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上谁了?◎
暑假过得很快, 而大学的日子也并没有陆嘉鱼想象中那么开心。
准确来说,从开学报到那天开始,她几乎一天也没有开心过。
陈谕的学校离她的学校隔得太远, 几乎横跨了整座北城。自从开学以后, 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
平时倒是也打电话, 但不知道为什么, 随着高中毕业,维系两人之间关系的那根纽带仿佛突然断掉了一样。
谁都找不出理由去见对方。
陆嘉鱼偶尔在电话里插科打诨, 用开玩笑的语气打听陈谕有没有谈恋爱。
陈谕不回答她, 反问她, “你呢?”
陆嘉鱼道:“没有啊。不过我人气很旺的,追我的男生多得都快数不过来了。”
“是吗。”陈谕的声音在电话里听起来低低的, 听不出情绪。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大半个月, 陆嘉鱼终于受不了了。
那天下午,学校没课, 她打电话给夏欢,说:“欢欢, 去逛街吗?”
夏欢很惊讶,在电话里夸张地叫道:“让我看看今天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的, 你居然肯逛街了!”
要知道自从家里出事以后, 陆嘉鱼就不怎么逛街了。以前做大小姐的时候,她几乎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衣服都不带重样的。
家里衣服多得一整个衣帽间都快塞不下。
后来家里出事了, 她懂事很多,校服也照样穿得好好的。
陆嘉鱼道:“我们去北新街那边逛吧, 听说那边新开了一间商场。”
夏欢的大学跟陆嘉鱼离得不远, 一听陆嘉鱼说要去北新街那边, 惊讶道:“太远了吧?其实那边有的,咱们这边也有,我知道一个商场,里面很好逛,很多漂亮衣服和首饰,又平价……”
夏欢说到这里,忽然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小鱼,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逛街是假,去看陈谕才是真吧?”
陆嘉鱼叹了声气,“好欢欢,陪我去吧,我真的想他快想疯了。”
“去去去,舍命陪姐妹。我马上换衣服,十分钟就过来,你在学校门口等我。”
“嗯。”
等到两个人在学校门口见了面,去地铁站的路上,夏欢还是忍不住问:“你想他怎么不直接去找他,为什么还要找个借口才能去?”
陆嘉鱼道:“可能因为我自己喜欢他心虚吧。以前还住在陈谕家里,有各种理由缠着他。现在上了大学,两个人又离得这么远,我实在找不出什么借口去见他。”
夏欢问:“你怕他看出你喜欢他?”
陆嘉鱼点点头,“我怕他躲我。”
她其实并不是太害怕陈谕看出她的心思,她更害怕的是窗户纸捅破以后,和陈谕连朋友都没办法做了。
她一点也不想失去他。
到了北新街,当然并没有去逛商场。
陆嘉鱼和夏欢一人买了一杯奶茶,闲逛去北城大学。
夏欢还在跟陆嘉鱼出主意,说:“一会儿你给陈谕打电话,就说陪我来学校找朋友,顺便来看看他。”
陆嘉鱼点头,她也是这样想的。
两个人绕着北城大学逛了半圈,转到篮球场那边的时候,陆嘉鱼摸出手机就准备给陈谕打电话。
她刚摸出手机,电话都还没拨出去,忽然有人从身后拍了她肩膀一下。
她回过头,看到林浩。
林浩立刻就笑了,说:“我就说背影像你,果然是!”
陆嘉鱼笑,说:“好久不见林浩。”
自从上次开车害得陆嘉鱼手臂受了伤,林浩就一直很愧疚,都没脸见陆嘉鱼,整个暑假都躲着。
这会儿见到了,担心地问:“你的手好了吗?还疼不疼?”
陆嘉鱼笑道:“早就好了。”
林浩松了口气,说:“那就好。”
跟着才又问:“对了,你怎么跑这边来了?你们学校离得不是挺远吗?”
陆嘉鱼“嗯”了声,说:“我陪朋友过来找一个同学,顺便过来玩玩。”
她下意识往篮球场那边望了一眼,问林浩,“你看到陈谕了吗?”
林浩愣了下,说:“谕哥没跟你说吗?他今天不在学校,他们系里有活动,上山去了。”
陆嘉鱼愣住,看向林浩,问:“上山做什么呀?”
林浩道:“班级活动吧,我也不太清楚。你要找他啊?”
陆嘉鱼怔了下,随后摇摇头,说:“没有。我想着反正都过来了,就想找他吃饭,不过不在就算了。”
林浩问:“你们什么时候回去?我请你们吃晚饭。”
陆嘉鱼连忙道:“不用不用,我们一会儿就走了,下次吧。”
林浩看得出陆嘉鱼还是有点避嫌,有些苦涩地笑了下,说:“好吧。那我不打扰你们逛了,有需要随时找我。”
“好。”陆嘉鱼甜美地笑笑。
离开北城大学的时候,陆嘉鱼有点失落。
她横跨了大半个北城来找陈谕,结果他不在。
夏欢想了下,提议道:“要不咱们也上山去玩?听说北城大学旁边的玉佛山还挺好玩的,有好多开在山上的餐厅酒吧都很有特色,说不定还能偶遇陈谕。”
陆嘉鱼本来都想回去了,被夏欢这样一说,又有点心动。
她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没禁得住诱惑,和夏欢一起上玉佛山去玩。
她是想去偶遇陈谕的,不过没想到玉佛山居然那么大,她和夏欢玩了一圈,陈谕没偶遇到,倒是一路被不少男生搭讪要电话。
她起初还有耐性拒绝,不过后来实在烦了,拉着夏欢想走。
谁知道夏欢玩得收不住,非要拉着她去酒吧玩。
酒吧的音乐声吵得人头疼,搭讪的男生比在路上更多,陆嘉鱼坐在吧台喝了杯果汁,后来实在受不了,跟夏欢说了一声,到酒吧外面去透风。
从酒吧一出来,空气瞬间清新很多。
陆嘉鱼找了张凳子坐下,托着腮无聊地看路人。
已经是晚上十点多,玉佛山上居然还有很多人,大学生偏多,估计都是玩通宵的主。
一股烟味儿从旁边飘过来,陆嘉鱼不由得皱了眉,起身想离开。
谁知道抽烟那个男生突然走过来,挡住她去路,“同学,认识一下?”
诚实地说,眼前这个男生长得还可以,穿得挺入时,眉眼五官很像高中那种不学无术的校草混混。
换个单纯的小女生可以会心动,但陆嘉鱼不吃这一套,她忍着翻白眼的冲动,说:“没这个必要。”
她绕过对方要走,谁知对方笑了笑,忽然说:“陆嘉鱼,我认识你,舞蹈学院的。我是你们隔壁体院的,我叫周勤。”
陆嘉鱼没想到对方居然认识她,敷衍地“嗯”了声,转身就想回酒吧去找夏欢。
谁知道她一转身,居然看到个穿白衬衫的大帅哥,单手插兜有点慵懒地倚在门边,正在看她。
那张她日思夜想的英俊的脸,不是陈谕又是谁。
陆嘉鱼几乎立刻就笑了,高兴地跑过去,“陈谕!”
陈谕唇角勾着丝笑,低眸看她,“你还挺吃得开,到哪儿都有男生跟你搭讪。”
陆嘉鱼一笑,说:“我不是跟你说了吗,追我的男生多得都数不过来。”
陈谕“呵”地笑了一声,看着陆嘉鱼的眼里带点笑,但是语气有点阴阳怪气,“看上谁了?打算什么时候脱单?”
陆嘉鱼愣了下。
她望着陈谕,下意识地眨了下眼。
她怀疑她产生了错觉,为什么会觉得陈谕好像有点吃醋的样子。
她看了陈谕半天,脑子忽然变得灵光,试探地问了句,“你觉得刚刚跟我搭讪的那个男生怎么样?我觉得长得还挺帅的。”
陈谕气笑了,他怀疑他今晚喝醉酒,脑子不清醒,脱口说了句,“陆嘉鱼,你眼神有问题。那他妈叫帅?跟个流氓似的,你管那叫帅?”
陆嘉鱼望着陈谕的眼睛,忽然心跳如擂。
她觉得她好像发现了一个秘密,高兴得快要叫出来。
她努力克制住心中的喜悦,认真望着陈谕的眼睛,不怕死地又说一句,“我觉得还可以啊,我就喜欢那样的。”
陈谕看她一会儿,冷笑道:“你爱喜欢谁喜欢谁,关我屁事。”
他说完,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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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章
◎陆嘉鱼,你玩什么把戏?◎
陈谕走向酒吧深处, 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吵得他心烦意乱,身体里强压着一股烦躁的情绪。
是人都看得出陈谕今晚明显有点失控,心情糟糕到都已经表现在脸上, 回到包厢一连喝了好几杯酒, 坐在暗处, 沉着脸一言不发。
徐照和几个同学在玩骰子, 眼看着输得底裤都不剩了,嚷嚷着喊陈谕救命。
不过等他哭兮兮地回过头, 才发现陈谕沉默地坐在暗处, 沉着脸在喝闷酒。
徐照不由得一愣, 赶紧丢下骰子,坐到陈谕旁边去, 好奇地问:“怎么了谕哥?”
徐照坐在陈谕旁边看他, 是真有点好奇。
毕竟开学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看到陈谕把心情不好写在脸上。
陈谕没应他, 仍旧自顾喝酒。
然而实际上酒精也起不到任何作用,陈谕心底仍然烦躁不已。
他不能想陆嘉鱼, 一想她就几乎要失控。
而就在陈谕被陆嘉鱼折磨到喝酒解愁的时候,陆嘉鱼在另一边却高兴得好想告诉所有人, 她发现了一个秘密。
她跑去把夏欢从酒吧里找出来, 拉着她的手高兴得快跳起来,说:“你猜我遇到谁了?”
“陈谕?”夏欢忍不住笑道:“小鱼,你没事吧?遇到陈谕至于高兴成这样?”
她捏了捏陆嘉鱼的漂亮脸蛋, “你看你,开心得都藏不住了, 别人不知道的, 还以为你中了五百万。”
陆嘉鱼笑道:“比中了五百万还要高兴。”
夏欢睁大眼睛, 一下子反应过来,也跟着笑起来,“不会是陈谕跟你表白了吧?行啊小鱼。”
陆嘉鱼摇头,笑道:“没有表白,但我发现了一个秘密,我现在怀疑陈谕暗恋我。”
“怎么说?”
陆嘉鱼把刚刚在酒吧外面发生的事讲给夏欢听,夏欢听完一迭声道:“绝对是吃醋,绝对是吃醋!他那么冷静的一个人,这种反应,不是吃醋都不可能。”
陆嘉鱼开心地笑,说:“我也觉得。”
她已经开心得想跳舞了,拉着夏欢一边走路一边转圈。自从家里出事以后,她好久没有这样开心过。
这个时候的陆嘉鱼哪里还记得什么沈池,满脑子都是陈谕喜欢她这件事。
玉佛山仿佛一座不夜城,到了快凌晨路上还有很多人,男男女女、三五成群坐在路边吃宵夜。
因为太晚,陆嘉鱼和夏欢也回不了学校了,两个人也坐在路边吃宵夜,等夏欢的男朋友开车过来接她们。
凌晨十二点半的时候,夏欢的男朋友总算到了,很绅士地帮她们结了账,因为太晚回学校也进不了宿舍了,所以提出就在山里住一晚,也帮陆嘉鱼单独开一间房。
陆嘉鱼道:“不用不用,我也有朋友在这里,我去找他就是。”
夏欢眨眨眼,小声问:“你去找陈谕?”
陆嘉鱼神神秘秘地一笑,说:“我刚刚已经打听到陈谕住在哪个房间。”
夏欢嗤地笑出来,捏了捏陆嘉鱼的脸,说:“你想干嘛呢小鱼?你打算趁陈谕今晚喝醉酒,先生米煮成熟饭?”
陆嘉鱼笑,说:“那倒没有,我就是想看看他打算忍到什么时候才肯承认喜欢我。”
和夏欢分开后,陆嘉鱼就直接去了陈谕住的酒店。
刚刚去洗手间的时候,她听到两个女生在讲陈谕,才知道他们这次是系里组织的联谊活动,按照传统,所有人都必须参加,以达到大家相互熟悉,尽快融入新集体的目的。
出了洗手间,陆嘉鱼就给林浩打了电话,问他知不知道陈谕住在哪个酒店。
她本来没抱希望,没想到林浩居然真的知道。
到了酒店,她径直上了七楼,走到7105,抬手按响了门铃。
“谁啊?”
学校的集体活动当然不会是一人一个房间,徐照刚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听到有人按门铃就走去开门。
谁知道一打开门,就看到门口站着个大美女,他有点被迷住了,说话都打结,“你……你找谁?”
陆嘉鱼看到没有穿上衣的徐照,也有点愣住。她下意识抬头又看了眼门框上面的门牌号,7105没有错啊。
她忍不住越过徐照往屋里望了一眼,问:“陈谕是在这里吗?”
房间里,陈谕本来坐在床头闭目养神。
他今晚喝多酒,头疼得厉害。
忽然间听到陆嘉鱼的声音,他还以为是酒精让他产生了幻觉,不由得皱起眉。
直到又听见徐照说:“陈谕啊,他在。不过你是他什么人?女朋友吗?”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陈谕拉到后面去,丢了件衣服给他,皱眉不悦道:“衣服穿上。”
回头看向陆嘉鱼。
陆嘉鱼朝他眨眨眼,露出个灿烂的笑容。
陈谕直直凝视她,一瞬间只觉得头更疼了。
他皱眉问:“怎么还没回去?几点了?”
陆嘉鱼委屈巴巴道:“就是因为太晚回不去,所以才来投奔你呀。”
陈谕看着她,不知怎么就想到在酒吧门口跟她搭讪那个男的,阴阳怪气道:“你不是喜欢那个体院的男的吗?怎么不去找他?”
陆嘉鱼望着陈谕,眼神很认真,“你确定?陈谕,你确定让我去找他?”
“行。”陆嘉鱼点了下头,转身就要走,被陈谕从身后拉住胳膊,听到他很深地叹了声气,“我真是欠了你。”
他顺手关上房门,拉着陆嘉鱼走向电梯。
陈谕到楼下大厅给陆嘉鱼单独开了个房间。
因为七楼八楼都被陈谕他们系里订完了,只剩下九楼的房间。
陈谕带陆嘉鱼上去,说:“门关好,早点睡。”
陆嘉鱼站在屋里,望着陈谕,问:“你呢?”
陈谕道:“我去楼下。”
他说完,把房门给陆嘉鱼放到门边的玄关柜上,说:“走了。”
陈谕回到房间,徐照马上凑上来,激动地问:“谕哥!你瞒得很深啊!你女朋友是学跳舞的吧?那气质一般人真没有,太漂亮了。”
陈谕把手机丢到床头柜上,反问,“谁是我女朋友?”
徐照道:“就刚刚来找你那个女生啊?不是吗?”
陈谕自嘲地笑了一声,总算抬起头来看了徐照一眼,“你觉得我会做这种梦?”
他说完拿了干净的t恤去浴室洗澡。
凌晨一点,陈谕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睁着眼睛看天花板,完全没有困意。
看样子酒精并不是什么好东西,除了让他头痛,几乎没有任何作用。既不能让他忘了陆嘉鱼,对失眠也没有半点作用。
隔壁床的徐照已经打起呼,陈谕仍旧失眠到一点困意也无。
他起身到阳台去,倚在栏杆边抽了支烟。
吹了会儿冷风,正要准备回屋里,手机突然响了。
他看了眼来电,接起来,低声问:“怎么了?”
陆嘉鱼语气有点哽咽,快要哭了,“陈谕,刚刚有人敲我的门,好像是个男的,我有点怕。”
陈谕一听就皱起眉,拉开阳台门,大步往外走,“等着,我马上上来,电话别挂。”
“嗯。”
两分钟后,陈谕走到陆嘉鱼房间门口,说:“我到了,开门。”
他话音刚落,门就从里面打开,陆嘉鱼瞬间就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陈谕,吓死我了。那个男的一直拍门,我都说我要报警了,他还一直拍。”
陆嘉鱼穿得很清凉,身上就一条薄薄的吊带睡裙。
她洗过澡,里面也没穿内衣,软软地贴在陈谕身上。
陈谕能够清楚感觉到她身体的轮廓,他身体有点僵硬,抱她不是,推开她也不是,只能安慰她,“没事了,别怕。”
陆嘉鱼把脸埋在陈谕怀里呜呜地哭,双手把他抱得更紧,“我吓死了。”
陈谕拿陆嘉鱼一点没办法也没有,由着她抱了一会儿,等她情绪稳定下来,才关了门进屋。
他拿水壶给陆嘉鱼烧了一杯热水,等凉一点递给她,“喝点热水压压惊。”
陆嘉鱼坐在沙发上,眼睛还红彤彤的。
她接过杯子抱住,垂着眼睛不说话的样子看上去又可怜又脆弱。
陈谕靠在边柜旁,盯着陆嘉鱼看了一会儿。
他怀疑陆嘉鱼对他下蛊,一看到她这样可怜脆弱的样子,他就心软。
他看着陆嘉鱼的脸,尽量克制自己不要往她身上看,轻声问她,“饿不饿?想不想吃点东西?”
陆嘉鱼抬起头来,可怜巴巴的,“房间里只有泡面。”
陈谕道:“我出去给你买。这边的餐厅都是二十四小时营业,你想吃什么?”
陆嘉鱼眼睛红红的,乖巧地说:“什么都可以。”
陈谕点了下头,直起身,说:“我一会儿就回来。”
他走到玄关拿门卡,又回头叮嘱陆嘉鱼,“我拿了门卡,你自己好好待着,谁敲门都不要开。”
陆嘉鱼乖乖地点头,还要说:“你早点回来,我害怕。”
陈谕嗯了声,下楼去给陆嘉鱼买宵夜。
他没走太远,就在酒店旁边的餐厅买了点馄饨小吃。
上楼前,他去找酒店前台调了下监控,想查一下骚扰陆嘉鱼的人是谁。
但当酒店把十二点到凌晨两点这个时间段的监控全都调了出来,也没有看到有人拍陆嘉鱼的房门。
陈谕回去的时候,陆嘉鱼早就没有哭了,她趴在床上正和夏欢发信息,听到陈谕开门的声音,吓得赶紧把手机塞进枕头底下,新鲜轮谈纯洁的像朵花,一骨碌坐起来。
陈谕进屋也没看陆嘉鱼,把宵夜给她放在茶几上,说:“我走了,吃了早点睡。”
陆嘉鱼愣住了,她连忙下床,跑过去拉住陈谕的手臂,“你别走好吗?我一个人害怕,万一又有人敲我的门怎么办?”
陈谕深深看着陆嘉鱼,他克制着才没有拆穿她,反问道:“你想我留下来?陆嘉鱼,你让我留下来做什么?”
他的目光落在陆嘉鱼胸前,若隐若现的春光一点也不对他隐藏。
良久,他笑了,看向陆嘉鱼,“陆嘉鱼,你到底玩什么把戏?”
陆嘉鱼有点愣怔,望着陈谕,一时没开口。
陈谕无情拆穿她,“我刚刚下楼调过监控,根本没有人敲你的房门。”
陆嘉鱼:“……”
陆嘉鱼一点也没有把戏被拆穿的心虚,坦荡地望着陈谕。
陈谕真气笑了,他深深看着陆嘉鱼,再度问:“陆嘉鱼,你到底什么意思?”
陆嘉鱼反问,“你说我什么意思?”
她和陈谕对视很久,没忍住露出胜利的笑容。
她踮脚凑近陈谕耳边,吐气如兰,“陈谕,我发现一个秘密。”
陈谕抬眼看她,黑眸深沉,没说话。
陆嘉鱼眼里笑容更灿烂,她看进陈谕漆黑的眼眸里,肯定地拆穿他,说:“陈谕,你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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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章
◎你喜欢我吗?◎
陆嘉鱼说完, 眼眸带笑,笃定地看着陈谕。
陈谕深深看她,漆黑的眼底反而沉静下来, 他反问道:“所以呢?然后呢?”
陆嘉鱼没想到陈谕会是这种冷淡的反应, 她不由得愣了愣, 眼里的笑容有点僵住。
陈谕冷淡的反应犹如一盆冷水浇到她头上, 浇灭了她的底气。她望着陈谕,微微张了下唇, 想说点什么, 忽然又什么也说不出口。
陈谕深深凝视她, 反问道:“然后呢?陆嘉鱼?你还想说点什么?”
陆嘉鱼不自觉地抿了下唇,她望着陈谕, 不说话了。
陈谕等了一会儿, 见陆嘉鱼不再说话了,心底不是没有失落。几乎听不见的, 讽刺地低笑了声,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陆嘉鱼望着陈谕离开的背影, 心里某个角落忽然觉得很疼。
第二天上午,夏欢一起床就兴奋地给陆嘉鱼打电话, 想问她昨晚的战果。
陆嘉鱼那时候还蜷缩在被窝里, 眼睛红肿,声音也像是因为难受而有些沙哑,她无力地说:“没有战果, 陈谕根本不喜欢我。”
“不会吧?”夏欢不太相信,“怎么会呢?他之前不是吃醋了吗?”
陆嘉鱼无力道:“也许是我误会了。”
想到陈谕昨晚的反应, 她忽然有些想哭, 再开口都有些哽咽, “欢欢,我好像搞砸了。陈谕不喜欢我,我们以后恐怕连朋友也没得做了。”
夏欢在电话里听到陆嘉鱼哭了,着急道:“你别急别急,我马上过来找你。”
自从那晚以后,陆嘉鱼和陈谕就彻底断了联系。虽然夏欢说,陈谕也不一定是不喜欢她,但陆嘉鱼已经不相信了。
她记得陈谕那晚冷淡的反应,仿佛是在嘲笑她不自量力。
一直到了秋天,陆嘉鱼仍然没有从失去陈谕这件事中走出来。
她变得有些颓废,做很多事都打不起精神来。
十一月初的时候,北城突然降温,陆嘉鱼的被子有些薄,晚上睡觉又踢了被子,导致她感冒了好长时间。
换做是以前,她早就打电话跟陈谕诉苦了。可这次她格外坚强,自己去诊所打针吊水,持续了一个多星期,总算把感冒搞好了。
陈谕照旧每个月初往她卡里转生活费,但她要强,自从那天以后就不肯再用陈谕的钱。
她在市中心的一间西餐厅找了份周末兼职,赚钱虽然不多,但足够支撑她的日常开支。
隔壁体院那个周勤,像狗皮膏药一样缠着她,怎么也甩不掉。而且他追人的动静很大,每天不是送花就是送蛋糕送奶茶,他还摸清楚她的行程,每天上午十点的形体课,必然有外送小哥在门口喊:“陆嘉鱼小姐,有您的花。”
班里的同学很爱起哄,打趣陆嘉鱼,“小鱼,人家周勤已经连续送了一个月玫瑰花了,你不如就答应了吧。人家长得挺帅的呀。”
陆嘉鱼没什么反应,当着外送小哥的面把花丢进垃圾桶,并且打电话给周勤警告他,让他不要再送。
可周勤像是听不懂人话,第二天照送不误。他仿佛有很多钱,毫不在意地糟蹋挥霍。
周六的晚上,陆嘉鱼照旧坐车去市中心兼职。
换上工作服,扎高头发,心情再不好,对着客人也会露出招牌笑容。
餐厅经理对她很满意,恨不得她来做全职。
那天也是很巧,她去厨房下了单,出来的时候正好遇到经理,跟她说:“有客人,去招呼一下。”
“好。”陆嘉鱼从后厨出来,去前台拿餐本,收银的小柳压低声音兴奋地跟她说:“小鱼,你快看,大帅哥!”
陆嘉鱼拿起餐本,下意识回头往窗边看了一眼。
这一转头,她就愣住了。
坐在窗边,穿浅蓝色衬衫的大帅哥不是陈谕又是谁。
小柳激动地拉住她,压低声音兴奋地问:“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很帅?我来这里兼职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帅的。”
陆嘉鱼冷哼一声,说:“一般吧。”
她拿着餐本过去,心情再糟糕,在走到客人面前的时候,脸上就露出了招牌笑容,甜甜地问:“两位客人想吃点什么?”
陈谕原本在和朋友谈事,听到熟悉的声音,不由得顿了一下,他抬起头,就看到陆嘉鱼拿着餐本,面带笑容地站在面前。
但她并没有看他,她的身体侧向对面,直接将餐本给了朋友。
江亦接过餐本看了看,问:“有什么推荐吗?”
陆嘉鱼回答道:“可以试试我们家的招牌牛排,我们煎牛排的师傅是前米其林三星主厨,厨艺非常了得,推荐您试试。”
江亦笑了下,抬头看向陆嘉鱼,说:“那就来两份。”
他合上餐本,说:“再来两杯咖啡。”
“好的,两位稍等。”陆嘉鱼接过餐本,转身去厨房下单。
陆嘉鱼走后,江亦还盯着背影看了一会儿,然后才笑着看向陈谕,说:“还挺漂亮。”
陈谕没说话,起身道:“去下洗手间。”
陆嘉鱼去厨房下完单就去了洗手间,谁知道出来的时候迎面撞上了陈谕。
她看了他一眼,不想打招呼,绕过他就想走。
刚迈出去一步,就被陈谕拉住了胳膊,他皱眉看她,“什么时候出来打工的?钱不够花吗?”
“不是。”说到这个,陆嘉鱼从裤子口袋里摸出张银行卡,放回陈谕手上,“你给我打的钱都在这张卡里,我没用。以前欠你那些也会尽快还给你的。”
陈谕盯着陆嘉鱼看了很久。末了,又低头看了眼陆嘉鱼放到他手里的卡,最后抬头看她时,没忍住冷笑了声,“怎么?陆嘉鱼,要跟我划清界限了吗?”
陆嘉鱼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是在气陈谕不喜欢她,还是在气他这么久都不联系她。
她看陈谕的目光也很冷淡,没什么情绪地说:“本来我们俩也没什么关系,你照顾了我那么久,我已经很感激了。现在我可以自己赚钱了,没理由再花你的钱。”
陆嘉鱼这话怎么听都像是要和陈谕撇清关系。陈谕没忍住笑了声,他看了看陆嘉鱼,随后点了点头,“行。陆嘉鱼,行吧。”
他收下了银行卡,转身走了。
陆嘉鱼看着陈谕冷漠的背影,眼睛一下子不争气地红了。
她气得踢了脚旁边的花台,花台石头很硬,反弹过来,脚趾像被折断了似的,疼得她立刻蹲下去,眼泪一下子掉了出来。
晚上,陆嘉鱼兼职完回到宿舍。
她趴在桌上,非常非常想掉眼泪。
室友们在忙着化妆烫头发,秦雪凑过来问:“小鱼,我们要去酒吧玩,你去吗?”
陆嘉鱼本来不想去,可她心里实在太难过了,难过到她怕自己一个人待在宿舍会大哭一场。
于是她打起精神,说:“你们等我一下,我化个妆。”
陆嘉鱼已经很久没有化浓妆,平时上课要么化个淡妆,要么素面朝天,连个唇膏都懒得涂。
她穿了一条黑色的吊带裙,长度不长不短,头发慵懒地散下来,戴上耳环,妆容很精致,红色的口红衬得她皮肤更加白皙。
陆嘉鱼是真的长得很漂亮,就算在舞蹈学院这种不缺美女的地方,也很少有人比她更漂亮。
学校附近的酒吧大多都是学生,陆嘉鱼不想跳舞,进了酒吧就找了个地方坐着喝酒。
室友们都去舞池跳舞了,陆嘉鱼一个人坐在位置上喝酒。
中途不知道多少个男生过来搭讪,她懒得应付,一概冷着脸不理。
男生们碰了钉子,私下跟朋友们说,那边有个冷美人,搞不定。
可陆嘉鱼并不冷,只不过是她的心早就丢在了陈谕身上。
酒精令她的身体变得燥热,脑子也慢慢变得迟钝不清醒。
她醉得趴在桌上,摸出手机胡乱按了个号码。
就算喝醉酒,也清楚地记得陈谕的号码是几号。曾经最无助的时候,只有陈谕在她身边。
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她把陈谕的号码设置在1号,遇到事情会第一时间打给他。
接到陆嘉鱼电话的时候,陈谕已经上了床,靠坐在床头,腿上放着笔记本电脑,在查点资料。
可网页已经停在一个页面很久了,他在走神,根本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满脑子都是陆嘉鱼,越不想去想她,她越是往他脑子里,往他心里钻。
手机响起的时候,他才回过神,但看到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时,他不由得顿住,怀疑自己想陆嘉鱼想出幻觉。
手机一直持续地响,陆嘉鱼三个字在手机屏幕上长久地亮着,陈谕终于相信不是幻觉,他接起手机,还没开口,就听见电话那头震耳欲聋的音乐声。
他不由得皱眉,看了眼电脑上的时间,开口道:“陆嘉鱼,几点了,还在酒吧?”
陆嘉鱼趴在桌上,面前的啤酒瓶乱七八糟地倒了一桌,她喝得醉醺醺的,讲话也很混乱,“陈谕……你这个人真的很讨厌……你明明……明明喜欢我,为什么不承认……”
陈谕沉默地听着陆嘉鱼酒后的控诉。过很久,他低声问:“你在哪儿?”
凌晨十二点,陈谕终于在陆嘉鱼学校附近的酒吧找到她。
她趴在桌上,酒还没醒。
有一个女生在陪她。
秦雪本来在舞池跳舞,看到陆嘉鱼喝醉了,怕她出事,就赶紧过来陪她了。
当她抬头看到陈谕的时候,不由得愣了下。
下一秒,她不自觉地有点红了脸。
她并不认识陈谕,但陈谕长得太帅,尤其是一双眼睛,非常深邃迷人。
但是陈谕并没有看她,他的目光停留在陆嘉鱼的身上,过了一会儿,他俯身过来,拍了下陆嘉鱼的肩膀,“陆嘉鱼,醒了。”
陆嘉鱼迷迷糊糊好像听见陈谕的声音,她抬起头来,好像看到陈谕在眼前晃。
她怀疑自己做梦,朝陈谕伸出手。
陈谕顿了一下,随后握住她。
他上前一步,将陆嘉鱼从位置上扶起来。
直到靠近了,陆嘉鱼才意识到自己没有做梦。
但她喝太多了,身上软绵无力,几乎把整个身体的重量都靠在了陈谕的身上。
秦雪有些惊讶,站起来,看向陈谕,“你是谁?你要带小鱼去哪里?”
陈谕看了她一眼,没解释。
陆嘉鱼这时候稍微清醒了一点,摇摇晃晃地俯身去拿包,和秦雪说:“没事,是我哥。”
陈谕听见陆嘉鱼这样介绍他,英俊的眉又不禁蹙起来,他脸色有些不悦,连搂带抱地将陆嘉鱼带出酒吧。
陈谕直接把陆嘉鱼带去药店,买了解酒药给她醒酒。
又去便利店给她买了瓶矿泉水,逼着她喝了。
大半瓶矿泉水下去,陆嘉鱼酒醒了很多。
她坐在路边的长椅上,夜风吹得她有些冷,下意识抱住胳膊,抬头看向陈谕,有些累地说:“陈谕,我冷,我想休息。”
陈谕看了她一眼,这种时候也说不出什么重话,拿起她的包,带她去酒店开房。
到了房间,陆嘉鱼就去浴室洗澡。
陈谕把屋里的暖气调好,又拿烧水壶烧了一壶热水。
浴室里不断传出的水声令他有点走神,脑子里回想着陆嘉鱼在电话里说的那句:你明明喜欢我,为什么不承认。
他烧好水,用杯子倒出来,端到茶几上放凉。
二十分钟后,浴室里的水终于停了。
陆嘉鱼不想用酒店的浴袍,又把裙子重新穿上。
出来后,她也没跟陈谕说话,径直趴到床上睡觉,连拖鞋都没有脱。
陈谕靠在边柜边看她半天,最后无奈,走过去,伸手帮她把拖鞋脱掉。
陆嘉鱼迷迷糊糊踢了一脚陈谕的脸,嘴里还嘀咕着:“别碰我。”
陈谕脸色也有些不好看,皱眉道:“你安分点。”
他把陆嘉鱼的拖鞋脱下来扔地上,跟着把被子拉过来,直接盖陆嘉鱼身上。
把陆嘉鱼伺候好,才转身去浴室收拾。
内裤被陆嘉鱼扔在地上,他看到只觉得太阳穴一抽一抽地疼。
皱眉给她捡起来,又找到她乱扔在地上的耳环和项链。
把浴室清理干净,他自己也烦到冲了个澡。
从浴室出来的时候,看到陆嘉鱼不知道什么时候钻进被窝里了,迷迷糊糊在喊冷。
陈谕皱眉,大步走去玄关,拿起遥控器又把空调的热度调高两度。
之后才走到床边坐下,伸手摸了下陆嘉鱼的额头,问她,“还冷吗?头晕不晕?”
陆嘉鱼没睁开眼,昏昏沉沉地点头。
陈谕拿过床头柜的解酒药,又喂她吃了一颗,“陆嘉鱼,我上辈子是不是得罪你了?”
陆嘉鱼吃完药,喝了点热水,总算安静了一会儿。
陈谕坐在床边看她。
看着看着,他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床头柜上那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上。
刚刚进屋的时候,陆嘉鱼找卸妆巾,把她包里的东西全都倒出来了。
陈谕看到了那个黄色的小钱包。
他犹豫了几秒,还是忍不住拿起来,打开看了一眼。
原本放着陆嘉鱼和沈池合照的那个位置不知道什么时候空了。
陈谕盯着那个空位出了会儿神。
这个时候,陆嘉鱼忽然迷迷糊糊地叫陈谕的名字。
陈谕把钱包合上放回去,他看向陆嘉鱼,眼底带了几分笑,没忍住伸手轻轻碰了下她的脸,轻声问:“陆嘉鱼,你没喊错名字吧?”
陆嘉鱼闭着眼睛,睡得迷迷糊糊,嘴里断断续续呢喃,“你明明喜欢我……为什么不承认……”
声音有些迷糊,但陈谕听清楚了。
他有些失笑,反问道:“那你呢?你喜欢我吗?”
陆嘉鱼睡着了,当然没有回答。
陈谕拉住陆嘉鱼的手,又低声问了一次,“陆嘉鱼,你喜欢我吗?”
陆嘉鱼这次好像听清楚了,迷迷糊糊点了点头,回答说:“喜欢。”
陈谕看着她,又问:“我是谁?”
陆嘉鱼微张着小嘴,小声说:“陈谕……是陈谕……”
这一刻,陈谕看着陆嘉鱼的眼里终于浮上清晰的笑意,他伸手轻轻碰了下陆嘉鱼的脸,忽然很想亲她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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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 第24章
◎还要玩吗?◎
第二天早晨, 陆嘉鱼睡醒过后,意识有短暂的断片。
她坐在床上,望着陌生的房间, 脑子有点发懵。
直到听到有人从浴室出来, 她猛然抬头看过去, 目光正好和陈谕的视线对上。
她呆愣了几秒, 下意识拉开被子看了下自己的身体。
看到衣服还好好地穿在身上,她不禁小小地松了口气。
不过这个小动作落在陈谕眼里, 令他不悦地蹙了下眉, 说:“陆嘉鱼, 你什么意思?”
陆嘉鱼看向陈谕,下意识说:“我看看我有没有酒后乱性。”
陈谕:“……”
陆嘉鱼说完这话, 就发现有点不对劲。
她的裙子底下……怎么好像空荡荡的??
她怔愣地看着陈谕, 看着看着,脸不自觉地红了, 并且越来越红,一路红到了耳朵根。
陈谕眼睁睁看着陆嘉鱼的脸一点一点变红, 到最后整张脸几乎红得像煮熟的虾子。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到陆嘉鱼身下,隔着被子, 一瞬间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他也有点不自在, 轻咳了一声,说:“你自己脱的。”
陆嘉鱼猛地睁大眼睛,吓得说话都结巴了, “你……你看到了?!”
“……”
陈谕被陆嘉鱼搞得很无奈,说:“你自己脱的, 丢在浴室的地上。”
陆嘉鱼一瞬间只觉得没脸见人了, 索性装鸵鸟重新躺回床上, 拉起被子来盖住脸。
陈谕被她这副样子逗笑了,走到床边,伸手拉了拉陆嘉鱼的被子,故意逗她,“不走吗?出门吃饭了。”
陆嘉鱼压根没脸见人,使劲拽着被子,声音闷闷地从被子里传来,“我怎么走啊,我没穿内裤。”
她为什么要在陈谕面前这么丢人。
陈谕没忍住嗤地笑出一声,隔着被子揉了下陆嘉鱼的脑袋,“等着,我下楼给你买。”
陈谕也没走太远,就在酒店旁边的便利店给陆嘉鱼买了盒一次性内裤。
回到房间时,陆嘉鱼已经不在床上了,浴室门关着,里面有洗漱的水声。
陈谕忍着笑,走到浴室门外,抬手敲了下门。
过了两秒,陆嘉鱼从里面打开门,看都没好意思看陈谕一眼,飞快把内裤拿进去,“砰”一声又关上门。
陈谕笑了笑,走到沙发前坐下。
陆嘉鱼在里面洗漱好,换上了内裤,出来的时候还有点不好意思面对陈谕。
刚刚洗漱的时候,她差不多已经想起来昨晚都发生了些什么事。
她喝醉酒,昏昏沉沉地给陈谕打了电话,好像还问了他为什么不承认喜欢她。
她越想脸越红,坐到陈谕旁边,发了会儿呆。
陈谕拿解酒药给她吃,她问也没问,乖乖就吃了。
陈谕看她坐在旁边发呆,低声问:“在想什么?”
陆嘉鱼抿了抿唇,这才鼓起勇气,转头看向陈谕,忍不住问:“我昨天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她总觉得应该还有些什么,不止那些,但她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了。
陈谕看她一会儿,目光有些深,“你不记得了?”
陆嘉鱼摇摇头,紧张地看着陈谕。
陈谕说:“说了挺多的。”
陆嘉鱼紧张问:“什么?”
陈谕接过陆嘉鱼手里的水杯,放到茶几上,跟着才又转头看向她,沉吟了几秒,说:“说你喜欢我。”
陆嘉鱼:“……”
陈谕看着她,很认真,问:“假的吗?”
陆嘉鱼一愣,使劲摇头。
陈谕眼里有点藏不住笑意了,继续问:“那是真的?”
陆嘉鱼看着陈谕眼里的笑意,忽然之间,好像明白了点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有点害羞,点了点头,承认道:“是,我喜欢你。”
她的脸有点红,期待地望着陈谕,“你呢?你喜欢我吗?”
陈谕也难得有点不好意思,他轻“嗯”了声,移开视线,目光落在茶几上的杯子上。
陆嘉鱼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一样,她看到陈谕好像有点不好意思看她,胆子反而大起来,她靠过去,用肩膀撞了撞陈谕,笑问:“嗯是什么意思?陈谕,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陈谕有点头疼,转头看她,“陆嘉鱼,你别得寸进尺。”
陆嘉鱼道:“我怎么得寸进尺了。我都说喜欢你了,你都不肯说喜欢我。”
陈谕:“……我不是说了吗?”
“你就嗯了一声。”陆嘉鱼故意做出不高兴的样子,“我看你根本不是真心喜欢我的,你根本就是敷衍我。”
她说着,作势要起身。
不过刚起身,手腕就被陈谕拉住,听见他无奈地叹了声气,说:“陆嘉鱼,我喜欢你。喜欢你很久了,行了吗?”
陆嘉鱼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重新坐下,挽住陈谕的胳膊,看着他的眼睛里仿佛有星星,确认地问:“陈谕,我们是在一起了吗?”
陈谕点了下头,反问道:“你想和我在一起吗?”
“当然想!”陆嘉鱼高兴的,更紧地抱住陈谕的胳膊,望着他说:“我才不想做你什么妹妹。”
陈谕笑了,拉起陆嘉鱼起身,说:“走吧,出门吃早饭。”
直到走出酒店,陆嘉鱼还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她整个人都有些轻飘飘的,和陈谕在附近餐厅吃了早餐,陈谕问她,“一会儿想做什么?”
“你说。”陆嘉鱼其实也不算是第一次谈恋爱,可不知道为什么和陈谕在一起会这么害羞。
陈谕看了看时间,才上午十点。
他想了下,问陆嘉鱼,“去看电影?”
果然全天下所有的情侣,第一次约会大多都是去看电影。
陆嘉鱼点点头,“可以可以。”
学校附近就有电影院,虽然是上午十点的场,但因为是周末,倒也坐了好几对情侣。
陆嘉鱼和陈谕的位置在后面,他们进场的时候,电影已经开始了几分钟。
陆嘉鱼其实并不是第一次和男生看电影,以前和沈池在一起的时候,也常常一起来看电影。
可她现在几乎已经记不得沈池长什么样子了。她只知道现在坐在她身边的人是陈谕,她有点紧张,心跳也有点快。
电影里讲了什么,她压根没仔细看,满脑子都在想,陈谕会不会突然亲她。
越想,心里就越有些期待。
可她等啊等,一直到电影结束,陈谕都没有亲她。甚至在电影里演到亲密镜头的时候,陈谕都没有看她。
电影结束的时候,她心里多少有些失落。
她一失落,就有点藏不住。
看到不远处的情侣在接吻,她有些羡慕。
她有点想主动,可又有点不好意思。
在心底叹了声气,小声和陈谕说:“我们走吧。”
她刚要起身,忽然被陈谕拉住了手。
她还没反应过来,陈谕就靠了过来,她闻到很好闻的干净的沐浴液的香气,听到陈谕在她耳边低声问:“陆嘉鱼,可以亲你吗?”
他昨晚就想了。
陆嘉鱼只觉得心跳很快,脸颊忽然有些烫,但幸好在暗处看不出来。
她双手不自觉地拽着裙子,很小声地“嗯”了一声。
下一秒,陈谕温热的唇轻轻贴到她唇上。
她感受到陈谕呼吸间的气息,就贴在她唇上,她不知要怎样形容此刻的开心,只觉得心底好像开出了一朵花。
这是她和陈谕之间的第一个吻,如同蜻蜓点水,却让她内心小鹿乱撞。
接下来的日子,陆嘉鱼每天都过得乐不思蜀,几乎每时每刻都抱着手机和陈谕发信息。
晚上熄灯以后,还要拿着手机到外面去和陈谕煲电话粥。
主要是他们俩的学校离得太远了,并不能每天都见面。每次见面,陆嘉鱼就拉着陈谕不舍得他走。
陈谕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怀疑陆嘉鱼对他下迷魂汤,好长一段时间他心里装满了陆嘉鱼,完全没心思做正事。
圣诞节那晚,陆嘉鱼和陈谕去吃了大餐,晚上又去看了场电影。
看完电影从电影院出来,已经快十二点。
陈谕本来是打算送陆嘉鱼回学校,但陆嘉鱼一点也不想,待在原地不肯动。
陈谕看着她,没忍住笑,抬手勾了勾陆嘉鱼的下巴,“干嘛呢陆嘉鱼?舍不得我?”
陆嘉鱼诚实地点头。
她拉住陈谕的手,晃了晃,认真看着他,说:“陈谕,我们去开房吧。”
陈谕愣了下。
下一秒,他微微挑了眉,“你再说一次。”
陆嘉鱼是真的很认真,另一只手搂了搂陈谕的腰,眼巴巴望着他,“我不想你走,我们去开房吧,去吧去吧。”
陈谕被陆嘉鱼逗笑了,说:“陆嘉鱼,你什么意思?”
陆嘉鱼晃着陈谕的手撒娇,“你想是什么意思就什么意思。”
陈谕没忍住笑,“陆嘉鱼,你别试探我底线。”
陆嘉鱼也笑了,说:“你想干什么啊?”
陈谕道:“你说干什么?你说开房能干什么?”
陆嘉鱼眨眨眼,“不可以单纯地睡觉吗?”
陈谕逗她,“我有那么清白?”
陆嘉鱼嗤地笑出来,“那随便你咯。”
陈谕虽然逗陆嘉鱼要做点什么,但真的到了酒店其实什么也没做,甚至还让前台给他们开了两张床的标准间。
可陆嘉鱼不想一个人睡,她就想挨着陈谕,半夜摸进陈谕的被窝里。
陈谕没睡着,陆嘉鱼钻进他被子里来的时候,他呼吸不由得加重,声音有点哑,“陆嘉鱼,你别闹我。”
陆嘉鱼不管,不仅爬进了陈谕的被窝,还要抱他,“我们一起睡嘛,我不想一个人睡,好冷。”
陈谕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怎么可能没有反应。
由着陆嘉鱼抱了一会儿,身体越来越烫。
陆嘉鱼都能感觉到陈谕过热的体温,也能感觉到他试图不让他的身体碰到她。
她有点脸红,小声说:“陈谕,你身上好烫。”
陈谕脑子已经快炸了,嗓音沙哑,“你别说话。”
陆嘉鱼委委屈屈的,“我怎么还不能说话了。”
黑暗中,一切感官都被放大。
陈谕已经在努力克制了,但陆嘉鱼非要招惹他,他压低声音,沙哑道:“陆嘉鱼,你非要惹我是不是?”
“我怎么了嘛?”陆嘉鱼不怕死,主要是她也好奇,把手摸向陈谕的腹部。
不过还没有碰到,手就被陈谕抓住了。
下一秒,她就被陈谕一把搂进怀中。
两人身体很近了,几乎紧紧地贴在一起。
陆嘉鱼感觉到什么,脸一瞬间就烧了起来。
陈谕在她耳边呼吸有些重地低声问:“还要玩吗?”
陆嘉鱼吓死了,连忙说:“不玩了不玩了,我错了。”
陈谕真被陆嘉鱼折磨死,哑声道:“去你床上睡。”
说完,揭开被子起身,去了浴室。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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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章
◎你不想吗?◎
陆嘉鱼和陈谕隔着半座城市谈了两个月恋爱, 终于等到放寒假。
放假那天,陆嘉鱼简直归心似箭,辅导员在台上讲完假期注意事项, 刚说出放假两个字, 她立刻挂起包包, 拉起行李箱就走。
秦雪还在后面喊, “小鱼,要不要聚餐啊?”
陆嘉鱼想陈谕想得要死, 恨不得马上飞去见他, 回头给了秦雪一个飞吻, “开学再聚啊宝贝。”
秦雪哭笑不得,“陆嘉鱼, 你就是重色轻友。”
陆嘉鱼可不觉得自己重色轻友, 还得看对方是谁,如果是跟陈谕比, 那肯定是陈谕重要。
离开学校,陆嘉鱼就直接坐车去了陈谕的学校。
陈谕今天还有考试, 去之前她也没给陈谕打电话,想着到了再给他一个惊喜。
谁知道真到了, 惊喜没给成, 让保安大叔给她拦在外面了。
北城大学的保安大叔严肃又严格,摆手说:“不行不行,不能让你进去, 还在考试呢。学校规定了,考试期间禁止外来人员入内。”
陆嘉鱼道:“我不是外来人员, 我找我男朋友。”
“那也不行。”
陆嘉鱼:“……”
陆嘉鱼拗不过这位大叔, 只好坐到大门口的花台上去等陈谕。
等了大概有半个小时, 终于看到有大批学校陆陆续续从教学楼出来了。
陆嘉鱼刚想着给陈谕打电话,陈谕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她接起电话,可怜巴巴地诉苦,“陈谕,你们学校的保安大叔好严格,不准我进来。”
陈谕愣了下,“你过来了?不是让你在学校等我吗。你现在在哪儿?”
“在你们学校,大门这里。”
陈谕道:“在那儿等我,我马上过来。”
冬天天冷,陆嘉鱼在花台上坐得屁股都凉了,她忍不住到地上蹲了一会儿。
过了几分钟,远远看到陈谕大步朝这边过来。
不是陆嘉鱼有男朋友滤镜,实在是陈谕真的长得太帅了,在人群当中,简直是鹤立鸡群。
陈谕一出校门,就看到蹲在地上望着他的陆嘉鱼。
他走过去,把人捞起来,“怎么在地上蹲着?”
陆嘉鱼蹲久了有点头晕,委屈巴巴地说:“花台上坐久了屁股好凉。”
“谁叫你穿这么少。”陈谕一看陆嘉鱼的穿着就皱眉,一月底的天气,她就穿了一件薄的黑色大衣,里面一条黑色打底毛衣裙,裙子下面穿的是黑色打底裤。
陆嘉鱼据理力争,抬起自己的脚,给陈谕解释,“我这条打底裤是加绒的,可厚了。”
陈谕不听她解释,拉过她的行李箱,说:“不管,回去换了。”
“你怎么这么不讲道理。”陆嘉鱼嘴上委委屈屈的,心里却很甜蜜。
因为陈谕还要再考两天试,所以陆嘉鱼这两天只能在酒店等他。
两人找了间酒店开房,一进门,陆嘉鱼就扑到陈谕身上,抬手搂住他脖子,认真问他,“陈谕,你想不想我?”
前段时间陆嘉鱼也每天都有考试,他们俩有快一个星期没有见面。
陈谕搂住陆嘉鱼的腰,深深看她,“你呢?你想我吗?”
陆嘉鱼道:“我先问你的。”
陈谕一向觉得自己很有忍耐力,也很清醒,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但是鬼知道他这段期间每天想陆嘉鱼多少次。
他嗯了声,说:“可能比你想我多一点。”
陆嘉鱼嗤地笑了,“骗鬼。我刚刚看到路上好多女生在看你,你身边肯定不缺女孩子。”
陈谕挑了下眉,“你要不要到我身上来安个监控?”
陆嘉鱼才不要在陈谕身上安监控,她要在他身上留下属于她的印记。
晚上睡觉,她照旧钻进陈谕的被窝。
陈谕看她一眼,“还来?”
陆嘉鱼上次是第一次触碰到男生的身体,有点没做好心理准备。
但最近这段时间她回去恶补了一大堆理论知识,现在已经算是理论经验很丰富了。
她在黑暗中眼睛圆溜溜地看着陈谕的眼睛,小声说:“欢欢给我传了好多电影,我都看了。”
陈谕额角一跳,微微蹙眉,“什么电影?”
陆嘉鱼眨眨眼,“就是……那种……”
她还朝陈谕抬了抬下巴,一副“你懂的”表情。
陈谕眉头皱得都快能夹死只苍蝇了,严肃地说:“你离那个什么欢欢远点,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都在教你。”
陆嘉鱼道:“什么那个欢欢,夏欢,你不记得了?她还给你写过情书呢,高三的时候。”
给陈谕写过情书的女生太多了,他哪能每个都记得,他看着陆嘉鱼,眼神危险地问:“你怎么知道?”
陆嘉鱼道:“我当然知道。高三的时候,欢欢跟我同桌,她给你写的情书,我还看过。”
陈谕挑了下眉,眼神更危险了,“你怂恿的?”
“天地良心。”陆嘉鱼道:“我恨不得一个人霸占你,怎么可能怂恿别的女生给你写情书。”
陈谕听见陆嘉鱼的话,脸色总算好看一点。他问陆嘉鱼,“那你怎么不给我写情书?”
陆嘉鱼道:“我才不要。从来都是男生追我,我才不要主动追男生。”
“所以你就试探我?”
“这怎么能叫试探呢。”陆嘉鱼一本正经地说:“你明明就喜欢我,还不承认。”
陈谕:“……”
陆嘉鱼和陈谕在黑暗中对视,忽然两个人都不说话了。
黑暗中,气氛变得有些暧昧。
也许人在黑暗中胆子会变得大一些,陆嘉鱼一点一点把手伸进陈谕的T恤里,碰到他肌理分明的腹部,她的脸不自觉地烧起来,清清楚楚听见陈谕的呼吸重了几分,他拉住她手,嗓音沙哑,“陆嘉鱼,别闹了。”
陆嘉鱼感觉到自己的脸颊耳根都烫了起来,手也烫了起来,小声说:“电影里都是这样开始的……”
陈谕当然知道怎么开始,他只不过是在忍。
陆嘉鱼凑近他耳边,脸红心跳的,更小声地说:“我看到抽屉里有避孕套。”
话音刚落,就被陈谕捂住嘴。他忍到额头都出了汗,嗓音哑得不行,“陆嘉鱼,你别考验我行不行,我没那么好的定力。”
陆嘉鱼有点脸红,望着陈谕,小声问:“你不想吗?”
她好想。好喜欢陈谕,好想拥有他,在学校里的每分每秒都想见到他。
“你给我点时间,陆嘉鱼。”陈谕哑声道。
他怎么可能不想,但不是现在。他还什么都没有,总不能让陆嘉鱼就这样跟了他。
陆嘉鱼一点也不在乎,她抱紧陈谕,仰头看他,“我一点都不在乎。陈谕,我不是以前的千金大小姐了,我可以过很平凡的生活。”
陈谕伸手碰了碰她的脸颊,沉默了会儿,轻声说:“但是我不能趁人之危。陆嘉鱼,你如果没有落难,我们之间根本不会有交集,我永远无法融入你的世界。”
所以,我不能趁你落难的时候占有你,不能让你委屈求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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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章
◎陆嘉鱼,别吃醋啊。◎
两天后, 陈谕放假,陆嘉鱼可怜巴巴地跟陈谕说:“我无家可归,只能跟你回家过年了。”
陈谕被她逗笑, 一边帮她整理行李一边说:“我还能丢下你不成?”
陆嘉鱼眉眼弯弯地笑。她盘腿坐在床上, 看着陈谕站在床边帮她收拾行李, 他微低着头, 神情专注,眉眼间英俊的样子令人着迷。
陆嘉鱼越看越心动, 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陈谕看。
陈谕低头收拾东西都能感觉陆嘉鱼的目光, 他抬眼看她, 眼眸带笑,“好看吗?”
陆嘉鱼笑, 扑到陈谕身上, 勾住他脖子仰头亲他,“可太好看了!”
赵月枝知道陈谕和陆嘉鱼今晚回家, 一大早就去了菜市场买了好多菜,忙活了一下午, 晚上七点,陆嘉鱼一进屋就闻到她喜欢吃的糖醋排骨的味道, 她高兴地跑进厨房, “赵姨,我们回来了!”
厨房抽油烟机的声音大,赵月枝忙着炒菜, 都没听到开门的声音,这会儿见到陆嘉鱼, 高兴道:“回来了, 赶紧收拾一下, 马上吃饭了。”
“嗯!”这天晚上,陆嘉鱼吃了很多,以至于都有点积食了。
她半夜爬起来去敲陈谕的门,陈谕打开门,看到陆嘉鱼穿得薄薄的站在他房门外,他不由得皱眉,拉她进屋,“怎么穿这么少,不怕感冒?”
进了屋,陆嘉鱼就可怜巴巴地望着陈谕,委屈地说:“肚子好难受,睡不着。”
陈谕愣了下,问:“来例假了?”
陆嘉鱼摇摇头,“好像是吃太多了不消化,一躺下就想吐。”
陈谕听完,简直哭笑不得,“谁让你晚上吃那么多。”
他出了卧室,到客厅去给陆嘉鱼找药。
陆嘉鱼回卧室拿了件厚睡衣穿上,跟去客厅,小声说:“赵姨辛辛苦苦做了那么多好吃的,当然要吃完。你没看到赵姨多高兴。”
陈谕当然知道陆嘉鱼想让他妈妈高兴,他说她笨,再怎么样也不能把自己吃到积食。
他在抽屉里没找到健胃消食片,和陆嘉鱼说:“你等我会儿,我出去给你买药。”
陆嘉鱼连忙说:“我跟你一起去。”
她说完就跑回卧室换衣服。
回家有一个好处,就是可以天天和陈谕在一起。但不好的事,赵姨也在家里,她和陈谕不能光明正大地亲吻拥抱。
从晚上回来,她还没有跟陈谕独处过。
再加上她本来就是吃积食了,出门正好可以消消食。
已经是凌晨一点多,冬天天冷,巷子里早就没有人了。出了家门,陆嘉鱼第一时间去牵陈谕的手。
陈谕眼里有笑意,他没说什么,大掌将陆嘉鱼的手包裹住。
他们牵着手沿着巷子往外走,陆嘉鱼小声问:“这么晚了,还有药店开门吗?”
陈谕道:“正常营业的药店肯定没有了,但是附近有家二十四小时开着门的诊所,我们去那里买。”
“噢。”陆嘉鱼乖巧地应了一声,又问:“远吗?”
陈谕道:“不是很远,十分钟左右就能到。”
陆嘉鱼有些失望,她其实希望药店能更远一点,就算走一个小时也没关系。她很喜欢和陈谕牵着手在外面散步。
不过夜里实在太冷,陈谕怕她感冒,买了药就一起回家了。
在外面消了半小时食,又吃了健胃消食片,陆嘉鱼总算舒服了些,躺在床上,枕着她熟悉的柔软的枕头,没一会儿终于睡着了。
回家的第一天,陆嘉鱼睡过了头,起床的时候已经快十点。
她换好衣服出门,看到赵月枝在门口打理花草,和倚在门边的陈谕说:“小芹你还记得吧?以前咱们在周城住的时候,跟我们做过邻居的。我记得她那时候可黏你了,整天跟在你身后哥哥哥哥地喊。前几天我在路上遇到她妈妈,才知道他们一家人原来也搬到南城来了。他们家这些年生意做得挺好的,听说在南山买了别墅,又在市中心买了好几间商铺投资,说是一年光是租金都花不完。”
“昨晚小芹妈妈给我打电话,听说你回来了,就想着一会儿带小芹过来,让你帮忙辅导一下功课。小芹今年也高三了,学习不太好。”
陆嘉鱼歪在门边听,别的她没太往耳朵里去,就听见赵姨说那个什么小芹,小时候跟陈谕是邻居,整天跟在他身后,哥哥哥哥地喊。
她没来由地吃醋,在后面踢了陈谕一脚。
陈谕知道陆嘉鱼在门后面听,手伸过去,握住她手。
陆嘉鱼醋得厉害,甩开陈谕的手,掉头就往洗手间走。
赵月枝浇完花,放下洒水壶,和陈谕说:“我出门去市场买点菜,锅里有早餐,你和小鱼记得吃。”
赵月枝走后,陈谕走去洗手间。
他在外面敲了下门,说:“陆嘉鱼,我进来了?”
陆嘉鱼没说话,反手就在里面锁门。
陈谕无奈又好笑,去客厅拿了钥匙,钥匙插进锁孔,一拧,门就来了。
陆嘉鱼在刷牙,回头瞪了陈谕一眼。
陈谕笑,把门关上,顺手上了锁。
他把钥匙挂到门边的挂钩上,倚在门边笑着看陆嘉鱼。
陆嘉鱼被陈谕看了半天,面子有点挂不住。
她刷完牙,伸手就去拧门把手,想出去。
不过手还没碰到门把手,就把陈谕搂着腰带进他怀里,他看着她的眼睛里笑意更深,开口时连声音都是愉快的,“陆嘉鱼,大清早的,吃什么飞醋?”
陆嘉鱼冷哼了一声,“许别人叫你哥哥,还不许我吃醋了?你的好妹妹马上就要来找你了,我是不是该回避一下啊?”
陈谕闷笑,抬手掐住陆嘉鱼的脸颊,“陆嘉鱼,你怎么这么可爱?”
陆嘉鱼不高兴地瞪他一眼,想把陈谕搂在她腰间的手拉开,谁知道陈谕反而搂住她往前带了带,低头就吻下来。
他们俩已经不是第一天谈恋爱,除了第一次接吻的时候有些生涩,如今早就轻车熟路。
陆嘉鱼被陈谕吻得身子越来越软,呼吸也有些乱了,陈谕才终于松开她,他嗓音也有点哑,偏又带了点笑,这时候才跟她解释说:“那都是很小时候的事了。你七八岁的时候没喊过别人哥哥?”
陆嘉鱼理直气壮地说:“我才不会随便乱喊别人哥哥。”
陈谕失笑,捏捏她脸蛋,“别吃醋啊,陆嘉鱼。”
陆嘉鱼轻轻瞪他一眼,伸手拧开卫生间门,走了出去。
中午的时候,秦娟带着何芹上门来了。她们的派头很大,司机开了一辆黑色保时捷,停在院子里,又跟着从车里拎下来很多礼物,什么人参燕窝、各种海产品、各种高档水果,几乎把客厅都堆满了。
赵月枝很受宠若惊,连连说:“怎么带这么东西来,拿回去,一会儿都拿回去。”
秦娟笑着道:“这算什么。再说了,咱们这么多年的老邻居,这么多年没见,第一次登门,总不能让我空着手来吧。而且这些东西都不值钱,你留着补补身子。”
她说着,拉过身后的何芹,“来,小芹,叫赵阿姨。还记得赵阿姨吧?”
何芹很大方地笑,说:“记得。赵阿姨好。”
又看向另一边的陈谕,脸上笑容更灿烂,“陈谕哥哥好!”
陈谕微点了下头,看向秦娟,礼貌招呼了一声,“秦姨好。”
秦娟看到陈谕,眼睛不由得一亮,跟着就露出热情的笑容,“这是阿谕啊?我的天,长得这么帅了。”
赵月枝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小芹也是,长这么漂亮了。”
这时候的何芹,目光却落在了陆嘉鱼的身上。
她看陆嘉鱼的眼里是有些敌意的,别人也许看不出来,但陆嘉鱼是女孩子,一眼就看出来了。
她也不客气地对视回去,眼神里甚至带了几分轻蔑。
陆嘉鱼如今虽然落难,但她从前好歹是正儿八经的千金小姐,骨子里矜贵。
并非她小看人,实在是她从前见过太多这种暴发富,母女俩一人穿一件夸张的貂皮大衣,除了彰显有钱,真的一点也不好看。
秦娟这时候才注意到陈谕旁边的陆嘉鱼,愣了下,问赵月枝,“月枝,这位小姑娘是?”
赵月枝笑着介绍道:“哦,这是小鱼,是我一位远房亲戚的女儿。”
赵月枝并不知道陆嘉鱼和陈谕在一起的时候,他们本来是要说的,但昨晚没来得及。
中午吃饭的时候,陆嘉鱼本来习惯性要去挨着陈谕坐,结果陈谕刚帮她把椅子拉开,何芹已经一屁股坐下了,转过头去热络地跟陈谕说话,“陈谕哥哥,我妈妈说你是去年的理科状元,我学习好差,一会儿你可以帮我辅导一下吗?”
陈谕实际上已经有点烦了,但碍着长辈的面,没好发作。
他抬头看陆嘉鱼,陆嘉鱼已经拉开另外一边的位置坐下来。
她表面上看不出有什么情绪,但心里闷得要死,午饭也没吃多少,没胃口。
吃完饭,她帮着赵姨洗干净碗,就径直回了自己卧室去。
她侧躺在床上,手按着胃部,觉得很难受。
过一会儿,陈谕开门进来,她不理他,闭着眼睛装睡。
陈谕反锁了门,坐到床边,看到陆嘉鱼不理他,有点无奈,又有点拿她没办法。他伸手去握她的手,低声道:“陆嘉鱼,你会不会有点冤枉我?我可什么都没做啊。”
陆嘉鱼总算睁开眼睛,“人家都恨不得叫你好哥哥了。”她拍开陈谕的手,闹脾气道:“你进来做什么,还不去陪你的好妹妹。”
陆嘉鱼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不开心。
换做是以前,她不喜欢这个人,早就把她赶出去了。可是现在不行,明知道那个何芹喜欢陈谕,但她没有资格赶她走,甚至她占了她的座位,她都没资格叫她让开。
陈谕看了陆嘉鱼很久,他大概能猜到陆嘉鱼在不开心什么。
手撑在她身侧,他俯下身,温柔地吻上陆嘉鱼的唇,低声道:“哪来的好妹妹?陆嘉鱼,你对我这么没信心吗?你就算对我没信心,也该对你自己有信心。”
陆嘉鱼眼眶红红的,委屈地看着陈谕,“我哪里来的信心。我妈妈过世了,我爸爸坐牢了,我连个住处都没有。长得也不算顶尖漂亮,身材也不够好。”
陈谕看着陆嘉鱼,说:“这里不是你的家吗?怎么没有住处?”
他抬手给她擦眼泪,逗她说:“再说,你会不会太妄自菲薄了?谁说你不漂亮?谁说你身材不好?”
陆嘉鱼撇嘴,说:“身材是不够好……胸太小了……”
刚刚客厅开了暖气,有点热,她看到何芹脱了外套,里面穿了一件薄毛衣,露出傲人的胸脯。
陈谕差点笑出来,伸手掐陆嘉鱼的脸蛋,“你在想些什么?”
他目光往下,落在陆嘉鱼胸口,沉吟了会儿,说:“其实也不算小。”
陆嘉鱼:“你又没有摸过。”
陈谕一瞬间只觉得血气上涌,操了一声,“陆嘉鱼,你又撩我是吧?”
陆嘉鱼总算笑了,她把脑袋枕到陈谕腿上,抬眼看他,小声说:“陈谕,我不喜欢那个何芹,你去赶她走好不好?”
陈谕看着陆嘉鱼水汪汪的眼睛,只觉得整颗心都被她勾走了。无论她说什么,他都会答应。
他伸手温柔地摸摸她的头发,柔声答应她,“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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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 第27章
◎这么想抱我啊?◎
陈谕最终当然没有答应帮何芹补课, 他写了一个电话给秦娟,说:“这是我们学校去年的文科状元,他学习非常好教学方法也很有一套, 我已经跟他说过了何芹的情况, 您可以直接去找他。”
何芹在旁边听见, 一下子着急了, 急忙问:“陈谕哥哥,不能你帮我辅导吗?”
陈谕挺认真地说:“我只是理科好一点, 文科方面真的一窍不通。”
“?”陆嘉鱼原本站在沙发旁边, 垂着眼捏着沙发边上的吊穗玩, 听到陈谕说这话的时候,愣了一下, 抬起头看他。
她看到陈谕说自己对文科一窍不通, 心里有些想笑,又有些甜蜜。
陈谕怎么可能对文科一窍不通。他虽然是理科生, 但文科也不知道学得多好,政治历史地理, 他只要看看书就知道怎么给她讲,高三背书的时候, 还帮她整理过政治和历史的背诵要点。
秦娟是真担心何芹的学习, 一看陈谕把去年的文科状元介绍给她,高兴道:“阿谕,谢谢你啊, 小芹就是文科差,尤其是那个地理, 每次都给我考几分回来。”
“妈!”何芹面子上挂不住, 急得直跺脚。
秦娟着急带何芹去见文科状元, 坐了一会儿,就先带着何芹离开了。
母女俩一走,家里总算清净下来。
陆嘉鱼心里不知道多高兴,下午的时候,赵月枝去睡午觉了,陆嘉鱼含着根棒棒糖,悄悄推开陈谕的卧室门,探个脑袋进去。
陈谕靠坐在床头看书,抬头看到陆嘉鱼做贼似的探个小脑袋进来,没忍住笑,“要进来就进来,躲那儿做什么?”
陆嘉鱼眉眼弯弯地一笑。走进去,把门关上,说:“我来看看你有没有伤心呀。”
陈谕看着她走近,好奇问:“我伤心什么?”
陆嘉鱼坐到床边,手里拿着棒棒糖,一本正经地说:“我逼着你把你的好妹妹赶走了,你心里是不是好怨我?”
陈谕被陆嘉鱼给气笑了,把人搂过来,低头就往她唇上亲,低声道:“陆嘉鱼,真是十个我都不够你玩的,你这醋坛子打算什么时候封口?”
陆嘉鱼嗤嗤地笑,和陈谕接吻的间隙含混地说:“我没锁门。”
“我妈睡着了。”
陆嘉鱼刚开始还有些紧张,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她好怕赵姨突然推门进来,看到她和陈谕在床上接吻,一定会吓到她。
陈谕能明显感觉到陆嘉鱼在走神,低声道:“陆嘉鱼,你专心点。”
陆嘉鱼小声说:“我怕赵姨突然进来。”
陈谕忍着笑,逗她,“你不是胆大包天吗?还有怕的?”
她当然怕。
她和陈谕在一起的时候,两个人做什么都可以,最多是有点害羞。但是在长辈面前,她还不敢那么放肆。
她怕赵姨觉得她作风有问题,对她印象不好。
好在赵月枝午觉睡得沉,陆嘉鱼胆战心惊地在陈谕卧室里待了一会儿,出来的时候,看到赵姨卧室门还关着,她松了口气,跑去门口,看到小南蹲在院子里玩九连环,她走过去,也跟着蹲下,说:“来,小鱼姐姐教你玩。”
小南皱着一张小脸,可怜巴巴地说:“这个好难的小鱼姐姐,我都弄了好久了。”
陆嘉鱼笑,说:“看好了。”
陆嘉鱼小时候不爱读书,各种游戏玩具反而玩得出神入化。都没看清楚她怎么拆的,没几分钟就看到几个环全都被拆解了下来。
小南惊喜地直拍掌,“太棒了!小鱼姐姐你太棒了!”
他看着陆嘉鱼,小男孩眼睛亮晶晶的,忽然很认真地说:“小鱼姐姐,我真喜欢你,我长大了要娶你当老婆。”
陈谕原本站在陆嘉鱼身后看她拆九连环,听到这话,总算看了眼旁边碍事的小南,他冷笑了声,伸手把小南拎起来,“做什么梦呢你?”
抢老婆抢到他手上来了?
小南不服气地瞪陈谕一眼,“要你管!”
陈谕气笑了,“你抢老婆抢到我手里来了,你说我管不管?”
小南一副不相信的样子,童声童气地说:“才不会。小鱼姐姐说过,她最喜欢我了,才不会喜欢你。”
说完还要问陆嘉鱼,“是不是小鱼姐姐?暑假的时候,你说过的,你最喜欢我了。”
陆嘉鱼看到陈谕跟一个七岁的小男孩吃醋,已经快要笑死了,她连声道:“是是是,小南最可爱,我最喜欢小南了。”
小南高兴地咧开嘴,得意地看向陈谕,“听见没有陈谕哥哥,小鱼姐姐说我最可爱,你没有机会了。”
陈谕乐笑了,拍了下小南的头,“你懂个屁。你小鱼姐姐不知道多爱我,她不好意思说而已。”
到底是小孩,几句话就被陈谕气得要去找妈妈告状。
陆嘉鱼已经笑得没力气了,蹲在地上,肩膀抖个不停。
陈谕把人拉起来,他醋劲儿还没消,说:“陆嘉鱼,你可真厉害,连七岁的小孩子都不放过。”
陆嘉鱼笑得不行,“你白天说我吃飞醋,到底是谁在吃飞醋啊?陈谕,你怎么这么幼稚,跟个七岁的小孩子吃醋?”
陈谕理直气壮,说:“他都要娶你当老婆了,我还不能有点危机感?”
陆嘉鱼笑死了,推着陈谕往外走,忍着笑哄他,“别生气别生气,我想吃糖葫芦,我们去买吧。”
晚上吃完饭,陆嘉鱼去浴室洗澡了,陈谕和赵月枝在客厅看电视。
忽然,陈谕把电视机关了,很认真地说:“妈,跟你说个事儿。”
赵月枝好久没见陈谕这么严肃的样子,担心地问:“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
“不是。”陈谕没想瞒着他和陆嘉鱼的事,开门见山地跟赵月枝说:“是我和陆嘉鱼的事,我们在一起了。”
赵月枝一愣,无意识地睁大了眼睛,“在……在一起是什么意思?”
陈谕解释得更清楚,说:“我们在谈恋爱。”
谁都没注意到浴室里的水声停了。陆嘉鱼紧张地站在门后,没敢出来。
赵月枝消化了半天,才开口问:“什么时候的事?”
陈谕道:“两个月前。”
赵月枝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声气,说:“按理说,你这么大了,我也不能插手你感情上的事,你喜欢谁我都应该支持。从感情上来说,我也是很喜欢小鱼的,不过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担心。小鱼到底是千金小姐出身,如今是因为落了难才住在我们家里,门不当户不对的,多多少少有点委屈人家。”
陈谕道:“我也不会一直是这样的经济水平,早晚有一天,我也什么都会有。”
“妈不是不信你。”赵月枝心里其实是有些担心的。她以前在陆家做过事,见过陆嘉鱼之前有个青梅竹马的男朋友,两人感情很好,时时刻刻都粘在一起。
她喜欢陆嘉鱼,但私心里还是更心疼自己的儿子。她有些担心陆嘉鱼是因为如今落了难,错把对陈谕的依赖当做了爱情。
说到底,她怕陈谕的感情受到创伤。
但她看着陈谕这样坚定的样子,又说不出泼他冷水的话。
她忽然想起这个寒假,两个孩子相处的状态好像是和之前不太一样了。虽然当着她的面没表现出来,但仔细回想,两个人好像的确经常粘在一起说小话。
她之前没多想,现在听到陈谕的话,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这不就是恋爱的状态吗。
两个人正值热恋期,赵月枝心里再担心,也做不出棒打鸳鸯的事。她努力地露出笑容,说:“只要你们俩开心就好,妈妈不是老古板,不会反对你们。”
“谢谢妈。”
陆嘉鱼在浴室里听到,心里也松了口气。
她之前还担心赵姨会嫌她家里破落,现在总算可以放下心来。
除夕那天早上,陈谕先陪陆嘉鱼去给妈妈献花,跟着又去了南山监狱探望爸爸。她往爸爸的卡里充了些钱,让他在里面能过个好年。
从南山监狱下来,陆嘉鱼多多少少有些低落。
她平时其实不太会经常想到爸爸,但到了这种家家户户团聚的节日,她心里还是会有些难过。
陈谕什么话也没问她,他带她去逛庙会,新年的庙会很热闹,很多美味的小吃,还有舞龙舞狮队。
陈谕给她买了好多好吃的东西,又带她去桥头看舞龙舞狮,她低落的心情在热闹的新年气氛中渐渐温暖起来。
他们在庙会逛了两个小时,最后买了好多年货,回家的时候,陆嘉鱼戴了一顶新买的红帽子,怀里抱着春联和两只小灯笼,像只漂亮的福娃娃。
陈谕手里拎着两大包东西,一路上都忍不住侧头看陆嘉鱼。
陆嘉鱼今天穿了一件红色的大衣,又带着红帽子,像一只可爱的红苹果。
她睁着大大的眼睛看陈谕,娇声问:“你干嘛一直看我?”
陈谕眼底藏着笑意,故作淡定,说:“没什么。”
他心里想的是,他媳妇儿怎么这么可爱。
晚上,在家吃完团圆饭,赵月枝就到陈谕二姑家里打麻将去了。
陆嘉鱼和陈谕坐在客厅看春晚,看着看着,陆嘉鱼就有点躁动,她慢吞吞地挪到陈谕身边坐。
陈谕侧头看她,笑,逗她,“想挨着我?”
陆嘉鱼点点头,嗯了一声。
陈谕笑,揭开搭在他腿上的毯子,朝陆嘉鱼挑了下眉,示意她坐过去。
陆嘉鱼立刻笑了,丢下自己腿上的毯子,扑进陈谕怀里。
陈谕没忍住笑,把被子放下来,盖住他和陆嘉鱼,逗她说:“这么想抱我啊?早说啊。”
陆嘉鱼双手环住陈谕的腰,把脸埋在他胸前,有点害羞地说:“刚刚赵姨在嘛。”
陈谕眼里有很深的笑意,右手环在陆嘉鱼腰间,低头在她发顶亲了亲。
两个人相安无事地抱了一会儿,陆嘉鱼把脸贴在陈谕怀里,侧着头看电视。
看着看着,她觉得好像有点不对劲,她听见陈谕的呼吸有点乱了。
有什么东西抵到她小腹上。
她愣了两秒后,瞬间反应过来那是什么,脸一下子涨得通红。
“陈谕,你……”Ding ding
陈谕捂住她嘴,嗓音沙哑,“别说话,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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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章
◎陆嘉鱼,不后悔吗?◎
寒假时间很短, 开学那天,陆嘉鱼一点都不想回学校,下了飞机就一直闷声不说话。
陈谕帮她拉行李, 坐上出租车, 看到陆嘉鱼一路上都不高兴, 没忍住笑, 伸手把她捞进怀里,“这么舍不得我啊?”
陆嘉鱼白他一眼, “谁舍不得你, 我是不想开学。”
陈谕看着她笑, 也不拆穿她。
到了学校,陆嘉鱼去接陈谕手里的行李箱, 闷闷不乐道:“给我吧, 我自己回宿舍。”
陈谕没给,说:“走吧, 我送你。”
陆嘉鱼问:“你们几点集合?会不会来不及?”
“没事。”
校门离宿舍并不算太远,走了十来分钟, 就到了陆嘉鱼她们那栋宿舍门口。
虽然很舍不得,但现在也不得不分开了。
陆嘉鱼伸手把行李箱拿过来, 抬头问陈谕, “我们星期几见面呢?”
虽然每天都想见到陈谕,但她也知道开学以后,陈谕会有很忙。他有很多事要做, 功课都已经快学到大三了。
虽然很想天天见他,但她不能影响陈谕的前程。
陈谕看着陆嘉鱼, 眼中有不舍的情绪。
但他比较擅长克制, 没有表现出来, 温柔地说:“我一有时间就过来见你。”
陆嘉鱼点点头,想了下,又望着陈谕,认真说:“不过你也不要经常跑过来,太远了。你想做的事情比较重要,我不想拖累你。”
陈谕失笑,抬手揉了下陆嘉鱼的脑袋,“你怎么会是拖累?你是不是以为,只有你一个人想我,我不会想你?”
陆嘉鱼有点愣地望着陈谕,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陈谕的意思。
他说他想她。
她望着陈谕,唇角不自觉弯起笑容,脸颊也红彤彤的,有点害羞。
她忽然踮起脚,飞快地在陈谕脸颊亲了一下,然后拉起行李箱就跑。
跑到宿舍门口才回头,看到陈谕还站在原地看她,她露出笑,把手放到耳边,冲陈谕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
陈谕眼里闪过笑意,点了下头。
陆嘉鱼拉着行李箱进了宿舍,陈谕一直站在外面,一直等完全看不到陆嘉鱼的身影,才终于转过身离开。
论舍不得陆嘉鱼,陈谕一点也不比陆嘉鱼少。
开学之后,是真的变得忙碌了起来。
课表下来的时候,陆嘉鱼只觉得眼前一黑,她蹙起眉,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学期怎么会这么多课?”
她数了数,几乎每天都有课,除了专业课,文化理论也不少,还要选修。
秦雪已经在床上躺平,“原本以为上了大学就到了天堂,现在看来,除了可以自由谈恋爱,真是一点不比高中轻松。”
可问题是,课这么多,陆嘉鱼要怎么和陈谕谈恋爱。
晚上和陈谕打电话的时候,陆嘉鱼坐在宿舍外面的楼梯上,可怜地和陈谕诉苦,“我完了,我感觉我们要异地恋了,你知道我们这学期课有多少吗?几乎每天都有,而且课与课之间还排得很紧。”
她想要一个长长的时间和陈谕约会,除非翘课。
陈谕问:“没有休息日吗?”
“这学期没有了。”上学期的周四下午和晚上都是不上课的,给学生们自由活动。谁知道这学期全取消了。
陆嘉鱼难过道:“不知道是哪个变态老师排的课。”
陈谕没忍住笑,说:“你一会儿把课表发给我,我看看。”
“嗯嗯。”陆嘉鱼乖巧地点头。
挂了电话以后,陆嘉鱼就把课表发给了陈谕。
陈谕看了一下课表,立刻就头疼起来。
徐照洗完澡从陈谕身后经过的时候无意间扫了一眼,惊讶道:“我艹,小鱼这课表跟咱们重合得差不多呀,全满了呀。”
陈谕头疼得揉揉眉心,把课表放下。
这课表看了也等于没看,他们俩不仅大多数课都重合,而且白天晚上几乎都排满了。
徐照爬上床,感慨道:“排课的老师真变态,也不考虑一下热恋中的情侣。”
因为学校的课排得太多,开学好几天了,陆嘉鱼和陈谕都没见上面。
虽然每天都有视频,但是不能拥抱不能接吻,不能感受彼此的呼吸和身体的温度,不能面对面地看着对方的眼睛,这种感觉真的很难受。
周四的晚上,陈谕有两节挺重要的专业课,他勉强上了一节,然而坐在那里,满脑子都想着陆嘉鱼。
教授在台上讲课,他心不在焉地看窗外,半个字都没听进去。
好不容易熬到第一节课下,和徐照说:“我走了,晚上可能不回来。”
徐照愣了下,劝道:“你不怕点名啊?反正还有一节课,你再忍忍呗。”
陈谕想陆嘉鱼想得快疯了,说:“爱点就点,走了。”
陈谕的学校到陆嘉鱼的学校还有差不多两个小时的路程,就算打车,也快不到哪里去。
到学校的时候,女生宿舍楼都已经熄灯了。
陆嘉鱼刚刚上完形体课,回宿舍洗了个澡就爬上床。她给陈谕发了信息,等了半天,陈谕没回。
估计陈谕也去洗澡了,她就躺在床上翻相册。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的相册里有了这么多陈谕的照片。
陈谕不爱照相,大多是她偷拍的。最早还是在高三的时候,陈谕经常打球,她的座位正好靠着篮球场这边,那时候在繁忙的学业中,最幸福的事就是可以每天看到陈谕。
她偷拍了好多陈谕的照片,藏在手机里,上了一个密码,陈谕到现在都不知道。
她一张张地翻看,每一张照片都能代表一个回忆。
她在黑暗中弯起唇角,心里有些说不出的甜蜜。
高三那年悄悄暗恋的人,如今已经是她男朋友了。
她正翻着照片,苏茗从图书馆回来,一进门就大声喊:“小鱼!你男朋友来了!在宿舍门口等你!”
陆嘉鱼一愣,猛地从床上翻身坐起,她从蚊帐里探出脑袋,不敢置信地问:“你骗我的吧?他今晚有课的。”
苏茗道:“骗你不是人,他手机没电了,正好遇到我,托我叫你出去。”
陈谕之前请过陆嘉鱼的几个室友吃饭,虽然不熟,但都认识。
陆嘉鱼急得抓起手机就从床上下来,匆匆忙忙穿好衣服,这种时候已经来不及化妆了,头发也乱糟糟的。
她哪里顾得上这些,反正她在家里刚睡醒的样子陈谕也见过。
她现在只想快点见到陈谕,明明才四天没见面而已,为什么会觉得好像过了好几个月一样。
鬼知道她多想陈谕。
谁知等她跑到宿舍门口的时候,并没有看到陈谕。
她四下张望,也没有陈谕的身影。
就在她怀疑今天是不是愚人节的时候,手臂忽然被一只手拉住,下一秒,她就直接跌入了熟悉的怀里。
她甚至不用抬头看,只闻到熟悉的气息就知道现在抱着她的人是谁。
她仰头看向陈谕,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你怎么突然来了?今晚不是有课吗?”
“想你就来了。”话音刚落,陆嘉鱼就被陈谕拉进旁边的小树林,她还没有来得及说话,陈谕就低头吻住了她。
陆嘉鱼十分相信陈谕想她。他们在一起这么久,陈谕还是第一次吻得这么热烈,她被吻到几乎快缺氧,身体发软,呼吸也混乱。
她想要陈谕松开她,双手又诚实地将他抱得很紧。
这一刻,她忽然理解什么叫“小别胜新婚。”
陆嘉鱼的恋爱谈得很甜蜜,虽然和陈谕不能每天都见面,但周末两天他们肯定会在一起,而且平时陈谕偶尔会翘课过来看她。
她也很想翘课,但是陈谕不允许。
她委委屈屈地说:“那你为什么翘课?”
陈谕理直气壮地说:“大一大二的东西我都学完了,就算翘课也不会挂科。”
陆嘉鱼委屈,“你人身攻击我,你说我笨。”
陈谕:“……???”
他什么时候说过???
“你说你聪明翘课也不会挂科,反面意思就是说我笨,翘课肯定要挂科。”
陈谕真被陆嘉鱼给气笑了,捏她脸蛋,“就你这逻辑,十个我也赶不上,哪敢说你笨。”
陆嘉鱼冲他扮鬼脸,略略略地吐舌头。
陈谕忍不住笑。
看着陆嘉鱼的眼里藏不住的喜欢。
四月份的时候,陆嘉鱼在学校附近找了一份兼职。
本来她上学期兼职的那间西餐厅还想让她再去的,但因为这学期课太多,她每天跑来跑去时间不够用,所以她就在学校附近重新找了一份兼职。
秦雪对她学业这么忙还要跑去做兼职的事情很不理解,陆嘉鱼神神秘秘地说:“陈谕马上要过生日了,我想给他买礼物。”
秦雪惊讶,又说她,“你会不会对他太好了?”
陆嘉鱼道:“我这算什么呀。你们不了解陈谕,不知道他对我更好。”
陆嘉鱼的兼职很顺利。不过因为兼职,她和陈谕见面的时间更少了。
她又不想让陈谕知道她在做兼职。陈谕要是知道她做兼职是想给他买生日礼物,肯定不准。
他一向心疼她。
于是她就借口说最近学校有活动,每天晚上都要排舞排到很晚,回到宿舍累都要累死了。
陈谕心疼她,让她好好休息。
陆嘉鱼乖乖点头,说:“等我忙完这段时间就好了。”
“好。”
陈谕这时候也没有多想,只当是陆嘉鱼排舞辛苦,想让她多休息,就没去打扰她。
陈谕的生日是五月十号,陆嘉鱼连礼物都已经挑好了,就等着赚够一个月工资就可以去买了。
四月份的最后一天,下午上完课,她照例跑去酒楼兼职。
她这一次的工作是酒楼的服务生,因为形象好,所以大堂经理安排她上菜和报菜名。
这种大型的中餐店,上菜这个工作其实很不好做。因为几乎每个菜碟都很重,陆嘉鱼刚去第一天的时候,还不小心被滚烫的菜汤烫到了手。
好在做了几天下来,她越来越熟练了。
只是她没有想到,这天晚上,居然会见到故人。
她穿着工作服,和一名推餐车的阿姨一起走进走廊尽头的包厢,她脸上带着甜美的招牌笑容,柔声说:“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要给大家上菜了。”
沈池原本垂着眼在走神,熟悉的声音令他身体猛地一僵,他猛地抬起头来,看到穿着白衬衣,黑色包臀裙,一副服务生打扮的陆嘉鱼时,他几乎怀疑自己看错了。
他错愕地张了张唇,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小鱼……是你吗?”
陆嘉鱼看到沈池,也不由得愣了一下。
但几乎只有一秒钟的愣怔,她很快回过神来,脸上又重新露出了招牌笑容。
她并没有回答沈池,而是熟练地从餐车上端起食物,声音甜美地介绍道:“这是翡翠豆腐。”
跟着又端上另一盘,“这是我们酒楼的招牌,四喜丸子。”
“这是鲜椒兔丁。”
……
等到所有菜都上齐,陆嘉鱼微微鞠了个躬,微笑说:“你们的菜都上齐了,请各位慢用。”
陆嘉鱼离开后,沈池仍然死死盯着门口的方向。
他眼里藏不住的心痛,心脏痛得快麻痹了。
这是他的公主,是那个美丽骄傲到让周围一切都失色的陆嘉鱼。
她从前明明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大小姐,为什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沈镇见儿子一直盯着门口的方向,皱眉不悦道:“还看!一个女人而已,你就这么放不下?”
薛虹淡漠地说:“我早就说过,她配不上你。以前不学无术,看在当时她的家庭背景,没有对你们俩的交往多加阻拦。可你看她现在,落魄到这地步,更是给你提鞋都不配。我们沈家再怎么样,也不可能让你娶个服务员回来。”
“够了!”沈池终于发怒,“你们说够了没有?当初你们若是肯帮她一下,她至于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吗?”
薛虹皱眉。
沈镇严厉地盯着沈池,“注意你的言行。她是罪犯的女儿,你要记清楚。”
沈池紧紧握住拳,他突然站起来,拉开包厢门,大步走了出去。
陆嘉鱼的兼职在十一点结束,再晚她就回不了宿舍了。
谁知道刚走到学校门口,忽然被人从身后拉住胳膊。
陆嘉鱼回过头,意外地看到了沈池。
她下意识躲开沈池拉着她胳膊的手,礼貌地朝他笑了笑,“好久不见。”
沈池眼中有克制不住的痛苦,他紧紧拉住陆嘉鱼的手臂,“小鱼,你跟我走,我们一起出国。我真的什么都不管了,我真的不能没有你,我也舍不得看到你在这边受苦。我们一起走,我马上买机票。你别怕,到了国外我们就自由了,那边什么都有,我和同学一起创业,我也有钱养你。”
他一边说一边飞快地摸出手机要买机票。
陆嘉鱼觉得有些可笑,她伸手拉开沈池的手,“沈池,你冷静点。我并不觉得我在受苦,相反,我现在过得很幸福,真的很幸福。”
沈池眼睛一下红了,“你在个破餐厅里做服务员,你跟我说幸福?陆嘉鱼,你可是千金大小姐,你怎么能去做那种事?”
陆嘉鱼看着沈池,她忽然觉得很好笑,“千金大小姐?沈池,你忘了,我家破产了。我早就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何况当初是你先丢下我的,你现在再来说这些,不觉得可笑吗?”
这时候的陆嘉鱼,并没有发现,在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站着一个人。
那是想她想得受不了,忍不住来看她的陈谕。
他的手里拎着一杯温热的奶茶和宵夜,远远的,他听得见陆嘉鱼和沈池的对话。
他远远看着陆嘉鱼的脸,心里忽然泛上一丝苦涩。
当他看到沈池抱住了陆嘉鱼的时候,他忽然绝望地闭上了眼。
下一秒,他转身朝来时的方向离开。
经过垃圾桶的时候,将手里的奶茶和宵夜顺手丢进去。
陆嘉鱼没有想到沈池会突然抱她,她猛地推开他,“你疯了!”
沈池双眼通红,“是!我疯了!这两年你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吗?陆嘉鱼,我真的想你,你为什么不肯跟我走?”
陆嘉鱼看着眼前歇斯底里的沈池,忽然觉得很陌生很陌生。
他以前明明也是个翩翩佳公子。
“沈池。如果你想不通,我可以再提醒你一次,在你选择丢下我的那一刻,我们俩就已经结束了。另外,我现在已经有很爱很爱的男朋友,希望你不要再来打扰我。”
她说完,再不看沈池,转身走回学校。
五月十日那天,陆嘉鱼早早起床洗头洗澡,化好妆,烫好头发,穿上一件她最喜欢的裙子和高跟鞋,拎着小包打地铁去陈谕的学校。
她本来是打算给陈谕一个惊喜的,谁知到了陈谕的学校,见到徐照,才知道陈谕今天不在学校。
徐照问:“谕哥没跟你说吗?他昨天跟教授去隔壁市了,有个调研活动。”
陆嘉鱼有点愣,她摇摇头,呐呐道:“他没说。”
陆嘉鱼最近一直很累,白天晚上地上课,上完课就马不停蹄地去做兼职,有时候回到宿舍,洗了澡躺到床上倒头就睡着了。以至于和陈谕的联系也少了很多,有时候打电话,说不到两分钟,老板就叫她做事,只能匆匆挂断。
她问徐照,“你知道陈谕去了哪里吗?”
从北城到邻市坐高铁要三个小时,出高铁站的时候,陆嘉鱼下意识捂紧自己的小包。
她第一次一个人出远门,以前就算一个人出门旅游,也有管家和佣人们跟着。
她有点紧张,总觉得看谁都像坏人。
她警惕地走进长途客运站,坐上大巴。
按照徐照给她的地址,大巴车还要再坐三个小时,到下面的县里。
车子在路上颠簸了三个小时,陆嘉鱼被颠得想吐,好不容易下了车,她脸色苍白得厉害,蹲在路边吐了半天才舒服一点。
她到便利店去买了一瓶矿泉水,这个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了。
她按照徐照给她的地址找到陈谕所在的研究所时,已经是晚上六点。
研究所不让外人进去,陆嘉鱼被拦在外面,只好给陈谕打电话。
陈谕接到陆嘉鱼电话的时候,心中某根弦轻轻地颤了一下,跟教授说了一声,到外面去接电话。
陆嘉鱼听见电话通了,不等陈谕开口,就可怜巴巴地说:“陈谕,你能出来接我一下吗?我被拦在研究所外面了,保安大叔不让我进来。”
陈谕整个人一愣,他不敢置信地问:“你说你在哪儿?”
陆嘉鱼道:“我在曲县生物研究所外面。”
两分钟后,陆嘉鱼终于见到了陈谕。
一整天奔波的疲累,在这一刻忽然就觉得很值得。
她扑进陈谕怀里,委屈地说:“陈谕,好辛苦,大巴车颠得我好难受,都吐了。”
陈谕紧紧抱住陆嘉鱼,心疼得不行,“你是不是傻?这么远,谁让你来的?”
陆嘉鱼把脸埋在陈谕怀里,闷声道:“今天是你生日呀。你都不告诉我你出差了,我到你学校找你,才知道你不在。”
陈谕在这一刻忽然无比后悔,他低头把脸贴到陆嘉鱼耳边,嗓音有些哑,“我以为你不记得。”
陆嘉鱼抬头看他,有些伤心地说:“我怎么会不记得。陈谕,你好没良心。”
“是。我错了,都是我的错。”
陆嘉鱼有点委屈,她环住陈谕的腰,把脸重新埋进陈谕怀里,“陈谕,你多久结束呀?我还没有吃饭,好饿。”
“你等我,我去跟教授说一声,马上就走。”
陈谕带陆嘉鱼去吃饭,因为陆嘉鱼刚刚坐车吐了,不敢吃太油腻,只吃了一点清淡的食物。
吃过饭,又喝一杯温热的水,胃里总算舒服了。
吃完饭,陈谕就带陆嘉鱼回酒店休息。
陆嘉鱼今天辗转换了好多次车,觉得自己很脏,一进门就先跑去浴室洗澡。
她没带衣服,洗完澡就穿了陈谕的T恤。
白色的宽大T恤,长得能包住她的臀。
出了浴室,她就叫陈谕把眼睛闭上。
陈谕坐在床边,他一直看着陆嘉鱼,一点也舍不得闭眼。
他们将近一个月没见了。
陆嘉鱼不肯,一定要让他闭上。
陈谕没办法,只好听她的话闭上眼睛。
“不许睁开啊,我说睁开才可以睁开。”陆嘉鱼非常严格。
陈谕失笑,说:“好。”
陆嘉鱼拿手在陈谕眼前晃了晃,确定他闭上了眼睛,才从她的小包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
她小心翼翼打开,里面是一块非常好看的男士手表。
她把盒子拿到陈谕眼前,这时候才说:“好了,可以睁开了。”
陈谕睁开眼,就看到陆嘉鱼举在他眼前的手表。
他不由得愣住,抬头看向陆嘉鱼。
陆嘉鱼笑得很开心,“怎么样?喜欢吗?”
陈谕深深看着陆嘉鱼,他没有说话,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似的,发不出声音。
过很久,他伸手搂过陆嘉鱼的腰,把她带到他腿上坐,看着她问:“什么时候买的?哪来的钱?”
陆嘉鱼道:“打工呀。”
她把手表取出来,拉起陈谕的手给他戴上,一边认真地戴一边说:“你之前那块手表不是坏了吗,这块手表我看中好久了,就想着你生日的时候买给你。”
陈谕这时候才注意到陆嘉鱼左手手背有一小片疤痕。
他不由得蹙眉,拉起陆嘉鱼的手,问:“这是什么?怎么弄的?”
陆嘉鱼下意识挡了一下,小声说:“不小心烫的。”
“怎么烫的?”陈谕深沉地凝视她。
陆嘉鱼声音更小一些,说:“……就是端菜的时候,里面的汤不小心溢出来了。”
她其实也有些介意这个疤。尽管当时已经很快地处理了,但还是留下了一小片疤痕,而且大概率不会好了。
她抬起头来,有些担心地问陈谕,“是不是很丑?不过我问过医生了,时间长了会淡很多,以后不仔细看应该看不出来的。”
陈谕看着陆嘉鱼的眼睛里仿佛闪过一丝泪光,他紧紧握住陆嘉鱼的手,声音极力克制,仍然藏不住一丝哽咽,“陆嘉鱼,你是不是傻?谁让你去做这些的?”
陆嘉鱼抿了抿唇,看着陈谕,担心地问:“你不喜欢吗?”
陈谕摇头,他把陆嘉鱼抱紧,脸埋进她颈窝,低声说:“陆嘉鱼,是我想岔了。”
他这些日子一直在想,如果沈池当初没有丢下陆嘉鱼,陆嘉鱼是不是根本不可能看见他,不可能喜欢他。
他甚至在想,陆嘉鱼对他究竟是感激多一点,还是喜欢多一点。
可他现在忽然想通了。
这世上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如果,他和陆嘉鱼在一起,才是现在真实发生的事。
沈池早已经是过去式,是他自己放弃了陆嘉鱼,怪不了任何人。
陆嘉鱼感觉到陈谕把她抱得很紧,她心中有些甜蜜,也抱住陈谕,小声说:“陈谕,生日快乐。”
“嗯。”陈谕回答她,“陆嘉鱼,我很喜欢你。”
陆嘉鱼愣了一下,随即心中仿佛绽开了烟花。
在这一刻,她忽然觉得过去一个月的辛苦都变得很值得。
晚上,陆嘉鱼和陈谕睡在一起。
陈谕一直拉着她的左手,有些拇指指腹轻轻地摩挲她手背的伤疤。
她在黑暗中看陈谕,仿佛能看到陈谕眼中有晶莹的光在闪烁,像是……泪光。
她愣了愣,小声问:“陈谕,你在哭吗?”
陈谕怎么可能承认,他哑声道:“你看错了。”
陆嘉鱼却觉得自己没有看错,她眉眼弯弯的,凑过去亲了亲陈谕的脸颊。
她侧着身子,手环在陈谕腰间,忽然问他,“陈谕,你喜欢我送你的生日礼物吗?”
陈谕“嗯”了一声,低声道:“很喜欢。”
陆嘉鱼开心地笑,仰头望着陈谕,又问:“那你要不要给我什么礼物?”
陈谕看着她,认真问:“你想要什么?”
陆嘉鱼借着窗外月光望着陈谕英俊好看的脸,有些着迷,她伸手轻轻地描摹他的眉眼,小小声说:“我想要你,可以吗?”
陈谕深深看她,确认地问:“你指的什么?”
陆嘉鱼眨眨眼,在黑暗中看着陈谕的眼睛,忽然一点一点地变得脸红,她有点小声地问:“你看过电影吗?”
陈谕知道她在说什么,他嗯了一声。
陆嘉鱼夸张道:“男生果然都好色。”
陈谕被她逗笑了,“你自己不是也看过?”
陆嘉鱼脸通红,狡辩道:“我那是学习,学习!”
陈谕低笑。他忽然俯身,吻住陆嘉鱼的唇,手顺着她身上的T恤摸进去,他感觉到陆嘉鱼身体一瞬间变得僵硬,低哑着声问:“陆嘉鱼,你确定要吗?不后悔吗?”
陆嘉鱼感觉到陈谕滚烫的手贴在她大腿上,她浑身都在紧张,脸和耳根都烫得通红,但双手却环住了陈谕的窄腰,很坚定地点了头,轻声说:“嗯。”
作者有话说:
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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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 第29章
◎那你发誓◎
第二天早晨, 陆嘉鱼早早就醒了,睁开眼睛就看到陈谕英俊的脸。
他还在熟睡,右手搭在她腰间, 清晨的阳光照在他身上, 衬得他眉眼五官更加好看。
陆嘉鱼很喜欢看陈谕睡着的样子, 安安静静的, 呼吸有些浅。
陆嘉鱼已经记不清自己偷看过陈谕多少次,以前两个人还没有在一起的时候, 他们在一张书桌上学习, 学累了就直接趴在桌上睡。
她经常早早醒来, 睁开眼就看到睡在她旁边的陈谕。
清晨的阳光照在他身上,令她无比心动。
那个时候她做过最大胆的一件事, 就是趁着陈谕熟睡, 偷偷亲过他一次。
蜻蜓点水的一个亲吻,她吓得立即弹开, 跑出卧室的时候,脸烧得通红。
不过现在她已经不需要偷偷亲吻陈谕, 她完完全全拥有了他。
她可以光明正大地亲吻他。
这样想着,她就有些心动, 忍不住凑上前, 轻轻地在陈谕脸颊亲了一下。
可是一个亲吻根本不够,她撑着下巴看了看陈谕,又忍不住在他脸颊亲了第二下、第三下。
从脸颊亲到嘴唇, 她自以为自己的动作很轻,陈谕不会醒来, 于是把嘴唇在陈谕的唇上都贴了两秒。
谁知道刚想退开的时候, 搂在她腰间的手力道忽然重了几分, 下一秒,就被陈谕翻身覆到了身下。
他的唇贴着她,嗓音里带着丝笑意,低哑说:“要亲就好好亲,跟小鸡啄米似的,敷衍谁呢。”
陆嘉鱼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她有些羞恼,掐住陈谕的腰,“你早就醒了!你装睡!”
陈谕嗤笑,一边吻她一边低声说:“讲点道理,我明明是被你亲醒的。”
他唇角笑意更深,又问:“你是不是经常偷偷亲我?”
陆嘉鱼怎么可能承认,耳根红彤彤的,否认道:“你少自恋。”
陈谕笑,恋恋不舍地吻了陆嘉鱼好久才终于松开。
他的手顺着陆嘉鱼的腰往下摸索,握住她腿根,低哑着声问:“还疼吗?”
陆嘉鱼脑海中想到昨晚,脸上忽然爬上红云,她有些害羞,把脸埋进陈谕怀里,小声说:“有一点。”
陈谕低头亲亲她额角,轻声说:“你在酒店休息,我上午还要去趟研究所,中午给你买午饭回来。”
陆嘉鱼唔了一声,点点头,乖巧地说:“好。”
陆嘉鱼出门两天,回到学校的时候整个人快乐得像只小精灵,就连睡觉躺在床上都要哼哼歌。
最先发现陆嘉鱼不对劲的是秦雪,那天上专业课,陆嘉鱼穿着舞蹈服在压腿,秦雪在她旁边,本来在和她说悄悄话,她突然眼尖,看到陆嘉鱼肩带下面压住了一小块吻痕。
她不由得咦了一声,伸手拉了下陆嘉鱼的肩带,把那块吻痕看清楚了一点,她坏笑道:“小鱼,有情况啊。”
陆嘉鱼弯唇笑,她也没觉得不好意思,把肩带遮好,朝秦雪悄悄做了个嘘的手势。
秦雪一脸八卦,好奇又兴奋,小声问:“你们睡了?什么感觉?”
陆嘉鱼噗地笑出来,神神秘秘地说:“不能教坏你,等你找到喜欢的人就知道了。”
其实陆嘉鱼也并不是故意不说,而是她自己也形容不出那是什么感觉。在她看来,和喜欢的人做亲密的事,是件令她感到非常幸福的事。
不过她最近也有一些烦恼,沈池不知道为什么,总是阴魂不散地缠着她。
他几乎每天都到学校拦她,她起初还停下来听他要说什么,到后来实在烦透了,每次看到他就立刻掉头离开。
可沈池仿佛不知疲倦,也听不懂人话,每天雷打不动地抱着花出现在她面前。
有一次下课,她被沈池拦在舞蹈室外面,怀里抱着一捧鲜红的玫瑰,非常高调。
路过的同学都在看她,她真的烦透了,忍不住冲他发火,“沈池,你有病吗?跟你说过很多次,我已经有男朋友,我很爱他,麻烦你不要再缠着我。”
沈池仿佛觉得她在撒谎一样,他笃定地看她,说:“不,小鱼,你只不过是怪我。你不可能喜欢上别人。我们初中就认识,这么多年的感情怎么可能说变就变。”
“当初是我懦弱,小鱼,你原谅我。我已经和我爸妈断绝了关系,从今以后,我不再是沈家的人,也不再是高官的儿子,我们一起到国外去,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陆嘉鱼皱了眉,她陌生地看着沈池。当她看清楚一个人,说话就有些伤人了,“沈池,我现在终于知道,我当初的眼光有多差。像你这样毫无担当,懦弱又自私的人,我当初怎么会喜欢你?”
沈池怔怔地看着陆嘉鱼,他摇摇头,仍旧不肯相信,他低声道:“不,小鱼,你现在只是怪我,你是喜欢我的,你曾经说过,这个世界上最喜欢我。我昨晚在家里翻我们的合照,我们有好多快乐的时光,你都忘了吗?”
陆嘉鱼不想跟他纠缠,冷淡道:“是,我都忘了。沈池,我最后说一次,别再来烦我。”
六月十九日,是北城舞蹈学院的百年校庆,陆嘉鱼作为去年专业课和文化课双第一,再加上又在国际芭蕾舞比赛中获过一些奖,所以系主任要求她单独出一个节目。
那段时间每天忙着排舞,忙得都没时间和陈谕见面,以至于每天晚上坐在宿舍外面和陈谕煲电话粥的时候,都舍不得挂电话。
她小小声说:“早知道我就不答应表演节目了,都没时间跟你约会。”
陈谕道:“别啊。你跳舞不知道多好看,你别为了我放弃了自己的梦想。我一有时间就立刻过来见你。”
陆嘉鱼委屈地嘟囔,“可我们最近每次见面都见不了多久。”
她最近因为忙着排舞,真是一点空闲的时间都没有。陈谕每次过来找她,两个人就只能在舞蹈室外面匆匆说一会儿话,最长一次见面才一起吃了顿午餐。
陈谕道:“等你忙完这段时间就好了。”
他其实也很想陆嘉鱼,每次去见她都舍不得走。但又怕他待在那里会让陆嘉鱼分心,没办法好好练习,所以每次都是强迫自己离开。
他算着时间的,说:“陆嘉鱼,马上就要放暑假了。”
陆嘉鱼点点头,闷闷道:“我知道,我每天都盼着暑假快点来。”
陈谕低笑,逗她说:“这么想我啊?”
陆嘉鱼嗯了一声,反问道:“你呢?你不想我吗?”
“想。”陈谕诚实地回答。
陆嘉鱼心里甜蜜蜜的,有点脸红,捏着裙子下摆,小声问:“你怎么想我的?”
陈谕低笑道:“还能怎么想?脑子想的呗。”
“就光是脑子想了吗?”陆嘉鱼搅着裙子下摆,脸更红了,小小声问:“其他地方不想我吗?”
陈谕明知道她在问什么,忍着笑,偏不答她,说:“心也想了。”
“还有呢?”
“还有什么?”陈谕没忍住低笑出声。
陆嘉鱼这才察觉到陈谕在逗她,她的脸一下就烧了起来,急得都快跺脚,“陈谕,我有时候真的不想跟你说话。”
陈谕闷闷地笑。
“你还笑!”
陆嘉鱼作势要挂电话,忽然听到陈谕低声说:“心很想你,脑子很想你,身体也很想你。”
陈谕低声讲话的时候,声音好听到犯规,充满了男性荷尔蒙的诱惑力。
陆嘉鱼“噢”了一声,坐在台阶上,有点害羞地伸了伸腿,脸上一点点爬上红云。
陈谕笑,问她,“高兴了?”
“谁高兴了。”陆嘉鱼嘴硬道:“我根本没想问这个。”
“是是是,是我自作多情了。”陈谕忍着笑,可陆嘉鱼还是能听出他在笑她,闷声道:“你不准笑了。”
“没笑。”陈谕笑。
陆嘉鱼:“……”
就在这个时候,陆嘉鱼忽然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
她凝神听了几秒,瞬间反应过来是什么,脸红到耳朵根,“陈谕,你在看那个!”
她话音刚落,听到另一个男声喊道:“林州,你他妈把耳机戴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失误失误。”跟着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几秒钟之后,奇怪的声音消失了。
陆嘉鱼小声嘟囔,“你们男生宿舍怎么这样……”
陈谕低笑,“你别理他们。”
陆嘉鱼小声说:“你不准看!”
陈谕笑,说:“好。”
过了会儿,陆嘉鱼忽然说:“你只能看我。”
“……”
一瞬间,陈谕脑子仿佛过电一样,浑身的气血直往某个地方涌,不自觉地握紧手机,低哑道:“陆嘉鱼,隔着手机你都要招我。”
陆嘉鱼噗嗤笑出声,说:“六月十九号晚上八点,你记得来我们学校大礼堂看我跳舞。”
她说完就挂了电话,满脸笑容地跑回宿舍。
电话那头,陈谕刚刚被陆嘉鱼撩起来的火还没下去,他看了眼暗下来手机屏幕,无声叹气。
他真是养了个活祖宗,隔着手机都要折磨他。
六月十九号那天,北城舞蹈学院迎来了百年校庆活动。
自从入校以来,陆嘉鱼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己学校这么热闹。
不过因为她要表演节目,一大早就去了舞蹈室排舞,中午匆匆吃了饭就回宿舍洗头洗澡,然后带上衣服去大礼堂化妆。
晚会是八点钟正式开始,不过陆嘉鱼的芭蕾独舞在倒数第二个节目,陈谕早早到了,在门口迎宾的秦雪看到陈谕,连忙走向他,小声说:“来来来,小鱼特意交代了,给你留了最好的位置。”
陈谕点了下头,眼里有藏不住的笑意。
陈谕其实对这类文艺演出并不感兴趣,但是为了看陆嘉鱼,他可以耐心地从头看到尾。
等到倒数第二个节目,陆嘉鱼出场的时候,他的目光落在陆嘉鱼身上,平静的眼里有了涟漪和星光。
陆嘉鱼一出场就下意识往陈谕的方向看,看到陈谕坐在那里的时候,她眼里不自觉地浮上笑容,两人在高朋满座中悄无声息地对视,其中的绵绵情意只有他们两个人才知道。
那一刻,陈谕心中有隐秘的幸福感。
他专注地看完陆嘉鱼跳舞,跟着观众一起鼓掌,看到陆嘉鱼鞠躬退场,他也起身,朝后台的方向走去。
只不过令他没想到的是,去见陆嘉鱼的路上,他先遇到了一个故人。
认真说起来,也不算是故人,充其量算得上是校友。
沈池拦在陈谕面前,挑衅地看着他,“去找小鱼?”
陈谕冷淡地看了他一眼,“跟你有关系?”
“小鱼是我的未婚妻,你说有没有关系?”
陈谕像看疯子一样看着沈池,他觉得挺好笑,嘲讽道:“你怕是得了失心疯。”
他懒得搭理他,绕开他就要往前走。
沈池是真的疯了。
他和家里决裂了,学校打了很多次电话通知他回去上课,他也不肯走。
他什么都不想要了,他就想陆嘉鱼,他错了吗?
凭什么?明明是他先认识的小鱼,他们青梅竹马那么多年,他才是小鱼的初恋,凭什么便宜一个外人?
他看着陈谕的背影,心中忽然非常不忿,他冲过去,“我说小鱼是我的,你他妈听不见吗?!”
他一拳朝陈谕挥过去,陈谕没想到他会动手,猝不及防挨了一拳,没来得及躲开。
唇角传来刺痛,他不由得皱眉,抬手擦了一下,才发现流了血。
他看向沈池,脸色难看到极点,“你他妈是条疯狗吧。”
沈池仿佛已经到了穷途末路,他知道他无法挽回陆嘉鱼了。
他怒红了眼,上前抓住陈谕的衣襟,“陈谕,你他妈就是趁人之危。以你的身份,如果不是小鱼家里出了事,你连她的头发丝都挨不到,你凭什么?你有什么资格拥有她?你他妈……”
他话没说完,陈谕已经一拳挥过去。
陈谕是练过跆拳道的人,这一拳过去,沈池整个人踉跄一步摔到地上。
陈谕走过去,俯身拎起沈池的衣襟,还要动手,身后突然传来陆嘉鱼的声音,“住手!”
陈谕扬在半空中的右手顿时僵住,他眼里的戾气慢慢退下去,丢下沈池,站起身来。
陆嘉鱼本来在后台换衣服,有同学跑进来说,外面两个男生打起来了,她一出来就看到这一幕。
她急忙跑过来,第一次时间去拉陈谕的手,仰头看到陈谕嘴角有伤,心疼得要死,伸手轻轻地碰了碰,“疼吗?”
陈谕原本僵硬的身体,在看到陆嘉鱼第一时间担心的是他时,终于放松下来。
他摇头,当着沈池的面,把陆嘉鱼的手紧紧握住。
他有他见不得人的心思,他就是要在沈池面前宣誓主权,现在陆嘉鱼是他的,谁都别想把她抢走。
沈池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他极痛心地看着陆嘉鱼,抬手指向陈谕,“你喜欢的人就是他?小鱼,他在占你便宜你看不出来吗?你是陆家的千金小姐,他算什么?换做是以前,他给你提鞋都不配,他有什么资格?”
“你闭嘴!”陆嘉鱼恼怒地瞪着他,“沈池,你可以滚了吗?我真的很讨厌你。我拜托你,我请求你,你别在我面前出现了可以吗?我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我早就不喜欢你,这辈子也不想再跟你有任何瓜葛,你别再打扰我的生活可以吗?”
陆嘉鱼真的不想再看到沈池,她拉着陈谕就走。
一路走到校门口,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等到了药店,陆嘉鱼才稍微平静下来,她抬头对陈谕说:“你在这里等等我,我去给你买药。”
陈谕看着她,没有说话,点了下头。
陆嘉鱼走进药店去买了一堆酒精消毒液、止痛药,还有擦伤口的药。
买好药就带着陈谕去酒店,进了房间,她按着陈谕在沙发上坐下,然后拿棉签沾了酒精给陈谕唇角的伤口清洗消毒。
陈谕一直没说话,只是抬着眼看着陆嘉鱼。
陆嘉鱼看到陈谕唇角都淤青了,心疼地问:“是不是很疼啊?要不要吃止痛药?我买了。”
陈谕道:“没那么严重。”
顿了下,又道:“他伤得比我重。”
陆嘉鱼忍不住问:“你们怎么打起来了?”
陈谕仍旧什么话也没说。
陆嘉鱼道:“你不说我也知道,是他挑衅你吧?他最近不知道怎么了,像疯了似的,一直缠着我。”
她坐到陈谕腿上,睁着圆溜溜的眼睛认真看他,“但是我和他什么都没有的,陈谕,你不要误会我。”
陈谕看着陆嘉鱼水汪汪的,心一下就融化了,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脸,温柔道:“想什么呢。”
陆嘉鱼握住陈谕的手,又道:“你也不要听他说的那些,他完全是在胡说八道,他根本不了解我。”
陈谕嗯了声,说:“我没乱想。”
陆嘉鱼点点头,凑过去亲亲了陈谕的唇,小声问:“今晚不回去了吧?好晚了。”
陈谕没忍住笑,说:“房间都开好了,我回哪去?”
陆嘉鱼一瞬间有点脸红,说:“那我先去洗澡,跳完舞身上出了点汗。”
“嗯。”
陆嘉鱼去浴室洗澡洗澡卸妆,洗完轮到陈谕去洗。
陈谕洗完出来,就看到陆嘉鱼已经躺在床上了。
陆嘉鱼躺在床的右侧,看到陈谕出来,连忙拍了拍床,小声说:“快上来。”
陈谕没忍住笑,走去床边,逗她说:“这么积极啊?”
陆嘉鱼有点脸红,“什么啊。我是让你上床来躺着,又没说要……”
陈谕揭开被子上了床,没等陆嘉鱼说完,已经俯身深深吻住了她。
到这一刻,他才能够真实地感受到陆嘉鱼是完完全全属于他的。只有他能抱她吻她,其他人再想,也不能这样拥有她。
只有他有资格。
可是真的是这样吗?
陆嘉鱼明明感觉到陈谕已经有了反应,可是他突然停了下来。
她愣了下,看到陈谕坐起身,一言不发地靠坐在床头,点了一支烟。
陆嘉鱼愣住了。她坐起来,看着他,“陈谕,你怎么了?”
陈谕没说话,将烟咬在齿间点燃。
陆嘉鱼不想让他抽烟,她伸手拿走,“你不要抽烟,我不喜欢。”
陈谕看着她,目光有些深,很久没说话。
“你到底怎么了?我都说了,我跟沈池没关系,我早就不喜欢他了。”
陈谕沉默了很久,他看着陆嘉鱼,忽然忍不住问:“陆嘉鱼,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你说。”
“你真的喜欢我吗?”陈谕看着陆嘉鱼的眼里仿佛有一瞬间闪过泪光,他问:“你对我到底是依赖多一些,还是喜欢多一些?”
他明明告诉过自己不要在意这个,无论陆嘉鱼依赖他还是喜欢他,她都和他在一起。
只要他们在一起,就足够了。
可他忽然变得贪心,他不想要陆嘉鱼因为依赖而喜欢他,他想要纯粹的感情,他想要陆嘉鱼单纯地喜欢他这个人,就像曾经单纯地喜欢沈池一样。
陆嘉鱼听到陈谕的话,忽然哭了。
她抿着唇,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转过身,捡起来内衣穿上,她一边掉眼泪一边套上裙子,哽咽地说:“陈谕,我以为我们经历了这么多,你早就应该懂我。可你根本不相信我,你不相信我是单纯地喜欢你,别人说点什么你就动摇了,你怀疑我。”
她说完就下了床,哭着朝门口走去。
陈谕看着陆嘉鱼走到门口,他突然下床,大步走过去,从身后紧紧抱住陆嘉鱼,“陆嘉鱼,我没有怀疑你,我是不相信我自己。就像沈池说的,如果你家里没有出事,你连正眼都不会看我。我很怕你把对我的依赖当做了爱情。如果当时你身边还有其他人,你还会看得上我吗?”
陆嘉鱼转过身来,她泪眼模糊地看向陈谕,“可是哪有那么多如果?真实的是,在我家里出事以后,只有你在我身边。在我一无所有的时候,我身边只有你。无论我发生什么事,只要给你打电话,你一定会出现。”
她忍不住靠近陈谕怀里,双手环住他腰,哽咽地说:“陈谕,依赖也是一种喜欢。我依赖你,跟我喜欢你,一点都不冲突。你在我最无助的时候出现在我身边,你让我一点点好起来,从此我的眼睛里便看见了你,你一点点地住进我心里来,直到我发现我喜欢上你,每天都很思念你。”
陈谕不由得将陆嘉鱼抱紧,温热的唇贴在她耳边,低哑地说:“是我错了。”
陆嘉鱼把眼泪蹭在陈谕胸前的衣服上,小声说:“陈谕,你一定不知道你自己多优秀,我觉得我才是捡了大便宜。”
她抬头望向陈谕,认真地说:“我才好怕你以后会发现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好那么可爱,以后就不喜欢我了。”
陈谕道:“不会。”
陆嘉鱼拉起陈谕的手,“那你发誓,你一辈子只喜欢陆嘉鱼一个。”
陈谕笑了,捧住陆嘉鱼的脸,低头吻她,轻声说:“我发誓,一辈子只喜欢陆嘉鱼一个。”
陆嘉鱼道:“你要是变心,让你一辈子不举。”
陈谕挑眉,嗤地笑了,“这么毒?”
陆嘉鱼撇嘴,拉着陈谕的手,小声说:“我其实还想说你要是变心,就让你天打雷劈,但是我舍不得。”
陈谕喉咙动了动,有些心疼地把陆嘉鱼抱进怀里,认真说:“陆嘉鱼,只要你不变心,我就不会变心。”
陆嘉鱼点点头,双手环住陈谕。她的脸靠在陈谕怀里,心中隐隐泛起甜蜜,不自觉地弯起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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