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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0  ? 尾调


    ◎仔细。◎


    光线柔和。


    浅浅覆盖在她脸颊上, 拢出一方温柔的圆弧,她在安抚声中渐渐放松下来,闭起眼睛, 刚刚点开的综艺已经放完, 来不及关闭, 自动跳向一场电影。


    傅言商低眼看着她,就在此刻, 仿佛此前所有杂念都化为飞灰, 尽管知道也许不过多久又会卷土重来,但此刻就只想这么看着, 看她此刻会产生的些微愉悦也许是与他有关。


    被洗净的新鲜树莓在他手中挑挑拣拣, 档位调得很低, 初始项,供暖来得慢, 空调暂司其职。


    楼下传来摔门和关切的声响,大概是傅望回来了。


    这么想着,他眉头一皱, 路栀也跟着皱起眉, 恍惚间想起来:“你刚刚的问题……”


    他掌心一轻。


    路栀睁开眼,毫无防备就撞到他视线中:“是认真问的吗?”


    ……


    “怎么这么说。”


    空调的暖风有点干燥, 她没忍住关了,此刻又有点儿冷, 皮肤随着冷空气轻轻抖着:“因为如果你是随便问问,我认真回答,不是很丢人。”


    “……”


    “晚点说。”他暂时不是很想回到现实, 自顾自地在这个氛围中再溺下几分, “还有功夫想别的?”


    ……


    她很快就没工夫了。


    人确实在闲的时候才能想七想八, 一旦外力作用加大,神思就全跟着汇聚在那儿,脑袋里也就剩一片空白。


    他记起之前有想过投资一个项目,全自动的按摩汤池,但最终没有定下,原因无他,机器跟人的本质区别就是档位明显,除了一只有二,除了二只有三,没有中间值可选,定了就是那一档,他不喜欢太死板的东西。


    法国电影播着,全是独属于法国人的浪漫温柔调,空气里仿佛也弥漫着烘焙面包的香气,或者还有被催熟的树莓,路栀恍惚想起来他是不是听得懂,因为当时就连四个档位也是他给自己介绍的……


    现在好像换到第二档了……


    她在努力擢取氧气的间隙,视线不用打开就能看到他,他表情很认真,不知道开会决策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么认真,全身穿戴得齐整,袖口处还做了收紧,配着法语的背景音,衣冠楚楚。


    路栀伸出手。


    “怎么了,要起来?”


    她说不是:“要抱。”


    他心尖跟着溺向一片漫无边际的海里。


    于是真的俯下身抱住她,共享这一刹的心跳,她脊背晒得滚烫,有薄薄的汗意,他手臂收紧,这一瞬间的力道有些发狠,她缺氧的同时看到临界点的烟花,仿佛放映在广袤宇宙的尽头,是光点也在燃烧,闷着声嘟囔了句什么,被他驳回。


    电影里正放到煽情部分,主角分手,她脸也贴在他掌心泪眼朦胧,闭着眼不敢看他,眼泪染湿一片睫毛,再被他吻掉。


    这电影跟他一样放得漫长,临近一个半小时终于到了结尾,男女主久别重逢,配角哭得厉害,她也是,贴着他呜咽出声,被他笑着抚一抚后颈。


    全汗湿了。


    头发到睡衣,枕上到枕下。


    路栀在洗完澡出来,看到阿姨正在换床单时,脑内发出尖锐的爆鸣,迅速重新冲回浴室,一把关上大门。


    ……


    后遗症一直延续到下午。


    她闷着声坐那儿喝新炖的小盅银耳,傅言商过去,捏一捏她耳尖:“好了,真打算一下午不跟我说话?”


    她耳廓憋得通红:“我以后怎么见人啊……”


    “这有什么?”他好笑地道,“你恐怕不知道她们在家里干了多少年,见证多少诞生……”


    路栀不管:“都怪你。”


    “行。”顿了顿,他说,“怪我什么?”


    银耳已经见底,路栀还在机械化地舀着,声音回荡在碗里,血都往一处涌:“我以前都没有……太丢人了。”


    像是装满潮汐的气球被吹破,她难以回忆。


    “谁告诉你以前没有,”他道,“宝贝,你质疑我的能力?”


    “……”


    “…………”


    “只是以前都是我自己换的,你没看到而已。”


    “…………”


    “那你,非要,非要用……”


    “换个风格么,你要不喜欢,下次还是换我。”


    终于外面传来声音,她推一推他:“爷爷叫你,赶紧去。”


    老头子最擅长扰人清梦,他逗得好好的非要喊他上楼,说一大堆有的没的,工作计划绕了一圈,他等不及:“您到底要说什么?”


    傅诚表情一脸的不争气,不情不愿问:“你跟小栀到哪一步了?牵上手没有?”


    “……”


    *


    等他回到小餐厅,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人也不翼而飞,不在房间。


    给她打了电话,也没有接,他在那一层沿着自己的房间去找,太广的位置,好一会儿才在书房找到。


    正要推门进去,听到声音。


    傅望也在。


    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也不知道傅望说了什么,他站在原地没有推门进去,门半掩着,露出一方窄窄的缝隙,只能看到她的背影。


    傍晚光线太好,连带着她的裙子都被光打得过曝,窗帘被吹起,她的声音却很清晰:“没那么多如果,我就算跟你结婚也不会喜欢你。”


    “如果我不是那两个月没有乱玩,一直都没有呢?”


    “那也不会。”


    “为什么?”


    “因为我会爱上的人,不会问我这种问题。”


    ……


    书房内安静许久,傅望在这一刻艰难地死心。


    家里有没有人告诉过她,在订婚之前,她真的是他挂在嘴边的理想型。


    追悔莫及四个字烙印在他的人生里,成为之前每一次放纵后,长久的惩治。


    她说:“不管你信不信,爱是宿命论,就算重来一百次,我们两个也不会有故事。会跟我相爱的人,很早之前,我们就已经遇到了。不管有没有你。”


    她话讲得冷淡,傅言商几乎从未听过她这么冷淡的语气,原来她也是会拒绝人的,这么干脆、利落、不拖泥带水,知道对方最关切的是哪里,因此一击致命,寥寥几句,傅望再没多说一个字。


    那为什么没拒绝过他,他还以为只是运气。


    傅望在书房足足站了十多分钟,还是路栀开口提醒后才离开。


    路栀拿着手里的东西回到房间,几千平的别墅,供暖确实需要些时间才能覆盖,书房冷的要命,她裹进被窝里。


    轻轻一转,腰上压住一道什么,路栀转头,吓得半晌没动:“……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一直跟着你。”他盯她眼睛,“看什么呢,这么入迷。”


    “你的相册,之前爷爷让我看来着,我那时候不感兴趣。”


    “……”


    他道:“现在怎么又感兴趣了?”


    路栀一下语塞,半晌,听到他问:“你不喜欢傅望?”?


    这话问得好奇怪,她莫名地抬头去看:“我为什么会喜欢他?”


    “之前每次说起他,你都很关心。”


    路栀启了启唇,“那,我总不能说我想看他挨打吧?”


    她说:“我听他挨骂,关心一点不是很正常吗?爷爷每次都在骂他,你也是。”


    “……”


    路栀简直觉得蒙受了天大的误会,难以置信道:“傅望那种草包,我怎么可能喜欢他?”


    “那你喜欢谁?”


    “……”


    她裹得像蚕蛹,这一刻觉得有些无法呼吸。


    他问:“我么?”


    怀里的蚕蛹慢慢背过身去,然后缓慢地,点了两下头。


    他像是觉得不可思议,又半是逗弄地确认一遍:“喜欢我,是么?”


    蚕蛹半蜷着,又慢吞吞点了点头。


    本以为到这里是结束,身后半晌没声音,路栀还以为他睡着了,轻飘飘转过头去,一把被人抱坐到腿上。


    他问:“什么时候喜欢的?”


    ……


    路栀正色:“一次不能问超过两个问题。”


    “真喜欢我?”


    她不堪其扰:“我不喜欢你能让你亲到我吗,你动脑子想想——难道谁跟我结婚都能跟我亲嘴吗……”


    他顿悟,“那是第一次在车里,外面有情侣在亲。”


    “……没有那么早!”路栀憋红脸,“那次明明是你偷袭,要亲都没说,还说是我要亲,你太无耻了。”


    “……”


    他继续缓慢地猜,手指捏着她小腿:“那是我们第一次回来,你背后有狐狸。”


    还在做排除法,路栀:“……没到。”


    “车里那次?”


    “……”


    她含糊着声音,像包了块汤圆:“有,一点点吧……”


    “喜欢?”


    “就……好感,有一点。”


    他视线搭着,溢出道气音,意外过后的恍然:“原来这么早。”


    “很早吗?”


    她说:“那不喜欢了。”


    “……”


    脸颊惩罚般被人捏住,仿佛怕她又说出些什么,小腿还落在他另一只手心里,轻轻缓缓地捏。


    路栀全身几乎卸力,蹭来蹭去想摆脱:“好胀……”


    “路栀。”


    “嗯?”


    他说:“我一直觉得对我来说,人生有意义的时刻很少,但这算一次。”


    她启了启唇,忽然抬头:“美国那次不算吗?”


    “哪次?”


    “就是你,救了一个小姑娘的事。”


    “那算什么?”他笑,“我都不认识她。”


    “怎么不算了?”她不高兴,“要算的。”


    不知道她为什么在这件事上展现出超出寻常的执着,但她一直很好奇这事儿,因此他也没多想:“宝宝,一个再见面我都不会记得的人,要怎么算?”


    路栀嘟囔:“站你面前你也看不出来吗?”


    “看不出。”


    当时天色那么暗,他又受了伤,连兼顾力气和看路都很难,更别说还得留意周遭环境,小姑娘头上一顶黑色帽子,从他视角看下去黑漆漆一片,能看到什么?


    他启唇,正要说话,忽而看她凑近,那张脸就在视线之中无限放大,玻璃一样的瞳仁泛着水光,她说:


    “那你再仔细看看呢?”


    作者有话说:


    两百只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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