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蝎小说 > 穿越快穿 > 似婚 > 30-40
    第31章


    “乔珩, 你敢吐我车上我就掐死你!”


    林予墨顾不得吃醋不吃醋,扭转过头,发出严重警告。


    乔珩醉的一塌糊涂, 胃里翻江倒海,一双遒劲有力的大手抓住车前座的扶手,一低头,哇的张开嘴, 第一下只冒出难闻的气味。


    这味道林予墨也想吐, 手忙脚乱去?打开车窗, 声音尖锐:“吐外面去?!”


    玻璃窗落下, 冷风一个劲儿地往内灌, 冷气?吸进?肺部,翻江倒海的感觉再次袭来,乔珩没能控制住,全吐进?车里。


    听声音,内容物?不少。


    “乔珩!”


    林予墨绝望, 恨不得当?场将?他?手撕。


    乔珩没感觉到杀意,在后座吐得昏天暗地。


    连人带车,林予墨连车都不想要了,将?剩下三个车窗摇下来, 她去?看傅砚礼,他?显得很平静, 甚至递过前座矿泉水与纸巾。


    “怎么办?”她问,欲哭无泪。


    傅砚礼道:“先开去?他?家,已经快到了。”


    “好。”


    她忍了又忍, 让乔珩抓紧些,到时候滚到吐的东西, 她就直接开去?火葬场,人跟车一起火化得了。


    顶着恶臭,林予墨将?车开到乔珩家楼下。


    两人好不容易将?乔珩拽下车,他?歪倒着身子,连行走?都成问题,傅砚礼边撑着他?,她抬起他?的胳膊,去?解大?门的指纹锁。


    门打开,又将?人送回卧室,放在床上。


    乔珩像块死肉,了无生趣地将?自己摊开,想到车里不知道怎么处理的脏污,林予墨没生出半点同情?,问:“就这么放着吗?”


    傅砚礼将?他?弄上来,费过一番力?气?,此刻靠着墙壁,喘息,闻言点头,说行了。


    “没错,我?的车还要找他?算账,没让他?躺在大?马路牙子已经很够意思。”林予墨斜睨乔珩一眼,吓一跳,乔珩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眼,眼里空洞洞的,仿佛失去?灵魂。


    “老傅,我?难受。”嘴唇一张一合,声音嘶哑,“我?难受啊。”


    傅砚礼只道:“睡一觉就会好。”


    “不会好的,我?睡过醒来很多次,还是不会好。”声音干巴巴,仿佛在太阳底下暴晒,失去?水份。


    林予墨睁着眼,一头雾水,往傅砚礼身边靠去?,小声问:“他?是不是哭了?”


    她看见,有一滴眼泪,从乔珩眼角滑下去?。


    但那可是乔珩啊,他?怎么能哭呢,全天底下最没心没肺的就是他?,一张嘴贫成什么样,向来只有他?让别?人难受,哪里有人能让他?难受的。


    “什么情?况?”林予墨愣愣的,短暂地将?车被毁这件事放置一边。


    傅砚礼看着她,道:“戚晓筠。”


    “那个没能来的,快要订婚的女生?”她还有印象。


    “嗯,他?喜欢过她,这么多年?过去?,我?以为他?走?出来了。”


    “他?们为什么没在一起?”


    “具体细节我?不清楚,只知道戚晓筠认为他?们不合适。”


    林予墨转头去?倒在床上的乔珩,有些意外,他?竟然还是痴情?种?


    也不是无迹可寻,比如乔珩桃花面生得俊美漂亮,喜欢他?的并?不少,他?虽然玩得开,但不浪不下流,有女生朋友,但也只止于朋友。


    她一度以为乔珩是不是私底下混gay吧,不好意思公?开,没想到是心有所属,还是单相思。


    年?年?组织举行同学聚会,也是因为她吗?


    因为她会来而高兴,又会因为她不来而伤怀。


    他?竟这么喜欢一个人。


    林予墨心生怜悯,没这样放任他?自生自灭,让傅砚礼给他?清理下,她下楼去?厨房给他?弄点蜂蜜水,哪知道他?厨房比的他?们家还要干净,冰箱空空如也,她最后还是倒杯温水给他?。


    乔珩蜷缩成一团睡去?。


    她撇撇嘴,虽然他?很悲情?,但还是可恶。


    “我?们怎么回去??那辆车我?已经不想开,开到这里已经是极限。”林予墨关?上卧室门,去?看傅砚礼,她没半点夸张,比起继续开那辆车,她宁愿步行。


    傅砚礼笑,说:“乔珩有车,可以开他?的。”


    “他?车钥匙在哪?”


    “我?知道位置。”


    车钥匙在乔珩衣帽间,跟表一起放置的柜子里,他?喜欢车,因此有许多藏品,林予墨指尖在表柜上移动,最后选择那辆Revuelto,他?平时自己都舍不得开。


    林予墨拿过钥匙,到楼下,有时间跟傅砚礼算账,她问:“傅砚礼,我?为什么觉得你很开心,从车上到现在,你表情?一直很愉悦。”


    好像心情?很好的样子。


    他?到底在开心什么啊?听到宁嘉的现状,想起往事很开心?


    林予墨承认自己有那么点酸,她的心情?不那么美丽。


    傅砚礼眼里温润,也坦诚:“嗯,在开心。”


    他?反应慢半拍,回应迟一些,动作也慢半拍,温吞的模样,他?问:“要喝水吗?”


    “喝,喝冰的!”她感觉自己在上火。


    即便喝多,傅砚礼也记得一些原则,比如冬天,不能喝冰的,他?递给林予墨的,是杯常温水。


    林予墨也没跟他?计较,一口气?灌下一杯,泄愤般,犹不解气?,过去?自己接上一杯,这次捧着慢慢在喝。


    她忍不住问:“你在开心什么?”


    傅砚礼眨眼,笑:“你吃醋。”


    “?”


    “我?吃醋你觉得很好笑?”


    他?眼里带着笑意,摇头:“是很喜欢。”


    在林予墨没明白时,继续道:“你吃醋的样子,很可爱。”


    吃醋生气?的模样,像是不幸被打捞上的河豚,还没对它做什么,她自个儿就鼓起来,圆鼓鼓的,瞪着眼,真的很可爱。


    但他?没对她说,怕小河豚气?到爆炸。


    林予墨表情?有松动,但还是保持着凶巴巴的样子,警告道:“你不要以为你夸我?就没事了。”


    傅砚礼笑着问:“为什么吃醋?”


    “十多年?了,你还能记得宁嘉是文?科状元,你还跟我?说你们没什么,没什么会记得这么清楚吗?”


    且不说一句文?科状元是不是够得上记得清楚的罪名,傅砚礼道:“我?跟她的确没什么,至于能记住这点,是因为她是文?科状元,理科状元我?也记得。”


    “你呢,你们那届的文?理状元你记得吗?”


    他?声音不紧不慢,如徐徐晚风。


    的确。


    人的视线总会聚焦最顶峰的位置,她记得,也许忘记是谁,但总有那么个模糊形象在。


    林予墨还是对这个回答不满意,也许自己的问的并?不是她真正想问的,她现在有点生气?,又没那么生气?。


    “回去?吧。”


    林予墨去?乔珩车库提车,整齐一排的超跑异常显眼,她从中看到那辆耀眼醒目的橘黄车身,前端车身线条锋利,既精致,也侵略感十足。


    她不习惯开超跑,过于张扬,今晚情?况特殊,她也能破例。


    到家已经是深夜。


    春节时张贴的装饰还没摘掉,仍有些残留的节日气?息。


    傅砚礼到现在,酒没怎么醒,倒是头疼起来,但尚能自理,拿过干净衣物?,先去?浴室冲洗一身的酒味。


    林予墨去?的是隔壁房间洗的,回来,他?还没出来,才意识到不对劲,怕他?在里面睡着,又怕他?在里面摔倒,于是去?敲门,叫他?名字。


    “傅砚礼,你在吗?”


    好一会,没听到声音。


    林予墨叫几声,担心之下也顾不得许多,握住门柄往下压,推开门,便见到双手撑在洗手台的傅砚礼。


    还好,人没事。


    “你怎么不应声?”她问。


    傅砚礼迟缓地抬起头,洗过的头发还没吹过,湿漉漉地贴着,脸上有水痕,眼里也像是水雾弥漫,道:“没听到。”


    林予墨怔愣一下。


    傅砚礼只在腰间系一条浴巾,露出上半身,白净的皮肤,清晰的肌肉壁垒,她曾顺着纹路滑过,触感很不错。


    意识到自己浮想联翩,她及时打断自己。


    “那你快点洗!”


    重新将?门关?上,眼前还残余那抹白,他?都醉成这样子,她还在想这些,过分禽兽了林予墨!


    等傅砚礼出来,头发吹过,睡衣好好的穿着,异于以前,斯文?乖顺,看着很好欺负的样子,她瞧过去?,没看到自己想看的,有那么点淡淡的可惜。


    “过来,睡觉。”林予墨主动掀开被子,拍拍身边的位置。


    傅砚礼过来,俯身,投来一小片阴影,她闻到洁净的气?息,混合着他?特有的木质与佛手柑气?息。


    林予墨认为这是很好的拷问机会。


    他?喝多,神经大?抵被酒精麻痹掉,不清醒时才最诚实,言行举止,遵从本?心。


    林予墨抱着被子,问出那个一直以来最想问的问题:“傅砚礼,你以前说过,你接过吻的,我?现在想问你。”


    “嗯?”


    “同你接吻的人,真不是宁嘉吗?”问完自己倒先紧张上,她抓着一颗心,不得动弹,连呼吸都放慢放轻。


    傅砚礼摇头,说:“不是。”


    林予墨松口气?的同时,问:“所以是谁?”


    她太好奇,之前他?不说,她顶多觉得扫兴,现在她急切想要搞清楚这个问题,即便那已是过去?,她仍旧在意。


    傅砚礼稍顿。


    他?看着她的眼睛,那里面是毫不掩饰的迫切。


    “是你。”


    他?眼睛漆黑明亮,嗓音出奇的平静。


    “什么?”林予墨没注意到自己声音都在抖。


    他?重复:“是你。”


    “是林予墨。”


    林予墨短暂性地失声,她愣住,心脏在久久的震颤,即便她一肚子疑惑,即便她不知是真是假。


    怎么会是她呢?


    傅砚礼曾设想过这一刻,没想过是现在,预想的要更远,也许在他?们很老时,颤巍巍地走?不动路时,他?终于可以放心将?无人知晓的秘密说出来。


    在某个夏夜里,他?们曾经接过吻。


    第32章


    林予墨怀疑傅砚礼没喝多, 脑子清楚,说假话哄骗自己。


    不然如何?解释,他们接吻, 她作为另一方却没半点记忆,她记性再烂,不至于连这种?事都记不住。


    “不可能?。”她从惊诧情绪中抽离出来。


    傅砚礼并不急着说服她,那?双黑眼深深看着她。


    “真的。”他说。


    “你别是拿四五岁时的事充数。”那?时候, 她整日跟着他屁股后面, 吵着要嫁给他当新娘, 噘着嘴巴去亲他不是没有过, 她那?时候小, 小糖豆一个,表达喜欢的方式就是啵啵。


    傅砚礼深得她喜欢,脸上糊着她的口水。


    傅砚礼说:“不是。”


    “那?是什么时候?”林予墨问?,迫切想?要知道答案,她靠近, 眼对眼,看到瞳孔里,倒影自己的身影,缩成微小的光点。


    淡淡的香气?萦绕在?鼻息间, 让人没办法忽视,平白地扰人心智。


    喉咙里, 有火在?烧。


    林予墨五官生得明艳动人,一双眼睛更灵动,表情丰富, 此刻蹙着眉,眼睫在?等待答案的过程中, 没耐心地眨着,像随时都能?飞走的蝴蝶。


    “你说,那?是什么时候,又是怎么亲的?”她问?。


    喉结重?重?碾过,傅砚礼不再忍耐克制,忠于本能?,低头吻住娇妍的唇瓣,他尝到甘甜的味道,缓解焦躁的渴症。


    他没回?答,又像作了回?答。


    吻里有漱口水与牙膏的混合气?息,不难闻,相反,薄荷的清爽让人上瘾。


    傅砚礼单手撑着,空出一只手触着她的脸颊,让她一点点仰头,撬开唇齿,贪心地品尝更多,林予墨支撑不住,往床下滑,他没移开过,唇始终黏着她的唇。


    她被迷惑。


    连骨头一并软化,她被带到无人之境,没有更多的想?法,有的只是遵从?本心。


    她听到水声,眼闭得更紧,这样?亲犯规。


    林予墨缓过劲,手抵着他的胸口,将?两人距离拉开一些,她叫他一声,低低的,叫他傅砚礼。


    “是在?给你补课的那?个夏天,你睡一整个下午。”


    他开口,声音哑哑的。


    林予墨眨着眼,在?回?忆,她有些印象,那?个夏天傅砚礼每天下午会给自己补物理,她仗着他脾气?好?,并不用心,有次熬夜,到下午时困得不成样?子,枕着手臂睡过去。


    只是睡醒时,恰逢林晋慎过来问?进度,她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学得很好?。


    林晋慎睨她一眼,视线落在?她脸上,冷声道:“的确学得很好?,都学到脸上去了。”


    林予墨一照镜子才发现,压着的一侧脸印上笔迹。


    不出意外?,她挨批。


    林晋慎一走,她恹恹地埋怨他没叫醒自己。


    “是那?天晚上吗?”得到肯定回?答,她又问?:“所以那?时候是你偷偷亲的我,你从?那?时候就喜欢我吗?”


    “不是。”


    “什么啊?”林予墨不满。


    傅砚礼道:“不是偷亲,是意外?,我靠过去,你翻身,唇撞过来的。”


    他语气?沉闷,描述的过程更加无趣,将?好?好?一段青春暧昧的桥段,写成公路上的汽车追尾。


    林予墨却不接受这个解释,她也抓住漏洞:“如果只是这样?,还算是接吻吗?”


    的确不算,只是他的私心这样?认定,那?的确是个吻。


    “还是说……”她停顿,眼里露出猫一样?的狡黠。


    她揪着他的睡衣衣领,将?他整个人往下拉,拉到足够近,近到鼻尖快要碰触,她道:“还是说你喜欢我,所以这样?一次意外?也记得那?样?清楚?”


    傅砚礼看着她的眼睛,说:“是。”


    他这样?直接坦白,没有半分?遮掩,倒叫林予墨愣住。


    “是什么?”她感觉自己有些结巴。


    傅砚礼拨开她额头上的碎发,道:“我喜欢你。”


    “你说什么?”


    傅砚礼哑然,但看她表情,不是故意的。


    于是低下头去,在?她耳边,轻声道:“喜欢你。”


    声源离耳朵那?样?近,像在?耳边炸开的蘑菇云,声波变成电流,在?耳膜边涌动。


    林予墨藏不住笑意,唇边的弧度越来越明显,她咧开嘴,露出牙齿,也没注意自己是否笑出声。


    意识到喜欢傅砚礼的时候,她好?发愁,想?着怎么才能?傅砚礼也喜欢自己,现在?好?了,他也是喜欢自己的,甚至比自己喜欢他,还要早。


    傅砚礼心却久久激荡难以平静。


    这个秘密他藏了许多年,他以为?这辈子都没这个机会,如今终于说出来,得见阳光,而林予墨没有推开他。


    意识到这个事实,他才终于放心。


    林予墨还沉浸在?心满意足的情绪里,她想?去问?他更多细节,什么时候意识到喜欢她的,婚前还是婚后,喜欢她什么……


    这场婚姻开始谁都不看好?,包括她自己,没想?到结果意外?的不错。


    她问?的一大堆问?题,好?半天没得到回?答,回?应她的是绵长的呼吸,他的确喝多也折腾够久,这样?都能?睡着,想?必早已困得不行。


    傅砚礼睡着了。


    林予墨:“……”


    却又忍不住去捏下他的脸,薄薄的,没什么肉,捏了会,笑一下,又觉得今晚已经足够。


    她睡不着,今晚情绪激动得过头,指尖描摹着他的眉眼,时而碰碰他高挺鼻梁,时而碰碰嘴唇,她呐呐自语:“你知道吗?我还没跟你说一个事呢。”


    “傅砚礼,我也喜欢你。”


    “你个笨蛋。”


    ……


    乔珩睡到第二?天下午,头疼欲裂,不大能?记得昨晚发生过什么,坐在?床上,看到床边半杯水一口气?喝光,才依稀想?起,昨晚,是傅砚礼跟林予墨送自己回?来的。


    算他们两还有良心,鞋脱了,还有床头放着的一杯水。


    潦草吃过一顿饭,到车库,才发现那?辆Revuelto没在?,一瞬惊慌给傅砚礼打电话,才知道他的宝贝车在?林予墨那?,心脏就止不住地抽搐,立刻拨通林予墨的号码。


    “小祖宗,我车呢?”他问?。


    听到这称呼,林予墨就没什么好?气?,她哼声道:“你还好?意思问?你车呢,你知不知道你对我车做了什么?”


    她昨晚还是太有人性。


    乔珩记起来,他昨晚吐了,吐在?她车上,一时略有些心虚。


    “你的车暂时被我扣押,什么时候我有新车,你的车什么时候回?去。”


    乔珩摁压着眉心,企图商量:“那?车很贵的,你知道我托很多关系才订的,这样?,我还有其他车,你随便挑,开多久都成。”


    “我不要,超跑太骚包,跟我气?质不搭。”


    林予墨油盐不进,恰逢陈丝丝进来,她说工作有事,先挂了。


    乔珩没办法,忍着肝疼,叮嘱她替自己照顾好?自己的心肝宝贝,小心着开,别磕着碰着。


    她心底无语,心想?乔珩要对喜欢的人有对车一半的上心,也不至于人家谈五年,已经到谈婚论嫁的地步。


    但又觉着都是朋友,没必要再戳他痛处,便没多说。


    林予墨的确不爱开超跑,底盘低,发动机一响,恨不得昭告整个城市,开几天是新鲜,开久就只剩下嫌弃。


    有时间,她得尽早为?自己挑辆新车。


    几天后,新车出现在?眼前。


    不是林予墨订的,傅砚礼送的,帕拉梅拉,线条漂亮流畅,外?型符合她审美,顶级配置。


    甚至还有提车仪式,满室的气?球,后车座车门打开,从?车内是满铺出来的玫瑰瀑布,她回?头,跟傅砚礼对视。


    “什么情况?”


    “你生日不是快到了吗,算是生日礼物。”


    “我生日在?五月,早着呢。”


    “有礼物收不开心?”


    “开心,”林予墨轻咳一声,小声问?:“只是这个阵仗是不是夸张了些。”


    “是车行的人准备的,他说女生喜欢仪式感,你不喜欢?”


    “喜欢是喜欢……”


    “车是在?年前订的,现在?刚到,正好?你要换车。”傅砚礼打开主驾的车门,“坐上去试试?”


    “好?。”


    林予墨坐上去,她手握方向盘,感受下内饰的质感,到底是顶配,比她那?辆百万的电车,高的不是一两个档次。


    她虽然不追求这些,但眼前有一辆,还是很受用。


    再看车外?的傅砚礼,仪式虽然俗是俗了些,但谁让她也没多高的追求呢,她抿抿唇,没忍住笑,说喜欢。


    “喜欢就好?。”


    傅砚礼将?车钥匙递给她,“以后它就是你的了。”


    “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它,绝不会辜负组织上的信任。”林予墨双手接过,作虔诚的样?子。


    她像是想?到什么,将?车窗全摇下去,趴在?窗户边,小声道:“诶,你有没有觉得,我们这样?好?像是在?谈恋爱?”


    礼物,鲜花,仪式,一些落俗的桥段。


    她神情好?可爱。


    只要是林予墨,没什么不可爱的。


    傅砚礼靠近车门,俯身低头,额头几乎与她相抵,他配合着小声道:“我们的确是在?谈恋爱,没有人规定,婚后不能?谈恋爱。”


    他语气?好?正经。


    却跟她玩说悄悄话的幼稚举动。


    林予墨忍着笑意,作认可表情,拍拍车门,道:“行,上车,小林师傅带你兜风。”


    不就是谈恋爱吗?


    以前没谈过,现在?也不晚。


    第33章


    提车的当天不知道谁在场看见?, 拍下照片跟视频,一来二去?,圈子里的人差不多都知道。


    两个人的长相都太具辨识度, 发出去?,谁都一眼认出来。


    林予墨是在早上看到朋友转发给自己的,说照片拍得?好,将他们的神态很好捕捉到, 她像千娇百媚的作精, 作天作地想要拿下车, 傅砚礼笑容宠溺, 知道她作, 但愿意?惯着。


    “……”


    看图说出来的故事,跟事实没有半点关系。


    林予墨辟谣:“你要是眼神不好,我可以?给?你推荐医生,那车是年?前就定好的,我是收礼物, 不是要礼物。”


    她才不屑做这么掉价的事。


    “一个意?思。”


    “屁,差一大截,你去?告诉他们真相。”


    “人太多说不过来,要不这样, 你晚点过来玩,亲自跟她们说, 说起来我们也?很久没见?面。”朋友正经许多。


    细算下来,的确是,婚前一个星期三五天总是泡在?一起, 婚后基本?告别夜生活,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行, 我过去?时发消息。”


    林予墨下班直接过去?,身上套着的还是工作时穿的衣服,推门进去?便让朋友先吃了一惊,张着嘴,夸张问她是不是走错地方,她们要等的是京北市最会玩的姑娘。


    她最近时常被?林晋慎揪着去?谈酒店的事,前几天还去?旗下酒店考察,她装束不得?不往职业女性靠,避免从表面看起来不够专业,毕竟人已?经够不专业。


    “别贫了,你们以?为我想,工作需要。”


    她自顾自先坐下,叉块水果慢条斯理吃起来。


    有朋友坐她旁边,道:“你现在?又是结婚又是搞事业的,陌生的不像是林予墨。”


    “觉得?陌生?”林予墨问。


    “有一点。”


    她伸出手:“那重新?认识一下,我,林予墨。”


    手被?无情拍掉。


    “是挺像那么回事,我们现在?都有点分不清,你到底是在?积极营业,还是来真的。”


    营业很正常,见?得?也?多,私底下再怎么玩,表面上仍然是和和气气的,各自尽责扮演着彼此身份。


    如果是真的,妹妹跟哥哥,也?很奇怪不是吗?


    林予墨开玩笑道:“什么真的假的,结婚证就放在?床头?柜里,你们要不要去?看看是不是真的?”


    说完,正色些,说:“算了,以?前是我表达不清楚,我今天说清楚,这个婚我们是认真的,都已?经过了过家家的年?纪。”


    要说他们这段婚姻,比之别人也?没差什么,只要两人互相喜欢,婚前婚后,又有什么关系。


    “明白了。”


    林予墨放下水果,饿鬼似的:“饿,能不能吃饭了?”


    朋友们笑笑,叫来服务生上菜。


    饭局结束,没尽兴,本?意?是想续第二摊,林予墨没异议,最后选常去?的会所,喝点酒,继续聊,她中途出来去?洗手间?,巧合地撞见?在?洗手池洗手的宁嘉。


    两人自然打起招呼。


    宁嘉过来是谈工作,黎显有人脉,她有专业,二人合作起来比预想顺利,工作结束,她想先走,黎显也?没说什么。


    现在?碰见?“旧识”,也?没那么着急回去?。


    她主动笑邀约:“有时间?一起喝一杯?”


    “好啊。”林予墨也?没什么可拒绝的,跟朋友先发消息说有点事情晚一点再回去?。


    就两人,倒也?不用直接定包间?,就寻个僻静的角落,林予墨问她喝茶还是水,宁嘉歪头?,含笑:“喝酒吧。”


    “能喝吗?”她问。


    “一杯是醉不倒人的。”


    “好。”


    林予墨点两杯低度数的调制酒。


    宁嘉抿下酒,端着杯子看着,皱起眉自嘲地笑道:“酒精的味道,远没有看着那样好。”


    “闻着还不错。”林予墨道。


    宁嘉摇晃着杯子,细闻下,点头?。


    林予墨想不明白宁嘉为什么要跟自己喝酒,她们没什么交集,甚至谈不上认识,能知道对方,完全是因为另外一个人。


    宁嘉放下酒杯,看着她的眼睛,毫不避讳地道:“我曾经,喜欢过傅砚礼,跟他告白过。”


    那大概是她最接近成功的一次机会,他们同为主持人,需要对台本?,她当时心思全乱,台本?念得?吞吞吐吐,几次说错话,傅砚礼问她需不需要休息,她点头?,休息时,她说出演练过许多次的告白。


    没什么意?外的,她被?拒绝。


    她懊恼,又担心其他人知道,她将沦为笑柄。


    但没有,那天晚上的事石沉大海,傅砚礼没说出去?,无人知晓。


    宁嘉反倒不甘心,无意?向?身边朋友说出两人一些模棱两可的暧昧,三人成虎,谣言传得?沸沸扬扬。


    即便这样,傅砚礼也?没做过一次澄清,也?没找过她。


    比起意?外这件事的真相,她更意?外的是:“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可能我还挺喜欢你的,谁知道呢,秘密藏太久也?觉得?累吧,总不如说出来畅快。”宁嘉耸耸肩,又去?尝手里那杯酒,仍然是难以?下咽,于是放在?一边,不再碰。


    林予墨点头?:“不过我这个人记性不好,听过就忘。”


    宁嘉笑。


    林予墨看着她,作为交换,也?说出一个秘密:“我当初还挺羡慕你的,当然现在?也?没怎么变。”


    好看大气,知性,简直是她梦想成为的样子。


    宁嘉颇为诧异:“我?你有什么可羡慕我的,我还羡慕你呢。”


    她早该知道,傅砚礼的偏爱是明目张胆,是不加掩饰,他对其他人的冷,不过是全部的温度都给?了一个人。


    林予墨托着腮,神情慵懒:“是吧,可能就是这样,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也?在?楼上看你。”


    宁嘉思忖片刻,弯了弯唇,道:“我觉得?我们应该能做朋友。”


    回去?时已?经挺晚,门前跟客厅的灯亮着,在?等她,二楼的人同样也?在?,她没有说今晚的事,那件事只作为她跟宁嘉之间?的秘密。


    “让我抱抱。”


    掀开被?子,她肆无忌惮地抱上去?。


    傅砚礼的怀抱,并不柔软,但很适合冬日,过分温暖。


    突然,觉得?自己还挺幸运的。


    ……


    又过两日,下班林予墨找傅砚礼吃饭,她最近忙到脚不沾地,好不容易准时下班,推掉其他应酬,决定过一下二人世界。


    傅砚礼还有工作没结束,她收拾着东西,说:“没事,我过来等你吧。”


    她开车到他们办公楼下,又有助理等着,搭乘私人电梯直达。


    “你忙,我有事可做。”事是额外的工作,她现在?不仅要看着丽颂娱乐,还要参与酒店事宜决策,林晋慎将新?酒店的选址交给?她去?决定,她脑袋一热,选的是三四线小城市。


    要知道他们酒店走的是高?端路线,旗下子品牌再不济也?是三星。


    林予墨硬着头?皮说出自己的观点,如今各一线城市人口出现负增长,人口逆向?流动已?是不可逆转的趋势,年?轻人卷不动,选择压力更小的三四线,她选的几个城市,近些年?在?发展旅游业,人流量不低……


    她都预想到自己提案将被?否定。


    林晋慎道:“行,这件事就交给?,一周后我要看到更详尽的计划。”


    说完稍顿,道:“做得?还不错。”


    林予墨眼一睁,既疑惑,又觉得?不习惯,怎么回事,大哥竟然夸她了?


    人一被?夸就容易飘,她飘到现在?自愿加班,后知后觉抬起头?,问傅砚礼:“我这算不算是被?上司PUA?你们是不是都是这样管理下属的?”


    闻言,傅砚礼笑,纠正她的说法?:“你不是他的下属,他是你哥。”


    这说法?没用,她关掉电脑,拒绝任何可能的PUA。


    没事可做,林予墨对他工作台好奇,站在?边上只看没意?思,将对面的凳子拉过来,随意?地翻看几下他看过的文件,密密麻麻字迹,她瞬间?眼睛痛,直接合上。


    他办公桌空旷整齐,除了堆叠的文件跟电脑水杯之外的必需品,就没多余东西,她觉着空荡荡,缺相框,改天挑张自己的照片放在?这。


    物品三两下就能摆弄完,林予墨的兴趣转移到人身上。


    她看着他的专注神情,陡然生出点破坏欲,她伸出手,手指指去?的方向?是他的喉结,她好早就好奇那里的触感,只是他一直不肯让自己碰。


    可能是过于敏感。


    所以?每次自己都没碰到,却看到喉结上下滚动。


    眼看就要碰到,她被?发现,傅砚礼握住她的手指,往下放,喉结再一次碾过,他克制着声音,道:“别闹。”


    “我没闹。”


    她去?抽手,没能抽出来。


    傅砚礼正襟危坐,领带系得?规整,禁欲气息扑面而来,他越是不内敛正经,她越心痒难耐,想去?逗他,想要看见?他的理智被?一点点粉碎。


    手不动,林予墨靠近,呼出的气息扑在?他耳边,她刻意?将声音放软:“傅砚礼……”


    没用。


    她只好换一个称呼:“老公?”


    明显的,傅砚礼神情有些松动。


    林予墨成就感爆棚,忍着笑,继续装下去?,她道:“你不觉得?无聊吗?”


    另一只手抚上他的后背,隔着衣料,极轻地滑过。


    她又问:“你要不要陪我玩一下,嗯?”


    “在?你办公室,我第一次来诶。”


    傅砚礼看过来,她眨着眼,心里想的是媚眼如丝,做出来却不大像样子,但也?凑合,没准情人眼里出西施,他也?很为自己着迷呢。


    扛不住了吧。


    林予墨抿唇,抿唇那么点笑意?。


    下一秒,她另一只手也?被?一同给?握住,更侮辱人的是他一只手就能将她两只手给?握住,直接将她作案工具全没收了。


    林予墨:“……”


    “你松开!”她脸色一变。


    傅砚礼就那么握着,面不改色道:“你老实会,我一会儿就结束。”


    “???”


    林予墨脸上挂不住,说什么喜欢她,结果她都那么卖力,最后给?她这种反应?


    这是哪门子喜欢?


    谁面对喜欢的人无动于衷啊?!


    “你个骗子!”


    傅砚礼注意?力在?工作上,还能抽空敷衍她一句:“我为什么是骗子?”


    “你说你喜欢我,你这样是喜欢我吗?”她想举起手让他好好看,但力量相差悬殊,她一根指头?都动不了。


    她就差声泪俱下的控诉了。


    嘴巴里嘟嘟囔囔的,全是他的坏话。


    “怎么样才算是喜欢?”傅砚礼没看他,将最后一行字看完,签字合上。


    他终于结束,回过头?问她,眼神清明地问:“在?这里直接做就是喜欢?”


    “我没有这么想!”林予墨脑子宕机一秒,绷着脸睁着眼,出声反驳。


    傅砚礼继续道:“还是你想在?这里?”


    “傅砚礼,你再说下去?,我要告你诽谤!”


    第34章


    好生气, 更气的是林予墨束手无策。


    碰不让碰,偏偏一句话就能让她吃瘪,她以前怎么不知道他口才这样好。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助理的声音响起,毕竟是外人?,林予墨迅速整理仪态,同时要抽回自己?的手, 但手被抓得紧紧的, 她难以置信瞪傅砚礼一眼, 傅砚礼坐直, 将?两人?手置于腿上, 目不别视,让人?进来。


    林予墨咬牙,椅子往前挪几分,尽量自然,好似手臂只是交叠放着。


    助理推门?进来, 无外乎是些工作上的事情,汇报下进度。


    林予墨表面沉着?气,面露和?善微笑,实际心里将?傅砚礼问候个遍, 恨不得拿着?手指去挠他的掌心,想要将?他这副斯文败类的面皮给撕下来。


    怎么?会有做坏事的时候, 还是正人?君子的模样。


    汇报完工作,助理跟林予墨打招呼,眼见刚才?那杯咖啡已经见底, 询问要不要再倒一杯。


    “不用。”她回,“谢谢。”


    心里只希望他快一些离开, 她快要装不下去。


    没想到助理挺热心,说:“是,咖啡喝多影响睡眠,换成?茶可以吗?”


    林予墨仍摇头,只说不需要。


    “餐厅定?好了吗?”傅砚礼问。


    助理点头,道:“订的还是老位置。”


    “嗯,没其?他事可以下班。”


    “好的,谢谢傅总,太太再见。”


    助理转身推门?出去,门?关上,就对上数双八卦的目光,有人?挑挑眉示意,问里面什么?情况,能跟在傅砚礼身边,自然是知分寸,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心里明镜一般。


    故作神秘道:“傅总太太真好看。”


    “白得发光,自带滤镜,坐在那微笑看着?我,端庄大气,完全没有半点大小姐的架子。”


    有人?知道一些,补充道:“傅总太太好像是丽颂老板,偶尔也会参加一些活动,跟女明星站一块,颜值气质毫不逊色。”


    此刻刚被冠上端庄大气称呼的某人?,气到咬牙,发誓这辈子要跟傅砚礼绝交,永不来往。


    傅砚礼结束工作,笑:“不如吃完再说。”


    “行,那就狠狠宰你一顿再绝交。”


    “不胜感激。”


    傅砚礼拿过?外套,淡淡一笑。


    到餐厅,林予墨照着?贵的点几样,她合上菜单,听他温声嘱咐服务员尽可能快一点,她好奇,问:“你不是说做菜是细致活,不该争时间催厨师吗?为?时间而损失味道,得不偿失。”


    “今天特殊。”傅砚礼道。


    “有什么?特殊?”


    “你不饿吗?”他反问。


    “是有一些,”她看向始作俑者,“都是你的问题。”


    “是我的,抱歉。”傅砚礼笑着?认下。


    菜上来,林予墨准备拍照,傅砚礼已经动筷,习惯性地夹菜到她碗里,她起初没察觉不对劲,直到她注意平时吃饭慢条斯理的人?,比平时都要快一些,她问:“你很赶时间吗?”


    “嗯,快吃。”


    “吃那么?快干什么?,傅砚礼你一点情调都没有。”林予墨拧眉。


    “有正事要做。”


    “什么?正事?”


    傅砚礼没说,只是将?剔好刺的鱼肉放进她碗里,“多吃点。”


    “……”


    林予墨感觉很不对劲,心里想到老生常谈的论调,男人?得到后就不珍惜,他们才?结婚多久,刚半年,别人?都是七年之痒,他们不至于半年就开始吧。


    但他们认识快二十七年,已经多少个七年?


    她吃一口米饭,恨恨咀嚼。


    回去的路上林予墨都没什么?讲话的心情,车是傅砚礼在开,速度挺快,很奇怪,他性格持重,车开得稳当,这会儿他全神贯注,基本也没怎么?说话。


    车停好,再搭乘电梯上一楼,林予墨先出电梯,正要开灯时手被拉住,没什么?防备的,被拉进怀里。


    他胸膛坚实如铁,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蓬勃的热源。


    在那里,是一颗强有力跳动的心脏。


    “干嘛?”林予墨茫然不解。


    有限的光线下,四处被黑暗侵蚀难以分辨,因为?靠得足够近,她看到他单手拉开领带的动作,骨节分明的手,动作些许粗暴,宣泄着?难以言说的力量感。


    心脏砰砰跳起,傅砚礼环住她的腰,低头,准确无误地吻住她的唇。


    无措间,他们调换位置,她被抵上电梯门?,他扣着?她头,她被限制在狭窄空间里,身高差距在,他不得不俯下点身,而她抬着?下巴,脖颈线条绷得紧紧的,有若献祭般,唇上滚烫,他不像是在吻自己?,而是咬。


    牙齿研磨着?绵软唇瓣,似乎要刺破,去尝血液的味道。


    喉间吞进火种,发热发烫,她既害怕又?期待,眼前的傅砚礼是另一个样子,是克制与禁欲的相反面。


    他随心所欲,百无禁忌。


    黑暗里听觉也异常灵敏,林予墨听见地面上有东西掉落的声音,是傅砚礼去解衬衣扣子,没什么?耐心扯掉的。


    那动作,她记忆深刻。


    总觉得不像傅砚礼,至少不是她认识的样子,更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放出来。


    那不会是她能招架得住的。


    傅砚礼他忽地停下动作,只看着?她,她急切吸入着?新鲜氧气,光线不明,依看能感觉到他于红的嘴唇,也许有些肿,她也好不到哪去。


    他一双眼睛熠亮异常,问:“感觉到了吗?”


    “什么??”她问,声音像哭过?。


    “我的喜欢。”他道,他干哑着?嗓音,又?笑,“你不会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他不敢让她知道,即使在现在,那样会让他看起来像只怪物。


    “感觉到了。”


    她慌张应答。


    小骗子。


    傅砚礼指腹研磨过?她侧脸线条,今晚难得的温柔片刻。


    林予墨腿都软掉,借着?他的力气才?站住,心绪全乱,并没有精力去细究他每句话背后的意思,这会哭笑不得,他还记着?自己?在他办公室说的话。


    他一路上那么?着?急,说要做正事,这就是他说的正事?


    仓促间,她踩到衣服,不知道是他的还是自己?的,想到钟点工一般会在十点过?来,有些难为?情,乱成?这样,她以后都没脸见人?。


    “别乱丢。”她道。


    傅砚礼贴身衣物被随手丢掉,握着?她的脸,让她更好看着?自己?,莫名有些霸道,她没看两眼,整个人?被打横抱起,她环抱着?手臂的动作很自欺欺人?。


    没开灯,她好害怕撞到障碍物,忍不住去抓他的手臂,让他慢一点。


    但傅砚礼步履稳健,对室内的摆设清清楚楚,抱着?她坐上餐桌,没等她坐稳,听他问:“喜欢在这种地方??”


    哪种地方??


    她心里起疑惑,但双手撑在木质桌面,她很快反应过?来,他指的是桌子。


    “想在这里,还是去书房?”他慢条斯理地问。


    “?”


    她当时只是看着?他那么?正经,想逗逗他而已,现在变成?她的特殊癖好,好像她多重/欲似的,她脸上大概红到滴血。


    “我选床!”


    谁第一次玩这么?野?


    傅砚礼下颌抵着?她的肩,愉悦低笑几声,震动从肩膀传到她全身。


    他抱着?她上楼,谁都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她觉得自己?做好准备,一切水到渠成?。


    傅砚礼这会儿倒记着?开灯,林予墨抓着?他的手臂,怎么?都不肯。


    他轻笑出声。


    她闭眼,企图将?恼人?的声音屏蔽掉。


    已是深夜,一轮上弦月隐于云间,只有昏白无力的光照着?,树欲静而风不止,不时响起淅淅飒飒声音。


    过?程并不如预想中?顺利,林予墨以为?自己?准备好,心理上的确如此,她没开始的羞怯,在拥抱中?互相熟悉,她喜欢闻他身上的味道,佛手柑气息很淡,还有一种,有着?侵略感,是她在女生身上所没闻过?的,有那么?点着?迷的意味。


    大概是男性的荷尔蒙气息。


    她已准备好将?自己?交付给他。


    傅砚礼温柔的时候是真温柔,让人?置身温软棉花里,她不断往下陷,陌生的不像是自己?,她被温暖裹住,如一粒被点燃的炭。


    她看着?他的眼,黑漆漆的,让人?看不太透。


    “哭什么??”他的手指擦过?她的眼睛,声音如叹息一般,“你不喜欢,可以叫停。”


    林予墨才?发觉,摇头,握住他的肩,一个接纳的姿势。


    但准备好,跟是否可以是两回事。


    她不可抑制地沁出眼泪来,痛的忍不住蜷缩,而傅砚礼始终在意她的反应,她流着?眼泪,可怜的样子印在他眼里,他便什么?也做不了,一直在哄她。


    几次,仍是不成?。


    傅砚礼在她身边躺下,揽她入怀,手指碰着?她的薄瘦的背,是温柔抚慰。


    林予墨好挫败,又?想一辈子不会都不成?吧。


    余韵未消,她咬着?唇,独自消解这种糟糕情绪。


    “是我的问题。”傅砚礼知道她在胡思乱想,他同样紧张,两个人?都没什么?经验,但有些事总要突破,他说:“试试另一种方?式?”


    “嗯?”她抬起脸,眼里水雾弥漫。


    林予墨也很喜欢傅砚礼的手,手指修长,指甲修剪整整齐齐,干净没有半点污垢,冷白皮肤下,能看见血管跟筋骨,没什么?肉,抚摸起来,不像女孩子的皮肤滑,有那么?点粗粝。


    她捂着?唇,眼泪更汹涌。


    她清楚感受着?每一根骨节,指腹捻着?一粒火星,又?像是一小团带电粒子。


    林予墨忍不住去叫他的名字,脑袋埋进他胸口。


    傅砚礼拍着?她的背,像安抚受惊的猫,声音温吞:“没关系的。”


    她是持续高烧病人?,终于,高温得退,满身激出濡湿的细汗,全身精力耗尽,她闭着?眼,如快要窒息的一尾鱼,艰难地呼吸。


    那是她完全陌生的地带。


    片刻,林予墨没敢去看他,依然埋在他胸口,小声问他怎么?办。


    “没事。”他道。


    她小心翼翼地避开视线,更小声问他要不要帮忙。


    说这话其?实更多是客套,她还记得上一次的帮忙,她付出惨痛的代价,手痛整整痛了两天。


    傅砚礼略迟疑,片刻道:“如果?方?便的话。”


    不方?便!


    林予墨心里已然有回答,但还是要维持着?表面的客气,避免做一个只会享受不会付出的人?,她可怜巴巴地道:“手会好疼。”


    她的反应是真情流露,并不是伪装。


    傅砚礼握住她的手,不轻不重地揉捏,说换个地方?。


    还没等林予墨反应过?来,他依然撑起身,她没了躲藏的地方?,望着?他的眼神,满是迷茫,无所适从的破碎感。


    “我自己?来就好。”他垂下眼睫,分明是温柔绅士模样。


    林予墨有一双引以为?傲的腿,笔直修长,她娇气的很,每日都会细细用身体乳滋润,她精心呵护,为?的是白皙好看。


    从未想过?有这一天。


    她又?忍不住哭,悄无声息,不知道是不是哀悼那么?多空瓶的身体乳,还是别的。


    第35章


    风平浪静, 林予墨懒懒地趴在他怀里。


    脑子里的画面久久不能消失,结束后,傅砚礼清理时, 她拿手背挡着眼睛,没好意思看。


    好吧,还是偷偷睁开一条眼缝,但迅速闭上, 她也不是不知男女结构, 但第一次见到, 对方还是傅砚礼, 带来不小的视觉冲击。


    为什么没成功, 好像有了答案。


    真不能怪她。


    没等她多想,有电话?打来,是打给傅砚礼的。


    “这么晚还打电话??”林予墨抱着被子从他身?上移开,有被打扰的不舒服,又担心出什么事。


    “是乔珩。”


    傅砚礼拿过手机, 看清屏幕上的备注,说?过后滑向接听?,那边是陌生的声音,问过他身?份后, 说?自己?乔珩人正被拘留,希望他现在能去一趟。


    说?完, 手机递给乔珩。


    乔珩的声音跟着响起,说?想来想去,还是叫他更合适。


    “知道了, 我马上过来。”傅砚礼挂掉电话?,对上林予墨茫然困惑的目光, 将电话?的事解释给她听?,“你先睡,我处理完就回来。”


    “我跟你一起去吧。”


    她哪里还能睡得着,起身?去穿衣服,路上方便他打电话?,她主动?坐进驾驶位置,输入好目的地?,驱车前往。


    傅砚礼在车上联系上律师。


    去之后才知道,乔珩被拘留的原因是动?手打人,打的不是别人,是戚晓筠未婚夫,他没受伤,对方看着挺唬人,一张脸没好哪去,青一块紫一块,下?手不轻但也不是没轻没重。


    动?手原因是乔珩撞见他跟女同事间?举止亲密,刚订婚就聊骚,他觉得自己?揍得还算轻的。


    对方一口咬死不和解,要告他,乔珩可以接受一切赔偿,医药费、误工费以及精神损失,他全认,但拒不道歉。


    戚晓筠未婚夫肿着脸,声音含糊不清,跟警察说?:“你看他张狂的样子,丝毫没认识到他的错误,我不要钱,我要他进去。”


    乔珩投去一个?轻蔑眼神,对方情绪越发激动?。


    这场面,警察也难做,看向傅砚礼,道:“傅先生,他们这样我们也很难调解,如果?不能私下?和解,按照治安法,是要拘留五到十天。”


    “我不和解,拘留他。”


    乔珩更无?所?谓。


    警方继续道:“对方家属还没到,你们再好好聊一下?。”


    傅砚礼说?麻烦了,走到乔珩身?边,垂眼,视线落在他手臂上,低沉开口:“伤成这样也不包扎?”


    “我?”乔珩自己?都一头雾水,搞不清楚自己?伤哪,低头去看,发现手臂上有几道抓痕,想起是他动?手时对方给抓的。


    林予墨也去看,看过后不得不叹服,还得是眼神好才能看到,还包扎什么啊,再晚点就该愈合了。


    傅砚礼道:“根据治安法互殴,两人都将行政拘留。”


    “什么互殴,是他殴打我。”


    “你没还手么?”傅砚礼问。


    “他打我,我不可能什么都不做让他打吧。”


    傅砚礼道:“所?以你们双方都发生过肢体冲突,你这边已?经做过验伤,轻微伤是吗?我们这边也会出具验伤报告,一旦判定互殴,被拘留的不会是他一个?人。”


    对方哑然,又争辩道:“你看他,哪里受伤。”


    “受伤不一定能肉眼看见,比如皮下?器官受损。”傅砚礼没多余情绪,只是做简单陈述。


    和解,拿到一笔赔偿了事。


    不和解,双方一起被拘留。


    对方表情有明显松动?。


    ……


    林予墨找位置坐下?,视线跟着傅砚礼,事出突然,他随意套件居家服出来,脸在那,穿什么都赏心悦目,她看他跟警方交涉,有条不紊解决这件事。


    对方家属还没到,事情已?经解决,对方同意和解,接受赔偿。


    乔珩先出来,傅砚礼善后。


    他见林予墨,笑笑:“劳驾你们夫妻俩一块过来。”


    林予墨没打趣他,只问:“你没事吧?”


    “没事,挨打的不是我。”


    两人出警局,迎面快步走来一道身?影,瘦瘦小小,但眉眼清冷倔强,见到乔珩那刻,明显愣住片刻,视线交错,她想越过他,乔珩漫不经心往旁边跨一步,不偏不倚将路挡住。


    林予墨只听?过戚晓筠的名字,第一次碰着真人。


    长得不说?多倾国倾城,但有张名副其实的初恋脸,风尘仆仆赶来,带着些许破碎感?。


    “这么晚他让你一个?人过来,他们家里是没人了?”乔珩还挺想抽支烟的,衣服口袋摸个?空,胸腔里空荡荡,没东西填补。


    戚晓筠道:“我未婚夫出事,我过来不是很正常?乔珩,让开。”


    “他在外面那些烂事你知不知道?”


    戚晓筠没回答。


    乔珩在笑,含情眸里惨杂着凉意,他说?:“戚晓筠,我说?过的,你跟我吧……”


    没说?完,一巴掌就甩上脸。


    戚晓筠声音更冷:“我跟他之间?的事轮不到你插手,这一巴掌你还不清醒,你就真是没救了。”


    撂下?这句话?,她越过乔珩,走进去。


    林予墨目睹整个?过程,云里雾里,但出于人道主义,还是关怀一句:“被打舒服了?”


    乔珩偏着头,舌头抵过被打的面颊,点头,说?句还行。


    没过多久,戚晓筠出来,身?后跟着未婚夫,未婚夫显然有些心虚,跟在她身?边,一直在解释,她听?没听?不知道,来时的出租车还在,两人很快上车。


    林予墨收回目光。


    傅砚礼还在里面,她道:“你能不能少闯点祸?”


    “怎么,心疼了?”乔珩揶揄问。


    林予墨丢过一个?眼神:“当然,谁老公谁心疼。”


    乔珩挨过那巴掌后,气质都沉郁起来,笑起来也不见得是真心的,他道:“行,别白费他这么多年。”


    总不能谁都落得跟他似的结局。


    说?话?间?,傅砚礼出来,林予墨也没在意他后面那句话?。


    “好了。”


    这话?是对林予墨说?的,自然地?牵起她的手,往车的方向走。


    一个?眼神都没得到的乔珩:?


    他就当真不是个?人?


    ……


    翌日一早,傅砚礼已?经煮好早餐。


    是熬的小米粥,煮得软烂,上班前能吃到,也不知道他多早起的。


    林予墨睡眠不足,往餐桌坐下?时,还困倦地?按压着眼睛,末了看向身?边的人,跟她相反,神清气爽,精力充沛,没有一点倦容。


    做同样的事,睡得比自己?时间?少,他大概是独自完成进化。


    傅砚礼替她剥水煮鸡蛋的壳,她有个?癖好,不爱吃水煮蛋的黄,觉得难以下?咽,他便分?成两半,挤出一颗完整蛋黄给自己?,将蛋白放进她餐盘里。


    剥蛋壳的手指干干净净,平日看着赏心悦目,这会儿她悄然移开视线,禁止一切跟昨晚有关的联想。


    林予墨喝掉小半碗粥,问起几天后的盛典他会不会参加。


    一个?近两年才举办的盛典,热度一年比一年高?,设立各种奖项,虽在业内没什么含金量,但流量高?,背靠傅式,各种隐形资源,成为争先前往的名利场。


    她问问主办方会不会去也很合理。


    “可能。”


    傅砚礼剥完最后一颗,抽两张纸巾擦手。


    云淡风轻的,让林予墨妒忌,大佬就是可以任性,他是被当做资源的那方,她就不一样,虽然这种场合都无?聊,但她得去,扩充人脉,寻找资源什么的。


    大概看出她眼里的愤世嫉俗,傅砚礼哑然一笑,跟哄小孩似的,说?:“我去,这样能平衡一些吗?”


    “一点点。”她弯唇,礼貌道:“谢谢你哦。”


    “你真是个?好人。”


    傅砚礼回:“不客气,你也挺好的。”


    今日份的剧本是,结婚半年依然不熟的夫妻。


    高?定礼服漂洋过海送到,林予墨约云杉去试妆,她这段时间?忙于酒店的事,而云杉休假后一堆工作等着,两人许久没见过面,借着机会碰头。


    云杉最近一堆事,被对家盯上,一有机会就泼脏水,虽然都没成什么气候,但时不时来一下?,还蛮恶心的。


    最离谱的脏水是暗示她这么多年没谈恋爱,是因为喜欢同性,据说?跟一位女高?层很多年,给她在小透明时期赔付过千万违约金,资源也是一直在堆。


    林予墨听?到一半,提问:“请问这位女高?层是我吗?”


    云杉递过一个?眼神:“不然呢,还能有谁?”


    “……”活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造这种谣。


    云杉又道:“不过你不用担心,这消息清理得很快,还是公关部跟我说?的,一般有关你的消息,基本上很快就没什么踪迹。”


    大概是傅砚礼授意。


    她大小也出席过很多场合,一直没什么照片流出,她不想在网上有曝光,跟娱乐圈沾边,多少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妆试得差不多,两人也聊得口干舌燥。


    分?开时,云杉举着手机,说?:“已?经发你手机上了。”


    “什么东西?”


    “生活教学。”云杉面不改色道。


    林予墨瞬间?明白,她轻咳一声,道:“我不要,你撤回!”


    “发都发了,看不看由你嘛,毕竟总有用得上的时候。”云杉轻挑细眉,“大恩不言谢,你的感?激之情我心领了。”


    林予墨捏着手机,感?觉里面藏着颗炸弹,云杉发的是网盘,标题很正常,青天白日的,她哪好意思打开,想删又觉得没准呢,没准有用途呢。


    纠结一番,最终息屏,就由它待着。


    盛典当晚,傅砚礼没在,他行程紧张,能抽空过来已?经不错。


    林予墨不是明星用不着走红毯,去的时间?比云杉晚,但是先到会场,碰着不少圈内人士,挺肩抬头,捏着杯香槟,瞬间?进入社交状态。


    助理陈丝丝跟着,礼服是林予墨送的,来之前做过一番功课,此刻小声提醒她,哪位导演拍了什么新作品,音乐制作人又发行什么曲子。


    觥筹交错间?,林予墨一张脸快笑僵,抽空去洗手间?补妆也是喘口气,再回去直接找个?位置玩手机。


    傅砚礼发来消息,说?五分?钟到。


    林予墨回张已?经到现场的自拍照,确定明艳动?人,点击发送,并附送一条消息。


    【请现场作五百字小作文夸赞你看到的美?貌程度。】


    她笑了下?,单纯臭屁一下?很开心。


    没一会,傅砚礼回:【文字不足以形容,等我过来,说?给你听?。】


    “!”


    她看着手机,有点怀疑刚才那条消息是代笔。


    想回消息时被一个?声音打断,林予墨抬头,看到一个?看着还没成年的小男生,小男生自我介绍,他叫江悬,他是刚出道不久的男团的队长,能来是因为同公司前辈生病,他顶替名额来的。


    “你有什么事吗?”


    “我看姐姐你一直挺淡定的,想必是前辈,我什么都不懂,待会能不能跟着姐姐?”江悬又问:“姐姐怎么称呼?”


    “我不是前辈,你跟着我没用。”


    “那姐姐你是导演?”江悬自然地?在旁边坐下?,又道:“抱歉啊,我做了五年练习生,封闭式的,跟外界很多事不清楚,在这里很多人都不认识。”


    “你经纪人呢?”


    “经纪人都带着前辈去应酬,哪里顾得上我。”江悬双手撑在腿上,那套西装不太合身?,他有双小狗眼睛,看起来有些可怜。


    林予墨只好跟他说?,位置都是提前安排过的,他看名字找位置,建议是往后开始,这种场合,少说?话?多听?错不了,不懂的虚心请教就好……


    “姐姐,现场有些吵,听?不太清。”江悬突然偏着耳朵靠近。


    意识到过近,林予墨便拉开距离,准备叫陈丝丝带他去找位置,环视一圈没找到,低头准备打电话?。


    “江悬!”


    没多远的,拿相机的人焦急窘迫地?叫着江悬的名字,“走了!”


    “……你,”江悬皱下?眉,想跟林予墨什么,却见一道身?影掠过,径直在她身?边坐下?,衣着不俗,不是圈内的男明星,更像是资本。


    “你来了?”


    林予墨看向他,注意力转移到他身?上。


    “嗯,来很久了吗?”傅砚礼问,只是声音听?起来硬邦邦的。


    “还好,例行社交结束你就来了。”


    江悬看眼朋友,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焦急,来之前跟他说?的事全忘了?眼下?是难得的机会,他厚着脸也要刷下?脸。


    他鼓足勇气,道:“姐姐,这是?”


    “你朋友好像在叫你。”林予墨微笑示意,她觉得陌生人做到这份就差不多够了。


    “没事,我待会过去。”江悬的注意力在傅砚礼身?上,鼓足勇气的如刚才一般自我介绍,傅砚礼没放在平时,出于礼貌会有所?回应,今晚只是嗯了声,就没有其他反应。


    林予墨挺意外,去看他,只见他面无?表情,目光谈不上友好。


    那位朋友终于等不及,过来拽江悬,低头压低声音道:“走了,被发现了。”


    江悬面色一白,走之前还不忘打声招呼。


    “什么情况?”林予墨看着他们的背影,不太清楚。


    这时候助理过来,递过手机,说?照片已?经拷贝过来,其中?拍到林予墨的四五张,是跟江悬同框画面,两人聊天,对视,甚至是他靠近时的抓拍瞬间?。


    助理跟着解释:“刚进来时,傅总就注意到有一位不像是工作人员的人,在那拍您,我们叫工作人员去查验,发现的确不是,对方是混进来的。”


    “这里面,拍的不只是您,还有一些其他女明星,包括云小姐。从推测来看,这些照片他应该是用来炒热度。”


    “我又不是明星,拍我也没用。”林予墨将手机递回给他,同时点评:“拍得还挺好看。”


    不愧是想拿去炒热度的,氛围感?很绝。


    助理下?意识去看傅砚礼,果?然,脸色不太好,出于紧急避险原则,职业性微笑过后,先走了。


    林予墨手臂撑着扶手,往傅砚礼的方向靠,看似漫不经心地?在看周围人跟事,头歪一下?,道:“傅先生刚才好像有点没礼貌。”


    傅砚礼问:“你觉得我刚才没礼貌?”


    “这可不是我主观意识,而是客观事实。”她最近跟着看书,人的确是要看书,脑子用起来灵光得多,她嘴上功夫也渐长。


    “那就算没礼貌。”


    “为什么那么对人家,看着还是小男孩,你觉不觉得他长得还挺端正,还挺好看。”


    声音是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的:“不觉得。”


    “看来我们审美?不太一样。”林予墨表示遗憾。


    傅砚礼没跟她就对方好看还是不好看这种无?意义的事继续讨论,而是问:“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好几件事,你指哪一条?”


    “……”


    林予墨继续道:“我看他外形挺好的,是一些姐姐会喜欢的弟弟,从商业价值上看还蛮不错的。”


    “他有商业价值?”


    “没有吗?”


    “没看出来。”傅砚礼冷硬地?回。


    “你不做这行不清楚,还是要相信专业的眼光。”


    林予墨忍着笑意,偏着的脑袋已?经靠上他的肩膀,她顿了顿,又道:“我们公司挺缺这种类型,他说?他们公司对他们这种小糊团不怎么上心,你说?我要不要把他们签过来,重点发展一下?。”


    “……”


    傅砚礼眉头紧皱:“不要。”


    “为什么啊,挺划算的一笔,他也有意愿。”林予墨问。


    傅砚礼不清楚他们聊多久,又有多深入,以至于简单的一面之缘,已?经到换娱乐公司的地?步,胸腔里有些躁意,他道:“你并不了解他。”


    “但我了解市场。”


    林予墨像是心意已?决。


    傅砚礼按压着意味不明的躁意,道:“予墨,不要签,我不喜欢他。”


    声音里有明显的克制,像绷紧的弦,随时都要断开。


    两人本来就靠得近,林予墨偏个?脑袋,就正好跟他的目光对上,拧紧的眉,紧抿的唇,没什么大表情,但已?然是他不舒服的表情。


    生气也这样正经啊,让她很想在他下?巴挠挠,就像对待一只大狗狗。


    “你吃醋哦。”


    林予墨咬唇笑,笑里是一丝狡黠,她语气如同发现一颗新的小星球,说?:“嗳,傅砚礼,你吃醋的样子怎么那么可爱?”


    有点严肃,有点正经,有点招人喜欢。


    傅砚礼唇抿得更紧,眉皱得更深,显然没将自己?的行为往吃醋那方面归纳,他想说?没有,又好像在这件事过于计较。


    “坐正,镜头在。”


    “镜头在怎么了,我们又没做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林予墨去看他的眼睛,他快速眨下?眼睫,移开视线,留给她一张优越侧脸。


    林予墨笑容一点点加深,有那么点肆无?忌惮的意味,她笃定傅砚礼余光能看到,因为她发现他耳朵一点点变红。


    她不正经地?道:“你不是想知道我刚才跟他说?什么吗?”


    傅砚礼眉头微动?,又再次看过来,问是什么。


    林予墨睁着眼睛胡诌,神神秘秘道:“他问我能不能加个?联系方式,做个?朋友什么的,认为我们很聊得来。”


    傅砚礼目光很深地?望着她。


    “我说?不可以诶,我已?经有老公了,而且我老公很帅,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她说?这些情话?张口就来,也不觉得难为情。


    “全天底下?我最喜欢我老公。”


    “林予墨。”连名带姓,声音有些许严肃。


    林予墨跟他对视:“怎么,喜欢不让人说?吗?”


    差不多快开始,灯光调试好,台下?的灯光减弱,台上的灯光亮起,暗色的光罩在脸上,就像是层保护壳。


    嘈杂的声音渐止,傅砚礼却开始不适应,出现耳鸣般的症状,眼前所?见也不具备真实感?,林予墨跟他隔得很近,又像很远。


    林予墨说?:“傅砚礼,我喜欢你。”


    耳鸣的症状加重,过往如走马灯闪过,停在她说?她不喜欢他的那天,停在她打电话?兴奋告诉自己?,她有喜欢的人的那天。


    “我说?我喜欢你,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林予墨没等到回应,还以为自己?暴露太早,他早已?经知道。


    终于所?有过往烟消云散,停在此刻。


    她说?她喜欢他。


    他亲耳听?到。


    所?有的情绪到最后只剩下?一句话?,傅砚礼凝视着她,说?:“谢谢。”


    “谢谢?”林予墨气乐,“傅砚礼,我早晚有天会被你气出好歹来!”


    说?完声音一顿,又忍不住勾唇,哼出一声:“不客气!”


    第36章


    这一声喜欢, 傅砚礼没想过,向来只有他喜欢她的份。


    在林予墨这里,喜欢也许只是一时错觉, 她是喜新厌旧的性子,喜欢来?的热烈,也消失的迅速。


    即便如此,已经叫人满足。


    他看着她, 眼睫轻垂, 小弧度笑了下, 提醒她说:“开始了。”


    盛典的确正式开始, 台上灯光暗下又亮起, 开场是歌舞表演,当红的几位rapper,演出尾声,主持人接替上场。


    林予墨坐正,正儿八经观看。


    开始颁奖环节, 获奖者惯例要讲一些获奖感言,基本大差不差——“我要谢谢粉丝多年的喜欢,没有他们就不会有我……”


    谢谢粉丝喜欢。


    林予墨意有所指看傅砚礼一眼,让他自己感受下, 他刚才的回答跟这有什么区别,她跟他表白?, 他一句谢谢真合适吗?


    傅砚礼读懂她要说的,只是抿唇笑笑,握住她的手。


    手掌温暖干燥, 覆盖掉她的不满,她皱皱鼻尖, 表示暂时放过他。


    年度男/女演员两个奖项作为压轴环节,云杉在入选名单里,她最近作品质量跟流量兼顾,广告代?言都是同?阶梯女演员里顶尖的,最后获奖的人是她也无可厚非。


    林予墨目光一直追随着她上台,满眼都是星光,她这一路走来?并不容易。


    云杉提着礼服裙摆上台,拿过奖杯,调试过话筒,道:“我很感激能有这个机会,站在这里,拿到年度女演员的殊荣,在此,我感谢我的父母,我的公司,我……最要感激一个人,就不会说是谁,怪矫情的,她应该会知道。”


    “我想说,没有她,我应该不会站在这里,谢谢,现在我站在这里,想跟你说,这里的风景真的很好。”


    “谢谢。”


    隔着人海,云杉望向林予墨的方向。


    林予墨听得眼热,鼓掌时是最用?力的那个。


    颁奖词说得这么郑重,好了,这下她们两个更说不清。


    盛典结束,跟着是晚宴。


    比起能参加盛典,晚宴的邀请名单条件更苛刻,云杉在内,她晚上还有工作,不能参加,意外的是傅砚礼留下来?了。


    “你不回去工作?”她问。


    傅砚礼道:“工作的事已经安排过,今晚的时间?都空出来?。”


    “也好,有你在,我就不用?社交那么辛苦。”她不用?像只蝴蝶飞来?飞去,就冲着傅砚礼这张脸,其?他人会主动靠近。


    傅太太的身份,也有利于?谈合作。


    “傅先生,傅太太,今天的盛典办得真好,网上铺天盖地,全都是有关新闻,直播的观看人数,更是在百万以上。”


    “……”


    诸如此类的恭维话,才是铺天盖地。


    好不容易清静下来?,可以用?餐。


    林予墨为穿礼服好看,前一天就控制饮食,当天更是吃碰了杯美式跟沙拉简餐,这会儿饿得前胸贴后背,专心致志吃东西。


    傅砚礼替她夹菜,同?样?专心投喂。


    林予墨不着痕迹地喝完一杯酒,又让服务生倒上一杯。


    香槟,度数不高,淡淡的果香,很好入喉,她脸上红扑扑的,体内感觉到酒精的作用?,温度一点点攀升。


    暖烘烘的,叫人生出点惫懒的念头?。


    “少喝点。”傅砚礼提醒她。


    “没关系,我心里有数。”林予墨捏着杯子,跟他很轻地碰下杯,仰头?抿了口。


    傅砚礼没喝酒,面前是白?水,因为要开车,他提前让司机下班,这也杜绝过多的人找自己敬酒,工作时他可以,现在,是私人休息时间?,则不想掺杂这种社交。


    但敬酒少了,社交却避免不了,他跟人说话,没留意林予墨已经在开始喝第三?杯。


    服务生在倒酒。


    傅砚礼抬手,示意不用?。


    林予墨捧着小半杯,说自己还能喝得下。


    “为什么喝这么多?”傅砚礼皱眉,从她手里拿过,放在自己的左侧位置。


    林予墨往他的身边靠一些,用?着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因为今天晚上我要把你办了!”因眼睛过于?明亮,语气说得很是认真。


    自从上一次,两人就没进一步的举动。


    虽然也没有隔几天,但始终是有件事待办未完成?,卡得她不上不下,一直惦记着。


    “……”


    傅砚礼神情显得无奈。


    林予墨感受他反应,眼里有些受伤,问:“……你是不想跟我睡觉吗?”


    这个问题是送分题。


    回答错误,后果将?非常严重。


    “没有。”傅砚礼低着头?,声音很低很细微,就两个字,他都有些开口,这里不是他们卧室,不是私下谈话,这里是公共场合,他没办法自如谈起这种事。


    “我们回去再说。”


    “那我再喝一点。”林予墨抬抬下巴,示意他将?酒杯还给自己。


    上一次没发?挥好,她觉得很遗憾,这次喝过酒,酒壮怂人胆,没准她一个翻身,还能是主动的那一方。


    傅砚礼没动作,与林予墨的目光对?视着,无声较劲,谁也没有要退步的意思。


    就这么看过片刻,他先败下阵来?,问:“跟我睡觉需要酒精?”


    傅砚礼不太喜欢,两个人结婚的起因是酒精,如果她没有喝多酒,也许在她床边的就是另一个人,她也会跟他牵手拥抱接吻吗?也会仰着脸,说着她喜欢他吗?


    那是不能深想的部分。


    他是趁虚而?入的那一方,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林予墨听到他的问题,眉毛不大高兴地拧起,这是什么问题,她说:“当然不是。”


    “那是为什么?”


    傅砚礼盯着她的眼睛。


    为什么。


    还不是第一次留下的阴影。


    林予墨眨下眼睫,有点难为情,但还是选择坦白?:“上一次不是那样?嘛,我想不到该怎么办,那教学我看不下去。”


    每次都鼓起勇气点进去,没两分钟,就条件反射地退出来?。


    没什么美感,


    会打?破她对?这种事的美好想象。


    傅砚礼放下些心,很会抓重点,问:“什么教学?”


    “朋友发?给我的。”她没说是云杉,也算是维护她女明星的形象,说完又警觉起来?,“不过不能给你看。”


    闺蜜之间?的聊天记录,都是绝密的程度,绝不能泄露的程度。


    傅砚礼:“……我没有要看。”


    事就是这么个事,林予墨道:“时间?久,我担心会憋出毛病。”


    “我不会。”傅砚礼喉头?发?紧,声音因为刻意压低,而?格外低沉。


    林予墨道:“我会。”


    撞入傅砚礼漆黑目光,她小声为自己辩解:“我也有需求啊。”


    傅砚礼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的情绪,林予墨总能一句话就能让他情绪翻滚,他像是被?她捏在手心,被?她揉搓捏扁。


    认清这个现实,他道:“我知道了。”


    “嗯?”


    “不用?喝酒。”


    “真的?”


    “嗯。”


    对?上林予墨炽热目光,他不自然地摁住领带往下拉,尽量掩饰其?余情绪,他夹菜:“现在,乖乖吃饭。”


    “好。”


    吃饱才会有力气。


    没等到晚宴散,两人先行离开。


    从大门出来?,冷风就吹来?,她里面是单薄的晚礼服,有碎钻水晶,全都是冰凉材质,并不御寒,只好裹紧外套。


    傅砚礼脱下大衣,披在她身上,隔绝掉大部分的寒意。


    他手臂揽着她,带着她往前。


    林予墨抬头?,身高差距的原因,她平视时正好看到他的脖颈,他领带被?他扯过,乱得恰如其?分,他肩颈线条很漂亮,冷白?肤色的皮肤,让人想咬一下。


    她觉得自己受到蛊惑,而?念头?越来?越强烈,她不是个很能抵得住诱惑的人,从小便不是,于?是,她遵从本心,扯住他的领带。


    两人同?步停下来?。


    林予墨一手拉住他的领带,仰头?,嘴唇饱满唇色妍丽,她张嘴,问:“我酒味是不是很重?”


    隔得近,似有似无的酒精醇香。


    “有一点。”傅砚礼道。


    得到预想的答案,林予墨莞尔一笑:“那你要不要尝尝?刚才没注意是什么牌子,还挺好喝的。”


    已经挺晚,四下无人,接个吻也不算伤风败俗吧。


    只要傅砚礼低头?,就问吻住。


    林予墨喉咙发?紧不确定他会不会吻下来?,他在外面,总是过于?正经,她又不想表现得太热切,好像她强迫他似的。


    她在心里倒数三?个数,不吻就算了。


    数到1,林予墨准备收回,一只手托着她的腰,傅砚礼俯身低头?,准确无误地吻住她的唇。


    足够温柔,慢条斯理,像是正在认真品尝。


    傅砚礼放开她,她闭着的眼慢慢睁开,听他道:“的确挺好喝。”


    心脏不可控制地乱跳。


    林予墨快被?他迷死,又觉得自己好没出息,一个吻就能让自己神魂颠倒。


    她脸本来?就因为喝酒泛红,此刻不用?担心会泄露她的反应。


    傅砚礼坐上驾驶座,先调试车座,他腿长,位置会调得很靠后,她试过他调过后的座椅,她脚要很吃力地才能踩到刹车油门。


    林予墨系上安全带,她不用?开车,不需要操心,因此思维在胡乱扩散。


    车开到一半,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揶揄地问:“你说,你这样?算不算酒驾啊?”


    傅砚礼:“……”


    这是他今晚不知道第几次失语。


    车终于?开到。


    这一次倒没有从关门就开始接吻,从楼下到楼上难分难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推开卧室门时,手上动作停滞一下,只是片刻,随后径直推开。


    她想起今晚自己的豪言壮语,喝得壮胆酒,必定要做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


    林予墨镇定得多,问:“要不要先洗澡。”


    “嗯。”傅砚礼点头?。


    “那你帮我解下礼服,有点复杂,我自己弄不好。”说着,她一把抓握住自己的长发?,往上撩起来?,露出小巧白?皙的耳朵跟细细的脖颈。


    傅砚礼呼吸一滞,垂眼,尽可能忽视掉眼前见到的,一心去解开她身后的拉链,滑到一半,拉链卡住。


    “怎么回事?”林予墨有所感觉。


    “卡住了,等会,别动。”傅砚礼一只手压住礼服,另一只手还在用?力往下拉,但拉链被?一小点布料卡死。


    掌心的热度透过薄纱的布料传递到皮肤,她感觉自己被?烫了下,整个人燥起来?。


    傅砚礼只能更用?力一些。


    林予墨感觉他的粗暴,有些心疼道:“你轻点,这条裙子挺贵的。”


    “我赔给你。”


    “好哦。”


    她没想到,影响自己干大事的绊脚石,会是小小的拉链。


    郁闷至极时,傅砚礼因为过于?用?力,她感受到拉扯,步子不稳差点往前摔倒,傅砚礼手疾眼快,在这之前搂住她。


    只是搂住的位置不太对?,两个人都有些愣。


    林予墨站稳,回头?看他,傅砚礼神情是难得的无措,解释自己并不是故意的,她红着脸说算了。


    拉链已经到腰那,上半身的礼服没有束缚,自然地往下掉,她只能用?手扶着,但不能完全挡住,露出的皮肤白?得晃眼,如墨般的头?发?被?拨到肩膀一侧,她眼里湿润,望着他时,显得很可怜。


    他没办法不被?吸引。


    喉结重重碾过,傅砚礼认命般问:“就这样?做可以吗?”


    很礼貌询问。


    “啊?”


    林予墨愣住,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这要她怎么回答?


    傅砚礼没给她回答的时间?,几乎是很自然地靠近,拥吻,温度节节攀升,他的手绕过她身后,仍然在跟卡住的拉链较劲。


    撕拉一声,是布料裂开的声音,在林予墨错愕的目光下,他吻住她的眼睛,说赔给她新的。


    于?是,只穿过一天的高定就这么没了,成?为一次性用?品,被?揉成?一团,孤零零地待在床边。


    安全用?品被?放在床头?柜的抽屉里,曾被?她不小心看见过,一直躺在里面暗无天日,如今终于?被?打?开,盒还没拆,外面还有层塑料薄膜,傅砚礼没什么耐心地拆着,不知道是设计问题,还是他心浮气躁,好几下才撕开。


    等取出一枚来?,额头?上已有忍耐过度冒出的青筋。


    林予墨被?架在那,不上不下,本来?挺紧张,被?这一下逗笑。


    傅砚礼低头?,张嘴咬住,配合着一只手撕开外包装,唇色是醒目的红,正人君子的皮囊下是说不出的放/浪,心脏一下子被?击中,她觉得自己快死掉了。


    “林予墨。”他咬着嗓音叫她,“你来?。”


    手心里被?塞入一小枚东西,她立刻明白?他的意思,脸红到快要爆炸:“我不会!”


    “可以试试。”


    “不试可不可以?”她又露出可怜巴巴的表情。


    傅砚礼仍在极力忍耐,额头?上是溢出层薄汗,他道:“是谁平时总是说想摸?”


    那都是一时口嗨,说的比谁都大胆露骨,实际上比谁都怂。


    林予墨结结巴巴,说:“那我,试试……”


    她闭着眼,全凭感觉,她手心滚烫,手臂跟身体分离,好似不是自己的,慌乱中不可避免出错,他听到他倒抽一口气,脑内全乱,把东西塞回他手里,怎么都不肯再尝试。


    她听见,傅砚礼在笑。


    声音有些恼人,但事实如此,她没有可辩解的。


    “予墨。”他放软声音,温柔缱绻地叫她,她一直等着下文,却没想到只是反复地叫着自己的名字,并没有实际意义。


    她困惑,又挺喜欢的。


    直到——


    林予墨整个躬起来?,感觉自己像只皮皮虾,皮皮虾还能动呢,她根本挪不了一点,她清晰感觉到每一个痛觉神经都被?刺激到。


    她才意识到,叫名字只是障眼法。


    傅砚礼低头?,吻着她的嘴唇,脸颊,不停颤动的睫毛,最后落在鼻尖,他已经尽可能温柔,让她去适应。


    温柔都是假象,是鳄鱼的眼泪。


    疼之余,她又有点淡淡的惆怅以及欣喜,终于?跨出这一步,是不是意味着他们的关系也将?更近一步。


    林予墨暂时没法去深想,傅砚礼很快将?她卷入陌生的领域,她怀疑他背着自己看过教学,她置身海域,狂风暴雨席卷而?来?。


    到最后,她不清楚什么时间?。


    两只被?撕开的包装,不是傅砚礼不行,是她不行,她又困又累,被?抱去浴室,湿发?是闭着眼的情况下,傅砚礼吹干的,之后怎么回去,就没多少印象。


    躺回床,她自动钻进他怀里,调整一个舒适的姿势。


    大概是累过头?,晚上林予墨做了个古怪的梦,梦里她在一条小船上,星夜下,小船一直摇摇晃晃,水拍击着船体发?出声响,持续一个晚上,始终渡不到岸。


    好累,好辛苦。


    她好想哭。


    ……


    一个梦做一晚上,林予墨没有得到很好休息,好在是周末,她感觉身边的人醒了,撩起她的头?发?,在她颈边落下一个吻,她翻个身,又睡沉过去,再醒来?时,身边已经没有人。


    她摸着空荡荡的床边,莫名觉得失落。


    有种被?白?/嫖的感觉,还是没什么素质,穿上裤子就走的那种。


    呵,男人。


    林予墨趴在床边,失落了下,视线在房间?里转一圈,发?现里面已经被?收拾过,她被?撕坏的礼服不见了,纸巾跟包装盒也已经消失,窗户打?开,新鲜的空气灌入,没有一点异样?的味道,除去身体的不适,昨晚好似什么都没发?生。


    她拿手机看时间?已经到中午,昨晚的食物?已经完全消化,她感觉到饥饿,准备起床时,卧室的门被?推开。


    傅砚礼穿着居家服,手里提着纸袋,跟她视线对?上,他问:“醒了?”


    “嗯,你去哪了?”


    去的地方很多。


    傅砚礼起得很早,晨跑过,洗澡换衣服,见林予墨始终没醒的样?子,去超市买些新鲜食材,甚至去了趟药店,他不知道昨晚是不是有弄伤,便问店员买一些药,涂抹的,内服的都有,饭做得差不多,他上来?准备叫她,总不能一直睡下去。


    “买了一些药,你有没有不舒服?”他问,因为没经验,他也不确定。


    林予墨一下子就想到纸袋里是什么,摇头?说没有。


    “真的吗?”他在床边坐下,纸袋被?放在床头?柜,他道:“我们是夫妻,在这种事上,你不用?不好意思。”


    “我没有,是真的没有。”林予墨拉过被?子,挡住小半张脸,声音瓮声瓮气。


    她想到昨晚。


    傅砚礼很温柔,她的身体比嘴更诚实,他有说过一些令她面红心跳的话,不是有意,而?是陈述事实。


    他说可能要换床单。


    “……”


    “我好饿。”


    林予墨是真的饿,也是转移话题。


    傅砚礼目光落在她的脸上,道:“已经做好,起来?洗漱就能吃。”


    “好。”


    嘴上说着,却没有实际行动,昨晚洗过后她一个手指都懒得动弹,睡衣都懒得套,被?子下,只有一条内裤。


    “我先出去。”傅砚礼意识到,先起身。


    等门关上,林予墨才从被?子里磨蹭出来?,她抱着手臂去找衣服,一件件套上时,察觉到有那么点尴尬。


    分明做过最亲密的事,第二天却好像不太熟,这是正常反应吗?林予墨不清楚,她没有这方面的经历。


    林予墨熬到差不多时间?下楼,立刻闻到饭菜的香味,傅砚礼依旧是稳定发?挥,做三?菜一汤,其?中一道是她最喜欢的烧排骨。


    她捧着碗,递进嘴里一口白?米饭,咀嚼间?溢出谷物?的香味。


    然后又夹一块排骨,张嘴去啃,肉质软烂脱骨,炖的时间?刚刚好,做排骨最少得一个小时吧,他得起多早啊。


    傅砚礼,当之无愧的田螺先生。


    林予墨埋头?吃饭,有些躲避傅砚礼的视线,企图缓解多年好友上/床这一尴尬,即使有交流,也只是简单的几个字。


    “嗯。”


    “啊。”


    “好吃。”


    “挺好的。”


    “……”


    察觉到她的冷淡,傅砚礼放下碗筷,眼神认真,问:“予墨,你是不是对?昨晚不太满意?”


    林予墨差点被?噎住,艰难道:“没……没有,怎么,怎么这么问?”


    “你从现在跟我说话每句不超过五个字,如果不是因为昨晚的愿意,我想不到还有什么原因。”傅砚礼没什么情绪波动,说话一字一句,抑扬顿挫。


    他眼廓本来?就深邃,看着她时,目光深深的。


    就好像,她才是吃干抹净就不认人的渣女。


    但她能怎么说。


    说是因为昨晚太满意,那些连自己都不知道的隐秘被?他悉数知晓,她感觉难为情,没脸见人。


    第37章


    “我没有, 我只是,不太习惯,突然不知道该怎么相处。”林予墨放下碗筷, 搓揉下脸,眼里有些?茫然。


    多奇怪。


    跟人相处快二十七年,从光着屁股到同睡一张床。


    她?常识性地问:“你能理解吗?”


    傅砚礼听?完她?的解释,道:“能理解一点, 但有什么问题你可以跟我说, 我尊重你的意愿, 你不想做, 我……”


    “没有。”


    昨晚她?就发现?一个事实, 禁欲这个词大概此生跟她?沾不上半点关系。


    傅砚礼将一块排骨夹进?她?碗里,道:“不太习惯没关系,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可以?多试几次,直到你重新习惯。”


    “嗯。”林予墨点头, 反应过来又抬头:“嗯?”


    她?一时分不清,他这句多试几次,是考虑她?,还是藏有私心。


    周末两天?, 总不能都在床上度过。


    林予墨轻咳一声:“有没有健康一点的活动,比如一起看部电影, 看看书,出去走走?”


    “吃过饭可以?看电影。”


    “好,我选电影。”


    最近新出的电影林予墨都不怎么感兴趣, 她?将挑选范围放在以?前电影上,她?喜欢演员奈特莉, 在她?《赎罪》与《傲慢与偏见》之间,选择后者,前者是be,过于悲情,她?是个俗人,喜欢有情人终成眷属的结局。


    傅砚礼端来果?盘跟零食,在她?身边的位置坐下。


    林予墨没什么样子靠躺着,到最后没骨头靠在他身上,她?看着屏幕,也?就免去对视时的淡淡尴尬,她?在努力克服那种做完后的不熟感。


    傅砚礼伸出手臂,搭在她?腰间,他对电影没什么兴趣,更对别人缠绵悱恻的感情没反应,他没什么感觉地看着屏幕,时不时作出投喂的动作。


    “她?好漂亮。”林予墨在说伊丽莎白,她?几乎具备她?对完美女?性?的幻想的一切品质,聪明幽默,性?格坚韧,细腻。


    傅砚礼说嗯,算是认可她?的回答,虽然在他眼里,好漂亮是形容她?的。


    电影节奏紧凑,精致的工艺品,没有一个镜头是多余的。


    达西先生雨中告白那场戏是林予墨反复看许多遍的桥段,冷风细雨里,两位年轻人身体里都藏着滚烫心脏,情不自禁地被吸引,达西嘴唇颤动道:“伊丽莎白小姐,我挣扎许久,再也?无法?承受……”


    她?视线一直停在电影屏幕,思绪却?忍不住乱飞。


    傅砚礼身上的气息难以?忽视,是衣服剥离过后,身体本身的味道,扰得她?不能静下心。


    手起初是无意识地放在他腿上,感受到布料下的紧致触感后,又下意识地移动,明明不软,手感却?意外的好。


    为什么啊,她?捏自己就没感觉。


    “予墨。”他叫她?,同时捉住她?乱动的手,“你再摸下去,今晚健康的活动,可能就要变得不健康。”


    他表情有些?无奈。


    她?像是逼良为娼的恶霸。


    这个认知?让林予墨感觉到好笑,恶趣味滋生,她?没有丝毫要收敛的样子,弓着脚背,小巧精致的脚趾碰上他的小腿,一点点往上攀爬,她?挑衅地问:“我倒想看看怎么不健康。”


    屏幕里,两位主角距离近到快要碰触到嘴巴,呼吸的热气氤氲着彼此,那个吻始终没能亲下去。


    屏幕外,傅砚礼轻易握住她?的手臂,拉向自己,从善如流地吻住她?的唇,她?不得不趴坐他身上,被托住臀,一个法?式深吻,吻得她?缺氧。


    她?穿着睡裙,从某种程度上讲,倒是方便他。


    昨晚的感觉再次回来,林予墨没什么自制力,半推半就,或许认真?回想起来,并没有推。


    理智时而在线,她?想到这沙发是她?最喜欢的,她?不想换。


    傅砚礼将衣服垫下,嗓音克制沙哑:“这样就好了。”


    林予墨摇头,但又说不出什么来。


    她?想起自己十四?五岁时,父亲带着她?上马术课,因为她?尚小,所以?选的是一匹小马驹,小马驹性?格温良,她?却?学得很辛苦。


    马术课老师说她?腰部缺乏肌肉,核心力量不强导致。


    正如眼下,她?同样艰辛。


    她?只好紧紧搂着傅砚礼的脖颈,怎么都不肯再动,他便抱着她?,手掌如烙铁,她?被烫得耳朵滴血,眼尾挤出生理性?眼泪。


    好难过的感觉。


    又想到两人没结婚前,也?是在这个沙发,他将自己快裹成木乃伊,时至今日,做着完全不一样的事。


    莫名有种衣冠禽兽的潜质。


    大汗淋漓过后,她?简单冲洗了下,那条睡裙皱皱巴巴,已经是不能穿,她?便随手拿的是他的T恤,足够宽松,衣摆到大腿的位置。


    是不自知?的撩人。


    傅砚礼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让她?最好别穿自己的衣服。


    “为什么?”她?问。


    傅砚礼道:“因为不合身。”


    “有一种风格叫oversize,”又觉得他不一定能懂,没必要跟他解释,“你好小气。”


    “……”


    林予墨不知?道哪里来的兴致,盘坐在床上,要跟他下国际象棋,鉴于新手保护,他让一半的子,下棋过程中允许她?下错耍赖,没什么悬念的还是输掉,她?不甘心,重新拿来五子棋,她?连骗带哄的,才?终于赢下一把。


    只赢一把,就能抵消掉今晚输掉许多次的不快。


    林予墨认为自己是下棋天?才?,只是小时候没有经过适当的引导。


    傅砚礼笑而不语,并未打击她?膨胀的自信心。


    ……


    林予墨度过此生最荒唐的周末。


    两个人都没出门,吃喝全靠外卖,待得最多的地方是卧室,是床,意识到纵/欲过度是拿安全用品时,盒子往下倒,一个都没掉出来。


    空掉了。


    十二只装。


    她?怀疑商家缺斤短两,否则不能解释,还有一些?去哪了。


    “……”


    林予墨心虚地望向身边的某人,他刚洗完澡,头发上还有未干的水迹,模样唇红齿白,正经的样子跟刚才?判若两人。


    太会装了。


    她?不满评价,决心下一次要坚定拒绝诱惑,即使对自己的定力有一定的怀疑。


    没等林予墨去想怎么高贵冷艳地拒绝傅砚礼,而他彻底装不下去的爽文剧情,她?被林晋慎叫去约谈,兄妹两人在办公室单独交谈。


    由于这段时间林予墨跟林晋慎接触碰多,跟经过脱敏治疗似的,对他也?没有以?前那么怕。


    林晋慎告诉她?,她?给的提案他看过,没什么问题,至于新酒店能否立项,需要她?去实地考察,时间短则一个星期,长则半个月。


    “我有问题。”林予墨举手。


    “说。”


    林予墨道:“我能不能不出差,这种事,可以?交给下面的人去做。”


    “会有人跟你一起去,你带团。”林晋慎面无表情回应。


    “哥,我不想去。”她?表情恹恹地,“我宁愿跟着你天?天?跑现?场,甚至是将办公地点搬到你这,哪怕是跟你朝夕相处呢。”


    这是她?能想到最地狱的惩罚。


    “……”


    林晋慎表情有松动:“上次是谁说要替我分担,希望我多留出一点时间给生活?”


    是她?。


    林予墨赖不掉,说出去的话不能不作数,她?只能认。


    “但这担子太重,我怕我不能很好胜任。”


    林晋慎道:“我相信你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结果?。”


    林予墨无话可说。


    收拾行李的晚上,她?有些?惆怅,有种刚结婚就要独守空房的感觉。


    傅砚礼还是如上次那样给她?收拾行李,由于这次时间长,一只行李箱不够,她?准备三只行李箱,怕不习惯,准备一堆有的没的,全都被他有条不紊地组合排列,不浪费一点空间。


    他蹲在地上,低着头整理,看起来过分专心。


    林予墨打开一只空行李箱,伸出手指了指:“请躺进?去,这样我明天?就可以?带你一起走了。”


    “那你可能要换一个大一点的箱子。”傅砚礼抬头看她?。


    的确,光他两条腿,就很难找到合适尺寸的箱子。


    林予墨没从他表情里看到半点不舍,道:“我要出差,而且那么久,你好像没有一点难过。”


    还能从容地给她?收拾行李,发现?她?缺少的东西,将物品归类,一边放,一边告诉他什么东西放在那只箱子里,她?不一定能记住,他会在箱子上贴上标签,方便她?辨认。


    镇定理智,跟平时没什么区别。


    傅砚礼道:“我难过。”


    “没看出来。”


    傅砚礼没有跟她?纠结这个话题,道:“到时候你有时间,我们视频。”


    “视频而已。”不比在眼前,能亲亲抱抱,能皮肤接触,她?觉得自己似乎有些?皮肤饥渴症,才?会那么喜欢拥抱。


    每次,都像小狗似的,趴在他怀里细闻味道。


    林予墨想到很早一次的出差,她?那没有被同意的要求,问:“这次视频的话,你会不穿衣服吗?”


    今时不同往日,她?认为他没必要那么保守。


    “林予墨。”


    傅砚礼连名带姓叫她?。


    林予墨不以?为然:“你要知?道,夫妻离婚原因有一部分,是因为性?/生活不和谐,你这样放不开,我很为难呐。”


    “……”


    傅砚礼眉微乎及微地皱了下,发现?自己对离婚的字样异常反感,像尖锐利器,他被刺中,心脏的位置闷闷的。


    他起身,本来就长得很高,完全站起来时挺有压迫感的,他眉眼压低,叫她?过来一下。


    “干什么?”


    林予墨有所警惕。


    傅砚礼平静地说:“让你和谐了再走。”


    林予墨:“…………”


    倒也?不必。


    ……


    林予墨去的是三四?线小城市,因为近几年发展旅游业,渐渐出现?在大众视线,只是尚未成熟,还在快速发展状态,从京北过去,没有直达的航班,需要中途在该省省会转机。


    团队的人几乎全是林晋慎亲自挑选的,她?只带了助理陈丝丝一个。


    陈丝丝的专业不在这里,林予墨知?道她?最近跟着自己,也?做许多工作范围外的事,给她?加薪,让她?不用有负担,就当是公费旅行。


    林予墨将城市里酒店都订了一遍,大多时候也?是游客打扮,没事就跟前台聊天?,前台是本地小姑娘,对于城市前后发展变化清清楚楚,热心地讲给她?听?。


    没事的时候,林予墨就跟陈丝丝大街小巷地乱蹿,吃当地的东西,价格便宜味道还很不错,她?多问服务生是什么,记下来,下次如果?傅砚礼过来,她?推荐给他。


    小城市,节奏缓慢,住起来还是蛮舒服的,只是有一点不习惯,这里无辣不欢,她?破天?荒长出一颗痘痘,勉强用粉底液盖住。


    这些?琐事,她?无一例外地分享给傅砚礼。


    还说过别的事,比如她?在逛街时被人搭讪,对方想要她?的联系方式,她?只好举起手,示意自己是已婚人士,对方竟然说没关系。


    世风日下啊。


    “我行情很好诶。”


    她?臭屁嘚瑟:“但是你放心,我拒绝得很果?断。”


    话题结束时都想发,我好想你啊,你有没有想我?联想走之前他的平淡反应,她?觉得问题大概是否定的,又将那段话删掉,发了个高贵的表情包。


    到晚上,傅砚礼才?有时间跟她?视频。


    他刚到家,在玄关位置换鞋,问那颗影响她?美貌的痘痘好了没,林予墨将镜头拉近,给他展示:“已经在我手下惨死,现?在还有个小红点,不凑近看发现?不了。”


    镜头拉得过紧,她?一双眼睛被放大,清晰到卷翘的长睫根根分明,瞳孔清透明亮。


    林予墨今晚住的是民宿,在二楼,推开窗户,便是临河的商业街,一边是店铺,一边是卖各种东西的小摊,时间不早,街道依然热闹,有些?烟火气。


    河水静谧,倒映着两岸的光影。


    林予墨已经洗过澡,长发没完全吹干,平时由傅砚礼吹习惯,自己举着吹风没几分钟就手酸,没什么耐心地梳理好头发,就这么作罢。


    半干的头发,柔顺地披散在她?肩膀,如绸缎一般,被临河的风一吹,几缕碎发乱飞,脸上照着温柔灯光,有生机勃勃的自然美。


    傅砚礼呼吸一滞,低声问:“头发怎么不吹干?”


    “吹得好累,就这么被风吹一会也?会干。”林予墨手臂撑着窗,眯着眼,享受夜风的温柔。


    “你下班这么晚,吃过了吗?”


    “嗯,在公司吃的。”


    “……”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傅砚礼喝过水后,上二楼,到卧室第一件事拿睡衣洗澡,习惯使然,只是现?在有个问题,他们还在视频。


    “我待会打过来。”他道。


    “不要,我还没跟你聊一会,你就不能不挂吗?”林予墨反应过来。


    洗澡诶。


    两个人共处一室时,她?不好意思一起洗澡,但隔着屏幕,她?还是可以?的。


    林予墨装作正经样子:“你可以?开着视频,你洗你的,我不会打扰你。”


    “……”傅砚礼动作一顿,“不可以?。”


    她?眼神过于渴望,不加掩饰,以?至于他问:“你到底是喜欢我,还是喜欢我的身体?”


    林予墨:“……”


    这问题算是问倒她?了,她?哪里分得清楚。


    “那你呢,你喜欢我什么?”她?将这个问题往回抛。


    “喜欢你,也?喜欢跟你做,但如果?两者冲突,我会选喜欢你。”


    好好好。


    就你是正人君子。


    林予墨意识到话题被扯远,让他别转移话题:“开不开?”


    “不开。”


    “但是我想啊,”她?露出可怜的目光,好像流落在外,带着过多心酸苦楚道:“我已经出来三天?了,这三天?,我都是一个人睡的。”


    “没有亲亲,也?没有抱抱,我都失眠了。”失眠倒不至于,白天?逛得太累,她?几乎沾枕头就睡着。


    “现?在我,林予墨,你年轻貌美的太太只是想要跟你保持视频,你都不愿意吗?”


    为显逼真?,她?垂下眼睫,作失落状。


    傅砚礼一眼就能看出她?拙劣的演技,她?说谎时的小动作他都烂熟于心。


    “我开着。”


    没等林予墨欣喜,又有一句补充:“手机就放在洗手台。”


    也?就意味着,即便不挂视频,她?什么也?看不到。


    但这也?算是作出让步,林予墨是比较容易被满足的性?格,说好吧,也?不是不行。


    傅砚礼拿衣服进?浴室,跟她?说一句自己去洗了,就将手机搁置在洗手台,镜头天?旋地转,从傅砚礼的脸,变成白晃晃天?花板。


    有一些?落差,但可以?接受。


    林予墨将窗户关上,隔绝掉大部分噪音,她?躺回床去,手里仍拿着手机,很快,她?听?到花洒的水声。


    异常清晰。


    怎么回事,手机收音这么好?


    林予墨忍不住咬手指,脑海里忍不住脑补出画面,傅砚礼宽肩窄腰的,肌肉线条根根分明,尤其是胸肌,大小刚好,腹部的六块腹肌是他自律的痕迹,两条腿又长又直,臀小且挺翘的,比男模还劲爆。


    他手指干净,涂抹着沐浴液。


    清水洒在身上,顺着线条往下滑。


    ……


    十八禁的程度。


    林予墨觉得自己激素已经开始失衡,就一个水声,都能浮想联翩这么多,多少是有些?丢人。


    这样自我批判,也?没妨碍她?小脸通红地听?完全场。


    水声停止,傅砚礼大概是已经洗完,她?等着他擦干穿好衣服才?会拿起手机,这中间,还有数分钟,所以?当他入镜时,她?没有一点心理准备。


    更要命的是,他还没穿衣服,甚至连水迹都没怎么擦干,只是拿着干毛巾,胡乱地擦拭着头发。


    镜头是自下而上,即便这样,傅砚礼的脸也?抗住死亡视角,比脸更引她?注意的,是晃得她?面红心跳的胸肌。


    他可能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入镜,找来吹风机,插电后开始吹头发。


    傅砚礼吹多久,林予墨就看多久。


    她?咬唇,被子掩住唇边,遮挡住她?就没合上的嘴。


    头发吹干,傅砚礼垂下眼,眼珠漆黑,有叫人心跳漏一拍的吸引力,他似乎才?意识到还开着视频,收掉吹风机后,拿起手机。


    林予墨首先申明:“是你自己突然入镜的,不是我非要看的,我是想着你都已经入镜,不看就浪费了。”


    她?是被迫观赏。


    傅砚礼没有跟她?计较这件事,看了就看了,也?不是第一次见,说再等他几分钟。


    他将手机立起来,对着自己,视频录进?洗手池台面,她?才?注意他在腰间系着浴巾,他拿起牙刷挤牙膏,跟视频里的她?对望。


    林予墨光明正大看了会,奇怪之余,想到他没穿睡衣诶,按照他保守的性?格,绝对不会就这样出镜。


    她?感觉自己雷达在动,整个人缩在被子里,显得小小一个,叫他:“傅砚礼。”


    “嗯。”


    他嘴里含着牙膏沫,回应的声音有些?含糊。


    “你是不是故意的?”林予墨合理怀疑。


    “嗯?”


    他弯腰,吐掉牙膏沫,又含一口清水,片刻后吐出来。


    “你这样,是故意的,故意给我看是不是?”


    他不穿上衣,又是吹头发,又是刷牙的,林予墨小声哼哼:“傅砚礼,你在勾/引我?”


    傅砚礼刷完牙,刚吹干的蓬勃黑发下,目光清明透亮,他看着她?,没否认地嗯一声,就这么直接大方承认。


    “为什么?”林予墨比较好奇他的动机。


    傅砚礼:“因为想你早点回来。”


    林予墨轻眨眼睛,隔着屏幕,似乎都能闻到他刚洗过的味道,沐浴露跟洗发水都是她?用惯的牌子,气味早已烂熟于心,混合着他的气味,像小钩子似的,抓挠着她?的心。


    她?承认傅砚礼钓的一手好鱼,她?好轻易就上钩。


    但仍然嘴硬,说:“是真?的想还是假的想,我没感受到,你说得太生硬了。”


    “那应该怎么说?”他问。


    “有心人不必教。”她?回。


    傅砚礼洗漱结束,将手机拿在手边,他没急着出去,转身靠在洗手台,浴室暖光照在他脸上,斯文干净,凝视她?的目光都温和得一塌糊涂。


    他张嘴,声音低沉叫出两个字:“宝宝?”


    林予墨全身骤僵。


    傅砚礼继续道:“宝宝早点回来,我很想你。”


    啊啊啊啊。


    林予墨土发出土拨鼠尖叫,手机趴地一下子盖住,她?在床上快拧成麻花,这个人怎么回事啊?!


    好烦,她?快被钓成翘嘴了。


    第38章


    没谈过恋爱时, 林予墨对情侣间互叫“宝宝”不能理解,过于肉麻,她接受无能?。


    现在轮到自己, 她才发现是因人而异。


    人类本质就是双标。


    林予墨闭眼冷静片刻,强压住嘴角,重新拿起手机,傅砚礼回到床上?, 靠坐在床头, 睡衣已经穿上?, 漆黑的眼睛静静看着她。


    话题回到正轨。


    她有?找不到的东西, 问他放在哪里?, 他能?准确说到哪只箱子的夹层里?,她下床就找,果?然在。


    两个人第二天都有?工作?,不能?久聊,互道晚安后挂掉视频。


    林予墨却睡不着, 一半是因?为那句“宝宝”,另一半是临街真的太吵,民宿是木质结构,单面?玻璃, 并不隔音。


    她将白天拍的照片,凑齐九张发了条朋友圈。


    深夜适合网易云文?学, 但她最近感情顺利,实在酝酿不出那种情绪。


    云杉是最先点赞,她在拍夜戏, 说看着挺不错的,有?点像云南。


    林予墨报了个名字, 说的确有?点小云南的味道,有?时间来度假,适合调剂心灵。


    云杉:【好的,老板,请给我批假,我马上?飞来。】


    两人一言一语地?回着,将朋友圈当成聊天框,一些朋友跟着插话,留言占满整个手机屏幕。


    回复间,房门被敲响,陈丝丝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小林总,您是不是还没睡。”


    林予墨起身开门,陈丝丝穿着棉质睡衣,素净的模样?,说自己也睡不着,实在太吵,听民宿的工作?人员说,一般要等十二点过后才会慢慢安静下来。


    “我打算点外卖,小林总你要不要一起吃点宵夜?”陈丝丝拿着手机点了下。


    林予墨点头:“好啊。”


    小城市,外卖送得比预想快。


    陈丝丝点的是烤串跟啤酒,啤酒不是一两罐,是一打。


    林予墨看着她小身板,没看出她这?么能?喝酒,陈丝丝腼腆一笑,扣开啤酒罐拉环,说:“我爸爱喝,一到夏天就喜欢喝冰啤酒,我们家就我能?陪他喝。”


    喝过一罐啤酒,陈丝丝话也多起来,聊到自己的恋爱,现在的男朋友是她高中同学,也是她暗恋对象,暗恋三年,为了考上?跟他同一所学校努力学习,最后报考一个志愿,录取到同一所大学。


    是她告的白,也是她倒追的,经过大半年的努力,终于将人追到手。


    眼下两家家长?见面?,已经准备结婚。


    林予墨托腮,听得起劲,她以?为自己的助理是个特文?静的小姑娘,没想到还有?这?一面?。


    陈丝丝问:“小林总,结婚好吗?我总是有?点害怕,怕结完婚一切都不一样?了。”


    “你问我?”


    林予墨愣住,她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很?好的例子,没办法替她做出这?方面?的解答。


    “我们跟你们的情况不一样?,我们不像你们恋爱多年,然后选择结婚,我们是青梅竹马,认识很?多年,到适婚年纪,是准备互相凑合的。”


    “可你们不像呀。”陈丝丝感到意外。


    她见过两个人在一起的样?子,那是傅砚礼来接林予墨下班,陈丝丝说林予墨办公室有?人,可能?需要等片刻,他说好,没有?一点架子,也没有?一点不耐烦,等过一会,陈丝丝觉得差不多,带他过去。


    陈丝丝看见,傅砚礼的视线一直在自己老板身上?。


    两人牵手出去,公司职员还特意建群讨论,都在说小林总新婚好甜蜜。


    喜欢是装不出来的,它藏在所有?细微动作?里?。


    “他一直在看我?”林予墨显然抓错这?句话的重点,“下次帮我拍下来,留下他偷看我的证据。”


    陈丝丝哑然失笑。


    林予墨道:“婚姻这?件事我没办法给你一个具有?参考性的回答,但正如你义无反顾追求他半年,只要你觉得值得就好。”


    像他们的开始,在当时看起来并不是正确的。


    但不妨碍她现在,已经在想,他们还有?下一个二十七年,运气好的话,还有?下下一个二十七年,等到他们变成小老头小老太太,又会是什么光景。


    她害怕变老,因?为会不漂亮。


    但跟傅砚礼一起变老,似乎可以?接受。


    ……


    林予墨在外流浪五天。


    因?为是考察,再怎么归心似箭也加快不了进?度,所有?的数据都需要时间支撑,从周末到工作?日结束,确定数据足够,她定了当晚回去的航班,连转两趟,到京北已经是凌晨三四点。


    她将机票信息的截图发给傅砚礼,是通知他,她今晚回去。


    傅砚礼看到,回:【我来接你。】


    林予墨:【不用,我到已经很?晚,我自己能?回去。】


    傅砚礼坚持,她拗不过,也就同意。


    陈丝丝跟林予墨一块飞的,飞机落地?,两人都困成狗,一左一右出机场,远远看见傅砚礼,陈丝丝准备自行打车,这?个点有?点困难,林予墨说顺带送她回去。


    这?个天气,还是冷的。


    且有?倒春寒的趋势,林予墨穿得不多,没走两步,傅砚礼已经走过来,推过她行李车,同时一只手牵住她。


    手很?凉。


    傅砚礼感觉到:“怎么那么凉?”


    “是吗?”


    林予墨给他介绍自己的小助理。


    陈丝丝乖巧地?点头道:“傅总你好,我是小林总助理,陈丝丝。”


    “你好。”


    林予墨道:“她住得不远,我们先送她回去。”


    “好。”


    傅砚礼打开后备箱,将行李放进?去。


    三个人上?车,林予墨很?快发现,有?第三人在,傅砚礼不说想她,也不叫她宝宝,而是正儿八经地?跟她聊起工作?,她躺在副驾,困得要命,听他的话更是昏昏欲睡,忍不住翻白眼,五天没见跟她聊这?些,是不是太闷骚了点?


    二十来分钟,到陈丝丝租住的房子,林予墨让她休息一天。


    睡眠极度缺乏,她在回程的路上?睡着。


    等到地?点,傅砚礼碰着她的脸,轻声叫着她的名字,她模模糊糊睁开眼,跟他对视,他让她回床上?去睡,她伸出手。


    意图明显,不想自己走,想让他抱自己上?去。


    她也不是认真的,单纯黏糊一下,毕竟从车库到楼上?,有?些路程,抱着一个成年女性,是个很?考验体力的挑战。


    下一刻,傅砚礼俯下身,将从从副驾驶抱起来,抬腿,关上?车门,便大步往楼上?走去。


    林予墨心脏漏跳一拍,随手抱着他的脖颈,原谅他在车里?的无趣。


    房间里?床单是新换过的,能?闻到洗衣液的洁净味道,软厚适度的床垫,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熟悉,滚一圈邀请陪自己睡觉。


    现在五点,他还有?两三个小时上?班。


    林予墨保证:“你别想歪,只是睡觉,我好困好累,没力气的。”


    也就是说她有?心无力,他是安全?的。


    傅砚礼说好,将卧室的窗帘拉好,房间没自然光,更适合睡觉,他一躺下,就有?人摸索着过来,自然地?拉过他手臂当枕头,半个身子压在他身上?,脸像小动物似的蹭蹭,寻找到合适的姿势,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


    闭着的眼睛又睁开,她拉着他的领口,鼻子凑上?去,小狗似的细细闻着。


    傅砚礼将她脑袋摁回去,问:“在闻什么?”


    “闻有?没有?不该有?的味道。”林予墨不受管束的再次凑上?去,其实只是私心,她很?喜欢闻他身上?的味道。


    “闻到了吗?”傅砚礼问。


    林予墨皱皱鼻尖,说嗯:“闻到了,闻到了断情绝爱的味道。”


    “……”


    “你说你想我,叫我宝宝,让我早点回来,结果?我回来,你一点反应都没有?。”她闭着眼,小嘴一张一合,指控的话一股脑就冒出来。


    “你是骗子。”


    傅砚礼:“没骗你。”


    “你狡辩吧。”


    傅砚礼叹了口气,没有?狡辩,握着她的手,牵引到一个位置,林予墨被烫了下,意识到是什么手指都收紧,他将她手指一根根打开,放上?去。


    生理反应是诚实的。


    林予墨脸一红:“你,流氓。”


    “睡吧,等你睡醒。”


    很?平常的一句话,听在林予墨耳朵里?,就像是送死囚临刑前一顿饭,吃吧吃饱了好上?路。


    她睡不着了,索性拉着他聊天转移注意力。


    话题从这?次的旅行,聊到他们婚礼后没有?蜜月旅行,傅砚礼答应给她补偿,问她想要什么。


    平心而论,林予墨什么都不缺,再昂贵的礼物也不一定能?打动她,她想到点什么,道:“我要你三天时间。”


    时间对他们来说是最宝贵的。


    “去哪?”


    “去滑雪?我看到朋友圈有?人在晒,眼下,是芬兰滑雪的最佳时间。”


    她一个冬天为大哥的婚姻操碎心,再加上?陡增的工作?量,这?个冬季还没出国旅行。


    傅砚礼说好。


    芬兰的签证从申请到办下来,花了一周多的时间,两人拿到护照的两天后出发,九个小时的航程。


    酒店的人,来机场接机。


    行李放置在房间,两人在房间里?用了第一顿餐。


    林予墨不会滑雪,傅砚礼会,但安全?起见,还是请了一位专业的教练。


    教练是位棕发灰眼的芬兰人,会英语,热情幽默,擅长?鼓励式教学,赞她滑雪有?天赋,这?话有?水分,否则她也不会快将所有?能?摔的姿势集齐。


    还是有?些进?步,能?滑得更远。


    课时已经过半,教练用新学的蹩脚中文?,对她竖起拇指道:“很?好很?好”,她立即边摇头边回,沮丧说着“so bad!”


    教练被逗笑。


    傅砚礼从高级雪场热身回来,林予墨不是个轻易能?放弃的主,越挫越勇,摔过后爬起来拍拍雪,又要继续。


    “休息一会?”


    林予墨板着脸,摇头,说要继续。


    教练跟傅砚礼闲聊,夸道:“你的小妻子很?可爱。”


    之?所以?用小,因?为林予墨的确看着小小一只,不是内敛的性格,很?会表达自己。


    “谢谢。”


    傅砚礼道。


    林予墨坚持不懈地?在课时快要结束时,滑出最满意的一次,她克服恐惧,即便风在耳边刮,她极力让自己保持镇定,她看到平地?一个白色身影,心里?平静下来,控制好速度,顺滑的像是全?身带风。


    距离傅砚礼越来越近,他似乎举着手机,在拍照,她仰头想作?出帅气动作?,以?便留存下来,供自己瞻仰,一个分心,速度失控,身体失衡,剩下的路程是滚下去的。


    甚至,直接滚到傅砚礼脚边。


    傅砚礼拿着手机,低头,将那狼狈瞬间拍下来。


    “……”


    林予墨甩锅:“我本来滑得好好的,都是你,吸引我注意,让我分心!”


    “看出来了,前面?都滑得很?稳。”傅砚礼拍完照将手机收回口袋,伸出手,拉她起来,因?为穿着滑雪服,起来的动作?有?些笨拙。


    她摘下滑雪镜,露出一双因?失败次数过多而有?些伤感的眼睛。


    傅砚礼哭笑不得,安慰她还有?时间,因?课时时间到,教练已经先走,他替她拍掉雪尘,道:“下午我陪你练 ,现在先吃饭。”


    吃过饭稍作?休息,林予墨又重新站上?滑雪场。


    这?一次,教练是傅砚礼。


    基础的动作?教练已经教得差不多,他更多是带着她一块滑,纠正她的动作?,来回几?次,已经滑得很?不错。


    林予墨全?然忘记白天摔得有?多惨,自我肯定点头:“教练说的很?对,我还是很?有?天赋的。”


    “不是老师教得好?”傅砚礼问。


    “那也是学生学得好。”


    滑得累了,林予墨就席地?而坐,环视着眼前冰雪世界,因?为不是节假日,人不算多,国人面?孔更少。


    傅砚礼已经去高级雪场,从上?往下,路线是漂亮的曲线,她举着手机录下视频来,非常满意翘起唇边。


    总有?一天,她也要滑得跟他一样?好。


    前提是多滑。


    从滑雪场回酒店的路上?,林予墨叮嘱:“以?后每年都要带我来滑一次,不对,是三次。”国内两次,国外一次。


    “你不是怕冷吗?”


    “现在不怕了。”林予墨看他,“还是你不想?”


    傅砚礼笑,牵住她的手,说怎么会,“第一次遇见天赋异禀的学生,作?为老师,也很?开心。”


    用过晚餐,两人计划去泡温泉。


    室外的自然温泉,遇到下雪时,还能?边泡边看雪,他们没遇上?,只能?欣赏池边的积雪。


    林予墨翻找出准备好的泳衣,跟海边穿的比基尼区没多少区别,很?性感,傅砚礼看见,皱眉,让她裹紧浴巾。


    她腹诽他思想过于保守。


    泡温泉的气氛很?好,工作?人员有?送香槟跟水果?盘,喝喝酒,看开阔的自然风景,别有?一番风味。


    温泉池挺大,男女共用,除他们之?外,还有?几?个外国友人。


    其中应该是一家人,父母带着孩子。


    林予墨注意到一个看着十六七岁的小男孩,标准的金发碧眼帅哥,年纪推算可能?不准,外国人一向早熟,但确定的是,小哥很?俊美。


    可惜的是外国人花期很?短,可能?没几?年,俊美少年就要变成大叔。


    她惊喜地?跟傅砚礼分享自己的发现。


    傅砚礼反应平平,说还行,又问:“外国人不是都长?这?样??”


    林予墨听着想翻白眼,说:“亏你还留过学呢,难道你的朋友们都张一个样??你怎么分得清谁是Devin谁是Jack?”


    “我没有?叫Devin的朋友。”


    “就是个比方!”


    外国友人也注意他们两个,对眼前漂亮的东方面?孔很?感兴趣,看林予墨模样?活泼,便主动跟她搭话,问她是哪国人。


    林予墨回答。


    对方啊了声,表示她曾去过,但中文?不好,只能?说几?句简单的日常用语,用蹩脚的中文?,说谢谢,你好,我喜欢你之?类的短语。


    林予墨笑着纠正她的发音,还就这?么聊起来。


    问及她是做什么的,林予墨睁着眼睛胡扯,说自己是一位不怎么出名的小演员,这?次是出来度假散散心,对方深信不疑,她的外形有?足够说服力。


    对方问待会能?不能?拍张合照,她笑着答应,毕竟出门在外的身份是自己给的。


    “那这?位,是你的男友还是老公?”对方又问。


    林予墨回看眼傅砚礼,他望着自己,等待她的回答,她扭头,镇定道:“都不是,他是我的哥哥,也是我的经纪人。”


    傅砚礼:“……”


    “啊你们是兄妹,我还以?为是情侣,抱歉抱歉。”


    “没关系。”


    林予墨回头,看着傅砚礼道:“我跟哥哥相差三岁,年纪相仿,看不太出来也是正常的。”


    “哥哥,帮我递下酒。”她眨着湿漉漉的眼睫。


    傅砚礼脸上?已经没什么表情,还是将酒杯递给她,又道:“少喝点。”


    “没关系啊,有?哥哥在。”


    哥哥哥哥的,叫上?瘾了。


    林予墨平时叫不出口,但在新身份的加持下,以?及异国他乡里?,哥哥两个字叫得毫无障碍,说起他们两个人小时候的事,也没有?半点对不上?的地?方。


    毕竟,他们小时候相处的确像兄妹。


    一番交谈下来,外国友人被他们的兄妹情感动到,夸赞傅砚礼的确是个好哥哥。


    林予墨忍着笑,戏精上?身点头应下:“是啊,是啊。”


    温泉不能?久泡,林予墨准备起身,傅砚礼先起身,挡在她前面?,直到她将浴巾穿上?才跟着踩上?去。


    回室内的路是木板路,积雪被清理干净。


    林予墨回女更衣室,洗过澡后换上?自己的衣服,夜里?更冷,她怕冻,戴上?一顶毛线帽,拉得很?低,只留出一个巴掌大的小脸。


    没化妆,但素颜也很?好看。


    林予墨出去时,傅砚礼已经好了,在等她。


    这?里?离他们住的酒店有?些路程,需要等车,傅砚礼将她的帽檐压低,握着她冰凉的手揉搓,看到她冻红的鼻尖,问冷吗。


    “这?样?就不冷了。”


    她呵出气,立刻成为白雾。


    “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什么也不用做,到处游山玩水。”林予墨真心感叹,跟傅砚礼在一起做什么都很?快乐。


    同时深知他们能?享受常人所享受不到的优越物质条件,同时也要承担相应的责任,他们是不能?任性的成年人。


    “以?后多带你出来玩。”


    “好啊好啊,”林予墨眨眨眼睫,开玩笑道:“要不然早点生个孩子,等孩子快快长?大,我们就可以?早日退休了。”


    “要是孩子不争气呢,不仅接不了班,还要让我们加班。”


    “呸呸呸,不会的,孩子的妈妈,当然爸爸也很?优秀,孩子也不会差哪去。”


    她说爸爸妈妈时,眼神?异常柔和。


    傅砚礼不可控地?被吸引,心动不止,他没有?在公共场合接吻的习惯,只是本能?使然,本能?地?想去吻住她的唇。


    在大雪地?,在异国他乡,他们相拥,他们接吻。


    林予墨闭着眼睛,感觉既冷又热,她呼吸急促,全?乱了。


    还没分开时,不远处响起交谈的人声,两个人同时意识到,着急地?分开,她一扭头,见到走来的人愣住了。


    走来的,俨然是在温泉池里?相谈甚欢的那群人。


    同样?愣住的不止是她,还有?外国友人们,他们表情不可名状,震惊的点在于,林予墨跟傅砚礼作?为兄妹,竟然在接吻。


    这?不是骨科吗?


    他们忽然理解,为何两个人要大费周章跑到异国旅行,没人认识,适合光明正大地?谈这?段禁忌恋。


    “……”


    林予墨想解释,却不知道从何解释,毕竟她刚胡说八道的部分不是一点半点。


    外国友人还是很?看重个人隐私,在她还没解释之?前,就先摆手道:“我们理解的,这?就是爱情。”


    真爱无敌,可以?跨越国界,跨越性别,甚至跨越血缘。


    甚至还有?人跟她说了声加油,意在希望她能?坚持下去,不要在意旁人眼光。


    林予墨没想到报应来得如此快,她笑不出来,甚至说不出什么,最后在他们走时,机械地?挥了挥手臂,等人一走,她整颗脑袋懊恼地?抵上?傅砚礼的胸膛。


    “啊,我不想活了。”


    丢人丢出国,她可真能?为祖国抹黑。


    傅砚礼低垂着眼睫,将她前后反应尽收眼底,他并没有?半点难为情,别人的看法在他这?里?无所谓,他反复品尝着她的小表情,实在可爱,他忍不住笑。


    他拍下她的肩,嗓音低沉提醒道:“妹妹,车到了,该回酒店了。”


    第39章


    车开回酒店, 简单洗漱过后睡下。


    滑雪是体?力活,林予墨沾枕头睡下,梦里还在滑, 姿势酷炫,各种高难度动作轻松拿捏。


    翌日,人还没醒,从被子里挖出来。


    傅砚礼说有位芬兰同学得知他人在芬兰, 是来旅行?, 发出邀约, 在芬兰玩什么, 自然是请教本地人, 才够地道?。


    作为e人,林予墨不排斥社交,有?人能带着玩,自然是一百分同意。


    “好,我跟他说, 你也该起来了。”


    “五分钟,再给五分钟!”


    林予墨重?新钻回被子里,五分钟过后,再次被挖出来, 对上傅砚礼黑白分明的眼睛,哭笑不得, 为什么会有?真的计时?啊。


    早餐是在酒店吃的,尝试下芬兰传统点心,卡雷利阿派, 放上一点黄油跟煎鸡蛋,味道?还不错。


    跟Elias的家是早餐后, 两人带着一支不错的红酒登门,远远看去,便是忧郁型的金发碧眼帅哥,念书时?生活丰富,还曾跑去做半年?男模,创过几次业,毕业后被家里抓回去,继承家业。


    “Leo,好久不见。”


    Leo是傅砚礼的英文名?。


    Elias的妻子Denise跟他差不多高?的个子,高?挑气质,两人还有?两个宝宝,哥哥跟妹妹,妹妹才一岁多,眨着绿宝石的眼睛,咬着奶嘴,可?爱的像是瓷娃娃。


    两位是在美国留学?认识,四人用英语交流。


    Denise说聚餐后,他们预备准备带他们坐驯鹿雪橇,可?以将雪林的风光尽收眼底,今天夜里可?能会出现北极光。


    用餐时?,随着交流加深,Elias逐渐将眼前的人跟记忆里的人重?合,他说:“我记得你,你是Leo帮忙改论文的妹妹是吗?”


    之所以有?印象,是因为论文不是他们专业的,那段时?间,傅砚礼都泡在图书馆。


    Elias那时?候不理?解,现在妹妹变老婆,只觉得是煞费苦心。


    是有?这?么回事,林予墨点头,说是,她那时?候为论文一个头两个大,傅砚礼听到她哀怨,主动提出帮她修改。


    她也有?怀疑,毕竟跨专业,问:“你会吗?”


    “应该比你会。”傅砚礼道?。


    林予墨一想,确实有?道?理?,遂将自己半成品论文发送过去。


    没多久,傅砚礼发来批注修改版,完全是毛坯变精装,为此,在视频里吹了半个小时?的彩虹屁。


    林予墨托着下巴侧身看他:“原来你是现学?的?”


    傅砚礼声音平淡:“只是查基本资料,不难。”


    毕竟她写的东西也很浅显,加工起来,并没什么难度。


    “显摆。”林予墨哼笑,回头,继续听他们聊天,芬兰人相对内敛,注重?隐私,谈话都挺正式,没有?她预想的绯闻恋情。


    她吃得差不多,盘子里还剩下青椒,傅砚礼自然地替她吃掉。


    吃过饭,去坐驯鹿雪橇车。


    驯鹿那一对角比林予墨预想中?更大,没出发前,安静地一动不动,她拿着手?机拍好几张,觉得很漂亮,林予墨跟傅砚礼共搭一辆,Elias跟Denise分别带着一个宝宝。


    等人坐好,驯鹿跑起来,朝向冰雪林原深处奔去。


    林予墨整个人缩在傅砚礼怀里,带着羽绒服的帽子,全身上下裹得严实,只出来一双眼睛,好奇打量着眼前的世界。


    干净澄澈,美得像童话。


    再抬眼,看见坚毅的下颚,跟高?挺鼻梁,赏心悦目的不只是景色。


    林予墨没控制住地想去挠着他的下巴,特意脱掉手?套,温凉的指腹刮蹭着一小片柔软皮肤,她看见傅砚礼做出吞咽的动作,下个动作便是来捉她的手?。


    她这?段时?间也锻炼出速度,在被捉住之前收回去,躲开掉。


    “说好你这?三?天是我的,这?就意味着,这?三?天内,我有?你的使用权,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林予墨仰头,说得理?直气壮。


    说着,又要去挠。


    在这?之前手?被他快反应给抓住,完全包裹住,放进大衣口袋里,他低头,对着她目光,道?:“回酒店,随你怎么使用。”


    “……”


    今早一些画面冒出来。


    她睁开眼就感觉到有?人在亲她,模模糊糊想推开,她哼唧说好累好困,某人让她继续睡,结果是握着手?臂,她从躺变成趴……


    这?个使用权,不要也罢。


    她逐渐发现,以前认为傅砚礼禁欲是假象,是幻觉,他以前伪装的很好,现在是不装了。


    交流多次,林予墨也很好奇,那么在做之前,他自己手?动频率是多少次,好奇心没得到满足,整张脸就被一只手?覆盖住,剩下的话被堵在喉咙里。


    然后是温热的唇堵上来,时?而斜风细雨,时?而狂风暴雨,她觉得自己好可?怜,一把细腰快断掉。


    驯鹿雪橇旅行?结束。


    晚饭是挑的一家餐厅,作为回请,两个小孩吃饭时?难免有?状况,但都是能交流,能讲道?理?的,尤其是Denise很会跟小孩沟通,三?两句就让哥哥主动道?歉,Elias便抱着妹妹在哄她吃饭,一家四口的温馨画面。


    Denise说抱歉,说带小孩是这?样的。


    林予墨说没关系,她还挺喜欢两个小朋友的,是不是碰一下,手?感软软的。


    相反,傅砚礼对小朋友的态度不冷不热,属于不排斥但也不热情,即便哥哥将他当?成Elias牵住他的手?,他也是在第一时?间交给Elias。


    看起来,是真不喜欢小孩。


    最难忘的是极光出现的那一刻,在这?之前他们开车,一边观测一边寻找着最佳极光观景位置,最后是在半途看见的,前面是雪林,夜空中?,繁星点点,是跳跃舞蹈的极光。


    她裹紧衣服,激动地下意识去看傅砚礼,他笑了下,过来牵住她的手?。


    两个人一时?都没说话,静静欣赏眼前景象。


    那种震撼,是相机所拍不出来的,需得身临其境才能感知。


    回程,双方互相道?别。


    林予墨先洗的澡,洗过后趴在床上,开始翻开拍下的照片,修过图后想发朋友圈时?想到傅砚礼,他不怎么发,除去上次领证,她在他朋友圈的痕迹淡得没有?。


    她要用他手?机发,得到同意后,拿过手?机解锁密码,是她的生日,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改的,还挺上道?。


    滑雪的照片在他手?机里,她下意识点进他的图库。


    以前没看过,现在见到,有?不小的震撼,图库里有?极光时?拍的照片,还有?滑雪的,而这?些,她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拍的,全都是她。


    她怀着揣测的心思,往上去翻,结果看到更多自己的照片,一些是在吃饭,一些是在家,她盘腿坐在地毯上看剧……好看的,角度清奇的,甚至是有?些神经质的都有?。


    好多好多,她连什么时?候拍的都不清楚。


    而这?里面,没有?一张别的,风景都没有?,是自恋如她都干不出的事。


    林予墨情绪复杂,一点点往上翻时?,浴室的门打开,傅砚礼从里面出来,她抬头,看着他的表情有?些茫然,有?些怔愣。


    “怎么了?”他问。


    林予墨便将手?机举起来,给他看,道?:“怎么都是我,你什么时?候拍的?”


    他会拍自己她知道?,偶尔嘛,很正常,她也会在被他蛊惑时?拍下他的,但哪有?这?么多次。


    傅砚礼镇定地拿毛巾擦拭头发,道?:“平时?随手?拍的。”


    “拍这?么多哦。”初看到是惊诧,现在回过劲,意外之余,还有?点愉悦,她放下手?机,审判似的目光望着他:“这?么喜欢我?”


    “嗯。”傅砚礼没迟疑。


    她睫毛抖了下,继续道?:“有?一个问题一直没问清楚。”


    他问:“什么?”


    “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林予墨之前没问,喜欢就好,没必要追究什么时?候喜欢的,为什么喜欢,这?些问题她自己未必能说清楚。


    现在,她隐约觉得傅砚礼喜欢自己,比自己喜欢他更早。


    傅砚礼没直接回答,而是将擦过头发毛巾折叠起来,放在边上,甚至找位置先坐起来,一双长腿看起来无处安放般。


    他没回答,而是反问,问她:“你认为是什么时?候?”


    “我哪里知道?,你对我不是一直那样吗?”好到堪比亲哥,没有?血缘关系,能做到这?份上,已是世间罕见,所以她将自己许配给他,是他过于辛苦的奖励。


    她眯着眼,抿抿唇,透露出好奇跟惊喜:“还是你说吧,我想知道?。”


    是真想知道?。


    那种满足感与成就感快要填满她的胸口。


    她没想过傅砚礼会这?么喜欢她,喜欢到手?机里全是她的照片,如果不是变态,那就是真爱啦,朝夕相处那么多年?,她自动否定前者,她承认,自己是有?那么点貌美,守不住自己的心很正常。


    傅砚礼预备开口,喉咙里像被胶水粘住,往事在尘土飞扬间浮现,并不是很好的一段记忆,他从未向人提及。


    林予墨目光期盼。


    他修饰过语言。


    傅砚礼目光深深,道?:“是结婚前,你说我们结婚的那天,或许就已经有?迹象,去领证签下字的那一刻,我意识到,我这?辈子做最正确的决定,是跟你结婚。”


    第40章


    第三日?回程。


    漫长的八小时, 不比来时的期待心情支撑,现在更多?是舍不得,明年还想来。


    飞机落地, 上车后傅砚礼的电话就一直在响,有些事急需他处理,林予墨就在车里听?他处理公务,一旦涉及工作?, 他就像自带滤镜似的, 发光。


    生活继续往前过, 春日?到?, 万物复苏, 她生日?在五月,已经有人提前一个月问她想怎么过,打断平静的是一通电话。


    是傅砚礼老师,因脑溢血进医院。


    即使深知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但在得知消息时, 他还是久久站立,没回过神。


    傅砚礼第一时间联系医院跟知名教?授。


    主治医生解释说,是由于近段时间气?温升高,血压随之升高, 血管产生痉挛收缩导致血管破裂,但好在出血的位置在下丘, 加之抢救及时,后遗症的可能会?小很多?。


    手术结束,老师被送进ICU继续观察。


    老师是在第二天醒的, 意识尚未清楚,昏睡时间长, 清醒时间少。


    几日?后,傅砚礼从医院离开,接上林予墨后,回老宅里吃饭。


    “爸妈。”


    换完鞋,林予墨跟傅顷城温昕打招呼。


    她在这?个家,比傅砚礼更自在,最?擅长的是吹彩虹屁,两位长辈的都吹,见?着婆婆衣服,夸得温昕满脸笑意,说有几套还没穿过,让她去试试,她表示,有些衣服挑人,她穿就没那?么好看了。


    扭头,又见?傅顷城近期写的字,说大气?舒展,遮住落款,跟名人大家没什么分别,傅顷城平时严肃没什么表情,都抿着唇角,说马马虎虎,在她的吹捧下,大手一挥,开始泼墨。


    傅砚礼看着她如蝴蝶般,四?处扑闪着翅膀飞舞,得心应手。


    吃饭时,提到?老师生病进医院的事,傅顷城问是谁,他早已不记对方,在温昕提起是傅砚礼第一位老师后隐约记起,平淡地说给些钱就好。


    礼貌周到?但漠然,是他习以为常的氛围。


    回去的路上,林予墨问他为什么不告诉自己,他说已经脱离危险,没什么告诉的必要。


    她埋怨的目光看过来:“当然有必要,你什么时候去医院,我?跟你一块。”


    傅砚礼道:“不用。”


    林予墨拿出手机,指尖在滑:“怎么不用,那?是你的老师诶,算起来也是我?的半个老师。”


    她印象很好,更重要的是,老师在傅砚礼心里占有很重要的分量。


    一起去见?老师是几天后,老师从ICU转到?普通病房,林予墨准备的一个包,以及一束花,包里的东西傅砚礼不知道,她神神秘秘,只说到?医院就知道。


    老师醒了,只是左侧身体?不太灵活,但意识清醒,反应稍显迟钝,但都是正常范围内。


    病房安排是单间,适合清静修养。


    林予墨跟老师打过招呼,送上花,开始打开自己的包,全都是一些小东西,也不知道从哪里淘来的,连小时候玩的华容道都有。


    更重要的,是国?际象棋。


    她递过一个魔方过去,道:“都是益智类的小东西,对您身体?恢复有好处,另外我?查过,最?好是每天晚上泡一泡脚。”


    泡脚的事,她已经跟护工说过。


    老师拿过玩两下,笑:“你把我?当小孩呢。”


    “可不是呢,您现在就跟小孩一样,有什么事就要叫医生护士。”林予墨说着,自个儿拧一个魔方,费半天劲,也只能拼一面,不能复原。


    她只能求救地看向傅砚礼,他拿过,三两下拼回六面。


    “怎么做到?的?”林予墨拿着魔方,上下左右地看,的确是完整的。


    傅砚礼笑:“有公式。”


    一听?跟数学有关?,兴趣顿消,又去捣鼓其他的小玩意。


    老师躺在病床上,看她玩得起劲,问:“你到?底是买来给我?玩的,还是你自己玩的?”


    “是我?陪您玩,您看啊,这?个是这?么玩的,您不一定见?过。”她一本正经地要进行教?学,结果自己都是半吊子,卡在一半。


    老师忍着笑,给她台阶:“这?有些难。”


    “我?也觉得,这?可以放在后面玩,当成进阶锻炼。”说着,将手里的小玩意打入冷宫,藏在最?里面的位置。


    傅砚礼中途出去接电话,再回来时,两人已经开始摆上国?际象棋,林予墨板着脸,表情有些许严肃,看样子有些举棋不定。


    老师慢悠悠地跟她支招,她似懂非懂,推着棋子往前走。


    他没进去,靠着门边看了会?。


    林予墨余光瞥到?他,骄傲起来:“我?现在已经开始学起来,有朝一日?,你就是我?的手下败将。”


    “看得出来,你有这?方面的潜力。”他抱着手臂,很奇怪,医院的消毒术的味道都变得不难闻。


    林予墨拎着一粒棋子,道:“现在恭维我?有点早了。”


    他笑而不语。


    看着看着,思绪飘得有些远。


    不再允许被下棋是在参加国?际赛事回国?的第二天,理由是,赛事耽误时间,如果想要取得更好名次,需要投入更多?的时间,而他的发展方向并不在这?上面。


    棋盘被收走,相关?书籍也一并被清走。


    身边的人,跟他讲述着他的未来人生,统一的口径,怕他会?反抗。


    其实有些多?余,他没有任何反抗,只是平淡地接受,像以前许多?次选择一样,他要做正确的事,而不是想做的事。


    享受与责任是对等的,没什么好抱怨的。


    一个午后,林予墨背着看起来能装得下她的书包来找他,进他卧室,关?上门,从背包里拿出国?际象棋的棋盘。


    他诧异,问:“哪里来的?”


    “我?买的呢,用的我?零花钱。”林予墨将棋盘摊开,道:“玩吧。”


    “玩什么?”他问。


    林予墨盘坐着腿,婴儿肥的缘故,可爱,又有点娇气?,她拧起两道眉:“下棋呀,我?知道叔叔阿姨都不让你玩,你是不是很伤心?什么嘛,下棋不是益智吗,干嘛不能玩。”


    “你下,我?给你把风。”


    她说着挪下屁股,企图用小身板挡住门。


    傅砚礼问她:“可是一个人怎么下?”


    “也是哦,”她好苦恼的样子,经过深思熟虑,试探又带着虚假客套说:“要我?陪你下吗?”


    “你会?吗?”


    “不会?,你要教?我?。”她挠挠头,双手撑在地面,眼神无助模样。


    “好。”


    傅砚礼将棋盘上子摆上,跟她解释每一个棋子是什么,又是怎么走,什么叫赢,什么是输,什么又是和?棋。


    说清楚这?些,他问:“清楚了吗?”


    “有一点,试试吧。”


    “你先走。”


    林予墨拎着兵,迟疑许久没落下,她素着张脸,认真地说:“要不然我?把乔珩哥哥带进来?”


    “怎么带?”戒棋的这?段时间,乔珩也被勒令禁止跟他见?面。


    她拍拍自己的大书包,示意是塞进去。


    眼神很是认真。


    像是他点头,她现在就能去将人装进书包送他面前。


    不被允许下棋的一周后,他第一次笑出来。


    ……


    还有很多?小事。


    在所有人严格要求,要他拿的从来不是高分而是满分时,只有她知道他成绩,夸张地哇好大声,说他真是天才。


    她摸摸自己的小脑袋瓜,问他到?底是怎么长得,才能变那?么聪明。


    傅砚礼的确也说不清楚什么意识到?对她是喜欢的,只知道有这?种?意识时就已经很久很久,久到?他想不到?没有喜欢她时是什么样的。


    在他眼里,她没有不好的。


    哭的时候可爱,笑的时候也很可爱,说的话发出的牢骚,他都会?用心去听?,他看着她一点点长大,是小哭包也是娇气?包,是心善傲娇的小公主。


    在诸神坠落的黄昏,他永远是她最?狂热的信徒。


    心甘情愿,甘之如饴,如痴如狂。


    老师到?底生一场重病,清醒地玩一会?,就需要躺下休息,等老师睡着,两人才出医院。


    傅砚礼没直接开车回去,而是开去一家最?近的超市。


    林予墨好奇,问:“有什么要买的?”


    “卫生巾,家里没有了。”傅砚礼声音平淡,“你的生理期还有两天。”


    林予墨啊了声,想起来,她平时只记大概日?期,来之前全凭前两天的肚胀胸闷的不舒服预知,但这?两日?,她并没觉得不舒服。


    她没想到?傅砚礼比自己记得还清楚,想着是婚后那?次进医院让他记忆深刻吧。


    林予墨从货架上挑选自己常用的品牌,多?买几包,屯着备用。


    两天后,大姨妈准时拜访。


    意外的是这?次居然不疼,以往哪一次不是要小半条命,这?次除去小腹轻微追胀感,就没其他感觉,难道是夫妻生活,让她内分泌正常,导致姨妈也正常?


    这?一推测没什么科学论据。


    林予墨很窃喜,第一时间跟傅砚礼分享,他发来一张图片,是关?于经期调理的,她回一排省略号,这?种?事,她妈跟姑姑爱做。


    夜里睡觉,没有痛苦折磨的她,思想开始活泛,她现在似乎有特权——煽风点火,同时并不需要负责。


    林予墨窸窸窣窣,一条腿搭上傅砚礼的腿,一只手放在他的腰上,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掀起一小片衣服,碰到?坚硬肌肉。


    还没得逞多?久,就被一只大手给捉住。


    林予墨不死心拱起腿,类似撒娇,是无意识无目的的动作?,却不想大腿碰到?不该碰的,她立刻反应过来,脸腾地一下红起来。


    她小声说:“这?不怪我?,我?只摸摸腹肌,就这?样了。”


    “……”


    她也没想会?这?么不经撩啊。


    傅砚礼没回答,忽然撑着一只手臂要起身的样子,她只见?到?眼前掠过一片阴影,以为他要做什么,她就开始闭眼装柔弱,说肚子好像疼起来,腰也不大舒服,好困好想睡觉。


    喊完,还睁着一只眼睛偷看。


    “……”


    但傅砚礼只是给她捻被子而已,低头,对上她的视线,问:“你在想什么?”


    那?必定是不能说的。


图片    请收藏魔.蝎.小.说.网 WWW.MOXIE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