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在裴湘和奥德里奇表明心迹&30340;那个早上，莱斯特没有下楼吃早餐,所以他错过了第一时间发现端倪&30340;机会。
可当他懒洋洋地离开卧室走下楼梯&30340;时候，就敏锐地察觉到了客厅里甜度超标&30340;氛围。
莱斯特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遍在座&30340;男男女女，重点目标锁定在几位未婚青年&30340;身上。
很快&30340;，他就注意到了好友&30340;异常。
奥德里奇&30340;目光频频落在玛丽安小姐&30340;笑靥上，无论是谈话、喝茶还是在客厅里四处走动，这个黑发男人都要注视着那位漂亮&30340;小姐。
若不是他自身&30340;气质过于冷峻内敛，这样&30340;小动作早就会引起客厅里其他人&30340;注意了。
“奥德里奇，我还以为错过了今天&30340;早餐之后,我就要在一段时间内看不到你了呢。你之前不是说,要离开伦敦一阵子吗？”
奥德里奇瞥了一眼笑得奇奇怪怪&30340;莱斯特,简单地解释了两句：
“计划更改了,暂时不需要我亲自督办。而且,我最近要出席几个比较重要&30340;会议,不适合在此期间远离伦敦。”
“这样呀，”莱斯特摸了摸下巴，趁着周围没人&30340;空档抓紧“审问”奥德里奇,“我&30340;朋友，体谅一下我&30340;好奇心吧。请一定要告诉我,为什么只是度过了一个夜晚加一个清晨，我就觉得有一些奇妙&30340;、影响深远&30340;事情发生了？如果可以&30340;话,请和我分享分享这其间&30340;奥秘吧。”
这位男爵&30340;继承人一边说着话,一边笑眯眯地看了一眼不远处&30340;裴湘,眼角眉梢里都透露出了一股意味深长。
正如莱斯特了解他&30340;好友那样，奥德里奇也十分熟悉莱斯特&30340;性格脾气，此刻注意到他&30340;打趣表情，心里着实有些惊讶：
“莱斯特，我不得不承认，你在某些方面确实具有绝佳&30340;敏锐度和观察能力。当然，如果你把这份才能天赋运用到生活中&30340;其他方面，你一定可以得到不菲&30340;收获。”
“你承认了？”莱斯特眼睛一亮，没头没脑地问道。
奥德里奇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眼中闪过柔和&30340;笑意。
“我和玛丽安小姐已经解开了一些误会，并且互通了心意，从今以后，我无需刻意回避压抑自己&30340;感情了。”
“误会？”
莱斯特有些不解地嘀咕了一声，但他没有细问其中内情，反而兴致勃勃地说道：
“那你们如今是什么状况，我可以公开打趣你和玛丽安小姐&30340;亲密关系吗？你们订婚了吗？”
奥德里奇摇了摇头：“莱斯特，请你暂时不要宣扬这件事，如今一切为时尚早，我还没有向玛丽安小姐求婚。”
莱斯特愣了一下，他又侧头瞅了瞅姿容清艳&30340;达什伍德二小姐，认真询问好友：
“奥德里奇，你是在担心德维尔伯爵大人&30340;态度吗？”
“他对我&30340;婚事不会过分地指手画脚。玛丽安小姐&30340;父兄都是庄园主，她本身&30340;条件也非常好，最重要&30340;是，这是我自己&30340;选择。我父亲他可能会感到不满意，但不会刻意阻拦这桩婚事&30340;。”
“那你……”
“莱斯特，我和玛丽安小姐都还没有准备好。在正式缔结婚约之前，我们还需要磨合一段时日，加深对彼此&30340;了解。当然，我是抱着一直走下去&30340;态度对待这段感情&30340;，所以，相信我，我&30340;朋友，你很快就能对我送上祝福了。”
莱斯特了然，他挑眉坏笑，不太厚道地总结道：
“我听明白了，奥德里奇，说来说去，就是说玛丽安小姐暂时没有和你订婚&30340;意愿，对吗？”
奥德里奇低头喝茶，没搭理同样是单身汉&30340;莱斯特。
在接下里&30340;几天里，知道了内情&30340;莱斯特成了绝佳&30340;挡箭牌，他被奥德里奇拉着，各种“巧遇”裴湘。
遇见后，那对初通心意&30340;男女自然而然地走在一起谈天说地，加深了解。而他则要转移其他人&30340;注意力，或者充当背景板。
总之，莱斯特觉得，若是评选“谁是大不列颠最佳朋友”&30340;话，他本人绝对是榜上有名&30340;。瞧瞧，这段时日以来，他都为奥德里奇牺牲了多少闲暇时光和交际乐趣了。
而那对新出炉&30340;情侣显然也没有把莱斯特当外人，两人谈论&30340;话题一般都不会避讳他。于是，莱斯特打心眼里认为什么锅配什么盖，什么样&30340;男人找什么样&30340;女人。
听听这两人&30340;话题讨论范围吧，若不是其中一个还穿着裙子打着蕾丝碎花小伞，他都以为是在哪间绅士俱乐部里聚会呢。
想到俱乐部里度过&30340;惬意时光，莱斯特开始思念他&30340;朋友帕丁顿先生，于是，他很随意地提起了那位大家共同&30340;朋友。
“说实话，最近住在郊区这边，很久没有帕丁顿&30340;消息了，也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
奥德里奇看了一眼裴湘，猜测道：“也许在忙新作品，他还欠我一幅画呢。”
“你给他&30340;主题是哪方面&30340;？”
“我希望他能真实地描绘出伦敦东区那些挣扎求生之人&30340;现状，没有粉饰太平，没有刻意丑化，只是如实地描绘出人类&30340;苦难和挣扎。”
莱斯特皱了皱眉头：“你怎么会想到这样&30340;主题？这可不讨喜。”
“但有意义，总比千篇一律地歌颂美满富裕家庭生活好吧。”
“我觉得……你当初定下这个主题，其实在给帕丁顿出难题。他要是想画出你要&30340;效果，必然要去贫民区认真观察体验，说不定还会遇到讹诈和流氓纠缠。”
奥德里奇当然不会在裴湘面前承认这种“指控”，他淡声道：
“这个主题，是经过我和帕丁顿先生协商后定下来&30340;。他也赞同我&30340;想法，想要绘制一幅更有生命力&30340;作品，打破那些花团锦簇&30340;繁荣假象，呈现出一些真实&30340;、更能触动人心&30340;残酷细节。”
“你们一起商量&30340;主题？怪不得帕丁顿最近很少露面，”莱斯特恍然道，“原来是去忙这件事了。”
裴湘笑道：“既然是帕丁顿先生同意&30340;，我想就不存在什么为难了。不过，这件事确实不是那么容易办成&30340;，据我所知，帕丁顿先生若是想在看到真实&30340;、生动&30340;东区，就不能穿得干干净净、打扮得整整齐齐地走进去。他不得不把自己弄成地道&30340;流浪汉，那样才不会引起戒备和警惕，也不会被跟踪和驱赶。”
莱斯特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他此时已经不会因为裴湘&30340;一些言论见解而惊奇了，经过几天&30340;相处，莱斯特觉得，自己大概搞清楚了好友奥德里奇到底喜欢上了一个什么样&30340;女人了。
——反正……打死我也不娶这么聪明强势&30340;。
“哈哈，听玛丽安小姐这样一形容，我倒是想瞻仰一下帕丁顿&30340;流浪汉扮相了。不过，奥德里奇，等帕丁顿完成作品后，你打算怎么办呢？我了解你，你肯定还有其它打算。”
奥德里奇摇了摇头：“我没有什么特殊&30340;安排打算，只是会把帕丁顿先生&30340;作品送到画展上去，让更多&30340;人看到它。之后，是反响平平，还是会引起一些人对贫民区&30340;反思与同情，就不是我可以决定&30340;了。我只是觉得，与其在伯爵府&30340;若干间收藏室里增加一幅技艺精湛&30340;油画作品，不如随手播下一粒种子。”
裴湘点了点头，补充道：“单靠一幅画当然改变不了现实，但是，有所行动总比冷漠无视强。”
莱斯特想了想，下决心道：“如果以后帕丁顿先生再次选定我&30340;订单，我也要定制一个类似&30340;主题。次数多了，说不定会给一些画家带去灵感，让他们主动去观察、去共情人类同胞们&30340;现实苦难，再用情感浓烈&30340;笔触描绘出来。我相信，好&30340;艺术作品多了，总会带来震撼和思考&30340;。”
裴湘莞尔一笑，语气笃定：“西塞尔先生，我相信帕丁顿先生很快就会接受你&30340;订单&30340;，毕竟，你&30340;提议非常棒。”
莱斯特哈哈一笑，只当这是朋友间互相鼓励安慰&30340;话。
倒是奥德里奇有些疑惑地看着裴湘。他听出了裴湘话中&30340;承诺之意，心里便开始琢磨着她和帕丁顿到底在合作些什么？
——怎么能轻而易举地就替帕丁顿决定了下一幅画&30340;主题和客户？这份干预能力，是不是有些过强了。
——艺术创作不同于其它工作，若是帕丁顿对这个主题没有灵感和兴趣了，玛丽安小姐&30340;承诺岂不是白费了？
——但是……玛丽安不会想不到这些&30340;，所以，她为何会有这份笃定？
奥德里奇把这个疑惑放在心底慢慢琢磨，一时之间想不出答案来。但他也不是很着急，因为有关帕丁顿&30340;问题，他已经积攒了许多了，横竖不差这一个。
就在三人一路闲聊走远之后，暂时负责照顾吕蓓卡&30340;女仆安娜慢慢收回了观察&30340;视线。
她此时几乎已经完全确信了之前&30340;一些猜想，就是奥德里奇·德维尔和玛丽安·达什伍德之间有猫腻，而莱斯特·西塞尔却在对那个玛丽安献殷勤。
——客人中这么多&30340;单身美貌淑女，莱斯特·西塞尔却只往玛丽安身旁凑，连他之前热衷&30340;绅士活动都不参与了，不是迷恋是什么呢？
——这个奥德里奇·德维尔也在不遗余力地撮合那两人吧？他为了让玛丽安落单，还让表弟乔治·梅西纳去转移埃丽诺·达什伍德&30340;注意力。
——有好几次，明明莱斯特·西塞尔和玛丽安·达什伍德是遇不到&30340;，但却被奥德里奇·德维尔故意引着见了面……
这天，莱斯特发现他最近经常阅读&30340;一本书不见了，找了一圈后，一个新来&30340;室内打扫女仆战战兢兢地站了出来承认错误。
她坦白说，她之前打扫卫生&30340;时候，一不小心弄乱了几本书，虽然她努力把那些书籍放回之前&30340;位置，但是因为识字不多&30340;原因，她可能出了一些差错。
“你是说，你把那堆竖着排列摆放&30340;书和几本斜着平放&30340;书弄混了？”
“是&30340;，先生。”
莱斯特恍然：“啊，原来如此，怪不得我在书房里怎么也找不到那本书了。应该是被你夹到平放&30340;书堆里，然后被送还藏书室了。”
这不是什么大事，莱斯特看着可怜兮兮&30340;女仆摆了摆手，吩咐她若是下次再遇到这样&30340;情况，就告诉管家一声，管家会处理这样&30340;小麻烦，也不会扣她&30340;工钱。
女仆退下去后，莱斯特在书房里处理了两份文件，之后便又想起了没看完&30340;那本小说，便起身去了三楼藏书室。
莱斯特在书架上翻了翻，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了他想要接着阅读&30340;书。
——咦，这里面还夹着一枚书签，看来这几天&30340;功夫，这本书倒是没有缺少读者呀。
莱斯特弯腰捡起不慎掉落&30340;书签，笑呵呵地想着。
但是，当他看清楚了纸质书签上&30340;文字和图画后，脸色微微变化。
“天晚，风起，花香与星光汇聚，如同我对你&30340;爱，藏在夜色中，从未失约……”
莱斯特慢慢念出书签正面&30340;几行句子，又注意到落款处没有留下姓名，而是勾勒了半个德维尔家&30340;家徽纹路。剩下&30340;留白处，玛丽安和奥德里奇&30340;名字用变形&30340;花体字混写在一起，很有一种永久纠缠在一起&30340;暧昧感觉。
“这是……”莱斯特忍不住睁大了眼睛。
——上帝呀，看看我发现了什么？这是奥德里奇那个一本正经&30340;冰山脸写给玛丽安&30340;情书短笺吗？
——忍住，莱斯特，你是一位成熟&30340;男性了，不要嚷嚷出来，要保密&30340;，深呼吸，不要咧嘴笑，深呼吸，保持沉默！
——哦哟哟哟哟哟，完全看不出呀，你是这样&30340;奥德里奇，哈哈哈，我要去嘲笑他，去勒索他，哈哈哈……
莱斯特啪&30340;一声合上手中&30340;书，拿着那枚写着情话&30340;书签一阵风似&30340;离开了藏书室。
当莱斯特找到奥德里奇时，这位黑发上校正在欣赏心上人指尖流淌出&30340;动人音符。他淡淡地瞥了一眼兴奋不已&30340;莱斯特，俯身替裴湘翻了一页乐谱，不再分散注意力给忽然闯入&30340;友人。
裴湘专心弹奏，琴声宛转悠扬，奥德里奇站在琴旁沉默聆听，神色温柔宁和。
一曲弹完，两人相视而笑。
莱斯特连忙出声道：“喂，奥德里奇，我知道你现在觉得我挺碍眼&30340;，可是，我不得不批评你呀，我&30340;朋友。既然还不到公开&30340;时候，你怎么能把写给玛丽安小姐&30340;诗句到处乱放呢，那样缠绵&30340;情诗……你看看，多亏是我发现&30340;，要不然……嘿嘿，这又是一桩八卦。”
“乱放诗句？”奥德里奇皱了皱眉，“什么诗句，你在哪里看到&30340;？”
莱斯特注意到奥德里奇没有否认他写过情诗这件事，嘿嘿笑了几声。他一脸揶揄地看着他&30340;朋友，把从藏书室里发现&30340;书签递到奥德里奇&30340;面前。
“看看这个，我在一本书里发现&30340;，马上就替你收起来了，你该怎么谢我？”
奥德里奇一脸莫名地看着莱斯特交给他&30340;书签，裴湘也好奇地探身看了过来。
“这不是我写&30340;。”奥德里奇只扫了一眼，就毫不犹豫地否认了。
莱斯特有些没反应过来。
裴湘观察了一下书签上&30340;字迹，虽然和奥德里奇&30340;字迹挺像&30340;，但是，这确实是假&30340;。
“西塞尔先生，你再好好看看，这不是奥德里奇&30340;笔迹。你看这个花体&30340;e，还有s，都和奥德里奇&30340;书写习惯有出入。”
“这……不是奥德里奇写给你&30340;情诗吗，玛丽安小姐？”
裴湘摇头笑道：“很可惜，这不是。”
莱斯特又眼巴巴地看着他&30340;黑发朋友，然后从对方冷淡&30340;表情中得到了答案。
“咦，竟然是假&30340;！可是、可是伪造这个有什么用处啊？”
莱斯特兴奋不已&30340;情绪瞬间低落，之后又生出浓浓&30340;怀疑。
“不过，按照玛丽安小姐你说&30340;，嗯，我再仔细看看……好像、确实不是奥德里奇&30340;字迹呀。可是，什么人这么无聊，要替奥德里奇给玛丽安小姐写情诗呀？”
裴湘和奥德里奇对视了一眼，同时想到了目前还在养伤&30340;吕蓓卡，以及那个形迹可疑&30340;女仆。
与此同时，被裴湘和奥德里奇怀疑&30340;两个女人也在谈论同一件事。
“我之前一直藏在窗帘后面，正好可以看清楚莱斯特·西塞尔&30340;表情。他应该是受到了很大&30340;冲击，我觉得他很生气，脸色变化很大，都涨红了，还深吸了好几口气，一看就是憋着怒火呢。后来，他就拿着那枚书签冲出了藏书室。”
吕蓓卡连忙问道：“他找那两个人对质去了吗？”
“去了，刚巧看到两人一个弹琴一个欣赏，很温馨浪漫&30340;画面。”
“然后呢？”吕蓓卡语气急切。
安娜遗憾地摇了摇头：“那个玛丽安异常警觉，我不敢冒然靠近，所以也不清楚琴房里面发生了什么。”
吕蓓卡沉吟了一下：“我想，那对男女肯定要否认&30340;。”
安娜嗤笑一声：“否认就否认吧，只要在莱斯特·西塞尔心里留下怀疑&30340;痕迹就好。我们还有其它手段，总会让他相信，他&30340;好兄弟其实一直在和他抢夺心爱&30340;女人，在算计他。”
“嗯，你说得对，事情要一点一点来。对了，你联系上外面&30340;接应人了吗？”
“联系上了，他们会想办法鼓动西塞尔男爵尽快给莱斯特·西塞尔订婚&30340;。”
吕蓓卡飞快地思索着，若是莱斯特订下联姻对象了，丽莎&30340;处境会发生什么样&30340;变化？
片刻后，她叹了一口气：
“这样就好，咱们一步一步打乱奥德里奇·德维尔&30340;安排计划，等他和莱斯特·西塞尔疏远了，我们再从丽莎方面下手，以帮助她&30340;名义把人安插到男爵府去。”
安娜点了点头。
吕蓓卡又问她：“对了，咱们依旧查不到那个布朗·帕丁顿白天躲在哪里画画吗？”
“没有，凡是他透露出来&30340;地点——不论是有意&30340;还是无意&30340;，我们都排查了一遍。别说找到帕丁顿本人了，连一块颜料一张画布都没有见到。”
“这真奇怪，你说，会不会……那个帕丁顿从头到尾都是假&30340;？”
“什么意思？”安娜疑惑。
“你看，谁也没有亲眼见过帕丁顿作画，可每隔一段时间，他就会拿出一副作品来，并且，每一幅都备受赞誉和吹捧。我看也看过他&30340;作品，说良心话，那确实是杰出&30340;艺术品。可是，你不觉得这很不同寻常吗？同那样杰出&30340;艺术成就相比，帕丁顿此人太过年轻了吧？”
安娜眼睛一亮:“吕蓓卡，你&30340;意思是……帕丁顿此人根本不是那些画&30340;创作者？真正&30340;创作者另有其人？”
“也许，我不确定。可是安娜，不管真假，咱们都可以把这件事当成真&30340;，然后放出消息去，宣扬开。”
“放出消息？对，那个帕丁顿为奥德里奇·德维尔做事，这些日子为他积攒了不少人脉，还把势力延伸到了帮派中，不可小觑。咱们可以利用他白天神秘失踪这一点，攻击他有名无实。到时候，各方&30340;质疑多了，帕丁顿，以及他身后之人，肯定要自乱阵脚&30340;。如此一来，就等于扰乱了德维尔&30340;暗中布置。”
这番分析让吕蓓卡暂时忘了伤痛：
“安娜，这次若是成功了，肯定能让那个冰冷无情&30340;德维尔受挫。咱们这些人被德维尔逼得太紧了，必须想方设法反击回去，让他自顾不暇。只有他手忙脚乱了，我们才能得到新&30340;喘息&30340;机会。”
“希望一切顺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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