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则消息


    城主这时, 也从幻境中回过神,他盯着在金色烈火中不断残叫的黑雾,神色诡异。


    谢南珩之前在人域各处将神族邪魔一事广而告之, 凡见过那幕的?,少有不认识邪魔。


    毕竟, 留影石内,成年?邪魔,未成年邪魔各种状态都拍得清清楚楚。


    “邪魔, 气息怎么?收敛得如此滴水不漏?”城主忧郁地开口?, “以后,怎么?辨认是邪魔, 还是修士?”


    他是真忧郁, 以前邪魔覆灭神族,现在轮到人族了?


    人族修士纵然有诸般不好,他也没想到, 要人族灭族。


    “人族,要覆神族后尘了?”


    以前邪魔很好辨认,成熟期前, 身上邪气沛然, 难以遮掩;


    成熟期后,邪魔能遮掩气息, 但若是交手, 也能发现不对劲。


    毕竟邪魔自生灵恶念中滋生, 本质是纯然的?恶, 力量生来污晦。


    而修士修灵气, 灵气清净,对污浊污秽之气很是敏锐, 即便认不出邪魔,但碰到邪魔时,会感觉不舒服。


    这是充斥体内的?灵气,反馈给?身体的?厌恶。


    然而现在,眼前这只?邪魔,在谢南珩将?灵气灌溉其体内之前,无论是谢南珩许机心还是城主,对他邪魔身份一无所觉。


    他绝对有特殊的?遮掩气息的?法子,让其能够蒙蔽修士。


    且这遮掩气息的?法子,是从他出现在修真界便开始的?,不然,当初鲁之湛姐弟也不至于将?他当做普通修士。


    不知道这是个例还是普例?若是个例还好,只?他一魔值得警惕,若是普例,那修真界得大乱。


    以前邪魔那么?好辨认时,神族都覆灭了,现在邪魔更难对付,人族未来如何,还真难说。


    谢南珩眸光微动,道:“邪魔的?本源力量是藏不住的?,可以用雪心花监测。”


    雪心花生于雪山之巅,沐浴月华长?大,最是纯净无垢。


    其对污晦之力极其敏锐,凡空中拥有污晦之气,便会收拢花瓣,变成花骨朵。


    以前可用来检测邪修,现在也可用来检测邪魔。


    城主沉默片刻,道:“雪心花娇贵,离了雪山之巅那个环境,会枯萎。”


    “而且,五百年?前,有天火自天际而落,不巧正落到阆玉山雪心花丛里,阆玉山雪心花丛,就这么?毁了。”


    “至于其他雪山,雪心花踪迹极为难寻。”


    阆玉山是修真界最高山,山可摩天,一路往上,不仅有罡风禁制瘴气等,还禁灵禁飞。


    也是由此,极少有修士踏上阆玉山顶,也使得最顶端的?雪心花不受污染,繁衍成群。


    然而,五百年?前,美丽的?圣洁的?雪心花丛,死于从天而降的?天火。


    “这么?不巧?”许机心凑过来,道,“真的?是意外?”


    若是意外,天道未免太偏爱邪魔,居然主动为邪魔扫除障碍。


    但这事一细想,便知道不可能。


    天道对心怀敬畏拥有大爱之心的?神族都没法忍,邪魔这种没法感悟自然法理,行事肆意妄为的?生灵,天道又怎么?会喜欢?


    世界蓬勃,离不开各类物种的?蓬勃发展,与生态循环,而邪魔只?知掠夺,不懂付出,若真由其当道,距离此界灭亡也就不远了。


    天道不会做这种自掘坟墓的?事。


    “谁做的??”许机心问。


    城主望向许机心,眼底闪过探究,“弟妹好像很确定,是人为?”


    许机心眨眨眼,满是茫然。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


    气运可以在人族,妖族,甚至剩余的?神族身上,就是不会在邪魔身上。


    天道也是有偏爱的?,它偏爱对它有利的?种族。


    城主见许机心这个表情,心哽了哽,有种一拳打中棉花的?感觉。


    就,他和许机心两种画风,强扯在一起,不忍直视。


    谢南珩推了推城主。


    城主将?瞬间冒出的?种种阴谋猜想都给?压下去,捏了捏鼻子,道:“不知道,见过这一幕的?修士,都说是天降一束流火,落到阆玉山山巅,有好事者?上去瞧,发现生长?雪心花的?地方,变成一汪灰池。”


    雪山之巅的?雪数万年?不化,硬得若九阶青玉矿,若非天火,能将?其融化成池水,那火的?等级,至少得是天地异火,异火主人,修为也得是渡劫境。


    当然,若是神族毕方,或者?金乌,大乘即可。


    “气息没有残留,不确定是人为,还是自然造成。”


    许机心又望向谢南珩,问:“南珩,除了雪心花,还有什么?能敏锐感知到邪魔?”


    谢南珩犹豫片刻,道:“神族。”


    谢南珩体内神族血脉还在提纯,没达到化形标准,不算神族,即便如此,他依旧直觉张思涯不对,他看不顺眼。


    想来,那些血脉浓度比他更浓郁的?那些神族,能一探一个准。


    毕竟,神族天生克邪魔。


    许机心叹了口?气,“神族被人族祸害成这样。”


    城主脸刷‘地’通红。


    虽然当初那事不是他做的?,也和他祖宗无关,但身为人族,他为人族有那些败类为耻。


    谢南珩瞧了城主一眼,“这事,不是咱们几人的?事,是整个修真界的?事,我?将?发现邪魔的?事放出去,再有那些大宗门大世家?牵头,应对这事。”


    城主凝起的?眉头松开,笑着点?头:“不错,这事是该交出去。”


    天塌下来,由那些大势力顶着。


    许机心看看城主,又看看谢南珩,道:“可以提醒一下,刚出生没多久的?邪魔白?纸一张,可能会假装失忆,或者?懵懂的?跟着旁人默默学习,遇到这样可疑的?人,都可以试着调查一下。”


    “还有,那些血案,比如某个村,某个小宗门全体被灭,或者?某个城镇壮年?男子失踪,森林妖兽大幅度减少等等,都可以拎出来看看。”


    “好。”


    商议定,城主去拜访那些大宗门掌门,谢南珩和许机心又开始满人族放留影石。


    这事两人做得驾轻就熟,没让任何人抓住尾巴。


    放完留影石,许机心掐算了下时间,见已?经过去一月半,拉着谢南珩寻了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催他拿法屋,设阵法。


    之后,抓着他一道闭关。


    谢南珩惊喜,还有这种好事?


    他迅速躺平,并?短时间内,反客为主。


    闭完关,许机心躺在床上.,摸摸并?未有变化的?腹部?,感受里边营养一点?点?充足的?蛋,喜悦盈满。


    真好啊,快要卸货了。


    再闭几次关,就能就它丢给?谢南珩,而她,一身轻。


    这事吧,有性致的?时候是快乐,快乐到她恨不得日日与谢南珩厮磨玩耍,但当它变成一个任务时,这事就不再快乐,变成一种痛苦折磨。


    现在,总算要解脱了。


    谢南珩躺在许机心旁边,见许机心这动作,跟着抬手去摸她肚子。


    他捏捏那坨软肉,笑问:“悦悦,摸摸肚子,你是不是胖啦?”


    许机心:“???”


    她缓缓偏头,望向谢南珩。


    此时在许机心的?眼底,谢南珩这张眉清目秀俊朗无双的?脸,失去了诸多滤镜,变得无比可恶。


    她阴恻恻地开口?:“你说什么??给?你一个机会,组织预言再说一遍?”


    谢南珩继续捏许机心腹部?那块软肉,沉吟片刻,不太自信的?,轻声地道,“悦悦,你最近,是不是得到了满满福气?”


    许机心:“!!!”


    她翻身而起,直接压到谢南珩身上,蛛丝将?谢南珩手脚缠得严严实实。


    她跨坐在谢南珩身上,不断摇晃谢南珩的?肩膀,狂怒,“你才得到了满满福气。”


    当她不知道,得到福气是发福的?意思?


    居然说她发福。


    他才发福了。


    她伸手去捏谢南珩的?脸,全是皮,没什么?肉。


    她凝眉,手往下,去捏谢南珩的?胸。


    胸口?硬邦邦的?,肌肉鼓鼓,许机心一愣,又往下移,去捏他的?腰部?。


    腰部?线条流畅,皮肉劲痩,毫无绵软感。


    许机心更气了。


    身材这般好,毫无赘肉,又锻炼得弹性十足,她怎么?违着心思说他发福?


    许机心暗自生闷气,谢南珩却被她撩起了火。


    他掐着许机心的?腰翻转,拉着她再次一道进入甜蜜云乡。


    轻轻梦摇,漫天星河。


    许机心疲惫着醒来,看也不看旁边的?谢南珩半眼,扶着腰颤着腿,跨过他往床外爬。


    谢南珩伸手去扶许机心。


    许机心瞪向他,拍开他的?手。


    别以为‘床头打架床尾能合’,说她胖这事,过不去!


    她重?重?地哼了一声,继续蜗牛爬。


    谢南珩一把抱住她,赔笑着道歉,“悦悦,是我?错了,我?胖成了蛛,悦悦是瘦成一道闪电。”


    许机心眨眨眼,不动了。


    但,也没说话。


    谢南珩见状,暗自憋笑。


    他继续骂自己比蛛胖,一边夸许机心有多瘦多瘦,像青竹、像菡萏等等,好听的?话不要死钱似的?说,一边给?许机心穿衣,梳妆打扮,又抱着她去了院中晒太阳,给?她喂食。


    这些琐事,谢南珩以前觉得不重?要,浪费时间,但此时他却乐在其中。


    他有些明了,为何有些修士就是舍不得这一抹烟火气,明明修为高深,却如凡人般穿衣吃饭,悠闲度日,但此时却无比了解他们。


    和爱人的?感情,就藏在这些琐碎的?细节中,一点?点?的?,将?爱织成网,布成风,若那无处不在的?空气,滋润着人。


    许机心在谢南珩的?甜言蜜语中一声声迷失,也忘了自己在心底默默发的?,不理谢南珩的?誓言,美滋滋的?昂着下巴,迎合他的?话。


    没错没错,她就是这么?厉害的?蛛蛛,怀孕了不会胖,无论怎么?吃,也不会胖。


    她的?身材,是最标准的?。


    岁月静好中,结界外边飞来两张传讯纸鹤。


    谢南珩抬头瞧了一眼,慢条斯理地喂了许机心一口?煎豆腐后,才放下碗,让纸鹤飞进来。


    两只?纸鹤争先恐后的?拼命飞向谢南珩,最终左边那只?纸鹤抢先一步落到谢南珩手臂,另一只?纸鹤只?能扑棱着翅膀,在旁等着。


    纸鹤落到谢南珩手臂后,张开嘴,吐出一道清脆的?女高音:“谢前辈,许前辈在吗?我?们在神医谷找不到鲛人公主了,请前辈过来帮帮忙,不胜感激,另有厚报!”


    纸鹤说完,化作道道星光散去,若绽开的?烟花,一闪即逝。


    许机心伸手捏了捏发亮的?光点?,捏了个空。


    这是凝聚的?灵气,无形无质。


    许机心捏了个空也不失望,她早知会抓不到,但抓的?过程,很有趣呀。


    她一瞬间将?这些炸开散去的?星光一一捏了捏,才收回手,问谢南珩,道:“是烈烈啊,鲛人公主在神医谷失踪了?”


    “对。”谢南珩点?头,朝另一只?纸鹤招招手。


    那只?纸鹤飞过来,落到谢南珩手臂上,清脆的?若溪水叮咚的?男中音从纸鹤内传出,声音颇为咬牙切齿,“南珩,那些大宗门大势力的?渡劫,一个个的?全闭关了,拒不见我?。”


    是你女儿


    嗯?


    许机心?一身懒骨被抽走, 整个人惊得从躺躺椅上坐直。


    她盯着纸鹤化作星光消失,却?没?有去?捏星光的兴趣,满心满眼都被‘卧槽’刷屏。


    “啥意思啥意思?”许机心望向谢南珩, 问询似的又不太肯定地问,“这是人族那些渡劫者, 不管邪魔的意思?”


    谢南珩拿起盛有煎豆腐的盘子,继续用叉子叉豆腐喂向许机心?,嘴中淡淡道:“可能是不凑巧, 真闭关?了吧。”


    谢南珩这话, 完全没?有说服力。


    渡劫修士默认不会出?手,一般在隐居地里潜修, 为下一次渡劫做准备——渡劫渡劫, 这个境界之所以被称作渡劫,便是因为此境修士,要渡九劫。


    每渡过一劫, 实力便增长一分,且渡劫前毫无征兆,渡什么劫也像开盲盒, 故而渡劫修士多?不出?手, 生怕出?了手沾了因果,影响下次渡劫。


    这个境界的劫, 十分难渡, 稍有不慎, 便会身死道?消, 到底是飞升前最后的磨难。


    故而, 渡劫境修士根本不会闭生死关?,也没?有闭关?后就?无法与外联系的buff, 到这个境界,更多?的不是修为进?阶,而是对天道?的感悟。


    而所谓的天道?感悟,就?是看看花,看看水,看看云,看看天地,看看修者,看看凡人,看看世界万物。


    那些渡劫修士不见城主,只?有一个缘由,他们不想见。


    谢南珩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笑,合理怀疑,邪魔被喂得这般肥,又是那波人搞的事。


    人族啊,总是贪心?地想要掌控不属于他们的力量,五千年?前邪魔反水没?有让他们放弃这个念头,他们只?会觉得是契约不够成熟,才会造成邪魔脱离掌控,这次他们有了更成熟的更严苛的契约,邪魔必然?会乖乖成为他们掌心?的狗。


    天真又自大。


    邪魔如果真那么容易掌控,又怎么会被镇压在无生域?而邪魔若真被人族掌控,人族又岂能见容于天道??


    他们是不是觉得,自己彼时已经飞升,人族未来如何,与他们无关??


    稍微想想,就?觉得无比火大。


    也不怪城主气?得发传讯时,情绪都不太稳。


    许机心?不懂修真界的潜规则,听谢南珩这么说,她就?这般信了。


    不过,她倒是知道?,修士修为越高,闭关?时间越长,她道?:“渡劫修士一闭关?,几十几百年?就?过去?,能不能将他们喊出?来?”


    谢南珩暗道?,要是他们不想出?关?,谁能喊他们出?关??


    他喂给许机心?一块煎豆腐,道?:“许前辈会解决的,咱们先和韩烈烈他们汇合。”


    许机心?咽下煎豆腐,琢磨片刻,点头,“你说得对,鲛人公主那边更重要。”


    人族自己都不在意邪魔,她一个外来的,在意做什么?


    还是她更有好感的神族,更重要。


    她重新躺回摇摇椅,道?:“刀呢,咱们去?神医谷。”


    谢南珩收起法屋,摸出?长刀放大,先将许机心?连同摇摇椅放到刀身上,之后自己跳上去?,径直往神医谷方向飞去?。


    圣医城两?人租借的店铺还没?到期,两?人推门进?去?。


    旁边法衣店的伙计瞧见许机心?和谢南珩,高兴地打了声?招呼,“许掌柜,谢掌柜,你们终于回来了。很多?顾客都惦记着两?位的好手艺,一直过来问呢。两?位掌柜,明天继续开业?”


    许机心?道?:“看情况吧。”


    伙计点头,“懂,那些灵食原材料珍贵,确实不好拿出?来售卖,两?位留着自用,是对的。对了,许掌柜,之前的留影石您看了没?有,邪魔真的出?现了?”


    许机心?将摇摇椅搬到门口,一边吃炒蚕豆一边和伙计唠嗑,“我看了。对于邪魔,大家都怎么看?”


    伙计站在门口迎客,闻言道?:“能怎么看?邪魔和咱们小老百姓无关?,咱们这样的修为,遇到邪魔只?有被吃的份,诛杀邪魔,是大人物的事。”


    “您没?发现,圣医城最近修士多?了很多??那都是本来在野外历练的修士。圣医城外设了阵法,又有神医谷大能坐镇,安全性远比野外要更高,他们担忧在外边遇上邪魔,纷纷回城避难。”


    “哎,您说这都什么事,咱小人物就?想安安分分的,挣点小钱,娶个妻子生下儿女,结果这么朴实的愿望,都不能实现。”


    神族对战邪魔的留影石他也瞧过,对邪魔止不住的害怕。


    不仅仅是因为邪魔毫无人性,会吞噬修士,更因为邪魔能源源不断的出?现。


    当年?神族大大小小的,都在邪魔嘴里没?了命,人族能挡住吗?


    最重要的是,他盯着神医谷方向,神色忧郁,神医谷的态度,让他害怕。


    邪魔这样富有危害性的物种出?现,神医谷作为南域这边一等一的大宗门,早该牵头各大势力,提醒大家注意邪魔,或者将邪魔的特点、特征、弱点等信息发下来,让下边修士有个了解。


    可是,留影石出?现了半月,神医谷一直没?有动静。


    像是没?接受到这个消息一般。


    但,怎么可能?


    神医谷这让人摸不清头脑的态度,让伙计难以安定。


    听了他的担忧,旁边有经过的修士嗤笑,“这说明,邪魔一事纯属杜撰。要是真有邪魔,神医谷怎么会不给反应?”


    只?有虚假消息,神医谷才会不给半点视线。


    “怎么也该辟个谣啊。”伙计应道?。


    那修士冷哼,“神医谷那是什么地位,会屈尊来辟这个无稽之谈?聪明的,就?该从神医谷这反应,知道?神医谷的意思。”


    被说愚笨,伙计尴尬得笑了笑,没?有辨嘴。


    待那修士走后,伙计才对许机心?道?:“许掌柜,我真觉得神医谷这反应不太对劲,您可以当我多?心?,但您外出?的时候,多?留两?个心?眼儿。”


    他修为低,遇到邪魔跑不过,许机心?修为高,若是留了心?眼儿,或许能够逃生呢。


    伙计难得有点好心?,提醒了一下。


    许机心?感觉手里的蚕豆不太香了。


    神医谷这装死的反应,居然?还能这么理解?


    虽然?早知神医谷是大宗门,在修士眼底有特殊地位,但她也还是头一次感受到,修士对它的权威与肯定,哪怕明知被抓到的邪魔,是神医谷长老的道?侣,也没?对神医谷的口碑与对外印象,有半点负面影响。


    她将手中蚕豆塞给伙计,又抓了一把继续吃,问:“知道?自己道?侣是邪魔,洛银花长老,是怎样的反应?”


    伙计凝眉,飞快地往天上与周围瞧了一眼,讪讪地没?有开口。


    揣测神医谷,是因为没?具体到某个人,说就?说了,也没?谁会特意因为他的担忧来针对他,但一旦具体到某个人,而那个人心?眼又小了眼,难免不会遭到报复。


    恰好,洛银花的心?眼,就?那么小。


    以前凡敢说她闲话的,都被她整治过,没?有背景,死得不明不白。


    活计胆子没?那么大。


    许机心?道?:“我设了结界,没?人听到。”


    说着,她丢给伙计一点灵石,“买你聊天时间。”


    活计神识探入储物袋,面上浮现挣扎。


    他捏紧储物袋,轻声?问:“您多?高修为?”


    谁不知道?洛银花是大乘境?


    修为比她低的,设了结界也没?用。


    “放心?,她听不到的。”许机心?咔嚓咔嚓地,将蚕豆连皮带肉在嘴里嚼碎。


    伙计从许机心?这话里听出?旁的意思,猛地抬头,眼底尽是惊恐。


    但他视线刚落到许机心?脸上,又以更快的速度垂下来,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前,前辈。”


    眼前这个贪吃懒惰的掌柜,居然?是渡劫境大能!


    伙计恍恍惚惚。


    这谁能想到?


    他以为许机心?顶多?是元婴,或者化神,自家掌柜就?是元婴,他和掌柜熟悉了,习惯了平等对话,面对许机心?时,就?少了几分敬畏。


    谁知道?,对方是渡劫?!


    而他,居然?敢以随意的态度,和渡劫境大能说话,而渡劫境大能,居然?也那么亲切的,毫无架子的,与他唠嗑。


    这说出?去?,谁敢信?


    反正,要是旁人这般和他说,他是不敢信的。


    这么让人不敢信的桥段,就?发生在他眼前。


    许机心?抬手,迫使伙计站直。


    她继续一边嘎吱咬蚕豆,一边道?,“怕什么,我还能吃你?想好了没?有,挣不挣你怀里那份灵石。”


    伙计盯着怀里灵石,忍痛将灵石给出?去?,“前辈想知道?什么,晚辈知无不言,这份灵石,就?免了。”


    许机心?摆摆手,“别磨蹭了,快说。”


    伙计面色一白,忙道?:“洛银花长老,”


    他刚起个头,就?意识到自己将说的,不是什么光彩的事,面色由白转红,声?音也低了下来,“她宣称邪魔一事完全是无稽之谈,还说不会放过杀她道?侣的凶手。”


    “她出?了悬赏,若能取来凶手头颅,她可应下对方一件事;若能提供杀她道?侣的凶手消息,她亦有重礼奉上。”


    “很多?修士,都接下了这个悬赏。”


    “事实上,因为洛银花长老这般现身说法,神医谷又毫无动静,很多?修士都认定邪魔只?是凶手的放出?的幌子,目的是让一众修士注意力都落到邪魔身上,没?有心?力计较他杀洛银花长老道?侣一事。”


    等时间长了,这事成为一桩悬案,就?会这般不了了之,淹没?于历史。


    许机心?捧着蚕豆听得认真,听得这里,偏头望向伙计。


    上下打量。


    伙计捧着储物袋,紧张得不知手脚怎么摆,他缩了缩脖子,“前辈?”


    “那你,为什么这么不信任神医谷?”


    伙计抿唇,沉默。


    许机心?见状,收回视线,散去?结界,躺在摇摇椅上放空思绪。


    没?人都有不想提的事,许机心?并不会刨根问底。


    伙计面色苍白地瞧了许机心?一眼,见许机心?没?有问罪的意思,跟只?兔子似的蹿回店里。


    没?等多?久,韩烈烈和琴玉清顺着许机心?留的位置,赶到小吃屋。


    韩烈烈神色不善,琴虫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许机心?将摇摇椅上收回店内,谢南珩将店铺关?了,四人回到后边庭院。


    谢南珩先打开阵法,又在外设了个结界,才问韩烈烈和琴虫,“又发生了什么事?”


    许机心?早早躺着,嘎吱嘎吱地咬炸蚕豆,闻言抬眸望向琴虫和毕方。


    韩烈烈摸出?甘醴吨吨吨地喝,气?呼呼地坐在椅子上,骂道?:“神医谷的人都有毛病吧,瞧不上鲛人公主,还喊鲛人公主过来联姻,现在鲛人公主失踪了,更是当做神医谷从来没?有来过这么条鱼,就?这般粉饰太平,有病吧。”


    “嗯?”许机心?缓缓坐直身体,道?,“你刚刚说,鲛人公主失踪后,神医谷当做鲛人公主从没?来过?”


    琴虫道?:“对。鲛人公主失踪的第?一时间,烈烈以鲛人公主的旧友过来拜访,神医谷的人说,鲛人公主已经离开了神医谷。”


    “上下一致瞒着?”谢南珩问。


    “那倒不是。”琴虫缓慢开口,“底层弟子得了上边通知,以为这是事实。我留意过,上边那些峰主与掌门,对鲛人公主失踪一事,心?知肚明,既无多?少情绪波动,又没?在上边放半点心?神。”


    便算鲛人公主在鲛人族不受宠,鲛人公主失踪,秉着两?族交往规矩,再怎么也会象征性的找一找,再给鲛人族去?个消息。


    可是没?有。


    “我怀疑,鲛人公主,是被神医谷扣下了,但,我找不到神医谷,将鲛人公主藏在了哪里。”


    韩烈烈扭头望向琴虫,“你怎么没?说?难怪神医谷这么古古怪怪的,原来这一切,都是他们的算计!他


    ?璍


    们抓神族,想要做什么?为了神骨?”


    说得最后,韩烈烈猛地起身,“不行,我要救出?鲛人公主。”


    许机心?歪头,问:“你们多?久来的?”


    “一月前。”


    “这一个月,你俩都没?和鲛人公主联系?”


    韩烈烈抿唇,道?:“联络了,我们在她房间内留下过言,邀请她随我们去?妖界,但是她看过留言,并未答应。”


    “她说,鲛人皇对她有养育之恩,为了报答这养育之恩,她得留下来联姻,嫁给洛玉华。”


    “她做了这决定,我和小虫子也不好强行将她带走。”


    毕竟,鲛人公主一心?一意报恩,便算强心?掳走,她也会寻着机会,再回神医谷,为鲛人族大王子,换取融血丹。


    “我和小虫子的打算是,暂时先看着,等鲛人公主成婚,融血丹到鲛人族手里后,她依旧还没?有改变主意,我俩就?离开。”


    若改变了主意,就?带她一起离开。


    谁知道?,还没?等到婚礼,鲛人公主先失踪了。


    他俩翻遍整个神医谷,都没?寻到鲛人公主的痕迹,只?能求助谢南珩和许机心?。


    “这么说,鲛人公主还挺有情有义的?”许机心?问。


    琴虫沉吟片刻,道?:“看情况确实如此。”


    他又道?,“咱们神族有恩必报,纵然?她没?长于神族,又从小无人教?导,但神族自有傲骨,再怎么磋磨,也变不成反复小人。”


    琴虫说起这事,颇为骄傲。


    神族生来掌天地规则,而不是如人族妖族那般得慢慢修炼悟道?,方能至这一步,他们生来在人族妖族之上。


    相应的,秉性质本纯良。


    私下再怎么吵闹,也不必担忧对方会反手捅上一刀。


    许机心?手指敲敲桌子,望向谢南珩。


    谢南珩接收到视线,道?:“我联系城主,让他来拜访神医谷渡劫。”


    需要神骨的,唯有渡劫。


    特别是积年?渡劫,迫切渴望飞升。


    许机心?点头,“问问他,知不知道?神医谷渡劫的隐居之地,若是知道?,咱们看能不能潜进?去?找一找。”


    “好。”谢南珩去?发传讯。


    韩烈烈望向许机心?,好奇地问:“城主,是哪座城的城主?他拜访神医谷渡劫,能找到鲛人公主吗?”


    “不日城城主。”许机心?道?,“他来拜访,能牵制神医谷的注意力。”


    混入更加容易。


    “鲛人公主叫什么?”


    一直鲛人公主鲛人公主的喊,还不知道?她的真名?呢。


    韩烈烈摇头,“不知道?,神医谷一干人,都喊她十公主。”


    琴虫跟着道?,“她沉默寡言,很少开口,面对掌门峰主,她的支撑是小十。”


    小十一听就?知道?,不是正经名?字。


    行吧。


    许机心?放弃问两?人这个问题。


    名?字不名?字的,也不重要,知道?她代号鲛人公主就?行了。


    因为要等城主过来,韩烈烈和琴虫两?人就?在小吃屋住下,而谢南珩则找房东,又续了一波房子。


    房租涨了,纵然?修士信任神医谷,觉得不可能有邪魔,但身体很诚实地,往圣医城扎。


    城内人多?,房价自然?而然?地上涨。


    谢南珩没?和房东攀扯,直接付了一年?。


    三日后,许一年?来到神医谷。


    谢南珩和许机心?隐身匿在城主附近,琴虫和韩烈烈守在小吃屋等消息。


    阳光下,城主一袭月牙白长袍,英英玉立,神采英拔。


    他站在神医谷门口,掌心?一动,一张绿色的拜帖自他掌心?飞出?,化作一道?绿光冲向神医谷内。


    一炷香后,三名?着碧色长袍的修士从里边走出?。


    最前方的大乘修士外貌约莫二十七八,五官不算绝美,但看着端然?大气?,给人一种面善感,他含笑上前,说些欢迎城主的话,一边邀请城主入城主府。


    听两?人对话,可以确定他的身份,是神医谷谷主。


    城主神情淡漠,偶尔应声?“嗯”,态度十分冷淡,但他的态度,并不影响神医谷谷主的热情。


    他积极迎城主入大殿,又请人上好茶,歉然?道?:“许城主莅临寒谷,拜访大长老,晚辈本该请大长老过来,但实在不巧,大太上长老闭关?多?年?,直至现在依旧不曾出?关?。前辈不妨在谷中暂住,待大长老出?关?,晚辈再通知城主如何?”


    许机心?和谢南珩站在大殿门外,往里边瞧。


    大殿内设有阵法,阵主能绝对掌控阵内空间,若两?人潜入其中,难免会被阵法察觉,为避免这种情况出?现,两?人退而求其次,守在殿外,偷听消息。


    许机心?与谢南珩咬耳朵,“又闭关?了。”


    谢南珩“嗯”了一声?,道?:“估计是拖字诀。”


    谷主知道?许一年?过来的目的,但他不想接手。


    这态度,十分古怪。


    更奇怪的是,谷主做得这般明显,生怕旁人看不出?来违和一般,这般光明正大。


    谢南珩凝眉。


    殿内,许一年?又往下问二太上长老、三太上长老等等,随着许一年?相问,谷主面上的笑越来越维持不住,但还是在强笑。


    一个太上长老闭关?还能说得过去?,但所有太上长老都在闭关?,那就?是将人当傻子哄,便算他后边有说一些太上长老外出?游历,依旧没?有什么说服力。


    见许一年?面色越来越难看,掌门眸光动了动,遗憾地开口,“城主来得确实不巧。”


    “你们宗门太上长老洞府在哪,我亲自上门拜访。”


    许一年?这话一出?,许机心?心?神一震。


    来了。


    谷主为难,“城主,您这不是为难我?太上长老潜修,又有谁敢上门打扰?”


    “我敢。”一道?白底红裙的姑娘从门外踏入,额心?红色扇面花钿,衬得她肤白若雪,“前辈,我带你去?太上长老潜居之地。”


    谷主瞧见她,面上笑容收敛,消失,他声?音微沉,语含警告,“金花,太上长老潜修为重,不容人打扰。”


    原来来人,是神医谷大女儿,洛金花。


    洛金花瞧了他一眼,讽笑道?:“邪魔再现这样的大事,还不足以惊动太上长老出?关??”


    不等谷主开口辩驳,她做作的夸张的捂嘴,眼底尽是不敢置信,“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是谷主你与邪魔有勾连,想要将这个消息隐瞒下来吧?”


    她眼波流转,眼底尽是讥诮,“那谷主可真是个干大事,为了和邪魔搭上关?系,居然?遣自己亲生女儿,与邪魔联姻,佩服佩服。”


    许机心?惊叹地望着洛金花,对谢南珩道?:“她这张嘴,可真厉害。”


    她喜欢。


    谢南珩瞧了洛金花一眼,没?有说话。


    听闻洛金花和掌门不太对付,现在看来,不假。


    谷主面色铁青,“金花,没?影的事不要乱说,谁知道?那放出?留影石的人,目的是什么?”


    “他杀了你妹夫,为了不让你妹妹复仇,他自然?得往你妹夫身上泼脏水。”


    洛金花道?:“我娘只?生了我一个,可没?什么妹妹。”


    “我从不知道?,谷主竟是这么个昏聩之辈,居然?调都未调查,就?给这事下了定论,还真是轻率。”


    “莫非谷主以为自己不承认这事,这事就?不存在,外人就?不会议论,谷主那偷情.生的奸生子,居然?和邪魔勾搭在一起?谷主真是天真!”


    洛金花其实怀疑谷主,但在外人面前,为了神医谷声?誉,到底没?抓着谷主不放,而是将针对点,全落到洛银花身上。


    听到那个奸生子,谷主豁然?起身,他盯着洛金花,神色阴沉,“洛金花,那是你妹妹!”


    “我说错了?”洛金花嗤笑,“你做得出?,还不许旁人说?谷主处理事情,还真是如出?一辙的,掩耳盗铃。”


    “旁人如何说,我管不住,可是你,你和银花是姐妹,不管你怎么否认,这也是无法抹去?的事实,你对你妹妹,该宽容些。”神医谷谷主将火气?压下,慢声?细语道?。


    “一个奸生子,也配?”洛金花睨着神医谷谷主,“你若是年?纪大了,无法做出?英明的决定,那就?退位让贤,将谷主之位让出?来吧。”


    神医谷谷主瞳仁微深,静静地望着洛金花。


    洛金花抱臂,一张俏脸,满是寒霜,她直视着谷主,并无畏惧。


    谷主压下心?头火气?,脸上又堆满慈爱之笑,“金花,你要是想接替谷主之位,只?管直说,这位置是我从你外公手里接过的,再传到你身上,师父在天之灵,也能瞑目。不如我先立你为少谷主,待峰主都同意,再进?行交接仪式。”


    洛金花连连冷笑。


    这就?是她的生父,虚伪、恶劣、满嘴谎言、无情无义,豺狼虎豹,都比他要有温情。


    听听他说的是什么话,先册立她为少谷主?


    她一大乘,和他同阶,被册立为少谷主,硬生生的矮了一辈,她图什么?


    纯纯的恶心?人呢。


    若他真有意,应该做的,是直接交接权柄,而非册立少谷主。


    洛金花哼笑,懒得再看他这张让人憎恶的脸,望向许一年?,道?:“城主,我带你去?见太上长老,去?不去??”


    许一年?在旁盯着这对父母嘴上斗法,满脸兴致勃勃,洛金花喊他时,他还有些意犹未尽。


    嗨,难得看这老匹夫热闹,就?这么断了,还真有些舍不得。


    不过,正事重要。


    他起身,道?:“行行行,走走走。还是贤孙女懂事。”


    听到这声?贤孙女,洛金花身形一僵。


    她深吸一口气?,咬牙道?:“前辈可唤我金花。”


    神医谷谷主,和他前道?侣,都比许一年?小一辈,许一年?喊洛金花一声?孙女,理法上来说,并无大错,但修士相较辈分,更看重修为。


    洛金花修为已至大乘,只?比许一年?小一个大境界,按照修真界规矩,只?比他低一个辈分,他拉进?关?系的喊,应喊贤侄女,或者小友。


    许一年?只?哈哈大笑,跟上洛金花。


    谷主喊住许一年?,“城主,我知道?您的来意,但邪魔一说,确属无稽之谈。那放留影石的,您看他几次内容,都在污蔑人族,必然?是那边邪修在作乱。”


    “邪修意图离间人族各大势力而做的事,还少么?还请前辈莫中了奸人诡计。”


    许一年?上下打量谷主一眼,似笑非笑,“邪魔被杀,我是见证者,这到底是邪修诡计,还是邪魔入侵,我这个当事人,还能不清楚?”


    说完,他望向洛金花,道?:“走咯,贤侄女。”


    洛金花没?有开口,默默带路。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大殿,往东北方而去?。


    神医谷谷主目送两?人身形消失,蓬勃的怒火倾泄而出?,暴戾的灵气?冲出?体外,在大殿内旋转出?一个又一个的旋涡。


    所幸大殿内阵法压着护着,家具什么也都精贵,这番发泄,并未在殿内造成多?大杀伤力。


    怒火发泄出?来后,谷主又恢复平静,他面上浮现个笑,又变得和善。


    许机心?望着他一系列变脸,满是惊叹。


    她对谢南珩道?:“我算是明白,那邪魔面上的笑,是和谁学的了。”


    谢南珩望向殿内,殿内,神医谷谷主不紧不慢抬手,抚平袖口不存在的褶皱,他低声?道?:“多?管闲事,是活不长的,对不对?”


    “他是不是,想杀了城主?”许机心?又问。


    谢南珩收回视线,望向许机心?,道?:“他杀不了。”


    当年?许一年?元婴,都能在宗门化神的连翻追捕下逃出?生天,论逃命,他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走吧。”


    该去?找城主了。


    “行。”许机心?拉着谢南珩,朝许一年?和洛金花离开的方向追去?。


    神医谷渡劫潜修的地方,位于群山万壑之间,洛金花带着许一年?一个劲地最里边走,越走越偏,越走越偏。


    许一年?禁不住犯嘀咕,不会是骗他到埋伏处坑杀吧?


    不怪许一年?不信任,实在是神医谷上下,没?有让他信任的点,还有,他那不日城,是修真界正道?一直想要铲除的毒瘤,神医谷忽然?大义凛然?,想将他这城主留在宗内,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过,思及后边跟着的谢南珩和许机心?,许一年?胆气?又壮了。


    若只?有他一人,被神医谷诸多?渡劫联手偷袭,或许真有可能将性命留在这,但多?了谢南珩和许机心?,逃跑反正没?有问题。


    他轻咳一声?,对洛金花道?,“你们宗门太上长老潜修之地,还真朴实无华啊。”


    洛金花恭敬应道?:“太上长老不愿受宗门琐事闲事打扰,故而住得偏僻。”


    顿了顿,她问:“前辈,那张思涯,真是邪魔?”


    “啊,对。”许一年?再次给了肯定答案。


    洛金花眼底闪过一抹难过。


    若张思涯为邪魔,那她师弟,便真是张思涯杀的。


    当年?她师弟陨落得忽然?,死后无尸,她查了许久,也没?找到凶手,曾经怀疑过张思涯,毕竟他师弟死前,和张思涯起过冲突。


    但张思涯的修为,以及灵气?气?息,都将他摘除了嫌疑。


    现在证实张思涯是邪魔,那一切,便能说得通。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难过,带着许一年?来到一处荒凉的山头。


    她道?:“前辈,宗门太上长老便住在此处,不过此处设有阵法,晚辈无法察觉,更没?法进?入,只?能前辈想办法。”


    许一年?点头,他抬手,对着前方虚空,就?是一掌。


    洛金花:“……”


    她望向许一年?,眼神幽幽。


    前辈这么勇的?


    这和挑衅,有什么区别?


    真是不怕被打死啊。


    她嘴张了张,还是将话咽了下去?。


    她一小辈,有什么资格,对前辈行事指手画脚?


    许一年?袖手而立,抬起的掌心?白光道?道?,无数细密的小剑汇合,凝成一柄乳白色的匕首,匕首疾驰而出?,若流火闪电,眨眼间前冲十来米。


    但,也只?冲了十来米,它的匕尖,被一张无形的膜拦住。


    结界膜与匕首匕尖触碰的地方凹陷,只?匕尖为中心?,蛛网四面八方得蔓延扩列。


    匕首一寸寸消磨,匕身一点点变短,膜上裂缝不断增大,但却?另有一种力量,在迫使结膜愈合。


    攻击与愈合之力反复拉扯,蛛网似的裂缝扩大又缩小,当匕首剑意尽数消耗干净,结膜并未破裂,而是重新愈合,恢复透明,融于虚空。


    但这一击足够了,已经惊动了阵法内神医谷的渡劫修士。


    他们神识探出?,瞧见许一年?,刚收到掌门的讯息的渡劫互相对视。


    “放他进?来?”有渡劫提议道?。


    “放什么放,他要是察觉到了什么,谁担得起责?”


    “那,任他在阵外攻击?”


    至于掌门提议的,杀许一年?,他们想都没?想过。


    许一年?还年?轻,远不到渡劫之时,而他们这些人里,绝大多?数都是该渡劫却?压着修为不渡劫。


    因为,他们没?有十足把握,能够渡劫成功。


    他们利用阵法蒙蔽天道?,躲在其中,方可无事。


    一旦他们出?手,被天道?察觉,强行逼他们渡小劫,或者渡飞升劫,那是自寻死路。


    在诸多?沉默中,一名?面容年?轻的修士起身,道?:“我还没?到渡劫的时候,我去?打发他。”


    其他渡劫没?有异议。


    在许一年?和这渡劫扯皮的时候,许机心?用蛛丝裹着谢南珩,慢慢寻找阵法薄弱处。


    寻到后,撬开阵法一角钻了进?去?。


    里边有渡劫察觉到,飞快赶往那处地方,却?发现许一年?正在攻击。


    他多?疑且谨慎,纵然?瞧见这一幕,依旧捕捉此处残留气?息。


    确定只?有许一年?的攻击痕迹后,他松了口气?,转身离去?。


    他刚走,许机心?背着谢南珩从草丛里钻出?。


    这里边渡劫修士多?,许机心?不再如以前那般横冲直撞,而是慢吞吞的,谨慎前行。


    当然?,全程隐身。


    许机心?在这群渡劫隐居之地内转了三圈,并未发现什么不对,她在树上织了网趴着——这群渡劫讲究道?法自然?,并未驱逐峰内蜘蛛、小鸟等动物,许机心?的网藏在其中,并不出?奇。


    她问谢南珩:“南珩,会不会是你猜错了?”


    鲛人公主,并不在这儿。


    这群渡劫,每日不是赏花逗鸟,就?是闲聊侃大山,要么躺在椅子上说过往光辉岁月,要么唉声?叹气?,感慨如今日子窝囊。


    和那些失意的老大爷没?多?少区别。


    怎么看,也不像是藏着鲛人公主,剥夺其神骨的样子。


    谢南珩道?:“咱们还有两?个地方,没?有去?。”


    许机心?被谢南珩提醒,也意识到了什么,道?:“太上大长老,以及二长老洞府。”


    这两?人一直没?出?来过,且洞府阵法十分严密,许机心?载着谢南珩,不敢轻举妄动。


    她将谢南珩放下藏好,道?:“我去?探探。”


    谢南珩拉住许机心?的腿,拒绝,“悦悦,别去?,咱们出?去?吧。”


    一个神族,不值得两?人冒险。


    他俩和那鲛人公主并不相识,与她祖上也没?渊源,做到这一步,已经足够。


    可以将消息告知琴虫和毕方,由他俩做决定。


    在谢南珩心?底,谁也比不上许机心?。


    许机心?沉吟片刻,摇头,“我去?看看,我有种预感,我得去?做这事。”


    谢南珩凝眉。


    修士预感,十分重要,那是天道?给予的指示。


    他道?:“那带我一起去?。”


    “不行,你跟着,我会分心?。”许机心?拒绝。


    谢南珩心?知自己实力是个弱项,没?有硬要跟着,他收回手,道?:“做任何事,以自己安全为主,别忘了我在这儿等你。”


    谢南珩希望许机心?之后多?想想自己。


    若她在意他,自会顾及到他,而行事谨慎,小心?翼翼。


    “好。”许机心?又给谢南珩套了几层蛛丝,又以日光遮掩一下,慢慢爬向二长老洞府。


    她在洞府外边瞧了半天,没?有戳结界,而是整只?蛛化作一道?光融入阳光之中,之后随着阳光透过结界照进?洞府。


    片刻,洞府地板上,有一处光斑动了动,若星光若光晕般,在空中晃动一下,之后消失不见。


    而空中,多?了一只?隐身蛛。


    她视线扫过洞府,洞府客厅,石桌石椅石塌,石塌之上,有一株夭桃灿灿其华。


    将客厅都瞧了一眼,没?发现暗格暗室或者暗道?。


    她继续观察其他房间。


    藏书阁,藏宝阁,炼丹室,卧室,都没?什么异常,她又去?了闭关?室。


    太上二长老位于闭关?室,他还真是在闭关?,不过其神色很难看,身上热气?蒸腾,隐有黑雾缭绕。


    这是,走火入了魔。


    他似是也察觉到自己的失控,忙抬手吞下丹药。


    过了片刻,他身上黑气?压下,睁开双眼。


    他怔忡片刻,摸出?一张蓝色的流液构成的纸,盯着这张纸,他面色似悲似喜。


    许机心?趴在门上,居高临下,清楚的瞧见那张蓝色流液上,有白色星光拼凑成一句话,“鲛族小十,是你女儿。”


    许机心?:“!!!”


    她这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奸情?


    离开神医谷


    望玉, 和神医谷太上长老?


    许机心惊叹。


    若是此人也是觊觎神骨之辈,那望玉,到底是怀着什么心情?, 和他勾搭上的?


    难道也是失忆状态吗?


    许机心细细打量这个太上长老,确定在云华秘境幻境里, 没见过这人,这说?明,当初算计神族, 与他无关。


    但, 怎么也?会膈应吧。


    这是个人族呢。


    不等她想更多,她瞧见, 洞府里的二长老垂眸, 捏紧蓝色流液,面露痛苦之色,口中低低喊了一声, “舒儿,都是我不好,才让你遭那贼子侮辱!”


    他想起鲛人皇与鲛人公主之母的传言。


    以往他不知这个真相, 没将这事放在心上, 还暗自嘲笑?鲛人皇不讲究,连个来?历不明过往记忆都不知的女修都敢娶, 后来?人家恢复记忆, 被抛弃也?是活该。


    现?在知道那是舒儿, 知道舒儿生下他俩的孩子, 再回想起这事, 愧疚、愤怒、苦涩、甜蜜、酸楚等情?绪,在他心头不断交织。


    是他不好, 当年舒儿若非为他挡了致命一击,也?不会被卷入空间乱流,更不会流落海上,失去记忆,遭鲛人皇哄骗失了身。


    更不会在鲛人地盘生下他俩的女儿,让他俩女儿,在恶意?与嘲讽中长大,也?不会长大后,被鲛人皇当做货物交易出来?。


    他,神医谷太上长老,手中奇珍异宝无数,八九.阶丹药枚不胜数,结果?他的女儿,只抵换了不算珍惜的融血丹。


    这是对他这个做父亲的,赤裸.裸的嘲讽。


    鲛人皇如?此贬低他女儿,他迟早与鲛人皇清算,但目前最重要的,还是救出他女儿。


    他摸着蓝色流液,低声道:“舒儿,这就?是你明明活着,却不愿现?身的原因?”


    觉得自己有过鲛人皇那样的经?历,没有颜面再过来?见他?


    可是,他不介意?的。


    只要她活着就?好。


    二长老面上露出一抹难过。


    是不是,若非女儿遇到了危险,舒儿都不会再联系他?


    二长老闭目痛苦。


    想起生死未卜的女儿,二长老打起精神,压下所有负面情?绪。


    他将蓝色流液仔仔细细收好,起身走出闭关室。


    许机心复眼眨了眨,飞速爬下,待二长老穿过门?时,落到他衣摆一角。


    二长老走出大门?,径直往某个地方走去,到达目的地,许机心认出,那是大长老所在的洞府。


    “咚咚咚——”


    二长老在大长老洞府门?口站定,叩击敲结界。


    许机心双眼微微长大,暗道,大长老与二长老关系应该不错,二长老这般手砸结界,结界都没有反击。


    过了片刻,无形结界水纹闪过,里边走出一名鹤发?童颜、仙风道骨的老者,他苍青色衣袍飘飘,长及胸口的髯须霜白,一双眸子亮如?点?漆,清幽的静静的,对上他是视线,会觉得压迫逼人。


    但二长老已经?习惯,他没有寒暄,直接道:“师兄,鲛人族送过来?的那名神族,是我女儿。”


    大长老瞳仁微动。


    没想到二长老给他丢了这么一个炸弹。


    他面皮抽动了下,方道:“确定?”


    “确定。”


    二长老肯定。


    舒儿那般爱他,爱到愿意?为他付出性命,又怎么会在这般大事上欺骗他?


    大长老抬头,视线扫过那群渡劫休憩位置,对二长老道:“进来?。”


    院中老梨枝干遒劲,树下石桌冷淡清寒,上边摆放的青花瓷,更若一场秋意?画,冷冷的没什么温度。


    两人相对而坐后,大长老给二长老倒了一杯茶,茶水白烟袅袅,将这冷意?冲淡。


    二长老却没大长老这般闲情?逸致,他急切道:“师兄,快将小十放回来?,她也?是你侄女。”


    大长老端着茶杯,不徐不疾地开口,“那神族生于鲛族,是鲛人族公主,你确定,她是你女儿?”


    大长老第二次发?问,


    “我确定。”二长老再次肯定地开口,“是舒儿,舒儿是神族。”


    事已至此,得出这个结论,轻而易举。


    大长老撩起眼皮,望向二长老,问:“一定要救?”


    二长老神情?坚定,“她是我女儿。”


    怕大长老会放弃小十,他坚定地开口,“唯一的女儿。”


    大长老沉吟片刻,放下杯子,道:“我带你去看看小十,先确定她是你女儿再说?。”


    “好。”二长老连忙起身,催大长老行动。


    大长老应了声好,去了内室,踏上传送阵。


    许机心犹豫片刻,想起还等在院中的谢南珩,从传送阵里跳了出来?。


    她不跟着去,有两层顾虑。


    一则,传送阵传送,耗费的能量是按照修士的人数与修为来?的,她不确定这传送阵会不会检测到她,将她的存在暴露出来?;二则,谢南珩一个人待在这拥有诸多渡劫的地方,她不放心。


    她视线在大长老和二长老环视,落到二长老身上。


    若鲛人小十真的是他女儿,他会竭尽全力吧?


    传送阵阵纹一一激活,道道竖起的光幕将传送阵围起,片刻,大长老和二长老从眼前消失。


    两人消失后,传送阵光幕跟着消失。


    许机心跳到上方,将传送阵阵纹记下,离开大长老洞府,回到谢南珩身边。


    她将自己这一路所见所闻尽数告知谢南珩。


    谢南珩不由得庆幸,庆幸自己之前说?了那翻话,让许机心没有跟过去。


    她若是随着传送阵一道传过去,绝对会暴露自己。


    传送阵传送需要的能量是客观存在的,不管修士是隐身,还是用了其他隐藏手段,能量耗费的多与寡,一眼就?能瞧出。


    哪怕多了一块石头,一片树叶,只要有人细心留意?,就?能揪出来?。


    谢南珩还在后怕,许机心所有注意?力,却在小十身世上。


    她问谢南珩,“小十真的是二长老的女儿?”


    谢南珩道:“是吧。”


    人族只有手段验证血脉,要是验证出来?不是,二长老恼羞成怒,小十只会死得更快。


    若给二长老送信的,真是小十的母亲,又怎么会害自己女儿?若给二长老送信的不是小十的母亲,小十本来?处境就?不佳,幕后之人犯不着大费周章的将消息送过来?。


    “若是这样,那小十的母亲,当初离开的时候,怎么不带小十离开,并将小十送给二长老抚养?”许机心不解,“我看二长老那个样子,应该能当个好爹。”


    二长老能给小十关爱最好,便算给不了,小十身为他唯一女儿,完全可以在神医谷横着走,众人对她只会捧着敬着,她不会受任何气。


    她的生活,绝对会比在鲛人族舒服得多。


    谢南珩道:“可能没机会?也?有可能,小十适合生活在海里,所以将她留在鲛人族?”


    两人都不是当事人,怎么猜,也?得不到真实答案,两人猜了片刻,就?放弃了,趴在草丛间编织好的蛛网上,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并听那些?渡劫说?话。


    这些?渡劫看起来?无所事事,悠闲度日,但无论是许机心,还是谢南珩,都能察觉到他们的沉闷,与烦躁。


    是被关多年,不得自由的抑郁,与颓丧。


    不过,这种沉闷和烦躁,倒是很好的磨砺了他们的心智,虽然不能心平气和,但不管邪火多盛,都能控制在一个度。


    很多时候,说?着说?着,这群人就?吵起来?,吵着吵着,就?百无聊赖地噤声,仰望着天际,一动不动就?是一天。


    许机心对谢南珩,“因为怕渡劫不过,就?一直躲着,这样做其实不太好吧?”


    就?她在修真界所见所闻,也?该知道,修道最需要的,是一腔锐取之心。


    不管处于什么境遇,向道之心都得坚定,遇到困难得迎难而上。


    因为一旦生了退却之心,那么道途就?会走不长远。


    胆怯、逃避、苟且,都是修士不该拥有的品质,除非他愿意?一辈子当个庸人,不想飞升。


    玉不磨不成器,铁不用,会生锈,变钝。


    人怯弱久了,就?会彻底失去前进的勇气。


    眼前这群渡劫,没有坚定的渡劫信念,像只缩头乌龟般躲在这里边,毫无斗志,光是看着,就?觉得他们差不多废了。


    谢南珩视线扫过那群渡劫,对许机心道:“对,确实不行。那群濒临飞升的,碍于天道规则不敢渡飞升劫,日后等到机会,或许还有一两分飞升成功可能,剩余那些?,”


    他摇了摇头。


    连小劫都生出畏惧之心,道途彻底断绝,一渡小劫,必会陨落。


    便算侥幸度过一次小劫,再一次小劫,也?度不过。


    或许一开始,他们只想着拖延下时间,让他们有更多的时间来?做准备渡小劫,但躲得久了,生了畏惧和懈怠,渡过小劫的希望,反而比躲进来?前,更渺茫。


    所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即是。


    “日后他们去了邪魔战场,能发?挥多少?作用,难说?。”


    极有可能打着打着,忽然强制渡小劫,直接陨落于邪魔之手。


    意?识到这点?,谢南珩凝眉。


    能步入渡劫的修士,向道之心应当十分坚定才对,怎么神医谷这么多渡劫藏在潜居地里,连渡小劫都不敢。


    到底哪儿出了错?


    许机心摸摸下巴,意?识到不妙。


    神族那么多渡劫,且属性压制邪魔,都和上一波邪魔同归于尽了,人族这群渡劫属性不能压制邪魔,还战力大打折扣,铁定要完。


    “人族这边,是指望不上了?”许机心问。


    谢南珩道:“不确定。”


    要看其他宗门?的渡劫,是怎样的。


    如?果?也?和神医谷的渡劫一样,那确实得完。


    其实,还有一个法子,赶在邪魔爆发?之前,逼这群渡劫去渡小劫。


    不过,这也?有个问题,若那群邪魔知道这事,趁渡劫渡小劫时,将这群渡劫给杀了,还是得完。


    前景,确实不明晰。


    许机心用前jio托着下巴,若有所思。


    难道她穿书,就?是过来?救世的?


    她注定要当这个救世主?


    一瞬间,她有了使命感,不由得正襟危坐。


    危坐片刻,许机心又觉得不对,原著里,直至男女主飞升,修真界都没出现?问题,会不会是她想多了?


    她回忆原著,很确定那就?是一本小甜饼,并没有邪魔。


    她挠挠头,不解。


    所以,邪魔其实并不成气候,她和谢南珩现?在,是在杞人忧天?


    意?识到这点?,她有点?不太好意?思,那种身为救世主的光芒万丈豪情?收敛。


    她拍拍谢南珩,道:“别?想太多,也?许只神医谷才是这样。”


    半月后,大长老洞府外边的阵法波动,许机心抬头,二长老走了出来?,愁眉苦脸,他的身侧,鲛人公主满脸寒霜,身上气息拒人千里之外。


    相较圣医城惊鸿一瞥,此时的鲛人公主身上鲛纱皱成一团,上边泥块与污渍处处,肉眼可见的狼狈,但她一身气质出众,容貌更是绝伦,这抹狼狈,并不折损她的风华,犹如?落难的公主。


    她眼角银色鳞片,在阳光下耀耀生辉,有光晕在上边跃动,为她容貌,更添一分诡丽风情?。


    依旧那么美。


    许机心两只前jio交叠托着下巴,一双复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鲛人公主,为她的美貌而惊叹。


    鲛人公主并不知道暗处有双眼睛在盯着她,她甩着袖子,皓齿咬着下唇,一双眉眼耷着,满脸写着不开心。


    二长老望着这样的鲛人公主,叹气。


    新鲜出炉的女儿,还是心爱之人给他生的女儿,他恨不得捧在掌心,将过往千年的亏欠,全都补上。


    但鲛人公主提出的这事,他真的做不到。


    “闺女啊,不是爹不想帮你,而是爹将你捞出来?,已经?很艰难了。”


    鲛人公主盯着二长老,满眼厌弃,“我怎么会是你女儿?我怎么会拥有一个,戕害我同族的爹!”


    小时候她无数次幻想,她爹会是谁?


    会不会脚踏祥云来?到鲛人族,将她接走,将她捧在掌心宠爱。


    她不用再羡慕旁人,她也?有人疼爱。


    但,若早知她爹是人族,她宁愿自己没爹。


    饶是二长老修道多年,情?绪难以产生多少?波动,依旧被亲生女儿的指责,生出一股愧疚与自厌之心。


    他小心翼翼地开口:“那是我不知道你和你娘是神族,若是早知你们娘俩是神族,我当初一定会偷偷将人族抓住的神族,放走。”


    他边说?边留意?鲛人公主的脸色,见她之前那么难看,他才继续道:“不过现?在,你爹我被禁止踏入那个地方,想帮你同族,也?没这个机会。”


    鲛人公主凝眉,抑郁气闷。


    她踢着路上野草,道:“放我走。”


    鲛人皇那边,他养育之恩已报,日后再见,便是陌生人;神医谷这边,是戕害她族人的帮凶,她不想生活在这儿。


    她要去找神族前辈,和同族住在一起。


    “不行。”二长老声音微扬,斩钉截铁。


    见鲛人公主又愤恨得瞪他,他苦笑?一声,“闺女,你是神族,在神医谷有我护着,没人敢抓你,但你离开,外边多的是想抓你的人,几千年未有人飞升,无论是人族妖族,为了飞升,都快疯了。”


    “闺女,将那事给忘了,咱们爷俩,一起等你娘回来?,之后咱们一家三口,不管这些?是非,好好过以后的日子,好不好?”


    “不好。”鲛人公主盯着他,“这是仇人窝,我怎么可能在仇人窝里安心生活?”


    “那咱们离开神医谷,寻个地方隐居。”二长老道。


    鲛人公主愤恨的表情?一顿。


    她盯着二长老,道:“你真愿意?,救我同族?”


    “当然。”二长老慈爱地望着鲛人公主,“你是我亲生女儿,是我唯一的子嗣,无论如?何,我都是站你这边的。”


    鲛人公主眨眨眼,道:“你让我考虑考虑。”


    “好好好,你慢慢考虑。”二长老带鲛人公主前往自己洞府,边走边道,“闺女啊,我给你取个大名吧。”


    鲛人公主一直换做小十,并无正式的名字,二长老得知这点?,对她更为怜惜,也?对鲛人皇更为厌恶。


    “不要,小十就?挺好的。”鲛人公主跟在二长老身后,声音硬邦邦的,“等你救出我同族,再来?谈给我取名一事。”


    两人说?话间,已经?入了二长老洞府,剩余的话,许机心偷听不到。


    她收回视线,问谢南珩,“南珩,他俩的意?思,是神医谷还抓了其他神族?”


    谢南珩道:“应该不是神医谷,是所有大势力的渡劫者,联合抓了神族。”


    若只是神医谷,那个二长老,不会这般为难。


    “不要脸。”许机心气炸了。


    当年害得神族差点?覆灭,现?在又抓剩余神族,神族是前世欠人族的吗,要被人族这么坑害!


    骂完之后,许机心沉吟地问,“这事,要不要告诉烈烈他们?”


    谢南珩道:“要告诉。”


    琴虫和毕方一直在努力寻找剩余神族,他们有了线索,不好瞒着他俩。


    “好,咱们走。”


    两人来?这儿的目的,是看能不能救出鲛人公主,现?在鲛人公主已经?安全,两人目的达成,确实该离开了。


    到底这儿全是渡劫,留的时间越久,暴露得可能性越大。


    小心翼翼地出了渡劫潜居地,许机心背着谢南珩一路飞奔出神医谷,回到小吃屋。


    小吃屋内,琴虫和毕方守着望眼欲穿。


    瞧向两人,毕方殷勤地摸出一盘玉果?送到许机心面前,问:“前辈,找到鲛人公主了吗?”


    “找到了。”许机心顺手拿了一个玉果?咬了一口,坐在摇摇椅上,“她没事。”


    简单说?了下鲛人公主的身份。


    琴虫和毕方面面相觑,为这转折惊讶。


    鲛人公主,居然是神医谷二长老的女儿?


    韩烈烈想了想,道:“既然她爹是神医谷渡劫长老,她的安全就?不必再担心了,咱俩回妖界吧。”


    “行。”琴虫懒骨头发?作,也?想回妖界躺着。


    许机心犹豫片刻,道:“恐怕不行。”


    琴虫和毕方都望向许机心。


    “人族渡劫,抓了不少?神族,那些?神族,你们不救了?”许机心毫无隐瞒。


    毕方性子急,当即就?气得手拍石桌,骂道:“人族,欺我神族至此,我与他们,势不两立!”


    她拍打石桌的时候,真火没能控制住从掌下飞出,并若那流光四散。


    琴虫第一时间滚走跑远,骂道;“小火鸟,控制下你的火!”


    许机心第一时间用蛛丝挡了,但她身后的摇摇椅,被烫得发?热变形,她从摇摇椅上跳起,望着刚刚躺着的竹椅,一点?点?化作灰烬。


    许机心:“……”


    她走远一点?,距离韩烈烈十来?米处重新放了张竹椅继续躺着,道:“南珩,石桌。”


    谢南珩也?是火属,毕方鸟的火对他并不会造成伤害,反而会让他感到舒服,所以,他是唯一没躲避,反偷偷吸收毕方鸟火焰的。


    听到许机心喊他,他走过去,又摸出一张石桌放下,在上边摆满灵食。


    他坐在旁边,一边喂许机心,一边道:“你现?在发?怒没什么用,不如?在修真界到处找找,看他们将神族关到哪里去了。”


    应该难找。


    那些?渡劫修士,用的都是传送阵,还是在自己洞府里面。


    这般严密,难搞。


    毕方鸟收回手,道:“前辈说?得对。”


    挂心那些?被抓的神族,韩烈烈抓着琴虫和许机心他俩告辞,颇为雷厉风行。


    送走了两人,谢南珩又联系上城主。


    城主此时在天剑宗,收到谢南珩讯息,情?绪还算冷静。


    许机心好奇,“天剑宗的渡劫,没有闭关?”


    城主淡淡道:“也?在闭关,你俩在哪?我去找你俩。”


    谢南珩说?了地址,挂了传讯。


    许机心算算城主从天剑宗赶来?的时间,抓着谢南珩先闭了个短关。


    谢南珩:“……”


    悦悦这般热情?,他很高兴,但,总觉得有哪不对。


    生蛋


    天光成烟, 梨花乱雪。


    梨花花树下,许机心躺在摇摇椅上,昏昏欲睡。


    谢南珩坐在旁边, 端着天青色瓷碟和瓷勺,他的手指素白纤长, 骨节分明,搭在瓷勺上,衬得那天青色, 更为?纯正, 若广阔苍旻。


    他舀起一勺豆腐花,喂到那张绯色的不点而朱的唇边。


    红唇.微张, 豆腐花倾倒, 没有半点汁水溅出。


    城主来?时,正好瞧见这富有氛围感的这幕,男人俊俏, 仰望女人,女人秀美?,闭目躺在椅子上, 半边侧脸对着?男人。


    风吹过, 有梨花花瓣围绕着?两人飘落。


    唯美?,又暧昧。


    城主在月亮门口站了片刻, 才走了进去?, 笑道:“南珩, 弟妹, 好雅兴。”


    可不是好雅兴?


    像是邪魔的事?, 没在两人心头?留下半点痕迹,惬意的仿若岁月静好。


    许机心睁开双眼, 偏头?望向城主,没有说话。


    谢南珩手中喂食动作不变,只用下巴指指石桌对面的椅子,道:“坐。”


    城主迈步,坐到?石桌上,先?给自?己倒了杯茶一饮而尽,之后捏着?石桌上摆放的炸蚕豆,一口一个丢进嘴里,一边丢一边骂道:“那群没有爹妈没有根的,一个个的闭关闭关,闭他爷爷的关。”


    “他爷爷的我闹出的这动静,闭生死关都得被吵醒,结果一个个的,硬是缩在里边当乌龟,不露面。”


    “这是只管眼前闭关平静,不管以后洪水滔天??”


    谢南珩道:“神医谷,不是有渡劫出来?与你交谈了?他说了什么?”


    “说什么,说邪魔一事?,他们心底有数,让我别闹出去?,引起普通修士惊慌,还?让我不必放在心上,说邪魔翻不起多少风浪。”城主骂道,“翻不起多少风浪?呵,神族是怎么灭族的?”


    纵然有人族算计,但邪魔太难对付,也是一个方面。


    “还?心底有数,我看他们,一个个最没有数。”


    谢南珩听到?这话,和许机心对视一眼,心头?沉重。


    之前的猜测成了真,人族还?真延续了五千年的风格,意图操纵邪魔。


    只是五千年前,只少部分人族参与这个计划,五千年后,整个人族高阶修士,都参与了进来?。


    许机心想起,直至主角飞升都风平浪静的修真界,和谢南珩咬耳朵,“会不会人族操纵邪魔,成功了?”


    谢南珩犹豫片刻,没就这个话题应话,他舀起一勺豆腐花,喂给许机心吃。


    许机心张嘴吞了,见城主还?在骂骂咧咧,问:“城主,你有没有什么同境界的朋友?你那些朋友,有没有和你提过邪魔或者神族的事??”


    城主骂话戛然而止。


    他声音低沉,话语吞吞吐吐,“啊,这个,你该知道,天?才总是孤独的,有理想的强者,总是踽踽独行?的,一般人站在我身边,会自?惭形秽。”


    “哦,”许机心听懂了,没朋友。


    她禁不住怜悯地望着?他。


    秦桧还?有两三个真朋友,如她这么宅的,也有两个好友,城主除了谢南珩,居然没有其他朋友,真可怜。


    城主对上许机心的视线,有些气不顺。


    想和他当朋友的修士多着?呢,是他觉得他们虚伪废物?,不想和那些人当朋友,不是他交不到?朋友。


    谢南珩轻笑,对许机心道:“他早年与宗门关系不好,与他同辈的宗门弟子,当初都追杀过他。”


    城主嚷道:“那是他们昏聩,毫无自?我判断能力,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一个个的跟个傻子似的,被人耍着?玩儿?。”


    不等谢南珩开口,他先?自?爆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我当初是大宗门弟子,被人冤枉杀了我师父的亲生女儿?,按律要被废掉修为?,处死。”


    “我又没做过这事?,当然不愿意伏诛,干脆逃了。我一逃,那宗门就发了追杀令,追杀令出,宗门弟子、散修、世家修士,纷纷出动,对我围阻追杀。”


    城主傲然,不屑冷笑,“那群傻叉,一个个的都不愿意动下脑子,就知道联手布下天?罗地网杀我,不过傻叉就是傻叉,一个个都是废物?,联手多次,也没能杀掉我。”


    许机心“哇哦”一声,极其捧场的拍手,“好厉害。”


    难怪南珩说,他擅长逃跑。


    确实擅长逃跑。


    城主得到?夸奖,自?得一笑,“弟妹有眼光,我确实厉害。虽然后面,我洗刷了我身上的冤屈,但有当年追杀事?在,你说我能和那群傻叉当朋友么?”


    他怕和傻叉当朋友,拉低了自?己智商。


    “那不能。”许机心接话,“怎么也得让你杀回去?,才能和解。”


    “对头?。”城主拇指和中指摩挲,打了个响亮的响指。


    许机心又望向谢南珩,眼神狐疑,“你也没有其他渡劫朋友?”


    谢南珩喂了她一颗小果子,塞住她的嘴,“我修炼时间短,与我同辈的,都还?在元婴境界徘徊,少数资质出众的,也才化神。”


    至于渡劫,那是顶尖战力,怎么会和低阶修士做朋友?


    他和许一年能成为?朋友,还?是因为?许一年那年失去?修为?,躺在床上.不能动,加之许一年是个不拘小节的性子,两人相处,颇为?轻松平等,该怼就怼,该还?嘴便还?嘴。


    后来?许一年修为?恢复了,两人相处的基调已经定下来?,谢南珩对他实在是难以产生敬畏感。


    真当高阶修士,能随随便便和低阶修士成为?朋友?


    许机心遗憾,“好吧。”


    一个身为?渡劫,但是孤家寡人,一个修为?时间短,还?没来?得及交更多的渡劫境朋友,所?以,现?在连打入那群渡劫的机会都没有。


    她双手交叠在腹部躺回去?,道:“邪魔这事?吧,你们人族完全不着?急,也不排查,就靠咱们几个,根本无力回天?。现?在,你俩说该怎么办吧?”


    谢南珩眸光动了动,没开口。


    而城主听到?这话,心头?火气再次蓬勃而起,怎么压都压不下去?。


    他连连喝了几杯茶水,因为?茶水是热的,他越喝越气,他将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放,道:“我和妖族联手。”


    “妖族管不到?人族来?,而邪魔,估计都聚集在人族。”


    城主道:“先?将妖族那边清理干净,再说。”


    许机心摇头?。


    妖族清理得再干净有什么用?


    人族在喂养邪魔,足够多的成熟期邪魔被喂养出来?,妖族还?能是对手?


    不过,她没有打消城主的积极性,干巴巴的鼓励道:“那你努力。”


    城主瞥了许机心一眼,知道她不看好这个计划。


    他不禁苦笑。


    他何尝不知,这么做没多少用,主要根源,还?是在于人族,但人族这边,城主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当顶层想要瞒一个什么消息时,绝对能瞒得严严实实,底层众修,毫无接触的途径。


    就算邪魔一事?用留影石传得全人域都知道,只要大宗门辟下谣,而他们没见过邪魔,他们便会将这事?给抛到?脑后。


    人都是信权威,也从众的。


    城主起身,道:“我再去?其他宗门看看,我不信,这么多宗门里,就没一个有良知的。”


    许机心垂眸,问:“还?有几个大宗门,没去?过?”


    “还?有四个。”城主开口,“排名微微往后,但也有渡劫修士。”


    这次,不等许机心干巴巴的鼓励,他先?起身离去?。


    许机心目送他的背影消失,摸摸肚子,拉着?谢南珩道:“走,咱们闭关去?。”


    这修真界眼见的就要乱了,崽崽还?是早些出生的好,崽崽在蛋里时最是脆弱,最好能赶在乱起来?前,先?孵化出来?。


    谢南珩迟疑。


    今天?刚刚出关,这会不会太频繁?


    而且,他明显察觉,许机心对这事?其实不太乐衷,到?了后边兴趣缺缺,但就是不允许他下床,总觉得有些奇怪。


    莫非,她和谁较劲,比谁更持久吗?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他脸颊微红,垂眸遮住眼底的羞赧,轻咳一声,道:“要不,咱们休息两天?再战?”


    “不行?。”许机心拉着?他“这次,咱们直接闭半年关,对了,房租续了没有?”


    “续了。”谢南珩听到?‘半年’,那种微妙感更甚。


    两人不是双修,不存在修炼不知时的情况,这时间,是两人实打实地度过的。


    持续半年,会导致皮磨破,一滴也倒不出吧?


    他试着?打商量,“悦悦,这时间,是不是太久了点?”


    “久吗?不久。”许机心探出脚,勾了勾谢南珩,媚眼如丝,口中语气,却凶巴巴的,“腻了?”


    这直白的语气,又将谢南珩闹了个大红脸,他再次轻咳,压低声音否认,“没有没有。”


    他和悦悦感情不断加深,又怎么会腻?


    他只恨两人非连体婴儿?,不能时时刻刻黏在一起。


    “那好吧,容我准备一下。”谢南珩将零食放到?石桌上,准备出门。


    “准备什么?”许机心拉住他的手腕,不解,“这事?,有什么准备的?”


    谢南珩垂眸,眼角泛着?一抹烟红,桃花妩媚,他声音低沉细微,听着?有些羞答答的,像个小媳妇,“准备怎么度过半年。”


    许机心想,以前最长都是一月,这次一下子六月,时间延长六倍,确实该准备一下。


    她视线落到?谢南珩腰部肾的位置,满意地点头?,补补也好,营养会更充足。


    她愉快地收回手,“那你赶紧准备。”


    谢南珩临走前又瞥了许机心一眼,嘴唇微抿,将翘起的嘴角努力压平。


    到?了晚上,谢南珩回来?,还?带了两本书?,书?本彩绘的,里边图案男俊女美?,交叠在一起,若鸳鸯交颈相依,旁边还?有小注讲解。


    谢南珩靠着?许机心,怕惊了风也惊了云,声音压得很低,“悦悦,咱们按这书?上来?,好不好?”


    这是一本双修功法,双修时,能助两人将阴元与阳元最大化吸收,还?能交换彼此力量,同时运转修为?。


    虽然效果比不上元阴元阳的助力,但增益作用远甚两人之前交流。


    不过,两人之前是享受,现?在用上双修功法,才是修炼。


    许机心不懂这个,但见上边姿势新奇,兴趣被激起,高兴道:“好啊好啊。”


    数夜鱼龙舞。


    许机心摸着?肚子,感觉腹中蛋蛋的营养没有增加多少,而自?己气海坚冰却少了指甲盖大小,不禁凝眉。


    这书?上的姿势不行?啊,营养全跑到?她身上来?了,和她目的背道而驰。


    见谢南珩还?在研究那本书?,她上前夺过,将那书?往外一丢,“不用它,你吃点药。”


    吃了药,营养就上来?了。


    谢南珩听到?这个‘吃药’,血压一下子上去?。


    悦悦这是暗指他不行??


    无论哪个世界的男人,都听不得不行?,谢南珩覆身而上,“悦悦,你夫君会让你知道行?不行?,用不用吃药!”


    为?了证明自?己,谢南珩苦苦坚持着?,还?真坚持了半年。


    到?最后,他躺倒在床上.,全身疲惫,感觉自?己,半根手指都动不了。


    身上汗液湿了又干,干了又湿,黏糊糊的很是不舒服,一头?乱发,也黏在脸上,极其难受,但他此时,疲惫得脑袋抽疼,莫说起身去?洗澡,连施除尘诀让自?己恢复干爽的力气都没有。


    他缓了缓眩晕,偏头?望向许机心,倔强道:“悦悦,我行?不行??”


    许机心心思全在蛋蛋上,见蛋蛋营养丰盛,可以排出,面上满是满意。


    听到?谢南珩的话,她漫不经心应道:“行?,非常行?。”


    确实很行?,给宝宝提供了足够的营养,不用她最后狠心断爱吞了他,宝宝也不用‘出生第一剑,先?斩亲生父’。


    皆大欢喜。


    她翻身上前,捧着?谢南珩的脸,在他额心落了一吻,“奖励你的。”


    他身为?准父亲,干得很棒。


    谢南珩疲惫地而幸福地笑了,再也坚持不住,双眼慢慢合起,他嘴里发出的声音仿若蚊蚋,“悦悦,我先?睡觉。”


    声音到?最后,含在嘴边,只唇动了动,许机心瞧过去?时,他已经彻底陷入沉睡之中,发出均匀的呼吸,因为?太累,还?打了小鼾。


    许机心惊讶,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谢南珩的鼾声。


    谢南珩这样光风霁月的人,也会如普通人那般打鼾?


    她满是新奇地趴在谢南珩身边,听着?他有节奏的鼾声,这瞬间,感觉谢南珩剥去?那层层滤镜,无比真实,却更为?亲近。


    许机心将他脸上的碎发拨到?一边,又将手指搁在他嘴上,鼾声响起时,谢南珩嘴里吐出的热气喷在许机心指尖上,带出阵阵痒意。


    许机心轻笑一声,捏捏他的唇,让他唇瓣.嘟起,犹如鸭子嘴。


    她上前亲亲谢南珩的唇,松开,坐直身体,开始织卵袋,织好卵袋后,她化作原形,将卵排了出来?。


    卵有鸽子蛋大,白玉状,微透明,肉质剔透,似珍珠,又若玉珠,泛着?淡淡的泽光。


    十?分漂亮。


    若是将它镶嵌在玉冠上,也不会有人怀疑,这是珠卵,还?当它是南珠。


    许机心用前jio拨了拨卵,将它装入卵袋里,挂在谢南珩脖间。


    之后,她化作人形躺下,就着?谢南珩鼾声,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谢南珩发现?自?己脖子上多了一颗‘珍珠’,他将‘珍珠’从卵袋里取出,捏在手里,呵呵傻笑。


    这是悦悦送他的礼物?,他要好好保存。


    他从储物?戒里摸出木匣子打开,将‘珍珠’小心翼翼地放进铺了鲛纱垫布的木匣子里。‘珍珠’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将身下鲛纱照得流光溢彩。


    霜白的‘珍珠’,彩色的鲛纱,相互映衬,绮丽若霞。


    谢南珩欣赏片刻,关上木匣子,准备收入储物?戒。


    这时,旁边伸出一只洁白的手,搭在他的储物?戒上,阻止了他的动作。


    谢南珩扭头?瞧向许机心,欣喜道:“悦悦,你醒了,你送给我的礼物?,我很喜欢。”


    许机心打了个哈欠,慵懒地坐直身子,“你喜欢就好,这是你崽,是生命体,装入储物?戒,会死。”


    储物?戒不能装活物?,活物?进入其中,会失去?性命。


    谢南珩:“!!!”


    离开圣医城


    谢南珩以为自己听错, 笑容僵在脸上。


    他捧着?木匣子,一动不?敢动,他缓慢地抬头, 视线焦急地锁在许机心脸上,声音怪异, “悦悦,你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崽, 是他想的那个崽吗?


    “你儿子, 或者你女儿。”许机心不太耐烦地重复了一遍,“挂回你脖子上的那?个卵袋, 用你体?温孵化?。”


    谢南珩确认自己?没有听?错, 猛地低头望向木匣子,心花怒放。


    他的儿女,他从没想过, 自己?会有儿女,他以为?自己?不?会在意这个,毕竟他更爱的, 还是许机心。


    但, 真当子嗣后代?出现时,他依旧有种难言的莫名的感动。


    这个世上, 多了一个与自己?血脉相连的亲人, 是他和悦悦的爱情结晶, 是他俩的心血汇聚, 是他和悦悦的血脉延续。


    他心头萦绕着?鼓噪, 这股鼓噪驭使他想干些什么,但他又不?知道该干些什么。


    最终, 他将木匣子放到一旁,上前搂住许机心,感动地开口:“谢谢你,悦悦。”


    谢谢你,又给了我?一个亲人。


    谢南珩身上还未清理,汗水混合物黏糊糊的,失去往日的细腻与光滑,许机心伸出手指,嫌弃地将他推开,“别碰我?。”


    于许机心来说,后代?更多的还是因为?繁衍本能,母爱有一点,但不?多。


    至少,没谢南珩多。


    谢南珩被推开,没再继续凑过去。


    他面上依旧挂着?傻乎乎的笑,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欢喜。


    许机心多瞧了两眼,嘴上不?悦,“不?就是个蛋,有必要高?兴成这样??”


    只是瞧见见谢南珩在兴头上的笑脸,她也?不?禁跟着?露出个笑。


    算了算了,他高?兴就好。


    许机心起身下床,披了件外套,对谢南珩道:“我?去洗漱了。”


    “好。”谢南珩下意识偏头,目送许机心离开。


    待许机心身形消失于屏风之后,他才转头,消化?掉刚才的消息。


    他捧着?木匣子,兴奋道:“我?当爹了,哈哈,我?当爹了。”


    他迫不?及待打开木匣子盖,望向自己?的孩子。


    木匣子内,蛛卵静静躺在霞光似的鲛纱上,散着?韵韵莹光,玉质珠泽,雅致秀丽。


    若雪巅腊梅尖的初雪,似云海散去前的一缕霞光,又似流泻于银波之上的一捧月华,珍贵,唯美,漂亮到极致。


    谢南珩捧着?木匣子,一眨不?眨地盯着?这颗珠卵,喜悦充盈心头。


    真好啊,他当爹了。


    瞧见这真实?的可触摸的后代?,谢南珩那?漂浮在空中的心方才脚踏实?地。


    这是他的儿女,流淌着?他和悦悦的血脉。


    他更为?小心翼翼地将孩子从鲛纱上捧起,又放回卵袋中,明明是很简单的不?会出错的过程,却因为?他的重视,做完后出了一脑门的汗。


    待珠卵回到卵袋,他更是夸张地舒了一口长气。


    兴奋到顶峰的情绪还未完全缓过神,谢南珩捧着?卵袋,往里?边圆润生辉的蛋看了又看,怎么看也?看不?足。


    许机心沐浴完毕回来,喊他也?去洗澡,他捧着?卵袋,仰头望向许机心,问:“悦悦,这个袋子能沾水吗?我?要不?要将这袋子摘下来?我?要是摘下来,会不?会对崽崽的孵化?有影响?我?要是不?摘下来,袋子里?进水将崽崽打湿了怎么办?”


    谢南珩一开始还只想问要不?要摘卵袋,问到后来,越问越焦躁,生怕自己?有丁点没做到位,会对崽崽产生影响。


    他望着?许机心,不?自觉求助,一张脸显得可怜巴巴。


    许机心听?完这些问题,满是无语。


    新手爸爸就是想得太多。


    她道:“ta皮实?得很,摘也?可以,不?摘也?可以,随便你。”


    她们白玉蛛,只要蛋内营养足够,对环境并无多大要求,要不?是仅有的一点母爱,加上ta父亲在,她都想生下来,随便找个山洞丢了。


    她将蛋蛋丢给谢南珩,主要目的不?是让他孵,他对孵化?崽崽的作用,微乎其?微,而是想要让他陪伴崽崽,带崽崽,让崽崽和前世那?些人族崽子一样?,在关爱中长大。


    旁的崽崽有的,她的崽崽也?得有。


    提起这个,许机心都有些妒忌崽崽了,凭什么她出生时无父无母,ta一出生,父母双全。


    见谢南珩还在问,“真的摘不?摘都可以吗?崽崽在潮湿的环境下,也?能适应?如果摘了,没有我?的体?温暖着?,崽崽会不?会冻到?”云云,她不?耐烦地打断,“不?会,咱们孩子坚强得很。”


    见许机心面色不?对,谢南珩压下诸多疑问,捧着?卵袋走向盥洗室。


    他下意识地放轻脚步,生怕卵袋里?的崽崽受到颠簸,脚下还用上了灵气,看似他在行走,实?则脚下用灵气托着?,匀速而行。


    许机心瞧见这一幕,又被逗乐。


    笨拙得像只小黄鸭。


    许机心忽然起了点恶趣味,决定不?告诉他,她们白玉蛛编织的卵袋,有多坚硬与顽强。


    只要不?是遭到强过母体?实?力的重击,卵袋都能将伤害化?解,而卵袋里?的崽崽,就不?会有事。


    谢南珩去了浴室,捧着?卵袋左右为?难。


    许机心并未给出个明确答案,他还真拿不?定主意。


    他很少有这般,拿不?定主意的时候,但这育儿,完全触及他的知识盲区。


    他琢磨了下,要用体?温孵化?,说到底,是要要合适的温度,像鸟类孵蛋一样?,只要有合适的温度,就能孵化?。


    他操纵火灵气,将其?调整到与人体?相近的温度,再将卵袋放上去。


    卵袋是飘在他前方的,这样?,他可以时时刻刻都看顾上。


    他盯着?这卵袋,再次无比清晰意识到,这里?边是他儿女。


    每意识到这点,他就没忍住笑。


    许机心将自己?简单打理好,坐回摇摇椅上等人,等了半天,依旧没等到谢南珩出来,她凝眉,扬声,“谢南珩,你洗澡要洗一年啊?”


    谢南珩听?到许机心的喊声,从盯着?崽崽的傻乐中回过神,他快速穿好衣服,将卵袋仔细挂上脖间,一边平稳地往外移,一边道:“来了来了。”


    谢南珩的动作,肉眼可见的谨慎与小心,走路缓慢,摆动幅度不?太大,像是被装入盒子里?,束手束脚。


    许机心望着?这一幕,好气又好笑。


    她说了好几次皮实?和坚强,这人都没听?进去,现在这样?也?活该。


    她翘着?食指和中指,在桌上敲敲,“南珩,早餐呢?”


    “我?这就去做。”谢南珩声音亢奋,脚步一动,往厨房方向走,“悦悦,你想吃什么?”


    许机心见谢南珩没有为?那?个蛋拒绝她,心情也?不?错。


    算他懂事,知道她更重要。


    她道:“我?想吃馄饨面。”


    “好。”


    谢南珩用火灵气托着?卵袋,从储物戒里?摸出妖兽肉和调料,开始做馅,做好馅后又擀馄饨皮,整个过程,面上的笑就没落下来过。


    他将熟透了的馄饨放到许机心面前,坐在她对面,伸手去摸脖间。


    脖间崽崽坠实?实?的,谢南珩又扬起个笑。


    许机心:“……”


    谢南珩这傻爸爸的模样?实?在没眼看,伤眼地低头,认真吃馄饨。


    馄饨肉鲜,皮滑腻嫩,不?知道是不?是有谢南珩心情加成,她感觉这馄饨,还多了一点以往没有的传说中家的味道。


    她默默加快吃馄饨的速度,问:“咱们接下来,去哪里??”


    是继续在这卖东西,还是去找被抓的神族,或者找邪魔,或者回妖族?


    谢南珩迟疑片刻,坚定道:“找异火。”


    “嗯?”许机心抬头望他。


    谢南珩开口:“我?想再次提升血脉,将赤燚真火提升为?太阳真火,化?形红乌。”


    若世道将乱,他只想提升修为?,在乱世里?护住崽崽和许机心。


    特别是崽崽,ta还没出生,出生后到能自保,需要那?么长时间,这些时间,需要他这个当父亲的,来遮挡风雨。


    他低头望着?玉蛋,暗道,孩子啊,你争点气,在蛋里?就学会化?形。


    不?然你一身金毛的出生,会遭到你母亲讨厌。


    谢南珩还不?知道,崽崽遗传的,是妈妈这边的血脉。


    毕竟按他了解,神族血脉比妖族高?,若生下后代?,必然是神族。


    只是他不?知道,孩子的母亲,不?是这个世界的妖,她的血脉,不?比这个世界的神族差。


    “红乌?”许机心侧目。


    谢南珩坚定点头,“对,红乌。”


    许机心瞪了他一眼,信你个鬼,神族只有金乌。


    这是刚当上爸爸,只会说胡话?


    她视线在谢南珩那?张漂亮的脸上扫过,痛苦闭眼。


    啊,他来了,他带着?金色鸟儿来了。


    她好不?容易劝服自己?,谢南珩是人,不?会化?形,结果,谢南珩就给了她当头痛击。


    她化?悲愤为?力量,狂吃剩下馄饨。


    吃完后她用手帕抹嘴,面无表情地开口:“好,找异火,化?形。”


    等他化?形,两人就分道扬镳,孩子归他,下一个美人归她。


    *


    修真界有势力专门贩卖消息。


    这些势力手里?的异火消息,来源于那?些发?现异火踪迹,但自觉实?力不?够,强行契约只会死于异火之手的修士手中。


    他们无法契约,干脆将这个消息高?价卖给这些组织,再由这些组织高?价卖给谢南珩这样?,需要异火的修士。


    当然,得到异火消息,未必能得到异火,很有可能在那?个地方守上许久,都察觉不?了异火踪迹,也?有可能异火被旁人先一步抢走,更有可能死于异火之下。


    谢南珩将青木羊皮以及其?他妖兽皮角给买了,在几大信息贩子手里?,换回十二处异火消息。


    他将这些消息整合一下,画下人族地图,在上边标记。


    许机心坐在旁边,望着?这张成型的地图,指着?距离圣医城最近的地址,问,“咱们先去这个南海影星?”


    谢南珩瞥过,点头应道:“行。”


    商议毕,两人又停留了两日,是谢南珩特意炼制了一个飞行法器。


    法器是小房子样?式,旁边有大开的窗户,能让人欣赏美景,也?无损自然界的风,经过结界削弱,舒服地吹在屋中人内。


    屋子左边是桌右边为?床榻,无论?是坐还是卧,都可满足。


    许机心望着?这美轮美奂的飞行法器,比对下两人的待遇,酸溜溜地开口:“崽崽可真有福气,还没出生,ta爹爹就给ta准备了飞行法器。不?像我?,只有既不?能挡风,又不?能挡雨,还狭窄的飞剑。”


    谢南珩失笑,“是我?的错。”


    他摸出一根金城双色的古黄牡丹,递给许机心,“这是我?的赔礼。”


    许机心接过。


    古黄牡丹金黄色为?底,花瓣瓣尖渐变成橙,整个色彩明艳亮丽,十分美观。外围花瓣自然舒卷,若飘带云练,越往内越往花芯簇拥,若娇羞的公主,被众多宫女环绕,妖艳娇气,魅惑迷人。


    许机心摸着?外围花瓣,花瓣质感很逼真,微凉,泛着?浅香。


    她将古黄牡丹递给谢南珩,骄纵地哼了一声,一双眼横向谢南珩,“这还差不?多,不?许区别对待。”


    “好好好。”谢南珩满口应了。


    他没想区别对待,若一定要区别对待,当然是许机心更重要。


    不?过,和孩子吃醋的悦悦,也?很可爱。


    他无声轻笑,将古黄牡丹簪在许机心发?髻中央,抬头瞧了两眼,调整两下。


    他摸出镜子放到许机心面前,笑问:“悦悦,喜欢吗?”


    许机心抬眸望向镜子,镜中的她云鬓团团,香腮粉面,一朵巴掌大的橙黄重瓣花霸道占据整个发?髻,将人视野提高?。


    镜中的自己?,瞧着?像是有一米六五。


    许机心满意地点点头,伸手摸了摸头顶的古黄牡丹,对谢南珩道,“可以多炼制这种色彩明艳的大花卉。”


    明艳,张扬,吸睛,大方。


    “好。”谢南珩心底已经有了炼制的底稿。


    许机心心头的微妙不?悦被这花很好的安抚,对那?飞行法器,不?再是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了。


    她绕着?飞行法器转了一圈,满意地点点头,又点了点最前边的飞檐翘角,道:“这下边,加两个铃铛。”


    她承认,自己?审美就是那?么俗,就爱听?风吹铃铛,叮叮当当的声音。


    “好。”谢南珩好脾气地应了,并摸出两个风铎挂上。


    风铎挂好后,谢南珩将飞行器收好,两人走出圣医城,在圣医城城外,又将飞行器放出来。


    许机心推门走了进去,率先躺在窗边塌上,对后边跟进来的谢南珩道,“出发?!”


    “好。”


    谢南珩笑了笑,走到操纵台,放下灵石。


    飞行器平稳起飞,谢南珩走到许机心身边跟着?躺着?,他手摸着?脖子,问许机心道:“悦悦,崽崽大概什么时候能孵化?出来?”


    许机心自觉已经完成繁衍使命,对崽崽的期待感不?强,闻言打了个哈欠,头扭向窗外,兴趣缺缺地开口,“该出来时就会出来。”


    “大概呢,需要多少时间?一月,一年,还是多久?”


    “ta营养比较充足,可能三五年吧。”许机心答得并不?走心,“我?当年,好像用了十年。”


    闻言,谢南珩的心思顿时从崽崽身上抽离。


    他抬头望向许机心,惊讶,“悦悦,你当年营养不?良.?没有先天不?足吧?现在还能不?能补?”


    许机心偏头瞧向谢南珩。


    不?知道为?啥,这个时候时候的谢南珩,容貌比以前更帅,更耐看。


    历落嵚崎,昆山之玉。


    寻寻常常的一句问话,却让许机心有瞬间软成一滩水。


    或许是,明明两人还在谈崽崽的事,但对方却能第一时间,捕捉她话里?的信息,并关注到她。


    在崽崽和她之间,谢南珩选择了她。


    她伸手去摸谢南珩的脸,蓦地起了一种,为?他的克服对金色鸟儿有厌恶的冲动。


    她还想继续和他在一起。


    “没有,没有先天不?足。”许机心摸了摸,又收回手,继续往下窗外。


    她一定是疯了。


    许机心想。


    她好不?容易来到这个男人可以随便睡,不?会死在她床榻上的修真界,居然打算挂在一颗树上吊死,还是一颗本质上她讨厌的树。


    一定是脑袋坏掉了。


    “真没有?”谢南珩凑过去,头虚挨着?许机心的肩膀。


    “真没有。”许机心开口,“营养充足,就发?育得快一点,营养不?足,就发?育得慢一点,从空气中汲取营养。只要能破壳的,都不?会先天不?足。”


    空气中没有元气的,白玉蛛就会破不?了壳,从而憋死在蛋里?,也?不?存在先天不?足。


    谢南珩松了口气,道:“那?还是补补吧。”


    许机心偏头望他,调笑道:“怎么补?给我?喝neinei?”


    “也?可以。”谢南珩道,“南海银星有碧水踏云麟妖兽群,我?看看有没有新下崽的。”


    谢南珩提出这个意见,越想越觉得好,碧水踏云麟的奶温和不?刺激,大人小孩都可以喝,无境界限制。


    现在可以先给悦悦喝,悦悦喝完了,再给崽崽喝。


    “得了吧,我?才不?喝兽奶,腥得不?行。”许机心视线在他胸口扫过,极其?恶趣味地开口,“如果是你的,我?可以喝一喝。”


    “我?的?”谢南珩怔了怔,心道,他哪有奶?


    不?过很快,他反应过来,从脸颊红到脖子,他摸出扇子扇了扇脸,压低声音,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悦悦,你又想闭关了?”


    许机心脸皮抽了抽。


    闭关,闭什么关?


    为?了崽崽,她才闭了半年的关,她现在听?不?得闭关二字。


    她捂住双耳,望向窗外。


    不?出声拒绝,是她最后的倔强。


    到了南海银星,许机心和谢南珩意外碰到一个熟人,鲛人公主。


    “她怎么在这?”许机心好奇又不?解。


    鲛人公主不?该在神医谷,享受千娇万宠的生活?


    崽崽拜师


    鲛人公主依旧那般魅力, 一声水蓝色长裙,裙摆层层叠叠的?,若芰荷倒放, 外边还罩着轻柔的飘纱,飘纱也是蓝色的?, 一层层的?笼罩着,呈现出一种深深浅浅蓝,如眼前那海面, 波光荡漾间, 颜色浓浓淡淡。


    阳光折射,眼角精致的银色鱼鳞反着光, 称得她整个人无比清冷。


    她站在南海银星其中一个岛屿上, 望向更深的?大海方向,整个人显得忧郁。


    好似离家无法归家的孩子,正在眺望家乡。


    南海银星是个位于南海的?群岛, 群岛若满天星辰,散落大海之间,岛屿大大小小, 星罗棋布, 最?大的?相当于个城,最?小的?只有个村子那么大, 落到整个海面上, 若尘埃一点, 又似饼上一颗芝麻。


    单个岛屿很?小, 但群岛面积却不算小, 连绵不绝的?,有几千万平方米。


    不过, 这几千万平方米,并没有形成?城市部落,因为岛屿太小,又位于深海,极容易被海鸟、海兽偷袭,若是台风过境,岛屿又会淹没,在此繁衍、定居代价太大。


    不过,因为它位于深海和浅海之间,凡来深海历练的?修士,都会经过此处,此处并不荒凉,常有修士在此修士在此短暂休息,更有商机敏锐的?,在这摆放地摊卖货,形成?流动市场。


    也有如许机心和谢南珩这样,得到异火消息,来这博异火的?。


    总之,南海银星群岛,很?热闹。


    许机心站在海边山崖,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发丝打在谢南珩的?脖子上,带着脖子肌肤有些痛。听?到许机心的?问题,他抬手,将许机心散乱的?头发捋顺,一边扎辫子一边回答道:“可能出来历练?”


    谢南珩并不在意什么鲛人公主,他不像许机心,对美人印象深深。


    若鲛人公主遇难,看?在她是神族的?份上,他愿意费点心思?,但对方无事时,他对旁人漠不关心。


    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眼前的?许机心身?上。


    从他这个角度瞧去,许机心脖间这抹嫩白,白得发光,又细得纤弱,好似一朵颤动的?花枝,能被人轻而易举的?掌控。


    他舔舔唇,压低声音,语带渴望,“悦悦,什么时候,咱俩再闭一次关?”


    之前两人一月隔一月的?闭关,最?近更是一关闭半年,荤日子过久了,谢南珩这个感情内敛,不怎么抒发自己情感的?,在许机心许久不曾提及闭关一事,也有些熬不住。


    燥热的?心,蠢蠢欲动。


    许机心假装没听?见,顽强地继续之前那个话题,“历练怎么不带同伴?”


    她左看?右看?,没瞧见有人护在身?边。


    鲛人神族身?份暴露,现在就是只唐僧肉,按理说,身?边会有人仔细照顾着。


    “神医谷太上二长老,就这么放心让她出门??”


    以神医谷二长老对这个女儿的?稀罕和看?重,怎么也得派个大乘偷偷关注着吧?


    可是没有。


    谢南珩见许机心没有这个意思?,无奈苦笑?。


    他是不是不该为了证明自己,倔强坚持那半年?


    现在悦悦都不搭这个腔了。


    以前悦悦可乐衷这事了。


    他按下心头遗憾,决定给悦悦一段时间。


    这种事吧,一旦尝了甜头,很?难不想的?。


    他随意猜测,“可能,渡劫那边都打了招呼,不会再抓她?”


    许机心认真点头,还真有这个可能。


    她多瞧了两眼鲛人公主,确定她还很?安全,一边道“咱们继续找异火吧。”,一边双眼不断往鲛人公主身?上瞥,依依不舍。


    谢南珩觑着这一幕,略显无奈。


    悦悦这看?美人的?毛病,还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他上前,拉着许机心的?手,和她一同去钻山洞。


    南海银星的?异火,是琉璃净火,琉璃净火会有伴生花,水心琉璃,而水生琉璃,未开花时,犹如普普通通的?小草,用异火煅烧,会汲热开放。


    所以,两人专往偏僻的?地方钻,碰到单独生长的?一株野草,或者?一众野草里?只有那一株草,就烧一烧。


    这种法子虽然笨,但是两人目前能寻到的?,最?好的?法子。


    毕竟琉璃净火藏在水心琉璃里?,水心琉璃不开花,就寻不到琉璃净火。


    而水心琉璃又普普通通的?没有多少特色,它可能今日是车前草,明天是小蓟,后天是大蓟,再后天是蒲公英,无定型。


    不过有点让人开心的?是,它不管是独自生长,还是和其他野草一起生长,它为独一份,不会有第二种与?它一模一样的?草。


    是的?,它和其他野草一起生长时,还会施展幻术,将周围的?野草给换个品种。


    “那个。”许机心指着前边草丛中,“孤零零的?,烧一烧。”


    谢南珩顺着许机心视线瞧过去,果然一众矮小的?绿色小草中,长出一朵紫色的?小花。


    他走上前,先?烧了一烧。


    小草刚刚燎烧干净,许机心和谢南珩一阵天旋地转,周围景色大变样。


    一下子从山上小草原,来到夜空的?宇宙。


    两人悬于虚空,头顶是墨蓝色的?幽冷苍穹,点点星光闪烁,一颗颗的?挨聚的?,汇成?灿烂星帷。


    像是一瞬间,整个世界只剩下她和谢南珩。


    静谧,又唯美。


    谢南珩抓着许机心的?手,望着天上星辰,对许机心道:“是星辰大阵。”


    没有日月。


    “那朵紫色的?小花,是阵眼。”


    斗转星移,星辰大阵的?阵基会随着天上星辰而变,春末夏初,这段时间是角木蛟当空,下边阵眼也相应地变成?了草木。


    结果符合水心琉璃的?特征,让寻找琉璃净火的?两人,将阵基给动了。


    “那怎么出去?”许机心抬头,仰望着漫天星辰,“击穿它?”


    其实这星幕还挺好看?的?,星光闪烁,若碎银镶嵌,近得好似伸手可以摘取。


    她蓦地明白那首诗,‘手可摘星辰’,是怎样一种感觉了。


    以往她飞得再高,站的?山顶再高,也没这种触手可及感。


    “这儿是一处传承,不出意外,应该是修炼星辰之力的?修士留下,为选拔传承者?设立的?。咱们要是打出去,会破坏这个传承,和传承之主会造成?因果。”


    好比主人家将房子留给儿子,结果儿子没等到,先?等到将房子给轰碎的?外人,这事搁谁身?上,不生气?


    “咱们顺着传承走,等着传承之主放咱俩出去。”谢南珩建议道。


    两人修为这般高,不符合传承之主挑选弟子的?条件,估计刚进?传承选拔项目,就被传承之主随便?给点东西,给打发走。


    “好。”许机心没异议。


    两人手拉着手,往前方走,走着走着,前方凭空出现一道亮闪闪的?关门?,炽烈的?浓光以及猛灌的?风从光门?涌入,像是科幻电影里?常演的?那样,时空门?。


    许机心下意识抬手挡住强光,强风吹动衣服,发出烈烈之声,衣袖和裙摆不断后仰,几乎与?风成?一条线。


    不过很?快,许机心发现除了风大一点,那光只是看?着亮,实际上并不刺眼,跟晚上倒映着水光的?水洼一样,只是被黑暗映衬得十分?明亮。


    谢南珩一手护着脖间崽崽,一边拉着许机心的?手,同时身?形往前侧身?,背对着光挡着这投射过来的?光,确定这光没什么杀伤力后,才转身?望过去。


    他收回视线,问许机心道:“悦悦,过去?”


    到现在,猛风已过,风速又变小了,若风经过了冰块,吹在身?上,凉凉的?,但不冷。


    银色的?光波将两人笼罩,一张脸白得几乎瞧不见五官与?神色,两人身?后,影子更是被拉得老长。


    “那走吧。”许机心拉着谢南珩冲过去。


    几乎没有什么阻碍,也没有什么感觉,两人跨过门?,眼前景色骤然一变。


    暮色苍穹清冷,璀璨的?星光遍布,一颗颗星子,干净得像是被清洗地亮晶晶,再挂在上边,没有一颗是朦胧的?。


    星子与?星子之间,瑰丽流霰般的?星云浓紫淡红,一闪而过的?银线若原驰银龙。


    整个天幕,美得犹如动画。


    不真实。


    天幕之下,椭圆形的?地面长满野草,深深浅浅高高杆杆或矮趴趴的?,在星光下失去颜色,只剩下灰色的?轮廓与?暗影。


    回头后望,光门?消失不见,景色是暗影连连的?草原,与?垂坠的?星星。


    “好美啊。”许机心禁不住松开谢南珩的?手,张开双手仰着头在这草原上跑来跑去。


    她以为外边的?那‘手可摘星辰’足够美,但此时见了这‘星垂平野阔’,方知之前的?惊叹,赞早了。


    谢南珩仰头望着这星光,也觉得美。


    想了想,他摘下卵袋,让崽崽也一道看?看?,这美丽星光。


    星光下,崽崽蛋壳泛着泽光,一吞一吐的?,与?天上星辰闪烁频率相近,像是天上星星,随着ta的?呼吸而动。


    风动,草疾,星辰光辉从天空洒落,丝丝缕缕的?垂下,形成?一道道细丝光绦,连上谢南珩手掌的?蛋。


    这一幕,不像是光绦从天而降,更像是谢南珩掌中的?崽崽,发出冲天的?万丈光芒。


    “悦悦!”谢南珩本能双手捂着卵袋,将崽崽护得严严实实,但此时水火不侵、能挡重击的?卵袋,此时薄得若轻纱一样,光绦轻而易举地穿透卵袋,又从他掌心缝隙中往外渗透。


    依旧与?天际星辰相连。


    这一幕,超出他理解之外,他本能像孩子妈妈求助,急得声音都变了调。


    当然,也有可能是他关心则乱,生怕任何意外,会让他崽崽受伤,一定要从许机心这得到答案,才会安心。


    许机心扭头,问:“怎么了?”


    谢南珩小跑向许机心,听?到她面前的?同时,张开手掌,“你看?,崽崽这是怎么了?”


    许机心的?神色有些微妙。


    怎么了?


    还能怎么了。


    崽崽馋星光之力的?呗。


    这也是个贪心的?,她营养给ta准备得这么充足,比她老娘不要好太多,结果这个崽崽,有了蛋里?这么充沛的?营养还不够,还要从外边吸收进?去。


    妥妥的?‘吃着碗里?的?瞧着锅里?’的?。


    ta倒是吃得欢,倒将ta爹爹给吓到。


    许机心不甚在意地开口:“哦,崽崽给自己找了个零嘴吃,别管ta。”


    说着,她仰头望着天空,道:“这天上的?星辰,是什么好东西?”


    都吸引得宝宝没忍住探头去吃。


    “当然是好东西,这是我当初一直舍不得用,特意给徒弟攒着的?星辰天陨石,里?边含有一丝时空之力。前期抱着修炼,运气好还能悟出时空之力;后期融入本命法宝,和功法又能相得益彰,是我给徒弟的?最?好见面礼。”一道清冷女音在空中响起,说不出的?哀怨。


    许机心和谢南珩同时抬头,空中出现一道神识虚影。


    空中女修一身?梨花白,素白的?长裙打底,外边罩着绣有日月星辰的?银色暗纹的?纱衣,风吹动间,似天上星辰织成?布,穿在她身?上,晃眼间星光摇曳,碎星荡漾。


    她是标准的?菱形脸,头上梳着清新?秀丽的?百合髻,用镶嵌着银色宝石的?花饰装点着,眉心还有坠着一枚水滴状的?额饰。


    若披着星光而来的?女神。


    当然,她脸上过于明显的?哀怨,让她失去神明的?疏离与?清冷,显得活泼又近人。


    “那确实是好东西。”许机心脱口而出。


    凡是带点法则的?,都不简单。


    也不怪这这小东西,还没生出神智,先?本能地将好东西吃到手。


    “还用你说。”空中女修不太文雅地翻了个白眼。


    这不是废话?


    “这是我留给我徒弟的?,被你俩的?崽先?吃了,说吧,怎么赔偿我?”


    许机心抱臂,“你这不是偷换概念么,我崽吃的?只是外泄的?星光,又不是星辰天陨石,你这直接要我们赔偿星辰天陨石,不太厚道吧。”


    “你懂个锤锤。”那女修极其粗鲁地大骂,“你崽顺着星光,将那法则给吞吃了,要不然我能这么窝火?”


    许机心:“……”


    她扭头望向那颗蛋,暗道,牛啊我的?崽。


    她再次深深嫉妒了,为什么这颗蛋运气就这么好,还没出生先?将法则纳入几身?,出生后直接就能感悟法则,比她这个当母亲的?,不知幸运多少倍。


    哎,ta幸就幸运在,有她这个母亲。


    她怎么就没有她这样的?好母亲呢?


    “直说吧,你要什么赔偿?”许机心收回视线,望向那女修,直接道。


    那女修张口就来,“你崽给我当徒弟。”


    显然,从瞧见崽崽将法则吸收开始,


    依譁


    她就打起了崽崽的?主意。


    “不行。”谢南珩拒绝之语脱口而出。


    师徒关系不啻于父母与?子女关系,衣钵传承时,甚至于父母子女更亲近。


    他崽崽的?师父,要崽崽自己择取。


    女修抱臂,冷哼,“你崽吃了我留给徒弟的?星辰天陨石,那就赔我星辰天陨石,不过分?吧?”


    “你另找到一块星辰天陨石,并放回这里?,这事就算过了,怎么样?”


    “一定要星辰天陨石,不能其他同等级的?宝物?”


    星辰天陨石来自天外,能不能获得,得看?天意与?缘分?,有价无市。


    “我徒弟传承我的?功法,对ta有用的?是星辰天陨石,其他宝物我徒弟拿着有什么用?”女修不耐烦了,“选择吧,要么赔我一块星辰天陨石,要么,将ta留下来,当我徒弟。”


    谢南珩正准备说,赔一块星辰天陨石,许机心果断道:“那就让ta当你徒弟,给你养老送终。”


    “悦悦。”谢南珩给许机心神识传音,“咱们这般,就将崽崽订出去了,不太好吧?万一,她不是个好师父呢?”


    “那就宰了她。”许机心毫不犹豫地答道。


    谢南珩:“……”


    许机心又道:“ta贪嘴犯了错,由ta自己承担后果,以后ta再做什么事,就知道三思?而后行了。”


    胎教,从蛋里?开始。


    谢南珩:“……”


    不过,此刻他终于察觉到不对劲。


    金乌为纯阳体质,修炼的?是太阳之力,极致纯阳,容不了太阴,也就修炼不了星辰之力。


    星辰之力,包含阴阳,得阴阳体质,或者?更进?一步的?混沌之体,才能修炼。


    崽崽能修炼星辰之力=ta不是金乌血脉=继承的?是悦悦的?血脉。


    他低头望着崽崽,面色微微奇怪。


    悦悦是妖,为什么血脉能压过他?


    神族里?,有白玉蛛这一种族吗?


    还是说,是上古三十六族之一?


    上古三十六族刚从脑海里?冒出,谢南珩禁不住心惊肉跳。


    他稳住神色不变,强行将这个念头从脑海里?移出,宽慰自己道,管悦悦是什么血脉呢,崽崽是白玉蛛。


    他低头瞧了还在贪婪吸收星光的?崽崽一眼,眼含怜悯:“悦悦说得对。”


    崽啊崽,你爹我尽力了。


    女修一秒变脸,笑?得和气而亲切。


    许机心鄙视。


    她前边铺垫了那么久,就是为了这一刻吧。


    她心底涌出一股骄傲,刚刚开始发育,就能吸收时空法则、旁人哭着求着要当ta师父的?的?厉害崽崽,是她生的?。


    女修无视许机心的?了然神色,从空中飘了下来,落到许机心面前,强行拉着她的?手,“还是妹妹通情达理,不像某些臭男人,占了便?宜只想画个大饼,我与?妹妹投缘,妹妹到了仙界,别忘了来寻我。”


    许机心想了想,问:“你在仙界哪里??”


    女修笑?容一僵,不太自然地拂过耳边的?碎发,强笑?道:“我是主体飞升时剥离出来的?神识,主体飞升之后的?事,我没记忆,不过没关系,”


    说得这儿,女修神采飞扬,“等我替主体收完徒,我就会回主体,到时候,我让主体守在飞升池,你们飞升后,第一时间就能见到我本体。”


    许机心:“……”


    说谢南珩画大饼,她觉得,眼前这个女修画大饼的?能力,才算厉害。


    谁知道仙界有多少飞升池,又有谁会天天在飞升池里?守着?


    爹妈都未必能为子女做到这一步。


    见许机心神色顿时不对,女修讪讪地也知道自己说得离谱,她挺直腰杆,满是骄傲地开口:“我道名素晖,你到仙界直接打听?我,我到时候,肯定已经混出个名堂,保你知道。”


    许机心:“……”


    “行。”许机心应了一句。


    “别忘了带我徒弟一道。”说到这儿,她不自信地开口,“你飞升,会带着我徒弟上去的?吧?ta这么小,你舍不得ta一个,给丢到下界的?吧?”


    许机心虽然不知道能不能带崽上去,但她还是秉着求真思?想问,“你见过,‘一人飞升,鸡犬升天’的?吗?”


    修真界,不是谁渡劫,谁飞升?


    女修视线在谢南珩身?上扫了扫,试探地提议道:“要不,让你道侣,和我徒弟契个平等契约,再将我徒弟一并带上去?”


    谢南珩被这个提议,成?功哽住。


    父母将孩子给契约成?契约兽,这个操作,相当炸裂。


    生怕许机心答应,他赶紧拒绝,“不!”


    见许机心和女修都瞧过来,谢南珩不着痕迹吐了吐气,对许机心虚弱地笑?道:“悦悦,孩子得有自己的?人生,父母一直带着,有什么出息?还是让ta靠自己努力飞升吧?”


    他又望向那女修,道:“你也不想自己徒弟,变成?废物吧?”


    许机心和那女修觉得很?有道理,遗憾地放弃这个绝妙主意。


    “那也行。”女修望向许机心,“你飞升了,也可来寻我,咱俩一起等我徒弟飞升。”


    女修抬手,天上凭空出现一道旋涡,星光和辰云顺着这个旋涡吸入,一点点的?,天幕边缘变成?山洞洞顶,碧褐色青苔若隐若现。


    待所有星辰都掉入旋涡,瑰丽的?旋涡缩小成?一颗银色的?石子,那枚石子从空中坠落.,落到女修掌心。


    她手往前一递,递给许机心道,大方道:“这是星辰天陨石,给我徒弟增加营养吧。”


    许机心接过,丢向卵袋,谢南珩眼疾手快接过,小心翼翼地放到一旁,想了想,又怕银色石子磕碎单单,他用软绵绵是鲛丝将蛋蛋和石头缠在一起。


    这样,蛋蛋既能吸收星辰天陨石内的?星辰之力,又不会磕磕碰碰的?,被撞碎。


    许机心很?想说,真不用这么小心,崽崽的?壳很?坚硬,将ta当球砸也坏不了,但见谢南珩这小心细致好爸爸模样,又将话咽了下去。


    她望向女修,摸摸她的?手,道:“我会将这事告诉孩子的?,你放心回归本体吧。”


    女修翻了个白眼,“想什么呢,我传承都没给出去,怎么回归本体?当然是,你俩在这,将我徒弟孵出来,我再将传承给我徒弟,这事才算完。”


    许机心:“……”


    这是,替子认师反遭囚?


    她试着打商量,“这样吧,你送我俩出去,蛋蛋你来孵。”


    谢南珩:“……”


    女修:“……”


    琉璃净火到手


    谢南珩生怕许机心将蛋蛋交出去, 扭头去看许机心,凝眉喊道:“悦悦。”


    许机心不看他,继续望向女修, 诚恳地开口:“你就说?,是不是你徒弟吧?是你徒弟, 由你孵化,也说?得过去吧?”


    女修终于回过神,慌得连连后退两步。


    似是生怕许机心将蛋蛋交给她, 她身形一瞬间, 由实变虚。


    她连连摆手,“不行不行, 我是师父。”


    不是父母。


    ‘师者?, 传道受业解惑也’,她徒弟破壳了,她教导ta怎么修炼, 是她分内之事,但,将徒弟孵化, 这是ta父母的?事。


    “不负责这个。”


    女修又退到空中, 距离许机心一定距离,心有余悸。


    实在是许机心这个建议, 将她吓到了。


    许机心心底被女修这避之不及的?模样逗乐, 面?上却一本正经, 满是遗憾, “好吧, 真是可惜了。”


    女修见她放弃了这个打算,长吐一口气?。


    吓死她了, 她一妙龄少女,差点喜当?后妈。


    她想了想,道:“就这么说?定了,你俩在这,将孩子?孵出来。洞府内的?东西,随便?用,都是我留给我徒弟的?。”


    说?完后,迫不及待地消失。


    那女修一消失,谢南珩迫不及待地挨了过来,没能?压制情绪,声音微重,“悦悦。”


    许机心一双眼环视四周,打量之后几?年要居住的?地方,一边漫不经心地开口:“怎么?”


    谢南珩听到这话,气?得胸口疼。


    还问他怎么,他还想问她怎么呢。


    他忍了忍,将所?有情绪压下,心平气?和地问,“悦悦,你是不是不喜欢崽崽?”


    他从她嘴里?,听不出多少感情,感觉崽崽在她这儿,是个物件,可以随意送人,可以随意处置,而不是他俩的?孩子?,他俩的?爱情延续。


    这是白玉蛛的?种?族特性?


    像大部分蛇一样,母蛇生下蛋蛋后,就会离开,而孩子?出生能?狩猎,得自己挣扎着长大?


    谢南珩摸不准,只能?这般猜测。


    “没有啊。”许机心摇头。


    好歹是自己的?后代,虽然谈不上多少疼爱,但也不到讨厌的?地步。


    她还是喜欢的?。


    “那为什么能?这么轻易的?,将孩子?给出去?”谢南珩不解,“你就不担心,孩子?会遇到什么不好的?事?”


    许机心之前还奇怪,那二长老?为什么能?放任鲛人公主孤身在外,说?明她也理解这种?父母爱子?的?感情,为什么面?对自己的?孩子?,能?这么冷漠?


    许机心听到这话,停止打量周围环境的?视线,落到谢南珩身上。


    她抱臂后退一步,脸色拉了下来,满身不悦,“你在指责我?”


    谢南珩呼吸微窒。


    他哪敢?


    他往前走了两步,尽量用和平的?口吻道:“没有,我只是疑惑。”


    许机心细细观察谢南珩的?脸,视线在谢南珩脸上不断逡巡,确定他没有责怪后,才整理袖口,低头解释,“ta没那么脆弱,用不着你这么小心翼翼。”


    “它随便?在哪里?都能?孵化,交给ta师父有什么不行?”


    反正那个女修,没法破开蛋壳。


    等崽崽出了壳,有她照看着,还能?出什么问题?


    如果能?出问题,那必然是女修给传承时动了手脚,如此,蛋蛋在他们手里?,还是在女修手里?,都没区别。


    听到许机心的?话,他沉默片刻,将卵袋重新系回脖子?,从储物戒里?摸出几?枚未受精蛋,敲碎蛋壳放到碗里?打碎。


    许机心:“???”


    她盯着碗里?淡黄色的?蛋液,十分合理地怀疑,谢南珩这是在暗示她,蛋蛋其实很脆弱。


    许机心扯扯嘴角,假装没看懂谢南珩的?意思,问:“是做蒸蛋?里?边加点肉末,肉末蒸蛋更好吃。”


    谢南珩心头萦绕着的?气?,一下子?泄了。


    他道:“好,加点肉末。”


    顿了顿,他没忍住开口,“悦悦,崽崽别给出去好不好?咱俩养着。”


    “你喜欢养就养在身边吧。”许机心无所?谓地开口。


    谢南珩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如果他不喜欢养,她真有可能?将崽崽丢出去。


    一瞬间,风吹过,透心凉。


    有种?小妾怀孕,征求老?爷同意,老?爷漫不经心地说?,你愿意留就留下吧的?错觉。


    就那种?,只有他一人在意崽。


    谢南珩沉默着蒸蛋,默默消化掉许机心她们这个种?族,会丢崽的?设定。


    他无比庆幸,悦悦生崽时,他就在身边。


    要是他不在身边,他的?崽被丢到哪个荒山野外,他都不知道,他有了一个崽,也不知道。


    说?起来,悦悦到底是什么时候怀的?孕,他怎么不知道?


    悦悦怀孕期间,他有没有气?着悦悦,有没有哪儿不贴心?


    默默回忆一翻,谢南珩猜到,估计是悦悦开始有规律的?和他闭关时有的?崽,再联想起蛛蛛的?生活习性,他摸摸脖间。


    唔,他被咬了不少次。


    说?起被咬,谢南珩心神不由得放空。


    在床上.时,许机心一开始总是喜欢占据强势地位,身子?温凉若玉,喷出的?气?息沁着独属于她身上的?香味而来,脖间细腻的?肌肤被磨蹭着,细细密密的?尽是别有一番的?感觉。


    她的?手会顺着他的?脸一点点的?往下,似蚂蚁啃啮般,小小的?麻痒。


    她特别喜欢他的?脖子?,磨蹭的?时候经常在这一片流连,若小动物般,有时候细细嗅着,像在圈着位置。


    忽然,一股大力从肩上传来,许机心的?手搭在他肩膀上,不断摇晃他,“诶诶诶,蛋羹火候到了,快拿出来。”


    谢南珩在这动静下,从失神中抽回神,咽了咽口水,压下心头躁意。


    见许机心这么猴急,是因?为蛋羹,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有点气?,又觉得好笑。


    他将蛋羹取下,抽走热气?,往里?边放着一个勺子?,递给许机心,“悦悦,给。”


    他想,自己过往的?表现,应该是可以的?吧,不然悦悦也不会将蛋蛋留给他。


    一念及此,谢南珩又高兴起来。


    悦悦不喜欢崽崽没关系,他会替悦悦补上那份爱。


    有谁规定,父母就得无条件爱子?女?


    悦悦只是相较崽崽,更爱他,也更爱自己而已,崽崽会理解的?。


    他望向许机心,道:“悦悦,咱们说?好的?,现在崽是我的?了,你不能?越过我,单方面?决定崽崽的?事。”


    “行。”许机心应了。


    谢南珩露出个笑,之前那茬,就这般轻飘飘的?掀过。


    他开始收拾厨具,嘴里?问,“悦悦,咱们接下来,是要在这待到崽崽出世吗?”


    “不然呢?”许机心一边吃嫩滑的?蛋羹,一边道,“你能?还她一块星辰天陨石?”


    谢南珩成功被哽住。


    行吧。


    他环视周围,开始打量接下来要住的?地方。


    这儿就是山洞,估计那个女修最重的?财产,就是那个星辰天陨石,此处山洞空荡荡得,让人心酸。


    山洞很大,山顶距离地面?约莫有十几?米,在前方三米高的?地方,有个平台,洞内光线通明,墙壁上种?满灯笼花,将这儿映照得犹如白昼,因?为没有什么高石石乳,显得很是宽阔,并不压抑。


    跳到高台上,瞧见高台上摆放着一个小木桌,小木桌上,放着一个灰扑扑的?储物戒。


    除了这个小木桌和这个储物戒,再无其他东西。


    许机心上前去拿储物戒,结果储物戒好似有万千星辰重,黏在木桌上,一动不动。


    又用神识试探,结果神识在储物戒表成不断打滑,就是进不去。


    许机心收回神识,仰头抱臂道,“说?好的?洞府内的?东西随便?用?我们这是用空气??”


    那女修又悄无声息地出现,她站在许机心身边,一指储物戒,道:“我留给我徒弟的?东西,都放在那储物戒里?。”


    那储物戒是女修特意炼制的?,里?边有九层,用她传承功法可以解开。传承者?每进阶一级,就能?解开相对应的?空间,空间里?,摆放着那个境界用得上的?修炼资源。


    十分贴心。


    让传承者?不必为修炼资源发愁。


    “按照我的?预想,我的?徒弟能?得我传承后,当?场转修,让储物戒认主。”女修说?完,哀怨地瞅了谢南珩脖间。


    谁知道计划比不上变化,她的?徒弟,是个还在发育中的?受精卵。


    “不过,”女修又扭头望向许机心,满脸诧异,“我就那么一说?,你这当?娘的?,还真准备侵占你崽的?财产啊?”


    “我也那么一说?,”许机心又开始整理衣袖,“而且,小孩子?拿什么大钱,我这是帮ta收着,等他长大后,再还给他。”


    父母帮小孩子?收压岁钱,礼金钱,师父给的?见面?礼,不是很正常?


    女修又多瞧了许机心两眼,“行吧,你收着,等你崽出生了,再还给ta。”


    许机心:“……”


    大意了,这个修真界,不兴她前世人间那一套。


    女修走过去,拿起储物戒。


    储物戒在她手里?,像是没有重量般,轻而易举地被她捏在掌心。她将储物戒递个许机心。


    许机心兴趣缺缺,对谢南珩道:“南珩,你将它放到卵袋里?。”


    看得见,摸不着,她不要碰。


    “好。”谢南珩接过,用鲛丝捆在星辰天陨石上。


    山洞内实在空,既没有漂亮的?自然风光,也没有好吃的?妖兽,更没有宽阔的?视野,让人能?安心居住。


    许机心一想起要在这待个三五年,她就浑身不舒服。


    她和那女修打商量,“反正你这传承地,也没其他的?东西,要不,你跟我们出去,看看现在的?世界?”


    那女修心动。


    不过很快放弃,“不行,我离不开传承地。”


    许机心望向谢南珩。


    接收到许机心的?求助视线,谢南珩开始观察这传承地,半天之后,他道:“你离不开这传承地,是因?为你寄身的?星耀石,是阵基对吧?”


    星耀石内的?能?量,经过这么多年,早耗得差不多,一旦传承给出,女修神识回归本体,星耀石会化作灰烬。


    之后,这个传承洞府,以及外边的?阵法,也会一并毁灭。


    女修盯着谢南珩,饶有兴致,“你阵法学到挺不错?”


    许机心往前一步,拦住女修的?视线,道:“南珩他无所?不知。”


    谢南珩:“……”


    他神情有些?复杂。


    其实,他还是有很多事不知道的?。


    不过,许机心这般维护他,他默默高兴,没有反驳。


    女修啧了一声,收回望向谢南珩的?视线,道:“对。”


    许机心道:“南珩,将那个什么星耀石取走,咱们离开。”


    “好。”谢南珩走向前边木桌。


    女修站在许机心身边,道:“行吧,那我跟你俩出去看看现在的?世界。”


    她又重新化作一道光,融入虚空。


    又过了三天,谢南珩破开阵法,取出木桌子?里?取出星耀石。


    星耀石刚刚被取出,山洞地震山摇,两人被一股牵扯之力往外脱,两人没有挣扎,片刻,两人出了传承地,来到海边。


    女修这时从星耀石内飘出,望着一望无际的?大海,感慨道:“几?千年不见,大海还是那么熟悉。”


    “你这不是废物,几?千年,还轮到沧海变桑田。”许机心想也不想地回道。


    怎么也得个几?亿年。


    女修抱臂,居高临下地瞥向许机心,不悦道:“你有没有点对长辈的?尊敬?我好歹是几?千年飞升的?前辈。”


    “咱们同辈。”许机心洋洋得意,“你是我崽崽是师父。”


    她嘴上是这么说?,暗地里?却道,说?起她的?真实年龄,吓死她,谁是前辈还不一定呢。


    “大意了,早知道就说?收个徒孙。”


    许机心立马接道:“那我就将我孙孙定给你。”


    谢南珩:“……”


    他伸手,将手中星耀石递给许机心。


    许机心接过。


    这星耀石是给女修寄生的?,谢南珩拿着,确实不合适。


    和女修斗了会嘴,许机心和谢南珩继续寻找琉璃净火,称得上不忘初心。


    女修听到两人目的?,凑到许机心面?前,道:“寻找琉璃净火啊,问我啊,我知道在哪。”


    这些?轮到女修洋洋得意了。


    “你喊我一声姐姐,我就告诉你位置。”女修对许机心道。


    许机心瞪了她一眼,倔强道:“我自己找,不信找不到。”


    女修跟在许机心身侧,催道:“就喊一句嘛,喊一句,又不会掉块肉。你没损失,也得到了位置呀,还省了寻找的?功夫,就喊一句。”


    许机心捂着双耳,“我怕你折寿。”


    “我怎么会折寿?”女修才不信,“小后辈年纪不大,口气?倒大,我比你至少大了几?千岁,喊一句姐姐怎么啦?我当?得起你一句姐姐。”


    “当?不起当?不起。”许机心才不听。


    捂了片刻,她双手从耳边取下,问旁边女修:“叫你一声姐姐,真的?免费告诉我位置?”


    “当?然,我大女子?,说?话算话。”女修拍胸膛保证。


    “你飞升时,多少岁了?”许机心琢磨片刻,问。


    “嗨呀,女修的?年龄不要打听。”女修娇羞得捂着脸,一双眼眨巴眨巴地盯着许机心,嘴里?飞快道,“六千多将近七千吧。”


    许机心算了算,女修能?飞升,至少是五千年前的?人物,加上这个年龄,现在确实比她大,可以喊。


    她甜甜地喊道:“姐姐。”


    “哎。”女修甜甜地应道,面?色一秒变正经,“现在我是大家长了啊,以后孩子?的?教育,以我为主。当?有分歧时,我的?意见最重要。”


    许机心:“……”


    她正准备满口答应,但忽然想起,自己不插手崽崽的?事,崽崽归谢南珩管,她道:“我说?了不算,他说?了才算。”


    许机心一指谢南珩,又道:“快履行承诺,告诉我俩琉璃净火的?位置。”


    “行,跟我来。”女修在前边带路。


    她一边带路,一边试图劝说?许机心,“不行啊,老?妹儿,你实力比他高,怎么被他压了一头,你得立起来,成为一家之主。”


    许机心昂着下巴,大气?地开口:“正因?为我实力比他高,才让他当?一家之主。”


    “这不是纵容他么?”女修苦口婆心,“男修都是不知足的?,你这么一纵容,他就会翻天,骑在你头上,作天作地。”


    “不会,他更懂事了。”许机心假惺惺的?问,“姐姐没有正经道侣,没体会过这种?感觉吧?”


    女修胸口被插了一刀。


    她孤寡孤寡的?事,绝对不能?外泄。


    她轻咳一声,道:“我虽然没有正经道侣,但有三千侍君,这些?侍君个个懂事得很,我说?往东,他们不敢往西,我一发怒,个个比小鸟还要乖巧,为了哄我开心,这个清冷侍君给我捏肩,那个艳丽侍君替我跳舞,还有活泼的?侍君替我讲笑话,温婉文秀的?侍君为我抚琴奏笛……”


    许机心没听出女修在吹牛,以为是真的?。


    她听得心驰神往,激动不已,“姐姐好本事。”


    她就不行了,一边想爬墙,一边又担心谢南珩死心眼,伤害自己。


    哎,她太难了。


    她虚心地问:“你怎么做到,让他们和平共处的??”


    她取取经。


    女修“额”了一声,眼珠子?转了转,道:“当?然是他们爱我,不舍得离开我,为了不离开我,不想让我生气?,就自发地和平共处。”


    许机心:“……”


    一听就不靠谱。


    许机心歇了心思,敷衍地应道,“那你好棒棒哦。”


    女修并未说?谎,她确实知道琉璃净火的?位置。


    在她的?指点下,谢南珩一把大火烧过前边竹苓,竹苓并未在大火中烧成灰烬,反而长出一株橙黄色的?灵植,灵植有花无叶,一根茎秆顶着一朵好似橙百合似的?花苞。


    这是水心琉璃。


    半透明,流质,若琉璃烧铸而成。


    在大火燃烧下,水心琉璃慢慢绽开花瓣,花瓣花芯中,一朵橙黄色的?焰火,静静燃烧。


    那便?是琉璃净火。


    谢南珩走过去,抓住焰火。


    女修偏头望向许机心,上下打量许机心,满是惊讶,“你未免太过无欲无求了。”


    琉璃净火,说?让就让,没有半点舍不得。


    那可是琉璃净火,不管有没有火灵根,都能?契约。


    契约后,修士灵根和体质,能?在琉璃净火的?煅烧下,很有可能?变成无垢之体。


    许机心道:“我用不着。”


    “大气?。”女修比了比大拇指。


    谢南珩吸收琉璃净火,许机心和女修随意闲聊,这时,天边飞来一道纸鹤,落到许机心面?前。


    许机心伸手。


    纸鹤落到许机心指尖,韩烈烈的?声音从里?边传来:“许前辈,谢前辈,不好了,鲛人公主又被抓了,我们寻不到鲛人公主被关在哪里?,前辈能?帮忙找找吗?”


    许机心:“……”


    一瞬间,她感觉自己好似听到,沙师弟在对大圣说?,“大师兄不好了,师父又被妖精抓走了。”


    她扶额,低声道:“我就说?,她是一块唐僧肉吧。”


    她摸出一张传讯符,回道:“你联系她爹啊。”


    鲛人公主现在不再是小可怜了,她身后站着神医谷,和渡劫大能?呢。


    离开


    一日后, 许机心储物戒里一块传讯玉符不断抖动。


    她?摸出玉符,点开,韩烈烈的声音从玉符里传出, “前辈,不是我们不联系, 而是,鲛人公主她?爹,陨落了?。”


    许机心:“……”


    “这?陨落得也太快了?吧, 这?才过多久?”许机心不敢置信。


    距离鲛人公主认爹, 也就几?个月,这?就陨落了??


    “怎么陨落的?”许机心问。


    韩烈烈哼哼唧唧两声?, 才道:“好像是听说鲛人公主失踪的消息, 急得从神医谷出来,然?后被天道锁定,强行渡劫。”


    “唔, 他渡的是凡身劫。”


    所谓凡身劫,即指修士化身为凡人,一身修为被禁锢, 在劫难期间, 与凡人无异。


    当然?,遇到危险, 禁锢会解开, 但与此同时, 他渡劫失败, 道心受损。


    若是以凡身度过重重危险, 劫难过后,修士修为会更进?一步。


    “遇到成熟期邪魔, 被秒杀了?。”


    因为秒杀,修为禁锢来不及解开,先丢了?性命。


    韩烈烈说起这?个,也有些无语,人族一个个的规避渡劫,到底图什么?


    确实,短时间来看,他是躲了?危险,但从长远来看,就是画地为了?牢,弊大?于?利。


    许机心微微瞪大?眸子,道:“被秒杀了??盯着他偷袭的?”


    “不知?道,但应该是。”韩烈烈开口,“若非偷袭,那二长老拼着道心受损,也要恢复修为,一旦他恢复修为,逃走就简单了?。”


    “那邪魔,是被控制的,还是没被控制?确定是邪魔?”


    “确定。”韩烈烈点头,“在现场,有残留的邪魔之气。”


    说到此处,她?又多说了?两句,“他死时,体内灵气回归天地,在附近修炼的修士,都感觉吸纳的灵气暴动且有血气,带着负面侵蚀之意,完全?没法修炼。”


    “这?种情况,不太正常。”


    “怎么说?”许机心对修真界的知?识没那么了?解,此时禁不住好奇。


    “正道渡劫,体内灵气都清蒸平和,便算陨落回归天地,也不会造成这?般躁动效果,反而对正道修士有增益作用。只有邪道,散开的灵气才会这?般。”


    “他怕是,吃了?邪丹。”韩烈烈道。


    所谓邪丹,是用修士金丹/内丹或者血肉之类的炼制丹药,增加自己修为,富含血腥之气与因果,是一种十?分阴毒的丹药。


    正道修士不屑干这?事,一般只邪修干。


    邪修修炼,就是利用修士或者人族的血气精气等,他们的修为,是踩在无数白骨之上的。


    因为太过残忍,这?类修士问邪。


    而神医谷二长老,一名本该救死扶伤、温柔和善的丹修,也用了?邪修手段。


    许机心懂了?,“难怪他不敢渡劫。”


    他利用接近入了?渡劫境,但渡小?劫时心知?渡不过,所以才一再延迟。


    韩烈烈沉默。


    可不是不敢渡劫?


    一渡劫,就陨落,真是个废物?。


    他一死,鲛人公主失踪一事,可不轮到他们这?群同族出力?


    难道知?道这?事后,他们还能放手不管?


    “哎,这?都什么事?”韩烈烈气,“若早知?这?个二长老不靠谱,当初就该在鲛人公主认爹之后,请她?回妖族。”


    这?个时候,鲛人公主恩也报了?,没有留下的必要,和同族一起生?活,不是更好?


    也不会忽然?失踪,连半点线索都寻不到。


    许机心听完这?话,觉得这?个假设根本行不通。


    她?道:“估计鲛人公主回不了?,人家父女缺失一千多年,正是培养感情的时候,怎么舍得离开?你们这?些同族,岂不是成为离间人家父女感情的反派了??”


    “对了?,鲛人公主是在南海银星这?边失踪的么?”


    “不是,是在南海银星回神医谷的路上失踪的。”晓说群爻尔五一寺以四宜贰,白日梦整理此文韩烈烈道,“她?来南海银星见鲛人族大?王子,见完后就回神医谷,途径沧澜森林时,失去踪迹。”


    许机心算了?算时间,无语了?。


    这?是人家爹刚死,没了?后台的鲛人公主立马被人掳走,还真是,一点时间差都不给啊。


    “好歹人家爹是渡劫呢,人死茶凉,也没这?么快的。”许机心道,“对了?,你们在沧澜森林?”


    “昂。”韩烈烈道。


    “行,我知?道了?,等谢南珩出关,我俩也去沧澜森林。”许机心允诺。


    正好沧澜森林那儿,也有异火消息,可以一边寻找鲛人公主,一边寻找异火,两不耽搁。


    正准备挂断通讯,许机心忽然?想起一事,问道:“你刚刚说,二长老的现场,有邪魔气息残留?”


    “对。”韩烈烈点头。


    许机心垂眸,若有所思,问:“发现这?点的修士多不多?那些修士,是什么反应?那些大?宗门,又给了?什么反应?”


    “前辈,我不知?道,我并没有在现场,只是听旁人议论时,听说了?这?事,这?些议论的修士,都有些担心邪魔,至于?那些大?宗门,他们给出的申明是说,二长老不是邪魔杀的,是邪修杀的。”


    韩烈烈说完,慢慢地回过神,反应了?过来,“这?事,是有人故意传出来的,前辈,”


    她?激动地开口,“有人有意将邪魔之事透露出来。前辈,还是有人站在咱们这?边的。”


    “或许吧。”许机心从储物?戒里摸出个桃,正准备吃,旁边伸出一只手夺过,许机心瞧了?素晖女修一眼,又摸出一个桃,“你先和琴玉清找着,我和谢南珩过些日子就过去。”


    “好。”韩烈烈应了?。


    挂了?通讯,素晖啃着多汁的蜜桃,偏头望许机心,满脸不解,“邪魔不是被神族压制,怎么还来人族了??现在的神族那般不堪,让邪魔突破了?他们的封锁线?”


    许机心想了?想,懒得解释,将刻有当年神族覆灭真相的留影石丢过去,道:“自己看。”


    素晖借助留影石,神识探入。


    她?看留影石的速度很快,看完后,陷入良久沉默。


    许机心瞅她?神色,觉得她?在怀疑人生?。


    她?拍拍素晖。


    素晖回神,咬了?一口桃子,桃子果肉被她?咬得嘎吱作响,她?道:“那个时候的人族,都是一群傻帽吗?”


    居然?想着控制邪魔。


    邪魔要是能控制,轮得到他们?


    许机心道:“他们现在,还在控制邪魔,并认为自己控制成功了?。”


    不然?,也不会说出邪魔在他们的掌控之中之语。


    “嘶。”素晖倒吸口凉气,很是钦佩现在的后辈,她?语气莫名的夸道,“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了?不起。”


    敢想敢做。


    许机心点头,又道:“他们为了?飞升,将剩余神族给抓了?,准备换上神骨。”


    她?将那则飞升预言又说了?一遍。


    素晖将啃干净肉果的桃仁丢到一旁,不敢置信地开口:“这?明显是天道在惩罚人族算计神族,结果人族不思反省,反而丧心病狂的,对付剩余神族?”


    最重要的是,所有大?宗门的渡劫,都同意这?么做?


    就没半个想补偿当年罪孽的?


    许机心点头。


    “人族要玩啊。”素晖感叹了?一句。


    许机心道:“完不了?,顶多这?一波高阶修士玩完。”


    人族好歹是天道偏爱的种族,怎么可能灭族?


    “那妖族呢?”素晖好奇地问,“妖族对人族,就没怨言?”


    毕竟是人族造的孽,结果导致整个修真界都无修士飞升,妖族能愿意?


    也不怪她?这?么八卦,她?出传承地后,本来只打算当个看看风景的挂件的,但是!许机心嘴里的话题,一个比一个劲爆,让她?如何?忍得住?


    她?都想看完大?结局,再回到天上去了?。


    素晖眼珠子转了?转,疯狂心动。


    其实,也未尝不可。


    只要晚点给传承就行。


    唔,还有,她?不能出手。


    她?到底是仙人分出来的神识,不属于?此界,要是被天道发现,要么被迫离去,要么得被劈。


    素晖藏下自己私心,望着许机心,等着她?解惑。


    “以前妖族不知?道呢。”许机心又将云华秘境出现之前,整个修真界,都以为神族是为诛杀邪魔而灭族,将当年那一战,称之为救世?战。


    至于?那一战,邪魔为何?那么厉害,人族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一概无人得知?。


    现在妖族知?道了?,和人族断了?交。


    “就断了?交?”素晖遗憾,“妖族还是太好欺负了?。”


    “不然?呢,进?行人妖大?战?”许机心倒是能理?解,人族所有高层都参与这?个计划,一旦妖族不满,那就是与整个人族做对。


    无论什么种族大?战,打起来都得三思而后行。


    “那就这?么算了??”


    闹呢,这?不就是后退一步越想越气,越想越窝火,窝火久了?,难免产生?心魔,还不如大?大?方方闹一场。


    “还有,人族这?边邪魔要是脱控,妖族也会受到牵连,就这?样,妖族还要忍?”素晖觉得,自己若是妖族,怕是恨得要将所有人族都给杀掉。


    一群害人玩意儿。


    许机心闻言沉默,是哦,妖族就这?么忍了??


    妖族不会在憋大?招吧?


    许机心望向素晖,素晖还在等她?答案,许机心耸耸肩,道:“我不知?道。”


    她?扭头去望谢南珩。


    一片橙光中,美人如玉。


    橙色焰火若朦胧的纱,萦绕出一种朦胧气氛,衬得闭眼肃颜的谢南珩,若端坐莲花的仙神。


    许机心又犹豫起来。


    真要谢南珩一化形就跑啊?


    这?么漂亮,就这?么舍出去,太可惜。


    许机心扭头望向女修,忽然?握住她?的手,甜甜蜜蜜地喊道:“姐姐,你左拥右抱的绝学?,传授给妹妹吧。”


    这?样,她?由其他美男伺候.,再欣赏谢南珩美貌,两样都不耽搁,岂不美哉?


    素晖被许机心这?跳跃的话题吓了?一跳,为了?不毁掉自己万人迷人设,她?头脑风暴,绞尽脑汁想出一个,“你得当一家之主,让他依赖着你。”


    “你看那些娶侍纳小?的,哪个不是占据主动地位?”


    许机心支支吾吾,“可是,我舍不得他难过。”


    那样的美人,一想起他会蹙眉,垂起的眼睫毛遮住眼底的伤心,唇角微微抿起,不用他做更多事,说更多话,她?就举手投降,说不出半句伤他的言语。


    要不然?,当初她?也不会偷偷摸摸的跑了?。


    不就是不想直面他惹人心怜的脸么。


    她?和他打一个照面,他再眼睫毛颤了?颤,神情失落,她?就迈不动脚。


    素晖恨铁不成钢,“老妹儿,你这?是被他拿捏到了?,咱们想左拥右抱的,不能被个男修给拿捏住。对他直接说,你想纳小?,他要是接受不了?,让他滚蛋。”


    “不,不行。”许机心第一时间否定,“就没有其他,和和美美的法子吗?”


    “你当初对自己最宠爱的侍君,也是这?么说的?”


    素晖心越虚,嘴里越理?直气壮,“当然?是,咱们当家做主的女子,就该心硬如铁。”


    许机心信了?她?的鬼,不禁沉默。


    她?又扭头望向谢南珩。


    谢南珩侧对着她?,天庭、鼻尖、下巴的曲线轮廓优美流畅,不丰不薄的唇,在橙色火光中,透着一种美感,若瑰丽的宝石,促使人亲上去采撷。


    他腰背挺直,裹在银色挺括的长袍里,窄而瘦。


    他的脸侧,水心琉璃静静开着,摇曳多姿的花蕊从她?这?边瞧去,正好落到他的鼻尖,花芯摇曳,似是他鼻息造成。


    好一副美人嗅花枝图。


    整个画面色彩明艳,暖调融融,只瞧着,就让感觉到开心与无忧之类的字眼。


    修长的脖颈微微昂起,凸起明显的喉结若含着玉珠。


    这?时,谢南珩无意识咽了?咽口水,喉结动了?动,一瞬间性感.无比,让许机心想起诸多美妙的时候。


    她?情难自禁地伸出手,想要去触碰一下,当然?,隔得远,她?自然?是碰了?个空。


    她?慢慢收回手放到心口,咽了?咽口水,扭头对素晖道,“老姐儿,不行啊,我面对他,这?心,就硬不起来。”


    “你不觉得他很隽秀,很美,一想到伤害这?样的美人,心就会痛?”


    “不会。”孤寡到飞升的大?女子感受不到多少男色的美,皮囊皆枯骨。


    再说了?,人族妖族神族的天之骄子,哪个不皮貌绝佳?


    谢南珩这?容貌,还真说不上顶尖。


    她?曾见过据说是佛陀转世?的佛子,那容貌,那身段,才是真的绝。


    合十?垂眸的悲天悯人,唇角不变的如沐春风,一身袈裟纤尘不染,眼底冷淡的眼波。


    啧,真该让她?看看,也免得见到个稍微平头正脸的,就当宝贝似的捧在心上。


    “老妹儿,你还是见识太少。”素晖道,“那么多神族,略挑一挑,就能跳出七八个比他更隽秀的。”


    许机心摇头,“我又不是没见过神族,九尾狐各个美貌无双吧,但我瞅来瞅去,就没那种让我心动的特质;龙族霸气俊朗吧,但是,也没长到我心上。”


    “就他,我第一眼瞧见,就想将他往床上.拉。”


    素晖:“……”


    “老妹儿,你完了?。”她?盯着许机心,语重心长地开口,“你还是和你家小?道侣一起过吧。”


    别祸害别人了?。


    就她?这?只沉迷谢南珩美色的昏君样子,还想左拥右抱?


    有个美男自荐枕席,她?估摸都不敢上手,生?怕摸一下,谢南珩就在那黯然?神伤。


    啧,瞧不出来,老妹儿还是个小?情种。


    许机心沉吟片刻,苦恼地凝起眉,“可是他原形,和曾经差点吃了?我的妖非常像,我有心理?阴影,我怕到时候,他一化作原形,我会本能地将他狩猎。”


    “这?不是更好,你和他永远融为一体,永不分离。”素晖才不信。


    就她?这?被美色迷得神魂颠倒的样子,会出手?


    怕不是抱着喊小?宝贝。


    许机心:“!!!”


    她?盯着素晖,满脸怪异。


    她?欲言又止,止又欲言,“老姐儿,你这?个未免也太狂野了?。”


    她?低头考虑这?个可能性,在舍不得谢南珩伤心,和舍不得谢南珩丧命间,果断选择了?后者。


    为了?谢南珩的命着想,等谢南珩化作原形了?,就离开吧。


    许机心下定决心。


    素晖瞧出许机心的心结,眉头微挑,道:“老妹儿,我还是觉得,你见识的修士太少,世?上漂亮修士那么多,总有第二个让你惊艳的。”


    “若你舍不得他伤心,这?样吧,咱们偷偷的去看,怎么样?”


    许机心缓缓抬头,望向素晖。


    素晖得到鼓励,道:“我记得修真界有个红颜阁,现在还有吗?咱们偷偷去里边看看。理?由也很好找,咱们对谢南珩说,咱俩要做些女修要做的,不方便带男修的事,让他在这?儿等等。”


    “等见识完了?,你也算左拥右抱了?,而谢南珩什么都不知?道,也不会伤心了?。”


    许机心迟疑,“要是他知?道了?呢?”


    “你不说,我不说,他怎么会知?道?”素晖挑眉。


    许机心默默心动。


    其实,也可以啊。


    她?就看看,不搞荤的,这?样,谢南珩就不会伤心了?吧?等谢南珩习惯了?她?的消失,以后她?离开,谢南珩也不会寻她?了?吧?


    那边,谢南珩将琉璃净火完全?吸收,拂袖起身。


    他一身气质出众,若清风朗月,这?么个简单动作,被他做来,都无比从容优雅。


    他徐徐走向许机心,衣袂飘飘间,说不出的怡然?自得。


    他在许机心面前站定,右手款款抬起,停在许机心身前,压低声?音喊道,“悦悦。”


    他的声?音古井无波,听不出多少情绪在里边,但望着许机心时,眉眼清俊,眸底专注深情,阳光在他身后投下,模糊了?他的面容,唯有一双眼特别亮。


    那特别亮的漂亮眼睛里,只有许机心一人。


    许机心受到蛊惑,伸出了?手。


    谢南珩掌下一用力,许机心被他硬生?生?从地上拉起,又被一股大?力牵扯着,撞入谢南珩怀里,许机心鼻尖被撞痛,正准备表达不满,下一秒,谢南珩拥着许机心,遁入空间裂缝。


    素晖:“!!!”


    她?就这?样被丢下了??


    要诺


    素晖之前还沉浸在, 老妹儿眼光不错,这人容貌虽然不是顶尖,但这身段气质绝顶, 和容貌相得益彰。


    特别是他逆着光走来,朝老妹儿伸出手, 这一幕光影简直绝了。


    谁能?拒绝?


    好会?啊。


    难怪老妹儿会被他迷得神魂颠倒。


    下一秒,这个狐狸精似的男修,拉着她老妹儿消失不见。


    素晖站在原地, 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一幕, 瞠目结舌。


    不是吧,这是什么发展?


    她在原地琢磨片刻, 恍然。


    这男修脸不错, 神识更不错啊。


    她和老妹儿说悄悄话,他一边炼化火种,一边偷听, 离谱的是,他真的在两个实力远胜于他的前辈面前,偷听成功。


    神识强度, 不输于渡劫境后期。


    她摸摸下巴, 猥琐.地嘿笑?了两声。


    有?好戏看了。


    谢南珩偷听了对?话,私下和老妹儿相处时, 会?碰撞出什么样的火花?


    一看那个男修, 不是个逆来顺受的, 会?不会?按着老妹儿, 嘿呀嘿?


    一念及此, 素晖浑身激动,迫不及待看戏, 整个身形化作?一道流光,跟着前去。


    山清水秀,碧海蓝天,谢南珩拥着许机心凭空出现在山色玉璧、烟云飞瀑间。


    他按着许机心微一用力,许机心被按在爬满藤蔓的山壁上,后背碾碎叶片,微曛的草木清香浓密扩散,若那风与雾,萦绕在两人之间。


    微苦,回甘,被热意曛得暖洋洋。


    许机心抬头,望向谢南珩,眉宇间有?些?不悦。


    她伸手去推他,不太?乐意地开口,“你在发什么疯?”


    好端端的,忽然瞬移,忽然将她压到脏兮兮的山壁上,失心疯了?


    谢南珩垂眸,视线落到她满脸不耐的神色上,眼底闪过一抹受伤。


    他在努力向她靠近,她却随时想着抽身离去,生了孩子,孩子对?她也没什么牵挂。


    她就像是飘在空中的云,掌控不住,握不牢。


    “是,我在发疯。”谢南珩握住她推人的手腕,手掌慢慢下移,调转方向,与她掌心相对?,慢慢的又?强势地插入她掌心,十指相扣。


    他右腿一动,插入许机心双腿.间,胸前.也紧紧贴着许机心,将她掌控在他的胸膛之下,方寸之内。


    “我发疯,也是你逼的。”


    许机心被谢南珩腿往前移的动作?弄得不太?舒服,正准备呵斥他,蓦地听到他这话,她到嘴边的呵斥哑火。


    她想起自己说的那些?话,曾经?做过的那些?事?,心虚一阵阵的上涌。


    本来理直气壮脱口而出的怒,一瞬间熄灭,犹如碰到老虎的猫咪,安静乖巧。


    她期期艾艾片刻,小声道:“你先说,我哪里逼你了?”


    谢南珩盯着她这张无辜的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的小脸,心头火气一阵又?一阵的冒,“你不知道,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许机心沉默片刻,弱声弱气地开口:“你是指我出去看美男子?这个,是人之本性吧,不是有?句话叫做,‘食色,性也’?”


    “而且,我就看看不上手,这应该还好吧?”


    谢南珩被这话气得头脑发昏,想也不想地上前含住.这张只会?吐出他不爱听的话题的嘴,碾转细磨,若研磨嫣红的玫瑰花瓣,细致的,专注的,似要惩罚,又?不忍心,只不轻不重的按揉着。


    他恨得想将这张嘴吞入腹,含着永不放开,让她再?也没法往外说扎人的话。


    什么叫做‘食色性也’,什么叫做‘看看不上手’?


    将贪欢好色.、见异思迁、始乱终弃,说得这么清新脱俗,以为没触碰到底线,就能?大鹏展翅,胡作?非为?


    有?他还不够吗?


    不是她说的,只他一人,就让她心动?


    既然心动了,又?为什么要觊觎旁人的男人?


    许机心一开始抗拒地推了两下,不过谢南珩吻得舒服,温温的略带着凉意的唇覆上,一并而来的,还有?沾染着她身上甜香,混着他身上冷香的独属于谢南珩的香味。


    她情潮期已过,这种甜香味道没那么浓腻,被那淡淡的冷香冲淡,混成一种恰好到处的味道,不过分甜,也不过分冷。


    若早春料峭的迎春花,秋日露珠起的夕阳,壮烈绮丽,却又?介于冷与暖之间。


    被这种香味包围着,许机心不由得放松身体,靠在山壁上,她舒服得眯着眼,感受着嘴上肉肉的唇细细密密的啃,温热的气息喷在腮边肌肤上,激起战栗的酥麻的小电流。


    如泡温泉,被温暖包裹着,水雾侵蚀。


    许机心张开嘴迎合,攫取着谢南珩唇间甘甜,取悦着自己。


    她爱死?了这种亲密厮磨的感觉,将近一年不曾满足过自己,许机心此时方知自己身体有?多渴望谢南珩,谢南珩不过稍微亲一亲,她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将他往床榻上拉。


    特别是一年前,才刚刚吃了持久的半年大餐,此时身体好似好沉浸在那种熟悉的战栗中,在这轻轻碰碰中,过往感觉,全部激活。


    许机心想要更多,她动了动双手,想要将双手从谢南珩十指相扣中解放出来,搂着他的细腰,与他更贴近。


    但是谢南珩十指扣得近,许机心几次挣扎,也没能?挣脱出来。


    她放弃双手,转而唇往下,越过下巴,转而去亲谢南珩的喉结。


    在谢南珩炼化火种时,在橙色摇曳的火光中,她就想碰碰这个了,此时她满足自己的心意,用唇去碰碰。


    谢南珩此时却故意后仰,不让许机心碰到。


    许机心迷迷糊糊间追了过去,但因为她只到谢南珩的下巴,谢南珩后仰时,她的唇根本碰不到。


    她不满地用唇磨蹭谢南珩衣领处细嫩的肌肤,“别动,低头。”


    谢南珩呼吸加重。


    脖与胸链接的凹处被热气喷洒,小电流似以此为源点,若蛇般钻入他的心脏,他咽了咽口水,几乎俯首,如许机心的意,但想起许机心的狠心,他微微弯起的腰,又?恢复笔直。


    他道:“如果你看上了其他俊秀的男修,你就再?也不能?亲我,碰我,你舍得吗?”


    许机心心头燥热,偏生谢南珩还要和她说话,她更加焦躁地在谢南珩胸前.蹭来蹭去,像吸了猫薄荷的猫,恨不得赖在谢南珩身上。


    谢南珩的话传入她耳中,迷蒙的双眼抬起。


    从她这个角度瞧去,起伏的喉结滑动,性感.得逼人,她抬手。


    这次,谢南珩没有?阻止她的动作?,而是握着她的手,顺着她手臂力量跟着上抬,抬到腰间,他抓着她的手落到自己腹肌上,轻声问:“好摸吗?”


    许机心顺着他的话,下意识捏了捏。


    软软弹弹的,形状明显。


    谢南珩握着她的手,继续往上,落到胸前.,“这是你最爱的胸肌,你最喜欢将头贴在这里,摸这里。”


    许机心闻言,也不去亲谢南珩的喉结了,而是脸颊贴在谢南珩胸前.,听着他胸腔之下砰砰砰地跳动的心脏。


    她掌心动了动,掌下肌肉鼓鼓,富有?肉感,像猫掌心的垫子,手感十分舒服。


    她此时已经?意识到了谢南珩的打算,像是小说或者视频试看一段,想要观赏更精彩的,充值购入。


    免费的才是最贵的。


    许机心若还有?理智,她该做的,是在自己沉沦.之前,将手抽回来,离开谢南珩的套路,但是,她的手却像是有?自己的主意,继续往上攀爬,落到她心心念念的喉结上。


    喉结在她指尖动了动,滑动感觉明显,却又?感觉轻微得像个梦,她正准备再?细细感受一下,指尖的喉结离去,指尖轻飘飘的,落不到实处。


    许机心不太?高兴得哼哼两声,继续追寻喉结的位置。


    谢南珩捉住她的指尖,垂眸,幽暗的眸子深邃寒凉,“所以悦悦,你的选择是什么?”


    许机心视线落到谢南珩的唇上,从下往上仰,谢南珩的唇色,有?些?失真,更远处,天地辽阔,新月初升,挂在浅蓝色的天上,并不显眼。


    西边夕阳还未完全坠落.,橘色的光在谢南珩之后掠过飞瀑与烟雾,氤润出一片橙色的海。


    而藏在山壁之下的谢南珩,笼罩在山壁阴影之下,与外边光幕,格格不入。


    但这阴影,并无损他光风霁月的气质,却又?多了一抹清冷与阴鸷,若光影合体,黑白如一。


    许机心盯着谢南珩,眼底尽是痴迷与喜爱。


    她总是拒绝不了谢南珩的美色,无论何时瞧见他,率先留意到的,便?是他那张脸,以及那双眸。


    她舔舔唇,又?嘴张了张,最终没有?说话。


    她知道谢南珩想要的答案,但她给不了。


    谢南珩垂眸,遮住眼底的失望,再?眼皮撩起,清寒的眸子落到许机心身上,幽幽的,泛着凉。


    许机心瞧得心惊胆战,生怕谢南珩做出什么不可理喻的事?,她拎着心,随时准备阻止。


    然而,谢南珩并未黯然神伤,也没有?意图禁锢她,他只是定定地瞧了许机心片刻,托着许机心的后脑勺,俯身覆盖了上去。


    他亲得很重,似是泄愤又?似是惩罚,亲得狂野且气势汹汹,霸道又?密集,不容人拒绝。


    许机心没有?拒绝,对?谢南珩的攻击全然接受。


    夜色无声无息降临,夏夜星河璀璨,遍布的漫天繁星,因为天空澄净,而晶亮无比。


    许机心靠着山壁,仰头盯着那一闪一闪亮晶晶的星星,心神放空。


    啊,虽然只是亲了吻,但有?一种掏空的错觉。


    谢南珩以前,是不是在照顾她?


    她下意识抿了抿唇,然而嘴角刚刚扯动,便?有?刺痛感从唇角溢散开来。


    热辣辣的感觉残留,肯定红肿了。


    许机心收回望向虚空的视线,又?落到谢南珩身上,谢南珩额心见汗,正在平复自己呼吸,晶莹的汗液挂在脸侧,似落未落,折射着星光的银色光亮,一瞬间似将天上星子摘取,贴在鬓边当?了脸饰。


    似是察觉到许机心的注视,谢南珩撇开之前那个话题,又?说起第二个话题。


    他右腿依旧禁锢着许机心,胸膛下两人相贴着,剧烈碰撞的心跳声,渐渐由二合一,节奏同一。


    这个发现,让谢南珩的心情好上不少。


    当?然,也有?可能?是刚才许机心一动不动的让他亲,很好的取悦了他。


    他再?次强调:“我是红乌,不是金乌,不存在你接受不了的问题,这样,你还是要走?”


    许机心想扯扯嘴角,做出个不屑且蔑视的神色,以此来代?表她智商在线,但是,她此时的唇况,支持不了她做出如此高难度的表情。


    她只能?尽量动作?小幅度的吐字,“神族只有?金乌。”


    “我能?解决,我会?是红乌。”谢南珩瞧进许机心眼底,认真的专注的炽热.的,带着不容人辩驳的偏执。


    许机心眨眨眼,正准备开口,谢南珩俯身亲了过来,将许机心的话全堵在口里。


    亲了片刻,谢南珩抬头,道:“你只需回答我,你信,便?好。”


    许机心面对?谢南珩,意志一直不算坚定,总能?轻而易举地,在谢南珩的美色下,改弦换张,朝令夕改。


    此时也不例外。


    纵然她心头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血脉关系根本不可能?改变,但在谢南珩这个眼神下,她完全说不出拒绝的话语。


    她轻轻吐出两字,“我信。”


    她说完,谢南珩又?亲了上来。


    他手掌插入许机心的发髻之中,亲得温柔而克制,他声音低沉而笃定,“悦悦,你所有?的担心都不会?存在,你只要相信我,将你的担忧与需求,告知我,我能?解决好一切。”


    若是往常,许机心早已沉迷于这种温柔,但此时她唇角实在是痛,他亲得再?轻柔,也免不了痛,所以,她将谢南珩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她挑眉,她想阅遍天下美男,告诉他,也能?解决?


    许机心跃跃欲试。


    她张张嘴。


    谢南珩眯眯眼,再?次以口封唇,吐气如兰,“悦悦,答应我,你以后不会?再?离开我。”


    这次,谢南珩从唇角开始,慢慢移动,沿着腮,一点点地来到许机心耳廓。


    他故意压低声音,微微色气的性感.的,吐出诱惑.的声线。


    许机心理智的弦一下子绷断,谁挡得住大美人在耳边刻意吐气与哄诱?


    特别是,他还抓着她的手,落到他块垒分明的腹肌上,轻碾慢捻似的抚摸。


    “不离开不离开。”许机心熏陶陶的,快乐地摸着那腹肌。


    隔着几层衣料摸不过瘾,她手不知不觉搭上那腰带,扯了两下没扯动,又?从衣衽往里探。


    她此时已经?忘了,谢南珩的衣服是她蛛丝做的,她完全可以控制蛛丝变形,让腹肌暴露出来,只能?说,她此时完全被迷得失去理智,只剩下一只手满足自我的本能?。


    谢南珩垂眸。


    从他这个角度瞧去,许机心的耳朵小巧精致,耳廓是内收的,肉边半透明,翻曲,若羊脂玉雕成的绿云菊花瓣。


    薄薄的血色从里边微微透出来,似涂了一层红釉,无比可爱。


    “悦悦要说话算话。”谢南珩张唇,一口将坠在最下边的红玛瑙含住。


    许机心浑身战栗,腰腹一软,下巴落到谢南珩的肩膀上,她半阖目,享受着谢南珩此时的亲昵与厮磨。


    她轻声吐气,“好。”


    谢南珩心满意足,终于舍得放开滋味美好的玛瑙珠子,唇继续往下追逐,落到修长的脖颈边。


    他虽然不似许机心那般,对?脖颈有?诡异的爱好,但脖子也是他爱流连的地方,他慢慢亲吻着,又?落回许机心唇上。


    这次,他只虚虚贴着,低声道:“悦悦,别说我不爱听的话,不然我不知道,我能?做出什么来。”


    许机心暗想,他都做出用金笼子关住她的事?,还能?有?什么事?做不出?


    她唇不是很舒服,不喜欢谢南珩触碰,纵然只是热气打在上边,也火辣.辣地疼。


    而且,脖间这处,没被亲够。


    她眯着双眼,面上残留着享受的神色,若慵懒的猫,舒服得似要瘫成水,她左手摁着谢南珩的头往下,仰着脖颈往前,示意他继续亲。


    谢南珩轻笑?一声,唇往下移,没有?拒绝。


    他双手掐着许机心的腰,将她放到山壁上一处突出的平台上坐着,脑袋埋在她脖间慢慢啃着,心头巨兽,一点点的又?安抚了下来。


    他嗅着她身上甜美的气息,感受许机心对?他的迎合与渴望,心头愉悦一阵又?一阵。


    除了他,还有?谁能?满足悦悦?能?陪悦悦闭那么久的关?


    所以,悦悦离不开他。


    也不能?离开他。


    悦悦这么好哄,又?对?他这么迷恋,生出离开的心思,一定的那女修的撺掇。


    他越过结界,望向守在结界外边,百无聊赖盯着飞瀑看的素晖,眸光冷冷。


    一定是这女修,不正经?的带坏了他的悦悦。


    又多了一个爹


    素晖还不知道, 一个又大又圆的锅落到她头顶。


    她坐在大?石头上,望着眼前星波跃动?,泛着银闪闪碎光的飞瀑, 目光放空。


    老妹儿和她貌美道侣,在里边说什么呢, 要?说这么久?


    会不会老妹儿正在被她貌美道侣教训?


    已经不期望老妹儿支棱起来了,只希望老妹儿没被训得太狠。


    还是两人‘床头吵架床位合’,此时正在里边亲亲密密?


    她扭头望向被结界挡住的地方, 这结界张开得有水平, 上边暗藏了火之规则,要?是旁人敢偷窥, 探出的神识, 会被火之规则烧得干净,这还不止,火会顺着神识往上, 若是不及时斩断被火燎烧过地方,它还会攀爬到识海内,将识海烧得一干二净。


    又阴又毒又狠。


    啧啧, 谢南珩这个男人, 真够辣的,难怪老妹儿这个单纯的小姑娘, 明明修为更高, 却抢不了一家之主?的地位。


    她摸摸下巴, 猥琐.笑笑。


    老妹儿现在, 不会正在嗷嗷, 欲生欲死吧?


    那这两人,是不是得许久后才能?出来?


    玩得野哦, 比她那个年代的道侣,会玩多了,好歹大?家都?是体面人,有什么事,会回洞府再说,不像这两人,张开个结界,露天席地。


    她还在想入非非,那边结界已经打开,走出两个衣冠楚楚的人。


    谢南珩除了唇色微红,面上瞧不出多少异样,而?许机心面颊若霞,清凌凌的杏眼水润生光,粉扑扑的莹润润的,像熟透的水蜜桃,眼角的残红,依旧留着动?情时的媚。


    能?轻易猜出两人在里边做了什么。


    素晖心里wowo两声?,露出个揶揄的笑。


    两人躲起来,果然没干正事。


    这么点时间,应该也没办更不正经的事,素晖瞧穿一切,自然地走到许机心身?边,这时,谢南珩长臂一动?,搂着许机心的腰往自己这边一带。


    他?越过许机心的头顶,视线落到素晖身?上,眼含警告。


    素晖:“???”


    警告?


    她还准备细看,谢南珩已经收回视线,低头问许机心,声?音轻柔,略带哄诱,“悦悦,咱们闭关??”


    “都?说过啦,要?去找鲛人公主?。”许机心唇上的伤口,早被她用蛛丝治疗好,此时一片冰沁,她毫不犹豫地拒绝。


    拒绝之后,许机心面上又露出明显的意动?,刚刚那道亲吻,挑起了她的火,却得不到满足,她还真蠢蠢欲动?的,想闭关?。


    “去沧澜森林,先帮忙找半年。”许机心做出决定。


    她和谢南珩有自己的事要?做,总不能?天天为神族奔走。


    谢南珩眼含笑意,“之后,就闭关??”


    “昂。”许机心高兴点头,眼含期待,“闭一个月。”


    这个是她最喜欢的节奏。


    “两个月吧。”谢南珩摩挲着她的手,仿若撒娇似的,捏捏她的指尖,又轻轻的,摇了摇。


    许机心察觉到他?这些细微的小动?作,哪顶得住?顿时像个被貌美贵妃迷晕了头的昏君,贵妃说什么,都?只会说“好好”。


    素晖望着两人旁若无人地前行,像是已经忘了她这么个人,不由得捏捏下巴。


    再思及谢南珩之前的警告,不禁好笑。


    这是在警告她,别靠近老妹儿?


    啧,老妹儿的男人不行啊,还带限制交友的。


    她追了过去,喊道:“老妹儿。”


    “诶,”许机心应了一句,扭头,见素晖离她好几米,她喊道,“老姐姐,怎么站到那边后边,快过来呀。”


    谢南珩瞥了素晖一眼,摸出卵袋打开,紧张地问:“悦悦,崽崽这是怎么了?里边有黑点,不会出问题了吧?”


    许机心的注意力轻易地被吸引了过去,她瞄了一眼,笑着解答道:“崽崽开始发育了,这是好事。”


    素晖在旁道:“老妹儿,鲛人公主?失踪,咱们是不是该去了,去得晚了,有点线索都?得断掉。”


    “啊,对。”许机心去拍拍谢南珩,“南珩,取法器,那间小屋子?。”


    素晖上前亲亲热热地挽着许机心的手,也不传音了,反正谢南珩听得清,她懒得再废那个功夫,她直接道:“老妹儿,又改主?意了?”


    许机心脸皮不算薄,但此刻难免有些羞赧。


    实在是,刚刚才和素晖说,她俩一起去红颜阁看看美男子?,现在就被管束得失去梦想,有点难以面对这个,和她爱好一样的老姐儿。


    特别是对方视线太过了然,将她给看透。


    她以手当扇,在脸颊扇风,嘴里‘嗯嗯啊啊’两声?,道:“那个地方,人鱼混杂的,咱们还是别切了,要?看美男,咱们可以去更安全的地方。”


    素晖望向谢南珩,露出个挑衅的笑,嘴里应道,“比如说?”


    许机心正准备答,那边谢南珩已经放出屋子?,拉着她手腕往他?那边走,“悦悦,上去了。”


    “来了来了。”


    许机心带着素晖钻进法器,先躺在窗边的塌上。


    软塌是按照她的身?形特定的,下边铺着软绵绵的绒,一躺下去,软塌贴合她的身?子?曲线,而?下边的绒软而?不塌,让她如躺在云里,无论躺多久,都?不会累。


    她手搁在扶手上,喟叹一声?,“还是这舒服。”


    谢南珩坐到她旁边,轻声?道:“那将你平常用的摇摇椅,都?换成?软塌?”


    许机心想了想,正准备答,又听到坐在对面的素晖手放到横桌上托着下巴,眉眼含笑,红唇.开合,“老妹儿,你家这小美人,是不是该去启动?飞行器了?多耽搁一点时间,鲛人公主?的性命就多一分危险。”


    谢南珩猛地抬头,望向素晖。


    素晖毫不客气地回视。


    咋地,还敢警告她,当她是吃素长大?的?


    她又得意的以眼神挑衅。


    “啊对,”许机心的时间是一条线,一次只能?接收一件事,分不了心,听到素晖的话,顺理成?章地忘记要?回答谢南珩的问题,注意力都?落到素晖身?上。


    她推了推谢南珩,道:“南珩,出发了。”


    谢南珩不想离开,干脆直接用神识启动?。


    直接用神识操纵飞行器,消耗的是飞行器主?人的灵气和神识,虽然操纵飞行器会更精细,但没多少修士喜欢。


    毕竟,谁知道会出现什么意外?操纵飞行器消耗的灵气和神识,会不会就成?为扭转战场的关?键?


    但谢南珩不在意这个,之前他?就是用神识操纵着本命刀到处跑。


    他?依偎在许机心身?边,握着许机心的手,“悦悦,你说崽崽生出来,能?直接化作人形吗?还是说要?养养。”


    许机心正准备答,又听到对面素晖好奇地问,“老妹儿,我徒弟原形是什么?好不好看?”


    许机心在素晖开口时,便抬起头直视对方,这是她的习惯,她习惯看着人对话,素晖话落,她面上浮出个笑,唇动?了动?,就要?张开,又听到谢南珩的声?音。


    “悦悦,崽崽还在蛋里时,能?感应到外边吗?我现在给他?念书?,ta能?不能?听到?”


    许机心低头,偏头落到谢南珩身?上。


    谢南珩刻意软着身?形,头挨在许机心的肩头,从许机心这个角度瞧去,一眼看见的,是他?浓密得如刷子?一样的睫毛,以及挺翘的鼻子?。


    阳光从窗外斜斜而?过,映照得他?那张脸在发光。


    她笑了下,正准备说起胎教的事,又听到素晖笑道:“能?听到吗?要?是能?听到,我就将功法念给ta听。”


    抓紧基础,从胚胎开始。


    许机心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听着他?俩的话,一个劲的笑。


    好一对鸡娃父亲,和鸡娃师父。


    崽崽还没出生,就面对这两座望子?成?龙的大?山,可真辛苦。


    她现在一点都?不羡慕崽崽了。


    幸好她老娘,当初将她丢到山洞里。


    要?是在她还在就念叨着这种只是,她一出生,就学这学那,她宁愿当个孤儿。


    毕竟,当孤儿她熟。


    懒散惯了的人,一看人旁人的勤勉,第一感觉不是自己也要?跟着卷,而?是敬而?远之,远远的看热闹。


    许机心就是如此。


    她很乐意看崽崽的热闹。


    她正要?调笑两句,谢南珩捏捏她的手,又将她注意力吸引过去,“悦悦,你说修真界灵植大?全,适不适合崽崽启蒙?”


    “老妹儿,星辰起源我徒弟提前接触,破壳后ta能?不能?直接引气入体?”


    “悦悦,你说灵植大?全会不会太深奥,是不是先用儿童启蒙学典听故事?”


    “老妹儿,我觉得神话传说也不错,你觉得呢?”


    “悦悦,……”


    “老妹儿,……”


    “悦悦,……”


    “老妹儿,……”


    许机心的头在两人之间来回摇摆,像个不倒翁一样,摇晃了十几下,她就受不了了,面上的笑,从激动?兴奋,变成?无奈苦笑。


    这两人在干嘛呀,你一言我一语,明明都?是在和她说话,但她就是插不上话。


    她是个哑巴机器人,还是个牌位?


    只需要?倾诉不需要?回应?


    心累。


    许机心干脆躺平,望着窗外放空。


    算了,有她没她一个样,这两人能?自说自话。


    许机心这么一罢工,谢南珩说不下去了,他?捏捏许机心的指尖。


    许机心瞥了他?一眼,重重地发出一声?哼,将手抽回去,藏在胳膊窝下,不让他?碰。


    谢南珩又继续伸手,再次被许机心拍下。


    几次三番,谢南珩可怜兮兮的,生出一张被拍红的手背,生怕许机心瞧不见似的,故意落到许机心眼皮底下。


    许机心眼皮一抖,再拍下的动?作没那么坚决了,谢南珩最后,还是顺从自己心意,握住了她的手。


    素晖在对面瞧得有趣,老妹儿活了这么久,还跟个小孩儿似的,率性又不遮掩,野生野长。


    就是吧,心太软。


    她托着下巴道,“老妹儿,他?装可怜呢。”


    那点红,灵气一转就没了,故意留着,目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许机心从窗外收回目光,第一时间先望向谢南珩。


    谢南珩撩着眼皮瞧了许机心一眼,复又垂眸,没有开口。


    许机心确定他?不会再抢走她回答机会,才望向素晖,大?方一笑,传音道:“嗨,老姐儿,男人么,不都?这样,爱装可怜。你那些侍君,没使过这些手段?”


    “崴了下脚,为了让你去看他?,他?硬是躺在床上.,假装自己差点瘫痪?吹了风受了凉,咳嗽两声?,就装得自己像是病得快无了,惹来你怜惜,多陪他?几日?”


    许机心将前世?那些宫妃勾引.皇帝的有效招式捡起几个说,笑道:“咱们女人,看破不说破,享受享受就行了。”


    谢南珩捏着许机心的手一顿,抬头觑了她一眼,眼神幽幽。


    素晖被许机心的话镇住,不禁肃然起敬。


    好家伙!


    她三千侍君为假,老妹儿听起来,倒像是三千侍君为真。


    她摸摸鼻子?,假装自己都?经历过,淡定地应和,“确实,我那个白侍君,就是这种病弱类型。”


    素晖说的,其实是魔域一魔君的侍君,那家伙偏爱美色,后院搜罗了不同类型的青年少年,她现在形容的,就是其中一个。


    “当他?穿着一身?白袍,瘦不伶仃地站在院子?里,风一扬,吹起他?的青丝与白袍,好似一阵风就能?吹跑,我就忍不住上前扶起他?,拥着他?进房。”素晖编造起来,像模像样。


    她颇为感慨地开口,“确实装可怜,能?得到更多恩宠。”


    许机心笑嘻嘻的,“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嘛。”


    素晖上身?前倾,笑道:“老妹儿听起来十分有经验的样子?,以前也有美人,向你这样装过可怜?”


    许机心遗憾,“那倒没有。”


    本来她致力于?有的,但摔入谢南珩的坑里,就再没爬出来过。


    只能?遗憾挥别这样的未来。


    素晖稍显意外,还以为许机心是历尽千帆呢,原来是小纯情。


    素晖又瞧了谢南珩一眼,果然,在他?脸上瞧见明显愉悦的神色。


    她暗自啧了一声?,是个才两百岁的小家伙呢,她一个可以当他?奶奶的奶奶的(省略n多奶奶)的奶奶的人,和他?计较什么。


    没了两人你争我抢的争夺许机心注意力,许机心终于?可以回顾之前,一个个的回答两人问题。


    听到可以胎教,谢南珩和素晖面上露出同款意动?。


    可能?,为后辈好的长辈,都?信奉个‘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的理念,实行‘教育,从娃娃抓起’。


    两人都?想给崽崽启蒙。


    他?俩给出的理由,也都?很充足,一个说自己是崽崽生父,在崽崽拜师之前,崽崽教育归他?管,一个说自己是崽崽师父,师父的职责,就是教导徒弟。


    两人争锋相?对,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将脸一偏,落到许机心身?上,让她做决定。


    谢南珩摇摇她的手,“悦悦。”


    素晖身?子?前倾,“老妹儿。”


    怕许机心偏心,她强调了句,“星辰天陨石。”


    想想星辰天陨石,客观点,那是她徒弟,断不了的关?系。


    许机心:“……”


    她内心emo。


    她是快乐教育党,希望孩子?自由发展,但想也知道,这行不通。


    两人都?是鸡娃党,若是听了她的理念,估计还会反过来教育她。


    她想了想,道:“这样,等崽崽生出灵智,让崽崽自己选?”


    素晖直接否定,血脉传承,父子?天性,崽崽肯定对谢南珩更亲近。


    许机心又提出个建议,“这样,上午语文?,哦,不,上午南珩教,下午老姐儿你教,轮流来?”


    明面上听起来公平,两人勉强满意,教育一事,暂时搞定。


    许机心不着痕迹松了口气。


    她视线扫过谢南珩脖间那个卵袋,暗道,崽崽才是最磨人的小妖精啊。


    还没出生呢,就尽挑起战争。


    沧澜森林山峦横贯千里,古木参天,遮天蔽日。


    谢南珩一行人和韩烈烈琴虫汇合,素晖自发隐匿身?形。


    她为几千年前就该离开阳和大?世?界的人物,五千年后,也不适合和太多人扯上因果。


    若非她徒弟是个还未破壳的崽崽,而?许机心和谢南珩是她徒弟父母,她也不会在两人面前现身?。


    韩烈烈瞧见许机心和谢南珩,站在山巅兴奋地直招手,“许前辈,谢前辈。”


    谢南珩实力只大?乘,韩烈烈一渡劫,喊他?前辈,是不合适的,但许机心出手将她镇住,连带着谢南珩作为他?的道侣,也一并享受到同等待遇。


    谢南珩纠正过几次,韩烈烈为表达对许机心的尊敬,一直没改过,谢南珩也只能?随她去。


    他?朝韩烈烈点头,问:“鲛人公主?,是在这儿失踪的?”


    “对。”韩烈烈点头,“玉清用音之规则进行了回溯,大?致推出,鲛人公主?是飞到这儿,忽然撞上空间裂缝,消失不见。”


    ‘不可得闻之声?曰希’,而?‘大?音希声?’。


    琴虫利用的,便是天地草木发出的无形之声?,风过草木瑟瑟,记下了历史年轮。


    琴虫懒洋洋地点头,赞同韩烈烈的话。


    “空间裂缝,是自然形成?的,还是人为的?”谢南珩问。


    若是自然形成?的,便是意外,没有找的必要?。


    琴虫懒懒地开口:“查不出,介于?自然形成?和人为的音段之间,我倾向于?是人为,伪装成?自然形成?。”


    素晖在旁叹气,“多好的现场教育场景啊,要?是我徒弟长大?了,我正好可以教导他?,如何利用星辰之力,回溯过往时光,可惜可惜。”


    许机心心念一动?,传音问:“老姐儿,你这回溯之法,是独家秘传不?”


    素晖若有所思。


    她来了兴趣,“时间回溯之法,修炼星辰之力的都?能?用,我们这一脉,有自己的独门?手法,但大?众的手法也有,你会用星辰之力?”


    不等许机心回答,她先将回溯之法说了出来,“时间回溯很简单的,先将星辰之力覆盖你要?回溯的场地,再牵引天上的星辰之力,斗转星移,拨动?年轮,定格于?你要?查的那天,便能?光影重现。”


    “最好晚上施展。白日星辰隐匿于?白云之后,牵引起来困难。”


    “多谢老姐儿。”许机心得了时间回溯术法,投桃报李,“老姐儿对袖里乾坤感兴趣吗?”


    修真界都?是用的储物器具,并没有开辟随身?小空间的术法,袖里乾坤,她是独一份。


    素晖确实感兴趣,高高兴兴的从许机心这儿将袖里乾坤法门?学过去,默默练习。


    许机心扯扯谢南珩,将时间回溯之法简略说了一下。


    谢南珩点头,没对韩烈烈和琴虫说这事,只问两人,“你俩在这找了多久了?”


    “三月了。”依旧是韩烈烈答话。


    “一直没寻到线索?”


    “没有。”


    韩烈烈叹口气,“那群人,简直是属乌龟的,不仅关?押神族的地方藏得严严实实,自己也一个个的藏在潜居地里不出门?。”


    连想抓个渡劫,逼问下关?押神族之地在哪,都?不能?。


    “这种情况,在这儿找到线索的可能?性很小,不如寻找神族关?押之地线索,或许还能?在救神族的时候,顺便将鲛人公主?救出来。”谢南珩开口,“关?押神族之地,有线索吗?”


    韩烈烈摇头。


    谢南珩沉吟,琢磨着有哪些地方隐秘,且不惹人注目。


    许机心则开始联系时间回溯术法。


    金乌西坠,月兔东升,天上星星一颗颗的,遍布整个天际。


    许机心站了起来,问琴虫,“玉清,鲛人公主?失踪的地方,具体在哪里?”


    琴虫悬浮起身?,一指虚空,“这儿。”


    许机心又问明鲛人公主?失踪时间,之后,张开双手。


    她身?上散溢出银白色的光芒吗,若飘带流光挥洒而?出,又似朦胧银雾流动?,以她为中心,不断蔓延蔓延。


    乍一看,好似许机心为星辰之子?,生于?星光,长于?星光,整个人犹如星光璀璨。


    谢南珩站在山巅,望着上边发着光的人,眉眼一瞬间柔和。


    他?下意识屏住呼吸,一双眼专注地落到许机心身?上,心头萦绕着,一股莫名的焦躁。


    他?想闭关?,非常想。


    许机心对谢南珩的渴望一无所知,她释放出星辰之力后,开始与天上星辰之力勾连。


    吸收星光容易,但连搭上星辰困难,许机心顺着星光往上,不断勾搭,被拒绝,勾搭,被拒绝,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星辰不再拒绝,她与星辰有了微博的联系。


    素晖飘在许机心身?侧,望着这一幕,眼睛发亮。


    不愧是她看上的老妹儿,第一次施展这术法就成?功了,星辰天赋这般高,和该入她星门?。


    月暗星淡,东方云白,许机心疲惫地睁开双眼,望向虚空。


    虚空之中,银白色光影凝结成?硕大?的镜面,又若一轮椭圆形的皓月,皓月之中,鲛人公主?的身?形出现。


    四?匹毛发、步伐一致的矫健天马展开洁白双翅,柔软的羽毛与白云一色,在透白的阳光下,圣洁纯白。


    天马之后,鲛人公主?坐在窗户大?开的马车内,茜纱若软烟,被风吹散又聚,露出轻纱后边那张绝世?容颜。


    美人如玉,细鳞似雪。


    她端坐着,神情寡淡,好似精雕细刻毫无活力的玉人,但依旧无损她的美貌。


    天马静静飞翔着,马车内风扬过鲛人公主?鬓边的碎发,一切都?那么宁静唯美,闲适自然。


    望着这一幕,韩烈烈率先分析:“小十没有察觉到危险,也没有预料到危险。”


    琴虫在旁懒懒点头。


    谢南珩没有应和这话,只站在许机心身?侧,拉着许机心的手,专注盯着银镜。


    两人大?袖下垂,遮掩住交叠的双手,但微风吹动?,衣袖翻飞间,能?瞧出两人交叠的手,若鸳鸯交颈。


    银镜里,唯美的一幕瞬间撕碎,飞马马蹄踏虚、雪白的双翅挥扇间,空中蓦地出现一道裂缝,若狰狞巨兽张开的大?嘴,瞬间将鲛人公主?吞了进去。


    飞马越过银镜而?过,后边马车内空荡荡的,只余茜色的纱,在和风中若水草般轻轻漾动?。


    许机心指尖银色流光落到银镜上,银镜上的飞马往后退,若现代看视频往后拉进度,又像是时光回流,最后定格于?空间裂缝出现,吞没鲛人公主?的瞬间。


    琴虫不由得站直,韩烈烈更是一张脸,恨不得扒在银镜上,查到更多信息。


    素晖瞧了片刻,对许机心道:“这不是空间裂缝,是空间规则。”


    空间裂缝,不管是人为还是非人为,开启后不会受到控制,唯有空间规则构架的通道,才能?这般精准掳人。


    “我竟不知道,现在掌控了空间规则的渡劫,居然也是这种心性。”


    便算没有天道惩罚,这样的心性,想要?飞升,也是妄想。


    许机心将素晖的话,告知韩烈烈和琴虫,道:“可以查查,修真界谁掌控了空间规则。”


    “这个应该很好查吧?”许机心望向两人,道。


    空间是个很稀有的属性,一旦有人是这种属性,除非他?将所有见证者都?给杀了,不然就如暗夜明月,没法隐藏。


    韩烈烈面露为难之色。


    两人对人族并无多少好感,对人族的了解有限。


    韩烈烈道:“我会打听到的。”


    谢南珩这时,缓慢地开口:“空禅寺的明心禅师,就掌有空间属性。”


    明心禅师谢南珩曾经见过,他?穿着破旧的袈裟,行走于?人世?之间,街头小巷,众生万象,俱是他?的修行。


    他?曾见过,他?对乞儿和善谈话,为对方指明方向,对街边凡人摊贩平等微笑,唱一声?佛陀;更曾见过,他?无意闯入妖兽地盘,合十道歉……


    在他?眼底,众生万物,凡人修士,一律平等。


    在谢南珩心底,若世?有真佛,明心禅师算是一位。


    可是,暂存于?世?的渡劫,且是空间属性的,只有这一位。


    谢南珩也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心情,说出这个名字。


    他?敛下眼眸,遮住心底复杂心思。


    韩烈烈和琴虫不知道明心禅师的德高望重,许机心更是听都?没听说过,三人听了这个名字毫无波动?。


    许机心更是对韩烈烈和琴虫道:“去追踪他?,接近他?,调查他?,看能?不能?顺着他?这根藤,摸出囚禁神族之地的瓜。”


    “好。”韩烈烈积极响应。


    琴虫这时问许机心:“前辈,沧澜森林这边,是不是不用找了?再在这儿找,也找不到更多线索?”


    许机心望向素晖。


    素晖道:“找不到了,除非你们也掌控空间规则,对方空间规则还有残留,不然找不到半点线索。”


    许机心又将这话转述给两人。


    韩烈烈面色失落,不过很快,她打起精神,“辛苦前辈了。”


    她摸出一枚火红色的石头,道:“听说前辈在找火种?这是地脉焰心火,当做谢礼。”


    许机心意外。


    虽然她帮忙,没想着图报,但韩烈烈愿意给报酬,许机心帮得更开心一点。


    她接过火种递给谢南珩,“我就不拒绝了,这火种确实是急需。”


    谢南珩捧着火种,有一瞬间微妙。


    感觉自己好似真成?了祸国殃民的贵妃,而?昏君将刚得的旁人进贡的礼品,全送到他?宫里。


    他?捏着火种,面色变幻了下,收了起来。


    他?望着许机心,目光幽幽。


    散去银镜,韩烈烈和琴虫与两人告别,很快,沧澜森林只剩下许机心、谢南珩和素晖。


    谢南珩偏头望向许机心,一张脸放到许机心的肩膀上,含笑在许机心的耳边吐气,“悦悦,闭关??”


    许机心眼波动?了动?,薄透的嫩白肌肤下,透着浅浅的粉。


    她推了推谢南珩,道:“不急。”


    她转身?,望向素晖,露出个微微讨好的笑。


    她上前一步,拉向素晖的手,深情地喊道,“老姐儿。”


    素晖躲过,避退三舍,望着许机心,眉头高高挑起,“老妹儿,你这声?老姐姐,我真不敢应。”


    太像黄鼠狼给鸡拜年了。


    前边就说过,许机心不会遮掩自己的神色,嘴角一提起,不怀好意的心虚,就从那张明眸善睐、明媚生辉的脸上,流泻出来,稍微会察言观色点的,就能?将她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


    素晖掌心对着许机心,做出个停止的动?作,道:“你就站在那儿说,你准备让你老姐姐做什么?”


    许机心笑得更甜,“老姐姐,你先回星耀石修养一下好不?我和南珩,准备闭关?了。”


    “就这啊?”素晖挑眉,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准备让我出手呢。”


    她爽快应道,“行,等你出关?了,喊我一声?。”


    素晖也是修士,自然明白,修士闭关?是常有之事。


    “老姐姐,我怎么会让你出手呢,我是那么不懂事的人么?”许机心听到素晖的话,哭笑不得,“我只是想着,老姐姐待在星耀石里,不能?外出看风景,委屈了。”


    “确实委屈了。”素晖眼珠子?转了转,道,“那你俩闭关?的时候,将我和崽崽放在一起,你俩闭关?,我给崽崽做胎教。”


    许机心望向谢南珩。


    谢南珩私心里是不太愿意的。


    一旦那个女修有恶意,还在蛋里的崽崽,将毫无还手之力。


    依誮


    便算那女修无恶意,他?也怕她教坏崽崽。


    万一崽崽出生,别的没学会,就学会了风流.浪荡,他?到时候想哭,都?哭不出来。


    这样的崽,他?都?不愿承认是自己的。


    他?们谢家二脉,就没出过花心多情的种。


    只是吧,刚刚她到底教给许机心回溯术法,教悦悦掌控星辰之力,虽然悦悦也回报了一样术法回去,但她主?动?提出,这事就欠了一分。


    他?沉默片刻,勾着许机心的神识问:“悦悦,卵袋能?不能?保证崽崽的安全?”


    “可以。”许机心回道。


    卵袋就是保护蛛蛛后代孵化的。


    “好。”谢南珩应道。


    他?摸出卵袋,打开,递向许机心,道:“悦悦,将星耀石放进去。”


    “好。”许机心没有迟疑的取出星耀石。


    谢南珩将星耀石绑在星辰天陨石旁边,望向素晖,素晖没有理会谢南珩,而?是望向许机心。


    许机心面无异色,一脸无忧无虑,清澈纯净,素晖笑了笑,化作一道流光钻了进去。


    她愿意信任这个小姑娘。


    顶多,损失这道神识。


    谢南珩防着她,她也防着谢南珩,他?们身?上,修士的警惕与戒备,是刻在骨子?里的刺,关?键时刻就会冒出。


    但此刻,她愿意为那声?老姐儿,收敛自己身?上的刺。


    谢南珩见素晖回到星耀石,眸光微动?,眼底戒备卸下。


    他?将卵袋口子?收好,没有挂在脖间,而?是握在掌心,他?上前抱住许机心,亲了亲她侧脸,声?若钟磬,刻意压低声?音,“悦悦,现在,闭关??”


    许机心一瞬间兴奋,她睁开谢南珩的手臂,指着她早已看好的地方,声?音激动?高昂,“不急,将金笼拿出来。”


    她一指半山腰上,一颗高大?的齐头并进的古树,“放到那棵树中间那里。”


    谢南珩眯了眯眼,望向格外兴奋的许机心,跟着笑了笑。


    他?亲了亲许机心的侧脸,笑应道:“好。”


    踏虚行空,谢南珩来到那棵大?树。


    大?树约莫两米多宽,十几人合包之巨,枝繁叶茂,臻臻郁郁。一跃五米高,将金笼放到上边分叉上长的两杈之间,犹如掩映林中的鸟笼。


    谢南珩放到金笼,又设下阵法固定隐藏,做好这一切后,扭头,在旁边树杈上,瞧见坐在树枝上,正这边看的许机心。


    他?仰望着许机心,声?音带着期待,“悦悦,接下来呢?”


    “你进去,吃颗兽化丹,换件衣服。”许机心说到衣服时,刻意重音,又给谢南珩一个你懂的眼神。


    谢南珩笑应,“好。”


    他?先进金笼,将卵袋送到其中一间屋子?,并开启了结界罩着,之后他?走到院子?里,暴露在许机心视线下,缓慢的将手放到腰带上。


    就这么个动?作,许机心呼吸一滞。


    她咽咽口水,盯着谢南珩那双修长莹白的手,恨不得视线化作傀儡线,操纵着那双手,将那声?衣服剥开。


    谢南珩手又放下,捂着肚子?乐不可支。


    许机心遗憾的吐了口气,那口气重重的,听在谢南珩耳中,笑的更欢了。


    怎么说呢,这一幕,昏君与取悦她的貌美贵妃既视感,十分强烈。


    恰好这时,狐化丹药效生效,两只毛绒绒的耳朵,一点点的,似破土而?生的芽,从谢南珩那浓密漆黑的发丝间钻出。


    怯生生的,似在试探,耳尖不断转动?。


    似是察觉到没有危险,耳尖果断蹿出,叉腰傲视,伴随着耳尖动?作,他?后边尾巴一动?一动?的,绒绒的尾巴好似松鼠尾巴,诱引着人去摸。


    许机心萌得一脸血。


    从树枝上跳下,一头钻进金笼。她一个疾步跑到谢南珩身?前,起跳,双腿.夹着谢南珩的腰,伸手去摸那双耳朵。


    谢南珩心念一动?,‘落寞’地开口:“我就知道,你不是真的喜欢我,你只喜欢毛绒绒。”


    许机心抓着耳尖不动?了。


    绒绒的耳尖在她掌心抖动?,却再也引不起她的注意,她所有注意力,都?落到谢南珩脸上。


    谢南珩这张清隽的、淡漠的,一向寡淡没有多少表情的脸上,失落之意明显,他?垂着眼眸,眼睫毛颤了颤,似是难过得要?哭出来。


    他?的唇抿着,也好似在强忍着哭意。


    从她这个角度瞧去,好似瞧见那半遮的眼眸下,藏着水润之光。


    许机心心揪了一下,连忙捧着谢南珩的脸,啾啾他?的唇,将他?的唇从齿上解救开,“没有没有,我最喜欢你,毛绒绒只是锦上添花。”


    “你嘴上说喜欢我,其实最嫌弃我。”谢南珩一边享受许机心的主?动?,一边‘自暴自弃’地开口,“嫌弃我是只鸟儿,没有毛绒绒的耳朵,没有毛绒绒的尾巴。”


    “没有,没有,你无论是什么,我都?喜欢。”许机心听到这明显‘丧气’的声?音,心都?化了,像是看见爱妃伤心的昏君,恨不得使劲浑身?解数,来哄贵妃开心。


    若‘美人听裂帛,烽火戏诸侯’能?让美人一笑,毫不怀疑,她也会直接去做。


    在许机心一叠声?的轻哄,以及许下的诸多承诺下,美人终于?破‘泣’为笑,他?流连在许机心脖间,轻声?道:“不要?骗我,悦悦,我会当真的。”


    “没有骗你,不会骗你。”许机心昏了头,什么都?顺着谢南珩的话说。


    闭了个小短关?,许机心躺在院中晒太阳,满足得浑身?舒畅,半根手指都?不想动?。


    不怪‘春宵苦短’,确实春宵确实苦短。


    她咂摸下滋味,才懒洋洋地抬手,结界外一张纸鹤穿过金笼,落到她手背。


    纸鹤是韩烈烈发来的,流利轻快的女声?在院中响起,“许前辈,鲛人公主?又被救出来了,就是吧,”


    纸鹤可疑地停顿了两秒,轻快的女声?变得有些怀疑人生,“她又多了个爹。她新爹是,天剑宗的清素老祖。”


    许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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