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现代if线—商业联姻(5)


    “又或许……我之前听说,归小姐是个装成A的小Omega?”达达利亚忽地释放出海盐味信息素,归终瞬间觉得自己被海水裹挟,一时间喘不上气。


    “O和O之间是没有未来的。要不归小姐考虑一下我?我可是如假包换的Alpha。”达达利亚侧着头,眸子带着几分醉人的慵懒,轻一眨眼。


    归终笑了下,忽的手一松!


    酒杯一瞬翻倒,鲜红的酒液同时洒在归终雪白的领口和达达利亚同色的衬衫上,浓郁的酒香蔓延。


    几乎是与此同时,清冽的琉璃百合花香迸溅开来,和海盐的气息厮打在一起。经过改造的琉璃百合Alpha信息素极为强悍,一时间竟然难舍难分。


    达达利亚伸手接住空了的酒杯,主动收起信息素,礼貌站起身,后退一步,笑着说:“抱歉啊,冒犯了。”


    “还好。”归终瞧了他一眼,也把信息素收起,眸中笑意不减:“只是抱歉哦,我只卖艺,不卖身。”


    “行了,你们两个玩够了没有?”罗莎琳不耐烦了,把文件收好,扔给归终,“我看完了。”


    “怎么样?把‘归尘’摘出来难度大不大?”达达利亚双手背在身后,问。


    罗莎琳冷笑一声,看向归终,问:“你和钟离真的只是商业联姻?没有一点感情因素?”


    这下不止达达利亚,归终都怔了下,肯定地摇头:“没有。当时你们至冬逼得太紧,我为了拿到资金,这才主动提出和钟离联姻——前后时间不到一个月,哪来的感情因素?”


    “那就奇怪了。我怎么看这份……合约?可以这么叫它吧。”罗莎琳翘起二郎腿,十指相对,“长着不像合同,像是聘礼。”


    罗莎琳扫了一眼震惊的归终和若有所思的达达利亚,皮笑肉不笑地说:“举个例子吧,其中有一条,说什么,‘甲方如果违反乙方意志,擅自进行人员变动,缴纳违约金十万’,看看,十万!真的是笑死人了!哈哈。”


    罗莎琳毫不客气地大笑,“这还没有归小姐一双鞋的价格高吧?”


    归终大脑宕机片刻,迟钝地想了想,说:“呃,我经常进实验室,穿的鞋子都是路边摊的……不对,这不是重点!你确定你看得没错?”


    “我和钟离是校友,他高我一届。”罗莎琳说,“想当年我还和他打过辩论赛,没打过他,丢死人了。我这个学法的,辩不过他一个金融辅修法学系的。”


    停了下,罗莎琳耸了耸肩:“总之我和他交锋不止一次,可能会落下风吧,但不至于他写了什么我都看不出来。”


    达达利亚摆了摆手,看向归终,笑着说:“这样看来这份合约对你的约束力不强啊,现在你的选择余地挺多的。”


    “是的。”归终强压下起伏的心绪,把合同收进公文包,站起身,对达达利亚礼貌一笑,“我没必要一定选择你。”


    “没关系,这次的帮忙就当我卖你个人情吧。”达达利亚优雅地做了个“请”的手势,落后归终半步,和她一起往门外走去,“如果你还有合作的意向,随时可以来找我。”


    “谢谢。”归终点头,缓步像门外走去,面色平静,脑海里却已乱成一团麻——


    “不像合同,像聘礼。”


    那份合约,那份当时自己随手签下,几乎带着玉石俱焚的心情和钟离签订的联姻合约——


    当时的归终带着一个骨子里烂掉的公司和画大饼似的技术,根本没有和钟离谈判的权利,“联姻”这种耍赖般的提议只有小孩子才会当真,而商人只会看利益。


    作为利益交换,那份联姻合约在归终看来肯定会藏着无数个坑,在她的集团整体发展起来后,拖着“归尘”成为“璃月”的口粮。


    但是听罗莎琳的意思,钟离根本没有这样做,那份合约真真切切只想帮她,并且归终随时可以脱身独干——


    和最初他们约定的那样。


    合作。


    只有合作。


    根据归终对钟离的了解,他看似温和无争,实则最是冷静缜密,是一个标准的商人,没有道理送到面前的好处不吃个干干净净,除非……


    归终心中蓦地跳出一个可能性,钟离不会真的对她有“感情因素”吧?


    排除掉所有的可能性,最离谱的那个就是最可能的……


    归终真真切切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心乱如麻,垂着头快步走到门前,呼地推开——


    “……钟总这边走。我今天我问了那边的负责人——我去去去去去——”


    留云和若陀一左一右立在钟离身边,恰好从归终面前走过。


    留云瞧见归终和达达利亚,忽地挡在钟离面前,但已经来不及了。


    钟离抬头,目光越过留云,落在归终雪白的裙子胸口前的那片洇湿的嫣红,又看了眼达达利亚的领口——


    同色的绯红,肯定是一起染的。


    归终脑子“嗡”一声响,在钟离的目光下只觉得天旋地转,恨不得下一秒就晕过去得了。


    空气中仍然弥漫着海盐信息素和琉璃百合花香,钟离看了眼门内光怪陆离的灯光,感知到内部隐约混乱的信息素,最后目光淡淡地扫过归终怀里的公文包。


    归终这下彻底僵住了,一动不动,试着扯出一个笑解释,却发现整个人都凝固似的不听使唤。


    若陀瞧着归终和她身后的达达利亚,啧了一声:“哟,婚内出轨?”


    “别乱说啊,我和钟夫人清清白白的,谈生意而已,钟总知道的。”达达利亚往前走了两步,挡在归终面前,像是才想到什么似的,看向钟离,扬了扬眉,故作奇怪地说,“不会吧?钟总不会不知道吧?钟夫人出来和我谈生意……没和你说?”


    钟离看向达达利亚,礼貌地点头示意,温和地笑了笑,转身带着留云和若陀离开。


    留云只能匆匆扫了归终一眼,根本不敢看她,踩着小高跟哒哒哒跑了。


    “啧,他倒是很淡定。”达达利亚耸了耸肩,扭头看向归终,“没事吧你?”


    “没事。”归终面无表情地说。


    只是快逝了。


    —


    当晚归终回家的时候感觉整个人都是飘着的。


    归终把被子拖到落地窗前,在毛毯上呆呆地坐着,傻乎乎地盯着手机,也不知道钟离什么时候会来找她问今晚的事。


    他忍不了多久吧?


    会来问的吧?


    等到了深更半夜还没等到钟离的电话,倒是面对着脚下璀璨的城市灯光,归终觉得意识有些迷糊,后颈的腺体微微发烫,竟然开始生理性怀念起之前缠绕着她的檀香——


    归终骤然清醒了。


    她忽然意识到一个很要命的事。


    明天,是归终和钟离约定好……去他那边进行信息素调和的日子。


    想到这的归终把手机摔了出去,懊恼地瘫倒在绒面毯上,狠狠捶了捶地。


    亏得归终还在等钟离主动找她,这番钟离根本不需要主动打电话过来,等着自己送上门就好了。


    怎么办怎么办……


    归终冷静地思考着。


    明天不去找钟离,自己用药物调理凑合一下?


    不行,先不说这样做对她的伤害有多大,关于和信息素有关的补充条款归终和钟离才签订没多久,归终这次不去,相当于毁约……


    归终和钟离至多只是误会,她还没想因为和达达利亚见一面瞧一份合同就和钟离撕破脸。


    解释解释,必须解释……


    归终在屋里一圈圈走着,来回踱步,思考着明天去见钟离他会问什么。


    对,第一个问题应该是:“你为什么去找达达利亚?”


    很简单,理直气壮,说:“我们公司呢,第一次搞AI啊,至冬有经验,问问他们的意见很正常嘛。”


    如果他问“为什么不和我说”,就回答“我负责‘归尘’这边的生产线啊,关于技术方面的见面我没必要特意告诉你吧。”


    如果……


    归终在脑海里列出了几十个钟离可能问的问题。


    包括胸口的红酒——应酬间的不小心而已啦,达达利亚那混蛋动手动脚的,不过我也泼回去啦。


    还有为什么带他们之间的联姻合同——听说至冬来了个首席律师,想让她帮忙看看而已。


    为什么包间那么多信息素——那群傻Alpha酒喝多了,不小心溢出来的。我早就预料到了,提前吃了抑制的药,一点影响也没有!


    ……


    这样拼命想着,归终抱着被褥,蜷缩在床的角落睡了过去。


    ——等醒来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


    眼瞅着快十二点了,归终刚不情愿地从被窝里爬出来,摸着手机想点外卖。


    指尖触碰上冰凉的屏幕时,昨晚的记忆一点点回笼。


    归终认真地看着熄屏的手机,思考起世界毁灭的可能性。


    下一瞬,归终从床上跳了起来,飞快地换衣服、洗漱——


    要没时间了!她不能晚上去找钟离,更不能下午吃完饭再去,两个人都闲着直接没办法面对面交流。


    只能趁钟离快吃午饭的时候截住他,然后在餐桌上慢慢把事情说清楚。


    归终把一切规划清楚,从手机备忘录中翻找出钟离很早以前给过她的住址,叫来了她的司机。


    ——然而真的到了门前,归终却有些怯场。


    盯着漆黑的雕花木门,归终想了一会,认命地轻轻敲了两下。


    “请进。”门开了,钟离穿着雪白柔软的居家服,温和地望着归终,说,“门上录入了你的指纹,下次来的时候直接进就好,不必敲门。”


    ——出乎意料的开场白。


    归终不动声色地愣了一刹那,说:“哦……哦,好像是这样。”


    钟离微微一笑,侧过身,让归终进门,再返回去将门合上。


    作者有话要说:


    归终:我倒要看看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钟离(略微思索):春药?


    第72章 现代if线—商业联姻(6)


    身后传来清脆的喀嚓落锁声,归终那点微微的紧张感还没完全消失,钟离已走到茶几边,俯下身倒了些茶,转身走进厨房。


    归终有些好奇地打量着这间平层。


    两年来,归终还是第一次来到钟离平日里住的平层。冷色调的家具陪着灰色绒面毯,只是落地窗宽大明亮,倒也不觉得过分冷清。


    归终走到落地窗前,这是最好的地段,从这看出去能看到这座城市的标志性建筑物,俯瞰商业区全貌。


    归终瞧了一会,忽地听见厨房的动静,犹豫一会,还是探过头去,问:“你在干什么呀?”


    钟离正从冰箱里取出一盒切好的西红柿,转头对归终温温笑了下,说:“我猜你匆匆过来,还没来得及吃午餐。正巧家里还有些食材,凑合一餐,或许还够。”


    “啊……啊。”归终看钟离正要认真为她下厨,不由自主地说,“那我帮帮你?”


    “好。”钟离颔首。


    ……于是归终之前打的一堆腹稿、想的所有开场白都没用上,莫名其妙就削起了茄子皮。


    初秋的午后还有些燥热,阳光穿过透明玻璃窗落在砧板上,从归终的角度,恰好看见钟离的发尾在阳光的晕染下有些透明。


    钟离看向砧板,修长的手指稳稳地握着菜刀柄,熟稔地给胡萝卜切丝的声音轻柔而有节奏感,像一首歌。


    很快三菜一汤出锅,归终面对钟离坐在餐桌前,夹了一筷子茄香肉丝,越吃越觉得惊艳,忍不住问:“你好会做饭……自己学的?”


    “嗯,国外留学时,我一个人住,那时自学的。”钟离温和地回答说。


    “啊我知道,你和我是一所学校毕业的。”归终心中一暖,不由笑起来了,说,“这样说来,你还是大我七届的学长呢。”


    “倒也没错。”钟离笑了下


    归终慢慢地吃着,和钟离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学校的事,犹豫再三。


    要不要趁现在,和钟离说一说昨夜的事?


    可是如今气氛这么很好,再加上看钟离的模样似是不在意昨夜的插曲……或许是自己想多了。


    归终这样想着,索性也没再提起和达达利亚的那摊烂事,笑眯眯地陪钟离吃完饭,看着他收拾碗筷。


    钟离一盏一盏把碗收拾成一叠,双手稳稳地托着,看着碗筷的神情专注温和,像是坐在办公室看文件。


    之前他所有的锐气、不怒自威,以及所有归终在钟离身上感知到的琢磨不透,这一瞬消失了一干二净,多了几分人间烟火气。


    钟离抬头,对上归终的目光,笑了笑。


    归终微微一滞。


    一直等钟离把碗筷送进洗碗机,归终才轻手轻脚摸到厨房门前,探出一个头来,看着钟离。


    “怎么?”钟离回过头,走到归终身边,温和地问。


    钟离的身形颀长,整整比归终高出一个头。这么近的距离下,归终每次这种时候都不由自主感到压迫感,但不知这一次没有。


    或许是从厨房透来的阳光过于温暖,把钟离原本有些锐利的轮廓都润得柔和了吧。


    “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你一个信息素等级不差的Alpha,为什么会把自己伪装成OMEGA呀?”归终眨了眨眼,问道。


    钟离脱下乳胶手套,挂在门后,往客厅走去,归终快走两步跟在他身后。


    “归小姐从小生活的幻境与我不同,你的父母,应该没有想过让你继承公司,对吗?”钟离在沙发上坐下,说。


    归终没料到钟离会提起这个,微微愣了下,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实话实说:“是呀,我从小对经商管理不感兴趣,我爸妈本来想攒够了钱,就把公司卖给一个靠谱的人,然后让我安心去搞科研来着……后来……”


    归终歪了歪头,轻声道:“这公司成了他们的遗物,我也不舍得卖了。”


    归终顿了顿,平视着坐在沙发上的钟离,笑了下:“哎呀你不知道那个时候……我在这节骨眼分化成了OMEGA,吓死人了都。幸好我很快联系上了私人医生,强行改了性别。不然我这年龄,别说上大学了,可能已经结婚,娃都有两个了。”


    钟离也没料到归终会说这么多,睫毛微微颤动了下,轻叹一声,说:“抱歉。”


    “没什么好抱歉的。”归终耸了耸肩,挨着钟离坐下,雪白的小腿晃着,偏着头看他,“你呢,为什么隐藏性别?”


    “我一出生,就是璃月的继承人。”钟离平静地说,“对于我而言,OMEGA的身份无伤大雅。我亲眼看见许多OMEGA自愿或者非自愿被送给失去控制的alpha,永久标记。这对我们来说,或许只是风流一场,对他们而言却是一生。”


    归终微讶,她没想到钟离给出的理由居然是这个。


    归终想了想,说:“的确,以你的身份,就算是OMEGA也没人敢惹你……但是以璃月的能力,帮你和OMEGA隔离开或许比起更改信息素更简单。”


    钟离轻笑了一声,温和地望着归终,阳光下的瞳仁温柔而平和,“归小姐,我并非像你想象的那样无所不能。在易感期时,我和大多数Alpha一样。”


    归终皱了皱眉,一时间没有想明白钟离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钟离自是看出归终有些懵,也没有多说,只是静静地说:“况且,这种身份,似乎也会带来意外之喜。”


    “意外之喜?”归终有些愣神,抬头看钟离,却见他也正看着自己,眸光像秋日流水一般,轻柔温润。


    或许是初秋,天气过于燥热,归终觉得脸上烧得有些烫,伸手用力搓了搓,笑着看向钟离,说:“钟离先生好温柔啊。”


    “温柔?”这下轮到钟离怔神了。


    这么久以来,有人说他心思深沉,有人说他手腕过人,似乎从来没有人用“温柔”形容过他。


    至少,摆在明面上。


    “是呢。”归终笑吟吟地说,蜷缩起双腿,窝在柔软的沙发间,扯过一个抱枕拿怀里抱着,脸贴着保枕,叹息般地说,“从我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你好温柔……不然我也不会……”


    钟离没有说话,仍然看着归终,眸子看似平静无波,只有温和。


    至于更深处藏着什么,怕是谁也不得而知。


    时间一分一秒流过,归终有些被勾起回忆,发了一会呆。


    归终想起了之前两年间她和钟离相处的点点滴滴。作为一个合作伙伴,钟离当然是合格的……或者说,归终也找不到比他更合格的合作伙伴了。


    从产品的研发、投入生产到宣传,钟离都安排了妥帖的人过问。这对刚经历内乱不久、内部老员工被挤兑了个干净的归尘集团来说,不啻于久旱逢甘雨。


    归终还记得有一次产品的宣发出现了问题,“归尘”的黑料漫天飞,她急的团团转,却无计可施。人都到了璃月的写字楼下,却死活不敢上去……在楼底下徘徊很久,直到天上下起了大雨。


    雨幕模糊中,钟离撑着一把黑色的伞,穿过茫茫大雨,向她走来。


    然后归终就认识了留云。


    好多记忆太过久远,或者说过于琐碎,似乎被归终丢到了脑海的角落,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细细思虑,却有好多。


    一点点一片片……


    归终垂眸,不知不觉间想了好久,出神到琉璃百合清冽的花香什么时候蔓延整间屋子都浑然不觉,直到檀香也骤然在空气中绽放,一时间像是重重绳索猛地缠绕住她的唇吻之间,归终从思绪中猛地清醒,觉得呼吸急促得很,勉强说:“……钟离。”


    钟离轻轻“嗯”了一声,俯下身,修长的指尖带着馥郁的檀香擦过归终滚烫的脸颊,轻柔地捧起她的脸。


    归终被半强迫着抬起头,有些茫然地对上钟离的双眸。


    钟离低下头,吻在了她的唇角。


    归终明显被吓了一跳,刚想惊呼,这个吻很快转移到了她的唇缝间。


    带着檀香的舌尖温柔地舔舐着归终的唇,一点点撬动唇缝,然后深入……


    归终刚开始觉得难受,挣扎了两下,却没能躲过钟离双手的桎梏,伸手推也没能推开钟离,只能承受着这个带着浓郁信息素的吻……


    应该是信息素的作用,在最初的不适应和亲密的抵触感过后,琉璃百合的气息和檀香逐渐水乳交融,越来越浓烈。


    归终的身子慢慢发软,抵着钟离胸膛的手一松,无力地垂落在沙发上。


    阳光的色彩逐渐变深,橙黄的光晕梦幻,此时像是一场同时弥漫着琉璃百合花香和檀香的梦境。


    不知过了多久,钟离缓缓松开归终,看着她整个人一下撑不住趴在沙发上,唇角还残留着一点晶莹,垂眸掩住一点幽暗,叹了一声,温声说:“……抱歉。”


    顿了顿,钟离伸手扶起归终,说:“……没忍住。”


    “不怪你,不怪你……”归终的指腹擦了下唇角,另一手轻而易举推开了钟离,胡乱说,“是我的问题,我来这本来就是想向你借信息素调和的,应该一来就要让你给我个标记。刚刚估计是信息素失控,和你没关系。”


    钟离的眸光平静,看不出什么情绪。


    归终从沙发上跳起来,谁料此刻空气中的檀香还未消散,她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毯中,钟离伸手托住她的手臂,却被归终用力甩开。


    说是用力,此时的归终哪有什么力气,对钟离而言不过是轻轻一推而已。


    但钟离还是适时地收回手,后退半步。


    归终深吸一口气,勉强走了两步,刚走到落地窗前就完全没力气了,踩了踩这地毯还算软,转头对钟离催促说:“过来,来这,就在这标记吧。”


    此时的夕阳西斜,尽管玻璃窗明净,也有些朦胧幽暗。屋子里没开灯,钟离从阴影中缓缓走出,停在归终身边,蹲下身,平静地说:“我认为,最好去我的房间。你若是觉得不妥,在客房也可以——”


    “不行不可以不可能!”归终对上次在床上标记心有余悸,更何况这次还是在钟离的地盘,斩钉截铁地说,“就在这里!这里地毯很软,没关系的。”


    钟离微微摇头,还是从身后将归终拥到怀里,轻声说:“我是担心你。”


    “我没事的,不就是标记嘛,都两次了——唔——”


    这次钟离没有拖泥带水,刚刚收紧了手,就低头咬了下去,注入信息素。


    不像之前几次的温和,这次的信息素注入地似乎快急了许多,仅仅是短暂的瞬间,嵌入腺体的疼痛就被信息素注入的诡异与难忍的感觉掩盖,归终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不到五分钟,浑身的力气就被抽干,只依靠着钟离环绕在身上的手强撑着勉强站着。


    然后……最后一点支撑也消失了,归终被钟离轻柔地带了一下,两个人一起跪坐在地毯上。


    腺体的疼痛和周身被檀香包裹的诡异的酥软让归终的意识飘忽,就在这时,归终忽然感觉后颈一凉。


    结束了吗?


    归终迷迷糊糊想着。


    可是好像和上次不大一样……上次标记完,归终记得全身似乎每一滴血液都缠绕着浓郁的檀香,琉璃百合在这柔软中舒展花瓣,每一点的芬芳都在依恋着这点香气……久久不散……


    而这次,虽然信息素量大,但标记时间短,归终只觉得体内的檀香似乎还是有些稀薄,正琢磨着开口问,就觉得钟离环着她的手一松,身子一轻。


    又是一个拥抱,钟离将归终揽在怀里,唇轻柔地贴上她脖颈处脆弱的腺体,轻轻一啄,换来归终的呼吸急促了几分。


    然后归终就听钟离微微有些哑的声音落在耳边,分明他的呼吸也乱了,话语却一个字一个字干净利落,极其清晰:“昨夜,你为什么会和达达利亚见面?”


    ……


    归终的心情已经不能用语言来形容了。


    这时候归终听着一万只羊驼从心中奔腾而过的声音,脑子“轰”一声炸开。


    作者有话要说:


    第73章 现代if线-商业联姻(7)


    ——就说之前钟离怎么一副事情完全没发生的模样,原来是等在这里。


    钟离算准了归终会对他胡说八道,所以选在这时候,她神志有些迷糊的时候……


    归终咬着唇,垂头,一言不发。


    ……之前,之前准备什么说辞回答这个问题来着?


    可惜如今的头脑像是浆糊一样,归终一个字也想不起来,索性自暴自弃,一个字也不说,装哑巴。


    钟离显然也没想着归终回答,只是轻柔地又咬了下她的腺体。


    归终:……


    原本洗澡时不小心碰到就会疼的腺体,被他这样衔在齿间,再轻柔的动作此时也传来阵阵钻心的疼痛。


    归终的眼角顿时湿了,生理性的泪水朦胧了视线。


    然而这只是开始。


    比往常不知道强烈多少倍的信息素铺天而来,归终这才知道之前的标记中钟离都是对她不知道留了多少情。


    这才是正常的alpha信息素,强势至极,又能唤醒OMEGA内心最深处的欲\\望……


    就在此刻被包裹、被压制,归终只觉得像是被人狠狠地拖拽到暴风雨中的夜航船上,喘不过气,连一点点新鲜的空气都是奢求……


    “钟离……钟离!”归终强行逼迫自己吸进几口裹挟着馥郁檀香的空气,整个人都在昏迷边缘,又被死死拽着不让睡去,急促地说。


    钟离轻叹一声,环在归终身前的手微微松了松,空气中的檀香却没有半分弱下的趋势,反而越加浓烈。


    归终听钟离又问:“红酒又是为何?为什么你和达达利亚胸口前都被同样的酒染了一片?”


    归终还想忍着不说,脖颈又被不轻不重地咬了进去,檀香肆意缠绕着归终的身躯,微妙的疼痛和酥麻感如跗骨之虫顺着她的尾椎往上攀爬……


    疼、痒、麻……


    归终实在忍无可忍,下意识说:“我说,我说……他……”


    钟离松开手,拉开大约十公分的距离,平静地看着归终。


    桎梏一下子松开,归终撑着柔软的绒面毯,喘着气往后爬了两步。


    还抱有侥幸。


    钟离等归终先退了两步,才伸手拉住她的手腕,不费多少力就将归终再次拉到怀中,脸深深埋入她的肩窝,唇轻轻点了下脖颈的软肉,惩罚式的一咬——


    “啊——”归终失声叫出了声。


    “……我们的合约,你拿给达达利亚看了?”迷乱中,归终又听钟离平缓地问道。


    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稳定。


    “不、不是,我没有。”归终用尽全力把思绪拉回昨夜的场景,磕磕绊绊地说,“没有合约,那是达达利亚给我的……唔。”


    又是刺痛,又是几乎忍不住的酥麻和一股接着一股向上翻涌、和琉璃百合花香缠绕的檀香。


    古朴禁欲,却在此刻如同冰冷的锁链。


    “你在撒谎。”钟离微微叹着,在归终细弱敏感的脖颈落下细细密密的吻,归终不得不松开撑着地毯的双手捂着嘴,这才能勉强捂住自己唇缝中漏出的声音。


    钟离却趁着这一瞬的重心不稳,顺势将归终轻柔地压在了毯上。


    归终抽了一口气,泪水源源不断顺着眼角落下,每一点意志都被檀香和琉璃百合的缠绕闹得支离破碎……


    理智,要理智……


    归终努力思考,大脑却不知觉混乱,更何况她的长处从来不在人际——


    “没有,我——”


    归终颤抖着蜷缩着身子,被迫扣着头承受着腺体的啃咬,流出的泪润湿了钟离的肩膀。


    “那只公文包是定制的,只此一件。”钟离轻声道,“我们的合约,你为什么要让旁人看?”


    “不是原件不是原件!是复印件!”


    “复印件吗……”


    又是轻轻一啄,归终的尾音瞬间支离破碎。


    “达达利亚给你开了什么条件?”


    这个问题……这个问题……


    “没什么——技术支持——”


    “只是技术支持,能让你给他看合约?”


    此时的夕阳完全落在地平线下,整座城市被吞没在夜色中。屋里仍然没有亮灯,落地窗外灯火璀璨的城市就是唯一的光源,映照着两人的身影暧昧而朦胧,起伏的喘息声和浓郁的信息素纠缠混乱。


    归终被抵在落地窗前,低垂着头,遮着唇的手被轻轻抽开,漏出细碎的抽泣。


    钟离垂眸,又是轻轻一叹,低头舔舐了下归终的腺体,又是缱绻而不容拒绝地咬了下去——


    归终骤然睁大了眼,脑海中似是有闪电噼里啪啦闪过,她的声音带着点哭腔,几乎是失声道:“他答应让‘归尘’完全脱离你的控制——我说了我说了我说还不行吗!”


    轻咬着腺体的力度骤然加重,与此同时,空气中的檀香似是找到了一个突破口,争先恐后开始涌动——


    标记完成。


    随着最后一丝檀香信息素注入,归终失去了几秒钟的意识,等她缓缓回过神,就见钟离坐在她身前不远处的落地窗前,静静地看着她。


    归终连瞪他一眼的力气都没有,环抱着双腿,将自己的身子蜷缩起来,头埋在膝上,止不住地落泪。


    钟离看着她满脸泪痕的脸,沉默了下,缓缓说:“抱歉。”


    “没事,不怪你。”归终抬起头,竟然还满不在乎地对钟离笑了下,说,“生理性的——我这OMEGA的身子有点脆弱,让你见笑了。”


    钟离静静望着归终一会,看着她脸上残留的泪珠在城市灯火的映照下微微闪烁,站起身,取来纸巾,蹲在她面前,一点点擦拭着归终的脸颊。


    归终怔怔地看着钟离。


    “至冬的罗莎琳是很优秀的律师。”钟离仔细地抹去归终脸颊上最后一点泪渍,将纸巾揉成团,扔入垃圾篓,转头看着归终,“你既然问过他,应该知道……我与你联姻时签订的那份合约,并没有限定你任何自由,也不曾控制过你的‘归尘’。”


    岑寂中,包裹在夜色中的房间信息素渐渐散去,归终仰起头看着钟离逆光的挺拔身影,一声不吭。


    钟离平静地接了下去:“你如果想走,随时都可以,不必与‘至冬’交易。”


    “嗯,我知道。”归终垂眸,说,“我也和他们说了……”


    钟离的眸光又是一动,归终心里咯噔一声,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根本不敢看钟离的神情,只听他似是转身,脚步声渐渐远了。


    钟离从房里抱出一床轻薄的空调被,递给归终。


    归终愣了下,才后知后觉打了个寒颤,接过被子。


    柔软的被褥还残留着淡淡的檀香,归终侧脸蹭了蹭被子,将它结结实实地裹在身上,缩了缩身子。


    钟离看了归终一会,打开了客厅的灯。


    一时间屋内敞亮,归终被强光刺激得眯了眯眼。


    “你现在这样,今晚大约回不去了。”钟离平静地说,“你若愿意,可以睡客房。”


    “好哦,没问题。”归终连忙答应,点了点头。


    钟离没有看她,径自坐在沙发上,打开平板,开始办公。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归终听着墙上的挂钟滴答地想着,眺望夜色中的城市,半晌,忽地想起了什么,磨磨蹭蹭地走到钟离身边,手上还拖着皱巴巴的被褥。


    钟离放下平板,抬眼看她。


    “那个……我可能没办法留你这过夜了。”归终期期艾艾地说。


    “好。”钟离平静地点了下头,说,“你走吧,我送你。”


    说着,钟离站起身,往主卧走去,似乎是要去取车钥匙。


    “——不是!”归终连忙说。


    钟离停下脚步。


    “我、我笔记本电脑没带来,我要工作。”归终犹豫了下,实话实说。


    钟离闭了闭眼,转身,对归终说:“我这有新的,你先用着。”


    “好。”归终点头。


    然后,钟离就看归终抱着崭新的笔记本电脑,一蹦一跳地坐到天台前,怀中抱着那被褥,联系了同事后,简单处理了一下,就噼里啪啦敲起了代码。


    ……刚刚还哭得浑身发软,现在就这么生龙活虎,这难道就是OMEGA的韧性吗?


    钟离失笑。


    归终没注意到这点,抱着喜滋滋地薅来的电脑,心想这电脑用着顺手就不还了。


    归终的侧脸在蓝白交织的电脑屏幕映照下微微发亮,一直敲到深夜,归终写完最后一行代码,舒了一口气,按下enter键,合上电脑,歪头看向钟离。


    他居然也没睡,膝上的平板散发着淡淡的荧光,电容笔在屏幕上写写画画


    归终生出了点想打趣钟离的意味,笑眯眯地说:“你们总裁都这么喜欢熬夜吗?哈哈,我还以为这是我们这些程序员的专利呢。”


    钟离也锁屏,温和地望向归终,站起身,“确实不早了,早些睡。”


    望着阅读灯下钟离柔和的下颌轮廓,归终脑海中骤然灵光一闪,忽地抓住钟离的袖口,急切地问道:“钟离!你的‘璃月’是不是内部也出了问题?所以才急着拓宽业务面,然后——对,只能是这原因,你才想和‘至冬’合作……”


    忽然间一下都通了,归终不顾钟离平稳到有些压迫感的目光,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在客厅里绕了两圈,喃喃地说:“对……就是这样!所以你想借着高新技术的发展来肃清‘璃月’内部,就必须借用外力——你看中了‘至冬’,但至冬很聪明,猜到了你的想法,反过来还想拿捏你——”


    “对!”归终猛一回头,明亮清澈的眸子直直看向钟离,笑着说,“所以当时达达利亚提出要把‘归尘’独立你才会那么生气,你是打算——”


    归终怔住了,对上钟离温煦平静的双眸,一动不动。


    “打算什么?”钟离温声问道。


    归终深吸一口气,轻道:“我明白了,你是想……让‘归尘’能成为你未来的‘璃月’中的运作核心。钟离,”


    此时夜晚已深。秋日的清寒随着风溜进屋内,扫过几缕还未散尽的琉璃百合芬芳和檀香。


    阅读灯微弱,渲染得钟离原本有些凌厉的轮廓越加柔和。


    归终微微踮脚,偏了偏头,有些茫然地问:“你为什么那么信我啊?”


    钟离静静看了归终半晌,才说:“你又为何见我第一面就想和我联姻?”


    归终眼神闪烁,正想说什么,就见钟离轻轻摆了下手,说:“不用回答。只是我认为,以你的人品,值得这份信任罢了。”


    归终突兀地笑了下,对钟离说:“现在你看我瞒着你和达达利亚联系,失望了?”


    钟离看了眼归终,问:“你们胸口的红酒,又是因为什么染上的?”


    “这个啊。”归终双手抱在胸前,悠悠地抱怨说,“哎,那至冬鸭子手上拿着一杯酒离我太近了,我这不,直接泼了过去。”


    钟离微微一笑。


    这一笑渲染在柔和的灯光下,像磐石生花,归终看得一晃神。


    很快,钟离敛了笑意,轻轻摇头。


    “别摇头嘛。”归终笑嘻嘻地拽住钟离的袖口,神神秘秘地压低了嗓音,轻声道,“喂,钟离,你听我说,我有个主意,我们一起联手坑一坑这只鸭鸭……”


    钟离平静地听完归终的想法,看着她说:“你太大胆了。”


    “试试嘛。”归终轻松地耸了耸肩,“你不是说你信我吗?那就信一个彻底?”


    钟离望着归终,半晌,轻一点头。


    归终“耶”了一声,欣喜地说:“那我现在就开始准备——我继续去工作啦!”


    “凌晨了。”钟离说。


    “没关系!我们分秒必争!”归终一蹦一跳地溜到窗前,盘起腿,又打开笔记本。


    键盘的噼啪声在房间内温和的响着,像是一曲杂乱又优美的乐章。


    清泠泠的夜色顺着晚风飘荡,等钟离给平板再次锁屏,键盘声已不知何时停了。


    钟离走到落地窗前,归终的笔记本搁在一旁,女孩环抱着膝,沉沉睡去。


    钟离的目光停留在归终残留着咬痕、有些发红的后颈,眸光不自觉动了动,轻轻一叹,缓步走到她身边坐下,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


    落地窗外,一轮朝阳缓缓升起,迸发出无数璀璨金光,从远方铺洒到整个城市,同时落在两人的脸上-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若陀敲了敲桌上的文件,眯着眼看着钟离,质问,“归终到底给你喝了什么迷魂汤?什么叫把璃月的经济核心全部转到‘归尘’?是,归尘现在的确由你控制,但你们那合同——”


    说到这,若陀气笑了,一边笑一边坐到一边的躺椅上。


    “风险与利益成正比。”钟离平静地说,“归终的策划案和生产线我都考察过,她的项目有这个价值。”


    “行,你高尚,你伟大,你不怕风险你是我们的王!”若陀边叹气边说,敲了敲椅子扶手,“那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要是归终卷款跑了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前一章锁掉了,无语


    第74章 现代if线-商业联姻(8)


    “不至于。”钟离微微摇头,站起身,走到办公桌旁,指尖轻轻划过一沓文件,停在最左边的那一份,垂眼看着,“她或许不喜欢我,但这种事违背她的道德底线,应当不会。”


    若陀脸色极其精彩,欲言又止半天,才伸了一只手出来,掰着数了两下,调侃说:“我上次听你说这样的话是什么时候?你七岁那年?”


    钟离一动不动,睫毛微微颤了一下。


    若陀身子前倾,手在钟离面前晃了晃,笑着说:“你这话啊骗一骗留云甘雨他们也就算了,可瞒不住我——哎,要不是我了解你是个什么样的OMEGA,真以为你对归终起了什么心思,偌大的璃月说送就送,全部身家拿去博美人一笑。说吧,你是不是还留了什么后手?”


    钟离抬眼,平静地摇头:“没有后手。”


    若陀睁大了眼,“那你——”


    “如果最坏的情况真的发生,不破不立,让‘璃月’涅槃也是一种解法。”钟离眸光不知觉柔和了些,温和地注视着若陀,语气中夹着几分自嘲,“只是不知道如果这样,我和她处在同样的高度,她是否能不那么怕我一些。”


    “我去——”若陀下意识抽了一口气,瞧着钟离的神情,他说的话在若陀脑子里转了几圈,若陀难以置信地后退两三步,“你你你——你——”


    “是你想的那样。”钟离颔首。


    若陀走出总裁办的时候神情还有些恍惚,喃喃自语说:“这石头开花啊……”


    钟离注视着若陀僵硬的背影,不由失笑。


    门合上的轻柔一声“喀嚓”响起的同时,钟离搁在桌上的手机“叮咚”一响。钟离拾起,恰好看见归终发来的信息。


    归终:我已经出发啦!你也加油哦。\(˙ω˙)/


    末尾的一个表情符可爱地瞧着他,钟离似是能隔着屏幕看到女孩淘气又自信的笑容,眸光又柔和了些,指尖轻动,打出了个“嗯”字。


    点击发送。


    手机嗡的一响,归终从包里摸出来一看,不出意料。只有一个“嗯”。


    “……还是这么冷漠啊。”归终叹了口气,把手机塞了回去。


    “怎么?”达达利亚笑着推给归终一碟鹅肝,冰蓝的眸子略闪,“谁冷漠?”


    “我那个有和没有差不多的老公。”归终耸耸肩,拿着叉子叉了块鹅肝,悬在半空,“这不重要。”


    “自然是归小姐的心情最重要。”达达利亚微笑着说,体贴地为归终切开鹅肝,侧着头看着归终,轻笑一声,海盐信息素释放了些,像是清冽的海风在私人餐厅内回旋,“不知能不能冒昧归小姐出去转一转,当换一个心情?”


    归终笑了下,俏生生地站起身,雪纺裙摆擦过餐布边缘,欣然说:“当然。”-


    从海边的沙滩到城郊的花海,等夜幕降临,达达利亚又带着归终来到了一家私人会所。


    归终的矮高跟踩着地毯,微抬头瞧了眼走廊透亮窗外的天色,微笑着对达达利亚说:“我挺想和你继续玩下去的,可惜现在太晚啦,我和钟离怎么样都有着契约关系,多少得给他点面子,是不是?”


    达达利亚也笑了下,伸出一只手,礼貌道:“我当然知道,美丽的小姐——但是还是请允许我邀请你看最后一场电影,当做今夜的结局,可以吗?”


    归终犹豫了下,还是一扬眉,把手放在达达利亚的掌心中,笑道:“好啊。”


    两人一同走进了会所中的一间小型放映厅。


    初冬的城市已有些凉意,放映厅的暖气开得很足,又不知觉缠着些海盐的气息。


    达达利亚选的是一部缠绵悱恻的爱情剧,刚开始归终还强撑着看,后来忍不住走神,最后闻着海风的气味就有点犯恶心,头晕的厉害。


    明明灭灭的电影灯光下,归终侧过头,对达达利亚抱歉道:“我有些不舒服,想去下洗手间。”


    达达利亚转头,向放映厅的方向挥手,示意电影暂停,绅士地站起身,对归终说:“我送你去。”


    放映厅灯光亮起,归终和达达利亚并肩拾级而下。


    达达利亚快步走到放映厅门前,先归终一步推开大门,优雅道:“请。”


    “谢谢。”归终道了谢,然后一抬头,就看见站在门外的钟离,怔住了,心中咯噔一声。


    钟离侧身立在绒面的波斯地毯上,垂眸整理着手腕上的袖口,听到动静,偏了下头,指尖定住。


    钟离落下手,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空荡明亮的放映厅,目光轻柔地扫过归终,落在达达利亚身上,温和地笑了下,微微颔首。


    归终被他这笑闹得心尖一凉,下意识往后退了一小步。


    这番不退还好,一退,钟离的目光转而落在归终身上,眼神平静得毫无波澜,归终和他对视了半晌也瞧不清他的情绪。


    ——上回瞧不清钟离情绪的时候还是在那个迷离又朦胧的午后,那之后被闹得多惨归终仍然心有余悸。


    如果之前还是在猜测钟离的想法,这下归终算是确定了。


    归终表面仍然端着平静礼貌的微笑,心却一沉。


    钟离是真的生气了。


    ……好容易他们的关系才缓和,好容易才和钟离能有一次合作的机会。


    归终定了定神,仰起头对上钟离的视线,故作无辜地说:“呀,钟离,你来啦。我刚想让你来接我——”


    “哟,原来是钟总啊。”就在这时,达达利亚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笑了一声,不偏不倚地挡在归终身前,对钟离说,“真巧。我和你夫人来这,你夫人事先没和你说?”


    这话简直是明晃晃的拱火,归终听着都心头一紧,钟离却温和地笑了,说:“并未。”


    这话说得极其模棱,可以理解成“并未提过”,也可理解“并未没提过”。


    达达利亚摸了摸下巴,显然也意识到这一点,瞧着钟离,笑了下,又扭头对归终调侃说:“看不出啊,归小姐和你的丈夫真的是情深意浓,和我‘单独’相处这点‘小事’可提可不提,倒是我心胸狭窄,想多了哈。”


    归终看着钟离慢慢敛起笑意,心里将这疯狂挑拨离间死至冬鸭鸭骂了一万遍,强行冷静下来,飞速思索着如何破局。


    确实,归终出门前有和钟离报备行程,但最后的定位只停留在城郊,来会所这件事是达达利亚的心血来潮,归终之前并未和钟离说过。


    ……所以这的确是巧合。


    不,也不一定,可能是达达利亚故意将人引到这里。


    怀疑了,达达利亚确实是怀疑了……合约,对的,是那份合约,还有罗莎琳那句“长得像聘礼”,让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和钟离联合起来坑他。


    所以说,现在最重要的应该是迅速消除他的疑虑。


    或者,让达达利亚认为她和钟离的关系还没能好到能联手的地步。


    归终定了定神,轻松地笑了下,对达达利亚说:“怎么说我也有着自己的事业啊,我和钟离还是在商言商的,不至于连这点事都会计较。”


    钟离眸子微微一动。


    走廊半明半昧的灯光落在钟离西装有棱有角的肩上,黯淡而朦胧。


    往常这种昏暗的灯光,适合极了成年男女在角落拥吻或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而如今却掩盖住了此刻汹涌的暗流。


    钟离仅是低了些头,半张脸就隐没在逆光处,归终根本看不清他的神情。


    达达利亚也猜不透钟离的想法,左右他的目的也达到了,索性懒得去猜两个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笑吟吟地对钟离说:“那你可别误会啊,我和归小姐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关系,只是谈一谈钟总不愿意和我谈的合作而已,哈哈。”


    ……什么不愿意谈的合作!


    这达达利亚是瞅着归终和钟离之间有问题,话里话外都在戳他们的痛处。


    归终只觉得脑子“嗡”一声响,僵硬地端着笑容,看钟离平静地对她点点头,温和地说:“可以理解。”


    “哈哈,那就好。”达达利亚耸耸肩,赞叹道,“钟先生果然宽容大度啊。”


    ……再宽容也遭不住头上沾点绿啊。


    归终强行忍住捂脸的冲动,觉得脸都快笑僵了,瞧着达达利亚的目光往这里瞥过来,打着哈哈说:“那是、那是。”


    钟离倒是不温不愠,看起来确实不像很在意的模样,向归终轻一点头,侧过身,对达达利亚礼貌说,“我还有事,失陪了。”


    “请便。”达达利亚耸了耸肩,脸上还挂着假笑,漫不经心地说。


    钟离轻一颔首,从二人身边走过。


    路过达达利亚身侧时,达达利亚忽地轻笑一声,偏了下头,轻声说:“你和归终之间只是‘商业联姻’,还是别管太多更好。”


    钟离脚步未顿一下,不经意间轻飘飘看了达达利亚一眼,就这样走远了。


    分明是平静无波的一个眼神,却让达达利亚生出一种微妙的感觉。


    莫名奇妙的不安和不确定。


    真让人心悸的,不是狂怒和崩溃,而是在外表的不确定下,掩藏着多少的未知。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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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5章 现代if线-商业联姻(9)


    归终眉心一跳,觉得达达利亚和钟离之间似乎有些不对劲,头却疼得无法思考,归终目送钟离的背影消失在长廊昏暗的灯光后,后半场电影看得都有些心不在焉。


    或者用心神不宁更准确些。


    是误会,肯定是误会。只要解释开,以钟离冷静的性格,说什么也会理解。


    就算不信她——


    电影放映到车祸的小轿车翻滚,熊熊火光在震天的5D音效中轰鸣而起,归终恍惚间,脑海中浮现钟离穿过走廊的剪影——


    笔挺熨帖的西装修出半截窄腰,半明半昧的灯光下侧影笼罩在昏黄的寂静中……还有那不咸不淡的眼神。


    或者再往前一些,远到三年前琉璃亭下的初遇,抚花的男子又岂不是不经意间惊艳了归终,褪去所有“联姻是为了集团”的外壳,只剩下最后一点点的私欲……


    回想起每个在琉璃百合香气和檀香缠绕的亲吻,他的手轻柔滑过腰际克制地停滞,又不可抑制地加深亲吻和缠绵的力度……


    ——她的那一点点藏匿在事业和代码下的心思,早就在无数次以性别为名的亲密中无可遁逃。


    归终忽然有些绝望地发现,她在不知不觉间,似乎喜欢上了她商业联姻的对象。


    “达达利亚。”归终深吸一口气,斟酌了片刻,在电影男女主死里逃生拥吻的长镜头下,开口说,“我——”


    “嘘。”达达利亚眨了下眼,幽蓝色的眸子在电影的光照下轻一闪烁,带着些轻快的笑意,“归小姐别急嘛,我知道你现在特别担心钟离‘误会’你——坐着,听我说。”


    归终看着达达利亚招招手让人关了电影,放映厅的雪白大灯骤然亮起,照的敞亮。


    “归小姐对钟离的感情,说实在我挺羡慕的。你们国家有句古话怎么说……‘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达达利亚边笑,边扶着靠椅站起身,漫不经心地说,“如果是这样,你为了钟离耍我一回,我给你助助兴也是应该的。”


    归终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都不对,静静坐着,听达达利亚继续说下去。


    “但我提醒归小姐一句,钟先生毕竟是商人,既然是‘商人’,必定以利益为先。可能吧,他给了你一些他心悦你的假象,可你怎么知道,钟离是真对你动心,”


    说到这时,达达利亚笑了一声,拍了下椅背,凑近了些,才接了下去:“还是和我一样,想诱骗你乖乖把你……不,应该是归尘集团的技术团队收入囊中?”


    归终垂眸思索,一言不发。


    “好好想想吧,比起把欲、望和筹码摆在你面前的‘至冬’,看不清目的的‘璃月’才最可怕。”达达利亚漫不经心地拍了拍归终的肩,“话都说到这了,你也该给我个答案了吧?”


    私人会所放映厅的隔音效果素来很好,柔软的隔音棉吸走了每个可能引走注意的噪音。


    雪白灿烂的灯光下,归终缓缓仰头,不偏不倚对上达达利亚的目光,粲然一笑:“哎呀,你未免把我想象的太弱小了。我既然能统筹出一支能吸引你和钟离的团队,又怎么没有能力从头再来?”


    “哦?”达达利亚饶有兴致地问,“那归小姐,难不成还有把握在我和钟离两边的夹击下自立门户?”


    “‘公子’,我知道你和钟离的筹码都比我多,但不代表我没有一搏之力。”归终坦白说,“自始至终,我和钟离都是合作关系,不是臣属。我知道,你可以帮我独立于‘璃月’。至于我愿不愿意……给我三天时间,我们三天后再见,我到时候再给你答复。”


    达达利亚扬了扬眉梢,调侃说:“和归小姐相处这么久,总算啊,第一次觉得你没那么装。”


    “以后有的是机会。”归终轻松的笑了下。


    “行,那我先走一步了。”达达利亚优雅地欠了欠身,往门外走去,走到门口,扶着门把回头,轻笑一声,“那容我好奇一下,归小姐究竟想得到什么?不仅仅是‘归尘’的重回巅峰吧。”


    “当然不止。”归终站起身,在放映厅最高的台阶上款款而立,神情颇有些感慨,“以前我总是觉得,人应当理性,不应为情感左右。后来却越来越羡慕那些至情至性的人……”


    “如果真的问我想要什么,大概像你说的那样吧。”归终叹气般的声音干净而清晰,带着点释然的笑意,“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啪,啪。”


    达达利亚拍了拍手,鼓掌两下,耸耸肩,笑着说:“那——祝你成功。”


    放映厅的门砰一声合上,归终独自立在空荡荡的放映厅,心却畅快。


    归终在父母离去后,头一次对未来有了如此欢快的希冀。


    —


    简单从放映厅后台取出风衣后,归终披着就小跑出会所,还和门卫笑眯眯地打了个招呼,然后一头——


    扎进雨里。


    外头在下雨。


    归终没带伞。


    她用风衣遮着头,抬头看着城市璀璨灯光下来来往往的人群,清澈透亮的雨水积在路面,像是一面镜子反射出五光十色的霓虹灯。


    归终忽地想起几年前也是这样的雨天,她也是这样狼狈,钟离撑着伞,穿过雨幕,缓缓走到她身前。


    迷糊间归终似是也在期盼着他能再一次从城市的哪个拐角走出,将伞平静地移到她的头顶。


    归终立在雨里等了很久,滂沱的雨水渗过风衣顺着她的发丝流淌,在她的脸颊蜿蜒下落。


    直到冰冷雨水不断落进归终的脖颈,冻得她一激灵,归终才哆哆嗦嗦地想起从风衣口袋里摸出手机,给钟离打了个电话,胡乱凑到耳边——


    手机那头是一连串的忙音,然后——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归终静静站在雨里。


    她忘了一件事。


    没有人会一直停留在原地。


    —


    “钟离联系不上?很正常啊,他什么人,璃月的执行总裁,日理万机,一直和你保持联系才有鬼了吧?”手机那头的留云不耐烦地说,“他出差去了,挂了挂了。”


    归终左手拿着澡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右手悬空握着手机,看着蓝色的鸟头黯淡下去,沉默一会,扔掉澡巾,走到落地窗前,再次对钟离的手机号点了呼叫。


    ……又是一串忙音。


    归终半跪在落地窗前,呆呆地透过窗凝望着城市灯火,看对面写字楼的灯火通明。


    归终想起不久前她似乎也在钟离家里的窗前俯视过这座城市,只是钟离的大平层地处市中心,视野比她家好上不少,望出去可以看见这座城市的标志性建筑,金属衔接间有质感的光瀑落下,像星辰坠落。


    发了一会愣后,被扔在地上的手机忽然嗡嗡响起,归终扑过去,手忙脚乱的接起,原来是公司的人项目进展出了问题……


    归终深吸一口气,冰凉的空气瞬间渗透五脏六腑,思维回笼,归终整理了下信息,冷静地开始陈述解决方案。


    说了大约半小时,归终盘腿坐在落地窗前,挂断电话,顺便将手机静音。


    归终将电脑放在膝上,幽蓝色的代码一行行跳动,在没有灯的夜晚,和窗外透出的城市灯光一起映得她的侧脸忽明忽暗,噼噼啪啪的键盘声此起彼伏。


    不知不觉间,城市间一盏盏灯光熄灭,遥远的天际泛起鱼肚白。归终揉了揉有点酸疼的太阳穴,打完最后一行代码,把笔记本一扔,蜷缩在窗前睡了。


    这一睡睡了个天昏地暗,等归终醒来的时候已经中午了。幸好归终就是老板,不用打卡上班,名义上归尘的事钟离也管不着,一天不去公司没有人能拿她怎么样,索性悠哉悠哉地洗漱,末了再趴回床上,拿起手机准备点外卖。


    ……然后归终就看见钟离的三个未接电话。


    归终很难描述她现在是什么心情。


    总之,不饿了,不想吃饭了。


    归终的手抖得差点没拿稳手机,勉勉强强按了个回拨。


    和昨夜的死活打不通不同,这回响两声就接通了。


    手机那头的钟离沉默不语,甚至吝啬于说一句礼貌的开场白,只听见他轻轻的呼吸声,知道他在。


    归终不自觉抿了抿唇,率先试探地开口:“钟离?”


    钟离“嗯”了一声。


    又没了话题。


    归终把手机贴在耳边,一时间有了种想挂断的冲动。


    手总是比脑子快上一步。


    等归终反应过来时,她已经把钟离的电话挂了。


    看着手机屏幕在通话结束的页面上停滞一秒,又回到了拨号界面,归终宕机了一瞬,飞速又拨了过去。


    这次接通时,钟离说话了,是极冷的几个字:“很好玩吗?”


    归终扯了扯唇角,干笑了一声:“哈哈,其实也还好……”


    这话一说出来,归终就闭上眼,“啪”一声自己扇了自己一个耳光。


    下手不重,声音倒挺响,至少手机那边钟离听的清清楚楚,轻轻叹了一口气,也没和归终继续计较下去,声音柔和了些,问:“你昨晚找我,想对我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开始日六哈。


    给小可爱们看一下这个文案,试探一下好不好。


    那芙那个大概率写不下去(文案写在4.1,4.2被老米背刺了),如果这个梗不行,那我下本就回原创了qwq.


    《仙人会揣上水龙的崽吗》


    璃月仙人蒲从舟是被风神交给钟离照顾的蒲公英花灵,某天,她开始频繁梦见一位大审判官。


    那位大审判官自称那维莱特,是异世界的水龙。


    蒲从舟凭借着她的智慧和璃月千年来的治国方略,助那维莱特平定枫丹贵族,保护美露莘,坐稳审判官之位。


    蒲从舟任由他雪白的长发柔软又眷恋地缠绕着她的脖颈,在无数个隐秘的深夜缠绵……


    后来,忽然不再能梦见那维莱特。蒲从舟把一切当成南柯一梦,继续做她快活的璃月仙人。


    ……然后小腹开始微微隆起。


    蒲从舟:(惊恐jpg. )不是做梦吗还真怀啊呜呜呜……


    刚苏醒的风神温迪来探望百年前寄养在璃月的小蒲公英花灵,见状快疯了,揪着钟离质问:“孩子的父亲是谁?啊?”


    “不知。”钟离难得露出愧疚的神情,“抱歉,是我没照顾好她。”


    在两个爹地的轮番逼问下,蒲从舟磕磕绊绊地描述着那条水龙:“白头发,有两撮蓝蓝的鳍……水龙……审判官?”


    —


    芙宁娜(愤怒):你重色轻神!


    那维莱特:?


    芙宁娜:那天风神和岩神把沫芒宫砸了,你护着蒲从舟就跑,根本没管我!


    那维莱特:我没管?


    芙宁娜(肯定点头):你没有!


    那维莱特有个秘密,他曾拥有只有他能看见的恋人——一个过分真实的投影。


    后来投影忽然消失,暴雨连月不停,淹了半个枫丹。


    直到岩、风二神来访,女孩躲在他俩身后,宽大襦裙遮掩下,小腹有着明显的起伏。


    温迪亲切地揽着那维莱特的肩,指着蒲从舟笑道:“怎么样,见没见过她?”


    那维莱特微怔,摇头:“没有。”


    千风凌冽,钟离冷淡地看着那维莱特,云层中天星若隐若现。


    那维莱特诚实地说:“但睡过。”


    “轰!”


    天星砸下,无数的风刃把沫芒宫撕成了碎片,碎石崩裂。


    钟离冷冷:“手滑。”


    温迪惊讶:“发生了什么呀?”


    那维莱特:……(默默为老婆挡碎石,不说话)


    第76章 现代if线-商业联姻(10)


    归终深吸了口气,使劲想了想,整理了下思绪,索性把最大的误会挑开了:“钟离,昨天我和达达利亚真的没什么,是他忽然提出要带我去放映厅,我没有理由拒绝……也来不及和你说。”


    一口气把话说完,归终停了停,长长吁出一口气,觉得堵在心口沉甸甸的石头搬开了,心情轻松不少。


    “还有吗?”钟离问。


    归终没有注意到钟离语气中平静的冷淡,飞速思索,觉得此时不说更待何时,将手机贴在唇边,有些急地脱口而出:“听我说,钟离——我想明白了,我其实有点——不对,我其实真的很喜欢你!”


    很久以后,归终想起这个午后,仍觉得梦幻到有些不可思议。


    盛夏的午后,艳阳如此炽烈,像是野兽在仰天长啸,却又在空调轰轰的低鸣声中垂下头来。


    归终被阳光刺得眯了眯眼,一时间有些恍惚,手指紧紧捏着手机,不知觉指腹间已泌出一层汗,险些有些拿不稳手机,想了想,闭了下眼睛,又补充一句:“我们可以……真的在一起吗?”


    手机那头彻底静下来,那么静那么静……归终除了空调机箱的声音,只听得到她自己一下一下的心跳……


    会同意的吧?


    想起琉璃亭下的相逢,他温润柔和的眉眼,还有那一句——


    “不像合约,像聘礼。”


    过去种种,桩桩件件,在归终脑海中回旋而过——雨中移向头顶的伞,灯火璀璨下缠绕着信息素的拥吻,还有最后——


    对她看似离谱提议的毫不犹豫和温柔至极的信任。


    应该早点发现的。


    ——早点发现,他对自己的心思。


    像是藏匿在琉璃百合花蕊的一点月光。


    归终握着手机的手微微抖着,呼吸逐渐变得急促,静静听着轻微的噪音。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归终以为今天大约是听不到他的回答了,忽地听钟离平静地说:“抱歉,我不明白你现在这样说的用意。”


    归终的心骤然沉下来,只觉得指尖发凉,沉默了一会,木讷地问:“什么用意……我能有什么用意?我不就是——”


    归终深吸一口气,觉得有些发晕,茫然说:“……我只是喜欢你啊。”


    那一头的钟离也是沉默了一会,才轻叹一声,明显失望地说:“这就是你对我的解释吗?”


    归终“啊”了一声,是升调。


    “你为什么觉得,轻飘飘的一句‘喜欢’,就能把所有的问题一笔带过?”钟离冷静地问。


    如果说之前归终还有点应对钟离的思路,现在的思维已经完全扭成了一滩浆糊,卡壳不动了。


    “所以你这是……拒绝我?”归终艰难地问。


    “我在问你。”钟离说。


    这有什么区别吗?归终有些茫然。


    钟离默了一会,一直等归终再也受不了想再挂一次他的通话时,才听钟离平缓地说:“抱歉,我过一会要开会,失陪了。”


    “啊,没事。”归终下意识中规中矩地回答,愣了下,轻声说,“……可以理解。”


    通话没有立即结束,顿了顿,归终听钟离说:“好,我明白了。”


    ……明白了什么?


    归终还没来得及问出这个问题——或者说,即使有足够的时间,她也不会问——钟离掐断了通话。


    归终垂下手,看着“通话结束”的手机屏幕,指尖随意划拉一下,锁了屏,将手机狠狠摔在床上,一头扎进枕头里。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这和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啊。


    归终闷在柔软的棉被里许久,越想越难受,索性爬起来搬来笔记本电脑继续工作。


    接下去的几天便是这种状态的循环,打代码累了搬出数位屏画一会图,画完后倦了一头扎回床上继续睡觉……只要没有时间想,就不会难受。


    一晃不知道过了多久,归终被手机铃声从代码中拉了出来,看也没看是谁打来的,随手点了个接通,没好气地说:“什么事?”


    “前几天不是说好的,今天你来给我一个答案,怎么这么快就忘了?”达达利亚的声音中带着点揶揄的笑意,听着归终瞬间清醒。


    “不可能,我怎么可能忘。”归终定了定神,故作镇定地说,心里却早就乱成一团麻。


    答案答案,事情都闹成这样了,有个泡泡茶壶的答案!


    “我也觉得。”达达利亚却浑然不知,低笑一声,说,“啊……离下午六点还有两个小时,到时候见。”


    挂断通话后,归终盯着电脑屏幕上的闪烁的淡蓝色字符,沉默许久,蹭一下跳起来。


    真的快要来不及了——


    归终匆匆画完了妆,从衣柜中扒拉出一件不可能穿错的黑色路肩礼服穿上,一瞧时间已经只剩半小时,联系上司机坐上车。


    车窗外的风景随风呼啸而过,归终静静听着风声入耳,鬼使神差地从包里摸出手机,划拉两下,指尖悬停在钟离的号码上两秒。


    归终终于深吸一口气,点了呼叫。


    彩铃响了一秒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钟离沉稳的声音:“归终。”


    他说的是她的名字。


    归终心尖一跳,手机差点没拿稳,自己居然被他这一声闹得全身通电似的酥麻。


    ……真是见了鬼了。


    归终低低“嗯”了一声,努力平复情绪,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很自然,问:“你什么时候回国?”


    钟离停了停,才说:“今天。”


    归终又是手一抖,定了定神,勉强捏紧了手机,急切地说:“钟离,刚刚达达利亚约我出来,我决定回绝他的邀请——对,我们不搞什么算计了,也不是只有利用‘至冬’我们才能让‘璃月’拥有新生,可以换一种方法……”


    电话那头静默了片刻,钟离缓缓说:“抱歉,容我问一句……你想怎样?”


    归终按捺住忐忑的心绪,破天荒想争取一次,将手机移得更靠唇一些,声音又放轻了些,“钟离,我不想再折腾我们之间的感情了,我们好好在一起行不行?你相信我,我喜欢你,真的很喜欢很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


    钟离:达达鸭都蹬鼻子上脸了,你还不哄哄我T^T


    归终:我我我都说喜欢你了!不够吗?


    钟离:不够,要哄哄T^T


    预收放上去了,就是璃月仙人揣上水龙崽的,感兴趣的宝宝点个收藏鸭,确定下本就开~


    今晚还有。我不知道为什么,这文我不熬夜写不出来。


    第77章 现代if线—商业联姻(11)


    说到最后的时候,归终的声音有些发抖,无措到了极致。


    从小到大,她素来是长辈眼中的优等生,同伴心目中的天才,就连父母早逝、公司遭遇不幸,也对同行“璃月”的强势之下提出的是平等合约,何尝低下过高贵的头颅。


    真是破天荒、头一回,在感情面前如此卑微。


    手机听筒传来啪嗒一声响,紧接着穿出若陀抱怨的声音:“我说你接什么电话啊,手机都掉了。”


    “抱歉。”听筒又是喀嚓一声,传来钟离平稳的声线,有些模糊,似是在对若陀说话。


    停了下,钟离冷静地说:“你先不要把话说死,没必要直接回绝达达利亚。其他事,等我回来。”


    归终慢慢垂下眼帘,扯了扯唇角,下意识苦笑了下,轻声说:“好,我等你。”


    然后挂断了电话。


    归终随手把手机扔到角落,缓缓放松,任由自己陷入柔软的靠背中,嘴里苦涩。


    这几天来她所有的放纵,所有的情难自已和无措,二十多年来唯一一次任由自己陷入感情的漩涡,放纵、放低姿态……在钟离看来根本不值一提。


    很可笑吧,像上蹿下跳的小丑。


    也是,钟离比归终大了整整七岁,这样的情事大约经历多了,什么样的大风大浪都看过,自己这一点点纠结根本撼动不了他的心理防线分毫。


    归终第一次恨自己晚生了七年。


    真是另类的君生我未生。


    归终轻轻捂住脸,尽量不碰到自己脸上的妆容,遮掩着一点点的奔溃。


    ……要是她拥有和钟离一样的财力和地位,要是“归尘”还是父母在时的归尘,能和璃月一较高下。


    他是否会多重视自己一点。


    混乱的思绪一点点吞噬着归终的思维,直到见到达达利亚,归终才勉强拉回来,凝神。


    出乎归终意料,达达利亚这回不是一个人来,竟然带着几个“至冬”的高层,那个矮小、脸凹凸不平,长得像一只土豆的,好像是“至冬”的财务总监。


    那土豆带着□□,几步走到达达利亚身前,向归终伸出手:“你好你好,归小姐,久闻大名。”


    归终忍着恶心,伸手和土豆轻轻碰了下,一触即离,微笑说:“没有啦,平平无奇搞技术的程序员而已。”


    说罢,归终轻柔地取出一方帕子,擦了擦手。


    土豆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


    “抱歉啊,他说什么一定要来看看,拦都拦不住。”达达利亚懒洋洋地把土豆挡在身后,欠了欠身,让出侧边包间的入口,“归小姐,这边请。”


    归终看了达达利亚一眼,再看他身后跟着的一大群人,本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心思,不动声色地颔首,率先走入包间。


    法式餐厅一如既往地装潢金碧辉煌,每样菜虽少但精,一看就价值不菲。


    归终切着鹅肝,端着微笑听达达利亚和土豆讨论至冬局势……呃其实就是商业互吹,至冬繁荣富强,对家一片惨淡。


    不知不觉,就提到了“璃月集团”。


    土豆本来说着“璃月”守着外贸没有自己的高新技术产业迟早要完,话锋一转,笑着对归终说:“听说归小姐的团队是‘璃月’唯一一支技术创新团队,不知道一贯从事传统经营的‘璃月’,有没有给足你们资金啊?”


    归终咬了一口鹅肝,指腹在餐巾上蹭了蹭,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归尘’并不是‘璃月’的下属团队,和‘璃月’是合作关系,资金链掌握在自己手上,自然是赚的越多,资金越多。”


    这一番话不瘟不火,将整桌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三五成群的讨论声瞬间消失了个无影无踪,只剩下达达利亚还在低着头侍弄着他的松露巧克力,像是没听到一样。


    “哦?”土豆皮笑肉不笑地说,“我怎么听说,你们‘归尘’的高管全部都由那个执行总裁委任,你这个名义上的董事长,名存实亡啊。”


    这番话说的针尖对麦芒,达达利亚一皱眉,餐刀“喀嚓”一声落在盘上,转头对归终笑了下:“我们的总监就这性子,他连罗莎琳都敢嘲讽——当然,被她狠狠踢了一脚。”


    “噗嗤。”


    有人忍不住笑场。土豆的脸色瞬间黑了下去。


    归终也笑了一下,忽然扬手,狠狠扇了土豆一耳光!


    这一巴掌打得又快又急,毫无征兆,等“啪”的一声回荡在包间,土豆才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其他高管更是完全惊呆了。


    归终收回手,淡定地扯过餐巾擦着手指,漫不经心地冷笑说:“我们‘归尘’掌握的技术,你一辈子也配不上有。”


    “哎,好说好说。”达达利亚叹了口气,无奈地站起身,对归终说,“以后你来我们‘至冬’,我向你保证绝对见不到他,怎么样?”


    “不怎么样。”归终笑了下,眼眸却还是冷的,“贵公司提出的筹码很好,但选人员的眼光实在不行。达达利亚先生,我看我们之间的合作是要重新考虑了。”


    “行,好。”达达利亚无奈地站起身,归终瞥了他一眼,径直走出门。


    达达利亚快步跟了上去,在大厅处拦下归终。


    “怎么?”归终没好气地说。


    达达利亚叹了口气,对归终说,“这次是我不对。但看在我让你找到错处,给你合适的理由把这件事搁置的份上——你能不能赏个脸,把这一餐饭吃完?法餐很贵的。”


    归终沉默不语。


    “当我看不出来?你故意激怒那老头,为的不就是这个。”达达利亚摊手,“你一个学理工的,未免也太看不起我们这群摸爬滚打的泥腿子了。”


    归终思索了会,觉得浪费粮食确实不对,点了下头,叹着气说:”辛苦你了。”


    “不辛苦。”达达利亚也叹气,有些感慨,“你们的技术确实厉害,也确实难搞。不过说实在,我真有些欣赏你,拖着这么大的烂摊子走到现在啊。”


    “谢谢。”归终说,“不过这种夸奖我这些年听多了,没什么新意。”


    达达利亚“害”了一声,摆摆手:“要什么新意,准确不就行了,对了——”


    “怎么?”归终抬眼,对上达达利亚带着揶揄的眼神,心中生出一点不好的预感,觉得他说不出什么好话。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更……怎么没人了qwq. 你们都不熬夜吗。


    第78章 现代if线-商业联姻(12)


    果然,达达利亚若有所思地说:“如果当初,能帮你的不是钟离而是我,你会不会愿意和我商业联姻?”


    归终无语了一会,说:“你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不可能。”


    “只是提一个可能性。”达达利亚笑了下,调侃说,“你别多想啊,我对你这种类型不感兴趣——交个朋友吗,你不适合当我的妻子,适合当朋友。”


    归终瞥了他一眼,头也不回地走进包间。


    “好了好了别气了,”达达利亚快步跟在归终身后,无奈地说,“如果你还想脱离璃月,随时都可以来找我,无限期哈。”


    归终听了这句话,脚步一顿,很快又往前继续走去,也并未多表态。


    刚一坐回位置,归终忽地觉得有不怀好意的目光刺得她难受。归终一抬头,对上土豆恶毒的笑容。


    土豆冲归终举了举杯,一点一点啄着红酒。


    归终皱了皱眉,没有在意。


    虽然说她利用了这土豆,但凭他这恶心的模样,教训教训他也是应该的。


    归终照常用了几道菜,忽然觉得有点渴,顺手拿过红酒杯轻轻抿了一口,忽然觉得舌尖尝出的味道有些不对。


    归终不动声色地放下酒杯。


    已经来不及了。


    归终再低头时,一阵一阵的热浪从小腹往上翻涌,头有些发晕,脖颈后藏匿在腺体贴之下的软肉开始闷闷地疼。


    归终咬牙切齿——她算是知道那土豆搞了什么鬼了,竟然敢在她的酒杯里下药!


    达达利亚率先发现归终的不对劲,狠狠皱紧眉头,又抬头看了眼不断悄悄向这个方向瞄来的土豆,瞬间知道了怎么回事,立刻站起身,走到归终身边,轻声说:“需不需要我送你回去?”


    “有劳了。”归终再不愿也知道这不是客套的时候,揉了揉太阳穴,低声说,“……送我下楼,司机在下面。”


    “好。”达达利亚不动声色后退一步,看归终自己扶着座椅的靠背摇摇晃晃站起身,往门外走去,隔着一个安全距离不远不近地跟着——


    “怎么这么快走呢,不留归小姐多说几句吗,‘公子’?”土豆太高声音,阴阳怪气地说。


    “闭嘴!”达达利亚厉声说,冷笑一声,“回来再和你算账!”


    说罢,轻声吩咐服务生收拾一下衣物,快步跟了过去。


    一直送归终进车里,达达利亚这才松了口气,转头就看到土豆慌里慌张地跑出来,斥道:“你给她吃了什么东西?!”


    “那女人这么不识趣,我给她一点教训又怎么。”


    “什么叫‘一点教训’?”达达利亚冷笑,“你这样不仅堵死了我们购买她所掌控的ai前端智能的路,甚至还得罪她背后的‘璃月’。你等着写辞职信吧,你在一天,钟离就不可能放过‘至冬’。”


    “这、这么严重?”土豆瞬间吓得脸色惨白,说话都磕磕巴巴起来,“业内不都说她和那个钟离是商业联姻……”


    “谁知道呢。”达达利亚瞧着土豆这模样,笑了一声,低声质问,“所以你给她吃了什么?”


    “一点点调情的药而已。”土豆白着脸,连忙说,“反应不会很大,最多难受一阵子,什么不吃自己也就好了!”


    “谅你也不敢下猛药。”达达利亚的脸色和缓了点,想了会,说,“都滚回去吧,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过。”


    “是、是、是……”


    ——确实不是很猛的药。


    ——但归终也不是正常的Omega。


    原本信息素就因为长期的药物压制不稳,前不久又是发热期首次和Alpha信息素调和,眼瞅着也有段时间没见钟离,本想着离约定好调和信息素的日子还有几天,可以慢慢商量,归终也没在意这摊事。


    ……报应来了。


    下车的时候,热潮不减反增。


    归终磕磕绊绊上了电梯,强行扶着门框走进屋,摔上门,一头扎进床里,撕开贴在脖颈后、湿漉漉的信息素贴。


    琉璃百合的香气瞬间在整间屋子里迸裂开来,像是洒翻了香水瓶。


    归终把头狠狠蒙进被子里,腺体贴的解脱并没有让她好受,渴望和撕心裂肺的痒意越加浓烈,她甚至嗅到了被褥残留的一点点檀香……


    是钟离的气息。


    就在此时,手机铃声响起,归终也知道大事不妙,强行从混沌中扯回一点意识,捞过手机,贴在唇边。


    “归终?”是钟离沉稳的声音。


    这个时候听到他的声音,又是一阵热潮涌动,归终忍不住联想到不久前标记时,他伏在自己肩窝轻轻的喘/息……


    长时间没有应答,只有不正常的呼吸声,钟离意识到不对,沉声问道:“你怎么了?”


    “……好像,有点生病。”归终克制着自己,勉强说。


    “你在哪里?”


    “家里……找个医生……”归终这个时候想到的是她的私人医生,帮她改变信息素,最懂她的生理状况。


    “好。”钟离说,“我刚下飞机,立刻过来。”


    ……不要,别过来。


    归终迷迷糊糊想起他们后来签的补充合约——


    “双方不得进行永久标记。”


    所谓“永久标记”,需要Alpha对Omega的完全占有,入侵到最深处成结……


    之前归终和钟离都处于清醒状态,自然心中有数,可如今这样——


    归终忽地觉得绝望。


    ——如果真的“永久标记”,那合约作废。


    钟离又不喜欢她,一旦合约作废,他们之间就什么也没有了。


    没有什么再能把他们联系在一起。


    只是归终此刻已到达极限,手蓦地一软,手机从唇边滑落,头深深埋进枕头中,似乎钟离说了什么……但已经听不清了。


    那边钟离听到手机哐当落地声后便挂断电话,心知不妙,礼貌拒绝了和若陀等人的聚餐,拦了辆出租车,直接往归终住的小区去。


    等到了门口,轻敲几下没人应,钟离犹豫了下,轻叹一声,将食指指腹覆在指纹锁上。


    叮咚一声轻响,门喀嚓解锁,馥郁的琉璃百合清香瞬间缭绕而出,钟离几乎是立刻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不动声色地快步走入屋内,然后就见归终蜷缩在床榻上,被子凌乱又柔软地缠绕着她的周身,映衬着白得发亮的肌肤上隐约的汗珠。


    偏偏她穿的还是黑色紧身礼服,鲜明的色差显目得惊人,尽管归终的头紧紧埋在被褥里看不清神情,偶尔漏出的几声难忍的声线却显得极其……


    钟离的呼吸急促几分。


    几乎是与此同时,归终听到外边动静,被信息素带离的神智恢复了一些,勉强扭了个头,看见一个笔挺颀长的身影,模糊地说:“……钟离?”


    钟离“嗯”了一声,将房门合上,缓步走到归终床前,恰好对上她朦胧的双眸,问:“你不是正常的发热期,出了什么事?”


    “……达达利亚暗算了。”归终闭了闭眼,缓缓撑起身,用尽全部理智,咬牙说,“……你出去,不要管我。”


    “我还在药效期,应该还撑得住。”钟离平静地说,“我可以帮你。”


    “帮”字说得有些暧昧,这个时间,此种氛围下的靠近也像是若有若无的亲密……


    此时的归终满脑子都是那句“合约双方不得进行终身标记”,轻吸了一口气,蜷缩回被褥里,低声说:“……帮我叫医生。”


    “你现在的信息素不稳,如果再用药物压制,或许会对你造成不可逆的伤害。”钟离的声音放轻,“你要想清楚。”


    “——我现在这状态想什么想?你问这个问题到底想干什么?”归终深吸一口气,气的有些发抖,声音不自觉带着怒意,“要么叫医生,你要么给我滚出去!”


    ——换着清醒时,归终是不会这么情绪失控的。


    钟离知道这种时候不应该和她计较,垂眸,平静地说:“我出去。你放心,只要你不愿意,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随着门喀嚓一声合上,钟离走房间,一直在玄关处才停下,停了停,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给若陀打了个电话。


    “什么事?”手机里传来若陀声音。


    “你找一位私人医生,来……”钟离思索一下,报了归终的住址,停了停,补充说,“要善于处理Omega发热期的。”


    “哟,我当你为什么跑那么快,到发热期了啊。”若陀还以为到了发热期的是身为Omega的钟离,笑了一声,调侃说,“你这是在归终那吧?你不是暗恋她来着,刚好让她帮你啊,要什么医生。”


    “若陀。”钟离沉声说。


    听钟离语气严肃许多,若陀也知道不是开玩笑的时候,说:“行,我现在就帮你安排。等着啊。”


    说完就挂了电话。


    钟离低头看着手机残留的忙音,唇吻间的琉璃百合信息素越发浓郁,他在一阵阵热潮和晕眩中冷静下来,自嘲般笑了笑。


    “——我现在这状态想什么想?你问这个问题到底想干什么?”


    归终这番话,问得字字见血,将他隐秘的心思瞬间撕扯开来。


    到底还是受到信息素的影响,到底还是在自我掩饰的不自知中被欲/望支配。


    ——是的,在那一瞬间。


    无论伪装得再淡定自若,也确实想过乘虚而入。


    作者有话要说:


    咕。


    第79章 现代if线-商业联姻(13)


    ……怎能这样,她已经很怕了。


    钟离垂眸,轻叹着摇头,静静自责了半晌。


    他一向知道他们身份差距大,也知道归终还小,但没关系,钟离给归终留了许多时间,他可以慢慢教会她,什么叫“爱”。


    已经有效果了,不是吗?至少归终会在手机里对他说“喜欢”,虽然不知道这两个字是真是假,掺杂了多少利益因素,而她又对“喜欢”懂多少……


    至少有进步了,不是吗?何必着急。


    钟离思索一会,在琉璃百合芬芳的缠绕之中,定了定神,决定去安慰一下归终。


    钟离轻柔地推开房门,手里拿着手机,走到归终床前,看着女孩把自己缩成了小小的一团,微微颤抖着。


    钟离瞳色不易察觉地暗了暗,温和地说:“你不用担心,我让若陀帮你找了医生,很快就能来。”


    归终似乎咕哝了一句什么。


    钟离没听清,蹲下身,问:“你在说什么?”


    归终又重复了一遍,但声音很低,钟离仍然没听清,又靠近了一些。


    这回听清了。


    “钟离……”


    声音很低,很柔,像做梦时的呓语,如同一片羽毛挠过心尖。钟离不自觉一颤,几乎是立刻意识到了不对劲,试图站起身与归终拉开距离——


    已经来不及了。


    归终睁开了蒙着一层水意的双眸,有些茫然、又有些欣喜地凝视着钟离,手轻轻巧巧覆上他靠近的脸……


    轻柔又不容置疑地吻上了他淡色的唇。


    钟离微微睁大的眼。


    归终捧着他的脸颊,带着花香的气息缠绕着两人的唇吻,信息素的驱使下,归终下意识舔舐了一下钟离的唇角。


    钟离闭了闭眼,也知道此刻不能和一个失去神智的人计较什么,强忍着力度试图推开她。但归终似乎意识到钟离的抗拒,双手环抱着他的头,亲吻得更加深入……


    “钟离……”


    归终轻轻咬了咬钟离而耳垂,在他的耳边呢喃着,一遍又一遍。


    “钟离钟离钟离……”


    每一声的语调都不同,或喜悦、或悲伤、或无助,像是一贯看似活泼实则情绪极其稳定的女孩所有情感的荟萃……


    献给了这年少时注定的爱。


    钟离深吸一口气,轻声问:“……你叫我什么?”


    “……钟离啊。”


    那个“啊”字带着点声调,像是归终日常带着戏谑的话音,有着母庸质疑的肯定。


    ——是钟离。


    ——我当然知道,你是钟离。


    钟离忽然想起之前电话中归终带着些无助的语气,还有那句没头没尾的“喜欢你”。


    归终素来很聪明,或许不是不懂什么是爱,或许只是表达“爱”的方式和他不同而已。


    对钟离而言,爱是守护,是默默付出,是见所心悦之事在他的庇护下逐渐枝繁叶茂生长无忧。


    而或许对于归终而言,爱是抛弃一切的美好,像烟花盛放于天幕,一瞬的璀璨照亮黑夜的永恒。


    ……也正是因为如此,归终是如此吸引他。


    像是坚守着黑暗的深渊巨龙对破开岩层之口天光的渴望。是趋光的本能。


    “……对不起。”钟离轻轻叹息着,“我不该觉得你是在敷衍我。”


    归终轻轻“嗯”了一声。


    钟离垂眸,轻柔地回抱着她,问:“你是真的喜欢我,对么?”


    归终又“嗯”了一声。


    钟离忽然觉得有趣,之前是归终扯着她叽叽喳喳,而自己偶尔应一声表示知道了,如今却反了过来。


    钟离回抱着归终,脸轻轻蹭了下她的脖颈,叹息般说:“好,我知道了。等你清醒,我再问你一遍。”


    而现在……就让他骗骗自己吧,哪怕是几个小时。


    钟离慢慢松开归终,正打算结束这难得的亲密,忽然间归终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抱紧钟离,唇覆到了钟离脖颈处的腺体上,一口咬了下去——


    钟离闷哼一声。


    ——Alpha也是有腺体的。


    一般而言,Alpha的腺体只是摆设,并没有Omega的腺体注入信息素的功能,更像是脖颈处稍软的肉。


    ——可是钟离的腺体是经过改造的。


    Alpha的腺体经过Omega性状调整,获得了部分信息素接收能力,所以归终这一咬,竟然巧合地将少量信息素注入了钟离的体内。


    沉睡的Alpha信息素被唤醒,随着血液循环,一点点渗透入四肢百骸……


    钟离深吸气,轻柔却不容置疑地将归终推开,克制住所有的本能和冲动,缓缓转身——


    归终忽地从钟离的身后抱住他,温热的手臂圈绕着他一截窄腰,声音莫名带着点慌张和恳求:“……你不要走。”


    恳求。


    像是山巅雪覆盖处高傲的藏羚羊低下了头颅,为一段不知从何而来、又将从何而去的感情。


    这一瞬的她,像是抛弃了所有,渴望一瞬的烟花。


    ……不可能是信息素的作用。单纯的欲/望,野蛮的征服,刻画不出如此细腻的情感。


    只有爱啊,诞生于文明开化中,违背本能的……


    钟离一瞬间的踯躅给了归终机会,她飞速绕道钟离身前,点起脚尖,再次轻柔地吻在他淡色的唇。


    这次钟离没有忍耐,覆着归终的头顶加深了这个吻,轻柔和缓却又大面积地品尝着琉璃百合花清甜的花汁,直到她有些喘不过气发出细微的低吟……


    手机嗡嗡嗡响起。


    钟离瞬间恢复了部分神智,轻叹一声,小心将有些脱力的归终抱起,放在凌乱的床榻上,随手理了理被褥,接起电话——


    “钟离……”


    又是一声轻轻的呼唤。


    听筒里传来若陀的声音:“喂,我医生给你挑好了,十分钟之内就能来,你看看……”


    钟离垂眸,轻声说:“不需要了。”


    然后不等若陀的惊诧,钟离掐断了通话,把手机放上一旁的床头柜。


    钟离半跪着,凝视着归终,指腹温柔地抹去她眼角的一滴泪,温声问:“你认为,我是谁?”


    归终睁着眼看着他,似乎笑了下,朦胧又认真地说:“钟离。”


    一个吻落下。


    逐渐下滑。


    一直到此刻,馥郁的檀香才如同解了枷锁似的霸道地占领了每一寸空间,又如此缱绻地缠绕着琉璃百合的气息。


    从此水乳交融。


    琉璃百合开处,定有千岩作陪。


    ……


    归终醒来时,整个人都是懵的。


    酸疼,当然是酸疼,全身没有一寸不疼,骨架子像是散开了一样。


    空气中檀香和琉璃百合的香气缠绕在一起,脖颈后的软肉仍然残留着一个牙印。


    和往常不同的是,这印记如果不手术切除,永远不会自然消失。


    因为在标记的同时,还在她身体最深处……


    归终意识到这点时,一股凉意从天灵盖往下蔓延,逐渐渗透到四肢百骸。


    归终只记得开头被死至冬鸭子下了药,然后钟离来了,接着好像自己一口咬在了他的腺体上……


    这钟离本来就是不是个典型的Alpha,腺体咬一咬居然真的能有作用。


    所以就失控了。


    归终深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分析……首先,补充合约上的这一条“双方不得进行永久标记”,钟离当时说是维护归终的利益,但归终知道这不可能!


    钟离无非只是怕受了永久标记的Omega缠上自己,然后当他遇见真爱时无法和归终和平解决合约离婚——毕竟法律规定,Alpha需要对被ta永久标记的Omega负全责……


    虽然法律归法律,但像钟离这样位高权重的人动点手脚还是——


    就在此时,房门轻轻一响,归终还来不及躲藏,就对上了钟离温和的双眸。


    “醒了么?”钟离微微一怔,旋即露出了些笑意,走到归终床边,很自然地坐下,从桌上端起一杯牛奶,说,“你还在发热期,更适合吃流食,我已经让人去准备了,还没来得及送来。你先喝一些牛奶垫一垫。”


    看着归终明显有些呆滞的神情,钟离笑了下,将牛奶平移到她身前,询问:“还很不舒服吗?需不需要我喂你?”


    归终如梦初醒,慌张地接过牛奶——手臂因酸软不自然地晃了下,很快稳住——放在唇边喝了一口,勉强笑着说:“哈哈哈不需要不需要,我可以的。”


    说话间手又有些不稳,险些将玻璃杯中的牛奶翻打在床上——


    钟离及时伸手,将玻璃杯托住,微笑着看向归终,安慰说:“不必逞强。”


    归终怔怔地看着钟离,一点反应也没有。


    ……毕竟是Omega,受信息素影响,反应迟缓正常。


    钟离心中轻叹一声,伸手环过归终的肩,小心地将归终拥在怀里,牛奶杯带着点温度的杯沿抵在她的唇边。


    归终就着杯口喝了两口。


    温度适宜,甜度刚刚好,瞬间将整个身子都暖了过来。


    如此亲密的距离,归终的侧脸完全贴附在钟离的胸口,甚至能清晰听到他稳健有力的心跳声……


    哦,还有信息素。


    轻柔的檀香无孔不入,缕缕缠绵。


    刚刚接受过终生标记的Omega十分柔弱,会在信息素的作用下对施加标记的Alpha产生一种生理上的依赖。


    比如,想亲吻、想拥抱,想就这样,深深地……


    但是不可以。


    钟离感觉怀里的女孩抖得厉害,微微蹙眉,正想询问,就听归终故作轻松地说:“钟离,我们把昨晚忘了,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咳,我今天开了本新文,《[原神]你ooc了!》群象乙向文,感兴趣的可以去瞄一眼,文案在最后。


    这本是开错的,我本来想搞个预收不小心点到了发表orz,晋江这个狗机制不能删文,我只能硬着头皮写,开始双开。我想你们保证,归离这篇文的更新不会受到ooc的影响,会在春节期间完结。


    abo后还有一个番外,是《与你共治的百年》,补充很多主线里我没办法写的遗憾,比如俩神明在吵的最凶的时候怎么共治归离原,还有海灯节的由来……至于夜宵番外,我会作为全订福利番送给陪伴我走到现在的小可爱。


    朋友一直奇怪,我这本订阅这么差为什么不早早切掉开新,我:信仰,懂不懂!


    她:不懂


    哈哈哈哈哈只有我们归离人知道qwq.


    文案:!ooc,全名out of character,人物性格崩坏。我,提瓦特恶人,目标是逼迫所有角色ooc!


    据说海哥很bking,是冷漠柔弱的学术分子,从不加班。于是我在他快写完毕设的时候拔了他的网线,逼着他追着我跑了五条街!


    众人大叫,海哥你ooc了!我的任务完成了。


    据说往生堂的客卿事事追求极致,温柔谦和的灿金眸子从不多起一丝波澜。于是我在他买了1亿摩拉珍稀矿石,记往生堂账上后,把账本扔海里,让讨债的揪着他衣领破口大骂,把他精致的家具全砸了!画眉鸟都放生了!


    某客卿看向我的眼神显露出杀意,众人大叫,帝君你ooc了!我的任务又完成了。


    据说大审判官视正义为信仰,最是冷静公平。于是我在审判庭上反复横跳,直到他忍无可忍,化身纤细漂亮的水龙,一尾巴把我扇海里去了!


    众人大叫,水龙你ooc了!我的任务再次圆满完成。


    一次又一次,在我绑架公子的弟弟、抢了多雷托银行、在莱欧斯利的监狱里做资本家……后,我在提瓦特树的敌,能绕地球三圈!不过没关系,我任务完成,终于可以回地球了!


    这时!系统坏了!!系统!!它坏了!!我回不去了!


    第80章 现代if线—商业联姻(14)


    时间似乎都停滞了两秒。


    钟离轻柔地抚开归终的手,垂了下眼帘,又抬眼看她,定定地说:“你之前说,你喜欢我。”


    归终心里咯噔一声,该来的总会来啊。


    归终之前这不是误会了钟离也喜欢她来着……而如今这种情况,再说“喜欢”肯定会让钟离觉得自己是想和他走很远,说不定还妄想和他一生一世。


    然而两人是商业联姻,总有一天会分开的。


    到那时,钟离也会遇见他真正喜欢的Omega,而归终和他的这段过往,是必将被淡忘的。


    归终这样想着有点难受,面上却还是轻松的笑,坚定地望着钟离说:“我那时喝多了,说混话呢。”


    钟离看了归终一眼:“酒宴前就喝多了?”


    “是的。”归终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喜欢酒会前喝一点小酒,润润嗓子。”


    这话说出来归终自己都觉得扯,想了想,润色了下:“我心情不大好,多喝了两杯,我的酒量一直很一般——你知道的。”


    归终整理好了思绪,抬头悄悄瞥了眼钟离,见他眸光平静,放下心,诚恳地说:“真的,你不要多想,我不会纠缠你的。我对你绝对没有超出我们合同之外的情感。”


    钟离“嗯”了一声,把牛奶杯搁置在床头桌上,轻柔解开指尖还缠着的一缕归终的耳发,这才抬眸,看着归终说:“你不会纠缠我吗?”


    “不会!”归终为了增加信服力,还很认真地用力点了两下头,“你以后要是有了喜欢的人,我们……嗯,我们……”


    归终狠了狠心,觉得就算有也是很久以后的事了,这种情况要让钟离安心彻底才行,果断地说:“我们就离婚。这合约不算数就不算数了。”


    钟离还是没有多的反应,又问:“你对我没有合约之外的情感吗?”


    “没有。”归终肯定地说。


    “三年时光,你矢口否认我们之间没有契约外的半分情感……”钟离淡笑了下,反问道,“你自己信吗?”


    归终眨了下眼。


    钟离松开归终,拉开了些距离,语气有些轻嘲:“有时我不知你是真不懂还是装着不懂。”


    “什么装不装的,我怎么会装呢。如果有,那当然是很多事我没办法明说。”归终诚恳地说,“比如我就不能和钟先生你说,啊谢谢你长得像赠与协议的合约,但是我呢卖艺不卖身,你的条件再丰厚我也不会把归尘的团队整个交给你的——”


    钟离蓦地抬头,平平静静地问:“你称呼我什么?”


    归终茫然了一瞬,才钝钝地反应过来:“钟先生……啊。说错了吗?”


    钟离没有说话。


    桌边摆放着的牛奶罐还氤氲着热气,初秋的清晨隐约缠着一点薄雾,混杂着琉璃百合若有若无的清香和檀香味,岁月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而来,停滞在两人身边。


    归终隔着雾气瞧着钟离的神情,觉得不真切。


    好难受,脑子要爆掉了……


    归终捂着头。


    文科生的心思好难猜,不愧是两年时间拿到金融学法学双学位的家伙,这钟离到底在想着什么啊?


    钟离轻轻一叹,对归终说:“你如果有想不明白的,可以问我。”


    归终看着钟离平静的模样,索性死马当活马医了,直接挑了个最重要的问:“那合约……现在我们有了终生标记,那你亲自拟定的合约该怎么办?上边写了我们不该有这玩意来着……”


    钟离似是早料到归终会问这个,倒是一点不吃惊,平静地反问:“你希望怎么办?”


    “我?”归终睁大了眼,唇角抽了下,难以置信地说,“问我当然是当没发生过,毕竟我的‘归尘’才走上正轨没多久,还需要你的财政支持啊。”


    这话脱口而出,归终对上钟离无奈的神情,瞬间也知道说错话了,喃喃自语说:“……我好像不该把这话直接对你说。”


    钟离摇摇头,浅褐色的眸子在晨曦的映照下淡了几分,“我们换个问题讨论,可以吗?”


    一般而言,每次一到钟离问“可以吗”的时候,说明他想提出一些对归终而言很离谱、但几乎不可能拒绝的要求。


    如果换着平常的归终,归终早就会警觉起来然后想办法让钟离闭嘴,但如今她还在发热期,脑子有些嗡嗡的,头疼一摆手,说:“说说说。”


    钟离定定地看着归终,询问说:“你是否觉得身体不适?”


    归终整得个莫名其妙:“你问这个做什么?”停了停,捂着额头,小声说,“好像是有点晕……”


    “你还在发热期。”钟离冷静地说,“普遍性而论,Omega的发热期最少持续三天,而以你如今的状况,持续时间只可能更长。”


    “啊,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没错……”归终揉着太阳穴,皱着眉,说,“你别说了,我知道你的意思……”


    归终偏头笑了一下,端端正正双手扶着钟离的脸,瞧着他眼睛一点点睁大,轻声说:“不就是问我现在要换抑制剂还是让你帮到底……哎呀,都说了就当一切没发生过,怎么还磨磨唧唧的。标记都标记了,多帮一点少帮一点有区别吗?嗯?”


    钟离侧过头,轻声说:“你是真的一点都不介意。”


    “老早就和你说我不介意啊,你偏不信。”归终瞧着钟离,忽然凑近了些,不轻不重咬了咬他的喉结。


    ……然后,柔柔地舔舐了一下。


    钟离忽地僵住了。


    “不好意思。”归终仰起头,眸子清澈干净,似乎一点也没觉得自己做了多少出格的事,笑盈盈地说,“信息素驱使啦。”


    钟离垂眸看着归终,淡淡说:“我看你现在不太正常。”


    “啊确实不太正常。”归终诚恳地指了指太阳穴,说,“头有点晕。”


    钟离看了归终一眼,目光掠过桌上的牛奶杯,轻叹一声,问:“还喝不喝?”


    归终想了下,摇头说:“不喝。”


    钟离点头,身子侧过一些,拿过喝了一半的牛奶杯,轻轻抵在归终唇边。


    “不是说了不喝——”


    钟离面无表情地倾斜玻璃杯,归终一个不注意,乳白色的液体顺着她紧闭的唇缝滑落,一路顺着脖颈往下流去……


    在空调屋下滞留许久的牛奶微微有些凉了,在温热的肌肤滑过冻得归终一哆嗦,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钟离就忽地低头——


    ……在她的脖颈上轻轻舔舐着牛奶流过的痕迹。


    很轻很淡的力度,偏偏落在最脆弱柔软的脖颈,隔着薄薄的肌肤,似是在舔舐着大动脉跃动的脉搏。


    轻一用力,就能咬断。


    如此脆弱。


    归终噌地缩到角落,捂着脖子,抓起被褥慌乱地擦拭着不只是牛奶的液体,边擦边咬牙切齿地骂:“我去你妈的钟离!”


    钟离轻笑一声,指腹擦过嘴角残留的奶渍,淡淡说:“昨晚还做过更过分的,也没见你这么激动。”


    归终的脖颈似是还残留着方才的触感,气急败坏地说:“你这是疯了!”


    “信息素驱使。”钟离把话原原本本还给了归终。


    归终彻底无语,扔下脏了一角的被褥,看着坐在床沿上的钟离,面无表情地说:“看起来我们两个的信息素都出了点问题。”


    钟离望着归终半晌,把牛奶杯轻柔地放回床头柜上,喀嚓一声脆响,这才回过头,说:“或许。”


    归终轻吸一口气,整个人扑到钟离身上。


    很亲密的姿势,连呼吸都彼此相通。可归终的眼神坚定严肃,像是在做什么特别郑重的事,居高临下盯着钟离,视死如归般地说:“来吧,早做早解决。”


    钟离沉默了两秒,斟酌了一会,轻轻摸了摸归终的头,问:“昨夜的事,你还记得多少?”


    归终头脑宕机了片刻,似是在努力回忆。


    很好,回忆不出来,脑子一片空白。


    钟离从归终的表情看出了答案,轻轻叹了一声,轻一抬手,指尖落在归终的肩窝,温声说:“还是我来吧。”


    归终之前一直游刃有余,临到头反而吓了一跳,磕磕绊绊地说:“你你你……你来?”


    钟离眸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温和地说:“你若是愿意,可以由你主导。”


    归终偏头想了一会,缓缓软下身,从身下扯了个枕头出来靠着,说:“……还是你来吧。”


    ……然后就干脆利落地闭上眼。


    和昨夜几乎完全失去意识不同,这一次归终的意识完全清醒。


    归终清晰地感知到一个轻柔的吻落在耳后,然后一点点向后移动,落在脖颈后柔软脆弱的腺体上。


    她几乎是耗尽全身力气逼着自己按捺住想逃开的冲动,任由这个吻一点点深入,然后转化成带着信息素和一点疼痛的轻咬……


    然而这只是一个抚慰性质的吻。


    ……后来……后来。


    ……


    或许是颤抖得过于厉害,在喘息中,归终听钟离无奈地轻叹一声,嗓音带着些沙哑,温和说:“别怕,是我。”


    ……归终弄不清他说这话的意思。


    就是因为是你才怕的啊!


    归终垂下颤抖着的睫毛,生理性的泪水顺着眼角落下,滴落在柔软的被褥里,她侧过头去,却被抱得更深,几乎是意识抽空的失神中……


    她听见钟离轻不可闻的叹息。


    还有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抱歉。”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真的很想……但是这是晋江。


    我不能。


    抱歉之前发烧了好几天……整整四天38.5+,人都烧傻了,烧退了之后晕乎了两三天,这两天体力才慢慢恢复。


    上大学来第一次病得这么重。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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