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蝎小说 > 穿越快穿 > 橘日 > 21、愿望
    黄恩宜闲来无事,在网上订购了一个小型实木置物架,准备摆在咖啡机旁,用来放置咖啡胶囊和蔗糖糖浆。到货后是一堆散架,她需要动手组装。她打开透明封口袋,倒出一堆内六角螺丝,在这摞工具里翻找,唯独没能找到内六角扳手,没办法开工。


    她趴在厨房门口问道,“韦柯言,我记得家里是不是有一个内六角扳手?就是一根直角小铁棍。”


    韦柯言正在淘米,倒掉一锅浑浊的汤水,“好像是有,看看是不是在书房的抽屉里。”


    黄恩宜按照韦柯言的指示,去书房里翻找。她踏进书房的第一眼,莫名看到了书架上的一本厚厚的《现代汉语词典》。这种工具书一般会出现在学生的家里,蓦然出现在自己家中,她有些好奇。但也只是一点好奇而已,她没多在意。她靠近了些,拉开抽屉,寻找扳手。


    找了许久。


    韦柯言已开始蒸煮白米饭,电饭煲上的电子数字开始倒计时。他洗净双手,擦干水珠。他以为黄恩宜找不到扳手,于是走去书房,想要帮忙。


    “抽屉里没有吗?”他走到了桌边。


    “有,找到了。”黄恩宜转身,举起手,“我还找到这个。”


    一盒香烟。她还以为韦柯言上交了所有的香烟。


    韦柯言云淡风轻,拿过烟盒来观察,里面还剩一半的香烟,“这是去年没抽完的一盒,顺手放进来的,之后就忘了。”这还是刚结婚的那段时间发生的事,竟然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黄恩宜回味着这个答案,没有作出反应。她没想好应不应该相信。


    韦柯言变得有些慌乱,急忙解释,“真的,这是被遗漏的,不是我故意偷藏的。”


    他害怕她的质疑。他甚至摸出了手机,调出他的日历,“给你看,我每天都在打卡记录。”


    黄恩宜凑近了看日历的界面。每戒烟一天,韦柯言就在日历上画一道勾,连续不断。他确实有在认真履行他们之间的承诺。黄恩宜继续翻动页面,看见四月九日被画上一个圆圈,突兀而独特。她指着四月九日,“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韦柯言收回手机,关掉页面。为了掩饰,他转移话题,“你想吃鱼香肉丝吗?我……我去学。”


    他也没等黄恩宜回话,兀自回了厨房。


    黄恩宜有所察觉。但她以为那日子是和韦柯言的工作有关系,便没再多想。


    书桌上的仙人掌被透明玻璃罐盛装着,在角落里沐浴阳光。四月的天是温和怡人的,伴着和煦清风,连同岁月变得缓慢。


    ***


    等到星期六,黄恩宜去路松中学新校区参加考试,月考生总是要参加大大小小的考试。考试结束正是黄昏,她坐上一辆公交车,在橘色落日里穿越城市,成为别人记录春天的一部分。


    公交摇摇摆摆到站。


    她下车,走过热血的运动广告,走出站台。前方一辆出租车靠边停下,随后前排车门打开,韦柯言走了出来。


    他们意外相遇,有一种邂逅的奇妙感觉。


    黄恩宜欣喜,迎上前去,轻拍韦柯言的肩膀,“这么巧,你也在?”


    韦柯言看向黄恩宜,笑道,“是啊,好巧。”


    黄恩宜把链条挎包移到身后,动作矜持。她心血来潮演一出戏,把韦柯言当作陌生人,现在是他们的萍水相逢。她故作羞涩地问道,“这段时间总能碰见你,你也住在这附近吗?”


    韦柯言倒也配合,一本正经地回答,“嗯,就住前面这个小区。”


    “我也是。”黄恩宜忍不住,扭头偷笑,随即迅速恢复正经的状态,继续演戏,“你今天下班比平时早?”


    “没什么事,就先回来了。”韦柯言其实是尽力协调好了工作内容,就为能够趁早回到家。


    他们走到了小区门口。韦柯言刷卡,让黄恩宜先进闸道,他再随后跟上。他问黄恩宜,“你呢?今天过得好吗?”


    他知道黄恩宜今天考试去了。他不愿意问她,考得怎么样?因为在学生时代,他也最怕别人会问起这个问题,想不出什么才是最标准的回答。


    黄恩宜回忆了她的今天,最大的感受就是懵懂,是一个被充满电的机器在认真工作。说努力也确实努力了,说情感也当真谈不上情感,纯属于机械的操作。


    只是下公交后,偶然遇见韦柯言的那一刻,觉得今天的晚霞更美了一些。


    “一切都好。”黄恩宜微笑着,伸出手,“还没自我介绍,我叫黄恩宜。”


    韦柯言愣了一下,轻轻握住黄恩宜的手,“我叫韦柯言。很高兴认识你。”


    他有些恍惚,原来最平淡的相遇会如此顺其自然,有能够让人舒心的力量。好像路过一道石墙,偶然看见墙角盛开一朵花。好像停在路边等待红绿灯,偶然看见斑马线上一只色泽鲜艳的鸟,拖着长而美丽的尾翼。好像在一片橘色的落日余晖里,偶然遇见一个让自己心动的人。


    比如今天。比如过去的几百个日日夜夜。


    路灯亮起,是几颗迫不及待闯进黄昏的星星。


    他们走上五步台阶。


    有人给韦柯言打来电话,韦柯言摁下接听键。黄恩宜听到了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辨不清具体内容,只听韦柯言在这头耐心回答着,“你到了?我还没到……好,放着就行……还需要冷藏?明白了……边上吗?没事,我待会儿看看……谢谢。”


    韦柯言结束了通话。


    黄恩宜故意逗韦柯言,“是你女朋友打来的吗?”


    韦柯言严肃认真地解释,“我没有女朋友。”


    间隔三秒,他随后再低声呢喃一句,“我只有老婆。”


    声音很轻,黄恩宜却听得真切,一字一句钻进心里,心跳漏一拍。


    赶路回家的人逐渐增多。他们随三五人群一道进入电梯,到达楼层后走出电梯,走到家门口。门前地毯上意外摆放着一个精致的蛋糕。黄恩宜好奇,提起盒子观察,询问韦柯言,“你买的?今天是什么日子,还要吃蛋糕?”她记得韦柯言的生日是五月。排除韦柯言,她想不出还能有谁。


    韦柯言疑惑了。原本是给黄恩宜准备的惊喜,结果看黄恩宜的反应,仿佛置身事外。


    “今天不是……你生日吗?”他们当时领证登记结婚,韦柯言特意看了一眼黄恩宜的证件号码,“我看身份证上写的是0409,四月九日。”


    黄恩宜恍然大悟,终于弄懂了误差出自哪里,“谢谢,但我过的农历。所以不是四月九日,而是四月初九。”


    韦柯言愣着,随后明白了其中的缘由,笑道,“好巧,我也过农历。”


    黄恩宜向韦柯言确认,“你是五月初五?你是个小端午。”


    韦柯言抿嘴,点点头。


    “那我比你大一个月。”黄恩宜感慨,俏皮地微微前倾逗韦柯言,“叫姐姐。”


    韦柯言顺从地开口,“姐姐。”


    他的模样好像是一只小奶狗站在身前,即便没有多余的动作和表情,也能挠得心痒。黄恩宜作为主动撩拨的人,结果反而变得难为情,不敢再正眼看他。她抱紧了盒子,打开门,“走,姐姐给你提前过生日,带你吃蛋糕。”


    那是一个白底的蛋糕,上面点缀些许小巧的绿草和黄花,清新精致。一个过于可爱的造型,是黄恩宜喜欢的风格。


    “这个蛋糕,可能对于小朋友来说幼稚了一点,但对于我们成年人来说刚刚好。”黄恩宜开玩笑,把蛋糕摆在饭厅木桌上。


    他们坐在木桌直角的两边。


    韦柯言熄了灯,给蛋糕插上蜡烛。黄恩宜戴上了寿星帽子,煞有介事营造出过生日的氛围。她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对着蛋糕许愿望,神情虔诚而真挚。


    世间安静,风吹火苗,烛光在绿草黄花间扑扇,好似有精灵即将出现。


    心底的声音似乎在幽谷花园里回响,清晰诉说着黄恩宜的生日愿望。


    “希望可以和你相爱。”


    她睁开眼睛,扬起笑容,“我许好了,该你了。”


    她摘下寿星帽子,半起身,想要把帽子盖到韦柯言的头上。可由于重心不稳,身体前倾,有一种快要向前扑倒的趋势。韦柯言下意识想要搀扶,侧过身,正向面对黄恩宜。


    一场突如其来的靠近。


    近在咫尺的时候,一切忽然停下。黄恩宜的手撑在桌面上,韦柯言的手悬在半空中。


    凝视随之而来,光影漏进间隙中,睫毛有细微的翕动,触手可及的温存与薄如蝉翼的距离。仿若一头洪水猛兽即将呼啸而来,听见暴风雨就在附近,听见丈高水浪愈发汹涌,有一种时间所剩无几的迫切感。


    这一秒不敢轻举妄动,下一秒难掩内心深处的渴求。


    想要亲吻。


    想要更多。


    他心中燥热难捱,就快要往前靠近。她却敏捷而迅速地后撤,坐回了原位。她的心跳止不住,伴随一阵晕眩感,红了耳根,脸颊烫得不行。不知为何,当一切近在咫尺的时候,她莫名感觉害怕了,下意识想要逃离。


    她甚至不敢抬头,只道是不停催促他,“该你过生日了。”


    他顿了顿,云淡风轻拾起掉落到地板上的帽子,镇定自若戴到头上,“那我也许个愿望?”


    “嗯。”她把蛋糕推到他眼前。


    他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在烛光的照拂下度过真诚的十秒钟,随后睁开眼睛。


    她好奇问道,“你许的什么愿望?”


    他笑着摇摇头,“说出来就不灵了。”


    他故意隐藏了他的愿望,不与她分享,独自藏进心底深处。实际这愿望其实很简单,只有短短一句话。


    “希望她别再折磨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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