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蝎小说 > 青春校园 > 不是吧魔头你! > 第 53 章 善恶相报
    何为善恶?


    何为因果?


    花又青跪地,哆嗦着将怀中白瓷瓶掏出,那瓶丹药已经空了,她低头,发抖,将地上被烧过的灰烬……全部收到瓶子中。


    都是哥哥。


    她眼泪已经快要干了,可流泪是无用,软弱都是无用的。


    必须要认识到这点。


    ——因为粗心大意,忽视师兄师姐们的劝告,没能隐藏好血肉的秘密。


    害得她被白衣派盯上,被他们抢去炼药。


    ——因为漠视生命,认为死便死了,无所畏惧,导致金开野为救她而死。


    她种下的恶因,为何偏偏要金开野承担?


    金开野勇于救她,若不是有她在,或许他一个人,亦能有办法突破那千年玄铁做的炼丹炉——


    为何偏偏要她活着?


    该活着的人死了,想死的人却还活着。


    她真的错了。


    不够谨慎,罔顾劝告,漠视生命。


    只是这错误,为何要由他人承担?


    天道不公。


    收拢全部灰烬,珍惜放在怀抱中。


    花又青起身,中的符咒烧得她心痛难忍,手一抖,那白瓷瓶齐齐落在地上,跌撒一地。


    她忍不住,大哭出声,崩溃跪在地上,伸手去拢,边拢,边往怀中放:“哥哥,哥哥,哥哥……”


    最想听到这声音的人,却再也听不到了。


    耳听纷杂脚步声,嚎啕大哭的花又青停下,擦掉眼泪,慢慢起身。


    手持火灵剑,冷眼看追下来、正渐渐围住她的白衣派弟子,举起剑。


    什么善因善果,恶因恶果。


    什么勿杀无辜。


    她都不在乎了。


    她只知道,这些人,想要她的血肉。


    爱她的,为保护她而死。


    那便——


    偿命吧。


    符咒烫着心脏,花又青不在意,学着叶靖鹰指点过她的顺气之法,符咒之法要她性命,那便要;痛,便痛,纵使死在这里又如何,只要报仇,报仇,报仇——


    杀掉这些人。


    炼化人体,以性命为生祭,该杀;


    抢掠无关人士,炼不明邪丹,该杀。


    杀!杀!杀!!!


    花又青举起火灵剑,那些残余丹药飞快催化着她的身体,疼痛蔓延,不辨真实抑或幻境。


    纵使粉身碎骨,纵使万劫不复。


    眼中唯余仇恨。


    ——狠狠一剑,斩断冲在前端的那人人头。


    纵使知道,这些也不过是白衣派寻常弟子,并非幕后主使者,大约也只是一个棋子,一个可怜的、有家有父母等着他回去吃饭的普通人……


    但,那又如何呢?


    身在白衣派,他敢说他没有吃过用无辜人命炼制的神仙丸吗?


    他敢说没有捉过那些无辜之人吗


    ?


    那些被炼制丹药的人,跪下来苦苦哀求的时刻?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在炼丹炉中痛苦挣扎的时候,他放过他们了吗?


    享受着白衣派以人命供养的生活,假装看不到这生活下的罪孽,如今到了该偿还的时刻,难道又要说自己无辜了吗?


    无人无辜,人人有罪。


    吃过的,喝过的,做过的——


    统统有罪!!!


    她没有资格替任何人谅解,亦没有审判或者公正旁观的权利。


    她只想——


    杀光这些人!!!


    以命偿命!


    倘若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火灵剑受她鼓动,戾气大增,兴奋震颤,剑身嗡鸣,好似尝到甜头,饮足鲜血,畅快随主人厮杀。


    腥臭的血染红白衣。


    衣雪峰,千千万万丛幻心草,不过手指高,纤细轻盈,摇曳生姿,青青若小麦,又似幼葱,根植肥沃的土壤,而土层下方,密密麻麻、累不胜数的白骨,层层高叠。


    千百年来,自发觉幻心草秘密以来,所有捕猎而来的人,无论男女老幼,身份几何,被幻心草蛊惑的,或食用神仙丸上瘾的……


    尘归尘,土归土。


    皆化作幻心草茁壮生长的肥料。


    衣雪峰山下。


    石山同卓木合力,刚刚杀死两名弟子。


    白衣派的弟子和守卫太多了,太多了。


    事情紧急,眼下势必要同白衣派结怨——但这梁子,已是不得不结了!!!


    花又青此刻被白衣派的人劫走,生死未卜。


    梁长阳身上受伤,若单枪匹马上阵,只能说白白去送死,恰好,又遇到寻气息而来的卓木石山两师兄弟。


    事态紧急,只能先以信鸽给傅惊尘报信。


    三人马不停蹄,连夜赶至白衣派。


    但还是晚了一步,他们还未入峰便被拦下。


    奋力斩杀,此刻终于艰难突围,杀出一个活口,成功突围,皆浑身血淋淋,仍不见傅惊尘身影。


    眼看晨光熹微,黎明欲破晓,云海翻腾,滚滚如沸水。


    花又青犹生死未卜,下落不明。


    单凭他们三人,毫无头绪。


    卓木急了:“信鸽没有送到吗?路上出问题了?”


    石山欲结咒召唤:“我再试一试——”


    “且慢,”梁长阳拦住他一人,他取出那块蛇佩,迟疑,“……青青师妹离开前,曾将此物留给我,只要滴血在上面,就能提醒师兄我们的位置。”


    一话不说,卓木快速割破石山手臂放血,猝不及防的痛,石山一声惨叫。


    卓木好似没听到,拉住他手臂,作势要往蛇佩上滴血:“还废话什么,不早说。”


    “可是,这是师兄要给青青的东西,嘱托我要转交给青青,”梁长阳急声,“我们能用吗?”


    “都什么时候了,还婆婆妈妈做什么?再晚一些,青青就被人给杀了!”卓木


    斥责,“快些。”


    梁长阳不再犹豫,递来蛇佩。


    嘀嗒。


    石山咬牙,又将伤口生生撕开。


    哗啦。


    大量血液很快染红玉,沿着边缘滴落,重重砸入泥土中。


    与此同时,尚在玄鸮门的傅惊尘捂住心口,皱眉。


    崔谦佑看他表情,关切:≈ldo;怎么了,惊尘???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无事,”傅惊尘温和地笑,“大约是方才胸口受了刀伤,痛得难受。”


    他不动声色看着崔谦佑,若无其事,手握成拳,遮在衣袖下。


    嗅到了。


    师父身上……有着青青的蜜渍梅子香,必然是碰触过她,却想瞒住他。


    但青青不在这里。


    她被带到何处?


    蛇佩又提醒,可是梁长阳找到她了?


    崔谦佑嘱托他珍重身体,傅惊尘平静告退,待出门后,叮嘱两个师弟。


    ——看好崔谦佑,莫让他离开此房间。


    恰逢有人给崔谦佑送药汤,傅惊尘打开盖子看了眼,默不作声,悄悄将叶靖鹰予他的药下入其中。


    离开后,大踏步下了台阶,再来不及嘱托他人,直奔白衣派而去。


    胸口刀伤痛楚,傅惊尘也不在意,未愈合完全的伤口再度挣裂,也只当不曾看见。


    越接近白衣派,他脸色越沉。


    ……这些人,竟趁乱掳走青青。


    白衣派人人炼丹;


    顾茗回禀过,说崔谦佑近期同白衣派那两位长老往来甚密;


    崔谦佑近期也有服用过神仙丸的迹象;


    青青若当真被白衣派的人带走;


    ——傅惊尘不怕她在玄鸮门中,那是他们的地盘,人手多,如今蓝掌门已死,更无对手——只怕她落入白衣派中。


    待稳稳到了地方,环顾四周,不见青青。


    只见梁长阳,和卓木、以及给手臂包扎伤口的石山。


    三人皆惶惶看他。


    傅惊尘大步走去,这次没扇梁长阳巴掌,只将手掌压在他脸上,按住,狠狠一推,将梁长阳整个人推得踉跄后退几步,险些跌倒。


    他人在场,这比扇巴掌还耻辱。


    “我说的话全当耳旁风?”傅惊尘寒声,“谁允许你用这佩了?”


    纵使此刻想杀梁长阳的心思都有了,但如今还需要帮手。


    待找到青青后,再处理他也不迟。


    强压下去。


    梁长阳低头:“抱歉,大师兄。”


    卓木急急为他解释:“不怪他,事情紧急,我们寄给师兄您的信鸽好像被人拦下了——长阳看到两个长老带走了青青——”


    傅惊尘问:“玄鸮门戒严,是谁许他们出去的?”


    梁长阳头压得更低了:“……师兄,我问过值守的弟子,他们说有您口谕。”


    猛然一惊。


    傅惊尘想起来了。


    斩


    杀蓝掌门过后,那几个白衣派弟子的确向他请辞。


    他们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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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喔。


    师父说,今晚要开炉炼丹,需要他们回去。


    白衣派的人带走青青。


    还是他亲手下的命令,给他们行了方便。


    梁长阳说:“还有,青青师妹看起来似乎被封了经脉,我看她昏迷着,或许是解不开,也可能是只解了一半……在石山那边见她时,便看她气血异常,呼吸亦不稳。”


    ——也是他。


    ——是他亲手封了青青的经脉。


    ……或许她又偷了懒,又或者还未修炼到能冲破他的阶段,以至于误打误撞,只解开了一部分,才会气血运行不畅、落了下风,被白衣派的人捉住。


    若没有被封,以青青的资质,必然能打起来,被卓木和石山发觉。


    但两日前,怒火中烧的他狠心封住她,只想给她教训,要她吃苦。


    现在,教训来了。


    如遭雷击,傅惊尘身体狠狠一晃,喉间腥甜,他压下去,稳住心神,冷静发号施令。


    梁长阳犯下大错,只让他去后山等待接应,卓木和石山秘密混入白衣派弟子中,打探情报。


    而傅惊尘,独攻炼丹炉所在的主峰。


    他持一柄剑,毫不迟疑,径直而上。


    主峰上,弟子众多,见有人闯峰,皆严色以待,立刻列阵相迎。


    傅惊尘一身白衣尽是破损,胸前污血一片,有他的,亦有旁人的。


    他一言不发,只持剑,运气,冲入人群,斩杀。


    拦路者,死!!!


    白衣派主峰八道山门,炼丹炉在八重山门之后,最顶端。


    新日初升,晨光破晓,照他残破血衣。


    他眼中空无一物,只有该杀、要杀、源源不断的东西。


    傅惊尘手持长剑杀到第四层,断了条腿,亦不为惧,草草接上。


    粗糙以术法绑好时,剧痛中,那一念头,竟是青青大约不喜欢看他跛足。


    五层山门,他终于活捉一高阶弟子,逼问出,花又青的确被带到炼丹炉上,此时已经封炉开坛。


    炽焰真火催动,要以她魂魄血肉,炼制长生丹。


    其余的,他们就没资格知道了,这是机密。


    直起身,心口却又持续做痛。


    是蛇佩感应。


    蛇佩如今在梁长阳身上,他受了重伤,不能入峰厮杀,此时在后山守着,莫非又遇到什么一惊一乍的事情?


    罢了——


    罢了——


    死便死了。


    这孽畜,紧要关头,竟又来干扰!


    青青还在炼丹炉中。


    傅惊尘咬牙切齿,不再管他死活,一心只想救青青。


    青青——


    “青青!”


    “青青师妹!”


    衣雪峰后山山脚下。


    梁长阳刚刚赶到,便


    看到遍地尸体,以及满身血污的花又青。


    她已然力竭了,手握火灵剑,紧紧贴着地面,身体摇摇欲坠,似乎下一刻便会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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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围满是白衣派弟子尸体。


    梁长阳眼皮一跳,急切跑过去,跪下,扶她:“青青师妹!”


    花又青有些呆滞了,符咒灼心,力竭伤脑。


    她看了梁长阳好久,才认出他,一笑:“是你呀,长阳师兄。”


    声音还是如先前一般轻快,好似从未受过如此重的伤。


    新日初升,晨光破晓,照她残破血衣。


    她眼睛清亮,眼前青草新空,又是一日好天气。


    身上血迹斑斑,不知她中了多少剑,又全硬撑着,将那些人统统杀死。


    梁长阳眼睛一痛,小心翼翼扶脱力的她起来:“我们回玄鸮门,找叶宗主为你治伤——”


    “不用啦,长阳师兄,”花又青摇头,平静,“我已经不行啦。”


    “怎能如此说!”梁长阳眼睛发红,再也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将她打横抱起,惊觉她竟这样轻,轻到不像话,他咬牙,大步走,“惊尘师兄也在这里,他就在衣雪峰上。”


    梁长阳小心翼翼地扶着青青师妹,要她坐在能晒到太阳的一块石头上,跪在她面前,仰面看她:“——对了,他——”


    “他现在也在这里吗?”花又青打断他,“他……他还是来了,可是现在不行,他会失败的。”


    现在的傅惊尘,没办法屠整个衣雪峰。


    他如今能力尚不足。


    要等等……还要再等等,才是他有足够能力、一夜屠尽一峰的时刻。


    不是现在。


    想到这里,花又青急切叫梁长阳:“那块蛇佩呢?”


    梁长阳立刻取出,放在花又青手中。


    花又青毫不迟疑,她预感到自己生命到尽头了,快要离开这里,不能再拖累其他人。


    金开野已经因她的轻狂而死,傅惊尘不能再为此死掉了。


    还有,向他道歉,说对不起。


    她骗了他这么久,又在被拆穿、命保不住的情况下和他吵架,真的很抱歉。


    马上就要走了,她不知傅惊尘会不会看那道歉信,是否会嫌那信措辞不够诚恳。


    弥留之际,她竟想同他见最后一面,亲口道歉,然后记住他的脸——最后一面啦。


    以后便再无瓜葛了。


    到了现在,花又青连手刃都做不出,只狠狠咬手指,没咬破,已经没有力气了。


    她迟钝,低头,又用蛇佩轻轻去沾身上的血,可那些血已经干巴巴啦,受伤太久,不知还有没有用处。


    梁长阳当机立断,割破自己手指,将大片大片的血滴在那蛇佩上。


    安心了。


    花又青长长松口气,捧着那蛇佩,笑着问梁长阳:“上一次,哥哥过来得很快吗?”


    梁长阳紧绷着脸:“很快,非常快,特别快。”


    想简单为青青师妹疗伤,可他一碰,便心惊胆战。


    青青师妹已经没有脉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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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她早就已经死了。


    只剩下魂魄,苦苦留在这身体中。


    她还没有意识到这件事,还在等着傅惊尘来看她最后一面。


    待她察觉已身死后……魂魄很快便会消散。


    梁长阳仓皇跌坐在地。


    花又青看他惊慌,愣了一下,手中一个不稳,那蛇佩跌跌撞撞自她手中掉落,滚落小斜坡,掉在阴面的深坑中,她着急,立刻想要去捡。


    哪里能让她再动?


    梁长阳心乱如麻,只祈祷傅惊尘快快过来,好挽救青青师妹性命。


    大师兄如此厉害,一定,一定还能救她。


    他再度扶稳青青师妹,确定她不会跌倒后,自己下坡,跳下深坑去捡那染血的蛇佩。


    “太阳真好呀,长阳师兄。”


    花又青眯起眼睛,只觉眼睛有些模糊,眼皮烫烫的,眼睛痛痛的,好像,她渐渐地开始……看不清东西。


    视野中,青草唯余一抹青,像化了的糖水,她连梁长阳的身影都快看不到了,只是一个小黑点,在深坑中,低头弯腰去捡那块蛇佩。


    若不注意,都看不到他了。


    花又青没在意,想,大约是太累了吧。


    这些年,她真的太累了。


    ——现实中不过七天,幻境中,她的确慢慢地过了快要七年。


    足足七年呢。


    她好厉害,居然可以在幻境中留这么长时间。


    若是大师姐知道,一定会对她刮目相看吧。


    一定会夸她,青青好厉害。


    她是不是可以借机提出,和大师姐睡一觉呢?好久没有同大师姐共枕眠了——她困了。


    微风吹拂,青草香冲淡血腥气。


    晒着初升的太阳暖光,花又青慢慢地想到清水派,想到虽贫寒,但其乐融融的师兄姐妹,她觉得自己快要回去了,也该回去了。


    这一次,她留得太久了。


    三师姐一定做好那硬邦邦、热腾腾的馒头了;一师兄也会帮她缝补好破旧的小枕头。


    还有四师兄的话本子,也等着她去抄写呢。


    要狠狠嘲笑五师姐竟然在幻境中活了那么短时间,还要给小师妹梳漂亮的头发,督促小师弟快去洗澡——


    花又青自言自语:“我好久没有这么悠闲地晒过太阳了。”


    “等回到玄鸮门,”梁长阳忍着泪,哄她,“我们天天去晒太阳好不好?”


    “……不了,我要回家了,”花又青摇头,她认真地看着梁长阳,哪怕已经看不清了,只有小黑点,“我会永远记得你们。”


    梁长阳察觉到这话有异,刚刚捡起那蛇佩,一抖,没拿稳,又俯身去捡:“惊尘师兄不是你的家吗?在玄鸮门不开心吗?我们还有给你的生辰礼物,师兄说,这一次必定要给你庆祝生辰……”


    “谢谢师兄,”花又青开心地笑,“可梁园虽好,不是久恋之家,”


    太阳暖融融,晒得发热,她低头,下意识摸摸胸口,发现自己的心已经不跳了。


    一怔。


    难怪。


    人死后,最先消失的是视觉。


    眼前景象渐渐模糊,太阳晒着眼皮,她睁大眼睛,好漂亮的夏日,可惜再也看不到了。


    花又青慢慢放下手,意识渐渐溃散,只强行撑着,问梁长阳:“哥哥还没有来吗?”


    梁长阳咬牙,割破手腕,拼命将血滴在蛇佩上。


    傅惊尘还未来。


    他想,难道是因为血污太多,傅惊尘感应不到?


    还是怎么?


    梁长阳慌张擦干净蛇佩,又割破胳膊,恨不得将整个蛇佩都塞进伤口处。


    心绪纷杂,他怕被青青看出异样,庆幸隔了这么远,她必定看不到他满脸泪水的样子。


    “快了快了,”梁长阳忍痛,若无其事地向花又青笑,“说不定他——”


    ——剑刺入身体的闷声。


    抬头看,头顶高坡上,花又青直直自石头上倒下。


    一柄剑自她胸口贯穿,这一道伤痛,彻底将她的魂魄自身体中驱赶。


    方才还强撑着精神、笑着同他说话,等待哥哥的小姑娘,倒在晨光中,顷刻间没了声息。


    暖阳照她的头发,映照出融融灿烂光辉。


    一个瘦小的男子自她身后出来,警惕拔剑看坡下人。


    待看到是梁长阳后,警惕顿消。


    他开心极了,亮出玄鸮门令牌:“长阳师叔!!!是我啊!!!”


    一切发生得猝不及防。


    梁长阳手里握着蛇佩,愣在原地。


    那个拿着玄鸮门令牌的陌生小弟子,吃力地拔出插在花又青心口的剑,没有看地上的人,只热情走向梁长阳,将他扶起,又惊又喜:“长阳师叔,你怎么会在这里呀?”


    梁长阳认出,他是石山收的一个小弟子。


    常年在外做些散碎的小任务,譬如收集情报,再譬如,杀掉一些小角色,跑腿,联络俗世中人,兢兢业业,认真勤奋,没有什么家世背景,也没什么天分,混不进内门,甚至连玄鸮门也少进,只在外围打转转,赚钱只够温饱,谈不上大富大贵,但在普通人中,已经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那批。


    这样的小弟子,玄鸮门中有很多。


    一个庞大的门派,需要许许多多这样不起眼的小弟子支撑。


    梁长阳很少会看见他,只觉他眼熟,也因他格外勤奋、努力,上进,却也因这样的小弟子实在太多了,一时间,竟记不清他的名字。


    只知道,凡是交代下去的任务,他必定做得十分完美。


    但——


    他亲手驱赶了花又青的魂魄。


    一时失声,良久,梁长阳才颤声:“你,你……”


    陌生弟子掏出丹药,给梁长阳服下,不好意


    思地说:“我现在手上只有这样的低品丹药……师叔莫要嫌弃,我没有其他的了。”


    这任务完成得十分顺利,以至于他有些得色,只觉此下完成了悬置已久的任务,进入内门,升职加钱,必然有望。


    就连珍藏丹药,也毫不吝啬地全给了师叔用。


    勤勤恳恳近十年,终于有了被大人物看到的机会,说不定,从今之后便能得到赏识。他资质不算佳,只是一个普通人,亦不曾奢望扬名立万,只求获得一个被青眼相待的机会,自此吃穿不愁,不必为生计苦苦奔波,谋求一份稳妥差事。


    “我师父是石山,”陌生弟子手脚麻利,看梁长阳受伤,专心为他疗伤,开开心心,满面春光,趁机自我介绍,“我叫王小四,嘿嘿嘿,是不是很普通的名字?师叔贵人多忘事,日理万机,少与我们打交道,不记得我们这种小弟子也是常事……”


    “哦?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要杀这个女人啊?”王小四挠头,“傅师伯之前不是下了命令吗?他让我师父去查清金开野的那个妹妹金玉倾,说是一旦抓到,立刻格杀,不必回禀。”


    “我潜入白衣派已经有段时间了,早晨听金开野叫她’倾倾’,这个女子也哭着喊金开野哥哥——我想,金玉倾啊,肯定是傅师伯想杀的那个人。”


    “观察了好久,她好厉害,一个人足足杀了四十三个白衣派弟子还没倒,我看她着实凶猛,本想着去叫救兵,谁知其他兄弟不知跑哪里去了,联系不到他们,又怕她跑掉,没办法,我只好又回来了,原想着等她累了,再伺机动手——刚好,我一过来,就看到她独自坐在石头前——现在,还遇到了师叔您。”


    立下大功的王小四,骄傲笑:“没想到,我只用一剑就杀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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