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蝎小说 > 古代言情 > 醉尘寰 > 第七章 闹市遇相士,深宫结股肱 三
    来宫中已是三月有余,问天同皇甫一面尚且不曾见到不说,就是明丽也只曾会过一回。待再欲拜见,却遭卫兵千般阻扰,万般遮挡。无奈只得终日往返寝宫书房之间,甚是无聊。又因是外来子弟,于宫中不是很熟稔,偶受些同龄孩童欺凌。不过好在问天性子有些乖巧,又有些逆来身受,不与其争斗,倒也相安无事。


    话回正文,却说这日问天因夜中受梦魇纠扯,毫无睡意,早早醒来。推门拉窗见空中朝霞微红,启明也未隐去,知大致是寅时末卯时初。此刻怕是仆女也未醒来,问天心慈,不忍扰人清梦,便随意梳理收拾一番,提了背包又携了些甜食向宫中书房走去。


    此刻时辰尚早,问天倒也不急赶路,一路信步闲游,穿堂过室,领略各般美景丽影。虽说昨夜恰逢秋雨来袭,至此地面尚未干透,不较往常便行,不过却有丝丝清风,杀退热浪,最是惬意。如此恰是卯时正点至书房,此时离晨课尚有些时辰,屋中自是无人,十分静匿。


    于位上坐定,待取出经书观看预习一番,这才醒悟昨夜无聊曾以书经打发时辰,后困意阵阵,遂急急睡下,忘将经书送回背包;再则今晨摸夜起行,当时一阵忙乱,又是忘了这事,最终却将书经落在卧榻,真是个十足糊涂。好在时辰尚早,若是回程取书,只需加紧脚步,便能赶上晨课,不至于耽搁了课程。


    问天随思即动,方起身待往屋门行去,却闻见屋外一阵碎语。


    "二哥,今日如此之早,加之秋雨催眠,此刻屋中定是无人,可谓是天助我也。哈哈。"此人说话大大咧例,声音如公鸭呱噪一般,惹人心烦。


    "万事小心,今日之事关乎你我将来宫中地位,差不得一丝马虎。若是走露了。"这声音略显低沉,又有些威严。


    "二哥,我做事你就放宽了心,使命必达。"


    "是他们?怎会撕混一起?有甚阴谋诡计不成?"问天心中暗道。只听这声音便知是宏图,宏昕兄弟二人。这二人皆为华妃所出,在这宏字辈中宏图排行第二,宏昕排行老五。虽说二人皆为华妃所出,但性子却是天壤之别。宏图儒风沐面,温润如玉,便是谦谦君子一般,而这宏昕游手好闲,不守本分,倒似流氓地痞一类,正是应了那句老话:龙生九子,九子不同。平日二人向来不对头,从不言语,今日却被问天无意撞着听见。看这情形,二人平日人前关系怕是有些藏匿,现听此谈话难免引起问天暇想猜忌。


    脚步声却是渐行渐近,将至屋口,而问天自是还在屋内,可这屋中无甚巨物可供遮藏,好在问天有些急智,忙曲身躲于桌下。


    却说问天前脚刚钻入桌下,皇甫宏图兄弟二人后脚便是入了屋内。


    "这门为何会开启?"见门扉大开,宏图心中警觉顿生,随之身形朝门后隐去,有意与宏昕拉开身位。


    "二哥,你怕是小心过头了。这门定是昨夜风雨吹打所致;再说了这秋雨醉人,此刻谁不身处卧榻,享那淳淳美梦。"宏昕咕哝道。


    宏图闻言星眉轻皱,心中已是不喜,但这眼前之人一来与自己连衣带水,二来往后诸多要事自己出不得台面,还需他打头阵,这枚棋子,尚有余热。遂压下情绪开口言道:"些许是吧!但须记小心驶得万年船,现如今万事俱备,惟剩一步,更需提起十二分心思,切不可功亏一溃。"言讫,顺手将门掩上。


    二人目光于屋中扫视了一番,幸是问天桌位靠后,再则桌身有挡板,方能躲了二人目光。见屋中无人,宏昕径直走向大皇子宏志桌前,伸手入怀,取出一物,塞入宏志桌层空档。却不想问天借挡板缝隙将此事看了个完完全全,透透彻彻。正是:莫欺暗室无人晓,举头三尺有神灵。不过却因包裹外层有绢丝缠绕,看不出内里是什物件。不过瞧宏昕方才鼠头鼠脑那贼样,定是干些栽赃嫁祸的勾当。


    宏昕走到宏图面前道:"二哥,这次物证齐备,到时来个瓮中拿鳖,定叫他哑巴食黄莲,有口难辩。再则叫娘亲多吹吹那人枕边之风,那****之位还不是手到擒拿。待那老不死百年之后,你就是这华国之主,而我就是这辅政将军。"道完竟是抑不住内心狂喜,当此大笑不已,打破黎明寂静。


    宏图见此眼中担忧似是更深,轻拍宏昕肩头道:"此事兹关重大,以你这般性子,切记小心,不可拿做逞强斗勇的谈资,葬送我俩身家性命。"


    宏昕下意识答道:"晓得了,晓得了,你怎这般聒聒躁躁,婆婆妈妈。"


    "你"


    宏图见此已知方才诫言宏昕未进脑中半句,眼中担忧瞬间转化杀机,一显而逝。心中已是暗下决定,待此事完了,须得将军断腕,明哲保身。


    宏昕本就粗条大意之人,难以注意各般细节,再则又处于这番膨胀之下,要想察觉更是难上加难,却不知死气伏于身。


    而这边问天与宏图正面相对,宏图面上神情变化自是逃不过问天双眸。问天一则惊叹此人心机之深,二来有些担忧自我往后处境,两人同一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


    思番一阵无果,问天止不住轻声骂道:"人前儒子貌,人后虎狼行。陡有沐猴冠,实藏蛇蝎心。"骂完方想调整身子位置,却不想蹲下久时未动,脚面酸麻,身子往一方歪去,忙以手靠桌壁,这才止住。然事有一利,则必有一弊,也因手触碰桌面,造了不小动静。


    "谁?"宏图、宏昕二人齐声道。


    两人言语虽同,但这宏昕言语颤栗,显然吓得不轻,反观宏图声音冷静清晰,不露一丝慌乱,两人高下立判。


    见无人应声,宏图向宏昕打一眼色,后者明了,两人分从桌旁两道往后搜去。


    脚步声越发临近,问天这时候自是不会傻到自投罗网,只得更加蜷缩身子往桌里躲,期盼可以躲过二人搜察。


    五步


    四步


    三步


    问天已是浑身虚汗,额上汗珠滑入眼角,模糊视线,甚是难受,却不敢伸手揩试,担心一丝动作暴露自身藏匿之处。


    就在此时,问天身后传来一声鸟鸣,随之一只云雀从后向前飞掠而去,却是撞击了墙面,跌落在地,又再度振翅向后方掠去,又是撞了桌面,与方才的声响别无二差。


    宏图、宏昕二人这才稍解警惕,随后又见窗户多了拳头大小裂缝,联系昨夜又是狂风暴雨。


    宏图这才说道:"想是昨夜风雨较大,这云雀无处躲藏,这才破窗而入,借此躲雨遮风。而方才你那笑声定是惊了飞雀,使其像只无头苍蝇般横飞直撞。"


    宏昕顿了顿说道:"这么来说却是我们自己吓了自己。"言完又是一阵大笑。


    又是惊得云雀又是一阵胡飞乱撞,至此二人方信刚才动静乃云雀所发。


    问天不料解救自己竟是一只云雀,心中着实感激。不过这番困境依旧未解,只得暗中着急。


    宏昕见适才将自己吓得三魂不见七魄的东西竟是一只巴掌大小的云雀,不由得破口骂道:"彼其娘之,今日定叫你尝尝这拨毛剃骨的滋味,方解我心头之恨。"言讫,又是迈步向后行去。


    二步


    问天刚放下的心却又因宏昕的脚步又直生生地提了上去,真是个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一步


    宏昕搓着手胡言乱语道:"小鸟,你倒是飞呀!怎么不飞了?不飞我如何抓你呀!"


    常人栽脏定是早早脱离现场,以防他人瞧见,今日却不想遇上这等奇葩,还有闲暇追鸟逗鸟。问天也因这等奇葩一时陷入苦境。


    "好了,一只云雀而己,和这飞禽较真什么。时辰已是不早,还不快快离去,小心受人猜忌。"不知为何宏图突然说道。


    "可我刚说叫它尝尝我的手段,今又退步逃离,叫我名声何在。"宏昕不情愿道:"要不你先行离去,我稍迟片刻。"


    此时远处传来黄门喊唱,正是自己心腹。宏图、宏昕二人闻此自是不敢在此逗留片刻。离开之迹,宏图欲关上门扉,急急离去,却见眼神一顿,略有所思,目光向屋中又是扫视一番,嘴角露出一丝邪魅。


    而此刻问天正庆幸躲过一劫,高兴不已,却是忽视了宏图这般表情。


    待二人离开后,问天怕二人尚未走远,于桌下又是待了些时间,这才起身松了口气。却发现周身衣衫如水洗一般,可见方才真是惊险万分。汗湿的衣服贴在身上黏黏的,甚是难受,加之课本未曾携带,也需回屋拿取。


    "是他?这下有趣多了,不是吗?"宏图看着问天背影道,眼中杀意弥漫。


    宏昕因心神不专,虽觉此人面熟的很,却是怎么也忆不起来,急急问道:"谁呀?二哥你说谁?"


    半晌不见答复,宏昕遂又问道:"二哥,你怎知屋中有人?既是知了,为何不在屋中将其。"


    "虽说云雀给他提供了契机,不过这秋雨也未离我而去。宏昕,今天晨上的路可好走?"


    "好走个鬼,处处坑洼,就知这些匠人是些酒囊饭袋,白瞎了月钱。可这和你发现屋中有人有何关联?"


    见宏昕尚未明了,宏图也未再费口舌解释,再度轻迫宏昕肩膀道:"给你个喜欢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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