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或许会让我们记起一些不开心的事,也会让我们记起一些快乐无忧的时光,它是一种思念,不管好与坏,我们都不愿意去忘记,不是吗?
——————孔浪
以前,左手还很小的时候,奶奶经常带着他到处走,去地里收菜,小左手也是寸步不离。
“奶奶,我们要去哪里?”小左手问奶奶。
“奶奶带你去收菜。”奶奶说:“天上不下雨,地里很旱,咱们家,就提前把地里的菜收了。”
“奶奶。”小左手甜甜的叫道。
奶奶“嗯”了一声,算是回答小左手。
“奶奶。”小左手又甜甜的叫了一声。
“孙儿,怎么了?”奶奶和蔼的问道:“走不动了吗?”
小左手“嗯”了一声,道:“奶奶,我走不动了。”
奶奶慢腾腾的稳了稳拐杖,说:“孙儿,来奶奶抱着你走!”
奶奶那时70岁多了,她经常会说:“趁现在奶奶还能动,多抱抱孙儿!”
小左手虽说不太懂,却也勉强知道奶奶在说什么,道:“奶奶可厉害了,你还能带我玩!”
菜地里长满菜花,五彩冰粉,小左手玩耍其中,压倒一棵棵美丽的菜花。
奶奶说:“孙儿,不要调皮踩坏了奶奶收的菜!过来奶奶给你东西吃!”
说完摘下一根翠绿娇嫩的菜杆,剥去皮,递给小左手,说:“这是菜杆,可甜了。”
“我不要,不好吃!”小左手撅着嘴巴一脸不高兴的说:“我不要我不要。”
“真的不要吗?可好吃了!”奶奶说着,把剥去皮的菜杆放进嘴里,慢慢咯嘣起来。
“奶奶。”小左手眼巴巴的看着奶奶道:“好吃吗?”
“好吃。”奶奶眉开眼笑的说道:“奶奶给你剥一个。”
吃着奶奶亲手剥去皮的菜杆,小左手发现,真的很好吃。“奶奶,我还要一个。”小左手说道:“奶奶,我要那个大的。”
奶奶拿出一根大大的菜杆,慢慢的剥去皮,递给他说:“孙儿,慢点吃,还有很多。”
那一天,小左手吃了很多菜杆,他觉得菜杆真的很甜,很好吃。每次跟着奶奶去山上,奶奶年纪虽然大了,但是她经常会去山上,收点枯枝和干草,小左手会问:“奶奶,这是什么?”
“这是干草。”奶奶说。
“奶奶,这又是什么?”小左手问。
“这是野草莓。”奶奶说。
“可以吃吗?”小左手问。
“可以吃可以吃。”奶奶笑着说。
听奶奶说可以吃,小左手把一个野草莓连泥带灰的放进嘴里,草莓的酸味夹杂着泥土的味道,小左手咂咂嘴巴,吐着舌头,道:“奶奶,野草莓好难吃啊!”
奶奶笑了,说:“要去净泥巴,摘去叶子,才好吃。”奶奶找了一处干净的山间小溪,洗净了泥土,摘下了叶子,说:“孙儿,现在才好吃。”
小左手吃着野草莓,味道酸酸甜甜。
“孙儿,背上篮子,咱们回家了。”奶奶说。
“奶奶,篮子太重了!”小左手说:“我背不动。”
“让奶奶来背篮子,你扶着奶奶的拐杖。”奶奶说着,弯下早已直不起来的腰,挎上篮子,吃力的拄起拐杖,蹒跚的走着。
奶奶有两个儿子,大伯和父亲。奶奶却对小左手说,这辈子啊,奶奶的儿子只有一个,那就是你的父亲。
“那大伯呢?”小左手抬起头,问奶奶。
“他不是我儿子,孙儿也不准叫他大伯,记住了吗?”奶奶那时很生气的说道:“奶奶没这样的儿子,孙儿你也没这样的大伯。”
看到奶奶生气,小左手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小脑袋,道:“我记住了奶奶。”
“乖孙儿。”奶奶说。
那些年,家里很平穷,小左手几乎每顿吃的都是白菜和玉米面,一家人都很疼他,尽管吃的不好,但每一顿他都能把肚皮吃的鼓鼓的。
奶奶是村里最长寿的老人,村里的邻居们偶尔也会买些吃的东西来看望她,奶奶舍不得吃,总是把这些东西收起来,每天给小左手和哥哥一些。
有一次,小左手很好奇奶奶为什么总是能拿出那么多好吃的东西来,就问奶奶,“奶奶,为什么你总有那么好吃的给我呢?”小左手问她。
“乖孙儿,因为奶奶有个百宝相,里面什么都有,只要孙儿不淘气,奶奶每天给孙儿一样好吃的。”
奶奶的百宝箱竟然这么神奇,他对哥哥说:“哥,奶奶有个百宝箱,咱去打开看看。”
“小左,这是可耻的行为。”哥哥说:“不准去。”
哥哥比小左手年长,经常照顾小左手。他很听哥哥的话,就没去看奶奶的百宝箱了。
后来小左手上学了,学前班,奶奶经常迈着蹒跚的步伐,走走歇歇,去学校接他放学。
看到奶奶来了,小左手兴奋的对奶奶:“奶奶,我今天看到大汽车了!”
奶奶说:“孙儿,汽车好看吗?”
小左手就说:“可好看了,有四个轱辘,跑得太快了!”
奶奶这辈子没见过汽车,母亲说,60年代她嫁给了父亲,从没见过有汽车进村,道路不通,经济落后,生活在这里的人,也很少走出去。
母亲还说,她刚嫁给父亲的时候,走路就走了一天一夜才来到家了。奶奶那时对她不是很好,记忆中姐姐过世后,奶奶对她就更不好了。母亲说,直到哥哥和我出生,奶奶的态度才转变。但不管奶奶对母亲如何,母亲对奶奶这位婆婆都很孝顺。
家里和大伯的关系也是恶劣,经常见到父亲和大伯起争执,父亲常对小左手,你大伯是个不义不孝的人,以后离他远点。每逢家里和大伯起争执产生很大的矛盾时,奶奶一直帮着母亲,凶狠很的对大伯说:“你个没良心的东西,你要是敢动她一下,老娘拿拐杖抽死你!”
岁月如梭,奶奶也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老,她的腰几乎贴在了膝盖上,路也走不动了,母亲一直照料着她,直至她过世。过世前的那一刻,奶奶对母亲说,以前对你不好,你不会怨娘吧?
母亲说,不会。
奶奶说完了最后一句话,永远离开了,不再回来,留下的唯有给左手的这一段回忆。
但,回忆总是令人沉痛的,或许,有些人的回忆是美好的,但左手的回忆,却是让他痛彻心扉,泪流满面!
左手说,奶奶,你走了!我还在,母亲和父亲依然在,父亲走远了,但,我会带他回家,那时,孙儿再来看望奶奶!
上完香,左手默默的看着灵位,祖孙之情,岂是一柱香能诉说的?
奶奶之所以过世,是因为她认为自己痛失爱子,快90岁高龄的老人,怎经得起如此打击,罪魁祸首,就是那些劫走父亲的人,如果自己够强大,他们怎能劫走父亲。
家中这一夜,左手思前想后,无法入睡。难道说,父亲的失踪,和夏姐姐的父亲有着关联?
毕竟说来,夏姐姐的叔伯,与父亲乃是故交。
嗯,有必要再去拜访一下夏至霸夏叔叔,他曾言,若病发作时间间隔一年时,身体自然好转,而今现在,我的病是半年多一次,证明我的身体状况已经有了很大的好转。
翌日清晨,阳光和煦,左手抱着头,仰天睡在家门前的杂草堆上晒着太阳,看着蔚蓝的天空,小鸟飞过。
“我会像他们一样,终有一天,翱翔万里,振翅高飞!”左手说。
正陷入思绪之时,母亲叫了他一声,站起身来,左手伸了一个懒腰,问道:“妈,什么事?”,说着,走回屋里,倒了杯开水,丢了一小撮茶叶进去。
“儿子,今天是你的生日,难道你忘记了?”母亲说。
“生日?我的?”左手吃惊的问道。
自己的生日,自己忘了,母亲却记得,她还不忘提醒自己,儿子,今天是你生日!可是,我何时问过母亲,问过她,她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左手心中一阵酸楚,装作揉眼睛抹去快掉出来的泪。
“当然是你的。”母亲肯定的说道:“想吃什么?今天是赶集的日子,一会妈上街给你买去。”
“随便吧。”左手说:“吃煮鸡蛋。”
“那行,鸡蛋家里有,你自个煮吧!”母亲说。
“好。”左手点了点头。
母亲背着个篮子出门去了,左手找来枯枝干草生了火,烧了一壶水,将鸡蛋放进去。不大一会,鸡蛋熟了。
吃着鸡蛋,味道没变,只是,人变了。母亲渐渐变老,不再如昔日一般年轻,自己从小孩变成少年,不再如婴儿时哇哇哭泣。
是的,世间万物,都会变,变得不再拥有,不再拥有的,变成思念,千丝万缕,挥也挥不去!
好久没回家,也没去山上了,今天去山上看看!
以前,左手总是跟着父亲登上山顶,站在山顶上,眺望远方。今天,只有他一人,孤单的身影,风刮不动的如针一样倒立起来的头发,看上去,很是萧条!
山,很高!左手用了3个多小时才爬到山顶,站在上面看山脚,下面的行人如秋后蝼蚁一样,渺小不可入眼。
黑山,是这座山的名字!
山顶平坦,长满绿油油的小草,开满五颜六色的山茶花,流淌着一条条幽静的小溪!
左手喝了一口小溪水,甘甜可口,坐在草地上,欣赏着绚丽夺目的各式野花,微风徐徐不断,野花的香味不断扑鼻而来!
嗯,很好闻的花香,不过,不是茉莉花香啊!夏姐姐的茉莉花香!
嗯?为何突然想到茉莉花香,或许,是闻惯了夏姐姐身上淡淡的香水味,清淡迷人,却又不失芬芳!
夏幼,夏姐姐,以后,若有机会,请你也来我的家乡见识一下这超凡的大自然之美吧,只是现在,还不是机会,你和我,现在需要的,是等待,等待我慢慢变强!
作者 雪与浪 说:(《杀手》一书又名《杀手往事》,起初我本想写三本,但后来因为很难命名,所以之后就把《童年》,《战火》,《天涯飘雪》三部合并成一部,不知何时能写完,也许会很漫长。)《https://www.moxiexs.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