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负来欺负去,跟你妈告状呢,多大的人了都】


    【翻白眼.jpg】


    等他们到厨房时,祁琛正好大发慈悲地松开了手,冯景半边身体还杵在铺满苹果皮的案板上。


    安绵绵震惊地看着这一幕:“这是怎么了?”


    冯景一听到安绵绵的声音,如同找到了救星,托着自己摇摇欲坠的手,立刻扑到他身边哭着说:“绵绵,我手要断了,就是你哥打的!”


    安绵绵明白过来状况,不可置信地看着祁琛:“哥你在干什么呀!”


    “你上次就打了他,现在还当着我们几个的面欺负人,”安绵绵格外委屈地控诉道,“下手还这么狠,他招你惹你了啊?你是不把我的朋友放在眼里吗!”


    听到这话,冯景感动极了,就知道大家肯定会给他撑腰。


    这次一定要把之前吃的苦头都给讨回来!让林淮安狠狠后悔!


    却没想到安绵绵话音刚落,宁浩轩下意识护了一句:“也不能这么说吧,刚才发生什么我们都没看见,我感觉就是冯景他先找的事呢。”


    说是没看见,但是我感觉,结论是冯景找的事。


    心偏得都没法看了。


    安绵绵瞬间错愕地看向宁浩轩。


    宁浩轩平常无论什么事都顺着他,程度虽然没有林淮安这么极端,但一起玩了这么久,也是把他当弟弟宠着的。


    现在这种情况,怎么能反驳他维护林淮安呢?


    他难道没看到自己都气成这样了吗?


    冯景也没预料这个情况,有些手忙脚乱地辩解道:“不是不是,我什么都没做。”


    祁琛扫了眼冯景。


    他的目光依旧很淡,语气也和平常没有什么变化:“什么都没做?”


    冯景身体一抖,手腕处还在实时传来痛楚,不敢说话了。


    安绵绵不满地站在冯景面前:“你别吓他!”


    祁琛性格沉闷不爱说话,很多时候懒得反驳什么,但也不代表他可以任人欺负。


    他不咸不淡地开口:“你在这住了这么多天,你的衣服是谁给你洗的?饭是谁给你做的?房租是谁给你交的?上课又是谁接送你的?”


    这一连串的问句下来,在场几个人神色都怔了下。


    祁琛面色平静地问:“你是想让我继续养你一辈子吗?”


    冯景眼里闪过一丝不自然,余光瞥到周围几个人的身影,那点不自然就消失了。


    他理所应当地说:“我们都住在一起,互相照顾不是很正常吗?原来你帮别人的时候怨气这么大,真自私啊你。”


    他就是仗着有人撑腰,仗着自己和他们关系更好。


    却没想到安绵绵还没开口,宁浩轩先炸了。


    “啊你说什么?怎么着当个保姆伺候你还算自私啊,还互相,那你有为他做过什么吗?好家伙在这白吃白住不交房租,别人照顾你养着你,最后还能被你倒打一耙,这么大人了你是没妈还是脑子发育不全需要别人伺候你?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大的脸。”


    宁浩轩一口气骂完,还觉得不够,一股股恶心的感觉涌上来。


    他原本以为林淮安在家不受宠,只是没多少生活费得不到关注而已,却没想到每天学完习还要累死累活照顾别人。


    他们一起学习的时候他连水都不想让林淮安接,怎么到家里反而就成了一个人人随意支使的保姆了呢。


    “怪不得大神要搬回宿舍,”宁浩轩就差一口呸上去了,“原来是遇到了你这种渣滓。”


    【嘿嘿嘿宁浩轩我的嘴替】


    【用户“黑色”送出一个[星系],能帮我再多骂几句吗?】


    【冯景这玩意怎么不继续反驳了,就只敢对主播硬气?】


    【用户“到家睡觉”送出一个[星星]。】


    冯景没料到会是这个反应,他惊讶地嘴巴微张,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为什么……会站林淮安?难道他们的关系不是更好吗?


    他无助地看向安绵绵。


    现在这个情形,明显是冯景不占理,如果他再帮助冯景谴责林淮安……


    安绵绵悄悄抬眼看向靠在门边看起来就心情不佳的谢寻,也不知道他会怎么看自己。


    安绵绵一时没有说话。


    冯景觉察到他的反常,这次是真的有点急了:“绵绵?”


    “别在这碍事了,”宁浩轩声音已经沉下去,二话不说拽着冯景的衣领把他提溜出去,“白吃白住了这么多天,还想厚着脸皮不走吗?去收拾你的东西滚蛋!”


    冯景睁大眼睛,神色茫然又恐慌,却毫无反手之力,被半拖着身体滑了出去。


    看完这场闹剧,祁琛不甚在意地按了下指腹上的伤口,把流出的血抿掉,又看了眼时间。


    “你不是有家教,”谢寻说,“我们走吧。”


    安绵绵脸色变了变,他原本今天心情就不好,想从谢寻这充充电。


    好不容易找到机会让对方来自己家里,原本以为可以聊一下午,结果被林淮安的无理取闹破坏了氛围,现在还要因为林淮安的一个家教离开?


    谢寻离开自己竟然是因为林淮安?


    祁琛:“走吧。”


    刚说完,然后成功看到虐渣值又上涨了两点。


    宁浩轩还在冯景的卧室里,他也说不上什么感觉,就认为林淮安之前受了这么多委屈,有种要把气全都发泄在冯景身上的感觉。


    祁琛没拦他,让他自己随便。


    几人离开这里,坐着电梯一路向下,谢寻倏然间靠近了些。


    祁琛不解地看着他,然后感觉到自己的手被轻轻抬了起来。


    谢寻垂眼沉默地看着他指腹上的一抹血痕。


    祁琛明白过来:“再看两眼就愈合了。”


    谢寻不知道从口袋里拿出创可贴,低着头一点点把它按在伤口上。


    “这从哪搞来的?”祁琛问。


    “上次你打架的时候买的,”谢寻说,“正好随身带了几个。”


    祁琛却忽然看了眼他。


    这人平常说话时语调是扬起来的,积极贯彻主角攻活泼开朗的人设。


    但现在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的声音淡淡的,有点沉,又有点低。


    贴好创可贴,正好电梯门打开,谢寻问:“家教地点在哪?我送你。”


    “不用,”祁琛说,“车还能用,我自己过去。”


    谢寻:“刚刚宁浩轩和一家老板联系好了,一会让他直接把车开到店里。”


    “什么时候联系好的?他怎么没和我说?”


    “就刚才你在厨房的时候。”


    祁琛没再问什么:“那麻烦你了。”


    谢寻顿了顿,垂在手边的手指蜷了下:“不麻烦。”


    他偏过头看向祁琛:“那辆车你的理想价位是什么?”


    车买了还不到一年,原价是四十七万。


    祁琛想了想说:“三十万左右吧,能卖多少算多少。”


    他对这方面不太懂,准备全权交给宁浩轩处理,最后拿到钱还给银行就行。


    剩下的债务等他稍微做一阵家教,做几个网站接单,外加炒股的收益,其实马上就能还完。


    谢寻“嗯”了一声。


    很快到了家教的小区,祁琛下车,关门前礼貌地对谢寻说:“谢谢,这次麻烦你了。”


    谢寻沉默了下,他蓦地抬眼:“林淮安。”


    “怎么了?”


    谢寻不动声色地深吸一口气,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没事,家教顺利。”


    祁琛低头看了眼时间。


    然后又看向他:“心情不好?”


    谢寻动作忽然僵了一下,心里莫名间好像沦陷了一块又一块。


    他一眨不眨地看着祁琛,笑了声:“是啊,心情不好,你要安慰我吗?”


    祁琛不擅长安慰人,他皱眉认真地思索着要怎么样才能让人开心一点。


    谢寻却忽然间靠近了些。


    一股很淡的清香也漫了过来,萦绕在他身边。


    谢寻很快又很轻地抱了他一下,然后收回手,说:“现在心情好点了。”


    祁琛简直一头雾水,但总归目的达成,他点了下头起身离开。


    秦朗透过车前镜看向谢寻:“人都走远了,还看。”


    谢寻收回视线。


    “回家?”秦朗问。


    “当然不,”谢寻冷冷地笑了声,“去安绵绵那。”


    秦朗挑了下眉,再次启动车:“行。”


    车没有停到安绵绵楼下,而是停在了一个路口。


    秦朗大概知道他要做什么,按下车窗,点了根烟等着。


    很快,要找的人慢吞吞地从路口出现。


    冯景大包小包地拖着行李箱,他被赶得太急,很多东西都没装好,只堪堪用被单包裹着,一路走东西一路往下掉。


    可他偏偏还只有一只手能用,另一只手大概是真被扭断了,现在使不上丁点力气。


    正午烈阳高照,细密的汗水挂了满脸,冯景心情如同这一地破破烂烂的行李一样,泪水都快顺着汗水流了下来。


    他狼狈地往前走着,思索着接下来要怎么办。


    宿舍上学期就退了,现在找房子也来不及,酒店又太贵……


    余光里忽然看到一道修长的影子。


    冯景动作一顿,抬头。


    正看到谢寻从他这辈子都买不起的跑车里下来,靠在车边,目光看向他这边。


    冯景心里一阵狂喜,谢寻是来找他的?


    肯定是来找他的!


    林淮安再怎么样也是安绵绵的哥哥,自己终究只是个外人。


    谢寻和安绵绵关系这么好,刚才没帮自己肯定只是为了给安绵绵点面子。


    现在估计一把林淮安送走就来安抚他了。


    “冯景?”谢寻问。


    冯景立刻扔下手里的东西跑过去,脸上带着格外讨好的笑:“谢少,真不好意思还麻烦你跑一趟,其实……”


    一抬眼看到谢寻的脸色,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即使在艳阳天里,浑身也莫名发颤。


    谢寻脸上没一点笑,面沉似水,看着他的目光漆黑冰冷,沉得让人害怕。


    冯景就算再粗神经也觉察出些许不对来。


    他紧张地吞咽了下口水:“谢、谢少,您……”


    “房租一个月三万,你住的向阳侧卧,”谢寻淡淡开口,“给你按照一个月一万来算。”


    冯景心里猛地跳了一下,那股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七个月七万,再加上水电和吃饭,总共十万,记得今天还给林淮安。”


    冯景终于彻底明白过来了。


    谢寻并不是来帮他的,而是来帮林淮安清算他的。


    对上宁浩轩或许他还能掰扯一阵,但这可是谢寻啊……


    如果不是安绵绵,他一辈子都不会和谢寻这种天之骄子有接触。


    “谢哥,我没这么多钱,”冯景痛苦地哀求,就差给人跪下了,“我现在全身上下就只有几百块。”


    谢寻却像是没听见似的:“哦还有,你有宁浩轩微信吧,一会去跟着他买辆车,四十万一口价。”


    “谢少,我家就普通家庭,”冯景依旧苦苦哀求,“要是拿这么多钱我爸妈会打死我的。”


    “冯景,电影学院大一新生,演艺二班。”谢寻瞥他一眼,“没说错吧。”


    冯景瞬间脸色煞白,谢寻单挑出来这句话,原因再明显不过了。


    他嘴唇抖了抖:“不不要……我真好不容易才考上来的,我真的很想从事这个行业,求您,求求您。”


    “我现在就找爸妈要钱,”冯景立刻从兜里掏出手机,“今天就还林淮安。”


    五十万块,向爸妈要大不了被打一顿半残,但是不给的话……他这辈子以后就完了。


    他一只手艰难地发完消息,讨好地给谢寻看:“已经要过了,其他的您能不能饶过我,我以前对林淮安也不是很差,他之前有一次发烧躺床上没人管,还是我注意到让他去医院的。”


    冯景说的那件事半真半假。


    那次林淮安在大冬天等了安绵绵好几个小时,把人送去玩后,回来就得了流感发高烧。


    他躺在床上无人在意,浑身上下没一点力气,头晕得要命。


    林淮安自己也不是很想管,准备睡一觉抗过去就行。


    但冯景看他发烧,怕他把病毒传给自己,把人赶了出去让他自己去医院。


    “真的,”冯景说,“我真的很想当演员,您能不能饶过我,这是我最大的梦想了。”


    谢家旗下虽然没有娱乐公司,那仅仅是因为看不上,懒得沾染这种下九流的东西。


    但他们参与的医疗、通讯、教育、航空……哪一个拿出来不是吊打娱乐圈的。


    只要谢寻想,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在娱乐圈里出人头地。


    谢寻却忽地笑了声,垂着眼睛看他:“你在跟我讨价还价?”


    冯景身体瞬间凉到了极点。


    说完这句话,谢寻懒得再应他,没管一副生不如死的冯景,回到车里。


    秦朗听完全程,摁灭手里的烟,看向正系着安全带的谢寻,冷不丁开口问了句:“你喜欢林淮安?”


    谢寻眼皮一跳,差点没把安全带扯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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