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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71 章


    第七十一章秘密情人


    陆墨白醒过来?时, 某只光.溜小兔枕在他的胳膊上睡得香沉,窗帘缝隙透过来?一缕光,依稀能?看见?室内。


    伸手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看, 十?一点了。


    已经好久好久没有睡过这么长的整觉, 将近七个小时, 什么认床、认环境的毛病都不存在了,仿佛哪里有兔在,哪里就是最适合自己的睡处。


    只是?凌晨四点那会儿, 真的惹火了她,他刚好?又抽了根烟,感觉身上有使不完的劲儿,一上头便是?没完没了, 也懒得讲求什么温柔技巧, 像把?利剑,要直接贯穿她的人生……


    某兔倒是?没哭, 但朝他肩上狠狠咬了一口。


    哎, 兔牙真的锋利。


    但也够刺激。


    摸了下她的脸庞,暖乎乎的, 又担心她发烧,探了下她的额头。


    还好?,一切正常。


    兔比他想?象的要坚韧。


    伴随吱唔一声,陈瓦霜终于悠悠醒转过来?,眼睛还没睁开, 便感觉全身跟散了架似的。睁开眼睛,那个把?自己弄散架的男人在朝他笑。


    “醒了?”


    陈瓦霜:“……”


    许是?总算睡饱了, 没有起床气,被他面对?面地抱着?磨蹭了会儿。


    “今天不用上班?”陈瓦霜问他。


    “上啥班, 有兔就好?,全勤奖不要也罢。”他用长了胡茬的下巴蹭她的脸。


    陈瓦霜无语。


    “兔,昨晚舒服吗?”他突然问。


    “不舒服,疼。”


    “扯,我明明听见?了你舒服的声音,”他语气暧昧不堪,“叔叔想?一直听。”


    陈瓦霜倏然想?到自己要跟他说的事,感觉这个时候跟他讲,好?像有些残忍。蹙蹙眉,她挪了挪:“我去洗脸了。”


    坐起来?用被子遮了一下,左右环顾,主卧比另一个房间要整洁一些,那个房间估计让人没眼看。


    “我的浴巾呢?”


    陆墨白看着?她光洁的背部,被按出许多指印,脖子、锁骨处也有淡淡的草莓印,抿了抿唇说:“估计掉地上了,你穿我的衬衫去换衣服吧。”


    他说着?把?床头柜上的衬衫拿给她。


    陈瓦霜接过这件意大?利奢侈品牌的衬衫,面料品质非常高,一拿到手上就能?感受得出来?,而且剪裁精湛,他穿上十?分贴合身材,她穿就变得宽大?且长,但刚好?遮住关键。


    陈瓦霜随意扣了几颗扣子,想?起那年在普吉岛的事:“我之前不是?也穿过你一件衬衫?后来?怎么没见?你穿过?”


    男人轻笑着?坐起了身,露出拥有漂亮线条的手臂、锁骨与胸肌,漫不经?心地道:“收起来?后一直没舍得穿,毕竟穿了就得洗,你身上的味道也会洗没。”


    陈瓦霜:“所以你那时候就对?我有想?法?了?”


    陆墨白毫不遮饰:“更早一些。”


    “更早是?多早。”陈瓦霜下床,浅蓝衬衫遮掩下的两条腿笔直修长,白皙无比,只是?膝盖上有磕出来?的印记,小腿也有淤痕。


    陆墨白收收视线,昨晚他好?像是?挺粗暴,怪不得哭得那么厉害,还恨得牙根儿痒……男人散漫道:“大?概是?第一次见?面?”


    “我才不信哦,第一次见?面我还没满十?八岁,在读高三,而且你那时候明明好?凶,对?我也不耐烦……”


    她的声音越来?越远,陆墨白轻呵,翻身下床套上裤子,耳边听见?一声叫喊,慌忙跑去洗手间。


    小兔怒气上脸:“你看这儿、这儿,全是?你干的好?事!”


    陆墨白得意地笑,亲了亲她脖子上的几处淡淡草莓印:“叔叔下次轻点儿。”


    还好?现?在是?冬天,穿个高领毛衣也能?遮得严实,陈瓦霜还是?有点郁闷。


    “可我这儿也有你盖的章。”他指着?肩膀后方的牙印。


    深的地方毛细血管渗出了血,现?在正在结痂,陈瓦霜立即没了声音,抚摸了一下那个牙印。


    他笑:“快洗漱,待会儿去吃午饭,顺便送你回家。”


    “那你呢?”


    “下午得去公司开会。”


    “哪个公司?”


    “哪个公司都行。”


    “……”


    *


    吃完饭,陆墨白送她回家。同一时间酒店内部,从?餐饮部到客房部,陆总带着?小侄女来?用餐并且共度春宵的劲爆新闻逐渐传开。


    陆墨白问坐在副驾驶座的人:“怕不怕流言蜚语?”


    陈瓦霜摸着?昨晚落在车里的花,愣了一下:“不是?早就传开了么?从?我高考那天起,就没有停止过。”


    他笑:“记得还挺清楚。”


    “我要是?酒店的员工,也会听这些八卦,而且我出国后发现?老外也爱八卦,比如亚历克斯跟他的女友,时常跟我聊。”


    他一听就蹙眉:“能?别提那个亚历山大?了行不?”


    “是?亚历克斯!”陈瓦霜瞥他一眼,“你还吃他的醋呀。”


    “你一直跟我提他,却没有跟他提我,这不公平。”他打着?方向盘,看着?前方路况。


    陈瓦霜笑笑:“你出现?后,他们?也八卦你了呀。”


    “说我什么?是?不是?说我很帅?”


    “说你很凶。”


    陆墨白咬牙:“看来?有人想?现?在就修理修理。”


    “别别别,我错啦,他们?说你很浪漫,跨国找寻我。”陈瓦霜认怂。


    “这还差不多。”


    想?起自己要说的重要话,感觉现?在再不讲,接下来?几天又不知道会出什么事,而且她也没法?给爸妈交代。


    深吸口气,陈瓦霜道:“跟你说件事。”


    “嗯。”


    “其?实,我暂时毕不了业,也回不了国。”


    陆墨白:“……”


    果然,隐隐觉得不安的事终于露出端倪,男人极力保持平静:“嗯,详细说说?”


    见?他居然不惊讶,陈瓦霜反而悬起了心。


    “我在圣戏报了导演课程,”陈瓦霜虽然不安,可这些都是?事实,“顺利的话,学业要到2022年夏天才能?完成。”


    “2022……马上就是?2020年。”陆墨白脸上看不出悲喜,“还有两年半。”


    “是?至少两年半。”陈瓦霜小声道,“圣戏的毕业证没有那么好?拿,我读的是?纪录片导演方向。”


    陆墨白终于朝她侧头看过来?,微微挤笑:“你怎么想?的呢?”


    见?他的脸色变得莫测,陈瓦霜心中七上八下,鼓起勇气如实回答:“我当时没有多想?,我以为跟你已经?不可能?,我不知道你这么快会出现?在圣彼得堡……”


    他打断了她的话,语气转凉:“我是?说现?在。”


    “现?在……”陈瓦霜心里一跳,明显能?感受到他话语中的压迫,手指下意识攥紧了衣服下摆。


    男人扫了小兔一眼,她的紧张无所遁形。可是?一些事,不能?总由着?她逃避,尤其?是?他们?现?在的关系已经?不一样了。


    陆墨白叹了口气,耐着?性子继续发问:“现?在想?怎么安排我们?的事?”


    陈瓦霜抬眼看着?他,语气变得低迷:“我们?的事,要不先搁着?……”


    “先搁着??你要把?我怎么搁起来??”


    见?他明显已经?动了气,陈瓦霜噤若寒蝉,连呼吸都不敢大?一些,可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就是?,我会安心在圣彼得堡完成学业,这段时间你也继续在北城好?好?工作,我有假期会回来?的,我还是?会跟你好?的,只是?……”


    男人总算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只是?我们?不能?公开?”


    陈瓦霜眼睛不眨一下地看他,抿紧了唇。


    男人便明白了,果然是?这样,他一时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点着?头说:“真行啊,你干脆直接说想?让叔叔做你在中国见?不得光的秘密情人得了。”


    “我不会有其?他情人的!”话一开口,她便懊悔,这不就是?坐实了要跟他做地下情人的意思?可她好?像,本来?也是?这么打算的。


    唉,死就死吧,陈瓦霜解释:“我听说你这两年再也没回过家,我不想?看到你和家里闹成这样,我也不想?让我爸妈总是?担心,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解决办法?了……等我毕业后,我会回来?陪你的,我可以一直陪着?你到老,我不需要什么婚姻名……”


    “分”字还没有说出口,终于弄懂了这只小兔的想?法?后,男人已然气得快要爆炸,喊了一声:“陈小兔!”


    陈瓦霜吓得止住话语,怔怔看他。


    男人脸上的愠色明显,怒气如同黑云压城般无法?掩盖,吓得陈瓦霜不敢再吱声。他很快将车子停靠在路边,踩了刹车并拉了手刹。


    他一语不发打开车门下车,随后点了根烟。


    他真的气坏了,这只傻兔子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不需要婚姻,也不要名分地陪着?他?就因为家里不同意?


    是?她太没信心,还是?对?他没信心?


    最?可气的地方在于,他已经?在思考要怎么向父亲低头,她却只想?着?保持地下情人的关系。昨晚他们?俩竟是?这样同床异梦的吗?


    她是?想?一直做地下情人到各自父母低头?还是?等他们?都入土为安,再也没有阻拦?


    男人靠着?车门,深吸一口烟,再吁出来?。


    还能?不能?盼点儿好??


    副驾驶座的门打开又关上,吓得不轻的兔战战兢兢、委屈巴巴地走?过来?,男人目光深深地看她,明明长着?一副人畜无害的小白兔模样,怎么每回都能?把?他气个半死?


    和从?前一样,只要语气稍凶,她便不说话,耸了耸鼻子眼泪就掉了出来?,低着?个脑袋钻进了他怀里。


    男人真的,无可奈何。


    陈瓦霜在他怀里拱了拱,蹭干了眼泪,委屈死了。


    “兔——”男人无奈极了,单手搂着?她的背,“你怎么总能?气到叔叔?”


    “我没有想?要气你,”她趴在他的胸前抽泣着?说,“可是?……”


    弋?


    正要说话,兜里的电话响了起来?。


    陈瓦霜接通电话:“喂,妈妈。”


    陈庆媛问:“不是?说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几点到家啊?”


    “快了,马上。”


    “……”


    陆墨白深深沉出口气:“走?吧,先送你回家,我的会议也马上要开了。”


    十?分钟的车程,两个人都没再说话。


    快到时,陈瓦霜说:“把?我送到小区门口下车吧。”


    男人看了她一眼,没有再勉强,只照做,那束已经?枯萎许多的花被她放在副驾驶座上,没有带走?。


    *


    回到熟悉的家里,一切如旧,她的房间虽然被陆墨白住了一年多,但是?布置什么的,都没有动过,仍然和从?前一样,连桌上的小物件也仍然原地摆放。


    可以想?象,他即便睡在她的房间,也珍视她屋内一切事物。


    可是?刚才,他们?切切实实地闹了矛盾。


    这种矛盾不比从?前她躲着?他,她察觉得出,有一瞬间,陆墨白眼睛里流露出来?的不只生气,还有失望。


    陈瓦霜收拾着?东西,心里苦涩不堪,但在跟妈妈聊天时,又要装无事发生。


    在家待了两天,陈瓦霜想?跟陆墨白说话,但不知道跟他说什么好?,两个人“默契”地没再联系。


    这晚,陈瓦霜陪妈妈看年代剧,剧里正好?播放男女主人公因为家庭成分问题在闹别扭。


    陈庆媛问她:“你之前跟妈妈说要解决的事,打算怎么解决?”


    陈瓦霜看着?妈妈,却突然开口:“妈妈,我跟陆叔叔,一点点可能?也没有吗?”


    陈庆媛顿了顿,一时哑住,良久才叹气:“你知道么,妈妈跟你杨阿姨,这一年多已经?没有往来?了。”


    “还有你哥自己的公司,原本跟陆家的公司是?有业务合作的,这一年合作也停止了。虽然你爸占股的公司,跟陆家的业务往来?一切正常,但这算不算警告?”


    陈瓦霜闻言,低低地道:“对?不起。”


    “这件事不能?怪你,”陈庆媛抱过了女儿,“只能?说他家想?通过这种方式敲打敲打,只是?没有想?到你都躲到国外去了,墨白这孩子也没放弃,想?尽了一切办法?也要去找你。”


    ……


    此时的拳击馆里,陆墨白最?近没再练泰拳,改练自由搏击,正在台上和阿春挥汗如雨。


    沈麒麟看了眼林家凯:“今天老大?什么情况?你不是?说嫂子回来?了么,他俩还见?面了。”


    林家凯回了他一个复杂的眼神。


    何止见?面,酒店员工传得有鼻有眼,房间保洁阿姨进去清理房间,发现?一间房的地上躺着?四个套子,另一间房躺了两个,厕所的垃圾桶里也有一个,描述的画面各种香.艳。


    但是?第二天林家凯却觉得老大?并不像餍.足状态,反而怒气冲冲,直到今天才有空出来?发泄一下怒火。


    不知道嫂子怎么气到他了,两个人像是?没了联系。


    林家凯只能?说:“我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可能?是?家里施压?”


    沈麒麟皱眉,仿佛表示理解。


    去吃饭时,阿春不知死活地问:“老大?,你怎么不去陪嫂子?”


    林家凯的心忽地提起。


    陆墨白锐利的眼神扫向阿春:“还不能?先让她在家陪陪爸妈?”


    林家凯微微放心,这样看,好?像也没出什么事。


    ……


    第 72 章


    第七十二章欲戴王冠, 必承其重


    吃罢饭,陆墨白没心情去做什么马杀鸡,只想找小兔。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 窗外的街灯霓虹一一从眼眸中掠过。


    这几天没联系小兔, 一是有?些忙, 二是有?些生气。


    真的生气。


    偏偏那边也沉默以对,连句问?候也不发,不由让他气加一等。


    最气她没志气。怎么能做出把他们的关系变成秘密情人的打算?真的爱一个人, 不是想尽一切办法要把对方变成名正言顺合法的配偶吗?


    什么情人,扯淡呢吧!还说?什么不需要婚姻!她是从头到尾都没想过将来!


    真是恨铁不成钢。


    林家?凯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他打开外音,佟卫说?:“凯哥, 老?大的父亲来酒吧了。”


    陆墨白:“……”


    来到酒吧, 薛运良正坐在?门口的桌子前,看见陆墨白后站起了身。


    陆墨白叫了声:“薛叔叔, 怎么今天有?空过来?老?爷子呢?”


    薛运良从进陆家?公司起, 就一直在?陆启明手下?做事,他也是看着小?少爷长大的, 虽然小?少爷之前年?少轻狂,的确让董事长头疼,但现?在?已?经成熟稳重了许多。


    只是他的成熟稳重,总是伴随着感?情起伏而时不时产生反复,让董事长仍旧不放心。


    尤其是这一年?多, 为了个小?姑娘,小?少爷再也没回过陆家?, 去公司总部也只谈公事,不聊私情。


    现?在?是个好时机, 老?的总是拗不过小?的,总得有?人低头屈尊。


    薛运良笑了笑:“董事长在?楼上等你……”


    陆墨白正要朝楼梯方向走,薛运良又说?了声:“墨白,上去跟你爸好好说?话,你爸血压不稳,你知道的。”


    他点了个头,再提步上楼。


    *


    陆墨白知道陆启明过来找自己的目的。


    当初他进央企,纯粹就是为了混个公务护照方便去找小?兔,没有?那么多别?的想法,只是进去后发现?,事情慢慢地不受自己控制。


    他比较幸运,大伯虽然人已?经去世,但是培养的员工还在?,他这么快就能去俄罗斯去谈跨国合作,除了自身实力过硬,也有?这些人脉在?发挥作用的因素。


    对此陆墨白一向都十分感?激,也努力地工作,努力地回报。


    昨天,大领导找他谈话,说?了一通,旁敲侧击,无非是打算提拔他去负责其他业务部门。


    可他没这个心思,自家?公司都有?一堆破事儿,何况他要是接受的话,就去不了俄罗斯,而且人生也会被束缚得更久,因此婉言谢绝了大领导的好意。


    推开门,陆启明正襟危坐在?沙发上,看了他一眼。


    陆墨白回看父亲,先去饮水机上倒了杯水,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


    “喝水吧。”


    虽然他这一年?多的确没有?回过家?,没有?陪老?爷子吃过一顿饭,但公司得正常运营,父子俩还是会碰面,并不是外面传的那样,说?什么父子俩断绝了往来。


    他把水杯放下?,人自然坐在?旁边那张单人沙发上。


    陆启明话未开口,先叹了一口气,再问?:“听说?那个小?姑娘回国了?”


    “啊,”陆墨白肯定地答,“回来有?几天了,我去机场接的她。”


    陆启明看了眼儿子,从鼻腔中哼了一声:“你堂哥的事情已?经尘埃落定,我们都松了口气。不过小?姑娘一个人在?冬天那么冷的地方,也遭了罪。”


    陆墨白突然冷笑:“这话说?得,我怎么听起来像鳄鱼的眼泪?”


    陆启明瞪了他一眼:“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陆墨白没看亲爹,低头摸出烟盒,点了根烟。


    “你为了她想办法混了个公务护照,没有?我的默许,你真以为护照那么好混?”陆启明开门见山。


    陆墨白咬着烟,上下?动?了动?。


    “我对那小?姑娘本身没什么意见,出身也不是她能选择的。我也是过来人,理解你的感?情。何况你现?在?说?话就三?十了,总得考虑个人大事。”陆启明看着儿子,“但是事情利害轻重缓急你总得有?个数,三?十的人了,还像个毛头小?子。”


    陆墨白吁出团烟雾:“您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些老?掉牙的话?那有?点儿浪费口舌。”


    “你知道我过来是为了什么。”陆启明懒得跟儿子废话,“你肖叔叔跟我说?了提拔调岗的事,你怎么拒绝了?”


    陆墨白道:“那您也该知道我进那公司是为了什么,我可没有?长期干下?去的打算。”


    “你糊涂啊你!”陆启明气不打一处来,“你肖叔叔现?在?是你的大领导,他是你伯父一手培养出来的,是嫡系,你懂这两个字的含金量吗?”


    “不是还有?个堂姐夫在?么?怎么非要我去?”


    陆启明气道:“他要是顶用,早就不是这个级别?了,现?在?上不上下?不下?的勉勉强强,成大事却不行。”


    陆墨白直接说?:“可我志不在?此,我在?部队待了十年?还不够么?”


    “够什么?你觉得你还小?吗?你以为陆家?现?在?拥有?的一切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你堂哥能到今天这个职位全是靠自身能力吗?”陆启明语气激烈,“你在?里面待了一年?多,怎么会不明白个中关系?一些业务项目是我们想合作就能合作的吗?你堂哥宠着你,不让你联姻,可是其他的责任呢?你就是不想肩负起陆家?子孙应负的担子!”


    室内寂静,只有?陆启明浑厚的声音。


    “墨白,欲戴王冠,必承其重,你享受过陆家?带给你的种?种?便利,自然也要为陆家?做些什么。”陆启明缓了口气,语重心长道,“我直说?吧,如果不愿意戴上这顶王冠,你就没有?办法保护好你喜欢的姑娘。”


    陆墨白叼着烟,一直没看父亲,也没有?回应。


    “别?以为我不知道,夏家?的公司这两年?野心勃勃业务扩张太厉害,结果亏损成什么样了?你管着的公司没有?跟他们断掉业务往来,就像给他们吊着根续命的人参,一旦这根人参消失,你要眼睁睁看着你喜欢的姑娘每天挤地铁去打工吗?”


    陆启明把想说?的话一口气说?完,见儿子一直没出声,便知道已?经戳中了他的痛处。他呵叹一声,站了起来:“我先走了,你肖叔叔说?过完元旦,就要宣布人事任免,你想接受就接受,不想接受也得接受。”


    “还有?,元旦大伙儿都会在?家?,你记得回家?吃饭。”


    ……


    林家?凯送走陆董、薛运良离开后,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老?大下?来,赶紧上了楼。


    提心吊胆地轻轻推开门,起初担心里面又被砸得稀巴烂,出人意料,这次十分安静,室内也完好无损。老?大只坐在?沙发上,悄无声息地抽烟,座位处只有?烟雾在?扩散。


    “老?大。”林家?凯叫了声。


    “走了?”


    “嗯,司机开车送董事长回去了。”


    “行。”


    “老?大你没事吧。”


    陆墨白冷眼瞥他:“我能有?什么事?升职加薪的好事降临,笑都来不及。”


    “升职加薪?”林家?凯觉得不对劲,要真是好事,老?大也不至于?这般沉默,哪里有?笑?


    他给老?大倒了杯水。


    陆墨白示意一下?,他把水放在?茶几上。


    室内依旧静默,林家?凯正要说?话时,陆墨白道:“阿凯你明天去买些适合小?姑娘玩的烟花。”


    “是。”


    *


    今天是2019年?最后一天,中午陈瓦霜陪妈妈去了趟外婆家?。


    陆墨白发来信息:【跨年?夜带你去五环外放烟花。】


    像是怕她担心,又补充了句:【都是些小?烟花,自己就能玩儿。】


    陈瓦霜看着手机屏幕,一时怔忪,他说?得十分明确,可她不知道要怎么回复。


    见她呆怔,陈庆媛问?了句:“怎么了?”


    陈瓦霜抬头看着妈妈:“陆叔叔约我晚上去五环外放烟花玩儿。”


    “什么?”


    “……”


    从外婆家?回到家?时,夏新杰在?沙发上坐着,叫了声:“小?霜过来,爸爸有?话跟你说?。”


    陈瓦霜见他一脸严肃,猜测出他想说?什么。


    此时她一点儿也不紧张,刚才已?经跟妈妈说?好,就算是要跟他做个了断,也好歹见了这最后一面。


    虽然每次见面总是会发生一些意外,让事情走向偏离……


    “爸爸,什么事。”陈瓦霜坐下?来。


    夏新杰看着陈瓦霜,沉了气息:“晚上要跟你陆叔叔去跨年??”


    陈瓦霜点点头。


    夏新杰叹道:“虽然你是收养的,但我们从小?到大都把你当亲生女儿养,你现?在?也已?经长大,有?些事总得告诉你……”


    陈瓦霜听完爸爸的话,心情依旧平静,如果说?上次他们安排她出国,她还感?叹自己不过是一叶浮萍,人生由不得自己,只能逐水漂流,这一次听见爸爸告诉她的一些事,连感?叹也没了。


    她情绪稳定地对着夏新杰笑了笑,说?道:“放心吧爸爸,我知道该怎么做,不会让你们为难的。”


    “晚上我见了陆叔叔,会跟他说?清楚的。”


    ……


    陈瓦霜心里一直平静无风,连一丝波澜也没有?。


    七点多,陆墨白来小?区门口接她。坐上车时,他说?:“我还以为你要被爸妈关在?家?里,不放你出来了。”


    陈瓦霜笑:“那不至于?,跨年?的这点儿自由还是有?的。”


    他口吻却有?些责怪:“这几天也不见你报个平安,都不怕叔叔担心?”


    看着他流畅的下?颌线,陈瓦霜没有?直接回答,只问?:“我们去哪里放烟花?”


    “郊区的一个燃放点。”


    去的地方是个比较偏远的村镇,那儿有?个空旷的活动?广场,但跨年?夜放烟花的人没几个,春节也许会热闹一些。


    等了一会儿,又打了通电话,有?两个三?四十岁的男子开着辆面包车过来,开始搬各种?烟花。


    后来陈瓦霜才知,烟花是从他们手上购买的,他们今晚还负责放。


    放的都是些很新奇,又有?一定观赏性的小?烟花。


    比如珍珠烟花,并列几排一起放,点燃的火花升起有?一米多高,随后像一颗颗的小?珍珠掉落在?地上。


    又比如有?的烟花展开后像棵圣诞树,每根树枝一点燃就有?架小?风车转动?,带着火花一起转,一直到燃烧殆尽,小?风车自然停止。


    还有?些别?的奇葩小?玩意儿,招来了许多好奇的居民围观。


    陈瓦霜挽着陆墨白的手,哈哈笑得说?不出话来:“怎么有?这么有?趣的小?烟花?你挑的?”


    陆墨白笑吟吟:“我没空,让阿凯去办的,他说?有?些他都不会放,只好让老?板自己来放,要是咱俩放的话,我还得担心出事。”


    “但我也想放。”


    陆墨白从一旁的烟花堆里找出一盒仙女棒:“你放仙女棒玩儿吧。”


    “好。”


    一手拿一根仙女棒点燃,银亮的光不断闪烁,陈瓦霜玩得不亦乐乎。


    有?个小?女孩一直盯着她看,陈瓦霜主动?问?:“你想玩吗?”


    她点点头:“姐姐,能给我一根吗?”


    陈瓦霜笑眯眯分给她两根,她笑道:“谢谢姐姐。”


    很快围了一堆小?孩子要仙女棒。


    陈瓦霜一一分给他们,这些孩子也很乖地道谢,陈瓦霜听见陆墨白在?嗤笑,便对他们说?:“不要谢我,谢他吧,是他买的烟花。”


    几个小?孩一齐道:“谢谢叔叔。”


    陆墨白不服:“我有?这么老?么,我跟这个姐姐一样大。”


    几个小?孩没理他,拿着仙女棒玩儿去了。


    “嘿我这爆脾气,会不会谢谢哥哥?”


    好不容易有?两个小?女孩回了声:“谢谢哥哥。”


    “陆叔叔你好幼稚!”陈瓦霜笑得极大声。


    记得第二次见面,他死皮赖脸要她叫叔叔,这会儿又不乐意做叔叔了。


    小?兔没管他的年?龄焦虑,继续玩仙女棒。男人站在?一旁咬着烟,却忍不住嘲讽:“不知道的还以为我陆家?落魄了,放不起满天烟花,只能买几根仙女棒给你搁手里玩儿。”


    陈瓦霜认真道:“反正烟花都是转瞬即逝的,不在?于?大小?,在?于?那瞬间的美妙。”


    陆墨白直直盯着小?兔,感?慨给她在?海岛上放漫天的烟火,她会兴致勃勃地跟游客讨论哪种?烟花最漂亮,玩这种?小?烟花,她也喜笑颜开地分给其他小?孩一起玩。


    她就是这样,看起来美丽娇弱,处处需要人照顾,实际上不管在?哪儿,不管是在?国内还是国外,在?都市还是农村,她都能过得很好,她的身边也一定会围绕着各种?各样的人,感?受到她的善良与乐观。


    而真正需要人照顾的,其实是他。


    莫名,男人不由低垂了眼睑,眸中的光暗淡下?去。


    陈瓦霜又分了些仙女棒给那些小?孩,甚至分给几个年?轻小?姐姐,那两个放烟花的人则教她怎么花式放仙女棒。


    在?一片兴奋声中,陈瓦霜回看陆墨白,察觉他脸上的黯淡,不由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走了过来。


    小?手在?他衣服上蹭干净了些,再踮着脚揉搓他的脸:“小?哥哥,别?不高兴嘛,垮着个脸一点儿也不帅。”


    陆墨白垂眸看她,嗓音略低:“兔,亲亲我。”


    她抓着他胳膊做支撑,踮脚仰头亲了过来。


    不管亲过她多少次,只要她软软的唇贴过来,男人的心便瞬间融化?。


    可惜她只想亲一下?,还担心那些小?孩看到造成不良影响。


    收起脚后,男人一把抓紧她的手:“兔,跟我去车里。”


    他的小?兔没拒绝。


    放烟花的中年?人见他们离开,喊道:“哎老?板,还有?烟花没放完呢!”


    陆墨白随意地扬扬手:“给你们自己玩儿,我们先走了。”


    人群传来一片欢呼的声音。


    在?这片欢呼声中,男人牵着他的小?兔朝车子走去。


    打开后座车门,直接把她塞了进去,尔后,男人利索地把车开到了偏僻无人的地方停下?。


    ……


    第 73 章


    第七十三章爱她


    男人一钻进车子后?座, 陈瓦霜便感觉他身上的檀木香与烟草味将?她笼罩。


    “陆——”她都来不及说话,嘴唇已经被?堵住。


    带着一丝怨念,一丝不?甘, 剩下的全是连日来浓浓的想念。


    怨她怎么总是装出一副若无其事开开心心的样子, 更不?甘心他们为什么每次都只能相处那?么一会?儿, 就又要面临分离。


    陈瓦霜嘴唇被?咬出深深的齿痕,口腔很快被?塞得满满当当,让她无法呼吸。好不?容易给她一些空隙, 舌尖也在顽皮舔.弄,要给不?给,让她心痒难耐,于是她只好不?断给予回应, 咬着他的唇瓣不?放, 也含着他的舌尖不?让他动。


    男人的唇上?没放松,手已经开?始娴熟地脱掉她的外套, 把它扔在了副驾驶座位上?, 尔后?是她的连身裙、裤袜……还抓着她的手搁在他腰间皮带上?,亲吻的空当说了声:“兔, 帮叔叔解开?。”


    衣物胡乱堆在了前方座位,车内暖气充足,滚烫的气息充斥在二人之间。


    他把驾驶座调得往前推了推,留出后?座较宽的空间,先是抱着皮肤光洁的她坐在身上?, 抓着她慢慢地亲吻、揉搓。


    难言的痒意沿着神经遍布四肢百骸,这一刻, 陈瓦霜也没再管顾,膝盖抵在座位上?, 直起身子,把他的脸埋在身前。


    男人的气息喘得极重,细细地含着她,像是慢慢在品尝,却又很快忍不?住要咬伤了她。


    陈瓦霜抱着他的脑袋,手指之间是他发?质偏硬的头发?。


    他曾用脸颊蹭过无数次她的头发?,这一次,她效仿着他,偏着头,轻轻蹭着他的脑袋与发?丝,感觉依稀有些扎脸。


    初次相遇,他刚从部队退伍,头发?很短,现?在他的头发?已经长了,也越来越有型,可她仍然记得当时他的头发?根根都很有精神,目光尤其?有神。曾以为第一次见面,并没有看清楚他,现?在才发?觉,原来竟是如此清晰,历历在目。


    亲吻她的人停了下来,陈瓦霜睁着湿漉漉的眸子看他:“怎么了?”


    “兔,亲下叔叔。”


    男人也回想起她第一次送他胸针,那?会?儿她还是个完全没开?窍的小?丫头,拿着胸针在他衣服上?胡乱比试,戳中那?里时让他心里一激灵。


    “亲这儿。”他说。


    她照办。


    小?小?的舌尖舔一下就缩回去,让男人心里都抽了起来,捏着她的肩膀的手一用力,就仿佛要把她的骨头都捏碎。


    “你弄疼我了!”她郁闷道。


    男人脸上?带着几分得意,手开?始下移,慢慢抚摸、探索。他的手指一向骨节分明且有力,不?管捏在哪个地方,都能留下指印。时轻时重,让人无法忍受。


    陈瓦霜被?撩得情动不?已,只好发?狠地咬他的脸。


    他却笑着说:“兔子真的爱咬人。”


    陈瓦霜又羞又急,继续咬他肩膀。几天前留在他肩膀上?的牙印还有一个很浅很浅的印子,现?在陈瓦霜咬在另一边,让它们保持对称。可是这一次她是如此清醒,不?大敢用力咬,被?他嘲笑“没吃饭”。


    气得她打他,后?来见他喉结滑动,性感不?已,忍不?住用唇舌去戏.弄他的喉结。这玩意儿似乎不?好戏.弄,男人喉间发?出低磁的声音,手上?一没注意用力拧了她,陈瓦霜便呜叫起来。


    啧的一声,他洋洋得意:“我的兔子是只水兔子。”


    陈瓦霜脸色羞红一片,勾着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了他的颈窝。


    他抱着这个软软的人儿,全身心都在散发?出占.有她的念头,而?她紧贴在他身上?,任由他横冲直撞。


    他们之间,说不?好是谁闯进了谁的生活,大概是初次相撞的那?一瞬,就互相闯进了彼此的人生,从此把他们各自安稳的人生搅动出一次次的波澜。


    陈瓦霜今天是抱着要跟他坚决分开?的心情来的。


    夏家的公司出了问题,她隐隐约约知道,下午夏新杰坐在沙发?上?,再次语气沉重地说:“爸爸的公司会?不?会?破产,只在陆家一念之间,你陆叔叔现?在进了央企,家里会?让他安心留下来发?展,你不?能再有非分之想,好好去读自己的书,乖乖听话,不?要再出什么岔子。”


    虽然他们说的道理她一早就明白,明白得不?得了,可是心里很不?甘。


    非常非常不?甘心。


    她用力咬着他的唇,眼?泪簌簌落下。


    陆墨白按着她的腰,屏着呼吸舔过她的泪:“弄疼你了?那?我轻点?儿。”


    “不?是。”她继续哭得梨花带雨。


    “?”男人脸上?掠过一阵犹疑。


    “陆墨白,我要你重重地爱我!”


    “一直一直,重重地,毫无保留地,爱我!只爱我一个人!”


    “我很贪心,我就是那?么自私又贪心!”


    操!


    男人听了简直要发?疯。


    这种时候说这样的话,只能刺激得男人兽.性.狂.发?。


    明明看上?去是只乖软的小?白兔,应该很好拿捏,可事实完全不?是这样,他永远把握不?住她的心思,现?在男人能把握的只有她的身体,那?就先狠劲十足地占.有她,彻彻底底、毫无保留。


    车内热气蒸腾,水汽凝结在玻璃上?起了层蒙蒙的雾,玻璃上?清晰可见还有几处巴掌印,是情到?最浓时,某兔伸手按在玻璃上?留下的,而?那?个男人后?来把她的手抓走?,向后?扯着她胳膊,听她的话,重而?狠地爱她。


    喘.息声深重且急促,她感觉自己简直快死了一般,明明都受不?了了,却又仿佛没够似的继续哭喊,哭成了泪人儿。


    男人不?知道她又是为了什么而?哭,可是心里藏着的野兽张牙舞爪,释放出本能的占.有.欲,让身材健硕的男人肆意掠夺,直至火山喷发?,海啸席卷,天塌地崩……


    *


    不?知过了多久。


    车外寒意侵骨,车内呈现?融融春意,小?地毯上?零乱地散落若干个纸团。


    二人紧紧依偎在后?座上?,尽管暖气十分足,陆墨白还是担心她着凉,拿了自己的外套给她裹着,抱着她休息。


    气息喘得十分均匀,男人低声问:“兔,跟叔叔在一起的日子,觉得开?心吗?”


    “不?只开?心,还有憧憬。”


    真的憧憬过。


    憧憬过这个男人会?突破重重艰难,实现?万分之一的可能,牵着她的手一起走?余生的路。


    也憧憬过他们之间根本没有什么障碍,一切都顺顺利利水到?渠成,他们会?有一个温馨圆满永不?破碎的家。


    “可叔叔之前老是凶你。”


    “没事的,我已经在心里骂过你了。”


    “呵,怎么骂的?”


    “说你老是这么凶,将?来一定?娶不?到?媳妇。”


    抱着她的大手用力了些,他的另一只手捏着她的脸颊:“好狠心的兔。”


    “不?过你长这么帅,一定?会?有女人看在你脸的份上?愿意嫁你的。”


    他笑,又很不?服:“叔叔光是脸帅吗?叔叔还会?赚钱,叔叔的身材一流,坚.挺又持久……”


    眼?见他的胡话收不?住,某兔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露出的那?双眼?睛直直看着她,男人的目光比起初次见面时,已经温柔了好多好多,从幽深莫测变成了深情一片。


    陈瓦霜回看他,心里沉了沉。


    “陆墨白——”


    “?”


    “答应我好吗?”


    “什么。”


    “我不?在的日子里,你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不?要抽那?么多烟喝那?么多酒……不?要砸东西,更不?要打人。”


    “好,我答应你。”


    “……这两年半我不?会?回来了,我想心无旁骛地学习,异国恋不?适合我,每天都要花心思等你的电话陪你聊天,好浪费时间和精力哎……想摸你的时候摸不?到?你的脸,想亲你的时候亲不?到?你的唇,我会?生气的!”


    “嗯,叔叔等你毕业。”


    “要是,我毕业后?不?回来或者回不?来呢?”


    他笑,抬手理了下她的发?丝:“知道叔叔的老本行是什么吗?”


    “打架?”


    “傻兔,叔叔的老本行是把漂泊在外的同胞安全送回国,抓只想逃窜的小?兔子,不?在话下。”


    陈瓦霜微微叹息,不?知该说什么好,他们好像一直都在鸡同鸭讲。她每次都抱着“就到?这里”的心情跟他说话,但他总是一一化解。


    男人却很不?屑,这小?兔什么意思,他会?听不?出来?熬过这两年一切不?就明朗了?她却想一直不?回国?


    扯淡,谁准她的?


    “听好了,两年后?我就过了脱密期,到?时候没人能再拦得了我去找你。”陆墨白语气笃定?,“你在这两年想好好学习,那?就好好学习,学不?好,叔叔也跟着丢脸,知道么?”


    唉,果?然……


    不?管她怎么说怎么做,一点?儿用也没有。


    再狠心用力,也不?过是拳拳打在棉花上?。


    她无言以对。


    甚至不?想再挣扎。


    陆墨白抱着她,从那?件外套的口袋里翻出了钱包,再取出一张银行卡,塞到?她手里。


    “什么?”


    “还记得你十八岁的生日,我送过你一张银行卡么?”


    “嗯。”


    “那?张卡的确是我在部队时候的工资卡,但里面是空的,钱已经用来经营酒吧了,这张是我在央企的工资卡,我一分都没用过,密码是你生日。”他忽然笑,“叔叔当时只是为了跟邵京棋斗气,却没有想到?,我早晚还是要把工资卡交给你。”


    “你不?准拒绝,把这张卡带在身边,用也好,不?用也好,我至少会?放心一些。”他目光深深,忽然沉出口气,“兔,这两年,叔叔也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做,可能顾不?上?你,你一定?要好好的,不?能出一点?儿事。”


    真的够了,在他面前,她只有投降的份。


    陈瓦霜咽了咽,低低地道:“好。”


    他松了口气,按着她的脑袋往胸前埋了埋:“再过两年就好了,到?时叔叔一定?会?去把你带回家,我保证,叔叔永远不?会?丢下兔不?管的。”


    “好。”


    突然的沉默后?,他看了下时间:“兔——”


    “嗯?”


    “新年快乐。”


    郊外马路两边是幽寂的荒野,偶尔有车辆疾驰而?过,有人放起了烟花,在空旷的夜空倏然炸开?,轰鸣声传得格外远。


    2020年已经到?来。


    这辆车后?来停在停车场里,没有去清洗,座椅的几处真皮上?,依稀残留着不?少痕迹。


    陆墨白换了辆车开?,林家凯问:“老大,原来那?辆不?开?了么?”


    男人只答:“等我想开?再开?。”


    几日后?,当陈瓦霜登上?飞往圣彼得堡的航班时,陆墨白的人事任免通知正好下达,他搬到?了另一间办公室,开?始跟部门的老狐狸们斗智斗勇。


    而?某种病毒,正在全球肆虐。


    ……


    第 74 章


    第七十四章两年后


    2020年一点儿也不美妙。


    春节期间?, 陈瓦霜和一些留学生每天关注国内时疫新闻,找遍了全?城的口罩等寄回国。


    随着春天到?来,街边的树叶开始发芽。那家花店的老板娘因为家中有事, 生意停摆一段时间?后终于开门了。从此, 陈瓦霜每天都会在公寓二楼门口收到?一枝新鲜的花, 有时是玫瑰,有时是百合,有时是郁金香……每天都不重样。


    有次终于遇到送花的小哥哥, 他?是老板娘的侄子?,解释说:“你男朋友吩咐我每天挑支漂亮的鲜花送给你,我每天要?发邮件汇报的。”


    唉,真是……好像也不?奇怪。


    陈瓦霜道:“可我的室友要?和她男友同居, 我也许要?搬家。”


    “你要?搬去哪里?就在附近可以吗?”小哥哥有些担心地说, “这笔收入对我来说非常重要?。”


    陈瓦霜笑笑:“算了,我不?搬, 我在一楼门口挂个花筒, 你每次就把鲜花插到?花筒里,旧的花收走, 让过路的人一起欣赏吧。”


    小哥哥这才?露出笑容:“好的没问题。”


    不?久后,妮娜搬去跟男友住,陈瓦霜住着宽大的房子?,她没再找室友,怕找不?到?合拍的, 也懒得再换房子?。现在疫情肆虐,找房子?也是件困难的事, 圣彼得堡也出现了许多病例,陈瓦霜悄悄地囤各种药品、食品、日?用?品。


    门口的花筒每天都会更换不?一样的鲜花, 房东太太得知后直说:“你男朋友好贴心。”


    陈瓦霜笑:“是啊,他?是个很热情很浪漫的男人。”


    3月的一个晚上,小哥哥送了一束鲜花过来,特地亲手给她,并祝她生日?快乐。


    可她的生日?是第二天,惊讶之余陈瓦霜反应过来,时差关?系,这个时间?在国内已经算第二天。


    她收下鲜花,说道:“谢谢,下次发邮件时,请告诉他?,我过得很好。”


    小哥哥不?住地点头。


    他?们两个人,像是形成了默契,靠着这位小哥哥,得知对方?还活着。


    也可以直接联络,但是去年尝试过,两人都感?觉到?不?同程度的疲惫和空虚,每次一联系完毕,都要?花上一定时间?才?能回到?原有状态。


    何况这一次,他?的压力很大。


    陈瓦霜不?知道那种大企业内斗起来有多可怕,但是想一想跟陆家堂哥聊天时的情景,这一次陆墨白面对的还是好多个这样的“堂哥”,她便觉得不?打扰他?才?是最好的。


    她也没闲着,好多课程要?上,舞剧要?排练,导演课的作业还特别耗时间?。


    那个夏天,许多同期过来留学的校友完成留学计划后回国了,包括之前?照顾过她的学长和他?女友。陈瓦霜哪也没去,暑假跟着亚历克斯和另一个同学艾迪,一起组队在圣彼得堡拍摄短片作业、学剪辑。


    ……


    时光荏苒,2022年到?来时,世界并没有变好。病毒仍然困扰着全?球,只是国外开放得早,出行相对方?便了许多。


    2月中旬,国内的年已经过完。陈瓦霜也落实好了自己的毕业创作方?案,当初提交方?案给学院导师时,她觉得不?可能会通过,还做了planB,没想到?导师也看好A方?案。


    前?期准备磨了好久,修改数版,现在她只需要?执行拍摄,并且剪辑成片,就能完成毕业创作。同时,她的拍摄也会得到?亚历克斯和凯瑟琳的帮助。


    然而经费……学导演这么?久,陈瓦霜最大的感?受就是,这玩意儿真心烧钱。


    夏家的公司虽然说已经渡过危机,但她总担心家里是在哄她,所以平时没跟他?们说花费的问题,家里也没想过学这个要?烧这么?多钱,只按时给她打固定的生活费,许多拍摄的费用?她都是花自己存的小金库。


    现在小金库余额所剩不?多,这次要?跨国去拍毕业作品,需要?的资金估计家里听了都会打人……她实在不?好意思开这个口。


    但她也确实想去拍,于是,陈瓦霜把目光看向了陆墨白给的那张银行卡。


    距离上次分开已经两年,陆墨白那时候说两年就好,因此这些日?子?,除了每天让小哥哥送花,确认彼此还活着,二人没有任何联系。


    可能是还没好吧……她想先去查一下余额,于是拿着卡来到?ATM机前?,输入自己的生日?,屏幕上显示的数字,让陈瓦霜瞪大了双眼。


    天哎,好多钱!


    陆墨白的年薪这么?高?好会赚钱啊这个男人!


    她能用?吗?


    这些年她从来不?觉得钱是问题,但是这一刻缺钱如她,真的抵挡不?了金钱的诱惑!


    要?不?先试着取一笔钱试试他?的反应,他?应该会收到?消息吧。或者待会儿自己主动联系他?,这样也有了话题。


    两年没直接联系,突然联系,真的需要?一些话题来破冰。


    不?管了,拒绝内耗,陈瓦霜取了1000卢布,人民币将近80块,取完才?反应银行会扣手续费。


    哎大意了。


    *


    北城某办公室内,陆墨白正在跟下属小张说上次考察报告的事,手机突然收到?了一条信息。


    点开详细阅读之后,男人脸上浮现出一丝从未有过的笑容,轻轻的呵声?,也让小张这个刚进来的年轻人感?觉轻松了许多。


    陆墨白看了眼小张:“就按刚才?说的改吧。”


    “好的经理。”


    两年了,这条信息来的正是时候。


    这两年,他?一个行事坦荡有啥说啥,从来不?屑搞城府那套的人,成天跟一群表面上和和气气,实际上内心装的都是算计的老狐狸周旋。幸好在这场无硝烟的内斗中,肖叔叔终于成功上位。


    陆墨白最重要?的任务已经完成,现在总算能松快一些,便在年后调来了这个都是自己人的项目部门做经理。这个位置他?是真不?稀罕,但他?一时还不?能离开,只好先做着。


    打了个电话过去,电话那头的声?音弱弱的:“陆叔叔。”


    “终于想开了,舍得花叔叔的钱啦?”男人笑问。


    陈瓦霜郁闷地说:“刚才?我取了一千卢布,扣了好多手续费,忘记了手续费的事。”


    “出息。”男人的声?音和腔调一如既往,“你取七八十块钱够买什么?,买盒饭?”


    陈瓦霜听着他?的话语,感?觉不?管再过两年还是二十年,他?说话也是这个风格,心里反而踏实下来,回道:“不?是的,买盒饭也用?不?了那么?多钱……我就是需要?钱。”


    “多少?”


    “很多。”


    “卡里的不?够?”


    “够了够了,但我要?跟你报个备嘛。”


    “嗯,报。”


    陈瓦霜清清嗓子?,说道:“我2月下旬要?带团队去乌克兰拍纪录片作为毕业作品,开销挺大的,我不?好意思问家里要?钱,我自己的钱也快花完了。”


    “那张卡的钱本来就是给你花的,你这么?畏缩干吗呢?”男人的确不?能理解陈瓦霜现在是个穷留学生的苦处,只说,“你把常用?的卡账号发过来,我给你汇些美金过去,免得你还要?算计转账手续费、汇率,一点儿出息也没有。”


    “好,谢谢陆叔叔。”


    陆墨白:“小没良心,这么?久不?联系,开口就是要?钱,怎么?不?见你说想陆叔叔?”


    陈瓦霜:“我想的……”


    但我实在太穷了,没底气想。


    “有多想?”


    陈瓦霜:“反正有想。”


    “敷衍了事,我这边还有点儿事,晚点跟你联系。”


    *


    午后接到?陆墨白的视频通话,彼时陈瓦霜刚好要?去学院。


    手机屏幕里的那个男人明显成熟了好多,桀骜与锋利感?依稀还保留有几?丝,气质变得更加矜贵,像是一块有棱有角的玉石,终于打磨成了精美的玉制品。


    陈瓦霜怔愣地注视他?。


    男人皱眉:“什么?表情,嫌叔叔老了还是怎么?着?”


    陈瓦霜抿抿唇:“你是挺老的。”


    都三?十一岁零几?个月了。


    “会不?会说话,我天天在一帮子?玩阴的老家伙中求生存,头发没秃已经要?烧高香了。”


    陈瓦霜呵呵地笑。


    “我的个人护照签证已经办好了,打算下旬休假飞过去。”


    “这么?快就要?来?”


    “你还嫌快?”


    “不?是,我要?去乌克兰拍摄,又要?忙毕业的事,觉得可以不?用?这么?着急……”


    陆墨白没有说话,只是用?一种无语的眼神看她。


    陈瓦霜停滞一秒,这才?改口:“那你过来吧,我们在乌克兰也不?会待太久,拍完就回来。”


    闲聊了几?句,视频挂断。


    这两年因为疫情原因她哪也没去,一直待在圣彼得堡,不?是不?想他?,就是觉得想也没什么?用?,习惯了这种日?子?,她每天都过得充实无比又清心寡欲。所以陆墨白突然要?过来,她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也不?是很热情,刚才?似乎惹他?生气了。


    她好像,一直都有惹他?生气的本事。


    而北城,男人在自己新装修好的别墅客厅里,气得把手机扔在了沙发上。


    搞什么?鬼名堂,隔了两年没联系,一联系居然又被嫌弃老,又被嫌弃去找她。


    小白眼狼。


    而他?还要?巴巴儿地给她打美金,惯得她无法无天了都。


    林家凯一直在厨房帮阿姨打下手,走过来说道:“老大,饭好了,先吃饭吧。”


    陆墨白睨他?一眼:“吃什么?饭,气都气饱了!”


    林家凯傻眼。


    这两年来老大逐渐喜怒不?形于色,林家凯一直跟着老大也时常猜不?透他?在想什么?,这会儿他?却?这么?怒形于色……能让他?这么?生气的人……


    几?秒后,陆墨白坐在沙发上,沉了口气:“帮我查查去圣彼得堡的航班。”


    “是。”林家凯回应着掏出了手机,心里却?在偷偷发笑。


    果然,这么?多年能拿捏老大情绪的,只有嫂子?。


    以及,他?们的老大,终于要?去找嫂子?了。


    *


    2月19日?,陈瓦霜和凯瑟琳、亚历克斯一起出发去乌克兰。


    凯瑟琳是乌克兰人,家乡敖德萨是一座港口城市,被称为黑海明珠。


    这里也是驰名世界的旅游和疗养胜地,陈瓦霜早就想过来了,这次既过来拍纪录片,也顺便当作旅游,亚历克斯还会去见凯瑟琳的父母。


    乌克兰的美女一向举世闻名,可悲的是,这里也被称为欧洲的子?宫,代.孕现象在当地非常普遍甚至是合法的。陈瓦霜这次的毕业创作,就是拍一部乌克兰妇女代.孕的专题纪录片。


    凯瑟琳曾羡慕地对陈瓦霜说:“在你们国家,代.孕是违法的,可是我们国家的女人,子?宫却?由不?得自己做主,非常可悲,但又无可奈何。”


    这一次凯瑟琳提供了非常多的帮助,联系了几?位有过相关?经历,或者正在经历的妇女,作为受访者。


    拍摄过程十分顺利,听一些受访者讲述自己的故事,陈瓦霜数次落泪。


    拍摄结束后,凯瑟琳带大家去她家做客,沉闷的氛围这才?一扫而空。


    2月23日?,凯瑟琳家里欢聚一堂,却?不?料在当天,乌克兰宣布全?国实施紧急状态。


    陈瓦霜和亚历克斯、艾迪面面相觑,这是要?打仗吗?


    不?过凯瑟琳的家人都很乐观,甚至有些见怪不?怪,觉得也许是像从前?一样,局部某个边境有点儿冲突,反正俄乌两国已经不?是一天两天这样闹了。


    陈瓦霜稍稍放心,没往坏的地方?深想。


    他?们在凯瑟琳家吃了晚餐后回酒店,决定次日?搭乘飞机回圣彼得堡。


    24日?凌晨,陈瓦霜正在睡梦中,恍惚间?听见有轰隆炮火声?,一时没醒,直到?连续不?断的刺耳警报声?响起,惊醒了住在酒店里的所有旅客。


    酒店工作人员赶忙疏散大家:“请快去防空洞避难。”


    陈瓦霜一时搞不?清楚状况,只能收拾好了重要?行李物品进背包,先去防空洞。


    亚历克斯和艾迪两个人住一间?客房,他?们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说是俄军登陆了敖德萨,战争已经爆发,他?们说的时候甚至有些兴奋,表示难得遇到?,要?去拍一些素材。


    陈瓦霜拉都拉不?住,只好先独自一人,跟着其他?人去了酒店附近的一个防空洞里避难。


    她从来没有亲历过战争,甚至连混乱的场面也没经历过,眼下防空洞内人心惶惶,嘈杂声?不?断,还有小孩在哭。


    陈瓦霜极力让心情平复下来,又忍不?住往坏处想,虽然感?觉现代战争应该不?至于来个屠城啥的,但是万一天上掉一颗炸弹下来呢?要?不?要?先写封遗书?要?不?要?先跟陆墨白说句我爱你?


    正胡思乱想着,电话响了起来。


    男人的声?音十分镇静:“兔,在哪儿?”


    “在酒店附近的防空洞里。”


    “好好待那儿哪也别走,叔叔很快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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