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武王朝疆界辽阔,北有北匈,南临南夷,而南夷与北匈皆是地贫人众,所以一直对地广富庶的正武王朝虎视眈眈。
英辙开年,正武王朝先帝薨,二皇子轩辕英辙继位。举国缟素,禁婚嫁配娶,禁兴土乔迁....一切红事皆禁。
南夷却在这个正武王朝内部最动荡不安的时候发兵侵略,意图一举吞下正武王朝中原以南的江南州。正武王朝军队奋起反击。
同年,正武王朝西北边界,八大门派之首无名庄就在此处开宗立派。无名庄山门前,两个身影此时伫立于此。
“徒弟,快出来拜见师傅!”其中身穿一袭白衣的负剑男子大喝道,喝声顿时传遍整座无名庄,茫茫人潮从宏壮的山门涌出,纷纷拔剑出刀,个个严阵以待。
“休得无理。”一名灰衣中年男子从庄内飞掠而出,落在白衣男子身前,单膝跪下。
“师傅。”
“恩,徒儿,师傅此来是向你们无名庄要一样东西。”白衣男子轻笑道。
“甚东西,师傅还有什么看的上眼的,仅凭师傅开口。”中年男子正声道,丝毫不在乎眼前的师傅看上去比他还要年轻。
“刀剑论。”
顿时人群中嘈声大作,“庄主,刀剑论是我派神物,不能借与他人啊!”
“是啊,庄主,万不可做这有损宗门之事。”
“庄主万万不可。”
一时,中年男子面色铁青,显得极为难。
“呵呵,兔崽子们,谁告诉你们我要借刀剑论了?我是要,不是借!”白衣男子沉声道,威势大开,人群蓦地安静下来。
“刀剑论徒儿定当交给师傅,徒儿可否知道师傅要它作何用?”
“与你师娘修炼咧。”白衣男子身旁一直没说话的年轻女子对中年男子莞尔一笑,女子身着红衣,背负一把赤红黑纹宝刀,一笑倾人国。
“好,师傅在此稍候片刻,徒儿这就去取来。”中年男子起身掠入山庄。
不一会中年男子便捧着一个紫檀木盒掠出,“师傅,刀剑论便在盒中,若有可能,师傅阅过后再归还本庄。”白衣男子只是摇头微笑。
“众长老弟子,我无名庄第二十八代庄主今日辞去庄主之位,以谢我丢失本门神物之罪。”说着便与那对年轻男女飞身而去。
数日后,北匈边境,黄沙万里,荒土无生。
“徒弟,你不要跟着我们了,把这青泗带去给你小师弟,叫他定要安心练剑,未来成就绝不会在我之下。”
“师傅师娘,你们要去哪?”中年男子说道。
“呵呵,这你就别管了,切记,照顾好你自己,也要照顾好你小师弟。”年轻男女乘风而去。
英辙二年初,正武王朝大败南夷,南夷退军。与此同时,北匈边境,尸骸遍野,血流千里,染红了黄沙。
五十万北匈悍卒被一对男女挡于境外。男子一衣白泡,手执三尺青锋;女子一袭红衣,背负赤红大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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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辙三年,正武王朝皇宫。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皇后娘娘诞下皇子,母子平安!”
“呵呵好,昭告天下,大赦罪不至死之囚,免赋税一年以贺我朝小皇子诞世!”
“龙应运生蟒攀龙,命星入南当下南!”一个身披褴褛灰色道袍的白须白眉老道突兀地出现在正武殿门前,挡住了皇帝轩辕英辙去看小皇子的道路。
“大胆,你是何人,怎会出现在这大内皇宫?”一名老宦官上前喝道。
“逍遥逍遥人似人,快活快活仙非仙。皇帝小子,千万记得十四字谶语。”老道人哈哈大笑着便化烟不见。
“今日之事谁若宣扬出去,诛九族。给我传来钦天监宋大人。”皇帝轩辕英辙沉吟道。
英辙五年,一对年轻夫妻在举家南迁途中遇到一位可怜的老道人,老道人白须白眉身衣褴褛,躺在路边奄奄一息。
“夫君,救救那老道吧。”年轻妇人不忍道。
“恩,夫人放心。庄里来的,给那道人一些干粮和几贯铜钱去。”年轻男子背着一把青色长剑,对正在驾马车的一个中年汉子说道。
“俺是你师兄咧!没大没小的小子!只怕来人可不是为了这点子东西啊。”中年汉子双目一凝,低声说道。
“无量寿佛,施主大善,甚好。”眨眼间本躺在数丈开外的老道人已来到年轻夫妻马车前,微行一礼,“这顽意儿贫道便交与你们了。”老道人从破破烂烂的布包中掏出一截不知是何物的白骨,上面还覆着一层金色的皮,样子古怪却透着一股无法言清的气息。
“道长这是何故?”负剑的年轻男子皱眉问道,并没接过道人手中的物件。
“这啊,这是那位落在我那的,今儿特来物归原主。”老道人指了指年轻妇人鼓起的肚子,神秘一笑,“切要收好此物。”神秘道人凭空消失,那顽意却是已在年轻男子手中。
“好生奇怪,这可真是遇上神仙了。”年轻男子看向天外撇撇嘴道。
“夫君,我好疼......好像要生了.....啊....”
英辙二十年,京都皇城。
“皇上,老臣有事禀告。”钦天监老司命推开重重宫门来到正武皇朝历代皇帝的私殿,微供作揖,未跪。
“宋老司命如此风风火火,所为何事?”有怒龙游云图案的金座上,一位面容英武的中年男子放下手中的奏章,捏了把两眼山根,定定的看着眼前的老人。没有因为老人不行跪拜礼而生出不满,此人正是正武皇朝当代皇帝轩辕英辙。
“启禀吾皇,臣连日来夜观星象,发现那位的命星生出了些许变化。”
“哦?甚变端?”皇帝轩辕英辙面色微凝。
“那位的命星一向坐主西北,近二十年来不动如山,而今却有不断偏移之象,大有跨星江而直入南之势。老臣想来应是时机已到了。”
“恩。”金座上的男子面色深沉,走下高台往殿外走去。老司命稍落于身后。
英武殿内画栋雕梁,金熠熏人,好不气派。殿外壮阔雄丽,高墙深殿,巡视不绝的军伍点起火把宛如幽夜中的荧虫。
“这大好宫闱,朕看了四十余载,守了二十岁月,仍是觉看不够,待不够。”老人不曾接话,“既然时机已到,便让他去吧。一切打点都托付宋老了。”说着,这位久居高位的九五之尊向老人拱手施礼。
“陛下放心,老臣知矣。”老人欣然受之。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千红争发茵茵化雾。
江南春光更甚,小榭楼台烟阁雨栋,渺渺千山溶溶素纱,春水流到人家。此番光景,天上人间。世人有称颂,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诚不欺也。
江南榕城。
榕城街边巷尾散栽着树树高榕,嫩叶初发春意凛然。据传有南游士子自北来,至榕城见大榕,大呼甚好,留言曰,“江南春色三分俏,一分榕城青色,一分泉城水色,一分晋城山色,过江南不观三色,不足谓至江南矣。”
榕城城门大道宽五六米有赊,青石铺地来往车马。大道旁有一棵擎天古榕,枝干通达盛叶如冠,大辟一片阴凉。树下有一舍酒肆,掌柜是一个疯癫老头,小二原是其孙女,但听掌柜老头说他孙女出游远行了,现在也就这一个昏昏老者在店里打点。酒肆前一面青绿“酒”字大旗正迎风招揽酒客。
酒肆内陈设简单。酒客三三两两围桌而坐,接头交耳各成言语。靠窗一张小桌有一位年轻公子席地而坐轻啜着小酒,好生自在。一名灰衣老仆站立在其身后,探头探脑,闻香生津。
“少爷,这榕城杏花儿酿咋样啊?味道纯正不纯正?”灰衣老头一边轻声低问,一边拿袖口擦拭溜出口齿的口水。年轻公子哧溜儿一口将醇香的酒水吸入口中,咕噜咽下,闭眼回味不言语,诱得老头儿抓脸挠腮,紧要得很。
“少爷,这酒咋样,杏花酿入口虽清淡,但后劲是极大的,少爷若是一人饮尽整坛,怕是颠倒着到家又得挨老爷训斥了。”老头见年轻公子不予理睬,仍是一杯接一杯地往口中灌酒,心急得不行。
“我说萧老头,这榕城大大小小的酒肆,杏花儿酿酒属这城门酒肆最浓香醇正了,你个老狗儿还会不知?再说到味儿,怕是这就泥封刚去你就闻出窖藏了几年几分了吧?”年轻公子斜瞥着灰装老头,一脸打趣,话音刚落又杯酒到肚。
眼看着一坛子酒水已被年轻公子牛饮一般喝下七七八八,灰衣老仆再也绷不住脸了。哀苦求诉:“我的好少爷,您就行行好。前日里老头儿陪着少爷在那个不见天日的书阁里找武侠书卷已是半月不曾闻着半点酒水,今儿好容易出来,少爷还这般愚弄俺老头儿。少爷好心肠,赏老儿一碗酒过过酒虫便是。不不,一口,就一口也好呀。”
看着平日里还算知礼的老仆人这般无赖行径,年轻公子哭笑不得,伸出手示意老头儿对面空座坐下。
“诶诶,我家少爷真真是大善人啊,他日必有福报,必有福报。也不亏俺这糟老头将少爷从小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萧姓老头火急火燎蹿到空座上,还未坐实就拿起酒杯酒坛,好生倒了满满一杯一口喝下,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萧老头,你这话要让我娘亲耳朵给逮着可讨不了好。”
“不碍事不碍事,夫人也同少爷一样菩萨心性,不会跟俺老头计较。”老头儿有了酒则万事可抛。
“你这老东西。听我爹说起过,你曾是西北无名庄的俊彦高手,怎的,跟本公子玩深藏不露?耍一手给本公子开开眼?有的好重重有赏!”年轻公子眉目飞扬,双眼放光地盯着眼前这个一脸酒虫相的老头。心中暗暗想道,无名庄呀,那可是正武王朝八大门派之一,传闻里面的仙人可上天入海,杀人仅在眨眼之间。若是萧老头是那样的高手,那我可不是能在整个江南行侠仗义了?
“那哪能啊,我的傻少爷,那是老爷唬你的咧,我就在无名庄里打过几天的杂,那就成了个什么高手了?”老头儿咧嘴憨笑,嘴边还残有肉渣酒渍。
“的确不像个高手。”年轻公子心里呐呐暗道。“老头儿,那你说世上可真有书中写的那些高手仙人吗?一指山摧,一袖云开的那种?常听你叨叨年轻时如何风光,如何走南闯北的,你可见过?年轻公子似有不甘,继而问道。
“老头儿我不曾见过甚高手仙人,倒是寻常武夫见过不少,也不过是比常人多了几把子气力,能些耍枪弄棒的花把势罢了。至于世间有无公子说的那等人间仙人,老头儿就不知了,约莫着就算是有,咱这样的凡夫俗子也轻易见不得。”老奴见年轻公子心有不甘,不忍打击太深,娓娓说道。
“轻易见不着?那便是有啊,是不是等我也练就了一身本事,就可以遇着一个两个了?”年轻公子追问到底,面色癫狂。
“或许吧,可老爷一直不愿少爷习武,就连刀枪都不让少爷接触,更别说习武了。否则公子根骨这般清奇,穴窍又比常人多一,也许未尝没有机会呀。”老头抬头望向窗外,作出一副道貌岸然的高手模样。
“你就拉倒吧,江湖骗子的两句口活浑话你也敢拿来蒙骗本公子?”年轻公子不免有些失落,郁郁寡欢。
“哈哈,少爷。酒空了再来一坛否?”老头儿见年轻公子面色黯淡急忙说道,“今个老头儿就好好给你说上一说那些江湖趣事,如何?”
“得嘞,卖酒老儿,再来一坛杏花酿!”
江南除了春景,春光更是大燥。花柳巷更深处,一名面白冠玉,衣着不凡的少年正在春来院与一名花魁饮酒寻乐,出手阔绰挥金若土。口中呢喃:“江南好,好江南,年少莫归乡,归乡须断肠。”
月飞苍穹,散玉播清。榕城城门下,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小乞儿冷艳看醉汉嫖客荒唐姿态,看这漫漫烟花地,闻这郁郁脂粉香,望月无言。
“江南无侠矣。”《https://www.moxiexs.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