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朝,东皇和众大臣都被顾清寒一句:要公众收妖。遂都被唤于朝堂之上,但众人都有些诧异,这收妖便是,为何收妖还要特意叫上病弱的二皇子,还指名说要带上他的正妃薛婵。
因听闻要公众收妖,众人都一阵好奇,他们中可极少有人见过仙师施法,所以众人都早早到于朝堂之上,都想看一看这所谓的收妖是怎样一副景象。可众人没料到的是,他们竟在这朝堂上干等了近两个时辰,才见顾清寒众人缓缓而来。
但这也不可全怪于他们,昨日夜里跟那妖煞斗到半夜也就不说了,后来又要一路抬着薛婵,而又要不被人发觉的送回二皇子府内,可谓是让他们煞费苦心,等回到府中时已近乎是天亮,众人累极,倒头便睡,现在还记得起已是实属不易。
东皇虽说脸色阴沉,但也碍着他们此行的目的,便也只是稍稍诘问几句,就让顾清寒开始。
顾清寒不敢再耽搁,随即拿出吟龙笛吹奏,他所吹奏的曲乃名《招回引》,因他昨日夜里已在那妖煞身上下了追音,现只要吹起此曲,那妖煞便会如同昨夜般脑裂疼痛,然后自行来到吹奏之处。而众人则又是一脸迷茫的看着这吹不出一个音的玉笛发愣。
不出半柱香,果真见外有一黑雾飞来,直直坠于朝堂之上。众人皆是一惊,满脸惊恐地看着在地上似是翻滚的黑雾。
顾清寒见黑雾出现,便急忙改吹另一曲。此曲一出,只见那黑雾渐退,黑雾下慢慢浮现出一黑衣女子,一头墨发尽散遮住面容,看不出是何模样。待黑雾尽褪后,那黑衣女子缓缓抬起头来,众人见那女子容貌皆是一阵屏息,然后都回头向薛婵看去,而薛婵也是满脸惊惧,因这妖煞竟与她有一模一样的容貌。
那妖煞作势就要向顾清寒扑去,却突地一眼瞥到二皇子,见他一脸可怖的瞪着自己,还伸手生生护着身后薛婵,心中一阵黯然,竟感到一阵绝望,全身霎时酸软,四肢无力,扑通一声坐倒在地上。
顾清寒逼视着她,道:“妖煞,你为何要残害那十人的无辜性命?”
那妖煞惨笑一声,道:“无辜?你是怎看出他们无辜的,我怜羽扪心自问,自从成妖到至今,便从未害过一人。”
顾清寒冷笑:“难道他们就不是人吗?”
怜羽怒叫:“你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他们那也算是人?呵,现已成这般,那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其本是猫妖,本就能在各个地方来去穿梭,看到的自是比你们多,你们道他们是好人,那我就数与你们听听,你们心中的好人是个怎般。那药房张掌柜你们还认为他是菩萨心肠,他屡次偷换假药,谋取私利,害得那些本病不至死的人无辜毙命,难道这不该死吗?
“还有那郑屠夫,哼,他好赌成性,又爱嗜酒,经常是日夜家暴,他那妻子宋氏便是被他给活活打死,别人还道他有担当,真是可笑。还有你们心中那善良的王三小姐,****不堪,夜夜与家奴嬉戏,又有暴虐心态,最爱的便是鞭挞,几次险些打死那些家奴。
“还有你,”说着抬头看向东皇,“你真道你那爱妃真心爱着你啊,哈,她与她表兄私会多年,你真当那肚中的孩子和你那宝贝太子是你的啊,帮别人养孩子养了这么多年,你倒是没半句怨言,
“倒还有一件事我也不妨说与你听,你那小儿子的失踪也同她有关,只因他不小心撞破了她与那奸夫的私情,她一时害怕,就令太子将他绑了带走,你却还当你那所谓的爱妃是个宝,当真是可笑至极。”说罢,她还仰天放肆大笑几声,众人听了皆是一阵寒战。
这话一说完,众多大臣就开始纷纷争论,有讽刺的,有害怕的,更是有在心中暗暗高兴的。
人群中还跪下一人,嘴中不断念道求饶饶命,这人正是那颜贵妃的表兄,此时满脸的害怕与狼狈。而太子则一边不断指责怜羽胡说,一边惊恐的跪在东皇身前。东皇现在的脸色就好比那雷雨大作般汹涌阴沉,那语气更是着实骇人:
“将这畜牲给我拉下去!”
太子心中一喜,本还以为此话指的是那妖煞,却见那禁卫军托起自己和那颜贵妃的表兄,二人皆是忙大呼东皇,可东皇却一脸肃然,显然已是怒火中烧。
众人各怀心思看着这场突如其来的闹剧,等这场闹剧结束后,顾清寒又看向怜羽,道:“那就如你所说,但是,你要他们的魂魄,又是作甚。”
这话一出,便只见那怜羽眸光一闪,急急垂下头去,沉默不语。顾清寒冲她一声讽笑,道:“既然你不想说,那我帮你说,”那怜羽一听忙抬起头来,顾清寒不理她,继续道,“你从三年前便开始不定时的收集魂魄,是在为一个人,你可以为了他不惜违逆天道,可能随时惨遭天雷,甚至是魂飞魄散也在所不惜,而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人应该就是”
刚想道出那人是谁,却见怜羽一手抓住他,然后脑海中清晰的听到,她正用神识不断向自己哀求:“不,不要说,求求你,求求你不要说,我自认是错,却求你不要说出来。”
顾清寒低头朝她看去,只见她眼中满是期盼,一脸凄凉的看着自己。又用余光瞥了眼二皇子,只见他惨白的脸上满是可怖,眼中尽是厌恶的瞪着怜羽。
心中暗自叹了口气,用神识叹道:“你这又是何必了。”
怜羽脸上一阵凄然,脑海中随即又听她颤声道:“为了他,就有必要。我已是妖,他却已那般厌恶我,我不想再因此事让他更加厌恶我。只道全是我不好,没能好好遇上他,错过了最好的缘分。”
顾清寒:“你为何这般为他,你难道就不觉得这不值吗。”
怜羽看着那二皇子恍惚了片刻,又道:“其实在上世时,是他曾有恩于我,那时我却还只是只未成精的野猫,他也只是一个穷书生,但我那时便暗暗发誓,下一世我定要好好报答于他,可今生他却连二十都活不过,我不忍,只能以魂为谋为他续命。我知是我错了,我愿接受任何惩罚,但只求你,别告诉他。”脑海中的话一落,便见一道清泪自她颊边划过,然后只见眼前黑光一闪,光一落,地上就只剩一只含着泪光的黑猫。
顾清寒一行人下意识一愣,皆是忍不住暗忖:她竟自行化出了原形。
而其他众人,刚刚皆是一脸奇怪地看着顾清寒,先是说着话就突然停口,然后又和那妖煞无故对视良久,现见那妖煞化出原形,便都只道是那顾清寒将她收服了,都忍不住在旁向他贺喜。
顾清寒随即从怀中拿出一件似是牛皮袋般的物什,这乃乾坤囊,是一贯用于储物的,他用神识暗示怜羽,让进入这乾坤囊。
怜羽一惊,暗道:他竟不杀了自己取走内丹。心中一阵感激,旋即听他的话,自行进入那囊中。
众人瞧着,都以为是什么宝器将那妖煞给降了,便都没来由的一阵拍手叫好。而那东皇竟也是一脸赞赏的看着顾清寒道:“顾公子当真是有些本事,朕佩服不已。”
顾清寒淡笑不语,后又微微躬身道:“今日有些累了,便不再打扰,告辞。”说罢,也不管这话东皇听后是何表情,便领着墨潋二人快步离开了。
出了皇宫,三人没有立即回君轲府上,而是御剑去了城郊,寻了片较为僻静的地方落下。
顾清寒举目环顾,见周遭只有些老树杂草,寂静的毫无一人,才尚从怀中拿出乾坤囊放出怜羽。怜羽落于地上后,瞬间从黑猫化回人形,跪身在地,向顾清寒拱手道:“多谢顾公子不杀之恩。”说罢还俯下身叩了个重首。
十七见着这妖煞这般不禁一阵稀奇,墨潋则满脸淡漠冷眼相看,而顾清寒竟也不是一副含笑模样,他肃然正色道:“你起来吧,你这跪我可受不起,我饶你是另有原因,是想让你交出那血魂轮,那东西乃血凶之器,如若不毁了它,假以时日,便将不只是血凶之器那般简单了。”
怜羽思索片刻,然后站起身道:“顾公子,不是我不愿把它交给你,只是它现在真不在我手上。”
顾清寒:“什么意思?”
怜羽垂眼道:“那东西本就不是我的。”
十七惊愕道:“不是你的?”墨潋和顾清寒也惊讶的看向她。
怜羽叹道:“三年前,当我得知二皇子不能活过二十时,我曾一度绝望,化成原形四处流离。可突然有一天,她找到了我,她说她能帮我,我当时一听很高兴,便一口答应了她,倒真没顾忌到这事情会有怎样的后果,然后她便给了我这个魂轮,还教了我续命的方法。我当时已被那兴奋冲昏了头脑,有了第一次后就忍不住有第二次。然而自我上次用完后,她第二天便来寻我将那魂轮拿走了。”
众人疑惑:“那人是谁?”
怜羽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她一直都穿了身黑袍,看不见容貌,但是听其说话,好像是一女子。”
顾清寒:“女的?这倒奇怪,那她每次都是在哪寻你的?”
怜羽:“这个就不好说。”
顾清寒:“为何?”
怜羽:“因她每次都是突然从黑暗中出来,又瞬间从黑暗中消失了。”
众人惊呼:“魔界中人。”
怜羽摇了摇头,双眉一颦道:“不,不是,虽说她能从暗处来去自如,但是以我千年的修为,不可能感觉不到她身上的魔气。”
顾清寒惊讶:“没有魔气?”
怜羽:“嗯,她”“谁在那里!”
怜羽正说之际,忽听见墨潋朝树后一声大喊,然后自腰侧拔出长剑,扫出数道剑刃向那老树劈去。众人纷纷向那老树看去,只见那树后迅速飞出一人,那人一身黑袍,一脚落于另一老树梢上,而那棵老树却生生被墨潋的剑刃劈成木屑。而后众人还未缓过来,便又听得怜羽惊叫一句:“就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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