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虞斌关山越率十万军队北上中原，与当地义军呼应，很快收服所有被侵占的邓、合二州领土，于第二年冬天逼近金国重镇蔡州城。
完颜成裕节节败退，逃回开封，金庭上下震动。
金太子完颜守绪对国事忧心如焚，有心提出议和，又怕遭到完颜承裕等人的反对。
朝阳公主完颜守云年方十五岁，正和翠缕等一帮丫环在太子宫玩耍，因见兄长满脸愁云，笑问：“皇兄怎么了，是不是因为妹妹上次欠你十两银子没还呀？”
守绪唉声叹气地说道：“妹妹还有心思开玩笑，成裕皇叔已经将国家置于危险境地！他上次对宋国用兵，我不同意，反而被他当着父皇和众大臣训斥一顿；现在蒙古人正经略华北，宋军又兵临蔡州，我有心提出议和，又怕遭到他的耻笑。”
守云气愤地说：“成裕皇叔欺人太甚，父皇迁就他，皇兄敬畏他，我可不怕他；皇兄只需把道理讲给我听，我来对付他！”
第二天早朝，群臣刚刚礼毕，朝阳公主大步闯进大殿参见父皇，大臣们都吃了一惊，金帝笑着说：“我儿快回去吧，这儿可不是你玩的地方。”他向来对儿子很严厉，对女儿正相反，从来只流露出慈爱的一面。
守云娇声说：“父皇，儿臣早就听说江南好，想去参加宋国的万国观礼，父皇赶紧放了宋国使者，和宋国议和吧。”
完颜承裕笑着说：“老臣正在重整兵马，待灭了南宋，公主再去，那可是更风光啊。”
守云冷笑着说：“等到那一天，怕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众臣想到承裕襄阳新败，狼狈还朝，都忍不住掩面而笑。
完颜承裕满面通红，板着脸说：“公主不懂兵法，胜败乃兵家常事。”
守云习惯地背起手，嘲讽地说：“我自然比不上皇叔了，皇叔执掌我大金军政，可说是身经百战了。”
完颜承裕傲然说：“老臣别无长处，最大的的本事就是领兵打仗。”
“错错错！皇叔最大的本事就是逃命，大金子民哪个不知，哪个不晓！”
完颜承裕恼羞成怒，但守云根本不给他插话的机会，连珠炮般发难：“相当年皇叔先从野狐岭逃到中都城，前一阵又从襄阳城逃到南京府。前一逃舍弃我大金精锐雄师五十万，把蒙古人引到中都城；后一逃抛下我父皇看家的军队三十万，把宋国人引到南京府。想我大金精兵近百万，勇将近千员，十有八九都战死沙场，独独皇叔每次都能全身而退且毛发无损，逃命难道不是您最大本事吗？”
完颜承裕气得浑身战抖，胡须乱颤，却张口说不出话来。
“我大金的家底都被您输光了，您还有什么面目对着文武百官大言不惭呢？”
“老臣不听你一小孩信口雌黄，皇兄知臣弟忠心！”
“父皇，我大金一失辽东，二失河北，新月姐姐被逼远嫁成吉思汗，母后辗转病死在逃亡路上；父皇您忍辱负重，偏安南京，若再失中原，我们父女就无家可归了！”
守云热泪滚滚，哭拜在地，一番话说得金帝老泪纵横。金帝走下龙座，亲自来搀扶女儿：“朕上愧对先皇，下愧对儿女啊！”
许多金朝老臣都流下眼泪。
完颜合达慷慨奏言：“陛下，蒙古人并非不可战胜，臣曾在延安府击败他们，如果陛下想收复河北辽东，臣愿为前驱。”
守绪再次建议：“当务之急是休整，请父皇采纳联宋抗蒙战略！”
完颜成裕冷笑着说：“只怕两个都是死对头，我高祖先皇曾杀死蒙古人的两个祖先结为世仇；也曾掳走宋国人的两位先帝留下宿怨！”
守绪从妹妹那里汲取勇气，面对向来敬畏的成裕皇叔据理力争：“蒙古人武力张国，杀戮成性，会以此为借口亡我大金；而宋国喜和不喜战，偏安江南将近一百五十年，今又邀请我国参加万国观礼，分明向我国示好。”
守云气愤说道：“人家宋国示好，我们却以战回报！这种以德报怨的伎俩居然有人想得出来也做得出来，真叫孩儿不齿！”
完颜承裕恨在心头，却无言抗辩。
完颜术虎说道：“太子言之有理，请陛下兼顾太子和丞相意见。”
金帝决然说道：“金国从今后只以蒙古人为仇，朕和成吉思汗势不两立！过完春节后朕就和宋国修好，遣太子和朝阳公主前往临安参加万国观礼。不过现在，谁愿前往宋营议和呢？”
太子守绪见群臣无人应答，便站出来说道：“儿臣愿前往。”
金帝应允，宣布退朝，命守云伴驾回宫。
完颜承裕下朝后责怪术虎道：“今日之事，你居然胳膊肘往外拐，反而跟我作对。”
术虎笑着说：“今日之事已不可逆转，况且太子公主要去也有去的好处。”
成裕听出他话中大有文章，问道：“此话怎讲？”
术虎阴险地笑了笑，说道：“请丞相今晚到敝府详谈。”
金帝回到后宫，对守云说道：“蒙古国经略华北的木华黎国王昨日来信，说成吉思汗最宠爱的皇孙阿里不哥想娶我儿做皇妃，我儿想让父皇如何答复呢？”
“父皇刚刚说过要和成吉思汗势不两立！”守云不高兴了，她对臭名昭著的阿里王子很反感，觉得父皇谈这件事让自己受到了侮辱。
“说是那样说，父皇毕竟年迈，力所不逮，如果你皇兄有你这样的霸气，能够威服群臣，朕早就传位给他了。”
“那是因为成裕皇叔处处压制皇兄。”
“先说阿里提亲的事，我儿到底意下如何啊？”
“阿里可真不害臊，论辈分，我该作他奶奶了。”
“木华黎信中作了解释，蒙古人风俗并不忌讳，况且阿里深受成吉思汗宠爱，只要我儿愿意就成。”
“我早听说过那个阿里的诨，喜欢游手好闲，剽香窃玉，我才看不上这种人呢。”
“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朕这就谢绝木华黎国王。”
守云辞别父皇出来，正撞见守绪来向父皇辞行。
“明天我要跟皇兄去宋营。”
“妹妹去那里做什么？”
“我很想见一个人。”
四
这天下起了一场大雪，交战双方停战，宋营诸将聚在中军帐，围着火炉取暖，一边商议宋金议和的事。忽然有军士来报：“金太子完颜守绪要求进营议和。”
虞斌笑着说：“历来都是宋向金求和，这次倒回来了。”说着起身迎出大帐。
宾主见过礼，完颜守绪首先详细阐述了他的理由：“我金国入主中原已经百余年了，风俗礼仪与汉人几乎融为一体，两家本当和睦相处，如同一家；只因两国少数好战之臣当道，屡次挑起争端，长江两岸战火连绵，生灵涂炭。观今日世界大趋势，国家图治，人心思安，小王诚心响应贵国皇帝陛下万国观礼之宗旨，希望此行能与贵国化干戈为玉帛！”
关山越坐在客人对面，见守绪太子清痩文雅，很有汉人儒风。倒是太子身后有一名金将相貌秀美不俗，看上去年龄很小，像磁铁一样吸引着自己的目光，不觉暗自惊讶：“没想到民风骠悍的金国竟有如此俊美的男人。”
有趣的是，那名金将不停用气愤的眼神来迎击他好奇的目光，就好像战场上你一刀我一枪对仗似的，好像在说：“我也是个男人，有什么好看的？！”
过了一会儿，那金将旁若无人地打了个呵欠，好像受不了眼前这枯燥乏味的谈判，竟然一转身走出了营帐。
两位主将正在认真地拟定议和条款，不觉都停下来抬眼看了一下那位我行我素的金将，守绪有些尴尬，虞斌却微微一笑。
关山越见那金将半晌不回来，便起身寻出了大帐。
漫天飞雪，各处营盘都是银妆素裹，远远望见那金将反剪双手，四处遛达，毫不自在，一袭大红锦绣披风，毡帽白袍，踏雪碎玉，倒是一道好风景。
关山越虽然不太相信金将会刺探军情，还是忍不住好奇地跟了过去，不知不觉靠近了。
金将忽然回过头来，问道：“你就是关山越？”声音虽然悦耳，语气却咄咄逼人。
关山越止住脚步，如实回答：“正是末将。”
“就是你，一枪刺杀了胡沙虎吗？”
“胡沙虎本非一枪刺杀之辈，只因他过于狂妄自大。”
那金将走进关山越，用挑战的眼光望着他说：“别人都怕你，我却不怕。”
“敢情兄台有不错的身手。”
“我们在这里比试一番怎么样？”
“愿意领教！”
两人都是年少气盛，三言两语不和就亮出兵器，刀剑相接，战到一处；很快你来我往十多个回合下来，关山越跳出圈外说道：“兄台虽然身手不错，可惜功夫还欠火候。”
“今日非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厉害！”金将生气了，连连发力强攻，关山越并不急于求胜，一一化解招数，反而逼得对手连连后退。
这时守绪和虞斌找了过来，远远望见两人在刀光剑影中你来我往，守绪大惊失色：“怎么打起来了？！”
虞斌看到关山越已经掌握了局面，笑着说：“太子殿下不必担心，这不过是一场普通比武罢了。”
守绪放下心来，笑着说：“小王对武艺一无所知，真是贻笑大方啊。”
此时天也空远，地也纯净，山也玲珑，雪也晶莹；比武少年宛若两个洁白的精灵在灿烂的雪花中起舞。
守绪不觉书生意气风发，欣赏起来，赞叹说道：“真是天地人合一，多么奇妙的境界啊！”
虞斌笑着说：“刀剑作舞，的确奇妙”
守绪拍手说道：“妙啊，刀剑作舞！观此和平之舞，大吉！”
虞斌附和道：“是啊，我们要告别战争了！”
大家鼓掌欢呼。
金将气喘吁吁地跳出圈外，说道：“不跟你打了。”
关山越尚未尽兴，却见那金将一溜烟奔守绪身后去了。
谈判结束了，金太子一行匆匆离开宋营。
关山越一直目送那名金将的背影消失，那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深刻地留在了他的脑海里，忍不住问道：“跟我比武那家伙是谁呀？”
虞斌笑着说：“我猜想那个金将肯定是金国朝阳公主女扮男装，听说这位有名的金国公主言行举止常常出人意料。”
“朝阳公主？”
“完颜守云。”
关山越怅然若失，回到中军大营，询问虞斌谈判结果。
“我已经同意停战，邓州合州归入我宋国，金国保证永不犯我宋境。”
“可是，我们快打到开封了。”
“战争不是纯粹的军事行动，要受朝政左右，今圣上本人喜和不喜战，又搞出万国观礼的名堂。朝廷的长期军事战略就是重江不重淮，并无真正恢复中原的意图，我们收复邓、合诸州，朝廷多了一道屏障很满足了，我们何必再出这风头呢？更何况，我们的军粮已经撑不了多长时间，朝廷是不会输送粮饷支持我们北上的。”
关山越沉默不语，心里感到很失望。
虞斌笑着劝慰他道：“自古没有十全十美，兄弟慢慢就见怪不怪了，我们高高兴兴退兵吧，说不定还能赶上在健康过春节呢。”
关山越内心里不胜遗憾，再也没有希望见到那位传奇的朝阳公主了。
朝廷很快批下议和文书，北伐军凯旋回师。
五
北伐军回到健康，虞允文携全城百姓敲锣打鼓，夹道欢迎。年轻人们和小孩子将关山越包围起来，齐声大叫：“天下第一枪！”争相为他牵马引路。
关山越口中不停地说道：“末将承受不起！”心里却很有成功的满足感。
虞允文打马过来，露出难得一见的笑容，说道：“关将军莫要谦虚，军中太需要这种神话了，而民间也好久没有这种传奇了。”
老丞相领着两位年轻将领来到大都督府，摆下庆功宴，接风洗尘。
酒宴结束后，众将散去，关山越自怀中取出了师父的信呈给虞相。
虞相深以为然，赞许地笑了：“怎么不早些拿出来？关将军效法韩信呢。”
“此是密函，请相帅慎阅！”关山越忍不住一阵激动，告辞出来。
关山越打马赶往军营驻地，爆竹声此起彼伏，远近呼应，空气中弥漫烟火味道，春节气氛已经很浓烈了，自觉孑然一身，心中却不胜凄凉。
夜深人静，关山越久久难以入眠，忽听得营帐外一阵急促脚步声，又听得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急忙开门，果然是虞斌出现，请他到丞相官邸后院。
虞允文正在书房来回踱步，一见关山越，老泪纵横；关山越注意到老帅手中捏着师父的信，急步上前跪倒在地，泣不成声。
虞允文忙搀起他，悲声说道：“老夫如在梦中一般呀。”
虞斌忙劝解：“护国公有关兄弟这样优秀的后人继承遗志，相父应该为故人高兴才是。”
大家情绪渐渐稳定下来。
虞允文早年曾经追随护国公司马秀账下，两人多年相伴，此时以慈爱的眼光望着关山越，好像从他身上找到了当年护国公的影子，无限感慨地说道：“司马公有后人传世，真是苍天开眼啊！”
关山越所以悲伤感动，与其说是为了父亲的屈死，还不如说是因为这陌生的世间又有一个善意的人走近他，让他感到光明和温暖。
“我师傅说相帅知道司马家是怎样蒙冤的。”
“你父死因至今仍是一个谜，本想绝不相信你父会通敌叛国，肯定与秦鹰、长孙他们脱不了干系。当时秦鹰身为南方义军大都督，在临安招募了十余万义军，当时却坐视不救，任由你父亲在湖州孤军奋战。”
“护国公案又是怎么回事呢？”
“护国公案首先是由长孙无稽以叛国罪向圣上提起，后来经由大理寺、刑部和御史台三家会审后，竟然认定罪名，报请圣上割去你父功名爵位，司马家被判满门抄斩。”
“莫须有的罪名！我父亲从参加八字军时就以‘精忠报国，誓杀金贼’为毕生宗旨，不可能自辱名节，投降金贼！”
“据说当时有些证据对你父不利，你父亲的旧部常利、当时湖州府主薄何群和总兵蔡华夫先后出来作证，说亲眼目睹你死去的父亲献城投降，被宋军将士出于义愤所杀，后来湖州知州叶雨庄为首的十八名士居然也站出来作证，众口铄金啊！”
“为什么我父亲的老部下竟然出来诬陷他吗？”
“孩子，这世上什么人都有，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许攸之曾是你父亲的随军参议官，一直否认你父亲通敌叛国，却被长孙无稽冠以同谋的罪名，至今还关押在大理寺的牢房里；而何群、常利曾是你父爱将，却以大义灭亲的姿态指正你父亲！”
虞斌插言道：“一般认为护国公案有三大悬疑，这也是当年相父、卫国公和秦鹰长孙他们两边争论的焦点。首先敌强我弱，护国公理应坚守，为什么会死在扬州城外；其次何群、常利、蔡华夫与许攸之到底是谁作了伪证？最后江淮十八名士向来只谈风月不问政事，为什么会出头指证护国公呢？”
虞允文叹息说道：“可惜老夫和卫国公虽然全力抗争，未能挽救司马家的命运！将来要看越儿的了，本相正在考虑赋予你重要使命。这几天你就住到相府过年吧，让虞斌给你讲一下朝廷形势，过罢年你就准备回临安。”
虞斌补充道：“兄弟到临安后见到杨枢密，肯定能搞清楚护国公案的来龙去脉。”
虞允文一再叮嘱：“越儿的身世要严守秘密。”
六
关山越此后就寄居在虞斌家，每天听虞斌介绍皇室和朝廷的情况，闲了就研读真德君老师汇编的《诸子百家》，足不出户过了一个春节。
他头脑里渐渐地勾勒出了临安朝廷的轮廓，当今朝政格局可以称为左右对峙或府院台之争：以尚书左仆射兼中书侍郎沿江军防大都督平北王虞允文为首，参知政事乔行简、枢密院正使卫国公杨析中、江淮义军都督徐荣等人为核心组成左派；以太师国丈尚书右仆射兼门下侍郎秦鹰为首，御史台谏议大夫长孙无稽、枢密院副使南方义军都督葛天雷为核心组成右派；左派主要掌握国家军事；右派主要控制国家政令。当今圣上缺乏果敢决断的魄力，事事总是垂问左右，通过庭议解决，这就使得左右之争愈演愈烈。
除夕这晚，关山越在虞斌家吃年夜饭，看到这一家三口其乐融融，觉得十分羡慕，说道：“虞斌兄虽是小家居室，却让人倍觉温暖。”
虞斌笑着说：“我本来想让你嫂子帮兄弟在此物色一位美女，可是你要走了。”
虞夫人乔氏笑道：“关兄弟才貌双全，前程远大；回到临安，还怕找不到更好的。”
关山越知道，乔氏的父亲就是当今文坛领袖，时任参知政事的乔行简。
虞斌乐呵呵地说道：“有道理，临安可是花花绿绿的天堂，美景遍地是，美女如云飘；就连圣上到了那里，从此后一不思健康二不思东京了。”
“官人喝多了，会把关兄弟教坏的。”
“屈指一算，当朝的完璧公主已经十七、八岁了，快召驸马了吧，说不定关兄弟正赶上呢。”
“我朝四大才女，娶着哪一个都是关兄弟的福气。”
“哪四大才女，我怎么不知道？”
“你们北伐那阵子从临安那边流传过来的说法，当朝四大才女嘛，第一个就是官人说的当朝完璧公主赵文赢；第二个是南越王千斤赵国公主赵文绮；第三个是卫国公杨析中宝贝女儿缇萦；第四个是定国公吴麟掌上明珠吴玉露。”
虞斌连连点头：“对对，这一茬小姑娘都都长起来了，秦婕妤怎么不算数了？”
乔氏揶揄说道：“你那个梦中情人跟我一样，已经熟过了，当然不算数了。”
关山越忍不住问：“秦婕妤是不是秦鹰的女儿，当今圣上的望妃呀？”
虞斌点头说道：“她和你嫂子是我们这一茬的青春偶像，当年我和徐荣、清宇等人抢得差一点做不成兄弟，最终还是我把你嫂子抢过来了，婕妤却不幸落入龙口。”
大家都笑了，乔氏笑得面如红花朵儿一般。
虞斌拍着关山越的肩膀说：“好女儿总是狼多肉少，关兄弟瞅准了就要敢于下手抢，现在社会女儿家开放得很，你自己不要放不开。”
关山越兴奋得脸都红了。
过罢春节，虞允文将关山越和虞斌叫到官邸商议如何应对朝政，杨析中已经再次来信催他还朝。
“秦鹰长孙他们怀有野心，在朝中排斥异己，拉拢朋党，发展势力。近年来随着一批老臣退出，秦鹰接连控制了尚书省、门下省和御史台，现在正把手伸向军队。”
“如果相父一走，秦鹰他们就会插手长江军团人事，控制健康和襄阳帅府。”
“本相也着实为难，秦鹰已经提拔常利为临安府统领，控制了十万府兵，下一步争夺焦点就是临安二十万御林军的指挥权，因现任御林军都指挥使韩纯正即将引退。一旦秦鹰掌握御林军，皇室就在他们手中，完全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了。”
“那样岂不就让他们得逞了？”
“历来成为御林军殿帅要具备两个不成文的条件，第一要懂得行军打仗，第二要成为天下青年的楷模。本相曾经先后引荐徐达和杨清宇，都被长孙找理由否决了。”
“为什么呢？”
“长孙无稽说徐达少年英雄，可以为人典范，却只懂得捉奸拿盗，没有战功。清宇虽有战功，却人品下等，常常惹是生非，不足以为天下青年楷模。”
虞斌补充说道：“其实长孙无稽想让儿子长孙延出任御林军主帅，可他资历更浅，没有战功，长孙无稽难以自圆其说；所以殿帅继承人一直悬而未决。”
虞允文望着关山越说道：“越儿要为你父亲洗清沉冤，就必须扳倒秦鹰长孙他们，这与我们大方向一致。本相暂时不能离开健康，可以上书朝廷推荐你为御林军指挥使，这次任那长孙无稽铁齿铜牙也无话可说，你个人也一定要努力争取,有掌握御林军，我们才可以和秦鹰长孙他们清算旧账！”
关山越庄严承诺：“末将一定不负恩相所托。”
虞相一再叮嘱：“这一去，官场险恶胜过战场，你一定要吸取你父亲的教训，为人处世不要过于锋芒毕露，以致四面树敌，遭人忌恨。”
虞斌似乎对关山越更有信心，说道：“我看关兄弟虽然年纪轻轻，却有虚怀谦让之美德，自会避免刚过易折的不足。”
“末将谨记恩相教诲！”
虞相取出一信说道：“你先折往淮安一趟，把这封信交给你六师叔徐荣，解决好红袄军的内部问题；然后直接回临安朝见圣上，估计那时本相的奏折已经到了。”
就这样，关山越肩负新的使命，踏上了新的征程。
前面到底有什么样的命运在等待他呢？他并不知道；但他坚信不移的是，亡父的遗愿经由师父和恩相的推动引导，已经潜移默化地渗进他的灵魂。
“我不仅要出人头地，还要为他报仇雪恨！”《https://www.moxiexs.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