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蝎小说 > 古代言情 > 守寡后我被亡妻罩了[种田] > 7、夜半犬吠
    他盯着柳连鹊的画像,却大失所望。


    不光画像没有动静,就连阴风刚抚过他的身畔,都在此刻戛然而止。这风仿佛是人带着情绪,慌乱之中卷掉了桌上的烛火。


    问荇有些心疼,这可是小几文钱呢。


    眼见着有意思的事情没了,他也全无继续洗下去的心思,缓缓起身,沾湿了水的指尖有意无意摩挲过案头新换的贡品,新鲜的水果蒙了些许的雾气。


    合上衣服,问荇本想点上灯,可点了几次,烛火都颤颤巍巍,好似是故意的一样,总离点燃差一截。


    “点不着灯我会摔的。”他心念一动,声音故意软了些,“实在是太黑了。”


    本来是突发奇想的办法,可居然派上用场,手里摇摇曳曳的火光突然变得稳定。


    真是神奇。


    问荇勾了勾唇角,点到即止,没再继续往下试探。


    清晨,问荇早早出了门,明明是大夏天,手上缠着厚厚的麻布,引得本来已经对他没那么好奇的村民们纷纷侧目。


    他心情很好,打算去祝澈家里见识见识那只小黑狗,不大的狗崽就算真的暴起咬人,也肯定咬不破粗粝的麻布。


    “真没必要。”祝澈揉着眼睛给他开门,见到问荇全副武装,有些哭笑不得,“我都说了它只会叫,完全不会咬人。”


    “进来吧,清清还在睡觉,声音小点。”


    问荇屏住呼吸,前脚踏进门槛,就听到阵狗叫声。


    “汪汪汪!!!”


    声音软乎乎的不是很凶,还没有脱离小奶狗的奶音,但已经算得上大嗓门,可想而知再过几天,会吵成什么样。


    “奇怪,今天怎么早上就开始了...”


    祝澈颇为无奈,耸了耸肩:“算了,咱们也不用小声了。”


    问荇有些心虚,他没来由地怀疑要是小狗真能感觉到鬼,早上吵闹可能是自己住的地方太邪门,让它发现了自己身上的阴气。


    幸亏祝清没有太大起床气,听说是来接狗的哥哥,连蹦带跳窜了出来。


    但是祝母还是有些意见,她的房间里传出阵咳嗽声,担心得祝澈赶紧进去查看,让祝清带着问荇先过去。


    “问哥哥,小黑真的很乖的。”男孩站在原地,没有挪动脚步。


    “知道啦,带哥哥过去吧。”


    “你不要害怕他。”


    祝清眼睛眨巴眨巴,又重复了一遍。


    这是有多怕他反悔,问荇笑了笑:“不会的,我说了要养,就不会反悔。”


    祝清这才放心,乐颠颠在前面带路。


    祝家并不富裕,房子也稍显拥挤,没走两步就到了安放猎犬的地方。


    一个简单搭成的窝里,目光炯炯有神的成年猎犬扫了眼问荇,在看见小主人的时候,眼中警惕收敛下来,安静趴在边上。


    “这是小黑的妈妈。”祝清认真讲解,“小黑晚上喜欢吵,被我哥哥分窝了。”


    确实是条优秀的猎犬,想必她的儿子也肯定...


    “嗷呜!”


    叫声突兀响起,划破这没持续多久的和谐气氛,另一边更小的狗窝里,一只小黑狗探出脑袋,呲着牙就要扑过来。


    “小黑,不能凶客人!”祝清被吓到了,缩了缩脑袋,“呜,平时没这么凶啊...”


    问荇大着胆子走上前去,把麻布裹得厚的那只手伸过去:“小黑?”


    小黑狗并不理睬他,只是警惕地往后退了半步。


    “它其实...不理人家叫它小黑。”祝清小声道,“但是我想了很久,实在想不到更好的名字。”


    问荇试图摸狗头,被小奶狗一巴掌嫌弃拍开,力气大得很。


    可即使这样,它都没有把尖锐的爪伸出来,剔透的眼睛里也全然没有戾气,更多是试探和防备。


    这狗可以养。


    问荇下了决定,转头看向祝清:“等会你哥哥来了,我和他说一声,就把它带走。”


    “欸?”祝清本来以为小狗早上表现不好,会被嫌弃,这意外之喜砸得小哥儿发懵,“谢谢问哥哥!”


    “你这就下决定了?”祝澈安顿好母亲,也跟了出来,半开玩笑道。


    “可不能到时候不想养了,还给我家啊。”


    “当然不会,给我了,这狗就是我的。”问荇拍了拍祝澈肩膀,笑道。


    “你这样不是挺好,别天天皱着眉头。”


    “......”祝澈愣了愣,表情有些落寞。


    “如果真一直都是平稳的日子,就好了。”


    问荇知道他在伤心腿脚的事情,据他观察,这一家基本上都要靠祝澈养活,祝澈摔伤了腿,日子肯定不好过。


    “别太伤心,我最近去镇里,可以帮你打听打听有没有什么好药。”


    他觉得这个朋友有交的价值,自然也愿意顺水帮忙。


    “好药当然有,轮不上我用啊。”祝澈示意弟弟去边上玩,苦笑道,“城里镇里人手里有些跌打药好,可是一副几百文,谁家用得起?”


    “问荇,我看你人还不错,咱俩也算个朋友,我直说了,别给我这腿费半点心,废了就废了,我算...认命吧。”


    “哪有这么多命好认。”


    问荇充耳不闻,抱起还在抗议的小狗:“反正也就是打听打听,不吃亏嘛。”


    “就当是送我狗的报答好了。”


    祝澈愣了愣神:“好。”


    告别了祝家人,问荇揣着祝清死活要塞给他的高粱糖,怀里小狗也渐渐安静下来,乌溜溜的眼睛打量着周围。


    “你想叫什么名字?”


    “呜?”小狗歪头,它听不懂话。


    它感觉问荇身上,好像那种奇怪的阴气很重,却和之前待的地方那种奇怪的气息不一样,没有戾气。


    “算了,问你也是白搭。”问荇挠了挠小狗腮帮子,笑道,“咱们回家问我夫郎好不好?”


    路过的农夫扛着锄头,听到这话,差点吓得栽进田埂里。


    这赘婿的夫郎不是早死了吗,怎么问啊?他脑子没问题吧!


    果然是不太聪明又死了老婆,有些失心疯,还是离得远点比较好。


    越往问荇家走,小狗的暴动愈发明显,它又开始不安地挣扎,叫声一声比一声大,好似问荇是把它掳走的狗贩子。


    问荇倒不担心被狗咬伤,但是怕奶狗自己伤害自己,还是将它放在了地上。


    小狗前脚挨到地,立马顺着田埂飞速往前跑去,灵巧躲避着路上障碍,直直跑进问荇的家门。


    果然有东西,问荇忙不迭跟在后面。


    小狗抢先他一步,已经精准冲进了卧室里面。他对着柳连鹊的画像,叫得更加大声起来。


    问荇:......


    等等,他夫郎托梦怕狗来着。


    眼见着狗爪要伸向自家媳妇的贡品,他收起看戏的心思,赶紧把狗提溜起来:“走走走,别打扰夫郎。”


    “呜呜呜...”小狗崽被拎起来后顿时泄了气,委屈地摇着尾巴,恋恋不舍看向柳连鹊的脸。


    自家夫郎这是长得好看到狗都喜欢,问荇摇了摇头,毫不留情把狗崽塞进狗窝,然后拿出准备好的肉糜,摆在它面前。


    肉糜是早上蒸的,他分了一小半混粗粮做狗食,另一半和豇豆炒了个勉强能吃的下饭菜,打算后面就粥喝。


    虽然祝澈提过一嘴小崽不爱吃饭还生龙活虎,可问荇还是决定尊重下自然规律。


    小狗嗅了嗅肉糜,勉强吃了点,随后又恋恋不舍看向卧房,张口就开始叫。


    “汪唔!”


    问荇有些头疼,这孩子还真是油盐不进。


    他刚马上要安抚小狗崽,卧房里也传出了动静。前几天工匠们才摆好的枣,莫名其妙从灵位上滚了下来,咕噜噜转了好几圈,一路滚出卧房,就好像在抗议一般。


    这下就算受过多久无神论渲染,问荇都不得不相信,他家里不光有鬼,八成还有个鬼夫郎的灵魂。


    问荇把颗高粱糖塞进嘴里,另颗放在灵位上,好声好气冲着画像道:“你俩能不能...和睦相处?”


    “汪汪汪!”小狗雄赳赳气昂昂,也不知道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只是愣愣地叫。


    咕咚。


    一只熟透的桃子从案台上滚下来,掉在地上溅出汁水,仿佛在回应问荇的疑问。


    完了,和狗怎么都讲不清楚,这下只能指望小狗晚上别闹,他好梦到夫郎,和夫郎好好说几句了。


    只是目前来看,让小狗不闹腾,根本就不可能。


    好不容易熬到晚上,问荇因为院子里的犬吠,收拾包袱的动作都慢了点,得亏附近没有屋子挨着,否则邻居肯定要来骂扰民。


    他明天还得去集市卖豆芽看货品,可别一不留神,回来后这俩打起来了。


    出乎他的意料,他躺在床上,听着糟心的犬吠,几乎是沾床就睡。


    朦朦胧胧间,青衣青年准时出现在他床头,手里那卷书不知何时换成了《清心经》,看来是被气得够呛。


    “夫郎?”问荇大着胆子先拱火,“怎么今天心情不好。”


    “问荇,你说了不带它进卧房的,我上午在案上看书,被吓得够呛。”


    柳连鹊表情愠怒,似乎还有些委屈,可讲话依旧斯斯文文。


    “不是我带它进来,是它自己突然跑进来。”


    问荇自知理亏:“是我的错,没牵住它,夫郎教训得是。”


    “对了,我还没问,你为什么突然想养狗。”


    柳连鹊还算讲道理,很快平静下来:“我们这屋很安全,晚上窗户关着,小偷根本进不来。”


    问荇:...


    他看向根本关不严的破窗,语调艰涩:“夫郎这话当真?”


    “自然当真。”柳连鹊也看向窗户位置,“这梨木很结实,合上后不漏风,寻常虫子都不会飞入。”


    “梨木?”问荇皱眉看向窗子,隐约感觉不对劲。


    这窗子是什么材质他不清楚,肯定不是什么好梨木。


    “是啊。”柳连鹊有些奇怪,似乎是想到什么,面露关切,“问荇,你是我的丈夫,可能之前日子是寒苦了些,但现在我们住在一起,你不用太过节俭拘谨。”


    “我们在外面有这么处不错的宅子,别让自己压力太大,前几天的账目支出不太乐观,也不是你的过错。”


    问荇瞳孔微缩,终于知道这种违和感在哪里了。


    柳连鹊之前也是个少爷,神智清明的时候肯定不会指鹿为马觉得这屋子好。


    似乎作为鬼的柳连鹊,眼里的一切和问荇看到的,皆是不一样。


    普通的破窗,在他眼里是上好木制,阴森森的宅子,在他眼里是他们两个安逸的家。


    那他...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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