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蝎小说 > 古代言情 > [东汉]我有母后 > 第 47 章
    刘隆脚步沉重地回到崇德殿,心情低落。崇德殿已经打扫过了,地上依然能看到斑斑点点的污迹,那是蝗虫尸体留下的痕迹。


    殿前的两株海棠树树叶啃得稀疏,看起来十分萧瑟。


    刘隆闷闷不乐地回前殿换衣裳,他的衣服靴子上也都有蝗虫的污迹。


    刘隆换下衣服靴子,在宫女将要把靴子拿下去的时候,刘隆叫住她。


    “把靴子留下,你去拿一块旧布把这双靴子包起来。”刘隆对小宫女说道。


    小宫女依照皇帝的命令,从糊鞋底的旧布堆里找来一块旧窗纱,将靴子包好,问:“圣上,这双靴放到什么地方?”


    刘隆接过靴子,点头让小姑娘退下,转头对江平说:“你把每月拿的那只匣子拿来,我把靴子放进去。”


    江平听了,伸手从架子上取下那只木匣,里面放着刘隆从上林苑回来写的关于民生多艰的感悟。


    江平把匣子打开,想起之前皇帝说的话,问:“这也是圣上的初心吗?”


    刘隆郑重地点点头,将靴子放好,盖上匣子。匣子涂了漆,黑底大红藤蔓纹,箱扣做成兽头模样。


    “等将来某一天,我看到这双鞋子想的不是今日遇到的蝗虫以及受灾的百姓,而是这双鞋丑陋肮脏难以入目,那说明我已经变了。”刘隆语气凝重。


    “我希望自己不忘初心,永远像现在这样。”刘隆说完,脸上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摊手对江平坦然道:“然而,人心易变,能一直保持初心的怕只有超凡之人吧。”


    “我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江平听了,不知为何心中一动,脱口而出道:“圣上才不是普通人呢。若圣上是普通人,那天底下的人是什么?凡俗庸碌之人?愚昧不堪之人?”


    刘隆听到江平安慰的话,仍然摇头,舒展下手脚,抬脚出门:“咱们去后殿,见母后去。”


    刘隆一行去了后殿,一进殿门,就看见皇太后正在处理奏章。


    “母后……”刘隆仿佛刚归巢的幼鸟,不再强撑,脸上流露出愁闷的神情,蔫蔫地叫了一声,有气无力。


    邓绥抬头看到刘隆的神色,心中一惊,她从未见过刘隆如此低落的样子。


    于是,邓绥转头让曹丰生和马秋练下去用饭,然后招手让刘隆坐在身边,温声道:“隆儿,你这是怎么了?是被蝗虫吓着了,还是在担忧百姓?”


    刘隆没有回答,闷声闷气道:“为什么别人当皇帝时风调雨顺?偏偏到我了,就连年水旱蝗震,没一年消停的。”


    邓绥听到,一阵阵酸苦袭来,不知为何突然又有些想笑,但这笑容出来后,却渐渐变得苦涩不堪。


    邓绥伸手抚摸着刘隆的头发,用干涩的声音安慰他:“隆儿,你曾说过‘多难兴邦,殷忧启圣’,或许大汉在等待隆儿这位圣人呢。”


    刘隆缓缓道:“如果为了迎接圣人,大汉才天灾无常,那我情愿没有这个圣人,而且我也不是圣人……”


    收拾这个残破河山的是母后,不是他。


    邓绥闻言,喉咙发痛,仍笑着继续安慰他:“说什么傻话呢?隆儿很好,会是一位好皇帝。尽人事听天命,你前些日子和我这么说。今日你怎么就忘了?”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邓绥的声音中带着笃定,又让刘隆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蝗灾的消息陆续传来。这群蝗虫因势乘风一路向南,伤稼无数,尤其是江淮地区。


    邓绥下诏减免或者免除受灾地区的田租,并赐民爵。


    赐民爵是一项带有普惠性质的社会福利。前汉为抚慰民心或遇到皇后太子册立等喜事时都要赏赐民爵,东汉承袭此俗。


    汉承秦制,施行二十等军功爵制,构造了社会秩序体系。虽然汉代土地私有,允许买卖,但不同爵位的人占有土地的限额是不一样的。


    庶人田地的限额是一顷地,第四等的不更是四顷。除土地外,宅基地也有相应的规定。


    爵位累积到第四等的不更还能免除每年一个月的更役。随着爵级的升高,服役的年龄也会随之提高。爵位还能抵罪,特殊的时候朝廷还允许爵位买卖。


    前汉平均下来每六七年就会赐一次民爵,每次赐一级或两级。后汉承继前汉,赐民爵的频率与前汉类似,赐民爵以两级为多,面向天下男性,包括未成年男子。


    按照这样的频率和每次赐民爵的级别,若有人活得足够长,是不是会积累到列侯?


    刘隆了解到赐民爵这项政令时,曾有这样的疑惑。大汉封侯严格,当然不会出现这样的漏洞。其实,男子受赏的爵位累积到公乘,就不能继续往上升,所得的爵位可以转移给儿子、兄弟或者侄子。


    赐民爵虽然能给百姓继续活下去的盼头,但这毕竟是未来的事情,现在更严重的是百姓当下无粮。


    没有当下,何谈未来?


    关东和江淮,尤其是江淮地区,夏季大旱,秋季遭蝗。


    这些地区百姓的生存让邓绥忧心不已,秋日还好,尚能找到草实野果野菜充饥,但冬季和来年春季呢?


    这些都是邓绥必须提前考虑的问题,若事情临门再考虑,那时恐怕要出现人吃人的惨剧了。


    为了防止人相食的惨状发生,邓绥下诏从长江以南的桂阳郡、零陵郡、丹阳郡和会稽郡等四郡调来稻米送到江淮几郡,赈济百姓。


    赈济的同时,邓绥还下诏鼓励百姓南渡长江移民就食,但百姓多不愿。


    家中虽然干旱,但有房屋可居,熟田可种,床榻瓦罐瓢碗可用,这些对于百姓而言大概就是所谓的“破家值万贯”。一些东西看着便宜,但真要置办齐全怕是不便宜。


    然而,若移民到不熟悉的江南,且不说路途上遇到的凶险,就是开垦荒地和重建房屋,都要耗费巨大的体力、精力、时间和钱财。虽然朝廷有补贴,但杯水车薪。


    从短期来看,移民开垦荒地的风险要比呆在老家大。从长期看,移民江南最主要的原因是江淮连年干旱


    ,但谁又能保证移民到江南就不旱了呢?无怪乎百姓不愿意移民了。


    刘隆看完郡国发来的反馈?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感叹道:“要是国库有钱就好了,谁去江南,一家发一套农具,一头牛,免五年田租,保管他们抢着去。”


    然而实际情况是,国库一点多余的钱都没了,甚至连一些大户的日子都不好过。


    刘隆本来还想试试以工代赈,但是用来赈济百姓的粮食紧缺,仅能维持百姓的生命,再让饥饿的百姓去挖渠做工,那就是逼人去死。


    刘隆叹了一口气,生活在这个时代的百姓真是太难了。


    百姓不愿意移民,邓绥又下诏戒令郡国听凭百姓居留,鼓励百姓垦荒耕种,借给百姓种子农具和耕牛。


    这次大规模的蝗灾,范围比不上之前,但造成的影响却远超于前几次。


    无他,朝中的公卿大臣亲眼目睹蝗灾的惨烈,不只他们园林中的草木被啃噬一空,连京郊的庄园也减产十之六七。


    一些受灾严重的庄园甚至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许多人日夜哀嚎。身受切肤之痛的公卿百官彻底贯彻了朝廷挖蝗子抓蝗蝻换粮的政策。


    不然的话,来年再来一场蝗虫,他们的庄园又要保不住了。


    时间流逝,朝廷如农闲一般又进入平稳的发展期。刘隆发现这个“规律”后,唯有苦笑。


    以农立国的国家受天气影响最大,若风调雨顺,国家遇到一个不作妖的君主就是太平盛世。


    若水旱无常,就是刘隆现在这种情况,每一年都像渡劫,拆东墙补西墙,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经历了这么多令人忧心的事后,刘隆终于听到了一个好消息。上林苑试种了几百株棉花,活了十之七八,大多结了白糯糯的吉贝花。


    上林苑令周怀和小寺人抬着一箱轻飘飘的棉花送到崇德殿,脸上带着丰收的喜悦。


    “今年秋上那群蝗虫来了,我让寺人宫女站在花田里一步一人驱赶蝗虫,又燃了牛粪,才让吉贝花免于蝗灾。奴婢们当时心里想,这吉贝花是圣上钦点的宝物,千万不能让这群蝗虫糟蹋了。”


    周怀继续道:“托皇帝和皇太后洪福,这吉贝花终于有惊无险地结了果。圣上你看!”


    周怀一脸兴奋地将箱子打开,露出一箱子乳白色的云絮来,上面的碎叶和泥土早已被清理干净,白白糯糯。


    刘隆问周怀:“这里面有多少斤吉贝花?”


    周怀不假思索道:“一共三十七斤八两,吉贝花里还有种子,若把种子取出,这吉贝花估计只有十多斤。”


    刘隆笑着点头,走上前摸了一下,温暖柔软,转头对江平说:“你去后殿问母后得不得闲,得闲了,朕带着吉贝花去见母后。再派人去请织室丞过来,要他带上几个擅长织布的织娘。”


    江平领命去了后院,不一会儿回来禀告说,皇太后请圣上过去。于是刘隆和周怀一行进了后殿。


    众人拜见后,邓绥笑问:“圣上,这是带来什么好东西急着让母后看?”


    刘隆让陆离从箱子里拿出一团棉花送到邓绥的桌案前。邓绥早知道刘隆吩咐官员去江南寻找良种。这事她没有插手,任刘隆自己去做。没想到今日竟然拿到了新作物。


    邓绥好奇地伸手摸了摸,洁白柔软而温暖和煦,沉思半响,道:“隆儿,这东西填充衣物被褥,不知道能否保暖?”邓绥说着拿出一颗,仔细端详,里面还有七八颗种子。


    刘隆闻言道:“我刚才派人去叫了织室丞和织娘,让他们过来看看,这东西有什么用处?”


    说完,刘隆想了想,又说道:“我曾在史书上看到,孝武帝末年,有珠崖太守贡上用吉贝木花织成的布,不知道这吉贝花能不能织布?”


    邓绥年少时学过女工,闻言低头打量吉贝花,道:“到可以一试。这吉贝花产量如何?”


    周怀闻言立马道:“启禀皇太后,大约亩产二百多斤,只是这一颗花籽儿的重量占了十之六七,算下来光花只有不到一百斤。”


    正说着织室丞带着三位织娘匆匆过来,拜见后,周怀将情况详细给织室丞几人说了一遍。


    织室丞和织娘闻言点头,上手摸了摸,还将棉花扯开看纤维的长度,然后几人小声讨论起来。


    现在主流纺织材料是丝麻,丝麻都是长纤维,相比之下棉花的纤维要短很多。棉花要纺织成布,首先就要对现有的纺织工具进行改造。


    几人商量完,织室丞出列禀告:“启禀陛下、圣上,奴婢几人刚才商议了,这吉贝花确实可以填充衣物被褥,它的形态与蚕絮羽毛木棉花相似,必定能保暖,至于效果如何要试一下。”


    “羊毛能织成地毯,这吉贝花的绒毛虽比羊毛短一半,但可以试试羊毛的织法。”


    织室丞说完,邓绥点点头,转头看向刘隆。刘隆收到母后的目光,知道母后是让他自己拿主意,于是对织室丞说:“三分之一的花试验填充衣物被褥,剩下的花你们试着看能不能纺织成布。”


    织室丞几人听了,连忙道:“谨遵圣上命令。”


    周怀急道:“圣上,这种子……花里的种子得给我们上林苑继续种啊。”


    刘隆看到周怀急切的样子,笑道:“你和织室丞一起去织室。我瞧着这吉贝花用处不少,以后从花里取种子是个难题。”


    “你们要想出如何简便省力而且不伤种子的办法。这就需要不断试验,不要怕材料少,这些地方南方有很多。朕派人去找尚方令,请尚方令协助你们改造工具。”


    “多谢圣上。”几人连忙道。


    刘隆吩咐完事情,让他们都下去,脸上红扑扑的。邓绥见了笑道:“隆儿长大了,都能独立处理大事了。”


    刘隆不好意思地笑起来:“我希望吉贝花最后能如我们所愿。”


    当然能啦,棉花是后世最重要的纺织材料之一。可能现在的棉花在质量和产量上不及现代,但不能否认劳动人民的智慧。他们会利用仅有的材料织出花来的。


    邓绥看到一件利国利民的作物被发掘


    出来,也忍不住露出笑容。


    好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守丧三年的邓氏兄弟终于服阙,从老家新野归来。


    邓绥自从接了兄弟的信后,日夜盼望,满怀期待。这三年邓绥过得战战兢兢,时刻不敢放松警惕。


    现在,邓骘四兄弟回来了。


    他们刚回到府中,就有黄门侍郎奉皇太后命令,上门请四位国舅到宫中一叙。


    邓骘兄弟赶忙沐浴更衣,乘车随黄门侍郎一起到宫中。四人刚踏进崇德殿,就看到从自家出来随皇太后入宫的奴婢陆离在殿门外四处张望。


    “国舅来了!”陆离迎上来行礼,身边的小宫女回头跑到殿内通知皇太后。


    “女史。”邓骘兄弟打招呼。


    陆离的眼睛萦着水汽,笑着请四人进去,道:“陛下估摸着国舅的行程,知道国舅这两日要回来,就日日派人去城门口等。今日,国舅们终算回来了,陛下可就放心了。”


    宫女们争着打帘,四人进了后殿,抬头瞥见上面的妹妹,突然一愣,一股物是人非的时空错乱感涌上心头。


    邓绥见人进来,连忙起身,快步走下来,握住正要下拜的邓骘的手,神情激动,带着哽咽道:“兄长终于来了。”


    邓骘闻言,心头涌上来一阵阵酸楚,眼睛含泪道:“下臣拜见皇太后。”邓悝几人也跟着一起行礼。


    “快起来!”邓绥扶起邓骘,用帕子拭泪,然后依次端详几位兄弟,等看到幼弟时,惊呼出声:“阊弟怎么如此瘦削?”


    邓阊是邓训最小的儿子,自幼活泼可爱,为逃避读书做了不少荒唐事,偏偏新野君溺爱他,屡教不改,兄姐对他的性子头疼不已。


    然而,他现在的模样和之前的意气风发截然不同。衣服空空荡荡地挂在身上,颧骨高耸,眼珠前凸,皮肤蜡黄,行销骨立。除了家人,谁还认识这样的西华侯?


    邓阊朝二姐邓绥笑笑,安慰道:“陛下,我很好。”


    邓绥听到这话反而更担忧了,招呼众人坐下,目光频频看向邓阊。邓阊无奈地摊手苦笑,再三向二姐保证自己的身体很好。


    不料,他被大兄邓骘拆台了。


    邓骘的语气中带着埋怨,他对邓绥说:“阿母最疼阊弟,阊弟对阿母的逝去心中悲恸,我们兄弟姊妹都能理解。可阊弟自从阿母葬后,不吃不喝,我们几人硬灌才让他吃了一些东西。”


    邓悝跟着说:“出了百天,阊弟仍然不思饮食,我们兄弟只好轮流监督他用饭,陪他读书习字。”


    邓弘也道:“阿母若九泉之下有知,定然不愿意看到他那个样子。看阊弟那架势仿佛要随阿母而去,你若真去了,你让我们兄弟百年后怎么有颜见阿母?”


    邓阊被兄长一阵炮轰,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强撑着抬头向皇太后二姐告状:“我不思饮食是真,可几位兄长把我看得太紧,简直就是把我当儿子养。”


    邓骘闻言斥他道:“不可胡言乱语。”


    邓悝打圆场:“俗话说长兄如父,


    你有这种感觉就对了。”


    邓绥看到兄弟们温馨的争论,忍不住笑出来道:“好了,三位兄长辛苦了,阊弟也受委屈了。”


    四人听到邓绥说话,这才停下争辩。邓绥又问起他们族中情形如何,路上可好走,家里其他人可好等等情况。邓骘几人一一答了。


    不知不觉,到了午膳的时间,邓绥留几人用膳。


    饭后,邓骘问:“陛下,圣上现在可还在读书?”


    刘隆是邓弘的学生,邓弘闻言也问:“圣上身体可安康?下臣这些年在乡里常听到圣上的德政,心中不胜欣慰。圣上有古之明君之风啊。”


    邓悝担忧说:“我家那个臭小子生性跳脱,没有给陛下圣上招惹麻烦吧。”


    邓绥闻言,笑着一一回了:“圣上身子康健,就在学堂里读书。大约一个时辰后,就会下学回来。他现在粗读完五经,正在精研《春秋》呢,师傅们都夸他聪慧好学。四兄回来修整好身子,正好给圣上讲《尚书》。”


    “广宗不像三兄说得那么不堪,他与圣上颇为亲近,前些日子还一起玩蹴鞠呢。”


    邓骘闻言,欣慰道:“那就好,那就好,那就好。”邓悝和邓弘也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兄弟归来,邓绥现在的神情变得惬意而放松,然后她提起了兄弟们的官职:“兄长和弟弟回来后,以前是什么官职,以后也是什么官职。”


    东汉没有什么停薪留职一说。不论你不想干了、病了、伤了,还是丁忧了,只要超过一百天不能继续为国家做事,那你就要主动或被动离职,这个岗位也和你没有关系了。


    离职后,官员的官职没了,品秩也没了,就成了布衣。再起复入仕,以前的品秩都不做数,要重新授官,一般而言新授官要比以前低。


    比如中二千石的河南尹,起复后可能是六百石的百僚。


    再比如邓骘之前位比三公的大将军,想要重新授封大将军,朝臣肯定会有异议。


    邓骘听完妹妹的话,坚定地拒绝道:“皇太后恩宠过盛,下臣受之有愧,还望皇太后收回成命。”邓悝几人也都出口拒绝。


    邓绥眉头一皱,劝道:“兄长何必担忧流俗之言,以前你们在位时兢兢业业,大臣们说不出一丁点的不好。你们官复原职,为国分忧,何必如此扭捏?”


    邓骘回答:“兄弟们不是扭捏,而是自知德薄才浅。皇太后对我们兄弟恩宠有加,我们心中都明白。皇太后为我们着想,我们也要为皇太后分忧。”


    邓弘接着道:“我们诸兄弟皆封侯,已让天下非议皇太后,再不敢让皇太后为我们有损圣明。”


    邓阊跟着道:“哪怕是当了尚书台一个小小的令史,又有谁敢轻视我们兄弟?”


    邓悝说:“有皇太后在,中二千石和百石没什么区别。”


    邓绥见兄弟们都拒绝,沉吟一下,说道:“先不说这个了,我自有主张。”


    邓绥转而和他们说朝中的事情来,邓骘和邓悝相视苦笑。妹妹自幼主意大,这事怕还有后续。


    众人说着,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宫女寺人们簇拥着两位少年进来。


    正是刘隆和邓悝之子邓广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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