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的意思是，圣境奥妙并无高低之分，所以极难分出胜负？”
两人策马绝尘，不断向着西方而行。
苏铁此时不仅作为叶征的护卫，还当起了叶征的老师，当初薛先生和元凰两人虽然教他修行，却从未给他补过类似见识，因此叶征对一些世间的常识都是两眼一抹黑。
叶征见苏铁点头，追问道：“那你怎么受伤的？”
苏铁当日在伯怜和森罗的夹击之下，又要护住柳千鸿，而柳千鸿不断试图唤醒元凰，导致苏铁分心，这才被森罗给偷袭成功，幸好一剑未伤及要害，如今森罗剑气已驱，左臂的皮外伤在强大的体魄支撑下，不过两天，便已经愈合的七七八八。
在解救元凰一事上，当日叶征已经说服了柳千鸿。如今柳千鸿孤身一人偷偷重回隐门，联络旧部和支持自己的合作者，以此寻找森罗的下落，隐门之人大多精于刺杀和隐匿之道，要找到刻意躲起来炼化元凰的森罗的下落，实非易事，而在叶征的感应之中，真凰天火被炼化的时候还早，因此叶征并未让受伤的苏铁直接携他飞遁，而是让柳千鸿寻了两匹宝驹，一路策马西行。
“还有什么想问的？”
苏铁嗜酒如命，便是在马上，也时不时痛饮几口，冲天的酒气让叶征微微蹙眉。
“没有了。”叶征心中虽然还有不少疑惑，可触及苏铁和柳千鸿的恩怨，即便他好奇万分，也不愿多问。
“真的？”
“嗯。”
“那我与你说说晚音吧。”
苏铁不知是喝多了还是有意倾诉，叶征本来不想问的林晚音一事，他居然自顾自地说起了。
“可曾听说过烟雨双城？”
“烟雨双城，和烟雨坊什么关系？”
“兖州的烟雨坊是柳千鸿所建，我与柳千鸿，都是烟雨双城中烟城之人。。。”
叶征沉默，听着醉意朦胧的苏铁将事情娓娓道来。
烟雨双城，号称一国双城。
矗立在江州烟雨原内的烟雨双城，原本是一个叫兰国的小国家国土，兰国是大胤的国中之国，此事得追溯到胤太祖崇麟之开国时。兰国的太祖皇帝兰陵是一位剑中圣者，当初协助崇麟之平五帝之乱，原因只是为了与天下高手生死交战，于生死之间磨砺自己的无上剑心，因其心高气傲，在崇麟之征服五帝建国大胤后，并未在崇麟之手下称臣，否则以其功劳，如今大胤便不止七王了。
大胤太祖皇帝崇麟之向来礼贤下士，更何况与兰陵平辈相交，对兰陵自是恭敬有加。兰陵出生于江州烟雨原，崇麟之便特意将烟雨原一地从大胤国土中划分出去，让他在大胤国中自成一国，甚至还派手下大兴土木，在烟雨原南北兵家要处兴建烟城和雨城，锁住这一隅的国之气运，与大胤国运分开。兰陵难以拒绝崇麟之的美意，不得不立国号为兰，自称兰王，从此便有了兰国这个一国双城的国中国。
兰陵在诞下子嗣后，便飘然离去，踪迹难寻，只是偶尔能听到他又与某位圣者切磋云云。可兰陵的后人并非像兰陵这般一心为剑，无所欲求，煞有介事的开始建起了一国之制，封百官，立礼乐，向大胤俯首称臣，就此开始了兰国三百多年的王室传承。在八十几年前，有一位兰王即位两年后，自觉一国双城格局太小，兰国子民竟还以此为荣，沾沾自喜，实在是颇为可笑，其不堪忍受这等坐井观天的行径，诏令取消兰国国号，解散百官，打开国库均分于民，兰氏王族不再称王，烟雨双城顿时陷入混乱。在经过十数年的格局演变后，形成了烟雨双城包括兰氏在内的十三大家族，对外宣传十二家族拱卫兰氏王权的局面，在获得大胤当年皇帝的许可下，仍保持着独立双城国中国的姿态。
其后六十余年，十三大家族的格局始终未变，直到那位以光明教一教之尊统一了西虞十八国的光明圣皇帝出现。
萧骊。。。
叶征听到此处，顿时想起了曾经元凰与他说过，萧骊是那位光明圣皇帝座下第一高手，若是陆尘寰和白愫知道自己此行前往何处，必定会想和自己一同前往吧。。。
只听苏铁叹了一声，说道：“哎，只能说人心不足蛇吞象，自从兰氏放弃王权均分国库后，各大家族因关系平等，开始对兰氏一族有所猜忌，随着时日变幻，猜忌渐深，有传闻兰氏并未散尽国库，还留存了堪比其余十二家族财富总和的珍宝，因此各大家族不断借各种机会渗透进兰氏一族，甚至联合起来打压兰氏，导致兰氏一族人丁愈加稀薄。。。到了我师那一辈，兰氏直系便只剩下他一人了。可十二家族一直没找到兰氏所谓的宝藏，并未就此罢休，幸而我师天纵英才，剑心无垢，修行一途通达无比，年仅三十岁便直达九品之境，其威名让十二家族再不敢明目张胆地打压兰氏。”
“或许是厌倦了烟雨原小小的双城却有着无数勾心斗角的可笑之举，在西虞那位光明圣皇帝才刚刚威压西虞时，我师效仿先祖兰陵，投入光明圣皇帝麾下，替其征伐西虞十八国，借助生死之间磨砺无上剑心，败尽高手无数，更是借助挑战西虞楼兰国圣者的机会，一举晋入超凡入圣之境，斩杀了那位楼兰的圣者，自此与萧骊互为光明圣皇帝的左右护法。可世事难料，那位光明圣皇帝居然野心滔天，一统十八国后，起兵百万，挥师直指大胤。我师为其做先锋，在斩杀了一位大胤监星院一位九品之境的术修后，为大胤朝廷所通缉，他惊觉烟雨双城尚是大胤的国中之国，他虽然对烟雨双城十二家族厌恶至极，兰氏一族也早已名存实亡，却仍是决意与西虞决裂，回归烟雨原。然而大胤因其杀死了监星院的九品术修，也无法容他，在他尚未回归烟雨原时，便点兵二十万，攻打烟雨双城，烟城首当其冲，原本若是坚守两日，待我师回来，一切便迎刃而解了，可。。。”
苏铁饮了数口酒，目露追忆之色：“接下来便是我和晚音的故事了。。。晚音。。。晚音是烟城胭脂巷的花魁，也是差点成为我妻子之人。。。”
“烟城本有十二家族其六，胤军压境时，其余四家一同撤去雨城，唯留我苏氏一族和柳千鸿柳氏一族坚守，毕竟我两族本来就把持着烟城的护卫军，自然得护卫烟城百姓，当时我们收到我师消息，打算坚守两日，等到他归来，亲自与胤军谈判。。。胤军当时知道我师即将归来的消息，攻势竟不退反进，愈加疯狂，然而当年大胤太祖皇帝崇麟之建烟雨双城时，将两城打造得固若金汤，四百年来兰氏王族，以及其后的十二家族又都有居安思危之感，两城皆是易守难攻，即便有圣者亲至，也能阻的半日，更何况二十万胤军只是普通将士，因此守上两日轻而易举。可是。。。”
苏铁神情悲戚，说道：“胤军刚至那日，我正打算将晚音娶过门，却因为这战事耽搁，不知为何，晚音怒气冲冲带着我遣去护卫她的几位高手，冲撞城门，苏柳二家的军士知道我将娶她过门，一时阻拦不及，竟让她与那几位高手将城门打开，胤军恰好陈兵于城外，借此良机攻入城内。。。苏柳二家凡参与此战皆亡，胤军甚至不接受投降的俘虏，直接杀之。而后胤军再去雨城，雨城剩余的十个家族听闻苏柳二家惨状，竟主动投降保平安，甚至还将苏柳两家逃到雨城的眷属都交了出去，苏柳二家。。。哎。。。当时柳千鸿恰好在庭州游玩，柳家唯有他躲过此劫，而我苏家，我父亲在乱军只救下了我一人。。。待到两日后我师赶到，一人一剑惊退二十万胤军，为时已晚。我父亲在将我托付给我师后，横剑自刎，随我苏氏一族而去。。。”
苏铁言语愈发平静，叶征皱眉道：“此事还是有蹊跷，那后来呢？”
“开城以后，晚音便不知所踪，那几个护卫她的高手反倒是为胤军所杀。。。柳千鸿找到了她的下落，却明显并未从她口中问出什么，所以我想亲自去问一问，当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她要开城迎敌？！”
苏铁神情复又苦闷，他猛地灌了几口酒，颤声道：“如果真是她蓄意所为，我。。。我必亲手杀她。”
叶征不知如何安慰他，只轻声道：“所以，你要好好活下去啊。。。”
“你说，什，什么？嗝。。。”苏铁醉眼迷离，竟伏在马背上沉沉睡去。
但愿长醉不复醒。。。
叶征牵住他的马，继续疾驰，不久，一道界碑立于路旁。
梁州已至，凌华山不远矣。
此行西去——
云生观！
请收藏魔.蝎.小.说.网 WWW.MOXIE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