天元当即目光一凝,警惕心一瞬间被提到最高——谁也不知道这无数血刃的威力究竟如何,究竟带不带毒,但光是察觉到其划过周围空气时的嗡鸣,就知晓人体肯定是会被热刀切黄油一般,轻而易举一分为二。


    此时密密麻麻的血刃几乎遍布整个空间,完全没有留出任何闪避余地,就算是以善逸那小子的速度也不能轻易上前,更何况旁边还有炼狱的继子,那小子他哥哥的实力没那么夸张,很难躲过,显然这就是对面明晃晃的打算——逼迫他们退后。


    所以,目前应对这种情况的最优解,就是尽快发起足够大范围大面积的攻击,清除这密布的锋利血刃,为了留出足够的活动空间而快速清场。


    这么想着,宇髄天元手心一翻,两枚黑色丸子就被夹在了指尖,这是他用黑火/药制造出的弹丸,只要受到足够力度的压迫,就可以瞬间席卷起大范围的爆炸,囊括整片空间,以达到清场的效果。


    然而,就在宇髄天元手腕一转,准备将这两枚危险的黑火/药弹丸扔出去之前,侧后方突然响起了让他神经紧绷的空气被穿透的嗡鸣声。


    紧接着,就在他的近在咫尺的地方,几颗他格外眼熟的黑漆漆弹丸状物体,就这么擦着他的脸侧飞了过去,在撞上空中飞舞的血刃后,引起了骤然腾起的剧烈爆炸。


    刹那间,恐怖的热浪挟裹着爆破的猛烈气流席卷而来,将四面八方飞舞的血刃冲得七零八落,全部失了准头,“笃笃笃”钉进了四周的地板与墙壁之中。


    并且这仍旧没有停歇,强大的气浪继续冲垮质量堪忧的建筑,灼烧的气流顺着墙壁的碎片一同飞溅出去,将整间屋子炸成了一片摇摇欲坠的漆黑废墟。


    ……


    “轰隆隆”的声响告一段落,灼热的气流将燃烧的灰烬打着旋冲上半空,空气里满是木头烧焦的味道。


    提着两只金毛的后领口撤出一大段距离后,宇髄天元凝神看去,一片灰烬烟尘里,隐隐能看到那只绿发男鬼的后背已经被烧焦了一层,透着碳化的漆黑,却仍旧以保护者的姿态伏在女鬼的躯体上,甚至还没忘了把那颗头颅捡起来护在怀里。


    “……”


    此时似乎更应当尽快上前去,与新出现的恶鬼搏杀,毕竟这种程度的攻击已经足够被归类为“上弦”的危险程度,就算是宇髄天元也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心应对。


    但在这么做之前,宇髄天元最终还是没忍住,他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压抑着想要给谁一暴栗的打算,缓缓提起右手拎着那个四个小辫的金毛,低头盯住自己这个仍旧一脸懦弱无辜,完全看不出来刚随手扔了直接超量危险黑火/药弹丸的继子,额角青筋突突直跳,一副风雨欲来的模样,磨着后槽牙开口:


    “这东西……我记得没给过你吧?”


    第116章 “平庸”的东西


    宇髄天元记得可是一清二楚,因为对这小子的本性有些了解的缘故,为了避免出现什么收不了场的情况,他给这小子的东西只有无伤大雅的日轮刀材质苦无,并且耳提面命只可以对鬼使用,绝对不可以对准任何一个活人。


    虽然话说得很绝对,但是宇髄天元也很有自知之明,那小鬼就算看起来再无害再听话,真正动起手来的时候也多半会把他的话抛在脑后,这种提醒能起到一点儿作用都算赚到,最起码不能让他顺手把活人给送走吧?


    黑火/药制成的弹丸更是对这小子严防死守,这种能够引起剧烈爆破的东西极其危险,囊括范围极大,携带更是极其困难,一定要杜绝任何方向上施加的压力才能安全携带,但能够做到这种要求的人堪称寥寥无几。


    甚至一旦使用不当,还有可能对自己造成更严重的伤势——鬼并不会因为爆炸而死亡,但这东西要是携带的时候粗心大意点儿,可都是能把自己送走的。


    宇髄天元在这方面简直煞费苦心。


    这黑火/药弹丸甚至连他老婆都没有,他自己使用的时候也格外谨慎,每次使用都保持在两三颗的数量,避免造成太大的破坏,全部用处都在于特殊情况用于拉开距离或是在群体攻击血鬼术下清场,就好比刚刚的情况。


    爆破腾起的烟尘现在还在他鼻子底下飘呢,宇髄天元只觉得心脏跟着打着旋飘起来的灰烬一起沉浮,他缓缓吸了一口气,按住了额角活蹦乱跳的青筋,努力让自己的语气趋于平缓:


    “……你拿了多少?”


    “就、就抓了一小把。”


    我妻善逸完全没觉得自己携带的是多危险的东西,但是已经从拎着自己的音柱语气里隐约窥到一丝不太妙的气息,于是用手比划出一小捧的大小,小心翼翼抬起头去偷瞄顶头上司的脸色,声音也越来越小:


    “那个,你不是对我说只能使用自己能力范围内的武器吗?我看这东西就很平庸啦,只是普通规格的炸/药而已,以为是很常用的东西来着……所以为什么要这么盯着我啊,不、不对吗?”


    越说感觉空气中气氛越压抑,另一个自己甚至直接安静如鸡,金褐色的眼睛乱瞟,两手捂着嘴一动不敢动,我妻善逸额角冒汗地干咽了一口口水,只觉得凉飕飕的气息从头顶传来,上司居高临下俯视他的眼神越来越奇怪,直盯得他如芒刺背。


    ——干嘛啊!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看他?!好可怕,真的好可怕!不只是可怕的上司,旁边和他一起被拎着后脖领的那家伙也是一样,用如出一辙不可置信中带着莫名的目光盯着他看,他做错什么事了?!明明都是很正常的情况吧!!!


    他在家的时候用点炸/弹都是家常便饭,就连之前打的工也是如此,上一份工作的搭档家里那些“安全感”随便他用,根本就是消耗生活用品的情况而已……为什么这一份工作就那么奇怪,两个人都要用他好像做了什么危险事情的眼神来看他啊?用用炸/药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不对啊!!!”


    宇髄天元终于忍无可忍,一把将这小子拎地更高,提到和自己齐平的海拔,接着面颊青筋暴起地怒吼了起来:


    “你这个不华丽的小鬼!谁会把炸/药当成很平常的东西?!你就不怕一不小心把自己给炸死吗?!就连我平时用的时候也只是两三颗,你刚才究竟甩出去了多少?!那种用量是想直接把整片街都炸掉吗?!!”


    他大概和这小鬼天生就相性不合,他们这对“柱”与“继子”压根就是一对冤家吧?第一次听说这家伙是从富冈义勇那满纸讨人嫌的信里,刚一见面就差点被暴走的这小鬼送走,之后更是被逼出下意识裹头发的本能,现在还要听这小鬼理所当然说“炸/药是很平庸的东西”——平庸个屁啊?!是不是要把吉原半条街都炸上天在他眼里才算“普通”啊?!!


    炼狱收那三个继子都仍旧中气十足,他只是带了这个小鬼这么一段时间,就觉得自己已经掉了无数根头发,再这么下去,他估计都不用担心不裹头发会让这小鬼暴走了,头发直接掉光算了!!!


    宇髄天元只觉得自己额角的青筋都快爆掉了,简直恨不得当场给这小鬼一个暴栗,但还没等他再有什么其他的动作,大概是直面了刚刚爆破气流的缘故,又在强烈的怒意中忽略了裹住头发的松垮绷带,宇髄天元只觉得头上一松,眼前就突然滑下几圈眼熟的白色。


    原本被严严实实裹好的银发就这么毫无征兆垂了下来,半长的银色发丝顺滑地垂在耳侧,连带着额前鬓角都坠出了一片阴影。


    宇髄天元:“……”


    糟糕,不太华丽,好像有点儿大事不妙——


    肉眼可见的,这金毛小鬼的表情顿时就变了,原本明亮的金黄色眸子突然透出一股阴森的意味,暖色调的虹膜愣是给人一种无机质的冰冷,白森森的眼白包裹着瞳仁,死死盯住了他额前滑落的发丝,和毫无遮掩的眼睛,原本懦弱的表情也带上一丝无从而来的血腥气,胳膊下意识就往袖子里缩去:“你的配色——”


    “呜啊啊啊啊啊你不要在这个时候乱来啊!!!”


    在我妻善逸下意识做出点儿什么之前,旁边的鬼杀队善逸率先尖叫了起来,接着满脸崩溃地扑到这边,一把猛扑抱住了这个即将暴走的另一个自己的脑袋,接着语无伦次地大声嚷嚷道:


    “这种时候就不要出岔子了你这家伙!别看他,别看他!好可怕!你你你你要不看我算了,我的配色是正常的!或者要不你也可以看别的——”


    说到这里,鬼杀队善逸像是灵机一动,又像是病急乱投医,面上仍旧飙着泪,两手却“啪”地一下子拍在了另一个自己的两颊,在对方茫然愣了一下之后,接着固定住手下的脑袋,带着手下的脑袋往另一个方向转去:


    “你看那两只鬼!那边也有一个银发啊!!!”


    ……


    妓夫太郎在从自己妹妹躯体的背后生长出时,甚至还没等到自己的血肉彻底凝结成完整的身躯,就毫不犹豫针对周围无差别发动了攻击。


    虽说他平时不常出现,都是妹妹更喜欢抛头露面去做花魁,但他们本就双魂一体,寄宿在同一具躯体中,妹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他也大都知晓。


    杀死了上弦之叁猗窝座大人的猎鬼人出现在了吉原,是他们从猗窝座大人死前记忆中窥到的那对金发双子,并且与此同时出现的,还有鬼杀队的另一个“柱”。


    能杀死猗窝座大人的“柱”可不是以往他们吃掉的那种家伙,现在这种程度,就已经完全不是曾经他们所遭遇到的简单战斗了。


    目前,最起码相当于两个“柱”在对他们围攻,“柱”的反应力又比起普通的猎鬼人强上不止一筹,倘若他以正常状态下从妹妹身后凝出,有可能在身躯尚未彻底成型时就被反应过来的家伙砍断头颅——妓夫太郎可不是托大的角色,如果对面真的给他带来了足够威胁的压迫力,为了保护他那脑袋不太灵光的妹妹,他绝对会立刻做出最及时的反应。


    于是,抱着这种想法,妓夫太郎从一开始就打算杜绝猎鬼人在他彻底成型前的任何接近可能性,随着他的血肉增殖,猩红粘稠的鬼血也会汩汩蔓延,凝成无数锋利的血刃,结成一片密不透风的血刃网罗,向着四面八方飞射而去。


    当然,区区这种应对自然也不可能解决能杀死猗窝座大人的猎鬼人,所以妓夫太郎也没抱有多大希望,但仍旧也被突如其来的强烈爆炸给打了个措手不及。


    恐怖的热量和爆破的气流尽管没办法杀死如今已经成为鬼的他们,但他妹妹却因人类时死于烈火,而对这种席卷而来的烈焰极其畏惧,所以他也只能用自己的身躯保护住妹妹,在一片灼热和焦糊的气味中把断掉的头颅重新安回到妹妹身上,接着才活动了一下碳化了一小半的后背,让新生的血肉将焦黑的部位重新覆盖。


    “你们可真是过分啊……”


    一直到爆破的烟尘散去,妓夫太郎才从保护者的姿态爬起,头顶着脓绿色的发,脸上横亘着诡异丑陋的黑斑,满脸怨毒地支起头,掌心攥着由自己血肉构成的血镰,歪着头阴恻恻地看向那几个猎鬼人:


    “就这么欺负我那笨蛋妹妹,砍掉了她的头不说,还引起了这么大的爆炸——如果刚刚的火烧到她身上,我妹妹肯定会被吓得大哭起来,她最害怕烈火了……你们几个既然做出了这种事,应该也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了吧?”


    一定要杀了对面那几个家伙,给他的妹妹出气!


    妓夫太郎恶狠狠地这么想道。


    但话虽然说了出来,对面却似乎没人有回答他的打算,那一对金发双子正有一个捧着另一个的脑袋一边嚷嚷着什么,一边往这边看,紧接着,甚至都没等他的话音彻底落下,妓夫太郎就只觉得神经猛然一跳,不祥的预感骤然在心中腾起。


    他近乎本能甩起长长的血肉飞镰,但仍旧只隐隐看到眼前金光一闪,空气中带着电弧划过的热度,甚至连人影都看不太清,耳边响起一刹那落雷的轰鸣声,阻拦在空中的飞镰就毫无征兆被一刀两断。


    “……”


    妓夫太郎的瞳孔猛然收缩。


    ——超乎预料的快,完全追不上的速度!


    怪不得是能将猗窝座大人都协作杀死的家伙,这种速度,如果是打算砍掉他的头颅,除非能一开始就杜绝对方的接近,否则他恐怕也完全来不及有什么反应,肯定在金光掠过的一刹那就毫无悬念,头颅落地。


    但奇怪的是,明明那个金毛小鬼刚刚是攻了过来,妓夫太郎却只是被砍断了血镰,头颅仍旧好好地在脖颈上,完全没有被一刀两断的感觉……所以那小鬼刚刚砍的是谁?


    妓夫太郎猛然反应过来,目眦欲裂地扭过头:“你这混账——”


    ……


    在他身后,堕姬刚刚接回去的头颅又一次毫无悬念落地,旁边的我妻善逸两手握着柴刀柄,兀自神情恍惚地喃喃自语道:


    “银头发银头发新头发……那家伙说的对啊,不只是宇髄是银头发,这个鬼也是银色的头发,只要我不去看宇髄就好了,反正都是要砍掉脑袋的,可以砍掉鬼的脑袋——姐姐也不会生气的吧?”


    第117章 上陆之死


    我妻善逸口中的“姐姐”会不会生气这点没人知道,但发色稠绿的男鬼此时看上去简直像是气炸了肺。


    “你怎么敢?!你怎么敢这么做?!!”


    妓夫太郎目眦欲裂,脸上的神色已经愤怒到了极点,连嘶吼出的声音都透着嘶哑和怨毒,握住血肉飞镰的两手猛然暴出大量浓稠的鬼血,飞速向下蔓延,猩红的颜色当即裹住整条血肉飞镰,将刚被切断的刀刃重新连接起来,并且毫不犹豫挥舞着向那个金色脑袋砍去。


    “你竟然当着我的面!砍掉了我妹妹的脑袋!去死!去死!!!不可饶恕!!!”


    空中袭来的血肉飞镰经过鬼血的强化,已然隐隐从猩红色转变为阴毒的紫红,显而易见透着剧毒的色泽,并且稠绿发色男鬼发动的攻击不止如此,伴随着大股大股鬼血的涌出,无数残月状的血刃从血泊中腾空而起,与先前一般无二,密密麻麻地向着四面八方飞射而来。


    “善逸,小心有毒!”


    宇髄天元作为前任忍者,对于有毒的东西是仅次于虫柱蝴蝶忍的敏锐,在注意到这只男鬼在暴怒情况下斩出的血镰已经红到发紫,自然立刻意识到其上面绝对带着见血封喉的剧毒,并且这封死四面八方的血刃自然也不会例外,但凡被擦破一点皮肤,都是危险至极的情况,当下立刻神色凝重大声吼道:


    “这只鬼的攻击绝对携带剧毒!千万不要被他打中!”


    一边这么喊着,刚刚眼疾手快捞起掉落绷带,没忘了重新裹住头发的宇髄天元立刻揪住了旁边另一个金毛,抬手握住自己两把日轮刀中间连接着各自刀柄的链条,将两把日轮刀几乎轮成了风车,飞快将冲向他们的血刃一一斩爆,接着将手里碍事的金毛往边上一扔,只匆匆甩下一句“退后”便毫不犹豫冲了上去。


    两把宽刃的日轮刀干脆轮得只能看到残影,在密布剧毒血刃的空间中斩出一条通路,锋利的刀刃毫不迟疑直直取向了绿发男鬼的脖颈。


    这只鬼即便露出暴怒的神色,但却采取的应对措施却绝对是最优的选择,应对善逸这种速度的敌人,近身攻击绝对是最愚蠢的选择,那种根本连鬼都反应不过来的速度,完全可以在他来不及回击的时候便斩下他的头颅,对此的应对唯有一种可行——那就是杜绝其近身的可能性。


    将剧毒的血刃布满整片空间,让敌人一时间无法接近,再利用长长的血肉飞镰进行攻击……这种程度的应对,以及如此阴毒的血鬼术,决计不是普通恶鬼具有的实力。


    宇髄天元的目光格外冷峻,周身的气息格外紧张,整个人如临大敌。


    ——这只发色稠绿,面带黑斑,寄生与银发女鬼后背的丑陋男鬼,应该才是真正的“上弦之陆”!


    “啊?有毒?”


    另一边,刀下滚落着堕姬的头颅,我妻善逸在回过神来的时候,刚刚好听见顶头上司的提醒,握住柴刀的手下意识顿了一瞬。


    他的听力确实很好没错,但对方的攻击路数带不带毒,这对他而言仍旧是无法听出的未知数,毕竟他听得出怨毒到恨不得他立刻去死的声音,也听得见替他担忧紧张希望他平安无事的念头,但其中的具体情况,是声音所表达不出的东西。


    或许另一个自己的朋友灶门炭治郎能够做到,那家伙的鼻子灵敏到堪比他们耳朵的程度,嗅觉对于毒素的分辨力度自然作为顶峰,大概会更有优势一些。


    避免自己被伤到属于人类的本能,我妻善逸更是天生对于“痛苦”更加畏惧,而一旦痛苦甚至和“危险”挂了勾之后,那简直是让他畏惧到可能会被吓晕的程度。


    在听见顶头上司的提醒下意识回过头之后,映入眼帘的赫然就是密密麻麻直冲过来的猩红血刃,我妻善逸当即吓得嗷了一声,紧接着本能快于思考,下意识抓起了近在咫尺的东西挡在身前,整个人蜷缩在掩体后面,只听见“噗噗噗”利刃切入肉/体的可怖声响,自己倒是一丁点儿油皮都没擦破。


    至于他下意识抓起的“盾牌”究竟是什么……


    滚落在地上的头颅像是遭受了什么极大的痛苦,尖锐地痛叫了一声,紧接着近乎嘶吼地扯着嗓子,嚎啕着痛骂起来:


    “你这个该死的混蛋!竟然敢用我的身体当做盾牌!好痛!好痛啊好痛啊!你去死!去死!!!”


    另一边的妓夫太郎也猛然顿了一下,看到这幅场景后更是气得七窍生烟,双目的眼角直接崩裂出血,两手在脸上抓出了深深的血痕,嗓音几乎尖锐到破音:


    “你究竟在干什么?!为什么还有你这样的‘柱’?!卑鄙狠毒!用我妹妹的身体替你抵挡攻击!你必须去死!我一定要杀了你!啊啊啊啊杀了你!!!”


    与此同时,丝毫没有停歇的宇髄天元也手持着双刀果断砍向了被吸引注意力的妓夫太郎,刀锋已经贴近干瘦的脖颈,只需继续以这个趋势砍过去,就可以将这只男鬼的头颅也斩于刀下。


    但就在锋利的刀刃已经切在枯瘦凸起的颈骨之上时,却毫无征兆地被迫停了下来,宇髄天元的手臂肌肉紧绷,用力到牙齿咬紧,额头和脖子上甚至都凸起了青筋,但仍旧只能让这两把日轮刀微微颤动,前进不了分毫。


    原因无它,绿发黑斑的男鬼不知何时已经收回了两条血肉之镰,正用其死死架住宇髄天元挥砍的刀锋,分明身体枯瘦,但骨头突出的干瘦手臂却稳得出奇,架住这致命一击的力道不动如山。


    人类与鬼的身体素质差距可谓是天差地别,并不仅仅在于食人鬼那可怕的恢复力,断肢的伤势甚至只需要短短几息就能够愈合如初,不惧怕任何除阳光与砍掉头颅之外的伤势,除此之外,鬼所拥有的肉/体力量,也往往超过了人类所能达到的极限。


    即便宇髄天元在九柱中的腕力仅次于最强的岩柱,但仍旧比起上弦恶鬼犹之不及,可在场的也不只有宇髄天元一个人,虽然说我妻善逸被前两任上司都评价为“作为队友很危险”,但如果刨除掉他本人可能因为太害怕而干掉队友的可能性之外,如果看到队友陷入僵持,他也还是会顺手帮个忙的。


    发色稠绿面生黑斑的男鬼的确拥有极其难缠的能力,阴狠的剧毒见血封喉,密布的血刃能够封死一切辗转腾挪的空间,但这一切却被宇髄天元牵制了大半的注意力,且需要足够的发挥时间。


    而我妻善逸的一刀,却仅需一瞬。


    于是,在面色惊慌,却轻而易举砍断所有从这具身体上生长出试图自救的粉色带子后,我妻善逸极其顺手将堕姬的无头躯体提起来当做盾牌,只一个闪烁间,就出现在了妓夫太郎的背后。


    金色的电弧在空中“噼啪”地爆响了一下,落雷的声音响起,空气中弥漫起焦糊的气味,妓夫太郎只听见自己妹妹惊恐喊了一句“哥哥”的声音,下意识回过头时,赫然就与几乎贴面的明黄色瞳仁来了个对视。分明那小鬼的脸上还挂着畏惧和瑟缩,但这瞳仁中却是一片无机质的漠视,透着阴寒惊悚的气息,森森的眼白包裹着黄澄澄的瞳仁,几根血丝顺着边缘蔓延其上,直勾勾地盯着他的双眼,仿佛无声无息上门勾魂的鬼差,连任何交涉都不需要,只是手上一动,就会在目标毫无反抗之力的情况下收走所有的残魂。


    下一瞬,根本完全来不及反应,妓夫太郎只觉得脖颈间一凉,自己的视野就无法控制地栽了下去。


    “你们两个!你们两个!!!都应该去死!该死!该死的‘柱’!!!”


    妓夫太郎的头颅砸在地上,无比怨毒地嘶吼起来:


    “你们还以为能杀了我们全身而退吗?大人已经在注意鬼杀队了!上弦的思维是互通的!你们的模样会被我的记忆传出去!位阶更高的大人会找到你们!然后把你们杀死!无论是谁!等着吧!你们迟早要——”


    他话还没说完,就看到那个最后砍了他脑袋的金发小鬼突然间眉毛一皱,接着低头看过来,语气纠结地开口:


    “你这家伙啊,其实我之前就想要说了,不过因为你看起来实在太可怕,所以一直没敢说出来。”


    在妓夫太郎的脑袋彻底化为飞灰之前,他听见了略带抱怨的声音。


    “你搞错一件事了,我才不是什么‘柱’,你们怎么做鬼做得这么失败,连情报搜集都做得这么差,如果是我前两任公司,肯定要罚情报部工资的。”


    ——


    万世极乐教。


    猗窝座的死亡让鬼舞辻无惨震怒不已,且因死亡的是上弦前列,所以同时也提起了更多的警惕,上弦的思维本就可以联通,唯有童磨是个例外——因为无惨大人嫌弃他的思维太恶心,所以直接就把他屏蔽了。


    在猗窝座死后,虽然鬼舞辻无惨仍旧不想去听童磨的思想,但也没有再让他与其他上弦屏蔽,所以,上弦之陆兄妹的死亡,包括上陆死亡前的记忆,也自然而然也传进了他的脑袋里。


    “居然又是那对双胞胎吗?”


    为上陆兄妹礼节性地流了几滴毫无感情的眼泪后,童磨用金色扇面遮着自己的下半张脸,七彩琉璃般的瞳仁缓缓收缩,露出了一个略带期待的神色。


    “能够杀死猗窝座阁下,又紧接着杀死了那两个孩子——可惜是男人,也不知道这对双胞胎有没有姐妹,如果有的话,想必那一定是绝顶美味的珍馐吧?”


    第118章 干嘛抓我当壮丁


    杀死吉原盘踞的上弦之陆的速度,比宇髄天元预想的还快。


    从潜入吉原的二家店铺,再到搜集情报时意外撞到送上门的鬼,然后就是干脆利落的开战。


    战斗过程甚至也快得不可思议,堂堂杀死过数不清“柱”的上弦鬼,竟然在善逸那小子手下躲不过一刀——这小子的速度快到了离谱的程度,出刀必定没有落空,无论是哪一边儿的鬼,除非从一开始就杜绝这小子的动手余地,不然一旦被盯上,脖子上那颗头什么时候落地,就只是时间问题。


    宇髄天元又想起来刚见这小子的时候,整整四个柱和他对峙,都没落下风,虽说面对并非恶鬼的“柱”并不会动真格,但即便如此,能逼得四个“柱”拔刀抵挡的小鬼也绝非善类……最起码宇髄天元对这小子的武力值就挺放心。


    要不是善逸这小鬼的脑回路实在有点儿危险,“柱”这个位置直接给他坐都没问题,鬼杀队中杀死十二鬼月便可以破格提升为“柱”,那小鬼的战绩极其夺人眼球,先是杀死下弦之壹,又协助“柱”一同围剿了上弦之叁,并且连点儿油皮都没擦破,要知道就算是炼狱时透和富冈都是带伤回来的,这小子是确确实实抹了上弦叁的脖子,也仍旧能活蹦乱跳,甚至还透着股游刃有余。


    虽然有点儿不够华丽,但“继子”比“柱”强的组合,在鬼杀队也算是独一份了,宇髄天元心想。


    区区几天的功夫,就成功带着杀死上弦陆的战绩回到鬼杀队,宇髄天元给炼狱杏寿郎打招呼带走炎柱继子们的时候,发尾渐变金红的家伙手臂还吊着夹板。


    他们回来的速度又太快,炼狱的手臂骨折还没愈合,仍旧打着石膏,索性干脆直接拍板,让自己的二个继子先跟着音柱执行任务算了。


    “所以这就是我完全没有休息时间,还要被你的‘柱’抓苦力的原因对吗?”


    满脸都写着生无可恋,鬼杀队善逸有气无力地趿拉着步子,一脸衰样地跟在另一个自己身后,深一脚浅一脚一起往音柱的宅邸那边走去,一边走还一边碎碎念地嘟囔着:


    “抓别人的‘继子’干活很过分吧?真的很过分吧?!上一次是你也就算了,鬼杀队的剑士被调去其他‘柱’手下帮忙也没办法拒绝,毕竟是杀鬼的任务,虽然很害怕也没有其他办法,不然要去的就是小葵了。但是这一次就太奇怪了吧,筛选有用情报什么的不应该是‘隐’做的事情吗?你那个‘柱’干嘛要带着你亲力亲为,还要把我也叫过去,我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做这种事啊!”


    从心惊胆战的吉原回到蝶屋,他甚至都没有安安稳稳呆过一整天,另一个自己的这个“柱”就像是什么不需要休整的工作狂,刚一回来就一头扎进了别的事情里——说真的那家伙不累吗?!刚刚打完上弦的鬼哎!


    他觉得光是要盯住另一个自己别做出点什么可怕的事情就已经格外耗费精力了,结果音柱甚至还是顶着一旦露出头发就容易被那家伙暴走攻击的压力杀死了上弦陆,现在仍旧神采奕奕地做这做那,也实在有精神过头了吧?!


    鬼杀队我妻善逸忍不住露出了扭曲的神色。


    ——而且更奇怪的是,音柱只叫这家伙把他带上,炭治郎和伊之助还好好地在蝶屋休息……干什么啊?!觉得他更好欺负吗?他们都是炼狱大哥的继子,就算要被抓壮丁也应该是二个人一起,结果偏偏音柱只抓了他,这也太过分了吧!!!


    “因为嘴平根本不认字,连他自己的姓名都不认得,灶门那边我已经过去了一趟,超级恐怖的那种,他无论看到什么情报都会很信任地说‘原来是这样’,根本分辨不出来信息真假,找他帮忙说不定还会起到反效果。”


    我妻善逸右手插在外套的口袋里,摸着啾太郎滑溜溜的羽毛,提到另一个自己那两个同伴时叹了口气,接着又领着另一个自己熟门熟路走过音柱宅邸的院子,回过头无奈地解释道:


    “他们两个完全做不来这种工作,所以宇髄就只说把你带来,他觉得我们两个是兄弟,所以我能做到的事情你也没什么问题……虽然说要加班的确很讨厌啦,不过我的前两份工作好像也没什么休息日的说法,看在工资的份上就原谅他了。”


    鬼杀队给发的工资格外可观,并且丝毫不拖泥带水,完全没有什么拖欠工资的时候,他们刚一从吉原离开,啾太郎就跟着另一个啾太郎衔着一只信封飞了回来,打钱速度比上一份工作都要快——黑手党起码也要交完任务报告才给报酬,鬼杀队给钱的架势异常豪迈,直接就戳中了我妻善逸的心坎。所以就算宇髄立马又要抓着他加班,我妻善逸也没什么抵触,毕竟也不是什么可怕的要杀鬼的任务,只是对着一叠又一叠文书情报筛选有用信息而已,前两份工作的时候也不是没干过。


    然而另一个自己似乎并不这么想。


    “哈?你能做我就能做?!他认真的吗?!!”


    鬼杀队善逸露出了一脸的不可思议,虽然步伐还是很诚实地跟着一起走上了台阶,顺着房檐下的连廊一起往目的地进发,但仍旧不受控制地提高了音量:


    “我可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情哎!而且你也很奇怪,你为什么对这种工作表现得这么熟悉啊?!可怕!好可怕!我们之间的区别有这么大吗?!鸡皮疙瘩要起来了!”


    他们虽然是一个人,但是不一样的地方简直不要太多,光是脑回路就完全不同,包括家庭成员本人战斗力甚至是被雷劈之前的发色等等……最重要的是他可不会因为看到银发红眼睛就暴走,才不是那么可怕的家伙!


    大概是因为他们已经走到了宇髄天元门外,又或许是鬼杀队善逸的声音有点儿太高,总之,严丝合缝的拉门被“唰”得一声拽开,分明在室内也不得不裹着头发的音柱瞪了他们一眼,毫不客气地吼了一声:


    “你们太吵了!”


    “还说我们,你的声音也没有很小吧?”


    我妻善逸不忿地嘟囔了一声,随后在宇髄天元瞪着眼看过来的时候“唰”地看向一边,看天看地,假装自己刚刚什么都没说。


    已经彻底习惯这小鬼的反驳,宇髄天元懒得追究自己继子的那句嘟囔,在拉开门后就抄着手示意两个金毛跟上来,转过身往屋里走去,眉头微微皱起,一边走一边说道:


    “我在吉原的时候还发现了另外一处很可能存在问题的地方,不过‘隐’送来的情报数目实在太多,就算我的老婆在帮忙也很难立刻筛选出有用信息,需要人手。另外我已经和炼狱打过招呼了,在他伤好之前都可以把你们当做我的部下来用,那小鬼对筛选情报很有一手,你既然是他哥,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话音落下,宇髄天元大步流星走到了一处被密密麻麻数摞纸张压住的桌案处,扬扬下巴示意:


    “这些就由你们两个负责,今天上午的份。”


    “……”


    鬼杀队我妻善逸低头看了看那简直能把他整个人埋起来的纸张,一脸震惊地反问:


    “这些?!我们两个人???今天上午?!!”


    认真的吗?!这么多情报?就算他长出来二个脑袋用来看也不够用吧?这个柱究竟在说些什么鬼话,太阳还挂在天上,白天在这做什么白日梦呢?!


    旁边另一个自己也“哇”了一声,扫了眼桌案上纸张的数量,随后也略带犹豫地开口:“宇髄,这些是不是有点多啊?”


    “很多吗?”


    宇髄天元挑起了眉毛:


    “你自己就能看完一大半,剩下一部分你哥来,应该没什么问题吧?好歹你们也是兄弟,一家人总不至于差得太多。”


    “……”


    原本对于这么多惊掉眼珠子的纸张数量感到崩溃,甚至下意识就准备大声嚷嚷表示抗议,不过听到宇髄天元最后两句话之后,鬼杀队我妻善逸的扭曲表情却猛地一顿,接着神色就突然微妙地变了。


    先是嘴角不受控制地往上扬,然后金褐色的双眸也亮晶晶起来,从鼻孔猛地喷出两股热气,脖颈往上突兀地蔓延上一股热度,将面色烫地略带一些微红。


    这个柱抓他当壮丁虽然很讨厌,但是,他有时候说话还是蛮好听的嘛!


    “一、一家人的话……”


    两颊浮起两块红晕,鬼杀队的善逸突然莫名其妙羞涩了起来,像是被顺毛捋了又口嫌体正不愿意承认一样,故作正经地握拳在嘴边咳了咳,努力压抑住嘴角的弧度,接着才扭扭捏捏地拾起了一叠情报纸:


    “哎嘿嘿,还真是没办法,谁叫我是这家伙的哥哥呢,总是要给不省心的弟弟帮忙的,他能做到的事情我也不会差太多,毕竟、那个,一家人嘛……”


    在另一个自己抬起手欲言又止的背景下,鬼杀队我妻善逸挂着神似“=v=”的表情拍着胸脯应了下来,接着干劲十足地一头扎进了情报纸堆中,从唇角溢出两股“滋啦滋啦”作响的白雾,翻看纸张的手甚至都出现了残影,周身电弧“噼啪”作响,俨然是劲头足到直接用出了雷之呼吸。


    ——一家人可不能差太多,作为那家伙的家人的话,他今天就算看到两眼发昏,也一定要把这些情报全都看完!


    第119章 天赋相同


    话虽然是这么说了,雄心壮志也立了下来,但鬼杀队我妻善逸骤然面对这么满坑满谷写满情报的纸条,那股气质昂扬的劲头也很快就被满天的雪花纸条给浇了个透,背后燃烧的熊熊火焰更是逐渐过渡为了一片长蘑菇的草地,整个人透出一股蔫嗒嗒的颓废气息。


    他把额头抵在桌案边缘,连金灿灿的发丝也黯淡下来,简直恨不得直接躺下,趴在桌上,脸压着一叠还没看完的情报纸,有气无力地嘟囔起来:


    “为什么感觉这种东西根本都看不完啊,无论看完多少张也还剩这么多,无穷无尽一样,好可怕。话说我也从来没做过这类事情,简单的带有那个什么“万世极乐教”名字的我还算分辨的出来,但是那些路人不明所以的说辞又都是些什么啊?我真的能做到这种事吗?”


    虽说他也认字,最起码不会出现认不得情报写了什么的状况,可就算如此,他长这么大也没见过这么多字——密密麻麻,无穷无尽。


    不同的笔迹,迥异的叙述方式,像是许多个搜集情报的“隐”成员分别记录的不同信息,有用随口聊天短句子的,有端端正正书写情报的,有只写了几个关键词的,甚至还有附庸风雅用和歌川柳格式写的短诗——最后那个简直有毛病吧?!搜集情报当然要用最简单易懂的方式写下来,写歌写诗的家伙难不成还要他跟着打拍子唱出来吗?!太离谱了吧?!!


    “很困难吗?”


    看到另一个自己这幅快要吐魂的架势,我妻善逸在边上轻轻松松掐着一叠大小各异的纸张,明黄色的眸子带着沉思意味地眨了两下,随后颇为纳闷地转头看了过来:


    “只是简单的筛选而已,后期的汇总宇髄说他自己来做,这应该算是最简单的工作了吧?”


    正经打过工的社畜对此毫无技术含量的工作表示接受良好,毕竟我妻善逸被训练出的“全能”涵盖于任何方面,就算对于书面工作也没经过什么系统性的学习,但也算得上天赋迥然,最起码除了任务报告写得容易让人眼前一黑之外,其他对他而言都算小菜一碟。


    所以,他也没觉得另一个自己会在这方面遇到些什么困难,直到看到鬼杀队的自己有气无力伏在桌上,才犹犹豫豫往过去凑了凑,探头去看难倒了这家伙的情报。


    “我们之间的区别本来就很多,再多这一条也没什么大不了吧。”


    鬼杀队的我妻善逸咕哝着,往边上挪了挪,让出了一小块地方。


    “因为我就是很没用啊,杀鬼的时候也派不上用场,如果自己单独出任务肯定就要死掉了,女孩子也不喜欢我,连另一个自己也比不过,就算我们是一个人,也总觉得差距大到没有任何联系一样……”


    说着说着,连背景都变成了昏暗的颜色,如果鬼杀队善逸的手里有一根树枝,说不定早就蹲去墙角画圈圈了。


    “你在说什么奇怪的话啊?”


    我妻家的善逸“呜哇”了一声,像是被吓了一跳,手里还捏着一叠信纸,两眼顿时圆睁,下意识反驳道:


    “啾太郎都说了我们是同一个人哎!筛选与我关联度百分百的家伙除了我自己之外还能有谁啊?就连姐姐都没有这么高,干嘛突然这么丧气,我们以前的经历不一样,所以有不同的地方也很正常啊,除此之外也还是蛮像的吧——”


    说到这里,我妻善逸大概是想举一个例子,不过一时间竟然无从下手,苦思冥想良久,才灵机一动开口:


    “——我们可是都被雷劈过的!”


    鬼杀队善逸:“……”


    ——谢谢你安慰他,但是这个例子举得其实也没那么让他开心来着……


    “其、其实我也很没用的,如果不是姐姐要求我做到一些事情,我也肯定派不上任何用场,而且这种工作我一开始也一头雾水,了解一些之后就好很多啦。”


    眼看着另一个自己的表情越来越绝望,甚至连眼神都开始放空,我妻善逸急得满头是汗,直到瞥到手里一叠已经被攥得皱皱的纸张,这才如蒙大赦,“啪”一声把这几张情报拍在了桌上,接着把另一个自己一把拽过来,匆忙开口道:


    “我、我来教你怎么筛选吧!只要知道了窍门的话还是很容易的,毕竟我们也算一个人,你肯定也会学得很快,绝对没问题!”


    ……


    一上午过去了。


    宇髄天元从数目明显更多的繁杂情报纸中抬起头,只觉得自己的眼睛已经看这些密密麻麻蝇头小字看得直发花,脑袋也被绷带勒得隐隐作痛,很想把它拆了,但是又顾忌隔壁善逸那小子一不小心看见他暴走,最后只是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将整理出来的有用信息叠成了一摞。


    情报处理工作就是这么枯燥又看不到劲头,如果不是“万世极乐教”有关的消息让宇髄天元警觉,认为其中可能包含其他上弦之鬼的情报的话,这种繁杂的工作也不会需要他一个“柱”亲力亲为——实在是“隐”队员的情报归纳能力不太够看。


    “也不知道那两个小鬼看得怎么样了……”


    自己这边的份量处理完毕,自然要考虑一下另一半任务完成得怎么样,于是宇髄天元捏着僵硬的脖子起身,顺理成章往隔壁的房间走去。


    ——直接把一半工作量扔给那两个小鬼,宇髄天元倒也没抱着那对双胞胎真的能一上午就看完的期望,毕竟善逸那小子就算处理情报的速度再快,也不过能完成那份的一半,他哥哥又是从来没接触过这方面任务的类型,主力自然不能靠他,说不定到最后还要善逸那小子自己看完一整份。


    毕竟宇髄天元也不清楚这小子的哥哥究竟有没有点亮这方面的技能,根据这家伙以往的经历来看,有这技能的可能性不太大。所以,把另一个金毛也叫过来的目的,还有一部分是打算让这个金毛盯着点这小子,因为谁也说不准善逸这小鬼会不会因为点儿其他的什么事又一次暴走。


    抱着这种想法,宇髄天元毫不犹豫一把拉开了隔壁的木质栏门,毫不客气踏了进去。


    “看得怎么样了你们两个?”


    ……


    按照宇髄天元的预测,就算他那个容易暴走的继子马力全开,应当也只能处理完一半的情报数量,所以他实际留出的情报处理时间是一整天,只一个上午应当推进了大概一半的进度,不过当他带着这个念头走进屋子里的时候,反而被屋里的情况给震了一下。


    “……”


    预想中满坑满谷的情报乱糟糟扔得满屋子都是,但实际上房间里虽然密密麻麻摞满了纸张,却都搁置地整整齐齐,一排又一排码在地板上,桌案附近算是最杂乱的地方了,那两个小鬼甚至屁股下面还坐着数不清的信纸,围着一张矮桌,两双一模一样的金眼睛睁得溜圆,表情难得认真地飞速翻看着,手下的速度极快,甚至手指在翻页时已经出现了残影——并且两个都是。


    “没用,没用,没用,这个有提到,万世极乐教传出过失踪传闻,情报重复,放在你那边。”


    头顶着一只窝在金色发丝里睡得正香的棕色麻雀,作为音柱继子的我妻善逸“唰”地抽出一叠信纸,头也不抬地往一边递了过去。


    另一侧,埋头在纸张里的炎柱继子看也不用看,抬手就准确接住这一叠纸,随后极其熟练往身边一叠纸堆上一搁,接着也熟门熟路捡起另外几张信纸,目不斜视向着身侧举起。


    “哦,我这里也有,万世极乐教吸纳数十教众,总体规模却未曾变动,这是你那边的。”


    “喔,还有,这个。”


    “好的,这个给你。”


    “嗯。”


    “然后……”


    在宇髄天元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两个金毛俨然已经极其熟练,堪比熟练工种一般飞速处理好手下的信纸,操作得当配合默契,没过一会儿,最后一叠信纸也被处理完毕,规规矩矩被放在了最高一摞纸张的顶端,随后,两个家伙才好像注意到他站在门口,两双一模一样的金眼睛同时看了过来。


    “咦?宇髄你是什么时候来的?我好像都没有听见声音——”


    我妻善逸率先发出了疑问,随后也没放在心上,只嘀咕了一句就转而提起了正事:


    “我们这边的情报已经筛选完毕了,应该也没晚上太多,还有什么其它的事情需要做吗?”


    另一个鬼杀队的善逸则毫不犹豫往后一仰,呈“大”字型“咕咚”一声躺在了地板上,有气无力嘟囔起来:


    “累死了——总觉得做这种工作简直要比训练都要累,你这家伙为什么还这么有精神啊,我觉得脑袋里都已经木木的了……”


    “我还好吧?你应该是第一次做这种工作的原因,习惯了之后就不会这么累了——噫!这种充满了社畜意味的发言是怎么回事,我已经彻底变成社畜的模样了吗?好可怕!”


    “确实很可怕,工作很可怕,杀鬼很可怕,你也很可怕。”


    “……”


    眼睁睁看着两个金毛不仅超出他预想地完成了全部情报筛选任务,甚至看起来还有余力吐槽,宇髄天元的表情微妙起来,慢了好几拍地回答起自己继子刚才的疑问。


    “情报筛选完毕的话,就应该召集队员,今晚将具体地点锁定,明天就即刻出发——别用那种看魔鬼的眼神看我,这不是给你们留出来一天的休息时间了吗?真是不华丽的小鬼。”


    宇髄天元这么说着,仍旧分辨不出什么表情,兀自抄着手转身离开了这个房间。


    ——居然叫这两个小鬼完成了,真是没想到啊……这兄弟俩其实差得也不多吧?天赋之类的好像都是同一水平线,只要逼一把,好像也能做到很多事情的模样。


    要不再问问炼狱?一起训练三个继子的负担也太重了,他可以帮忙分担一下——这小鬼的哥哥也转给他当继子怎么样?


    第120章 你也要换


    分明筛选时面对的是满坑满谷的雪花一般的纸片,但在将全部重复或多余情报筛除,留存下的信息进行分类归纳之后,最后被拿在我妻善逸手里的,也不过是薄薄的几张纸而已。


    “那么多的任务量,最后得出来的只有这一点消息,总觉得好像很亏的样子。”


    忍不住嘀咕了一句,随后我妻善逸才勉强正色,凝神向着纸面上看去。


    “万世极乐教,存在至今起码有两百多年的中小型教会,教众人数在二百多名左右,在女人中间比较盛行……”


    整理过程中发现的消息全部是极其碎片化的片段,尚且看不出什么具体的情况,而当最后整理出有关“万世极乐教”的情报在全部进行汇总之后,原本只是一些不易被察觉的蛛丝马迹,倒是也隐隐显露出奇怪之处来。


    “呜哇这一点其实就很奇怪了,能存活这么久的势力发展到现在,居然还只是这种规模,中间又没有发生过什么消亡再组建的大事,怎么看都是被人为控制的数目吧?”


    我妻善逸嘟囔了两句,随后继续皱着眉往下念:


    “嗯……总共收集到路人提及的人员失踪信息共一百五十六件,范围三年左右,曾有多名女子不堪忍受丈夫打骂选择前往万世极乐教,其后就渐渐没有消息,路人猜测是教会生活比较美好让她们不愿出现,因为万世极乐教的口碑一直以来都很不错——噫,听起来很可疑啊,真的会是这种情况吗?”


    因为姐姐也不太喜欢什么教会,所以连带着我妻善逸对于这种带有宗教色彩的组织也很难会有什么好看法,眼睛盯着那一行“不愿出现”的字,横里竖里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


    大概是也在好奇自己的工作成果,旁边鬼杀队的我妻善逸也把脑袋挤过来,瞄着薄薄一张纸上的蝇头小字,先是吐槽了一句“音柱的块头那么大为什么字写得这么小”,然后才跟着一起眯着眼睛往下看去。


    “两年前鬼杀队就已经进行过查探,不过没发现足够的信息……哎?前花柱蝴蝶香奈惠曾在这附近殉职?这不是很可怕的事情吗!居然还没有找到凶手,这也太恐怖了吧?!!”


    看到了极其爆炸性质的消息,鬼杀队的善逸当即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和另一个自己不同,鬼杀队的我妻善逸可是对“柱”拥有什么层次的实力要更有认知的,能与恶鬼拼杀的鬼杀队剑士绝对已经是可以吊打所谓警卫队的高级战斗力,“柱”更是其中的佼佼者,能与拥有血鬼术的食人鬼在拼杀中获胜,每一个“柱”对于人类而言都是强大到“怪物”级别的程度,所以“柱”会死于人类之手的可能性几乎为零,这条情报明摆着就是前花柱遭遇了鬼的袭击,并且能达到杀死“柱”的程度,这还绝对不是一般的鬼。


    “咦?不过这个名字……”


    不过紧接着,鬼杀队我妻善逸又盯着前花柱的姓氏陷入了沉思。


    “‘蝴蝶’这个姓氏……应该很少见吧?”


    蝶屋的主人,虫柱蝴蝶忍也是同样的姓氏,他现在因为另一个自己被大家都认同为双胞胎兄弟的缘由,对“亲人”之类的词汇格外敏感,乍一看见这么少见又独特的姓氏,表情忍不住就露出了犹豫:


    “这个‘前花柱’,和忍小姐有什么关系吗?”


    “蝴蝶香奈惠和蝴蝶忍是亲姐妹。”


    这次回答的声音来自于宇髄天元,他刚挑开门口绘着紫藤花纹的布帘迈进来,就听见了这两个小鬼嘀嘀咕咕在那不知道讨论些什么,出于看这两个筛选情报很利索的金毛还算顺眼的态度,便也顺理成章解答了这个疑问,用陈述的语气说道:


    “原本管理蝶屋的人是前任花柱,在她死后由虫柱接手,至于这次我们要处理的鬼,极有可能就是曾经杀死前任花柱的家伙。”


    ……


    因宇髄天元推测这一回面对的也极有可能是“上弦”,思考着普通队员带了也是送死,还不如带点精简的高端战力,于是就又顺手把吉原的原班人马都给抓了过来,反正他早就得到了炼狱的同意,在其伤好之前都可以把炎柱继子当成自己的继子使唤,宇髄天元抓起壮丁来就更加肆无忌惮。


    自己的继子是肯定要带的,这小鬼的战斗力极其靠谱,如果真的遇到上弦,到时候说不定谁才是主力,他哥哥自然也可以顺手带着,毕竟没办法保证与上弦战斗的过程中他的头发还能不能老实被裹着,避免出现那小子暴走的情况。


    至于灶门和那野猪,虽然说和善逸那小子的离谱战绩对比可能有点儿黯然失色,但能被炼狱收作“继子”的队员肯定没有废物,要比起其他的队员强上太多。


    一行人于上午便已经出发,这次的目的地距离鬼杀队总部的距离比较远,于是几人就坐上了火车,强行压着好像对火车过敏的嘴平伊之助坐到了终点,来到了距离“万世极乐教”所在山头比较近的一间紫藤花家,听宇髄天元的要求在这里暂做休整。


    至于宇髄天元自己,则是挑开门帘去找了紫藤花家的主人,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去做了什么,直到屋子里两只金毛百无聊赖到开始看情报,他才带着一包用于乔装改扮的衣服重新走了进来,抬手就扔到了屋子正中央。


    “别在那边像个呆瓜一样站着,太不华丽了,快点过来,把衣服都给本大爷换了。”


    宇髄天元环着肩膀这么说道。


    “这附近的人早就对鬼杀队的制服有所印象,如果目标的鬼有所防备,穿着制服潜入极有可能打草惊蛇,为了避免万一,都给我换上不起眼的装扮——还有那个嘴平!头套也不准带!”


    因为早就有之前在吉原换装的经历,所以鬼杀队的几个人也就老老实实去取了新衣服,而等到宇髄天元的话音彻底落下,我妻善逸也难得赞成宇髄天元的说法,站在旁边也跟着双手环肩,格外认同地点头附和起来:


    “就是啊就是啊,大家都穿一样的制服真的很引人注目的,如果那只鬼有什么眼线在为它打探消息,说不定我们一进到镇子里面就被发现了,换上普通人的衣服才不会被注意,这点我也知道,想要尾随跟踪的时候都最好别穿特殊的衣服的。”


    “也包括你,小鬼。”


    然而我妻善逸并不知道这把火也会烧到自己头上,他还自诩自己没穿鬼杀队的制服,悠哉地跟宇髄天元站在一起,一直到头发裹得严严实实的柱颇为嫌弃地把眼神斜过来,用那种难以言喻的目光看了一眼他的卫衣外套和工装短裤,这才像是猛然反应过来什么一样,面露惊慌地下意识退后一步。


    “哎?我,我也要吗?”


    “废话,你当然也要换!”


    宇髄天元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而且重点就是你,小鬼,你以为自己穿得很普通吗?!就算别人都穿着鬼杀队的制服,也没你这一身‘奇装异服’要来得特殊!”


    ——鬼杀队的制服再扎眼也没有这小子那一身新奇的布料奇怪,话说善逸这小子家里究竟是做什么的?连家大业大的产屋敷都没有过这种高档的布料,而且明明是双胞胎,偏偏这么穿的只有这小子一个,他哥就反而看起来很朴素……而且听这小子说漏嘴过自己还有个姐姐,难不成这小子的家庭关系比他们忍者家族都要复杂不成?


    心里虽然忍不住这么想,但宇髄天元也不是那种很好奇别人家庭背景的类型,于是等到话毕,他就毫不客气地一巴掌拍在了这没点自觉的小鬼后背,把人拍得几个趔趄,差点一头栽进装衣服的袋子里。


    ——


    大正时期虽然在繁华的浅草等地已经开始流行西式制服,路上随处可见穿西服的男人和穿洋裙打伞的女人,但是在没那么热闹的镇里和乡下,绝大部分普通人,也还是穿着最为普及的和服与短打。


    紫藤花屋临时搜集来的衣服自然什么类型都有,几个人也都是根据自己的习惯挑选了衣服。


    灶门炭治郎穿得格外简单,一副随时都可以挽裤脚下田干活的农民装扮,嘴平伊之助不肯穿上衣,被宇髄天元一拳头砸在头顶后被强行塞了严实的长款和服,另一个自己则从里面翻出了一身纹付羽织,就算被宇髄天元敲脑袋问“你是要去祭拜还是要结婚穿这么隆重”,也仍旧抱着不肯撒手,最后被磨得心累的音柱大人还是被捏着鼻子默许了。


    至于我妻善逸……


    他意外地发现,这里居然还有极其稀少的弓道服。


    “该怎么说呢……”


    我妻善逸一脸新奇地举着只小圆镜左看右看,在确定自己的脸蛋并没有因为换掉衣服而丢失帅气之后,摸着上衣筒袖的布料陷入了沉思。


    “是很正经的缟袴呢,虽然感觉样式有一些古朴了,不过意外的这种衣服好像也很帅气……回家以后要不要学一学弓道呢?感觉好像很帅啊,记得很多女孩子都很喜欢弓道部的学长来着。”


    他自己的小心思倒是没谁在意,宇髄天元则在一边看着几个服饰各异的家伙,感觉自己的脑袋又隐隐作痛起来。


    ——虽然是让这几个家伙换掉了鬼杀队制服没错,但是他们看起来真的没那么引人注目吗?


    “……算了。”


    最后还是觉得自己应该给自己的血管留点余地,别在初始阶段就爆掉,宇髄天元深吸了一口气,对眼前这宛如大杂烩一样的群魔乱舞视而不见,努力用平静的声音说道:


    “万世极乐教的位置就在镇子东方的山头上,根据情报推测,那只鬼极有可能就藏身于万世极乐教中,甚至身居高位。所以我们要想办法潜入教会——因为万世极乐教对女性要更加欢迎,所以我还请了外援。”


    他的话音刚一落下,门口的布帘就又一次被挑开,身披蝴蝶羽织的女子微微弯腰,轻巧地走了进来。


    “……”


    后脑束着一只蝴蝶发饰,怀里同样抱着一件普通的女士和服,手提着一只药箱,腰间挂着花瓣刀镡的日轮刀,面容秀美,双眸笑眯眯弯成一个弧度,蝴蝶忍冲着几人微微一笑,声音温柔地开口:


    “又见面了,看来这一回,大家要和我并肩作战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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