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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六十一章


    北笙凝真的很久没有见到衡嗣出现这样的情况了。


    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形，还是在游乐园副本，那时候北笙凝才刚被魔隐之瞳寄生。


    不过当时衡嗣脚下的巨眼很快就消失了，事实证明那一次虽然有危险，但他们还是顺利通关了。


    但这一次，衡嗣脚下的眼睛一直藏在他的影子里行进，完全没有要消失的意思。就好像有什么危险的灾厄如影随形地跟着他。


    北笙凝不禁有些担心，看向他：“衡嗣，你……”


    “嗯？怎么了？”衡嗣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问道。


    “你要小心些。”北笙凝也不知道该怎么提醒，毕竟她也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事。但魔隐之瞳的预警不会出错，衡嗣这一次可能会有危险。


    “嗯，我会的，别担心。”衡嗣依旧显得很放松，他拉住她的手，两人一起往前走。


    众人先走入了左边的门，通过狭长走廊，来到一处宽敞空旷的空间。


    与之前外间灰色的墙不同，这里的墙壁被粉刷了五彩的图案，只是颜色显得有些旧，配合昏暗的光线，看起来阴森森的。


    周围温度似乎更低了，几人不约而同，将温度卡的温度调高了一点。


    继续往里走，格子地毯上摆了很多玩具布偶，大大小小各不相同。


    单从外形上来看，娃娃大致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比较普通，看起来就是正常的玩具材质，毛茸茸，或者由布料缝合，和北笙凝的鬼娃娃类似。


    还有一种，则有些一言难尽。它们完全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纯粹是小型怪物装成娃娃的样子，不可名状，难以形容。


    玩具区上方，间隔交错的灯束错落照耀，墙壁上挂着各种形象夸张的儿童画，中间的区域被一条红线圈了起来，布置成了儿童玩耍区，原本可爱的玩具被蒙上一层诡异。


    北笙凝特意观察了一下，八道灯光映照下来，照在棋盘一样的格子地毯上，覆盖四黑四白的区域，一共八个格子上。


    这里除了他们，一个人都没有，不过这里的玩具都非常值得警惕，所以几人并没有轻易靠近。


    从堆放玩具的红圈外走过，北笙凝想试试用手机门禁卡复制场景超过50%后，是不是可以直接拿下这个道具空间。当然，就算不行，她也要复制一份，所以她现在是朝着远处另一扇大门走去的。


    然而当几个人全部走到中间位置时，脚步忽的踏空，好像踩在了深渊之上。等再回过神来，他们又回到了一开始大门的位置。


    北笙凝下意识抬头看向中心红圈里的玩具，光束依旧照亮地毯上四黑四白，八个格子，不过这一次，玩具的位置发生变化，并且目光全看向了他们。


    【叮——支线任务“天黑请开灯”小游戏开始了。完成此游戏，可获得5%场景掌控权。】


    【确认开始，请踏入圈内。】


    【确认跳过，请立即退出。】


    衡嗣和北笙凝几乎想都没想，直接踏入棋盘。


    当然两人虽然行动一致，但其实心里想的完全不一样。衡嗣发现它们上方的光影变了，单纯是为了作死，而北笙凝则是为了那5%的掌控权。


    其他人见状也只能跟了上去，毕竟跳过游戏的权利只有一次，与其他们单独玩别的游戏，还不如跟着他们两人一起更安全。


    空旷的工厂厂房里，原本只铺在中间的格子地毯向四周延展，占满整个空间，最终形成一张密布的棋盘。


    棋盘里有的空着，有的则放着手枪、榔头、菜刀、望远镜之类的道具。


    【支线任务：“天黑请开灯”小游戏已开启。先拿到红色格子里旗子的人，则为胜利。】


    【注意：游戏中只能使用游戏道具。】


    黑白相间的格子里，一个小丑正吹着红色卷纸哨，每次它吹动卷纸哨，上面都能看到一个金币的图案。


    对方咧开血红的巨口，试图展露笑容：“欢迎光临，亲爱的客人们。我是玩具34号，欢迎参加我们的游戏。希望你们玩得……”


    话音未落，它忽然看向北笙凝，惊讶道：“大嘴猴，你怎么在这？你现在是客人组？”


    北笙凝一愣。这话问的，多少有些不礼貌。不过看小丑的表情也不像装的？但它究竟是怎么把她认成大嘴猴的？


    回头看了看自己包里露出一大半在外面的铜锣，北笙凝尝试着回答道：“是啊，我在带游客参观。”


    “原来如此。”小丑点了点头，恍然。


    它旁边，目光贪婪看向北笙凝，“这么说来，我可以连你一起杀掉了。我早就想换个身体试试了。”


    北笙凝觉得这话有点奇怪，思索片刻道：“也是，一看你的身体就不好用。”


    “喂！别以为自己是库存就了不起，你算什么东西？看我把你大卸八块！”


    对方还想说什么，但被小丑拦了下来。粘稠怪明显不服，但还是闭了嘴。


    北笙凝觉得这几个娃娃有些奇怪，一个粘稠怪物忽然露出奸笑，它们之间看起来并不团结，而且似乎还会互相吞噬。


    虽说污染物互相吞噬是常态，但在一个副本里，这样的情况还是挺少见的。


    而且它还提到了“库存”，说明这种形态怪异的娃娃，和那种长相正常的娃娃，不是同类，一个是以前的，一个是后来的？


    “游戏开始。”小丑看向北笙凝，“很抱歉，但就算是你，我也不会放水的。”


    说完，小丑示意北笙凝这边先开始。


    顶上灯光全部熄灭，随后两边各出现一道光束。光线照耀下来，有些刺眼。


    双方距离6格远，因为地上的黑白格很大，所以他们现在各自站在一个格子里。


    “这什么意思？这游戏怎么玩？”王宇完全没弄清这游戏到底怎么回事。


    “既然是开灯游戏。”北笙凝仰头看向顶端的光束，然后低头看向地面，“总要有开关的。”


    说着，她很快找到了藏在格子里的隐藏开关，以及一面便携镜子道具。


    信息提示，这是可以额外改变光线，跳过一格的道具。


    并且己方格子里的道具，对方是看不到的。


    不过北笙凝猜，通过那个望远镜道具，应该可以看到对方那边的道具情况，只是现在没有，她没办法实验。


    而开关可以操控光束往不同方向行动，光照的位置，就是他们要站的位置。


    北笙凝试了一下，光线在黑色格子上斜着移动，在白色格子上平着移动。


    刚才进来的时候，他们双方操纵光照，只有四黑四白八个格子可以走，并且走的时候，只能通过光照的移动来完成。


    如果最终目的地无法靠光照移动，那么即使终点近在眼前，也同样会失败。


    因为格子的分布没有顺序，所以必须保证光束不能陷入死局无法移动，同时还要想办法往终点的红格子移动，并且过程中要尽量多拿道具。


    但从目前的情况看，八个格子似乎到不了终点，所以，他们需要借助对方的光。


    而双方一旦光线交汇，应该会发生战斗。


    思索片刻，北笙凝朝着斜前方黑色格子移动光束。


    在光照过去的时候，照在玩具那边的一共有八条光束，分别照着四黑四白八个格子。也就是说，几人跟随光移动。


    黑色格子里是一把锤子，道具信息提示可以作为武器使用。北笙凝把它交给了王宇。


    之后，轮到娃娃那边。


    它们也选择了接近北笙凝他们这边的方向，移动到了白色格子里，获得了一副手铐。


    获得手铐道具后，小丑立刻使用靠近玩具方向的。于是北笙凝他们这边凭空多了一副手铐，同时消息提醒，他们需要在五人里，选一个拷住。被拷住的人，一回合无法反抗对方攻击。


    看着手中必须要使用的手铐，北笙凝还没看口，衡嗣就一脸兴奋来到她面前，伸出自己的手：“铐我，铐我！”


    说着，还把旁边的贝修然挤开，生怕被抢了名额。


    但其实并没有人想和他抢。


    北笙凝眉头微皱，被铐起来，他为什么这么开心？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


    北笙凝有些犹豫，因为魔隐之瞳的预警还没有消失。明知道他身上会发生灾厄，却还是让他承担风险，这样好嘛？


    见北笙凝没有动，衡嗣道：“怎么了？难道你还想铐别人吗？那可不行。”说着，他又把自己的手往前伸了伸。


    “可能会有危险。我们没看到一开始玩具那边格子里有什么道具。万一是远程攻击……”北笙凝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对方又不傻，手铐这种道具，不然现在两边还没接触，这时候使用道具不合理。


    “没关系。”衡嗣毫不在意。


    “好吧。”思索片刻，肯定是和远程武器结合使用最好，北笙凝还是把衡嗣铐住了。


    所有人里他实力最强，即便不能反抗对方攻击，应该也不会出问题。


    被北笙凝用手铐铐住，衡嗣露出笑意，有一种“被铐住就是你的人”的感觉。


    “嘭——”


    还没来得及享受这份喜悦，一颗子弹忽然击穿了他的心脏。


    鲜血溅到北笙凝脸上，她顿时愣了一瞬。


    下意识接住倒向她的身躯，北笙凝大脑一片空白。


    “衡嗣！”接住他的时候，北笙凝感觉到衡嗣整个人气息全无。


    她慌了，耳边一阵嗡鸣，脑中飞速思考要怎么做。


    王宇看到枪击，同时身体挡在了其他人前面。


    贝修然则愣住了，一时不知所措。


    江曦甜连忙上前帮忙，试图止血。然而绷带刚拿出来，本能拿着锤子警惕攻击方向，衡嗣便醒了。


    “咳咳……”衡嗣咳了几声。


    “衡嗣！”


    此时手铐已经掉了，道具是一次性的，对方使用后，锁住了衡嗣的反抗。而衡嗣挨了一枪，所以现在道具效果消失了。


    还没来得及感受被北笙凝铐起来的喜悦，道具就消失了，衡嗣有些失落。


    不过现在他根本顾不上这些。


    这次死亡距离北笙凝太近了，他要怎么解释？怎么蒙混过去？万一被她发现自己死而复生的事……她会不会介意？


    说到底，他究竟是什么，他自己都不知道。


    她会不会嫌弃自己？


    衡嗣担心的时候，北笙凝帮他检查了伤口。


    伤口已经基本恢复了，看起来就好像没有受伤一样。


    其实之前北笙凝就怀疑，但在副本里，她其实并没有实际看到衡嗣受伤并快速恢复的情况，所以也不确定。


    不过这一次近距离看到他遇袭并且恢复，北笙凝终于确定，衡嗣确实有超乎常人的恢复能力。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衡嗣可以自由在副本里使用积分治疗。衡嗣作为本书的男主，应该有着极强的恢复能力，所以他每次遇到危险才会安然无恙。


    相对于普通玩家在副本里无法使用积分治疗的情况，如果衡嗣可以自由使用积分，再加上他那多得惊人的积分，确实是无所畏惧。


    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属于他男主角的金手指，所以北笙凝并不感到惊讶。毕竟无限流小说里，主角有个金手指很正常。


    “我……”衡嗣有些紧张地开口，“吓到你了吗？”


    “没有，你没事就好。”北笙凝说的是真心话。


    “我刚才……”衡嗣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


    北笙凝拉了他一下，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不用再说，然后小声道：“不用解释，不管怎么样，只要你没事，其他的我不在乎。”


    第一百六十二章


    听到北笙凝的话，衡嗣心底的不安被一股温暖抚平。原本他还在担心要怎么和北笙凝解释，而她只在乎他的安危，并不在乎他为什么会复原。


    她果然，与众不同。对他更是不同。


    说话的功夫，衡嗣已经彻底恢复了。对方那边很震惊，因为开枪的玩具明明击中了衡嗣，但他竟然毫发无伤。


    此时游戏轮到北笙凝这边。她重新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格子，然后向着斜前方选了黑色的格子行动。


    她正在一点点接近对方光束照耀的位置。


    玩家只能在光中行动，但并没有说一定要是自己的光束，因此她觉得，想要通关，肯定要利用对方的光束。而双方一旦接触，便免不了要战斗。


    不过根据北笙凝刚才的观察，她觉得玩具工厂的副本和之前鬼娃娃的副本有些相似，都是在游戏开始之前，先给出通关的提示，然后再进行游戏。


    就比如一开始她看到的光束，就是按照她尝试出来的规则移动的，只要观察就能发现规律。因此她才有了之前的判断。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好像之前在破旧老楼里进行的跳房子游戏。污染物并不受到游戏规则的束缚，但同样，如果让它们去拿终点的红色旗子，应该也不算完成任务。


    但即使是这样也没有关系，她心里还有其他打算。


    移动了光束，前往下一个格子的过程中，那么在玩具工厂里污染物也是可以自由使用的。并且污染物的存在并不受到游戏本身的干涉，北笙凝不着痕迹走到贝修然身边，小声询问：“怎么样？”


    贝修然听懂了她的话，轻微点了一下头：“可以。”


    “交给你了。”


    在支线任务小游戏里，他们获得的道具都是一次性的，只可以使用一次，但效果却是必中。北笙凝询问的，就是贝修然可不可以将这些小道具复制下来。结果居然可以。


    本来在副本中，贝修然的能力限制就会减少。并且这些小道具也不算非常稀有，等级也不高，并且准确率从百分百必中变成了90%，但即使是这样，也是非常有用的小道具。


    而且在游戏中复制下来的道具可以在游戏中使用，也就是说，只要他们获得一次道具，就可以持续利用这能力复制道具，这简直是开了挂一样。


    也难怪靳丛这么看重贝修然的能力，在副本里他的作用确实很大。而且只要复制过一次，贝修然就可以在能力限制之内不断进行复制，这样的话，整个攻略组都可以被他的能力照顾到，从而提升整体的实力。


    来到黑色格子，贝修然趁着几人查看道具的时候，所以贝修然完全可以复制，当然复制下来的道具依旧是一次性的，悄悄把他复制的锤子分给其他人。


    这次他们拿到的是望远镜道具。这东西非常有用，信息提示望远镜可以观察到对方格子里获得的道具情况。贝修然再次复制，又获得了好几个低配版望远镜。


    当然，如果对方也获得了望远镜，并且观察，肯定会发现端倪。但没关系，双方情况是一样的，到时候再想其他策略就行。而且，一旦实力成碾压态势，对方知道了也无所谓。


    游戏继续，双方暂时没有远距离攻击，属于收集道具，彼此试探的阶段。


    不过很快，两边就只差一个格子就能相遇了。当两个被光照射的格子相遇，两边就会发生冲突。


    北笙凝这边，移动到下一个格子后，使用了“地锁”道具。


    这道具可以提前占据一个格子，但同时下一回合必须走那里。


    北笙凝这样做，而对方此时知道了他们下一步行动，便开始重新观察地形。


    对方现在只差一步就可以来到北笙凝他们的格子里，问题是，他们要从哪个格子靠近过来。


    但刚才北笙凝使用地锁，给了他们一个机会。无疑是暴露了他们下一步的行动。


    玩具那边，选择了与北笙凝他们现在所处的格子，和地锁格同时挨着的中间格。如此一来，这个回合它们可以进攻，使用他们的格子，同时下个回合，格子依旧相连，它们还有一次进攻的机会。


    道具只能使用一次，所以他们的攻击也只有一个回合。


    当双方所处的格子相连的一瞬间，玩具方发起突袭。他们使用了加速道具，同时手中的匕首挥来。


    王宇拿着榔头抵挡，虽然慢了一拍，但胜在他自身实力不错，所以挡了下来。


    但第一个冲过来的玩具身后，还飞来一枚飞镖。这飞镖是藏在视觉盲区的，所以在前面的玩具躲开后，飞镖才出现。


    此时王宇手中的榔头已经无法使用，眼看就要被飞镖击中，江曦甜手持菜刀将飞镖挡开。


    战斗的同时，衡嗣护在北笙凝身边，帮她挡掉攻击。而北笙凝则专心找开关，并操控灯光照耀在刚才使用了地锁的格子里。


    光线照过去的同时，所有人朝着地锁的格子移动。


    战斗仍在继续，而这时轮到玩具那一方操控灯光了。


    因为光线只能挨着光移动，从一处移动到另一处，但不管是谁的光，只要有光就行。


    借助北笙凝他们的格子，玩具那一方跳过北笙凝他们所在的位置，朝着终点的方向多移动了一格。


    说白了，双方的光线挨上，。否则只有8次机会怎么也到不了终点。


    玩具一方光线移动，确定格子之后，北笙在队友的掩护下，再次转动开关，斜着往前移动，几人也随之转移战场。不仅可以发动攻击，还可以借助对方的光线跳格移动，这才是游戏的真正玩法


    然而，当小丑准备移动光线，乘胜追击的时候，忽然发现它们已经无法移动了。


    北笙凝微微一笑：“你们白色的格子用完了，而周围没有踩过的格子，全是白色的。”


    “你刚才用地锁是故意的！”小丑这才意识到不对。


    北笙凝点点头：“嗯，你终于发现了。”


    刚才北笙凝使用地锁道具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局。利用地锁道具，她引诱对方走了中间的格子。玩具可选择的格子只能是挨着他们并且朝向终点的格子。


    而北笙凝就是故意想将它们引到那里。


    如此一来，他们那边白色的格子就被耗光了。同时，下一步的移动，为了继续利用他们这边的光线，剩下的地方，他们无法移动。


    而北笙凝已经用望远镜确认过，对方没有镜子道具，无法跳格破局，所以，剩下能移动光线行进的，就只有他们了。


    不过在移动之前，北笙凝拿出了一把强力之锤，开始了一波反击。


    强力之锤的攻击力很高，玩具它们必须使用道具阻挡。而当它们使用了道具后，北笙凝就再拿出一把强力之锤。


    对方惊住了，它们不明白为什么对方有那么多道具，就算他们运气很好，拿到了很多道具，也不应该是这个数量。


    来不及询问，玩具们就被北笙凝一顿猛锤，直到最后耗尽了所有道具。


    就在玩具们瑟瑟发抖，觉得这回完了的时候，北笙凝直接朝着一个粘稠的怪物走去，一锤打飞。


    当然说是打飞，其实还是在格子的范围内就停下了，没有光的地方它们无法行进。


    正面受到强力一锤，粘稠怪物有些懵，吐了一大口绿色的液体。


    北笙凝并没有就此收手，而是再次走过去，给了它一锤。


    受到两击强力之锤，粘稠怪物招架不住，在远处摊成一片液体。


    因为此时玩具一方已经没有道具，无法再对他们发起攻击，所有玩具看着北笙凝攻击那个怪物时，没有玩具敢上前，更没有玩具敢吱声。


    “你怎么了？”衡嗣来到北笙凝的身边，“你很讨厌那个怪物？”


    以往她为了完成副本虽然也很拼，但基本没有这样针对某个污染物暴打的情况。尤其现在他们明明可以通关，但北笙凝还是针对污染物的情况，他真的从没见过。


    所以他有些疑惑。


    他身旁，北笙凝声音没什么起伏，平淡里却透着一丝怒意：“刚才就是它开枪的。”


    衡嗣闻言一愣。她竟然是因为他，所以才生气暴打那个污染物？


    心里泛起一丝甜蜜，衡嗣开心道：“你是因为我吗？”


    犹豫片刻，北笙凝点点头：“嗯，因为你。”刚才那一枪实在是太危险了，换做别人恐怕早就凉透了。


    而且看着衡嗣差点死在她眼前，北笙凝心底莫名有些无法控制自己心里的杀意。


    此时，粘稠怪物变成液体后，逐渐化作一片影子。那影子的形状看起来，仿佛好几具尸体拼合而成的形态，上面还出现很多只眼睛。


    看到粘稠怪物忽然变成这个样子，北笙凝一惊。不是因为它们造型太丑，而是因为这个丑丑的造型，她以前见过。


    “这是……”人蜕校园副本里，那个影子怪物。


    当时北笙凝在衡嗣的提醒下，明白怪物的弱点是水，所以用高压水枪连接了公寓的水管，解决了怪物。


    之后，他们从喷泉里进入颠倒的真实校园，见到了这种影子怪物的本体。那东西就长这个样子，她不会认错。


    但它们应该被消灭了才对。


    可现在，它怎么会在这里？


    第一百六十三章


    北笙凝觉得这件事有些奇怪。


    按照魔隐之瞳的说法，污染物基本就三个去处。要么在人间，待在副本里。这种通常是怨念积重，困住别人也束缚了自己。


    第二种就是被收容，这种情况还是相当特殊的。就目前而言，除了北笙凝自己，她确实不知道还有其他人能收容污染物。


    第三种就是污染物被杀死后的世界。严格意义上来说，污染物是无法被彻底杀死的，所以它们被杀之后会进入一片满是血腥疯狂的黑暗世界。


    那影子怪物，之前在校园副本里应该已经被杀死了。当时副本的核心污染源被清除，所以这些影子怪物应该进入了那片黑暗世界才对，但现在为什么它们会出现在玩具工厂里？


    难道这个玩具工厂，就是魔隐之瞳口中污染物死后的黑暗世界吗？


    可是不对啊？这里和魔隐之瞳描述的黑暗世界差的太多了。而且他们进入这里的时候，明明被提示了特殊副本开启，所以这里肯定是一个副本。


    或者说，北笙凝收容的污染物里也没有它们，那个黑暗世界本身就是一个特殊的副本？


    北笙凝总觉得不太对劲。于是她在心里询问道：“瞳瞳，这里是你说的，污染物死后所处的黑暗世界吗？”


    “当然不是，你怎么会这么问？”魔隐之瞳有些奇怪道。


    “因为那个污染物，以前在副本里遇到过。”北笙凝回答。


    “但那个影子怪物一开始的状态，和我们之前见到的不一样吧，或许只是长得有些像，并不是同一个。”魔隐之瞳分析。


    “也有可能。”或许真的只是长得像，她看错了。毕竟那东西一开始是一个粘稠怪物的造型，之前在校园副本里，消灭影子怪物使用的是水。而现在在支线任务小游戏里，北笙凝是用道具消灭它的。


    这时，看北笙凝一个人对着那滩影子发呆，衡嗣开口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没什么。”北笙凝摇了摇头，“而且消灭它的方法也不同了。就是觉得这个怪物，和我们之前在校园副本里杀死的影子怪物很像。”


    “就是它啊，你没看错。”衡嗣一脸淡然地说道。


    北笙凝一愣：“你说什么？你确定？”


    衡嗣点了点头：“嗯，之前在校园副本，我曾杀死过它。”衡嗣在这里所说，其实隐瞒了一部分信息。然后等复活后又杀了对方。只不过衡嗣隐瞒了前面一部分。


    而对于衡嗣来说，杀死他的事物和被他杀死的事物，他都记得。当然，这种“记得”并不是指记忆那种，而是一种感觉。


    不过奇怪的是，之前它开枪的时候确实杀死了衡嗣。


    但同一事物应该只能杀死他一次才对。这怪物不仅是被他杀死的，同时也曾杀死过他。之前在校园副本里，他先任由这个影子怪物杀死自己，这确实有些不对劲。


    这个影子怪物，最开始是以粘稠怪物玩具的形态出现的，衡嗣觉得或许和这有关。影子怪物可能发生了某种变异，但这种情况只是暂时的，或者是类似于给它套了一个壳子，所以影子怪物在游戏中死亡后变回了原本的样子。


    “是挺奇怪的。”衡嗣也不明白怎么回事，随口说了一句。在玩具工厂副本里成为了新的污染物。


    听到连衡嗣都这样说，北笙凝觉得这个副本确实有问题。他脚下魔隐之瞳的印记依旧没有消失，就算刚才差点死亡，灾厄依旧如影随形，说明衡嗣最大的灾厄还没有到来。


    但有什么事比死亡还危险？


    收起心中的疑惑，北笙凝继续游戏。


    因为玩具一方已经没有道具和可走的格子，所以他们剩下的就是完成这个游戏。按照游戏规则，北笙凝操控格子里的灯光开关，很快到达终点，拿到了旗子。


    游戏不难，甚至可以说非常简单。


    这里和鬼娃娃副本一样，游戏开始之前都会给出通关提示。只要在一开始观察到娃娃那边的灯光线索，基本上就可以通关。


    对比以往北笙凝进入的副本，这里确实没什么难度，所以北笙凝忍不住在想，这个特殊副本，背后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当然这也可能是她多心了，毕竟玩具工厂邀请券本身就是副本的额外奖励，或许通过前置奖励解锁的特殊空间道具，本身难度就不高。就好像夜市那样。


    【叮——恭喜玩家北笙凝、衡嗣、江曦甜、王宇、贝修然，通过支线任务“天黑请开灯”小游戏。】


    【邀请券持有者北笙凝：获得5%玩具工厂控制权。】


    对于这个结果，其他人自然没有异议。邀请券本来就是北笙凝的奖励，其他几个人只不过是陪她一起参观的朋友，所以主要的奖励获取归她所有，再正常不过。


    【恭喜玩家北笙凝获得：诅咒娃娃制作材料*1，玩具工厂金币*100。】


    诅咒娃娃的制作材料，是一根被破布包裹着的断臂，血迹斑斑，上面还长着已经腐烂的眼睛，北笙凝仔细端详，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东西很像影子怪物身上砍下来的。


    当然，她也并不确定，因为影子怪物通体漆黑，只能从轮廓中看出像是几具尸体拼合而成的怪异影子，上面长着眼睛。但实际上它的是不是断臂这个样子，就不得而知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值得注意。但北笙凝原以为，材料是没有特殊限制，至于最后要制作什么玩具，是到后期再做选择。


    可现在看来，似乎从材料这里，就被限定了玩具种类。


    拿到相应的奖励之后，这个场景的游戏也随之消失。游戏里的娃娃被地面上一片黑色的阴影吞噬。被吸入阴影时似乎非常痛苦，娃娃们发出刺耳的惨叫。


    就在它们陷落之际，有几个娃娃使用金币，脱离了那片阴影，算是活了下来。


    看着几个从阴影中逃出来几近虚脱的娃娃，北笙凝暗道金币还能这么用。看来这东西在副本里作用还有很多。


    存活下来的娃娃消失在场景里，不知去向。


    一些带有金币图案的小配饰散落满地，他们获得的制作玩具的材料，上面写着诅咒娃娃的材料。虽然这东西应该也算玩具的一种，一片狼藉。


    小丑走了过来，看着北笙凝道：“你变了，大嘴猴。变聪明了。以前这个游戏你从没赢过我。”


    “所以，你想说什么？”北笙凝也不知道要回答什么，所以抛出一个问题来应对。毕竟其他玩具都消失了，只有它还留在原地，显然是有话要说。


    “之前的提议，我觉得是时候了。”小丑说着，又习惯性吹了一下它的红色卷纸哨。


    北笙凝心道这小丑是故意谜语人？还是在试探她？怎么说话总是不清不楚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故意装出不愿意提及的样子，掩盖自己真的不知情。


    小丑指了指不远处，示意她单独聊两句。


    为了弄清它的意图，北笙凝还是跟了上去，和小丑站在同一片阴影之下。


    “我弄到了白大褂，再加上有玩家进来，是时候了。”小丑靠近北笙凝，压低声音，“杀了厂长，夺回我们的工厂。”


    哦豁。


    北笙凝一惊。


    看来这玩具工厂的内部也不稳固啊。


    同样作为“库存”，这小丑似乎想拉拢大嘴猴加入它们的计划，杀了厂长，夺回工厂的控制权。


    也就是说，长相正常的娃娃，原本就是工厂的玩具，所以才被称为“库存”。而厂长和怪异的娃娃，是后来的。他们将工厂占为己有了？


    而大嘴猴显然早就知道小丑的计划，说明它虽然没有答应，但心里应该是和小丑一边的。


    “可……我们杀不死它的。”北笙凝打算了解更多信息，于是开始套话。她装出一副很纠结的样子，抗拒着说道。


    “我们杀不死它，但有人可以。”说着，小丑指了指外面，但它并没有告密。


    它压低声音继续说道：“你还不知道吧？其实鬼娃娃没死，它逃出去了。就是那天，从商店里逃走的。它能逃出去，我们也可以。而且今天……”


    话说一半，小丑的嘴巴忽然开始往外渗血，鲜血化作血线，将它的嘴巴一点点缝了起来。


    小丑眼中闪过惊恐：“不，不可能！游戏消失了，掌控权已经不归厂长，这里不受监视，怎么会……”


    后面的话，小丑已经说不出了。它的嘴巴被缝死了。


    这种情况，北笙凝之前在鬼娃娃身上也看到过。这些玩具身上似乎都有某种诅咒，只要提及到了关于厂长的一些事就会被触发，然后嘴巴被缝死。


    小丑的缝嘴诅咒触发后，整个人也被血丝束缚，倒在地上。


    四周的灯光忽明忽暗，被染上一层淡淡血色。


    阴暗的气息像活物一样在四周蔓延开来，连北笙凝都掉了2点精神值。


    四周好像传来了蠕动的声音，有什么东西过来了。


    “北北姐，我们怎么办？”其他人发现情况不对，纷纷跑到北笙凝身边。


    “唔唔！”小丑拼命扒拉北笙凝，似乎在示意她快走。但北笙凝还有事情想问，不想把小丑交给工厂。


    但这些东西是冲着小丑来的，带着小丑逃跑也没有用。


    所以，要么消灭那些即将到来的东西，无数张着血盆大口的毛毛虫玩具涌来，要么……


    她想了想，从系统空间里拿出了白大褂道具。


    她想赌一次。


    小丑看到白大褂的那一刻，眼神里满是震惊。


    而此时，北笙凝穿上了她之前在病院副本获得的白大褂道具。


    蠕动的声音飞速靠近，瞬间围住了四周。


    然而就在它们准备攻击小丑的时候，忽然停在了北笙凝面前。


    “厂长？您怎么在这？”毛毛虫诡异的声音尖刺刺的，非常难听。


    北笙凝单手抓起小丑，微笑道：“这没你们事了。”


    见“厂长”亲手抓住了叛徒，毛毛虫慢慢往后退开。它们看了看北笙凝，又看了看她身边的人，忍不住问道：“厂长，您这是……”


    “我在带游客参观。”她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一下就把怪物们唬住了。


    毛毛虫们似乎明白了什么，随后在看到衡嗣脸的时候，更是愣了一下，连忙道：“是，是，那我们先走了。”


    说完，毛毛虫们离开了。


    北笙凝稍稍松了一口气。不过假装厂长这样离谱的事竟然成功了？北笙凝心里的疑惑更深了。


    之前小丑因为她身上大嘴猴的铜锣，错把她认成了大嘴猴，说明在这个工厂里，玩具辨认身份的方法，是靠某些特殊道具。


    而现在，她穿上病院里获得的白大褂，竟然可以伪装成厂长？这说明，白大褂就是厂长的衣服。真是细思极恐。


    先是校园副本里的怪物出现在工厂里，现在病院副本里的白大褂竟然是厂长的衣服？


    这个工厂到底怎么回事？


    第一百六十四章


    “你为什么救我？”毛毛虫消失后，小丑身上的诅咒情况也随之好转，也不知道是因为毛毛虫不见了，还是因为北笙凝穿上了白大褂。


    北笙凝把小丑扔在地上，一边捡刚才玩具消失时掉在地上，带有金币图案的配饰，一边回答：“我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我自己。”


    小丑勉强站起身：“可你这么做，一旦被发现……”


    “不被发现就行了。”北笙凝虽然嘴上这样说，但实际上她敢冒险，完全是因为有衡嗣在。万一翻车了，衡嗣的战力也能救场，所以她行事也变得大胆了不少。


    不想浪费时间，北笙凝问道：“刚才的情况……我们还是先去一个安全的地方吧。”


    小丑点了点头，也觉得在这里继续交谈太危险了。


    它拖着受伤的身体，朝这个场景外的那道门走去。


    原本北笙凝就是想来这里，现在总算是到了。


    推开门，外面又是一条狭长的走廊。走廊中阴暗无光，墙壁上满是斑驳血痕。十几道完全一模一样的铁门陈列其中，小丑抬头看了一眼排风管道开口的位置，确认开口的方向在右侧，于是推开了右侧倒数第4扇铁门。


    门外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北笙凝下意识停住脚步，担心里面有诈。


    “怎么了？”小丑见她停下来，回身问道。


    黑暗中什么都看不到，江曦甜不由靠近北笙凝，小声道：“我们真的要相信它吗？这个地方看起来不太妙啊。”


    北笙凝也这么觉得，但用魔隐之瞳观察了一下，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


    正想着，听到“危险”两个字的衡嗣道：“我先走。”说完他直接跟上小丑，走入那片黑暗。


    刚一进入门内，衡嗣的身影便消失于黑暗中，一点都看不见了。北笙凝见状，觉得衡嗣肯定是有他的想法，于是也走了进去。


    一路上什么都看不见，光线和声音都仿佛渐渐被黑暗吞噬了。


    透过魔隐之瞳，北笙凝隐隐看到四周有什么东西在流动，像气息，又像水流，无法形容。


    约莫过了大概1分钟，几人终于穿过幽深黑暗，看到了金币被扣的光效，听到了金币的特效音。


    他们这是出来了？


    意思是只有工厂外面才安全？


    可是不对啊，之前鬼娃娃在外面，这里真的安全吗？


    离开黑暗后，他们站在一道门外，提到工厂的事也触发诅咒了，出现在工厂外面的院子里。


    这里是工厂的另一边，与他们来的时候景色并不相同。


    他门进入这里的时候，左右两侧都有建筑，但现在，一侧是他们身旁的建筑，另一侧则是被血雾笼罩的树林。


    树林中朦胧一片，看不真切，但隐隐能听到亡灵般的凄凄轻啜、低语呢喃，以及……锁链拖行晃动的声音。


    “怎么偏要来这？”言下之意，其实北笙凝并不知道小丑为什么要来这里。她之所以才如此表达，目的是为了不暴露身份，掩盖自己的不知道。


    “不来这来哪？除了这里，没有可以交流的地方了，是她不喜欢这个地方。但我甚至担心这里都不安全。”小丑瑟瑟发抖，打了个冷战，看向血雾树林的眼神带着深深的恐惧。显然，它也不愿意来这里，但没办法了。


    北笙凝没从小丑身上感受到恶意，所以她觉得应该还能从它身上多挖掘一些信息，于是道：“说说那天的事吧。玩具商店的事。”


    小丑再次确认观察了一番，随后才提心吊胆地开口：“鬼娃娃逃走那天，有人类闯了进来。厂长的能力也会受到影响。”


    北笙凝点了点头，大概明白了小丑想要表达的意思。


    活人进入建造在阴间道路上的玩具工厂，会给这里带来一定的干扰。鬼娃娃应该就是那天从玩具工厂逃走的。


    小丑弄到了白大褂，它应该也是计划伪装厂长，然后借助他们几个活人来参观，给厂长造成影响的时机，杀掉厂长，夺回工厂。


    正想继续套话，活人进入工厂，不远处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同时还有含糊不清的咒骂声。


    北笙凝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思索片刻，随即一愣。


    她想到了什么，刚要行动，一道人影便蛄蛹着出现在工厂围栏内的草丛里。


    “大嘴猴？”小丑一眼看出了那个被绑住，在地上蛄蛹着前进的身影是大嘴猴。


    震惊的视线从大嘴猴身上移向北笙凝，小丑更加震惊了：“那你是谁？”


    北笙凝尴尬一笑，她没想到这么快就暴露了。


    不过这也说明了一件事，不是小丑看不出她长什么样子，进而认错，而是它们这些玩具，已经习惯了变换身体，所以才只能靠道具认人。


    之前北笙凝还以为拿了道具后，在玩具眼中，她就变成了一个猴。但现在这个误会澄清了。


    “唔唔唔，唔唔唔唔！”大嘴猴看到小丑和北笙凝等人，眼神又惊恐又慌乱，很着急的样子。


    小丑一个闪身，离开北笙凝，在北笙凝拿到了大嘴猴的铜锣后，来到大嘴猴身边。


    警惕着北笙凝，小丑给大嘴猴解开了道具绳。


    “厂长？您……您怎么在这？”大嘴猴震惊地看着北笙凝。


    “她不是厂长。”小丑道。


    “可，可……那可是真货！”大嘴猴看着北笙凝身上的白大褂，震惊不已。


    “对，但她不是……”小丑话说一半，心里一惊，额上瞬间冒出冷汗。


    等等！她身上的衣服是货真价实的，谁能保证她真的不是厂长？万一她就是厂长，而这一切不过是厂长在试探它……


    说起来，诅咒发动的时候，是她帮了它，伪装的厂长能做到这一点吗？


    小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这个人……或许真的是厂长！可如果她是厂长，为什么要和玩家在一起？难道是厂长要找的人找到了？


    小丑的cpu都要烧了。而这时，大嘴猴立刻吼道：“我懂了！他们是骗子，是玩家！对，就是他们抢了我的东西！”


    “嘘，小点声！”小丑连忙捂住大嘴猴的嘴，压低声音道，“闭嘴吧你。我就说你这智商，怎么可能在游戏里赢我……”


    “你说谁傻！”


    “给我闭嘴！”


    北笙凝看向大嘴猴，忽然明白过来，颇为无奈道：“要不是你想坑我们，我也不会反过来抢你。”


    大嘴猴被戳穿，有些心虚，磕磕巴巴道：“那，那我也只是试探你们，谁知道你们有什么居心。”


    见大嘴猴这个反应，小丑直接给了它一下：“和你说过多少次，不要为难活人玩家，你脑子里到底装的什么东西！”


    “厂长也这么说，我不想听他的，所以，所以……”大嘴猴委屈，虽然被锤了，但完全没脾气。


    “等一下，你说厂长也让你不要为难玩家？”北笙凝问道。


    “是啊。”大嘴猴说完，连忙捂住自己的嘴，“我才不告诉你，你们都是坏人。”


    北笙凝走近小丑和大嘴猴，和善道：“我要是坏人，刚才就不会只绑住你了。”


    “那你把金币还回来，还给我，我就承认你不是坏人。”大嘴猴伸手道。


    “哦，我就是坏人。”金币是不可能给的，所以她说完，便拿出一把刚才在游戏里，贝修然复制的道具菜刀，指着大嘴猴道，“给我说。”


    一旁，小丑沉默片刻，回答：“活人进入工厂，会对厂长的能力造成影响，但即便如此，厂长依旧很欢迎活人玩家。具体原因我也不知道。”


    小丑大概懂厂长的意思了。诱敌深入，让玩家可以顺利拿到制作娃娃的材料，进入制作工厂。


    所以在这里，它假意帮忙，她希望它们可以给玩家多透露出一些信息，实则可以当成是在帮助厂长。


    如今它的计划已经被厂长知道，为了自保，刚好可以利用这次事件。


    如果玩家深入工厂，最后击垮了厂长，那么最好。但如果没成功，事后厂长追究下来，它也可以说是为了厂长，所以才假意投敌，以此自保。


    所以，现在帮助这些玩家，百利而无一害。不管最后结果如何，它都有好处。


    “喂，你干嘛告诉他们这些？”大嘴猴不解。


    “刚才诅咒之线触发了，是她救了我。”小丑说得真切，真切的同时又多了一分谨慎。


    现在它已经知道北笙凝就是厂长，自然要多加小心。


    大嘴猴听到诅咒之线，吓得一哆嗦，立刻闭上了大嘴。


    北笙凝不知道小丑心里想了那么多，甚至还真把她当成了厂长，开口问道：“你刚才说能杀死厂长的，是什么东西？”


    小丑一听，汗流浃背了。


    坏了，厂长果然记仇，想来它刚才触发诅咒，估计也是因为提到了杀死厂长，所以她才生气了。


    可她这会问这个，是几个意思？给活人玩家下套？还是给它下套？


    小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哆哆嗦嗦抬起手，指了指远处的血雾森林。


    北笙凝不太明白，是血雾森林里有什么东西，可以杀死厂长吗？


    而此时，血雾森林里，传来了锁链的声音。


    起初他们刚来到这里的时候，只是隐隐约约能听到森林里传来锁链拖动的声音，但现在锁链的声音明显变大，并且是朝着他们的方向靠近的。


    “坏了，那东西来了！”小丑慌了，大嘴猴也慌了，它连滚带爬，就往工厂的方向跑，但它没有金币了。


    “借我点金币，借我点金币！”大嘴猴催促道。


    “你上回借的还没还我了！”小丑嘴上这样说着，实际上还是递给了大嘴猴一个金币。


    然而，它们正要返回工厂的时候，一条锁链突然出现，拴住了它们的脚。


    那锁链出现得无声无息，从工厂围栏外延伸进来，但从围栏内往外看去，却看不到锁链究竟延伸自哪里。


    随后，血雾森林里一片惨烈哀嚎。


    血腥的狂风吹起，几乎要把人掀翻。


    北笙凝稳住身形，看向血雾森林的时候，呼吸一滞。


    森林的血雾中，一个宛若恶鬼的庞然大物，手持巨型黑色狼牙棒，正死死盯着他们。


    第一百六十五章


    出现在血雾森林的怪物，几乎像小山一样高。它外形似恶鬼，头上长着两个犄角，皮肤呈蓝灰色，肌肉隆起，异常健硕，每走一步，大地都在震动。


    它手中的巨型狼牙棒上沾满血丝，仿佛屠杀过无数生灵。狼牙棒底部连着数条锁链，每一条锁链上，又都束缚着无数哭喊的亡魂。


    锁链每一次移动碰撞，似乎都会给那些亡魂带来极大的痛苦，锁链声混杂着凄惨的哀嚎，听得人背后发寒。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北笙凝惊道。


    衡嗣本能地把北笙凝护在身后，回答：“是冥狱兽。”


    “冥狱兽？”这个名字，北笙凝有印象。之前李教授给她的关于古亚希神话的书里有提到过。


    冥狱兽——镇守阴界的恶魔。它们本身就是罪恶的化身。即便在阴间炼狱里，也是非常可怕的家伙。


    冥狱兽身上，有两种锁链，一种是束缚它自己的，一种是束缚亡魂恶鬼的。


    前者来自幽冥最深处，将它困在其中。后者来自它手持的狼牙棒上，束缚了无数灵魂。


    “救命，救救……”大嘴猴还没说完，便被锁链拖出了工厂的范围。


    小丑虽然极力挣扎，但也是同样的情况。它们似乎无法反抗那锁链。


    事情发生得太快，北笙凝本能掏出了道具绳，拉住了小丑和大嘴猴。


    “救救我，别松手求你了，我不想死！”大嘴猴吓哭了。


    小丑连忙道：“快回工厂去！”


    “门不见了！”江曦甜忽然道。


    “什么？”北笙凝回身查看，发现本来在不远处的门，竟然真的不见了。


    是因为这怪物出现，所以工厂为了自保，门消失了？


    思考的时候，怪物已经朝他们这边靠近了。


    “跑！”北笙凝见情况不对，但小丑和大嘴猴被锁链缠住，即便北笙凝用道具绳暂时拉住对方，也没办法将它们解救出来。


    抛弃它们逃跑？还是再尝试一下其他方法？


    正想着，衡嗣掏出骨锤，连忙呼唤其他人离开。朝着束缚住大嘴猴和小丑的铁链砸去。


    铁链应声而断，北笙凝心中一喜。她拉着道具绳，拖着大嘴猴和小丑转身就跑。


    此时玩具仍然被锁链束缚着，但脱离了锁链的拉扯，它们也顾不上其他，慌忙逃命。


    几人绕着工厂外围，朝远处跑去，冥狱兽则还在靠近过来。


    大地因为冥狱兽的脚步而震颤，四周晃动愈发剧烈。然而刚跑出几米，断掉的锁链又再次连接了起来。


    此时冥狱兽已经来到了庞大的身影靠近，几乎遮天蔽日，它挥起手中巨大的狼牙棒，直接朝着工厂厂房砸了过来。


    工厂外围的栏杆被一脚踩碎玩具工厂跟前，，工厂厂房也被砸掉一角。


    看着工厂的损毁处，北笙凝有些生气。这以后可都是她的财产！


    随着工厂被破坏，原本只萦绕在远处的森林中的红色雾气，开始侵入工厂周围的区域。


    这样看起来，工厂四周原本好像可以隔绝开红色雾气。而当红色雾气涌入，地面开始出现一片片黑色的阴影，阴影中，无数恶鬼亡魂从中爬出，看起来宛若炼狱。


    而冥狱兽靠近之后，并没有攻击他们或玩具，有什么保护一样，而是优先破坏起工厂。


    看它如此行为，北笙凝终于明白，为什么小丑指着血雾森林，说那边能杀死厂长了。原来它想引来的东西是这玩意。


    但这样做太冒险了，搞不好厂长和工厂会被一起消灭，实属杀敌八百，自损一千啊。


    北笙凝不能放任它毁了工厂，工厂里还有很多秘密，这个道具对她来说很重要，她必须弄到手。


    可是该怎么办呢？


    冥狱兽的攻击力和破坏力明显很强，即便被锤了好几下，也只有部分建筑损毁。


    一开始他们来到工厂的时候，森林里的血雾并没有靠近工厂附近，仿佛工厂被什么东西保护着，隔离了血雾。


    而现在，冥狱兽用锁链锁住了工厂范围内的大嘴猴和小丑，但并没有对他们发动攻击，而是破坏工厂厂房。


    或许，被保护起来的工厂，可工厂的建筑也非常牢固，即便是冥狱兽也无法破坏。但当它用锁链锁住玩具，锁链深入工厂的保护范围内，攻击便可以奏效了，所以血雾才渗了进来。


    再加上工厂厂房原本的大门，也是在锁链锁住那两个玩具后才消失的，这应该是工厂的一种自我保护。


    因此他们要想回到工厂，恐怕还是要斩断束缚在玩具身上的锁链，否则即便现在他们抛弃玩具独自逃跑，也无济于事。


    可刚才，衡嗣用骨锤，也只是暂时砸断了锁链，并没有让锁链彻底消失。


    “得把锁链弄断才行。你们那有什么道具？都来试试。”


    北笙凝说完，王宇第一个朝锁链开枪。


    贝修然和江曦甜也拿出自己的武器和道具，但依旧无济于事。


    北笙凝自己也做了尝试，目前的结果，除了衡嗣的骨锤，其他人的武器都不行。


    忽然，北笙凝想到了自己刚获得的特殊武器。


    都说大战之前必有补给，或许有什么用途。


    此时北笙凝这边的动静，引起了冥狱兽的注意。它的目光扫过，阴厉杀气扑面而来，几乎让人窒息，北笙凝从系统空间取出武器的动作，也因此僵了一下。


    所有人中，只有衡嗣依旧是那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


    巨大的狼牙棒挥舞而下，穿书系统在任务开始前给出的道具，衡嗣手持骨锤，迎了上去。


    “嘭——”巨大的声响在四周炸开，攻击的震动蔓延。衡嗣站在北笙凝身前，单手接下了对方的狼牙棒。


    接下攻击的瞬间，衡嗣不忘侧头瞄了一眼北笙凝是否有欣赏到他战斗的英姿。


    然而这一眼，他却看到一个陌生的白毛男和北笙凝站在一起，同时砍向了玩具身上的锁链。


    “咔——”锁链碎裂，消失不见。


    延伸进工厂范围内的锁链消失，工厂厂房正在自动恢复中，冥狱兽好像被什么东西隔绝在了外面，也没有办法再砸到工厂上。


    “外面太危险了，快进去。”突然出现的白发青年嘴上说着快，实际一副很悠闲的样子，他慢悠悠收起手中的白纸刀，完全不着急。


    “看门人，你来得也太晚了吧！”即使它挥舞狼牙棒，大嘴猴朝着白发青年吼道。


    白发青年脸色略显苍白，但容颜俊美，他眯着眼睛，微笑看向大嘴猴：“再说话，杀了你，喂给它。”他指了指冥狱兽。


    大嘴猴当即闭嘴。


    “看门人？”北笙凝打量着他。


    刚才衡嗣挡住冥狱兽的时候，而白发男就是那时出现的。


    他和北笙凝一起砍向了束缚在玩具身上的锁链，他那把白纸刀，切断的是小丑身上的锁链，而北笙凝的哭丧棒，则击碎了大嘴猴身上的锁链。


    不过奇怪的是，白发男自己身上也有一条锁链，只不过他身上的锁链，是延伸到工厂里的。


    白发男回望北笙凝，又看了看她手里的哭丧棒：“不错的武器。”


    北笙凝收起哭丧棒：“先进去吧，有路吗？”


    白发男指了指不远处还在恢复中的工厂厂房：“要等那里恢复，才能找到门，在此之前，工厂附近虽然有加护，但还是很危险。”


    冥狱兽的锁链被砍断，这显然激怒了它。它开始疯狂朝着工厂的方向进攻，只不过每一次它的进攻，都好像打在了看不见的空气墙上一样。北笙凝也用哭丧棒砍向了锁链。


    有什么东西挡住了它。


    但这样不行，以冥狱兽的攻击力，如果它在厂房恢复前打穿了防护，情况就不妙了。


    “冥狱兽以前也攻击过这里吗？你们以前怎么应对？”北笙凝看向那个被称为“看门人”的白发青年。


    “工厂范围内……我是说厂房外，围栏内，没有玩具和活人的话，它进不来。”看门人解释。这防护早晚会撑不住。


    “所以，其实你平时负责的，是在冥狱兽攻击工厂的时候，杀了这个区域内的玩具或活人？”北笙凝看了看别在他腰间的白纸刀。


    “这位小姐还真是聪明。”看门人饶有兴趣看向北笙凝。


    “所以你打算动手吗？”北笙凝问道。


    外有冥狱兽疯狂攻击，内有敌友莫测的神秘看门人。气氛有些紧张。


    “你这么漂亮，我怎么舍得杀你。”看门人微微一笑。


    衡嗣闻言，眉头一皱，挡在了两人之间。


    他嗅到了情敌的危险气息。


    “咔——”冥狱兽的攻击下，打断了剑拔弩张的气息。


    “还是先解决眼前的事吧。”北笙凝说着，看向看门人，“除了杀掉我们，还有其他办法吗？”


    “看运气吧，说不定它砸累了，就回去了。”看门人摊了摊手。


    “我从来不会把性命交付给运气。”北笙凝说完，朝着远处刚才被砸毁的地方走去。


    工厂厂房正在自我修复中，又一声碎裂的声音传来，它们本身就有可以抵抗血雾和冥狱兽的力量。她必须弄清这工厂可以在阴界建立这么久，都没被攻破的原因。


    被损毁的地方，距离他们现在所站的位置并不远。北笙凝走过去观察，发现被破坏的墙壁断面上，结了一层冰霜，并且这冰霜还在不断加厚，修复着被毁坏的工厂厂房。


    北笙凝一愣，立刻明白过来：“原来如此……”


    冥狱兽的攻击再次袭来，这一次，四周的防护出现了裂痕。


    “太危险了。”衡嗣拉住北笙凝。


    “没事，我知道要怎么做了。”说着，北笙凝取出了贝修然之前复制的回避牌，插在了工厂院子里。


    这次，巨大的狼牙棒挥舞到一半便停了下来。


    然后，冥狱兽不情愿地转身离开了。


    见那庞然大物终于离开，其他人松了口气。


    此时，身负锁链的白发看门人，带着“哗啦哗啦”的声音，走到北笙凝身旁。


    他看着那个回避牌，有些惊讶道：“你怎么有我家的回避牌？”


    第一百六十六章


    “你家的？”北笙凝有些惊讶，“你是那家白事铺的老板？”


    “对。”看门人说完，看向北笙凝，表情有些奇怪，“不过你居然知道回避牌的用法？”


    “你是指‘生者退避，亡者通行’的规则吗？”


    “你果然知道。”


    “可是，就算按照这规则，回避牌应该也只保护生者吧？用了回避牌后，怪物不攻击活人，为什么也放弃攻击工厂了？”江曦甜问道。


    “这大概就是这座玩具工厂，能开在阴间的原因吧。”说着，北笙凝指了指远处正在恢复的墙壁，“我刚去看了，墙壁断面上，有冰霜一直结冻。”


    “冰霜？”江曦甜不解，“冰霜怎么了吗？”


    北笙凝解释道：“在冷冻车里，我和衡嗣在触碰冷冻冰层后，也出现了一样的情况。所以，冰霜不断结冻蔓延的情况，是会出现在活人身上的。而且，厂房自己在进行修复，就像活物一样……”


    江曦甜听完一愣，随即明白什么：“你的意思是，工厂的建筑……是活人构成的？”


    北笙凝点了点头：“这只是我的推测。工厂的构建，应该用到了活人的血肉。而这些人并没有死，或许就被困在了玩具工厂里。如此一来，工厂的建筑里有活人的一部分，所以阴间的血雾，以及冥狱兽都没办法轻易入侵。”


    “因为生与死的界限，所以某种程度上来说，工厂本身是掺杂了活人的建筑。因此回避牌就可以护住工厂厂房本身了。”顿了顿，北笙凝继续道，“而通过刚才的事，反证了我的推测。这个工厂本身，被当做了活物，否则回避牌不会起效。”


    王宇听完，忽然想到了什么：“活人的血肉，大概可以抵御阴间的侵袭，那刚才我们乘坐的冷冻车里的人……”


    “大概率是了。”因为冷冻车里的人全被冰封了起来，北笙凝本来以为那些人都死了，但现在看来，他们应该还活着。


    “不是吧，她居然一次就猜中了？”大嘴猴有些惊讶地看向小丑。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小丑虽然嘴上这样吐槽，但心里觉得北笙凝更加可疑了。用活人肉体浇筑墙体，这种事是随便就能分析出来的吗？除非她就是厂长，一开始就知道。


    此时，看门人看向北笙凝，满眼期待：“恭喜你说对了，所以，这位聪明的小姐，你还带什么道具进来了？”


    “倒是带了不少，你店里能用的，我都带来了。”北笙凝回答。


    看门人听完更兴奋了：“让我看看。我的意思是……我知道用法，可以帮你们。”


    “不必，用法我知道，还是说说你的事吧。你怎么会在这？为什么成了玩具工厂的看门人？”说着，北笙凝看又向他身上的锁链，“都带了哪些？还有这锁链……”


    “这位小姐，你想了解我，咱们可以慢慢来，但这里不是说这些的地方。不是么？”看门人试图转移话题。


    “现在冥狱兽已经走了，这里应该是工厂区域最安全的地方了。”北笙凝微笑说道，“我不觉得工厂厂房还在修复中，还有哪里更适合说这些。”


    “可我怎么确定，你不是厂长？”看门人虽然表情没什么变化，但目光却还是盯着北笙凝身上的白大褂，语气充满警惕。


    北笙凝想了想，把白大褂脱了下来：“好了，现在我不是厂长了。”


    “这算什么证明？”


    “为什么不算？既然白大褂是厂长标配，我不穿不就好了？”北笙凝反问，“而且，你见过厂长不穿白大褂的样子吗？”


    看门人被问住了。


    北笙凝又看向那两个玩具：“你们见过吗？”


    大嘴猴和小丑摇了摇头，如果他真的不穿白大褂，但随后小丑说道：“可这不代表厂长必须要穿白大褂。而且，伪装成别的东西，我们也不知道啊。”


    北笙凝眉头微皱。看样子，厂长的能力，大概和攻略组之前那个模仿他人的队员很像。只不过厂长应该可以完全取代一个人的存在，包括玩家的身份和能力。而区分的唯一标志，就是白大褂。


    北笙凝身上这件白大褂，所以看门人以及玩具们都对她的身份抱有疑虑。哪怕她现在以玩家的身份参与游戏，和厂长的一样，是货真价实的道具，也无法证明她就是她自己，没有被取代。


    但如果是这样的话，厂长为什么一直穿着白大褂？以他的能力应该可以取代任何人而不被发现。可他偏偏给自己留了一个可以分辨他的方式。


    而且，如果他真的有什么阴谋，完全可以利用自己的能力。为什么他要在这里建一个玩具工厂？


    思考无果，北笙凝拿出白事铺的道具，看向看门人，直言道：“我没办法证明，所以，信不信我，你只能赌一次。”


    “刚才关于工厂建筑的事，你一下就看透了，这太不合理了，除非你本来就知道。所以……”


    “算了，我们走。”北笙凝不打算继续浪费时间。想弄清工厂的事，就算不通过看门人，她也可以继续推副本获得线索。而且她还有鬼娃娃和如实话筒，总能想到办法。


    北笙凝说完，头也不回走掉了。其他人自然跟着北笙凝离开，没有丝毫犹豫。


    “诶？等等，这就走啦？不应该你努力向我证明吗？”见几人真的离开，原本他还想借机要求看道具，看门人连忙叫住他们。顺便试探一下，这回计划全乱了。


    北笙凝停下脚步，看向看门人：“相信我，告诉我这里的事，我给你白事铺的道具。不相信我，一切都没有改变，你继续困在这里。你自己选。”


    道具在她手里，要努力证明自己有价值的，是他。


    看门人面上的笑容看起来有点勉强，沉默了十几秒，最终道：“好吧，我认输。”


    见到这一幕，不远处的江曦甜小声和身旁的王宇道：“哇，刚才真是压迫感满满。”


    “是啊，可万一他假意同意，说谎怎么办？”


    “北北姐应该有她的打算吧？”


    两人的小声嘀咕，但她并不担心。北笙凝其实听见了。在这种情况下，看门人可能会隐藏一些信息，但不敢轻易说谎。


    假如他决定赌一次相信她，那么为了离开这里，他不会说谎。


    假如他不信，依旧怀疑她是厂长，稳妥起见，他也不能胡说。


    所以，他为了自保可能会有所保留，但大概率不会说谎。


    而北笙凝一开始的目的，那么厂长肯定了解看门人的事，就是让他开口。


    其他人可能没有注意到。刚才她强硬的态度，不知不觉把他们之间的谈话，从要不要说，变成了会不会说谎。


    而北笙凝利用手握道具的优势，以及离开这里的诱惑，给他造成压力，减小了他说谎的概率。因此，只要能让他开口，就算赢了。


    “重新认识一下，我叫白时以。”看门人朝北笙凝伸出手，“你可以叫我时以。”


    北笙凝伸出手回握一下：“白老板你好，我是北笙凝。”


    听到他使用称呼拉近关系的方法失败，衡嗣在一旁“扑哧”笑出声。


    白时以眉头微皱，看向衡嗣。


    没有理会，他继续道：“我是永安白事铺的老板，这家店本来是我爷爷的，后来由我继承了。不知道多少年前，死了很多人。我在给亡魂送路时，误入了这里。本来凭我的本事是可以回去的，但中了圈套，被魂锁困在了这里，帮厂长看守工厂。”


    说着，白时以指了指自己身后的锁链。


    锁链连接着他心口的位置，从背后延伸，通往工厂，就和被锁在阴间深处的冥狱兽一样。


    “市区爆炸？那大概是50多年前的事了。”王宇说道。


    白时以苦笑：“是么，A市出了一起严重的爆炸事故，原来已经这么久了。”


    江曦甜看向他腰间的匕首，问道：“你的刀能砍断冥狱兽的锁链，却砍不断自己的？”


    “嗯。我无法砍断魂锁。对我来说，工厂就类似我的身体，是我的一部分。切断联系，就等于死亡。”白时以回答。


    北笙凝想了想，问道：“但反过来，你和工厂相连，不就可以控制工厂？”


    白时以摇了摇头：“不行，这工厂混杂了很多人的血肉构建而成，那些人几乎全变成了污染物，所以这里不可能只因为我而被控制。”


    思索片刻，北笙凝看向大嘴猴和小丑：“白老板来到这个工厂的那天，生活在工厂里，它们的意志也在影响着建筑。是不是鬼娃娃逃离工厂的时候？”


    小丑惊了：“你怎么知道？”


    大嘴猴也惊了：“10号竟然逃出去了？”它还以为鬼娃娃被厂长杀死了，根本不知道它逃走了。


    “有玩具从这里逃出去了？”白时以也很震惊。


    北笙凝无语。搞了半天，工厂里的人也都信息闭塞，各不相知。


    不过也是，工厂被厂长掌控，在外面又容易被冥狱兽袭击，像今天这样的机会，它们交流的机会很少。应该比较罕见。


    点点头，北笙凝继续问：“这里应该是后来被侵占的吧？那原本的厂长是谁？”


    听到这话，大嘴猴竟然眼眶湿润要哭了：“老厂长，他……”


    “闭嘴。”小丑又一次捂住了大嘴猴的大嘴。不过这一次，它情绪也变得低落。它看向北笙凝，没有说话，只摇了摇头。


    听到这，北笙凝心里对工厂的事，有了大致的了解。


    这个工厂，原本只是普通的玩具工厂，被现在的厂长强行占据，所以原工厂里的娃娃成了“库存”。


    如果是这样的话，说明玩具工厂一开始并非建在阴间。北笙凝猜测，或许是这里死过很多人，阴气太重，导致工厂被阴气吞噬了。


    而工厂出现在阴间后，为了避免灵魂被冥狱兽带走，厂长便用活人血肉构筑工厂，还把他们变成污染物禁锢在工厂里。


    但即便是这样，所以他才设计找来白时以做看门人。


    可白时以能力特殊，他的到来，工厂也免不了被冥狱兽攻击，给工厂的掌控带来一丝漏洞，因此鬼娃娃逃走了。


    知道鬼娃娃逃走的厂长追了出去，可他并没有把鬼娃娃带回来，而是利用居民将它分尸镇压。这一点有些奇怪，厂长为什么不把鬼娃娃抓回去？是无法带回来？还是有什么目的？


    还有，厂长侵占工厂，究竟想做什么？


    之前小丑说，即便人类进来可能会影响工厂，但厂长依旧欢迎人类到来。


    他是在找什么人吗？


    可如果真的是在找人，以他的能力，取代一个政要，利用权力去调查寻找不是更快？为什么他要选玩具工厂？


    眼下，北笙凝虽然获得了一些线索，但关于这个工厂，依旧疑点重重。


    她觉得，还是要回到工厂里，继续副本才能知道更多信息。


    此时，工厂厂房修复完毕，门再次出现了。


    北笙凝道：“走吧，我们回去。”


    第一百六十七章


    之前的门重新出现了，北笙凝几人准备原路返回。


    回去前，北笙凝问白时以：“既然你和工厂也算一体，那你知不知道这里的地形图？”


    “我只被允许在外圈建筑行动，里面的情况我也不知道。”


    “那玩具商店的位置呢？”


    对方没说话，但点了点头，用树枝在地上给北笙凝绘制了一副简易地图。


    按照地图的显示，玩具商店就在工厂的“出口”附近，问题是这个“出口”在哪？


    白时以表示他也不知道。


    工厂恢复后，北笙凝就没再继续多问，现在她获得的线索已经不少了，接下来，还是要回归副本。


    因为白时以不能深入工厂内部，所以在回去前，两边分道扬镳。


    北笙凝将一部分从白事铺里带出来的道具还给对方。当然，她只还了一部分，自己这边也留了一些。


    见北笙凝真的按照约定给了他道具，白时以说不上是惊讶还是疑惑，只点点头：“谢谢。”


    “物归原主罢了。”


    说完，北笙凝转身要走，刚走到工厂门口，白时以忽然叫住她：“等等。”


    “还有事吗？”北笙凝回头问他。


    白时以走过来，在北笙凝耳边道：“每天00：44，这里都会有冷冻车往来，如果你们想离开，可以在这个时间点，乘坐冷冻车离开。”


    “嗯，多谢，我知道了。”说完，北笙凝走进了工厂大门。


    回到工厂后，北笙凝几人继续前行，不过这一次，他们身边还跟着大嘴猴和小丑。


    北笙凝拿出邀请券确认了一下，北笙凝假装厂长行走在工厂里，发现上面的字再次少了许多。看来刚才白时以说的，大概都是真的。


    重新穿上白大褂，一路上畅通无阻。


    穿过灰色的水泥墙通道，他们很快来到了新的场景。四周是金属搭建起来的架子，十几条不断转动的传送带上，比如破帽子、旧靴子、坏雨伞、残破的玩具肢体之类。不过这些东西上都有金币的标志。


    在交错的传送带中央，有一处独立的台子，运送着各种古怪的东西，上面支了一张桌子，桌旁坐着一个沉睡的木偶。木偶头戴礼帽，手臂别着一枚袖章，上面画着红黄蓝三个颜色。


    【叮——支线任务“致命轮盘赌”小游戏开始了。完成此游戏，可获得5%场景掌控权。】


    【赌局中获得的金币都可以带走，前提是你能活着离开。】


    【确认开始，请踏上传送带。】


    【确认跳过，请立即退出。】


    看到赌局和金币，北笙凝就不会错过，于是她果断走上前去。衡嗣自然也不例外。


    钢铁构建的场景呈现出木偶人的轮廓，旁边还要一道从上往下的方向牌。这里除了十几条传送带，没有去到赌桌上的路，所以，他们应该要乘上传送带过去。


    北笙凝观察了一下。


    木偶身上的元素以及颜色，应该就对应了可以到达赌桌的传送带。


    因为这十几条传送带不仅位置交错，所以，这几个元素的对应，决定了他们是否能通过传送去往赌局。


    放置着各种奇怪物品的传送带是匀速行进的，而单纯是颜色的传送带，而且还有一些汇聚于封闭空间无法看清，则速度各不相同。


    小丑手臂上的臂章，绘制着红黄蓝三种颜色，但三种颜色的色块大小并不相同。


    因为最初他们能接触到的传送带必然是物品，结合场景的整体布局和方向指示牌，北笙凝有了推断。


    看准时机，她对照着木偶身上物品的位置与顺序，从上往下，按照帽子、玩具头颅、上肢残肢、三种颜色、下肢、靴子，跳上了传送带。


    其他人紧随其后跟着她一起前进。


    依次乘上八条传送带后，众人来到了赌桌前。


    沉睡的木偶醒来，它看向带来的玩家，露出一个笑容：“欢迎光临，亲爱的游……”


    话说一半，它看到身穿白大褂的北笙凝，忽然一愣：“厂长？您怎么在这？”


    “我来带游客参观。”北笙凝微笑回应。


    “那……游戏……”


    “正常进行就好。”


    听到北笙凝的话，木偶忽然露出一抹邪恶的笑容，它咧开嘴巴，眯着眼睛问道：“可是按照规则，就算是厂长，输了游戏……也是会死的。”


    木偶有些跃跃欲试了。


    “当然，既然是游戏，肯定要遵守游戏规则。”北笙凝点头。


    “规则一：双方每局共6次开枪机会，枪内一枚实弹，两枚气弹，被实弹击中必死，被气弹击中受伤。气弹伤害累积，击中三次死亡。”


    “规则二：每一局玩家至少要朝自己开一枪，具体是哪一次开枪不设限制。”


    “规则三：除了朝自己开的那一枪之外，玩家可以选择向对方开枪，或者向传送带上的buff及道具开枪。射中后则获得相应buff或道具。”


    “规则四：每局开始之前，需要以金币为赌注，金币归零，游戏结束。”


    “规则五：每个人只能对自己使用一次金币复活。”


    “每次游戏只能一个游客上场，上一个死亡，下一个继续。你们谁先来？”木偶看向北笙凝，一脸期待。对于想杀死“厂长”的欲望，它毫不掩饰。


    衡嗣听完这个游戏规则后跃跃欲试。虽然他没听太懂，但只要每枪都朝自己开，总能死一死吧？


    然而他还没上前，就被北笙凝拉住了：“我先。”


    “很好。”说完，木偶又看向两个观战的玩具，“你俩也算游客组？”


    “我们观战行么……”大嘴猴往后退了一步。


    可小丑却道：“没错，我们是游客组。所以，我们的金币也可以给她作为赌注。”


    说着，小丑掏出自己仅剩不多的十几个金币，递给北笙凝。


    其他人见状，也都纷纷递上自己的金币。


    “不用。”北笙凝拒绝了他们，“金币的用途很多，你们留着自己那份，我不需要。”


    说完，她拿着自己的金币，坐上赌桌。


    她现在手里有邀请券兑换的金币20，之前游戏奖励获得的100，还有从大嘴猴那里抢到的12。这些金币足够她用了，而且不止是用，她还要把手里的金币翻倍。


    一边观察周围传送带上的道具和buff，北笙凝一边在脑海中计算怎么才能最有效将金币翻倍。


    观战的江曦甜小声道：“北北姐身上好像都闪着金币的光芒。”


    王宇感叹：“她看起来完全不害怕，甚至还想把游戏金币榨干。”


    衡嗣看着她因为贪财而眼冒金光的样子，不由勾起唇角。她这样真可爱。


    此时，游戏开始。


    北笙凝拿出10枚金币作为赌注，打算先试试水。


    双方下好赌注后，赌桌上出现一把枪。在木偶和北笙凝的注视下，一枚实弹，两枚气弹被自动放入枪内。


    “游客优先。”木偶一副绅士的样子，做了个“请”的手势。


    北笙凝也没客气，先拿起了枪。


    6次开枪机会，一枚实弹两枚气弹，最好的选择就是在空弹的时候朝自己开枪，然后用气弹击打道具或者buff，最后用实弹攻击对方。


    但双方是轮流开枪的，因此除了策略，还有运气成分在里面。


    “瞳瞳，靠你了。”北笙凝在心里道。


    “用我的能力，你体内的污染会加剧。”魔隐之瞳提醒。


    “我知道，只用一会，交给你了。”


    此时北笙凝拿起手枪对准自己，然后又把手枪对准木偶，眼前的视角没有任何变化，于是她朝自己开了一枪。


    第一枪，空弹。安全。


    北笙凝把枪放回桌子上，该对方了。


    木偶拿起枪，对准北笙凝开枪。


    空弹。


    北笙凝拿起枪，都有魔隐之瞳的印记。


    于是她果断朝金币翻倍的buff开枪。


    北笙凝获得翻倍buff后，发现不管是对准自己还是对准木偶，木偶犹豫了一下，朝自己开枪，中了气弹。


    北笙凝再次拿枪，按照魔隐之瞳灾厄预警的提示，朝着盾牌道具开枪。实弹，获得防御道具。


    如法炮制，第1局游戏很快就只剩最后两颗子弹。


    气弹和空弹。不管怎么做，双方都不会有生命危险。


    北笙凝用气弹再次击中buff，第一局游戏结束。


    第二局，在魔隐之瞳的帮助下，北笙凝依旧积攒道具。但她运气不佳，被对方用实弹击中，使她迫不得已用了盾牌道具。受伤一次。


    第三局，北笙凝运气不错，最后一发子弹，只剩一颗实弹。


    木偶表情有些难看，它没想到这么快就要面临死局。


    如今的情况，它只能使用金币复活，而这也是它唯一一次复活机会。


    然而，北笙凝并没有向木偶开枪，而是再次对准了传送带上的道具。


    一旁观战的江曦甜不理解：“北北姐为什么不杀了它？就算木偶能复活，至少也可以消耗一次它复活的机会啊。”


    “她只是想捞一笔大的。”总是沉默的衡嗣忽然开口，看着她一脸兴奋的样子，他继续道，“所以不能这么早杀死它，她还要多赌几把呢。”


    其他人听完，不由看向北笙凝。


    她目光灼灼，眼中透着兴奋，满是对金币的渴望。几人不由替木偶捏了一把汗。


    第一百六十八章


    游戏继续，北笙凝的金币筹码已经到了2530。


    现在她手中有一个被击中受伤，就能让金币翻5倍的限时buff。


    如果她能在这一轮，用气弹击中自己，金币就会破万。


    木偶显然也看出了北笙凝的打算，而它在使用道具，确认下一发子弹是实弹的情况下，依旧没有攻击北笙凝。它优选选择了不给她金币翻倍的机会。


    这显然有些奇怪。


    不管木偶人是把北笙凝当做厂长，还是外来的游客，对她的敌意都不会低。但在实弹有机会杀死她的情况下，它却依旧选择了阻止北笙凝金币翻倍，这不太合理。


    因为不管怎么说，木偶人最优先的目的肯定是杀死玩家才对。虽然刚才那一枚实弹，北笙凝还可以用金币复活一次。但那也是实打实地消耗了她唯一的复活机会。但木偶人依旧选择了金币。


    从整个场景来看，木偶人通过设置致命赌局的游戏，应该不缺金币才对。至少和其他玩具比，木偶可以说是富得流油了。


    那么，让它优先选择金币的原因是什么呢？


    虽然北笙凝和它做了一样的选择，但北笙凝不觉得木偶人是在还人情。它根本不是那种人。


    而北笙凝没有在之前杀死木偶人，除了想捞一笔金币，还有一点就是想确认，金币在这个工厂里到底意味着什么。


    现在她已经知道，这里是被厂长侵占，变成了现在的样子。而在厂长进行一系列的污染行为之后，这里基本已经在厂长的控制之下。


    然而即便如此，金币的作用也非常大，甚至可以说，原本的工厂和现在是不一样的，在厂长的掌控之下，金币依旧可以给予玩具们庇佑。


    就比如之前的天黑请开灯游戏，但它们依旧可以靠金币保住一条命。这足以说明金币的作用凌驾于厂长的掌控之上。


    如果北笙凝分析得没错，这里其实和血染公寓是类似的情况。


    北笙凝进入公寓时，它还属于无主的状态。因为公寓原本是烂尾楼，它本身的意志，是希望有人可以住进来，明明小丑一方已经输了，好好生活。但它的内部糅杂了住户的执念，以及开发商吸血的贪婪。最终导致公寓本身的意图被扭曲，甚至越来越偏。


    而现在的玩具工厂，情况如出一辙。


    玩具工厂本身的意志或许并不如厂长所想。而厂长为了达到某些目的，利用了工厂。


    强行占据工厂后，厂长把他的意志强加在了工厂之上。三方意志相互交错，互相影响，但如果想真正地通关副本，并且掌控它，恐怕还是要找出工厂原本的意志。


    看木偶人的行动，金币大概就和工厂最终的意志有关。


    按照工厂里玩具的认知，穿着白大褂的就是厂长，不论长什么样。木偶之前和她没有什么接触，所以大概率觉得她就是厂长。


    因此，在认定她是厂长的前提下，依旧选择保金币，而不是杀厂长，足以说明，金币就是压制厂长最有利的武器。


    此时眼下的赌局轮到北笙凝开枪。受伤但不致命。


    因为受伤，她触发了之前的5倍效果。再加上双方都受伤，战局为平，北笙凝手中金币翻倍，数额直接过万。


    见北笙凝那边的金币成倍增长，金灿灿一片，她朝向自己，身中气弹，木偶心里在滴血。那些钱它攒了很久，是它在赌局上杀了无数人换来的，不能就这样被拿走。


    新一轮赌局开始，木偶再次加注10000，试图把赔掉的金币赢回来。虽然它没有心脏，但还是觉得很心疼。


    北笙凝不禁感慨这木偶还真是有钱，赌了这么多局，居然还有这么多。而她也没有犹豫，拿出10000下注。


    然而赌局刚开始，北笙凝就觉得眼睛传来一股阴冷的感觉。


    因为穿着白大褂，这次北笙凝倒是没感觉疼，就是觉得眼睛里寒气四溢，很难受。


    魔隐之瞳道：“不能再继续了。”说完它收回自己的能力。


    北笙凝没有反对。毕竟魔隐之瞳和收容在手机里的污染物不一样，它是寄生在她体内的，因此一旦使用它的能力，污染的速度会快很多。


    北笙凝虽然心中无奈，但情况如此，她也只得暂停了能力使用。


    不过好在，之前依靠魔隐之瞳，她已经获得了不少道具，因此现在即便没有瞳瞳协助，赌局的难度也不算太大。而且之前的灾厄预警，北笙凝可以提前作出判断，这就给木偶带来了一丝误导。


    北笙凝的准确判断，应该让对方起了疑心，觉得她应该有某种能力，可以看透子弹的情况。因此她可以反过来利用对方的心里。


    自信拿起枪，北笙凝朝着对方开了一枪。使用魔隐之瞳的能力对她来说负担还是有些大。


    “嘭！”子弹直接打穿了木偶的头。木偶直直向后栽倒，要不是它金币用得及时，这一下就直接挂了。


    北笙凝表面依旧一副淡定，如她所料的模样，实际心里也是一惊。原本她朝对方开枪，是想触发手中一个防御buff的。她也没想到1/6的概率，第1发就是实弹。


    被实弹击中的木偶跌坐在地，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血，过了一会才重新站起来。


    气氛有些僵硬，为了不崩人设，北笙凝淡淡看了一眼对方，微笑说道：“你只有一次机会了。”


    木偶的脸也是木头做的，但北笙凝还是能看出，它脸色不太好的样子。


    游戏继续，因为唯一的一发实弹已经打了出去，所以剩下的都没什么危险。不过气弹的伤害会累积，她还是要小心。


    很快，它使用金币复活后，这一局也安稳度过。


    下一局开始。


    前面开局平稳，最后，枪里只剩最后两发子弹时，北笙凝使用了侦查道具。随后她发现，下一发是空弹，而后面则是实弹，也就是说，实弹会落入对方手中。


    北笙凝倒是有一次金币复活机会，但那样有点冒险。而且既然要挨实弹，总要有所收获才行。


    于是她用空弹朝自己开枪，触发了一次幸运buff。下一击，对方获得之物，会归她所有。如果它开枪打她，赌局继续。如果它获得道具，那么道具会是她的。


    然而，木偶拿到最后一发实弹后，居然朝自己开枪了。


    它这一枪下去，激活的buff效果，是“自我毁灭”，自身死亡的同时，炸掉对方的金币。


    北笙凝没想到它宁愿死，也要将她手里的金币归零。


    不过在木偶死亡的一瞬间，她无法获得什么，但用金币可以复活，北笙凝注意到了它那边的buff。


    因为它之前使用了一个道具，以至于下一个道具必然会将金币翻倍。而它居然因为不想赔金币，选择了自爆。


    “使用一枚金币。”北笙凝掏出一枚金币，对木偶使用，想试试能不能把对方复活。


    结果居然真的可以。


    自己爆头的木偶再次复活。


    之前北笙凝听它介绍游戏规则的时候就在想，如果每人只能用金币复活自己一次，那么她使用金币是不是也可以复活对方？


    事实证明是可以的。


    已经做好赴死准备的木偶再次活了过来。它有些错愕，随即问道：“你做什么？”


    “我的金币都被你炸没了，怎么能轻易放过你？”北笙凝理所当然道。


    “难道让我死都不行吗？”木偶说完忽然笑了一下，语气里却满是憎恶，“哦对，你确实不让。”


    “继续吧。”北笙凝语气冰冷，显得有些残忍。


    【叮——恭喜玩家北笙凝通过支线任务小游戏“致命赌局”。】


    【邀请券持有者北笙凝：获得5%玩具工厂控制权。总控制权提升至10%。】


    【恭喜玩家北笙凝获得：诅咒娃娃制作材料*2，玩具工厂金币*21653。】


    木偶和北笙凝都愣住了。


    木偶愣住是因为它没想到被对方复活一次，金币可以做到很多事，居然游戏失败，还赔上了金币。


    北笙凝则是因为最终获得的金币只有两万多。她本来还想再多赢一点的。


    不过游戏竟然这样就结束了，这倒是让北笙凝有些意外。


    在这个玩具工厂里，那么金币的总数是有限制的吗？还是说有什么东西可以转化成金币？这些事情北笙凝原本打算在赌局过程中慢慢试探。结果因为木偶的自爆，她都还没来得及查清楚。


    游戏结束了，两边都不太满意。不过作为赢家，北笙凝的金币失而复得，总不能太贪心，于是欣然接受了这个结果。


    不过她还打算再扮成厂长拉一波仇恨，刺激刺激对方，多套一点信息，于是她道：“看来时运还是在我这边的。放弃吧。”


    “总有一天，我会还清工厂的债！”木偶吼道。


    还债？


    北笙凝捕捉到了一个关键词。


    难不成厂长掌控玩具工厂，是因为工厂欠了债，而厂长是债主？


    照这么推测，木偶在这里设赌局，赚那么多金币，其实都是为了还债？它想从厂长手里把工厂买回来？


    这倒是给北笙凝一个思路。


    说不定，控制权可以用金币买。


    问题是，买下工厂需要多少钱？她又怎么用这些钱和厂长交易？


    思绪万千收回于心，北笙凝看向木偶：“好，我等着。”说完，她收起金币离开了。


    木偶瘫坐在地，看着北笙凝离开的背影，自始至终没有说话。


    与此同时，玩具工厂深处，某个昏暗的房间里。一个男人看着监控屏幕上的北笙凝衡嗣一行人，眼底闪过疯狂的渴望：“你终于来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离开金属架构建的区域，北笙凝查看了新获得的奖励。


    新获得的诅咒娃娃制作材料有两个，一个是如纸壳一般，紫色的肢体。一个是尸体拼合而成的尸块。


    要说这种东西是做玩具用的材料，北笙凝是不太理解的。谁家玩具这么硬核？


    但既然是诅咒娃娃……她就不计较那么多了。


    不过最令她惊讶的，还是这两样东西她都见过。


    紫色的空壳肢体，是紫衣纸人的一部分。这个纸人配色，以及皮肤一样的触感，她都记得很清楚。


    当初她在游乐园副本的过山车上，就是被这个紫衣纸人袭击的。


    那时她刚穿进这个世界，一点自保的手段都没有，在过山车被纸人近距离贴脸攻击，差点窒息而死。后来因为衡嗣帮忙，纸人脱离，她才逃过一劫，因此印象深刻。


    之后衡嗣还和着火的纸人一起摔下了过山车。寻找衡嗣的时候，还摸到过这个纸人的纸壳。因此她不会认错。


    至于第二个材料，这个尸体拼合而成的尸块，在病院副本里出现过。食堂小游戏和病院13层的传送带上，都有这种尸体拼合而成的怪物。北笙凝还被这东西咬穿过手臂，因此同样记忆深刻。


    果然，他们获得的制作娃娃的材料，她从过山车下来，全都是他们以前遇到过，并且清除掉的污染物。


    北笙凝觉得这种情况绝非偶然。是有人故意为之？还是所谓诅咒娃娃的制作材料，都是和拥有者有所关联的污染物？


    “怎么了？”见北笙凝神色凝重，衡嗣问道。


    “我们获得的三个诅咒娃娃制作材料，全都是以前遇到过并且被我们杀掉的污染物。这太巧了，总觉得不太对劲。”北笙凝眉头微皱，表情严肃。


    衡嗣安慰道：“没关系，不管怎么样，我都会保护你。”


    衡嗣说这话的时候，北笙凝的目光不由被他脚下的巨眼吸引。魔隐之瞳的灾厄预警还没有消除，不会有事，但她还是忍不住有些担心。


    “你也要小心点，别总是不顾安危。”北笙凝再次嘱咐。


    “嗯。”衡嗣握住北笙凝的手，“放心吧。”


    虽然嘴上这样说，但衡嗣感觉到了北笙凝的不安。她似乎在担心什么。以往她也非常谨慎，但不会这样。是这里有什么东西让她感到危险了吗？


    可是……即便他在她身边，她依旧不安，看来还是他不够强。衡嗣心里这样想着，心情有点复杂。一方面对她的关心感到开心，另一方面又觉得自己不够强，所以才让她忧心忡忡。


    几人继续往里走，虽然知道衡嗣是男主，又是一段灰色混凝土建筑。看着和游戏场景中五颜六色的墙壁格格不入的通道，北笙凝视线朝右上角看去。


    进入副本后，北笙凝的小地图能力就在不断记录着地形，似乎游戏场景之间相连的地方，都是这种格格不入的画风。


    随着他们不断深入，混凝土材质的建筑和通道越来越多，岔路也变得越来越多。


    仔细观察着这些工厂厂房内部的路，但通风管道却很新，把手放上去，还能感受到微弱的气流。


    之前小丑把他们带出工厂的时候，就是通过分辨通风管道来寻找的路。因此北笙凝判断，通风管开口的方向就是朝着工厂外走的，现在他们需要朝反方向才能深入工厂内部。


    越往工厂深处走，几人越能感觉到四周好像变得更冷了。


    通过狭长的通道后，北笙凝发现，这里虽然显得破旧，他们来到了新的开阔空间。


    这里比之前的场景还要大出不少，而且顶部很高。周围到处都堆放着五颜六色的集装木箱，这些木箱非常大，比人高，应该将近两米。


    有的木箱只是单独摆在地上，有的则罗列了许多堆在一起，因为木箱散落，所以他们一眼看不到场景尽头。


    【叮——支线任务小游戏“推箱子”已开启。完成此游戏，可获得5%场景掌控权。】


    【推箱子：请玩家将对应颜色的箱子放回原位。】


    【确认开始，请踏上白色箱子。】


    【确认跳过，请立即退出。】


    “放回原位？”江曦甜环顾四周，“原位是哪？”


    “现在场景还没有完全展开，可能我们选择开始游戏才能看到吧。”北笙凝说完，第一个走上前去。


    白色的集装木箱也和其他的一样，比她高。北笙凝正要爬上去，衡嗣忽然走过来，揽住她的腰，一跃跳了上去。


    其他人紧随其后，翻身上了白色木箱。他们身后，大嘴猴和小丑依旧是旁观。


    随着他们踏上白色木箱，游戏正式开始。


    这次，没有玩具跳出来介绍游戏规则，只是空间四周的墙壁上出现四个台子，台子上分别放着一面镜子。


    四面镜子从高处对着整个游戏空间，镜子旁，站着四个长相一模一样的老鼠玩偶。


    这4个老鼠玩偶虽然长得一样，红黄蓝绿4个颜色对应着空间里的集装木箱。


    “看来对应的位置，就是它们四个玩偶。”王宇道。


    贝修然观察了一圈，除了这个提示什么都没有，但身上披着的外衣颜色各不相同，于是问道：“可怎么才算归位？”


    “先试试看吧。”北笙凝走到白木箱边缘准备下去，衡嗣很自觉再次抱着她跳下去。


    “谢谢。”北笙凝看向衡嗣，“我可以的。”


    “我知道，是我怕高，所以跳上跳下需要抱着人一起。”衡嗣现在也算了解北笙凝，既然对方性格独立，那么就让他靠过去就好了。


    反正他不介意主动亿点。


    北笙凝淡淡一笑，没有再说什么，毕竟将近两米的木箱，爬上爬下，是比较麻烦。


    从木箱上下来后，几人开始尝试推木箱。欣然接受了他的好意。


    然而王宇试了一下，木箱竟然纹丝不动。


    王宇自认力气不算小，再加上多年的锻炼，以及副本出现后强化了身体素质，他觉得自己不该推不动木箱，即便木箱比人高。


    然而，他就是使足全力，也无法推动木箱分毫。


    一旁的江曦甜见状，和贝修然一起过去帮忙。可即便是三个人加在一起，他们也无法推动木箱。贝修然又尝试使用了一些方便移动物体的道具，依旧起不到任何作用。


    “看来不是让我们直接推的。”北笙凝自己也尝试过了，确实无法推动，所以开始想别的办法。


    “吱吱吱~”老鼠玩偶在高台上看着其他几个人完全推不动木箱，不由发出了吱吱的嘲笑声。


    而就在这时，整个游戏空间忽然一震。


    北笙凝向身后望去，赫然看到衡嗣举着一个近两米高的木箱，放在了对应颜色的高台下。


    放完木箱后，他回头看向北笙凝，问道：“是放这里吗？”


    北笙凝微微一顿，点了点头：“应该是，你先放下试试。”说着她走了过去。


    其他人，以及老鼠玩偶都惊了。


    其他人是因为没想到衡嗣居然直接把箱子搬过去了。难道箱子只能搬，不能推？


    老鼠玩偶则是因为竟然真的有人能搬动箱子它们没想到。因为这游戏的设定可是箱子无法靠人力推动或搬运的。


    此时其他人见状，纷纷打算尝试一下，看是不是推箱子不行，而是要抬起来搬。


    但试过之后，他们发现依旧无法移动箱子。别说抬动了，真的是纹丝不动，连一条缝隙都没有。


    另一边，北笙凝和衡嗣尝试着箱子，四只站在高台上的摆放位置的时候老鼠玩偶对了个眼神。


    “咻——”一枚石子忽然飞速扔过来，衡嗣伸手一挡，将扔向北笙凝的石子握在手中。


    眉头微皱，衡嗣看向石子扔来的方向，直接朝左侧那个老鼠玩偶扔了过去。


    衡嗣扔出的石子，速度明显比刚才更快。石子直接击中了那个身穿红色外衣的老鼠玩偶。


    “嘭！”玩偶从高台上掉了下来，血流淌一地，玩偶也一动不动。


    “叮~”北笙凝忽然听到了游戏金币的声效音。狠狠砸在地上，随后，红色的老鼠玩偶动了一下，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


    北笙凝眉头微皱。看来刚才那一下，直接把老鼠玩偶给砸死了？而它则使用了金币复活。


    正要上前查看一番，地面忽然有一道光闪过。光的范围不大，晃了一下就直接照在了红色老鼠玩偶身上。


    当光线照耀的刹那，老鼠玩偶消失在原地，回到了原本的高台上。


    北笙凝朝着光源处查看，是对面高台的镜子映照出来的光。有老鼠调整了镜子角度。


    “原来如此。”看到镜子的用法，北笙凝终于知道了游戏的玩法。


    镜子中照耀的光可以将玩偶移动，其实是应该用镜子来进行移动。过程中他们应该还需要躲避玩偶丢过来的石子。


    不过他们算漏了一点，那就是衡嗣。游戏空间里这些无法移动的箱子，他的存在显然和普通玩家不一样。


    正常情况下，普通人是没有办法凭借力气将箱子移动的，但衡嗣是个例外。所以玩偶才会这么早暴露了游戏方法。


    知道了游戏方法后，北笙凝将这件事告诉了其他人。


    王宇听完之后尝试着借助附近的木箱，跳到高台上。然而四周仿佛有看不见的屏障，将高台围了起来，他没有办法上去。


    刚才它们扔石子过来的时候，北笙凝并没有看到具体的情况，它们当时究竟是怎么扔的石子？又为什么会选择在那个时候扔出石子？


    看向衡嗣，北笙凝道：“我们继续。”


    衡嗣闻言，继续搬动箱子。


    这一次，北笙凝的注意力集中在四个玩偶身上。


    很快，当衡嗣那边的红色箱子快摆好的时候，老鼠玩偶再次行动了。


    它们转动镜子，通过镜子的照射，移动了石子。


    这一次石子朝着王宇丢了过去。它们似乎打算先让其他人出局。


    王宇避开石子后，石子再次通过镜子移动，朝着江曦甜打过去。


    江曦甜注意到了危险，她躲避的时候稍偏了一点，石子擦着她的手臂飞出。


    “你怎么样？”王宇迅速来到她身边。


    “没事。”江曦甜微微擦伤，并无大碍。但事出突然，速度极快，可话音刚落，她却呼吸一滞，倒了下去。


    王宇一愣，连忙扶住她，但江曦甜已经瞳孔发散，没有了呼吸。


    “江曦甜！江曦甜！”王宇大喊，但她依旧没有反应。


    “叮~”


    注意到异常，北笙凝立刻使用一个金币，这才把江曦甜救回来。


    “咳咳！”江曦甜被金币复活，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看起来很虚弱的样子。她不断咳嗽，缓了好一会儿才对外界有反应。


    北笙凝蹲在江曦甜身边：“怎么样？”


    “没、没事……”江曦甜看起来非常疲惫的样子，不过总算是活了过来，“就是，死亡的感觉，真是不太好。”


    “你先休息一会。”北笙凝说完，准备尽快完成游戏离开。


    可刚起身，江曦甜忽然拉住了北笙凝的袖子。


    北笙凝立刻会意，凑近过去，小声询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想告诉我？”


    江曦甜点了点头。


    “是不是你刚才经历了什么？”在游戏里被金币复活，北笙凝觉得她应该是看到了什么。


    江曦甜小声回应：“我刚才死亡后，好像来到了一个昏暗的地下世界。那里像一个神殿，螺旋向下，有好多楼梯。在最深处，我看到一个人……”


    她说着，手指不着痕迹指向了一个人。


    顺着她指着的方向看去，北笙凝看到了……衡嗣。


    第一百七十章


    北笙凝有些惊讶。江曦甜死后来到一个奇怪的地下世界，在那里，她看到了衡嗣？


    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可能性也有很多。比如衡嗣有类似分身的东西，比如有人和衡嗣长得一样，又或者有人为了扰乱视听，在江曦甜死亡到复活这段时间，做了什么手脚，迷惑了她，故意埋下不安的种子等等。


    想要弄清楚具体怎么回事，最简单的方法其实就是北笙凝自己死一次，然后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现在毕竟是在副本里，而且游戏还在进行中，贸然为了调查去死，实在有些冒险。


    而且之前死亡的玩具，复活后也没有对衡嗣产生奇怪的反应。所以，或许每个人死亡后，看到的不一样？


    关于这一点，之后北笙凝还要再确认一下。但现在无疑不是时候。


    江曦甜对此似乎还有些担心，但这并不影响北笙凝心里对衡嗣的信任。衡嗣是本书的男主，就算他有一些特殊的地方，也不会是本文的反派大boss。因此，就算在死后世界看到他，北笙凝也依旧相信他。


    江曦甜恢复之后，北笙凝将注意力重新转移回游戏上。


    此时衡嗣试了几次后发现，并没有什么效果。他们需要在特定的情况下，想完成游戏，应该还需要其他步骤。


    北笙凝对比了一下箱子和上方高台的大小和位置，觉得应该是需要将箱子放到高台上，才算完成游戏。


    但即便衡嗣可以跳到高台，也会因为空气墙被挡住。


    这种透明的屏障就和之前马戏团副本，单单是将同颜色的箱子放到对应高台下方的区域，保护老鼠的东西是一样的，才能过去。


    北笙凝心里大致有了猜测，她让衡嗣先把不相关颜色的木箱搬到高台下，摞在一起摆放成阶梯状，以方便之后踩着上去。


    移动的过程中，其他人护在四周不同的方向，等待石子扔过来。


    “扔过来的石子要么完全躲开，要么一定要抓到。”北笙凝对其他人道。


    其他人点点头。看到江曦甜的事之后，他们也明白，被石子击中又没抓住反而会有危险。


    老鼠玩偶们光束来移动物品使用镜子的，但是一看他们的动作，就能够预判出它们要有行动，因此其他人也可以凭借这一点提前准备，速度虽然很快，以抓住石子。


    很快，贝修然就抓到了朝他扔来的石子。


    将石子握在手心没有松懈，他看向北笙凝：“姐姐，我抓到了。”


    北笙凝来到他身边，小声道：“很好，待会等衡嗣上去，你再朝对应的方向扔。”


    贝修然点点头，表示明白。


    随后北笙凝看了衡嗣一眼，指着离他最近处的高台，点了点头。


    衡嗣会意，举着对应颜色的木箱，踩着之前已经堆叠好的木箱阶梯，朝高台走去。


    与此同时，在北笙凝的示意下，贝修然将手中的石子朝着衡嗣那边的高台扔过去。


    当石子扔到高台的瞬间，衡嗣也搬着巨大的木箱跳上了高台。


    这一次，衡嗣没有被透明障壁所阻拦，顺利将箱子放到了高台上。


    摆好木箱后，透明障碍再次出现，老鼠玩偶和木箱一起被困在了高台上。但相应的红色木箱和红色老鼠玩偶都在一起，这也就算是将红色木箱归位了。


    “这样就行了吧。”衡嗣下来之后，回到北笙凝身边。衡嗣直接从高台上跳了下来。


    北笙凝点点头：“其实你刚才可以不下来，在高台上利用镜子来移动木箱更省力一些。”


    这个支线任务，其实就是推箱子，再加上丢沙包，二者结合的小游戏。


    推箱子本身并不复杂，难点只有两个，一是箱子又大又重，无法靠人力移动。二是游戏进行的过程中，玩偶会朝玩家扔石子。而这些石子其实就是丢沙包游戏。


    衡嗣一开始接住了朝北笙凝扔过来的石子，然后直接反扔了回去。原本应该在透明屏障里的老鼠玩偶，直接被砸中，并且摔下来当场死亡，如果不是当时它用金币复活，其实已经死了。


    再加上江曦甜只是被石子擦过，却直接死亡的事，也印证了游戏规则。只要对照着颜色，将箱子放到高台上就可以。


    在丢沙包游戏中，老鼠玩偶代表的就是丢沙包的人，而玩家就是中间躲避的人。中间躲避沙包的人，要么完全避开，要么接住沙包，否则被打到，但没有接住，就会被淘汰下场。


    当然，在支线任务里，所谓的淘汰下场，其实就是死亡。所以江曦甜被石子擦过，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但还是死了。


    而中间躲避的人，也没有什么对两边扔沙包人的攻击手段，只有在接住沙包，扔回去的时候，才算主动接触。这也是高台被屏障保护无法接近的原因。


    两个游戏结合在一起，完成推箱子。而丢沙包游戏的开始，也暗含着这个支线游戏的规则玩法。


    老鼠玩偶们利用镜子来移动沙包的举动，他们要在丢沙包游戏的规则下，其实就是告诉了玩家正确移动箱子的方法。


    因此对于普通玩家来说，借由接住石子，然后反扔回去的机会爬上高台，之后利用镜子移动木箱，才是正确的通关思路。否则以普通人的体力，根本没有办法移动箱子。


    只不过衡嗣是个个例，所以北笙凝他们这一次的行动方法才比较特殊。


    “没关系，我不累。”对他来说，搬几个箱子而已，并不费力。


    而且比起转动镜子去移动，还是直接搬比较省事。


    “也行，那我们继续吧。”


    知道了方法，后面便是重复这个过程。在众人的配合下，箱子很快被归位。


    当四个箱子按照对应颜色被放回高台之后，游戏结束了。


    【叮——恭喜玩家北笙凝、衡嗣、江曦甜、王宇、贝修然，通过支线任务“推箱子”小游戏。】


    【邀请券持有者北笙凝：获得5%玩具工厂控制权。总控制权提升至15%。】


    【恭喜玩家北笙凝获得：诅咒娃娃制作材料*2，金币*100。总金币数提升至：21753。】


    【玩具制作材料收集已完成，玩家可以开启去冷冻车间的路，进行材料清洗。】


    离开场景之后，北笙凝查看了新获得的娃娃制作材料：僵硬扭曲的尸块，以及看不出是什么动物的骨头。


    应该又是之前他们经历的副本。


    尸块是乐葬村里的僵尸，骨头则来自农场里变异的动物。


    当然，凭借肉眼来分辨或许会有误差，这些东西，就是来自以前他们经历过的副本。


    如今材料收集完成，继续在工厂外圈没什么意义，于是北笙凝选择了去冷冻车间，进行做玩具的第二步。


    开启去冷冻车间的路后，灰色混凝土通道里出现了一条向下的路。但衡嗣确认了她的猜测。


    “玩具材料已经收集完毕，接下来我们要去冷冻车间了。”北笙凝站在向下的楼梯前，对其他人道，“都小心点，万一出现意外，记得用金币。”


    “好，知道了。”王宇和贝修然都应了一声，唯独江曦甜没有说话。


    自从复活后，她的状态就有些奇怪。


    北笙凝注意到她的沉默，问道：“怎么了？”


    江曦甜看了看北笙凝，随后又朝身后看去。


    他们后面，是一直跟着的小丑和大嘴猴。它们的游戏部分结束后，就一直跟着他们旁观，美其名曰：和厂长一起，陪游客参观。


    江曦甜朝它们走过去，问道：“你们死后又用金币复活，这个过程中，有没有看到什么？”她还是对之前的事很在意。


    其实北笙凝在听完江曦甜的话后，并没有对其他人说什么，原因只不过是不想在副本里让大家互相怀疑。


    而且北笙凝相信衡嗣，她也会选择和衡嗣一起行动。


    所以她觉得，现在这个时机说这些，并不合适。


    但既然江曦甜心里放不下，说出来也好。所以北笙凝没有阻拦。


    大嘴猴被小丑教育过后，不敢再乱说话。小丑则道：“你不是也看到了。”


    “看到什么了？”王宇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开口问道。


    江曦甜沉默不语，似乎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北笙凝见状，就算其他人怀疑他，觉得还不如把话说开，于是道：“她在死后世界看到了衡嗣。”


    “我？”衡嗣疑惑，“可我一直和你在一起。”


    北笙凝点点头：“我知道，这件事可能性有很多，我并没有怀疑你。”


    北笙凝说完，小丑忽然道：“不应该看到地下神殿里，一副被锁住的棺材吗？”


    大嘴猴则说：“不应该看到一个漂亮人偶吗？”


    说完，三个看过死后世界的面面相觑：“看来大家看到的都不一样？”


    “但都有地下神殿。”北笙凝眉头微皱。


    提到地下神殿，到达的那个地方。季开诚所在的位置，似乎就是一处神殿。难道这里和那个末日组织也有关联？


    “这是怎么回事？”江曦甜也很惊讶。


    而同样死过一次，但没有用金币复活的衡嗣，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不过听他们的话，似乎用金币复活，和他的复活，情况并不一样。他并没有看到什么地下神殿。


    同样，衡嗣也不知道为什么，北笙凝忽然想起了之前宛烨跟踪孙若婷，江曦甜会在死后的世界看到自己。不过他能确定，那肯定不是他。于是他道：“那不是我。”


    “所以你知道那是谁吗？”北笙凝询问。


    衡嗣摇了摇头：“不知道。”


    “嗯，我相信你。”北笙凝觉得衡嗣是不会骗她的。这背后，应该还有什么原因。


    北笙凝说完，站在了衡嗣身边，表明立场：“所以，情况就是这样。继续往后会很危险，毕竟在副本里，同伴之间互相怀疑，是非常影响精神稳定的。”


    贝修然道：“其实只是长得一样，可能性很多，我也选择继续。”比起独自返回，他觉得还是跟着北笙凝更安全一点。而且之前靳丛就是这样嘱咐他的，如果在副本里只能相信一个人，那肯定是北笙凝。


    王宇跟着表态：“我选择继续。我希望大家可以互相信任，有什么问题就说。”


    “不管怎么样，副本还要完成。”北笙凝看向江曦甜，“你还能坚持吗？下去后，应该能找到冷冻车。”


    江曦甜明白她的意思。之前白时以告诉过他们，想要离开这里，可以在00:44搭乘冷冻车。如果她不能继续，北笙凝就打算让她先行离开。


    摇了摇头，江曦甜道：“抱歉，我没事。只是……”


    江曦甜看了衡嗣一眼，又迅速移开目光：“在死后的世界，螺旋下降的空间仿佛要把人的灵魂吸进去。阴森神殿的中心，我看到的那个人……他给我一种非常邪恶可怕的感觉，让人从心底感到恐惧。”说这话的时候，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我不是怀疑衡嗣，他们的气质看起来完全不同，我就是……有点被吓到了。”江曦甜勉强露出一个笑容，“不过现在话说开了，我心里也轻松一些。我没事，可以继续，真的……”


    话音未落，江曦甜忽然僵住。面色先是一惊，后转为痛苦。


    她半跪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呜咽。但也只能是呜咽。


    她的嘴上，忽然出现几道血痕，一道道血丝凝固成线，正在将她的嘴缝合在一起。


    北笙凝一惊，那是之前出现在娃娃身上的血丝诅咒。


    第一百七十一章


    看到突发意外，北笙凝第一反应是使用金币。可江曦甜的情况，是原本只出现在娃娃身上的诅咒。


    这种诅咒会在娃娃提及过多关于工厂的事时出现，可刚才北笙凝也帮忙描述了江曦甜看到的东西，但她并没有事。


    而江曦甜和其他人的区别，就是她曾用金币死而复生过。


    所以，在工厂里死亡，被金币复活，就会身中诅咒？


    北笙凝一时停顿，没敢再用金币。但江曦甜这样的情况也不是事，必须得想办法。


    于是她把自己身上的白大褂脱下来，披在她的身上。


    穿上白大褂，江曦甜身上的诅咒褪去，很快消失了。她脸色惨白，瘫坐在地，后背已经被汗水打湿，看起来就像经历了极大的痛苦，劫后余生一般。


    “你怎么样？”北笙凝扶着几乎虚脱的江曦甜。


    江曦甜缓了一会，摇了摇头：“没事，好多了。”


    江曦甜说话的时候依旧小心翼翼，嘴唇开合的幅度很小，生怕那种感觉又会出现。


    王宇见江曦甜好了一些，连忙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北笙凝没有回答，而是看向小丑和大嘴猴：“你们也是用金币复活后，被诅咒的吗？”


    两个玩具没有说话，但都点了点头。


    北笙凝心里大致有了一些猜想，但既然他们的言行都能被厂长捕捉到，那她就先不说什么了。


    “再坚持一下。”知道江曦甜被诅咒，北笙凝就不能让她就这样独自回去了。这个诅咒，要在这里清除掉。


    “嗯，我能坚持。”江曦甜说着想要站起来，但力气不足，又差点摔倒。死而复生加上诅咒触发，消耗她太多体力了。


    “你的能力先别在这里使用。现在还不是时候。”北笙凝知道江曦甜有一个可以强行提升体能的能力，可他们还没有到达工厂最深处，现在还是应该以休息为主。


    “我来背她吧。”王宇主动上前，蹲了下来。


    “如果累了就大家轮流来。”北笙凝本来想叫衡嗣来背人，不过考虑到江曦甜有点怕衡嗣，或许王宇更合适。


    “没事，王宇被我就好。我再休息一下就可以自己走。”诅咒消失后，江曦甜就在用能力进行基础性的恢复治疗。这种治疗虽然效果慢一点，但胜在不会出现使用能力后力竭的副作用。


    有王宇背她，差不多有个一刻钟她就能恢复。毕竟是在副本里，她又是攻略组的一员，不想给其他人添麻烦。


    其他人对此没什么意见，于是在原地稍作休整后，毕竟他体力好，背个人也不算负担，几人继续。


    迈步进入向下的通道，周围的温度再次下降。不过毕竟是通往冷冻车间的路，所以冷一点也很合理。


    穿过悠长的走廊，众人来到一处由冰构建的空间。


    这里的一切都是用冰制作而成的，宽阔的厂房里，四周有很多扇门，不知道通往哪里。中间竖着数根立柱，上面雕刻着奇怪的花纹。


    厂房标志牌上写着“冷冻车间”四个字。说是车间，但又不太像。挨着墙一圈的地方放置着各种机械器具，运输传送带等。而中间则是冰做成的游乐设施。比如冰秋千、冰滑梯等。


    北笙凝仔细观察了一下，而且层高也非常高，虽然进来的时候，乍一看头顶的冰层就是屋顶，但透过魔隐之瞳，北笙凝看到冰层屋顶其实不只有一层，而是层层向上有好几层的。


    冰车间里的冰层无比透亮，随着传送带的运作，发现这里不仅空间很大，有荧绿的光流动其中，乍一看，就像满屋极光。而这光的源头在哪里，北笙凝也一时看不出来。


    “欢迎各位到来。”正观察着，一道冰冷的机械音忽然响起。


    远处，一个银发美人走了出来。他看起来和北笙凝差不多高，一头银色长发，容颜俊美，但看不出男女。因为那是一个机器人玩具。


    虽然他的脸和皮肤等都和人很像，但肢体身形部分还是露出了一些机器人的特征。


    “你也是玩具工厂的玩具吗？”北笙凝有些好奇问道。


    “是的，亲爱的参观者。”对方优雅行了一礼，“我是玩具07号。”


    “那……你也是库存？我还以为这个老旧的工厂只能做出大嘴猴那样的丑玩具，没想到还有这么精致的机器人。”北笙凝微笑询问。


    “你说谁丑！”跟在后面的大嘴猴不乐意了。


    一旁，小丑连忙拦住它：“闭嘴，别发癫。”


    “多谢夸奖。”07号并没有回答北笙凝的问题。


    北笙凝也没继续追问，而是说回正题：“我们的材料收集齐了，接下来要做什么？”


    “玩具材料的清洗与拼合是同步进行的，流程很简单，只要和材料们玩游戏就可以了。”07号回答。


    “玩游戏就可以清除掉材料上的诅咒吗？”北笙凝顺口问了一句。


    “玩……”对方只说了一个字，就忽然闭嘴了。随即他笑了笑，“如果各位准备好了，我们就开始吧。”


    【叮——支线任务小游戏“诅咒娃娃冰雪大拼合”开始了。】


    随着提示音响起，转而出现在了冷冻车间的冰层里。它们分别变回了原本完整的样子，但就是缩小版，成了小号。北笙凝获得的诅咒娃娃材料从她这里消失，而她手里，只残留了这些污染物材料的一小部分。


    【请玩家将冰层里的玩具材料，于冰层中拼合为一体。】


    【特别提示：诅咒，是通过媒介，将人与人相连的游戏。】


    游戏提示之后，他们手里出现五枚钉子。


    北笙凝看了看手中的物品，又看向冰层里的污染物。影子怪物、病院尸体、乐葬村僵尸、紫衣纸人、农场变异动物，这五个污染都是他们之前在副本里见过的污染物。而且是副本消失后，原应死掉，回到黑暗世界的污染物。


    众人一头雾水，北笙凝还在思考，冰层里的紫衣纸人忽然一闪，不见了踪影。其他污染物紧随其后，也都消失不见了。


    冰层里有绿色的流光，之前获得的材料可以在冰层里移动，所以光靠肉眼很难捕捉它们的位置。


    而且把材料拼合的意思，北笙凝还不确定。有几个想法，她还想试验一下。


    “咻——”


    尖锐物划过的气流声出现，一枚钉子朝着贝修然而去。


    “小心！”北笙凝眼疾手快，连忙拉了他一把。好在钉子射出的角度有所偏离，他堪堪避开了钉子。


    钉子没有击中他，钉入冰中，消融进冰层里，回到了紫衣纸人手中。刚才就是它在袭击贝修然。


    “可恶，就差一点。”紫衣纸人古怪的声音回响在冰冻车间里。


    “是要用钉子把它们钉起来？”王宇问道。


    “应该不只是简单地钉在一起。”北笙凝觉得有些奇怪。游戏任务特意说了，要在冰层里，把它们拼合起来。但这些污染物可以在有冰层的地方任意活动，根本没有办法抓住它们，要怎么钉？


    而且刚才紫衣纸人射出来的那枚钉子，明显不是瞄准要杀掉贝修然的，否则不会偏那么多。


    所以，它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正想着，衡嗣忽然把北笙凝抱起，往远处一跳，像在躲避什么。


    重新落地，稳住身形，北笙凝看到他们脚下的冰层里，僵尸在用钉子，从下方刺了过来。


    王宇反应很快，他的腿被钉子划破，血流不止。


    江曦甜此刻已经恢复了不少，见状连忙帮他止血。


    而污染物没有趁机攻击，反而拿着带血的钉子，刺向了自己。


    “噗——”僵尸钉向自己的瞬间，但为了保护贝修然，王宇忽然吐出一口血。紧接着，他的右腿，变成了僵尸的模样。并且这个右腿的僵尸部分还在不断生长，如同活物一般，慢慢吞噬着王宇的身体。


    “王宇，王宇！”


    王宇气息微弱，倒在地上，非常痛苦。江曦甜使用治疗的能力，也仅仅只能稍微延缓僵尸吞噬他的进度，但完全无法阻止这样的态势。


    北笙凝来不及处理王宇那边的事，新一轮攻击再次袭来。江曦甜守在王宇身边没有逃，贝修然便只能拿出武器抵挡。


    “怎么办……”眼看王宇就要僵尸化，江曦甜掏出一枚金币。


    “别用金币。”状况非常突然，但北笙凝还是迅速做出了判断。


    她出言阻止了江曦甜，随后拿出她手里所剩不多的僵尸材料，用钉子钉入了自己的身体。


    当僵尸污染物的一部分被钉入体内，邪恶的污染气息飞速在体内蔓延。虽然北笙凝穿着白大褂，感受不到疼，但污染还是让她一阵阵犯恶心，头晕目眩，像生啃了僵尸腿。


    与此同时，王宇身上的僵尸化正慢慢褪去，很快消失了。


    “你做什么！”在不远处抵挡钉子的衡嗣一惊，他看到北笙凝用钉子把污染物钉进身体，心里像被尖锐物刺中了一般疼。


    “我知道要怎么通关了。”北笙凝说着，伸手指了指冰层上方。


    在北笙凝将污染物钉入自己身体后，重新回到了冰层里，并且被钉在了北笙凝身处位置的上方，无法动弹了。


    北笙凝缓了一会，继续说道：“诅咒通过媒介，将人与人相连。王宇的血是媒介，把污染物和他相连。所以，我自身也可以成为媒介，借由钉入污染物，把材料拼合在一起。”


    所以，只要把她手中残存的污染物全部钉入身体，僵尸那部分污染物脱离王宇的身体，材料就拼合好了。


    当然，污染物那边也是同样的逻辑，它们如果想恢复原状，就要夺取玩家的血，再将钉子钉入身体，进而恢复。


    两边情况其实差不多。污染物手中虽然没有现成的媒介，但只要夺取了血液，钉自己一次就好。而北笙凝这边，虽然她手里已经有全部污染物的残留，但全都要钉在同一个人身上。


    “那你来钉我好了，让我来啊，为什么要弄伤自己？”衡嗣看她受伤，又心疼又着急。他心底的杀意快压制不住了。


    “因为我才是受邀而来的参观者，娃娃制作材料也是我的，所以只能我来。”而且让别人替自己受罪这样的事，北笙凝做不出。


    当然还有一点，就是衡嗣脚下的灾厄印记始终没有消失，她不敢让他冒险。


    “知道又怎么样？人类根本承受不住这么多的污染和诅咒。”紫衣纸人冷笑。


    下一秒，它就被衡嗣的火焰击中，从冰层里掉了出来。


    纸人吓傻了，连忙闭嘴，重新钻入了冰层里。


    污染物还在找机会进攻，北笙凝则伸手，向衡嗣讨要钉子。


    那钉子他们人手一个，她想通关，就要把其他人手里的钉子拿过来，把污染物钉入自己身体。


    可衡嗣没有动，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如果要你受伤才能通关，我宁愿毁了这里。”


    第一百七十二章


    巨大的骨锤被黑色火焰萦绕，散发着惊人的气势。


    刚才被北笙凝偷偷示意拿钉子给她的其他几人，全部僵在原地，被那慑人的气势压制得喘不过气，动弹不得。


    同样没敢轻举妄动的，还有冰层里的污染物。


    都是被衡嗣杀死过的污染物，谁还不知道他身上那诡异的力量了，所以整个冰工厂里，大家都停在了原地，不敢吱声。


    【随机任务刷新：穿书者北笙凝，请阻止衡嗣毁掉工厂。】


    【完成奖励：老厂长的嘱托。】


    看到穿书系统的任务提醒以及任务奖励，北笙凝更不能让衡嗣轻举妄动。


    “等一下，你听我说。”北笙凝拉住衡嗣，看向他，小声道，“我怀疑这工厂有阴谋，而且是冲你来的。”


    “我不在乎。”大不了就是死，他求之不得。


    “衡嗣，你冷静点。我没关系的。现在把娃娃拼合，完成主线任务后，我们很快就能离开了，到时候使用积分治疗就可以了，我不会有事的。而且我穿着白大褂没有痛感，也就是说我不会因为被污染而死去。”北笙凝说的是她穿越者的身份。


    因为她是穿进书里的，知道这里是书中世界，所以她是被高维屏障保护的，这点她很早就确认过了。所以，即便污染物被钉进身体，她也不会被完全污染。再加上她身体里还有瞳瞳帮她，所以在这里，最适合完成这个支线任务的，就是北笙凝自己。


    “我也不会痛，我还有特殊的能力，不会被污染物完全侵蚀，不会死！”听到她的话，衡嗣脱口而出。可说完，他又立刻停住了。


    北笙凝对此倒是没有太在意，她以为只是衡嗣恢复力很强，所以才这样说。


    “可工厂里的事冲你而来，你这样做会有危险，我不想看你出事。”魔隐之瞳的灾厄预警依旧没有消失，再加上穿书系统的提示。北笙凝实在不放心让他胡来。


    “但我也一样，我……”衡嗣话还没说完，北笙凝忽然贴上去抱住他，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衡嗣一愣，整个人僵在原地，耳根通红。


    趁他僵住，北笙凝从他手里拿走了钉子，在他耳边道：“相信我。”


    说完，她撒腿就跑，去拿其他人的钉子。


    衡嗣回过神的时候，北笙凝已经行动了。


    眼看她将钉子和污染物钉入体内，衡嗣顾不上自己的心情，收起骨锤来到她身边，伸手扶住她。


    加上刚才的钉子，眼前发黑，她整个人如坠冰窟，即便穿着白大褂，她依旧觉得非常难受。哭嚎的亡魂与痛苦冲击她的灵魂，仿佛要将她拉入深渊。


    随着她的举动，娃娃材料融合在一起，变成了一个诅咒娃娃，从冰层中掉了下来。她一下钉了5个污染物进入体内。


    虽然这个过程很快，但北笙凝还是接触了太多污染。即便她穿着白大褂没有痛感，可受到的伤害依旧在，她一口黑色的血吐在地上。


    【叮——恭喜玩家北笙凝，完成支线任务小游戏“诅咒娃娃冰雪大拼合”。】


    【邀请券持有者北笙凝：获得5%玩具工厂控制权。总控制权提升至20%。】


    【恭喜玩家北笙凝获得：游客地图*1，金币*500。总金币数提升至：22253。】


    【玩具已制作完成，玩家可以进行署名认证。】


    “你怎么样？”衡嗣抱住北笙凝，看她受伤，心里又急又疼，但毫无办法。


    “我没事。”


    北笙凝说话的时候，江曦甜已经在帮她治疗了。副本里无法用积分治疗，她给北笙凝服下一粒药后，就在用自己的能力帮她恢复。


    北笙凝缓了一会，看了看系统提示，又看了看穿书系统的提示框。


    【恭喜穿书者北笙凝完成任务，获得：老厂长的嘱托。】


    口袋忽然一沉，北笙凝摸了摸病号服的口袋，发现里面多了一枚与众不同的金币。


    金币上刻着一个笑脸图案，北笙凝将它拿在手里后，脑海中忽然听到一个慈祥苍老的声音：“这是一间可以收容亡魂的玩具工厂。灵魂附在其上，娃娃便有了生命。但这里被冰污染了。希望你，帮我照顾玩具们。”


    听到这话的瞬间，半跪在地上的北笙凝忽然看到一张脸。


    脚下晶莹剔透的冰层，如同镜子，映照着上方的穹顶。


    一开始北笙凝就注意到了上方的冰顶，那里其实并不只有这一层。


    此时冰层中的绿色流光晃动，不停流转。而在那光的中央，站着一个人。


    从倒影中看，他站在冰层最上方，身穿白大褂，长了一张和衡嗣一模一样的脸。


    “衡嗣？”


    “我在！”一旁的衡嗣听见她叫自己的名字，连忙应声。


    也就是眨眼的瞬间，冰层里的倒影不见了。


    北笙凝抬起头，发现冰层上并没有人。


    是因为污染骤然加剧，她受到影响看错了？还是……真的有那么一个人，和衡嗣长得一模一样？


    “没什么，我没事了。”感觉不到疼痛，所以感觉上好了很多。虽然不知道具体伤情如何，但已经可以动了。


    然而看到身上的白大褂，她忽然想到了什么。


    厂长霸占了玩具工厂，将其污染，北笙凝穿着白大褂，强行掌控。


    玩具工厂可以做什么？答案很简单，可以做玩具。


    他们来这里，主线任务也是制作一个玩具。


    而这里的玩具可以承载灵魂，所以厂长的目的，或许也是做一个属于他的玩具。


    在工厂里，没人知道他长什么样子，大家都通过白大褂辨认他。


    她的白大褂道具是可以屏蔽痛感的。而厂长一直穿着白大褂，或许……是因为他身上一直有难以忍受的疼痛？


    也许，厂长受了重伤，又或者某种诅咒，一直处于巨大的痛苦之中。而他的能力类似附身。


    所以他真正的目的，是想找一个合适的身体。


    而这里所有人中，最合适的，其实是……衡嗣。


    “快逃……”北笙凝说着，一边费力看向衡嗣，一边捡起了地上的诅咒娃娃。


    “逃？”衡嗣一时没理解北笙凝在说什么。


    “奇怪，我们不是制作出娃娃了吗？为什么主线任务还没完成？”江曦甜等了一会，见没有系统提示，开口问道。


    “因为我们还没有给诅咒娃娃赋予生命。别忘了，这里的玩具可都会动会说话。”北笙凝说这话的时候，身体不自觉扭动了几下，看起来略显僵硬。


    “没错，接下来就是最重要的一步。”一直在角落默默观察的07号机器人走上前来，“附魂。”


    【叮——支线任务“附魂”小游戏已开启。】


    【请为你的诅咒娃娃，选择灵魂。限时：44秒。】


    提示结束的瞬间，北笙凝忽然掏出一把匕首，刺向身旁的衡嗣。


    衡嗣没想到会突然被北笙凝袭击，手臂被刺破。


    他看向北笙凝，表情有些古怪。而刚才刺伤他的其实也并不是北笙凝，而是她拿在手里的娃娃。


    是诅咒娃娃拿着匕首，刺伤了他。


    “北北姐？”其他人见状，也都愣了一下，此时她微微低着头，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


    “你是谁？”几乎是一瞬间，衡嗣就感觉出来了，那不是北笙凝。或者说她被人附身控制了。


    “衡嗣，你不认识我了吗？”北笙凝的声音变得有些奇怪，冰冷中带着一丝扭曲。


    “从她身体里滚出来！”衡嗣浑身紧绷，周身被杀意和黑色火焰包裹。


    “附魂已经开始了，这是属于诅咒娃娃的时间。它要被赋予灵魂。如果娃娃没能杀死一个人附魂，就会吞噬她的生命。”北笙凝的声线渐渐变得像男人，听起来透着一股邪气。


    “所以……杀戮游戏开始了。”被附身的北笙凝看向四周的活人，“死的，会是谁呢？”


    说完，“北笙凝”掏出病号服里的手机，一个个污染物出现在她身边。


    其他人不知道北笙凝的能力，更没一下子见过这么多BOSS级污染物，皆是一惊。


    攻略组的人从没想过会和北笙凝为敌，他们的胜率能有多少。


    北笙凝是他们进入副本的倚仗，作为同伴时非常令人安心，但作为敌人……


    “铛！”王宇挡住了巨大蜘蛛步足一击，整个人倒飞出去，他们不敢想，如果真的要和北笙凝战斗，砸进冰层里。


    巨大的蜘蛛身上满是狂气，毫无理智。其他污染物也是一样，全都变了样子。


    “王宇！”江曦甜惊呼，还没来得及过去，就看到自己面前站着一个浑身滴血的纸人。纸人的身体被钢筋贯穿，她的背后，还斜插着一具尸体。


    窒息感传来，她无法呼吸，非常痛苦，倒在地上。


    贝修然吓傻了，他强迫自己逃跑，却发现身后站着一个红衣女鬼。血雾一闪，他看到自己腹部被刺穿了。


    转眼间，攻略组的人全军覆没，除了王宇还挣扎着站了起来，其他人全都倒下了。


    他们还没死，但已经深刻体会了他们之间的差异。


    恐惧蔓延全身，面对污染物与死亡的双重压力，他们前所未有的恐惧。


    失去理智发狂的污染物还在靠近他们，却纷纷被一道黑色的火焰拦住了去路。


    “够了。”衡嗣拦在了“北笙凝”和污染物面前，“她从不滥杀无辜，更不愿意失去那10万积分。所以，住手吧。”


    衡嗣对于其他人的死活并不在意，但他知道，如果是北笙凝，她一定不会这么做。


    第一百七十三章


    【附魂倒计时00：00：35】


    被衡嗣的火焰隔开后，王宇拖着受伤的身体，把江曦甜和贝修然带到了远处相对安全的地方。


    好在三人虽然都受了伤，但在被攻击前都使用了防御道具，所以并没有生命危险。


    江曦甜清醒过来后，看到被控制的北笙凝与衡嗣对峙，立刻抓住这个时间给自己和同伴进行治疗。


    当贝修然醒来，江曦甜打算给王宇治疗的时候，王宇却拒绝了：“我就不用了。”


    “为什么？”江曦甜想了想，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你……”


    “他们都是对世界有重要作用的人，不能死。”倒计时大家都能看到，如果44秒内附魂失败，北笙凝会死。


    衡嗣这时候站出来，显然已经有了赴死的准备。可在王宇看来，北笙凝和衡嗣是重要的人才，是能彻底攻破副本的人，所以他也不能让衡嗣去死。


    因此在这里，最适合做出牺牲的，就是王宇自己。


    “北北姐恢复后，一定有办法通关的，我们都不是力挽狂澜的强者，你多小心。”王宇说完起身，却忽然被江曦甜拉住，怎么都不肯松开。


    “这是我们的任务，放开吧。”王宇试图拉开她的手。


    江曦甜手臂微微颤抖，声音也是：“我知道，是这个世界的配角。但即便如此，你也是我珍惜的战友。”她知道时间有限，他们必须有所行动。一直一来他们都在依赖北笙凝，明明他们才是那个身负保护民众责任的人。


    可即便如此，她也不想看王宇赴死。


    这一刻，江曦甜有些痛恨自己的弱小。如果是北笙凝，她一定会有牺牲之外的第三条路。


    想到这，江曦甜忽然想起，北笙凝被控制前，说了“快逃”两个字，这是不是说明，她当时就发现了什么？


    但这个“快逃”是对谁说的？指的又是什么呢？


    冷静下来，江曦甜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


    这个冰工厂里一直有传送带之类机器转动的声音，再加上之前的战斗，以及衡嗣的火焰等等声音，所以她并没有注意。


    现在双方对峙，杂音干扰变少，她确实听到了什么。


    “咔——”


    “咔——”


    江曦甜看了看四周，猛然意识到，那是冰层破裂的声音。


    “我知道要怎么做了！”江曦甜看向王宇，压低声音，不敢表现得太激动，以免被敌人发现。


    王宇见她突然“悟了”的表情，当即问道：“怎么了？”


    “北北姐在被控制之前，就做了应对。就明白了他该做的事。”江曦甜附在他耳边小声道，“冰层似乎有问题，她要我们逃。这里要塌了。”


    王宇只停顿了一秒，他使用了北笙凝给他的狙击鹰眼，通过高处视角观察，果然如江曦甜所说。


    把贝修然的手臂扛在肩膀上，他和江曦甜把人带出去，朝着他们进来的方向迅速撤退。


    一旁的07号冷眼旁观，并不在乎他们离开，因为作为厂长的心腹，它一开始就知道厂长的目标是衡嗣，所以其他蝼蚁根本不重要。


    与此同时，“北笙凝”看着衡嗣：“其他人跑了，看来要死的，除了你就是她了。”


    衡嗣没有理会，攻略组的人不在更好，他本来也没指望别人。


    “北笙凝”微微一笑，她看了看手中的手机，又低头看了看北笙凝的身体：“我还挺喜欢这个身体的，聪明，漂亮，还能收容污染物。”


    “我不会让她死的。”衡嗣说完，朝“北笙凝”走去。


    【00：00：16】


    只要他死了，附魂就会完成。主线任务完成，北笙凝就能用积分治疗，而他也能复活，一切都能解决。


    然而这时，冰冻而成的穹顶忽然发出“嘭嘭”的声响。


    是枪声。


    “北笙凝”一愣。


    紧接着，冰层不断出现裂痕。


    “咔！”冰面应声碎裂，冰工厂上方的冰层坍塌，化作尖利的碎片纷纷掉落。


    而穹顶冰层散落后，众人也终于看清了这里真实的样子。


    冰层里不断流转的绿色光芒，是被污染的真理之轮上，散发出来的绿色粉末。


    从工厂内部仰头看去，污染的光末纷纷向工厂飘散而来。这就是冰层里绿色流光的真面目。


    然而现在，冰层碎裂，四周的绿色流光骤然减少。


    “北笙凝”忽然痛苦地捂住脸：“你……你竟然……”


    附身在北笙凝身体里的厂长立刻明白，这是北笙凝做的。她居然在那么短的时间就明白了他的意图，并且做出了反应？


    这怎么可能？


    不过没关系，附魂还有时间，挂在天际的真理之轮仿佛被放大了一般，只要趁现在……


    厂长是想杀掉衡嗣的，可身体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北笙凝竟然在抢夺身体的控制权。


    要知道，现在她几乎被污染占据，就算还有意识，应该也没有力气反抗。就算反抗，应该也没这么快……


    厂长不得不承认，他小看了这个女人。


    真难缠！


    “看来死的要是她了。”厂长动不了，就干脆挑衅衡嗣。他追踪衡嗣的情况多年，已经知道他们的关系。衡嗣不会坐视不理。


    既然他无法动，那就让衡嗣过来送死好了。反正只要用诅咒娃娃的匕首杀了他，一切就结束了。


    果然，衡嗣因为冰层破裂，短暂地停了一瞬，就再次朝她走过来。


    然而就在衡嗣的心口北笙凝抬起另一只手阻止了他：“别过来……”


    北笙凝看起来非常虚弱，但声音已经恢复了，她喘了两口气，要触碰到诅咒娃娃匕首的时候，费力道：“他是想利用你的能力，占据你的身体。你、你……在这里死了，就会被他控制。快走……”


    北笙凝声音断断续续，拼尽全力才说出这么多话。污染与厂长的控制比她想得还要厉害。那感觉就像连续加班一个月，头晕目眩，生无可恋。


    如果不是冰层破裂，污染的力量减弱，她恐怕也没办法找回身体的控制权。


    厂长的意志还在试图压制她，她现在头脑昏沉，随时都可能被夺取身体，所以她希望衡嗣快点走，不要中计。


    而此时，听到北笙凝正常的声音，衡嗣心里一阵狂喜，但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


    【00：00：09】


    就算北笙凝打破冰层穹顶，暂时脱离了附身的控制，附魂游戏也依旧没有结束。


    如果不解决这个问题，她还是会死。


    他决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


    “可你怎么办？”


    “我可以用金币复活，总之你别……”北笙凝还没说完，衡嗣直接握住北笙凝拿着诅咒娃娃的手，用匕首刺入了自己的心脏。


    “衡嗣！”鲜红的血从衡嗣胸口流出，流到北笙凝的手上，再滴落地面。


    “我不会死的，也不会让你死，后面的就交给你了……”不是衡嗣不相信北笙凝，那么北笙凝附魂失败后，也同样会被控制，甚至死亡。金币复活的可能性不是没有，但太冒险了。


    相比之下，还不如他去死，然后让北笙凝想办法。但如果厂长连能够死而复生的他都能控制，毕竟她那么聪明，一定会有办法的。


    而且衡嗣的复活是板上钉钉的事，就算被附身控制，也好过让她冒险。


    因此，他选择刺死自己。


    衡嗣死了，倒在了她的怀里。北笙凝身体里，厂长的控制正在逐渐消失，她能感觉到，控制自己的污染力量，正流向衡嗣。


    “衡嗣……”她伸手想扶住他，可他的体温正在迅速流失，变得冰冷。


    “咯咯咯……”诡异的骨骼扭曲声从他身上发出。浑身冰冷的衡嗣忽然动了。


    他身上裹挟着不同寻常的邪恶气息，宛若从地狱深处爬出的厉鬼。


    北笙凝察觉到异常，他身上的伤已经恢复，不得不后退。


    恢复理智的污染物们全都感受到了那危险的气息，纷纷护在北笙凝身边。


    衡嗣重新站起来了，完好无损，没有一丝伤痕。


    “哈哈哈哈哈！”


    “衡嗣”站起身，一阵狂笑！


    “终于，终于！”他活动身体，看着自己的手，“衡嗣，我终于得到了。这是你欠我的！这才是原本属于我的力量！”


    “恭喜陛下，终于如愿以偿。”07号跪在“衡嗣”身边。


    北笙凝看着衡嗣被控制，心中焦急又懊恼。明明已经告诉他别过来，居然还是没能阻止他！


    刚才收到老厂长的提示，北笙凝就大致明白了这里的情况。


    作为一个在副本降临之前，这里就算变成副本，也不会轻易被外来者压制。所以厂长一定是借用了什么力量。


    老厂长提到了，这里是因为冰，所以才被污染的。就可以收容亡魂的工厂，再结合冰层里不断流转的绿色光芒，北笙凝立刻想到了真理之轮的污染。


    这个冰工厂不断向上延伸的穹顶，之所以被一层层的冰覆盖，就是为了强化污染。这个构造，类似一个接收器，利用冰层的折射，接收并放大了真理之轮上飘落而下的污染光末。


    借由真理之轮的污染，因此，只要破掉冰层，消除这层污染的力量，厂长对工厂的控制也会随之减弱。


    她意识到这一点后，就立刻向小八许下愿望，砸掉冰层。只不过这里的冰层是污染的传播器，所以并没有那么快击碎，花了一点时间。厂长才得以压制这个工厂副本本身。


    而她说的那句“快逃”，除了让衡嗣离开，当然也是希望江曦甜他们离开。因为这里要塌了。


    好在江曦甜明白了她的用意，王宇也配合使用狙击鹰眼，击碎了冰层。


    但衡嗣还是被诅咒娃娃刺中了。


    结合她的推测，以及刚才厂长和07的对话。厂长应该一直在寻找合适的身体，但都失败了，所以他才需要穿着白大褂屏蔽痛感，同时不停换身体。


    而衡嗣的身体，是他最理想的容器。


    但厂长的能力应该也会有限制，这也是他选择玩具工厂的原因。毕竟这里既能制造身体，还能产生诅咒。


    北笙凝也是看出这一点，猜测这才是衡嗣进入工厂后的“灾厄”，因此不想让衡嗣中计。毕竟万一他被附身，北笙凝也敌不过他的战力。


    可他还是选择被杀死，成为容器……


    对此，北笙凝不是不明白。毕竟她就算不让衡嗣成为容器，自己选择死亡，也只能赌一把，利用她心中的那道保护穿越者的高维屏障来杀死对方。可这样做行不行，北笙凝也不确定。


    又被衡嗣所救，北笙凝飞速思考该怎么办。比如只能附身在被他诅咒杀死的人身上。


    忽然，她灵机一动。


    衡嗣在明知道实情的情况下，依旧选择自己死亡，或许有什么理由？


    难道，厂长附身衡嗣后，反而才有破局之法？


    没错，他一定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这么做！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了解了衡嗣另有所指的意图，北笙凝立刻撤退。


    她不想和衡嗣正面对抗。在战斗方面，她并不占优势。


    虽然她收容了众多污染物，在面对普通人的时候完全不用担心，但衡嗣可是书里的男主，战力和其他人不在一个次元。她必须离开。


    然而北笙凝刚一动，衡嗣就突然闪现在她面前，速度极快：“让你走了吗？”


    占据衡嗣身体的厂长并不打算放过北笙凝，她太聪明，绝对是个心腹大患。


    黑色的火焰袭来，北笙凝本能使用了“镜反击”，直接把攻击反弹了回去，然后同步使用了“无声无息”准备开溜。


    衡嗣的攻击被镜片一样的虚空全部反弹，还没完全适应新身体的厂长被自己的火焰击中，停顿了一下。


    趁着这个空当，北笙凝使用了梦貘兽的幻境，同时还布置了杀戮棋局和纸迷宫两个空间道具，拖延时间。


    这两个空间陷阱道具的等级虽然不算高，但即便是衡嗣，也需要一点时间才能离开那里。


    在“衡嗣”和07号被困住的时候，北笙凝迅速离开了冰工厂。


    “北北姐，这边！”以及大嘴猴和小丑。


    三人身上虽然都有伤，但状态还可以，刚才离开后的那段时间，他们抓紧时间恢复了不少，总算没有大碍。


    “接下来我们怎么办？”离开后没多久，她就遇到了攻略组的三人，王宇问道。


    北笙凝看向王宇：“用你的能力，通过狙击鹰眼，看一下这工厂里的路线，我要找一个地方。”


    王宇听完，架起狙击鹰眼。北笙凝道：“把所有灰色混凝土的区域道路帮我找出来。”


    王宇观察了一会说道：“很零碎，要怎么选？”


    “把混凝土区，加上有通风口的位置选出来，如果有岔路，就按通风口挡板的朝向来选，最后帮我这些地方连起来，找出路线。”


    “明白。”


    王宇观察路线并绘制的时候，北笙凝看向小丑和大嘴猴：“现在冰层破碎，厂长对这里的掌控弱了很多，你们说说看，这工厂里的库存玩具还有多少？能把它们叫出来吗？”


    小丑既然计划利用冥狱兽来对付厂长，之前肯定联系了一部分玩具，它们应该可以联系沟通。


    小丑此时已经知道北笙凝不是厂长，而且也知道了厂长的目的是衡嗣，如今他目的达成，于是小丑点了点头：“还剩下二十几个，有一部分你已经见过了，我现在能找到一部分。”


    “让它们全部到玩具商店。”他对玩具的诅咒也弱了。


    “可是玩具商店被厂长封锁了，我们也找不到路。”小丑不知道北笙凝打算做什么，但玩具商店是它们唯一的出路，它也想找，可找了很久都没有踪迹。


    “很快就会出现了，你通知它们，快。”北笙凝语气笃定。


    “我们凭什么听你的？”大嘴猴还没弄懂状况，反驳道。


    北笙凝从病号服的口袋里掏出一枚特殊的金币：“有人托我照顾你们，所以，离开这个鬼地方吧。”


    看到那枚属于老厂长的金币，大嘴猴和小丑全都一愣：“你怎么会有……”


    “自然是老厂长给我的。”北笙凝扬了扬手里的金币，“怎么？这都不信我？”


    “我信我信！”大嘴猴第一个说道。


    “我知道了，我会配合你的。”小丑说完，有些不确定道，“不过10号以前的玩具，我联系不到。它们似乎被厂长单独关起来了。我们也进不去。”


    “我知道它们在哪。”一个声音忽然响起，紧接着，鬼娃娃从北笙凝的手机里出现。


    看到鬼娃娃，大嘴猴惊讶：“10号！你没死！”


    小丑捶了它一下：“我都说了它逃出去了，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捶完大嘴猴，小丑看向鬼娃娃：“你怎么回来了？”


    “即便逃出去，我也被厂长发现了。我被分尸困在一栋楼里，衍生出一个副本空间。”说着，鬼娃娃指了指北笙凝，“我被她收容了。”


    “难怪她有邀请券，而且还是高等级的邀请券，她通关了我的副本，原来是你。”说完，小丑又问，“那你怎么一直不出现？”


    “厂长的诅咒触发了，我无法现身，也没办法发出声音，直到刚才诅咒减轻，我才能出来。”鬼娃娃解释。


    “真稀奇，你那么丑，居然有人愿意收容你。”大嘴猴吐槽了一句，然后就又挨揍了。


    “总之，10号以内的玩具，我可以去联系。”鬼娃娃看向北笙凝。


    几人说话的功夫，王宇那边的地图已经绘制完毕。


    北笙凝看了一眼，不愧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人，地图绘制得非常清楚。其实就是工厂原本的样子。而绘制上童话色彩的游戏区域，则是后来厂长附加的。


    北笙凝将地图给鬼娃娃它们一份，自己存了一份，然后朝着地图上的路线前进。


    玩具工厂的商店只是被厂长隐藏了起来，并不是真的消失。在这个工厂里，灰色混凝土的部分，因此只要找到混凝土结合的部分，并且沿着离开的方向去寻找，应该就能找到距离出口最近的玩具商店。


    而所谓离开的方向，其实就是通往工厂外面的方向。一开始小丑带他们离开工厂的时候，就是依靠通风管道来辨认方向。因此，将混凝土通道，通风口结合起来，就能找到路。


    至于玩具们一直无法找到，是因为厂长的污染，强制掌控了这里。而活人玩家可以扰乱这种干扰，再加上现在污染减少，所以工厂里的路必定会有破绽。


    只是这里的路太多，北笙凝让王宇先查看地形，无非是节省时间，否则一点点寻找，排除岔路，太麻烦了。


    而她找这个玩具商店的原因也很简单。就是因为刚才衡嗣给出的提示。


    衡嗣说他不会死的，其实也是暗示了他有特殊的能力自保，不会轻易死亡。这个能力有可能是道具，也正因为这样的特质，所以他才会被厂长盯上，成为厂长的容器。


    除此之外，衡嗣还有一个与别人不同的地方。那就是同样遭受了致命攻击，其他人都被诅咒了，但衡嗣没有。也可能是他天然的体质，恢复力强等等。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其他人和玩具在工厂里死亡复活后，使用了金币复活，而衡嗣没有，他依靠自己的能力或体质撑了过来。


    也就是说，在工厂里，用金币复活，才会被厂长诅咒。这一点在江曦甜身上也得到了印证。但这件事的前提，是厂长完全掌控工厂的情况下。


    按照刚才系统给出的提示，所谓诅咒，就是人与人的相连。但“诅咒”这种连接，是基于恶意产生的。所以玩具的制作，署名的附魂，都是通过伤害与痛苦来完成的。


    复活也是如此。因为想要复活，首先要先死亡。


    北笙凝推测，这里原本是可以收容亡魂的玩具工厂，亡魂进入娃娃体内，重新活了过来。但厂长了解污染，所以利用冰层收集污染，强行控制了这里。


    娃娃在工厂里死亡后，被金币复活，这其实是老厂长对玩具们的庇护。但这却正中了厂长的计。


    按照北笙凝的分析，厂长的能力，应该和工厂类似，都是可以给物体或人附加生命。只不过厂长的能力，靠的是污染和诅咒的力量。类似于把人或物变成污染物。


    同样是获得生命。工厂里玩具们被附加的是亡魂，后来污染出现，那时候真理之轮还没有显露出来，而厂长附加的则是污染和诅咒。厂长看中这里，恐怕也是这个原因。


    被厂长赋予生命或者复活，就等于被厂长污染诅咒，进而成了他的备用身体。


    因此，一开始系统提示才说【玩具工厂的厂长人人尊敬，它们为了厂长，甚至愿意献出生命。】


    事实上，玩具并没有尊敬他，愿意献出生命是因为工厂里的玩具全部被诅咒了，随时可以被厂长附身取代而已。


    当然，这么强悍的能力，肯定有限制，比如——厂长只能给予死物污染和诅咒，活人不行。所以他才要杀死玩具或活人，然后让他们利用金币复活。


    试想一下，普通玩家知道在工厂里可以利用金币来复活，那么他们通关的时候，肯定会使用这个能力。然后玩家就被诅咒，成了工厂的一部分，或变成玩具，或变成污染物，然后成了厂长的备用身体。


    而玩具们和江曦甜在死亡与复活之间看到的，应该就是诅咒深处，污染聚集的地方。


    但衡嗣在中枪恢复的过程中没看到，这是他没有被诅咒的原因，也是厂长必须要借由诅咒杀死衡嗣的原因。杀死衡嗣，他才能夺取身体。


    老厂长利用金币复活玩具，其实本意是保护这些玩具。但他没想到，这个情况会被厂长利用。


    玩具被诅咒与伤害，违背了工厂本身的意愿。老厂长作为工厂拥有者，没有维护好工厂的安定，也因此陷入了困境，就像那个最开始拥有夜市的人。


    一开始夜市的拥有者所以虽然他是持有者，但不断被夜市杀死。这两者情况是类似的，也是空间型污染物的特点。


    如果不是厂长利用了真理之轮的污染强行压制，恐怕厂长也无法违背工厂本身的意志。


    想到这，北笙凝问玩具们：“新厂长来了之后，也是没能维护夜市和平，是不是告诉你们，老厂长的能力耗尽，把这里托付给了他，然后展示了和老厂长一样，用金币复活的能力？”


    大嘴猴惊讶：“你怎么知道？”


    北笙凝没有回答，继续道：“你们发现他和老厂长有一样的能力，于是认可了他，结果大家不知不觉间因为各种怪事死去，又用金币复活，结果就被诅咒了？”


    “没错没错，我就是不知不觉这样上套的。”大嘴猴连连点头。


    “你们复活使用的金币，就成了老厂长欠下的债务。因此为了让老厂长回来，就要付足够的金币，于是你们开始杀人，用游戏杀害外来者。是不是？”


    小丑看向北笙凝：“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们被他骗了。就算你们杀再多人，赚再多金币，也救不回想救的人。”北笙凝说出了残忍的真相。


    玩具工厂收容亡魂，制作玩具，而工厂有邀请券，有玩具商店，肯定是希望买下玩具的人开心，同时也希望玩具可以好好生活。总之，工厂的意图绝不会是伤害人类。


    因此，通过伤害人类得到的金币，只会加剧工厂的污染，因为这违背了工厂的意志，所以恶性循环。


    而这一切，都是厂长造就的。本意还是想让玩具们好好生活。


    “你说什么？”一个陌生的声音忽然响起。紧接着，一道人影拦住了他们。是之前致命赌局的木偶人。


    它是工厂里最努力赚钱的玩具，也是拥有金币最多的玩具。它一心想还清金币，找回老厂长，却一直没能如愿。可结果……


    “是不是真的，你可以自己评判。”北笙凝知道，赌局结束后，它就一直悄悄跟在后面。


    因为它什么都没做，只是悄悄跟着，所以北笙凝也没管。不过这一路下来，这里发生的事，它应该也有所了解。


    刚才那些话，信与不信，木偶心里有数，无需她多言，所以她并没有再说什么。


    沉默了一会，木偶开口问道：“老厂长和你说什么了？”


    北笙凝回答：“他让我替他，好好保护你们。”


    第一百七十五章


    玩具们一直寻找，但不见踪影的玩具商店，在北笙凝几个活人的探寻下，逐渐显露出踪迹。


    众人跟随线索，很快来到了玩具商店。


    推门而入，一股霉味扑鼻而来。商店里光线昏暗，灰尘覆盖了每一个角落。橱窗的玻璃破碎，里面的玩偶全都只剩下残肢，有的缺了眼睛，有的断了腿，有的掉了毛。它们没有任何生气，只是静静地躺在那里，像是被遗弃的尸体。


    继续往里走，地上散落着各种各样的玩具，这些玩具也都残破不堪。大熊猫的毛绒玩具只剩一半身体，红黑色的血迹染在露出的棉花上。没有眼珠的木偶嘴巴裂开了，像是在痛苦地哭泣。遥控汽车锈迹斑斑，少了门和轮胎。机器人玩具只剩下一条孤零零的手臂。


    堆满了玩具残肢的屋子与其说是玩具商店，不如说是玩具们的乱葬岗。而这些破碎的玩具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就是它们身体残破的断面，都有类似黑色的印记，看起来像被什么东西融化侵蚀了一般。


    大嘴猴它们看到玩具商店里的情形，全都震惊不已。


    “15号……长鼻子……大耳怪……”大嘴猴一一喊出它们的名字，可它们再也无法回应了。


    “不是说它们被买走了吗……”大嘴猴的哭腔很难听，很刺耳，但这次没人揍它。


    “玩具工厂里的玩具，都是厂长的备用身体。被他附身过后，大概就会变成这个样子。”所以他才会一直寻找适合他的强大躯体，而他盯上的人，就是衡嗣。


    厂长应该很早就认识衡嗣，并且觊觎他的力量。他的这个计划，也筹备了数年。可他为什么如此大费周章？为什么不能直接找衡嗣呢？这其中或许就隐藏着他的弱点。


    北笙凝思考的时候，许多工厂里的“库存”娃娃出现了。它们收到信号，全都涌向了玩具商店，被商店里的情形震撼到了。


    小丑和鬼娃娃负责给其他玩具讲述这里的事，北笙凝则走到了商店的结账柜台。


    当她拿出在工厂副本里获得的金币时，然后和其他玩具一样，原本已经被毁坏的柜台电脑忽然亮了。


    破碎的屏幕上出现了可以购买的玩具信息。


    北笙凝直接全选，开始结账。


    然而，金币不够。


    虽然她在副本里赚了2万多金币，但既然代表着工厂的控制权，贵点也没办法。


    北笙凝打算挑选一些重要的来买，正计划着，但想买下工厂里所有的玩具显然不够。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娃娃那么贵，一旁跟着他们，但始终没有再说话的木偶走到她身边，拿出之前致命赌局使用的道具枪：“我们来赌一场吧。”


    北笙凝看着木偶，停顿了一会才道：“好。”


    赌局开始，子弹上膛。木偶把全部的金币压上，而北笙凝，只拿了老厂长给她的那枚金币。


    木偶看到北笙凝的筹码愣了一下，没有说话。


    木偶先手，开局就射中了一个buff——交换人生。一个可以将双方筹码对调的效果。


    随后北笙凝道具确认子弹，空弹指向自己，开枪。


    木偶再次击中buff翻倍，赌局继续。


    轮流几次，最后一枪实弹，在木偶那里。


    它使用了buff，同时向自己开枪，一如之前他们的赌局那样。


    只不过，上一次它是为了阻止北笙凝获得金币，而这一次，是为了把金币全部奉上。


    木偶自己用实弹爆头死亡，金币翻倍，全部归北笙凝。相对的，老厂长的金币归木偶。


    它握着老厂长那枚金币，倒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北笙凝使用金币，立刻购买了商店里的全部玩具。


    【叮——恭喜玩家北笙凝，获得玩具工厂掌控权75.36%，成为玩具工厂新的厂长。】


    【获得：特殊空间道具——玩具工厂。启动资金：金币*500】


    获得系统提示的瞬间，北笙凝立刻用金币复活了木偶。


    从北笙凝获得工厂道具的那一刻，被买下的玩具，以及复活的木偶，全都脱离了厂长的诅咒。


    污染在慢慢消散，玩具们欢呼雀跃。


    “诅咒消失了！”


    “工厂恢复了！”


    “太好了！”


    “感觉如何？”北笙凝看向木偶，问道。


    “还不错。”木偶第一次露出笑容。


    木偶的复活，也证明的北笙凝的猜测。


    之前因为附魂失败，北笙凝失去了她制作的娃娃，所以没能完成副本的主线任务。不过她还有一个方法，那就是获得工厂的控制权，成为新的厂长，进而获得工厂。


    既然厂长可以利用污染强行控制工厂，并且通过金币进行诅咒，那么如果北笙凝取代他成为新的厂长，应该也可以使用金币，在工厂里复活生命。


    被附身之前，衡嗣说他不会死，除了暗示他有保命能力，其实也是在告诉她，她可以通过成为厂长来掌控副本，这样他就可以通过金币重新复活。


    如此一来，在工厂里再用金币复活，就不会被厂长诅咒了。


    完成副本后，北笙凝重新看向系统提示。


    【玩具工厂：特殊型道具污染物。】


    【描述：可以赋予玩具生命的神奇工厂。寿命未尽的游魂，现在就去亡者的世界还太早。既然来到这里，就先留下吧。】


    【能力：可以将亡者的灵魂，附加到玩具上。前提是，ta命不该绝。】


    【其他：被复活的玩具们永远不会背叛你，它们虽然失去了生前的记忆，但保留了生前的能力。】


    北笙凝看完直呼好家伙，难怪那个厂长要把这里占为己有。这要是看中谁的能力，设法杀掉再在工厂里复活，就等于多了一个不会背叛的战力。


    后面还有一些关于玩具工厂的备注和解释，可北笙凝还没来得及看完，四周忽然“嘭”一声巨响。


    大地在震动，厂房不断摇晃，一股浓烈的邪煞之气在远处炸开，空气都变得令人窒息。


    获得玩具工厂的北笙凝能感觉到，是“衡嗣”突破了她的陷阱道具。


    对方突破的速度比她想象得还要快，只能说不愧是衡嗣，看来他平时似乎都没有用过全力。


    现在虽然北笙凝成了新厂长，但掌控度依旧不是100%，她估计，这其中还是有厂长的污染因素。


    而现在，获得玩具工厂后，她要做的就是杀了衡嗣。


    问题是怎么杀。或者说，能杀死吗？


    如果平时衡嗣收敛了实力，毕竟厂长不会爱惜衡嗣的身体，肯定会把力量发挥到极致。北笙凝真的不确定能杀死他。


    她不禁想起了之前在病院副本13楼，衡嗣失控的样子。那样毁天灭地，击碎一切的力量，她也未必能防得住。


    轻叹一口气，北笙凝有些无奈。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很多事是没有规则和技巧可讲的，所以比起这样的战斗，她还是更喜欢有规则的副本。


    还有，就算杀死附身在衡嗣身上的厂长，如果不能压制厂长那棘手的能力，她们依旧无法完全掌控工厂。


    不过……衡嗣或许没弱点，但厂长未必没有。否则他为什么一直都躲在工厂里？


    正想着，地面忽然出现一道道裂痕。他还有其他备用身体。


    缝隙的阴暗中，无数身形诡异的黑色怪物不断冒出。


    明明获得了玩具工厂，可在这些怪物出现的时候，她还是无法完全控制这个空间。


    厂长获得衡嗣的身体后，如虎添翼，这里的污染又重新恢复了。


    仰头往上看了看，北笙凝道：“走，我们先离开。”他们现在要毁掉冰工厂顶部收集污染的东西，那里的污染重新加剧了。如果不打破强化污染的冰层，他们没有胜算。


    重获自由身的玩具们不再受到诅咒束缚，它们全部奋起反抗，和那些黑色的怪物战作一团。


    北笙凝分给它们一些金币，以防死亡时无法复活。


    虽然金币只有500很珍贵，但她现在是新的厂长，要保护玩具，否则就会违背工厂的意志，再次陷入之前被诅咒的情况。


    怪物们交给玩具后，鬼娃娃它们几个核心成员，准备离开工厂，从外面攻破。


    出口距离玩具商店不远，获得工厂后北笙凝已经知道了很多信息。


    然而几人刚踏出玩具商店，脚下忽然出现一片巨大的阴影。


    阴影化作深渊，北笙凝带着攻略组和几人旋即掉了进去，根本无法挣脱。


    眨眼的瞬间，北笙凝几人重新回到了冰工厂。


    这里的冰层全部被修复了，污染的绿色流光不断闪耀，比之前更强烈。


    如此强烈的污染，用不了多久，这里就会重新被“衡嗣”控制。


    “衡嗣”身边跟着10个玩具，这些玩具全是人形机器人，每个都容貌俊美，但身材各不相同，外表装扮也特色鲜明。


    它们恭敬站在“衡嗣”身边，而“衡嗣”则像高贵的王，坐在华丽的冰椅上。场面看起来有点中二。但既然之前07号叫厂长“陛下”，或许，他以前真是个国王什么的，也未可知。


    此时“衡嗣”冷峻的神情和以往没什么表情的样子不太一样，透着一股邪气冰冷的美感。


    “衡嗣”与10名玩具随从之外，还有一个被绑回来的白时以，看样子他的逃脱计划失败，被抓了回来。


    “又见面了。”倒在地上被五花大绑的白时以，没心没肺朝北笙凝打招呼。


    “看来你家的宝贝，也没什么用。”北笙凝无奈瞥了一眼被扔在旁边，已经报废的白事铺道具。


    “谁说没用的，我只不过是担心你，所以转了一圈又回来了。毕竟放着这么美丽的女性不管，不是我的行事风格。”白时以嬉皮笑脸，完全没有被抓住的惊慌。


    听着两人的对话，“衡嗣”看了07号一眼，对方立即给了白时以一拳，让他闭嘴。


    四周恢复了安静，“衡嗣”神情冷傲，看向北笙凝：“我想了想，比起杀了你，还是让你留在我身边比较好。”


    “看来你还没完全掌控衡嗣的身体，所以杀不了我。”北笙凝道。


    “你想激怒我？”他眉头微皱，看起来有些不悦，但依旧没有发作。


    北笙凝淡淡回应：“我只是实话实说。”


    “衡嗣”语气冰冷：“看来你想被做成玩具，留在我身边。”


    “比起留在你身边，还不如跟了我！”被打的白时以忽然哈哈大笑。他一边笑，一边品味琢磨般说道，“北笙凝，多好的名字啊。”


    “就和污染本身一样。”白时以忽然收敛笑意。


    第一百七十六章


    白时以刚才的话，给了北笙凝非常多的信息。


    首先，他自身还在工厂里，本身已经说明了问题。


    他身上的锁链没有断掉。原本他计划逃跑，却被厂长的人抓了回来。而他刚才一个劲出言挑衅，但07号也只是揍他，而并没有杀他，或者将他弄晕之类让他闭嘴，说明他们需要白时以，并且需要他这个看门人清醒地留在工厂里。


    白时以灵魂被锁在工厂，目的就是帮厂长保护工厂，不被阴气和冥狱兽所吞噬。而这其中的条件，除了白时以不能离开工厂之外，应该还需要他有一个清醒的状态。


    所以他们暂时不会杀害白时以。至少在找到可以替代的看门人之前，他们不会这么做。


    其次，他说他在工厂外面转了一圈又回来了。而当初北笙凝还给他的道具也刚好被扔在一边。她数了一下，地上那些道具，比她之前还给他的，要少一部分。


    也就是说，布置了一些白事铺里的道具。他回到工厂被抓，并不是毫无准备，而是另有打算的。


    能让白时以冒险回来的，肯定不会是北笙凝自己。她可没那么人见人爱，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所以，要么是他逃跑计划失败不小心被抓了。要么就是他有什么理由无法离开，必须得回来，从内部解决，才能真正脱离。


    他是被厂长设计困在这里的，他身上的锁链应该也和厂长的诅咒有关。所以，他最终要对付的估计也是厂长本人。


    所以，白时以的出现，白时以应该在工厂外围动了什么手脚，本身就是在告诉北笙凝，想彻底解决厂长，还是要从内部下手。


    至于白时以透露的最后一点，就是污染的本身。


    之前北笙凝也思考过，污染到底是什么。而刚才，他给出了一个答案。


    生息的凝滞，即是污染。就像她的名字一样。


    按照古亚希神话里的记载来看，世界也好，真理也罢，都是一种轮转变化，声声不息的自然，如同太阳东升西落。


    生死也是一样。


    生命从诞生那一刻，就注定有死亡，生与死的概念是相伴而生的。


    但污染，是生息凝滞，用痛苦将它们被困在了人间，所以变成了污染。


    而之所以她会有这样的想法，也是因为之前获得哭丧棒的时候，上面的属性是“流动”。


    按说武器的属性，或者治愈、下毒之类。


    “流动”属性她还是第一次听说。


    而流动既然是属性，总要克制什么吧？所以她想了一些与流动对应的反义词，比如凝固，停滞之类。


    可问题是，这“凝固停滞”又是什么东西？


    之前心中的疑惑没有得到解答，一般都是什么风雷水火，但白时以的话，让她找到了答案。


    她的哭丧棒，拥有专克污染的“流动”属性。他是在暗示她。


    之前砍断冥狱兽锁链的时候，他见过她的哭丧棒，还说那是很棒的武器。


    而他的白纸刀也有同样的效果，所以他才能砍断冥狱兽另一条锁链。


    污染物无法对抗冥狱兽，本质还是因为冥狱兽属于阴间，是生死流转的一环，因此两方使用的力量不同。而白事铺的道具，应该和北笙凝的哭丧棒有类似的作用。它们都能通过“流动”，克制污染。


    本质上，这两类道具使用的力量，和冥狱兽是类似的，所以他们的攻击才能起到作用。


    这也是厂长一定要找白时以做看门人的真正理由，只有他的力量才能对付冥狱兽，只有活人血肉铸造的墙才能抵挡阴气的吞噬。


    但厂长大费周章做这些，目的是什么呢？


    按说50多年前，他能离开工厂去找鬼娃娃，说明他是可以离开工厂的。但他并没有在阳间活动，除了他看中工厂，要控制工厂之外，恐怕……他无法长时间在阳间活动，但他又不属于阴间。


    他身上应该发生过什么事，无法长期待在一个身体里。看玩具商店里的情况，那些玩具全都有被腐蚀的痕迹。


    所以，厂长应该自身出了什么问题，灵魂会腐蚀身体，所以他才要一直更换新的身体。而能承受住他那问题灵魂的，只有衡嗣的身体。搞的全是阴间的事。


    她现在要做的其实很简单，就是把厂长的灵魂从衡嗣身体里揪出来，然后扔到外面丢给冥狱兽就行了。这就是白时以告诉她的计划。


    此时，“衡嗣”看了白时以一眼，对方瞬间疼得面色苍白，蜷缩身体，似乎正在经历极大的痛苦。他身上的锁链还没有消失，还在厂长的掌控之中，因此无法透露更多消息。


    不过即便是这样，白时以告诉她的已经够多了。


    见“衡嗣”用诅咒控制白时以，他痛不欲生，北笙凝出言阻止：“住手，够了。”


    “怎么？”听到她的话，“衡嗣”转头看向她，“心疼了？”


    “衡嗣”说完，心里莫名升腾起一股酸涩的怒火，下手更重了。


    原本白时以还忍着没吭声，这下直接吃痛叫喊，显然真的很痛苦。


    “你不是想让我留下吗？既然有我，他就没用了，放了他吧。当然，还有我的同伴们。”北笙凝将计就计。


    “你愿意替他做看门人？”


    “衡嗣”眉头皱起，一脸不悦，他走向北笙凝：“为了救他，你甘心留下来？”


    “不是你说让我留下的吗？”北笙凝无语，“我现在留下，你又不高兴？”


    “我是让你留下，但不能为了别人。”


    “这不都一样吗，反正我留下不就行了？”北笙凝不理解他的脑回路，反问。


    “不一样！”


    “衡嗣”忽然抓住她的手：“你要为我留下。”


    “……”


    看着“衡嗣”异常的举动，跟随他的那10个机器人玩具都有些惊讶。他们的王……好像哪里怪怪的。变得有点……恋爱脑？


    毕竟以前他从来都不会这样。可现在，北笙凝答应留下，事情解决，他何必纠结这些？


    不是很理解，但也不敢问。10个人全都没吱声。


    北笙凝无奈叹了口气，转移话题：“既然你要我为你留下，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听她询问和自己相关的事，“衡嗣”面色稍缓，回答：“诺渊。”


    听到这个回答，10个手下瞪大眼睛，再次震惊。这是他的名字没错，但这是亲近之人才能叫的本名。他怎么会和北笙凝说这个名字？只要达成目的，其余的他全都不在乎。


    不对劲，真的不对劲啊……该不会他们的诺渊大人真的喜欢北笙凝？怎么可能？


    想虽然这样想，但他们依旧没敢说话。


    “诺渊，不管怎么说，我留下了，你放他们离开吧。”北笙凝再次提及此事。


    接收到白时以给出的信息后，北笙凝心里就有了计划。不管怎么说，她都想尽量避免和衡嗣正面战斗冲突。因此她想把其他人先送出去。


    提到其他人，诺渊又不高兴了。可他还没开口，另一个更不高兴的人站了出来。


    “你凭什么对诺渊大人直呼其名啊！”


    说话的是一个美女机器人，她比07号逼真很多，几乎看不出是机器人。要不是北笙凝获得工厂后脑内接收到一些信息，还真辨认不出来。


    07号见状连忙拉她：“陛下息怒，她不是有意的。”说完就要把她拉走。


    但对方不听，显然是气得上头。


    “那我要怎么喊？”北笙凝随口问道。现在还不到00：44，她需要拖延时间，所以回了一句。


    “反正你不配！”


    对方话音刚落，下一秒，机器人的头便被诺渊打飞出去。


    好在他没有下死手，她的头在地上滚了好几圈，眼睛不可思议地瞪着，仿佛不可置信他会这么对自己。


    诺渊出手后，自己也愣了一下。


    那个美女机器人是03号，也是他信赖的手下。虽然她刚才的话有些顶撞的意味，但他也没想出手这么狠啊……


    但打都打了，他也不能再说什么，所以就这样吧。所以机器人只是身首分离。


    不过诺渊此刻也意识到了，衡嗣的内心还是在左右着他。


    他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明明已经被他的诅咒压制附身，居然还保有自己的情感和意识。该说不愧是衡嗣吗。


    诺渊没再看那个机器人，07号知道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于是赶忙捡起03号的头，给她安回去，然后把她带了下去。


    诺渊转向北笙凝，摊开手掌，里面是一条红色的锁链。


    锁链如蛇一般扭动，满身邪气，如同活物。


    诺渊道：“把这个放在胸口，我就放了他们。”


    “北北姐！”江曦甜等人很担心。


    那东西一看就很危险，而且和锁住白时以的锁链一样。如果为了他们，让北笙凝被诺渊锁住，他们绝不同意。


    “哈哈，情侣款，整挺好。”白时以顽强开口，语气依旧是吊儿郎当没个正经的调笑，“快戴上，这样咱俩都是看门人了。以前一个人在这无聊，现在有你陪我一起，咱俩倒是可以厮守终生不错！”


    白时以说完，再次被诅咒折磨得嗷嗷大叫。


    北笙凝看向诺渊，想了想，决定赌一把。正要伸手去拿，对方却忽然收起了锁链。？


    这就不戴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


    诺渊让北笙凝留在工厂，想要控制她，除了觉得她是个威胁，更多的还是因为身体里衡嗣的灵魂。


    只要他一生起杀掉她的念头，就感觉头痛欲裂，仿佛被人从灵魂深处攻击一般。那种疼痛和肉体上的疼痛完全不同，让他无法忍受。


    所以诺渊想着，既然杀了她不行，把她赶出工厂也可以。毕竟他得到了衡嗣的身体，从今往后，这世间没有什么能阻碍他，就算不杀北笙凝，也不会有太大问题。


    结果把她赶走的想法也不行。见不到她人，诺渊心里又会觉得非常惦记，心脏一阵阵被针刺一样疼。他想找点事做，规划一下之后的打算，结果满脑子想的全是她，仿佛一秒看不见她，心就定不下来，简直影响他思考。


    诺渊不由在心里骂衡嗣。好歹是是神，怎么就成了没出息的恋爱脑，成天就知道想着女人。


    可没办法，那种感觉太强烈了，即便他用诅咒和污染压制，也压制不住。所以他只能把北笙凝留在身边。


    结果北笙凝出现后，头疼和心疼的毛病是好了，但他脑子里的思绪更乱了。


    他平时喜欢安静，不喜欢有人在他耳边聒噪。可现在，他时刻想和北笙凝黏在一起，跟她说说话。


    他对白时以的杀意无法控制，但他需要白时以这个守门人，不能杀。


    心中混乱的时候，07号上前，小声提醒：“陛下，虽然这个房间有对人类有压制，但她的情况比较特殊，如果没有魂锁对她的道具和能力加以限制……”


    听到07号的话，诺渊回过神来。是啊，他原本是要用魂锁穿过她的心脏，把她的能力封住的。但刚才听到那个情侣款，他一下就把正事抛在脑后了。


    恋爱脑真是耽误事！


    但问题是，现在只要想到要用魂锁伤害她，诺渊就从头到脚疼得难受。


    他以为这些年，他已经逐渐适应了疼痛。但衡嗣从灵魂深处带给他的疼痛，即便穿上白大褂屏蔽痛感，也没有用。


    不过没关系，他总能吞噬掉衡嗣的。他只是还需要一些时间罢了。


    重新看向北笙凝，魂锁该用还是要用，所以他忍着疼痛接近她。


    然而刚走两步，整个工厂忽然传来震动。房屋剧烈摇晃，外面传来呼啸的巨响。


    怪物状的玩具跑进来，慌忙道：“主人，冥狱兽又来了！”


    诺渊还没开口，07号先道：“慌什么！整个工厂都被封住了，只要没人出去，谁也进不来。”


    “可外面有两只冥狱兽！”怪物玩具显然吓坏了。


    “两只？”07号也愣了一下，来到这里这么久，他还从没遇见过这种情况。


    听到这，北笙凝明白了白时以设置的陷阱。


    回避牌的效果是生灵退避，亡者通行。但他们来的时候，因为冷冻车没有驶入阴间的路，所以她特意使用了回避牌，引出了一条通往阴间的路。


    那么，如果他们能用回避牌规划出一条阴界的路，白时以也同样能引冥狱兽过来！


    “那也不用慌。”诺渊淡淡开口了，“就算是冥狱兽也不足为惧。工厂已经被我重新封闭，只要……”


    诺渊看向北笙凝。只要现在的工厂持有者不作死……


    他心里这样想着，结果就看到北笙凝手持黑白哭丧棒，朝脚下的冰层刺去。


    “获得新的身体后，你疯了！”诺渊看到北笙凝的举动，立刻冲了过去，然而手在触碰到她的前一刻，愣是无法移动分毫。


    诺渊不得不退开：“现在击破冰层，你们也都会死。但我不会。”


    “既然你不怕，又何必在乎？”


    他在说谎。


    如果真像他说的那样，他不需要再继续留在工厂。他根本没有适应衡嗣的身体，在他完全占据衡嗣的身体之前，他依旧不能离开工厂，依旧畏惧冥狱兽的力量。


    北笙凝动手的时候，03号冲了上来。


    诺渊无法下手，不代表别人不行。


    然而，只要动手的不是衡嗣，北笙凝就不担心。


    红棺女鬼从北笙凝身后突然出现，带着满身怨邪的戾气，朝03号扑过去。她身上的红色血雾，和工厂外森林里的东西很像，刚一靠近就将03号划伤。


    03号反应很快，迅速躲开攻击，并发起反攻。


    女鬼抵挡住这一击，两边看起来不相上下。


    从战力上看，03号绝对不弱，但她很快被女鬼的红雾包裹，发出惨叫。


    北笙凝也不知道红棺但只要她还是自己收容的污染物，愿意帮她，那就一切好说。


    玩具工厂每天00：44的运输，女鬼的具体能力究竟是什么，应该是固定且不可违背的。因为这个时间和阴间之路的开启有关，并不是一个阴间路上的工厂能左右的。


    现在时间是00：30，可以动手了。


    白时以再次使用了白事铺的道具，挣脱开机器人的控制，暂时恢复自由，朝顶部的冰层扔纸人。


    纸人钻入冰层，挖出一条条小洞钻进去。冰层瞬间融化开裂，并且暂时没有复原的迹象。


    其他人看到白时以和北笙凝动手，也都纷纷配合。


    北笙凝唤出污染物们，对付诺渊的手下，而她自己着手破坏工厂。


    现在外面有两只冥狱兽，只要工厂出现漏洞，它们就能借助冥狱兽的力量。


    虽然这个办法很冒险，但除了冥狱兽，北笙凝也没别的办法了。


    战斗展开，虽然这里有对玩家力量的压制，压制随之减少。


    王宇架起狙击鹰眼，扫射诺渊的机器人手下。贝修然不断掏出各种道具，协助帮忙。玩具们也各自使用自己的能力，混战开始。


    可下一秒，诺渊动了。


    他虽然不能伤害北笙凝，但对其他人不需要客气。但随着冰层破碎，他身形一晃，除北笙凝和白时以外，污染物和众人全部倒下了。


    北笙凝自始至终没有受到诺渊的攻击，而白时以则是因为使用了回避牌，以及看门人的身份，堪堪逃过一劫。但即便是这样，他也受了重伤。


    面对诺渊的攻击，众人毫无反抗之力。而在北笙凝看来，诺渊的行动，与其说速度快，不如说时间好像停止了一样。


    这一招，北笙凝之前见衡嗣用过。


    可北笙凝印象里，衡嗣虽然很强，但应该没有这么夸张？还是说他平时一直在隐藏实力，隐藏得太深了？


    迅速使用金币将其他人救回来，北笙凝不敢再轻举妄动。


    拥有衡嗣身体的诺渊，比他们强出太多了。


    北笙凝第一次感到压力如此巨大。她这会估计也需要用金币复活了。


    同样，白时以也没想到，现在的诺渊会这么强。


    这个衡嗣的身体到底什么来头？


    按照白时以的观察，诺渊使用身体通常不会超过一周。他身上的污染太过强烈，连他自己原本的身体都无法承受，所以才需要不断寻找身体。可这个衡嗣，居然完全承受住了诺渊的污染？


    原本白时以的计划是，引来冥狱兽攻击工厂，敌人太强，如果不是因为衡嗣的意识，然后连通内外。


    计划和小丑它们的很相似，但除了祸水东引，他也没有其他办法对付诺渊。


    计划之外的，是诺渊占据了衡嗣的身体，这个诺渊一直想得到的身体。


    从他们的对话里，白时以也大概明白，诺渊几十年来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得到这个身体。


    如今计划失败，他只能寄希望于北笙凝，希望她那哭丧棒的威力，可以击穿冰层，击溃工厂。


    然而，带有流动属性的哭丧棒，也没能击碎污染的冰层。


    冰层虽然短暂破碎消融，但在诺渊的力量之下，又重新恢复了。


    如今北笙凝已经动手，两边算是撕破脸，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即便诺渊暂时不会杀她，其他人也会有危险。


    而她想改变局面，必须要唤醒衡嗣。哪怕是……杀了他。


    大脑飞速运转，思考解决方法的时候，她的道具列表里，日记本是可以使用的。


    但很奇怪，这个道具只能在副本里使用。刚才她已经获得了工厂道具，副本应该已经结束了才对。为什么这个道具还能用？


    是因为主线任务没完成，所以副本还没有结束？


    如果他们还在副本里，那么即使是诺渊，北笙凝忽然注意到，应该也会受某种规则的约束才对。


    难道，衡嗣选择被诅咒娃娃刺死，打断副本主线任务完成，其实另有用意？


    能在副本里使用的道具……


    想到这，北笙凝明白了衡嗣的用意。


    她看了白时以一眼，他虽然受伤，但使用回避牌，总算避开了一些伤害。也就是说，回避牌有用，只是不多。


    “帮我争取时间，用回避牌！”北笙凝对贝修然几人说完，直接跑向众人。


    其他人刚刚使用金币复活，状态都不是很好，但面对生死一战，也都全力配合。


    见北笙凝又有行动，诺渊再次使用能力。


    他的身形瞬间消失，再出现时，已经来到众人跟前。


    贝修然扔出了一大堆他复制的回避牌，虽然这东西只能短暂抵挡诺渊，但还是起了效果。


    贝修然争取到了短短几秒钟，但对北笙凝来说足够了。


    她使用了升级后的绣花鞋和红盖头，带众人逃离了冰工厂的空间，并且暂时躲过了跟踪。


    见他们消失在原地，诺渊眉头微皱：“北笙凝，你逃不掉的。”


    通过道具，北笙凝等人来到了一个新的空间。这里依旧是工厂内部，但不知道是哪里。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她现在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看向木偶，北笙凝道：“老厂长的金币给我。”


    木偶没有没有迟疑，将金币交给她：“只是借你。”


    “我会还的。”北笙凝说完，拿出通灵之镜，点燃三根白色蜡烛，手握金币，开始默念自己的名字。


    第一百七十八章


    刚才拖延时间的时候，北笙凝查看了一下她新获得的玩具工厂。除了把亡魂变成玩具，介绍里还有一些未解锁的功能。


    最后，信息里写了这样一句话：“请各位守护好玩具大家庭。”


    其实从头开始回顾这个副本，主线任务的布置以及游戏里获得的材料，一开始就是针对衡嗣而来的。


    主线任务要求玩家制作一个属于自己的玩具，但并没有说制作一个属于自己的诅咒娃娃，但不管他们参与哪个游戏，获得的都是诅咒娃娃的制作材料。这说明诺渊一开始，就利用自己污染的影响，控制了副本走向。


    最初他们进入副本后找到的制作玩具流程，并不是系统提示的信息，而是在工厂内部发现的，这其实应该也是诺渊他们用来迷惑玩家的。高难度副本里，这种情况很常见。


    既然他能控制副本中游戏的奖励，那么，主线任务或许也会受到影响。如果没有诺渊，主线任务的完成，应该不会全是诅咒娃娃材料。


    所以，衡嗣在明知道诺渊要利用他的情况下，依旧选择被诅咒娃娃刺死，除了救了她，同时也是为了打断副本主线任务。目的是要让主线任务回归原本的样子，暗示她通关的方法。


    北笙凝手里，只能在副本中使用的道具和能力并不算多，比如：“正经人谁写日记”、“小八的许愿能力”、“暗之间”、“殓娃娃”。


    打断主线，副本没有完成，那么她就可以使用这些副本限定的能力和道具。


    这就是破局的关键所在。


    按照玩具工厂的介绍，如果要守护玩具大家庭，那么工厂里其实还少了一个人，就是老厂长。


    白时以布置的道具，引来了冥狱兽。他们现在只需要连通内外，让冥狱兽有机会攻破这里就行了。


    只不过因为诺渊能力提升，污染加强，所以他们出不去而已。


    但有一个方法，可以连通内外，让两边产生联系，那就是和亡者对话的通灵之镜。


    老厂长已经死了，说明他没有被诺渊污染并控制在这里。


    北笙凝通过镜子，以金币为媒介，召唤老厂长的亡魂，其实就等同于连通了阴阳。


    并且，如果亡魂可以被赋予玩具，但他并没有在工厂里，那么老厂长的灵魂也同样可以。


    而北笙凝拥有的，限定在副本可使用的能力，刚好能做到这些。


    所以，把老厂长找回来，变成娃娃，让他和大家在一起，算不算完成主线，同时又达到了工厂本身意志的要求，守护了工厂大家庭？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副本原本的主线任务制作玩具，以及获得的道具，应该都和老厂长有关。只不过因为诺渊的关系，线索改变了。


    “北笙凝。”


    “北笙凝。”


    “北笙凝。”


    默念44次后，镜子里出现一个和蔼的老人。


    其他玩具看到镜中人，全都很激动。木偶趴在镜子前，眼眶湿润：“厂长……”


    老厂长再次看到工厂和玩具们，也很感慨。但他没有和玩具们叙旧，而是看向北笙凝道：“时间有限，我是从阴间被召唤过来的，快把我变成玩具。”


    “果然是这样。”北笙凝点了点头，问道，“可现在工厂无法使用，我只能先把你变成污染物，再做成玩具。”


    “没关系。”老厂长回答得非常坚决。只要能重新回到工厂，他不在乎这些。


    “好。”没有耽误时间，北笙凝立刻使用“暗之间”能力，随便打开一扇门。


    这个能力是公寓赋予的，可以将人变成污染物。而她这么做，是因为鬼娃娃赋予的“殓娃娃”能力，只能将污染物变成玩具，而且有一定概率。


    因为诺渊现在控制了工厂，把老厂长直接变成玩具，所以只能用这种迂回的形式。当然，这几个能力和道具，都只能在副本内使用。


    这就是衡嗣想告诉她的真正内容。打断副本，使用限定道具和能力，把老厂长找回来！


    只不过附魂的时候，时间有限，所以北笙凝无法使用工厂他没来得及说完整而已。


    好在北笙凝理解了他的意图。


    打开暗之间，北笙凝正要把镜子放进去，忽然看到黑暗的空间上方，正是被污染的真理之轮。


    真理之轮上暗绿色的粉末飘落而下，似乎真理之轮在暗之间里，比在空中看离她更近。那感觉，就好像真理之轮被关在她的暗之间里。


    北笙凝是第一次使用这个能力，之前在副本里她光顾着通关，也没来得及尝试。所以她看到这一幕，着实吓了一跳。


    不过只停顿了一秒，北笙凝就继续行动了。


    可这时，诺渊出现了。


    他们逃离后躲到这里，连一分钟都不到。北笙凝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找来了。


    强忍疼痛，他按住北笙凝的手：“你想做什么？”


    其他人见状，想阻止诺渊，却瞬间被黑色火焰吞噬。


    “叮~”金币使用，众人复活的同时，北笙凝递给诺渊一本日记本。


    【正经人谁写日记。】


    诺渊不受控制，接过日记开始书写。


    北笙凝则趁机把镜子丢进去。


    老厂长的灵魂被污染，变成污染物，发出痛苦的叫喊。


    “我会杀了你。”诺渊一边写，一边阴森开口。


    “写你的日记吧。”北笙凝没有趁现在攻击，因为一旦打断日记的书写，能力会断。与其不痛不痒攻击他，被抓到空子，还不如先完成副本。


    很快，暗之间被再次打开，北笙凝独自面对被污染的灵魂，然后，使用了殓娃娃。


    一个娃娃落在北笙凝手中，是一个白胡子老爷爷的造型。


    【叮——恭喜玩家北笙凝完成特殊副本“玩具工厂”。获得：20000积分，工厂金币*1000，复活金币*1，解锁玩具工厂守护功能。】


    【工厂金币：使用工厂内能力的时候需要使用的必要道具。】


    【复活金币：诞生于玩具工厂，极为珍贵的道具。使用后可以让目标复活一次。】


    【玩具工厂（守护）：玩具们在工厂内得到大幅庇护，厂长的防御力大幅提升。】


    系统提示出现的瞬间，整个工厂因为被攻击而发出剧烈的声响。


    当老厂长的灵魂被从阴间召唤出来，并且在工厂里变成了玩具的那一刻，工厂与外面的连结便打通，冥狱兽攻进来了。


    工厂的屋顶被掀翻，狼牙棒挥舞而来，剧风席卷，杀意猎猎。巨大狼牙棒上的锁链无限延伸，对污染物和亡灵无差别攻击，清洗一切。


    诺渊的污染被破，也来不及修复。因为他自身也在冥狱兽的攻击之内。


    北笙凝他们是活人，暂时没有被冥狱兽的锁链攻击。


    她用回避牌制造出一个安全区，即便使用衡嗣的力量，然后使用阴朝之门，让工厂的玩具们先去公寓避难，以免被冥狱兽误伤。


    玩具撤离后，北笙凝趁乱找了个地方躲起来，观察和冥狱兽战斗的诺渊。


    获得衡嗣的身体之后，他竟然真的可以和冥狱兽打个平手。


    拿出回避牌，她打算偷偷帮冥狱兽，给诺渊制造一些陷阱。


    正思考着，白时以趁乱跑出来，蹲在到北笙凝身边：“要让他分心。”


    “你又想做什么？”


    白时以深吸一口气，大喊：“北笙凝，我喜欢你——”


    声音在四周回响，北笙凝眉头一皱：“能不能别乱说话！”


    目光转向诺渊。北笙凝却看到诺渊身形一顿，被冥狱兽打飞出去。


    北笙凝表情凝固了一下。这招竟然这么好用？


    不过她也没有急着高兴，因为诺渊重新站起来了，虽然受了点伤，但并无大碍。


    此时，冥狱兽手下全军覆没，这种天生克制的情况，他们确实没什么办法抵挡，所以敌人只剩诺渊自己了。


    收拾完其他喽啰，另一只冥狱兽走过来。小山一样的体型每走一步，大地都在震颤。


    原以为两只冥狱兽，终于有了转机，可诺渊好像更生气了，他手持骨锤，一击就把冥狱兽的狼牙棒打掉了。


    而在打掉狼牙棒后，诺渊却没有乘胜追击，他的十个手下在另一只而是看向了白时以。


    “哎呀，好像惹怒他了。”白时以尴尬一笑。


    北笙凝完全笑不出来，如果冥狱兽都打不赢诺渊，衡嗣就回不来了。


    现在她有复活金币，只要冥狱兽杀死衡嗣，她就能把衡嗣救活。可问题是，他太强了。


    北笙凝担心再耽误下去，衡嗣会被完全吞噬，可她竟然想不出办法了。


    “喂，你也试试啊。”白时以一边说，一边准备纸人道具，打算给诺渊制造点麻烦。


    但北笙凝心思没在他这，只盯着衡嗣那边，所以没注意白时以悄悄拿道具的手。


    她眉头紧锁，最后心一沉，说道：“行吧，拼一把试试。”


    说完，她也深吸一口气，冲衡嗣喊道：“衡嗣，我喜欢你，快给我回来！”


    听到北笙凝答应拼一把结果听到她的呼喊，差点手滑把道具弄掉。


    他愣了一下，看向北笙凝：“我说的是试一下道具。”


    北笙凝看向白时以，发现自己会错意，脸颊微红，耳朵的白时以道具都拿出来了，也一阵热意。


    还没来得及开口，空中忽然传来“嘭”一声巨响。


    两只冥狱兽的狼牙棒交错击挥舞，击在一起，而中间，则是诺渊。


    诺渊被两只冥狱兽夹击命中，鲜血飞涌，从空中坠落。


    “衡嗣！”北笙凝立刻飞奔上前，同时使用了新获得的“复活金币”。


    然而系统却提示：【未找到使用对象。无法使用。】


    北笙凝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正想着，远处烟尘与废墟中，一个人影缓缓站了起来。


    第一百七十九章


    北笙凝也不确定，重新站起来的那个人究竟是诺渊，还是衡嗣。


    她想要上前查看的时候，被鬼娃娃拦住了。


    当烟尘慢慢飘散，北笙凝借助魔隐之瞳，看到衡嗣周身萦绕着一个巨大的黑影。


    那黑影如同黑色的岩浆，身上不断冒出沸腾一般的泡泡，每一次蒸腾，里面都散发着邪恶的气息，仿佛那黑影本身，就是污染的深渊。


    黑影想要攀附上衡嗣的身体，但无论怎么尝试都无法侵入其中：“可恶，可恶，可恶！这是我的身体，这是属于我的能力！衡嗣，你夺走了我的永生，我才应该是神！”是诺渊的声音。


    黑影愤怒咆哮，却再也伤不到衡嗣分毫。


    衡嗣刚活过来，此时浑身冰冷，连带看人的目光都比平时冷冽不少：“说完了吗？”话音刚落，黑影便被一片黑色的火焰包围。大火熊熊燃烧，带着燃尽一切的霸道。


    黑影痛苦万分，他需要重新找一个身体。


    冲向距离衡嗣最近的北笙凝，黑影刚靠近，就被衡嗣一把抓住。但黑影的身体会变换形态，它变得细长，分出数条细爪，朝北笙凝延伸而去。


    然而，衡嗣还没动身阻拦，黑影就被北笙凝的哭丧棒刺穿了。


    “怎么可能……”普通武器不可能伤到它，污染物就更不行了，它就是污染本身啊。可是……


    看着身上被哭丧棒刺穿的大洞，黑影不可置信。它想修复身体，可它做不到。


    现在没了真理之轮污染的强化加持，它竟然无法靠污染复原身体了。


    趁他病要他命，毫不手软，双手分别握着一黑一白两根哭丧棒，对着黑影就是一顿乱捅。


    黑影被哭丧棒击穿好几个窟窿，它想逃离，离这两个货越远越好。它还有机会，还可以重头再来。


    “哗啦——”一道锁链忽然伸出，北笙凝见哭丧棒对诺渊的攻击有效，锁住了逃跑的黑影。


    回头看去，锁链延伸自冥狱兽那巨大的狼牙棒底部。锁链上缠附着无数亡魂，而它，也即将成为其中一个。


    “不……”黑影的身体随着一阵哀嚎声远去，诺渊被冥狱兽的锁链带走了。


    众人见到诺渊和他的手下全部被冥狱兽带走，全都松了一口气。


    可下一刻，冥狱兽小山一样的身体，就朝着工厂和其他人走了过来。它们挥舞手中的狼牙棒，瞬间击碎了一片工厂。


    【检测到“玩具工厂”道具受损严重。请持有者尽快处理。损毁度超过80%，该道具将无法修复。】


    看到提醒，北笙凝心里一惊。千辛万苦拿到的道具，还有很多功能没解锁呢，可不能就这么被冥狱兽砸了！


    “给我住手！”北笙凝一边说，一边摆了一个复制版回避牌在工厂前。


    但冥狱兽并不理会这些，就算能短暂挡住冥狱兽，也无法像之前那样赶走它们。


    它眼中闪着恶魔一般血红色的光，盯着这里所有人。显然，复制版只能算低配，它们虽然不捉活人，但没说不能先把人杀了，再把灵魂带走。


    而且，之前工厂用了活人血肉浇筑墙体，只是阻挡了它们的脚步，并不是不会被它们攻击，所以，祸水东引的副作用此时出现了。


    北笙凝等人现在想要离开，只能乘坐00：44的冷冻车。但现在工厂都被破坏殆尽，他们也不知道冷冻车在哪里。


    不过只要赶走冥狱兽，她使用积分还是可以修复工厂的。


    所以现在最关键的，还是冥狱兽。


    此时两只冥狱兽全部围了过来。衡嗣现在一心回到北笙凝身边，但不得不先解决冥狱兽，所以心里异常烦躁，下手也比平时狠厉。


    “铛——”骨锤和狼牙棒激烈碰撞，撞击的风压扫过四周，众人连忙压低身形，抓住周围的东西，才勉强没被吹走。


    因为衡嗣刚才被两只冥狱兽杀死过一次，所以它们已经没办法再伤害衡嗣。但冥狱兽本身也很特殊，本身就代表了死亡，无法被轻易杀死，所以衡嗣对付它们不算费力，但也没办法完全杀死。


    情况一时陷入僵局。原版回避牌已经用完，北笙凝不由看向白时以：“你之前引来冥狱兽的回避牌呢？”也就只剩白时以一开始使用的那几个了。如果能回收之前那几个回避牌，应该就能赶走冥狱兽。


    然而她朝白时以看去，却发现他非常虚弱，身体虚幻，是锁在阴间最深处的恶魔兽，呈半透明状，仿佛随时要消失一般。


    “喂，你怎么了？”北笙凝跑过去，如果说原版回避牌还有的话，想要扶起他，手却穿过了他的身体。


    “魂锁……我是被诺渊用诅咒锁在工厂的……所以从我引来冥狱兽的时候，没用了……”白时以说话断断续续。


    “我要怎么帮你？”北笙凝不知道具体情况，连忙询问。


    “你帮不了我……我之前想离开时就发现，我被锁在这里太久，世间已经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了，就没想活着离开。”白时以露出一个笑容，那笑意里少了不羁，多了凄凉。


    北笙凝没有被死亡的悲凉气氛影响，一边思考，一边询问道：“你说你的灵魂是被锁在工厂上的，那么我可以理解为，灵魂与工厂连接，时间太久，所以你的身体逐渐消失殆尽了，对吗？”


    “嗯。”白时以不明白，北笙凝为什么这个时候还要问这些。


    “现在诺渊消失，你和工厂间联系的诅咒也随之消失，所以你的依存之物没有了，因此变成这幅样子？”北笙凝继续问。


    “你想说什么？”


    “如果你需要一个依存之物，我可以试试。”说着，她拿出手机，使用了血染公寓的门禁卡。


    废墟中所剩不多没被损毁的门打开，血染公寓出现在阴间之路上。


    询问了公寓之后，北笙凝重新看向白时以。


    “我不会用诅咒，但可以以公寓主人的身份，给你一个依存的机会。虽然这么做，无法给你真正的自由。”可人活着，总要被某些东西束缚。金钱、情感、家庭、事业……这世间种种，很多时候都是束缚。但束缚，有时也能变成一个人的根。


    北笙凝对他伸出手：“如果你还想活下去，只是换了一个束缚你的地方，欢迎你加入血染公寓。”


    白时以愣了一下。


    即便是他这样见惯了生死之人，在真正面临死亡的时候，也还是难逃内心深处的恐惧。


    他不想死。


    所以……


    “我接受。”白时以接受了北笙凝的提议。


    随着白时以的话，他身上最后的锁链破碎，然后与公寓之间产生了新的联系。身体重新凝实，白时以走向公寓，与公寓之间缔结了新的契约。


    这个契约不是诅咒，便等于宣誓了要永远守护这个地方。


    【叮——血染公寓看门人：白时以。已绑定。】


    看到系统提示，北笙凝觉得她对自己的道具还是不够了解，至少在这之前，她都不知道公寓还有看门人之类的功能。


    白时以重新看向自己的胸口，他身上的锁链完全消失了，转而有一条看不见的线，连接了他和公寓。与之前穿心而过的锁链不同，虽然它也是血红色的，但这根线柔软温暖，没有恶意。


    “谢谢。”白时以是真心道谢的。


    “谢就不用了，现在你已经恢复，但他以魂灵之躯，依附于公寓而生，可以去找刚才的回避牌了吧。再没有道具，我的工厂就要废了。”北笙凝很急。她一边用哭丧棒砍断冥狱兽的锁链，一边对白时以说道。


    白时以无奈一笑：“所以你救我，就是想让我帮你拿回避牌？”


    “差不多吧。”北笙凝这么做，当然不止如此。回避牌已经没有了，复制版只能算低配版。她要是想再拿到原版道具，只能找白时以重新做。因此，不管是现在，还是之后，他都还有用处。


    白时以耸了耸肩，调侃道：“我还以为你看上我了呢。”


    话音刚落，一团黑色火焰就朝他飞了过来。


    白时以险险避开，看向空中和两只冥狱兽战斗的衡嗣，心说他这么远是怎么听到的？而且还有余力朝他丢火？


    察觉到衡嗣的攻击是认真的，他是真的想杀了他，白时以也没有再开玩笑，连忙道：“我先去找道具。”说完他迅速离开了。


    此时，衡嗣一对二，和冥狱兽战斗。局势僵持不下。


    这两个家伙体型实在庞大，衡嗣虽然不会被它们杀死，但想阻止它们破坏工厂，并把它们赶回去，还是有些费力。


    冥狱兽也不傻，见情况胶着，便打起了配合，一个挥舞狼牙棒朝衡嗣攻击，另一个砸向他的落脚点。


    衡嗣在空中用火焰为支点，却被另一只冥狱兽的锁链缠住的脚踝。趁此空当，冥狱兽朝着工厂而去。


    眼看巨大的狼牙棒挥舞而下，众人甚至来不及跑，北笙凝只得用哭丧棒抵挡。


    但冥狱兽力气太大，北笙凝触碰的瞬间，踏空而行，一脚踢向砸落下来的狼牙棒，就被一股巨力震得手麻，失去只觉。


    狼牙棒如泰山压顶一般砸下，哭丧棒脱离掌控，将落未落之际，北笙凝身后忽然闪现一个人。他从身后靠过来，双手握着她的手，帮她连同哭丧棒一并握住，挡开了狼牙棒。


    压在头上的巨大阴影被弹开，北笙凝侧头看向身后：“衡嗣……”


    他的体温依旧有些冰凉，但感受到他胸口心脏的跳动，以及身上熟悉的气息，北笙凝倍感安心。


    “抱歉，我回来晚了。”衡嗣从后面贴着她，怎么都舍不得松开。保持着把她护在怀里的姿势，衡嗣附在她耳边，一边轻嗅她发丝的香味，一边轻声道，“先解决它们。”


    “那你拿着哭丧棒。”北笙凝说着，就想把武器交给衡嗣来用。因为衡嗣的骨锤也是污染物，从属性上对冥狱兽的攻击处于劣势，所以对付它们最好的武器，其实是北笙凝的哭丧棒。


    但衡嗣没有动，也没有松开她，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甚至手臂收得更紧：“不用，这样就很好。”


    “嗯？”


    “咳……”衡嗣轻咳一声，“我的意思是，这是你的专属武器，得你拿着才能发挥效果。”


    北笙凝有些疑惑，系统说明上可没写这条啊。


    “真的吗？”北笙凝不由笑了一下。


    “……假的。”衡嗣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贴她更近，气息有些凌乱，“我只是不想松开你，想再这样抱一会。可以吗？”


    “好。”


    北笙凝手握哭丧棒，衡嗣则在身后环住她，握着她的手。然后两人一起挥动哭丧棒。


    两只冥狱兽一齐攻了过来，血丝萦绕的巨大狼牙棒直挥而下。


    在衡嗣的帮助下，两人一起挥动哭丧棒。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哭丧棒中挥舞而出。


    “咔——”


    当哭丧棒与狼牙棒碰撞的那一刻，北笙凝看到狼牙棒上出现了一条开裂的痕迹。


    裂痕沿着狼牙棒不断延伸，里面散发出一股难以言说的黑气。


    冥狱兽大惊，但随着黑气消散，它们眼中血色的疯狂似乎消失了一点。


    目光看向北笙凝手中的哭丧棒，冥狱兽眼中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惊恐。


    随后，它们收起哭丧棒，跪在了手持哭丧棒的北笙凝面前。


    “？”北笙凝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看向身后的衡嗣，但他轻轻松开手，表示与他无关。


    又尝试了一次，北笙凝才确认，冥狱兽跪的竟然真的是她？


    是因为哭丧棒吗？


    可这哭丧棒到底是什么来头？


    之前获得武器的时候，很多信息未知，连武器能力也不清楚，只有一个“流动”属性，所以北笙凝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不过既然它们跪了，那说不定能让它们跪安。于是她尝试性说道：“回去吧，不准再破坏工厂了。”


    冥狱兽点了点头，乖乖离开了。


    刚把回避牌找回来的白时以看到这一幕，也是惊呆了，但他随即道：“那我不是白忙活了？”


    冥狱兽走了之后，拿起狼牙棒，拖着锁链上的亡魂，北笙凝发现她的哭丧棒上，多了一条细细的红色锁链，就绑在哭丧棒末端，像个挂坠似的。


    点开武器信息，果然发现上面多出了一些内容。


    【哭丧棒：黑白两执，阴阳无双。】


    【描述：特殊武器。可以吸收被它击碎武器的力量。】


    【特殊属性：流动。】


    【新增特殊力量属性：冥狱兽的狼牙棒】


    【冥狱兽的狼牙棒：SSS级特殊效果，复刻了冥狱兽挥舞狼牙棒力量的三成，并有概率夺取亡魂。】


    【更多说明，待持有者自行解锁。】


    北笙凝看完之后惊呆了。击碎别人的武器，就能获得对应的武器能力！虽然只有三成，但那狼牙棒的力量也不容小觑啊！这次真的赚大了。


    控制了一下忍不住扬起的嘴角，北笙凝尝试使用积分修复玩具工厂，结果看到后面那一串“0”时，惊呼：“这么多！”


    工厂受损严重，想要完全复原，需要10万积分，这一趟的报酬还没拿到手，就要花出去了？


    北笙凝心在滴血。


    正在疯狂计算怎么花积分，怎么赚积分的时候，北笙凝忽然感觉有些头晕。


    奇怪，眼前的视线发暗，模糊重影，是忙了太久饿了吗？


    正想着，她看到自己脚下有好多血，鲜血染红了身上的白大褂，那血……好像是她的？她受伤了？可她完全没有感觉啊。


    北笙凝忽然想到，或许是因为她穿着白大褂，屏蔽了痛感，所以才没注意到自己受伤。


    但她已经没有力气查看了。


    眼前一黑，北笙凝直接晕了过去。失去意识前，北笙凝听到衡嗣焦急呼喊着她的名字。


    第一百八十章


    北笙凝醒来的时候，四周很黑。身下是柔软舒适的床垫，身上盖着薄被，她缓了一会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回来了。


    身体稍微动了动，她刚想尝试起身，一个人比她先动了。


    “你醒了？”一直坐在北笙凝床边地上的衡嗣察觉到她好像动了一下，立刻抬起头来。他脸上略带倦容，显然已经在旁边守了很久。


    “衡嗣，我睡了多久了？”


    “两天半。”衡嗣听到她有些沙哑的声音，连忙给她倒了一杯水。


    扶她起来喂她喝水，北笙凝感觉恢复了许多。她身上的白大褂已经不在，衣服也已经被换了一身干净的。她不由愣了一下，问道：“谁帮我换的衣服？”


    “江曦甜。”说完，衡嗣补充了一句，“她帮你治疗过才离开。”


    “工厂怎么样了？玩具们呢？”


    “你别着急。”衡嗣把水杯放下，回答，“你昏过去后，工厂道具自动收起来了。具体情况我不知道，你那边应该能看到。玩具都在公寓地下楼层，没心没肺，玩得很开心。”


    北笙凝点点头，已经在查看玩具工厂的情况了。


    好消息是，工厂还在。


    坏消息是，工厂依旧处于受损状态，想要修复，清除污染，需要10万积分。


    要不是还有靳丛答应给的10万积分，北笙凝一定会心疼死。


    太贵了！


    又询问了一下，北笙凝得知。那天她晕倒，是因为诺渊附身，她身体被腐蚀，所以受了伤。表面上看不出。再加上北笙凝穿着白大褂，所以没有感觉，导致伤势恶化了。


    而且诺渊离开她的身体后，几人又经历了战斗，北笙凝伤势加重，所以才昏了过去。


    衡嗣使用积分帮她治疗，但治疗后，她依旧没有苏醒。江曦甜帮忙查看情况，觉得她之所以昏迷不醒，可能是因为污染。


    之后，衡嗣抱着她，找到了冷冻车，但这个伤是从内到外的融化溃烂，终于离开阴间路，回到了现实。


    北笙凝听完觉得有些奇怪。按照白时以说的，诺渊就算需要一直更换身体，也应该三五天才换一次，为什么她会那么快被侵蚀？


    对此，魔隐之瞳给出了答案，因为她收容污染物，本身已经被污染侵蚀，所以加剧了诺渊的消融速度。不过好在他附身的时间不长，不然就连魔隐之瞳都会被他吞噬。


    至于北笙凝使用积分治疗后没有清醒，大概也是因为诺渊的附身加剧了她本身的污染。所以她即便恢复，也迟迟没有醒来。


    “那个诺渊到底是什么人？”北笙凝拉着他，让他坐在床上，认真询问，“他好像认识你，你知道他是谁吗？”


    衡嗣摇了摇头：“没印象。”


    “这么重要的人，你该不会忘了吧？”看诺渊和衡嗣有深仇大恨的样子，衡嗣不可能一点印象都没有。


    “他不是重要的人。不记得。”衡嗣淡淡回了一句，但眼神一直往北笙凝这里瞟，显然意有所指。


    “所以，重要的人就不会忘记吗？”北笙凝问道。


    “嗯。”衡嗣点点头，目光灼灼看着她，“比如你。”


    “骗子。”北笙凝佯怒冷哼一声，“你之前就忘了我。”


    “对不起。”见她生气的可爱模样，衡嗣心里有些急，又一阵痒痒的。他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手掌摊开，然后咬破自己另一只手的食指，在她手心滴上一滴血。


    血很快渗入她的掌心，一阵温热过后，消失不见。


    “这是什么？”北笙凝好奇问道。


    “一种契约术，有了它，永远不会。”哪怕死亡无数次，忘记许多过往，他都不会再忘记她。


    北笙凝唇角微扬，慢慢合上那只手，将刚才温热的感觉握了握。


    夜色正浓，卧室里气氛有些暧昧。我就再也不会忘记你。


    北笙凝轻咳一声：“对了，之前你帮我治疗，花了多少积分？”


    “2万。”


    “这么多？”这个积分消耗，就足以说明北笙凝当时的伤有多严重。诺渊就好像污染与诅咒本身一样，被他附身，伤势确实不一般。


    “我还给你。”北笙凝说着就要操作论坛页面转账，但被衡嗣拦下了，“不用。”


    他根本不在乎这点积分。只要她没事就行。


    “可我不喜欢欠别人的。”即便是衡嗣，她也不想有所亏欠。虽然衡嗣已经帮过她太多了。


    “我不是别人。”衡嗣再次拦住她，“我的就是你的。”


    想了想，衡嗣又补充道：“而且是你唤醒了我，否则我也没办法回来。是你救了我。”


    其实对衡嗣来说，即便被诺渊附身，他也总能想办法夺回身体，无非就是费一点时间。经历了漫长的岁月，时间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所以这件事本身没什么可怕的。


    他这样说，无非是希望北笙凝不要在意那一点积分。


    衡嗣这样说了，北笙凝也没再计较：“那好吧。”


    “嗯。”衡嗣应了一声，“你再躺下休息一会吧。”


    “我没事了，你也快去休息吧。”衡嗣看起来一直没休息过。


    “我没办法休息。”


    “嗯？”北笙凝不解，“为什么？”


    “有人占了我的房间。”衡嗣淡然开口。


    “占了你的房间？谁啊？”


    “那个看门人。”衡嗣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有点奇怪，北笙凝也说不上来是什么，似乎有点在意，又想利用他做点什么的感觉。


    “白时以占了你的房间？”北笙凝没太理解这其中的逻辑。


    以北笙凝对他的了解，这人虽然嘴上没个正行，但也不至于做这种事，毕竟他还是分得清谁惹得起，谁惹不起的。


    显然，衡嗣就是那个他惹不起的人。


    之前在工厂里，他一再出言挑衅，再说了，公寓那么多空房间，他为什么偏偏要衡嗣的房间，又怎么可能抢得了衡嗣的房间？


    而且衡嗣怎么可能任由他胡来，白时以又打不过他。这会儿肯定会乖乖认怂。


    槽点太多，北笙凝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她看向衡嗣：“所以呢？你想怎么做？”


    “把他赶走。”


    “他会死的。”


    “那就让我在你这休息一会。”衡嗣眼巴巴道。


    北笙凝心中失笑。原来在这等着她呢。其实公寓房间那么多，住哪里不行？这借口实在漏洞百出，一般的脑回路可能都想不到他最终的目的是这个。


    看他一副无家可归小动物般的可怜表情，北笙凝吐槽的话硬是说不出口。


    没有揭穿他的小心思，北笙凝点点头：“那就先在这休息一会吧。”


    得到允许，衡嗣先扶着北笙凝躺好，然后才美滋滋躺在她身边。


    与之前同床共枕不同。但这次，是衡嗣的小心思，以及她并不抗拒的允许。


    北笙凝莫名有些紧张，她平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上次他们在副本里，算是情势所迫，随口念叨：“也不知道攻略组那边怎么样了。靳丛有联系你吗？”


    说完，北笙凝看向衡嗣，结果就看到他一脸不开心的委屈模样：“我躺在你旁边，你却老提别的男人。能不能收收心，只想我？”


    北笙凝哑然一笑：“我只是关心我的10万积分什么时候到账，不是在想他。”


    “我不知道，没有那边的消息。”衡嗣这才回答。


    “你怎么这么爱吃醋？”北笙凝看着他的样子，很想逗逗他。


    “我就是爱吃，就是讨厌你身边出现其他人。”衡嗣直言道。


    侧头看向衡嗣，北笙凝问道：“所以我救了白时以，你也很不开心？”


    “嗯。”衡嗣整个人蹭过去，“你身边有我还不够吗？”


    “他和你又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衡嗣眼中满是期待，问道。


    衡嗣的呼吸贴近，低声回道：“比如……我不会让他这样躺在我旁边。”


    衡嗣听完耳根泛红，很开心，又觉得还不够：“还有呢？”


    “还有……不会让他靠那么近。”


    “还有呢？”


    “别太贪心了。”


    “可我对你就是很贪心。”衡嗣说着，无法抑制地伸出手将她环住，“只有我能这样抱着你，只有我是你最信赖的人，只有我能一直在你身边，你的‘喜欢’只能对我说。还有……”


    衡嗣抬头看向北笙凝，两人距离极近，北笙凝感觉自己头脑好像还不太清醒，甚至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视线不由自主看向她柔软的唇，衡嗣只觉热气上涌，本能靠近：“只有我才能……”


    衡嗣的靠近让北笙凝有点紧张，连脑中的思考与反应都变得迟钝了。她没有动，直到感觉柔软温热的唇瓣贴上来，大脑的思考便彻底停止了。


    不是水下渡气，不是命悬一线，严格来说，这才算两人第一次初吻。


    气息交缠，北笙凝感觉有点晕，有点窒息……嗯，一定是诺渊的污染影响还没褪去，她才这么不清醒，仿佛要陷进旖旎的漩涡里。


    她回抱住他，本能地迎合，脑中已经没有办法思考任何东西。


    衡嗣克制着内心的冲动以免伤到她，又忍不住想索取更多。但感觉到她回抱自己的迎合，他瞬间理智全无。撑起身体翻身而上，他看向北笙凝，眼底是从未有过的热意。


    刚要再次靠近，一条论坛好友信息在闪烁，北笙凝忽然看到而且连着提醒了好几条。她第一反应就是积分到账了，所以连忙点开。


    然而打开论坛，上面却不是靳丛的消息，而是江曦甜。


    【北北姐，你好点了吗？】


    【攻略组这边出事了。】


    【靳队被上面抓走，马上就要出海了。】


    “什么？”北笙凝惊了。难怪她的10万积分迟迟没有到账，原来是靳丛被抓走了。


    她这一激动，头碰上了衡嗣的头，鼻子也撞了一下，不由吃痛一声。


    “怎么了？”衡嗣平复了一下呼吸，才问。


    “靳丛被人抓走了，可能是海上副本出什么问题了。我的积分啊！”北笙凝一脸痛心疾首。


    衡嗣现在真的要气炸了。这些人，这些副本，就不能老实点，让他好好谈个恋爱吗？怎么总是捣乱！


    把你们都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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