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仅仅三天后, 一个名为“跨维度鸟纲生物稳定性研究”的项目就在哥谭大学鸟类研究所的内部系统里悄然通过了初步审核，直接跳过了冗长的答辩环节，进入了伦理审查的快车道。
劳拉动用了她积攒多年的所有人脉和威望,而克拉拉则提供了一份措辞极其严谨,几乎将所有已知伦理条款漏洞都巧妙规避掉的项目计划书。
以及大量的资金。
她动用了自己从小攒下的零花钱, 埃莱娜·缺德是一位富有而慷慨的母亲, 克拉拉有很多零花钱，足够一个真正的普通人过完一生。
“我花光了我的积蓄, ”克拉拉对劳拉·斯特莱克教授坦白, “从此以后我只能靠每个月的信托过日子了。”
劳拉：“哦，那是多少钱？”
然后克拉拉报出一个十倍于哥谭大学教授月薪的数字。
劳拉：“……你为项目做出了杰出的贡献。”
她们心照不宣：先让项目合法落地。至于那只作为主要研究对象的、会使用钩爪枪的旅鸫,在报告中被谨慎地描述为“表现出异常行为模式的基因嵌合体样本RT-01”,其来源则是“匿名科研捐赠”。
劳拉对此评价：“我很想见一见罗宾的创造者。”
克拉拉：“蝙蝠侠吗？”
劳拉：“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罗宾是我们的蝙蝠侠创造的。”
克拉拉：“或许我们有一天可以穿梭在不同的宇宙之间。”
或许我们今天就要解释清楚账户里的不明大额资金流转问题。
这几天克拉拉正在养成一个新的习惯，她在吃饭时与家人们视频。这个新的习惯得到了阿福的鼓励，因为有助于蝙蝠们定时吃饭。
而布鲁斯在视频时总是在问克拉拉是否需要更多的零花钱。
不是一天，是三天。
他连续问了这个问题三天了, 克拉拉可以确认自己的银行账户被监控了，但是布鲁斯没有阻拦。
对上面这个问题，克拉拉表示不理解, 因为布鲁斯之前给过自己黑卡。
今天晚上克拉拉吃晚饭时也开通了视频, 对面是布鲁斯和一盘很健康的菜。一般情况下，这次通话会持续20分钟。
布鲁斯：“那么，克拉拉,你最近的研究怎么样了，这几天晚上观测还顺利吗？”
蝙蝠侠知道克拉拉一个星期都没有去观测，而是在哥谭大学的实验室。
克拉拉：“很糟糕，这个方向是错误的。”
布鲁斯叉子上的西兰花掉到地上了。
“黑腹滨鹬吗？”
他现在能流畅地说出来这种鸟的名字了。
克拉拉：“不, 布鲁斯，是罗宾。”
布鲁斯在考虑要不要把把这一块胡萝卜也弄到地上去，听见“罗宾”这个词，他默默把胡萝卜吃了。
“布鲁斯，我好伤心。”
这句是实话，也是真心话。
“我发现罗宾鸟不是鸟。”
布鲁斯嘎吱嘎吱嚼胡萝卜。
好像有点响。
布鲁斯让胡萝卜安静地在牙齿间摩擦。
“那真是太好了，克拉拉，我非常高兴从自己女儿口中得知这个好消息。看来罗宾不是一只鸟怪，那么蝙蝠侠大概也不是一只蝙蝠怪物吧。”
胡萝卜在齿间摩擦到每一根胡萝卜丝都进了布鲁斯温暖的胃里的程度，他开口说话。
“至少我们还可以指望他们是人，对吧。”
“谢谢，布鲁斯，我吃完晚饭了，希望你也好好吃饭，替我向阿福问好，再见。”
等到布鲁斯也说了“再见”以后，克拉拉挂断视频，给迪克打了一个电话。
“哦，迪克，你能想象罗宾鸟不是鸟吗？”
迪克：“Er……我想可以。”
克拉拉把手机放在外卖盒旁边开着免提，她没有拿着手机，她伸着手欣赏氪石戒指。
它很美。
真的很美。
克拉拉：“抱歉，迪克，我的情绪有点激动，很抱歉打扰你了，我……”
她不知道接下来怎么说，于是轻声说了一句“再见”。
下一个去骚扰提姆。
“提姆，为什么红罗宾是一个人而不是一只红黑相间的小鸟呢？”
提姆：“我想他有一颗人类的心脏，也更愿意当人吧……不过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不过发现了义警们都是人。”
提姆：“……恭喜你？”
克拉拉说：“谢谢。”
他们结束这一场没头没脑的对话。
然后克拉拉把戒指摘下来，锁进保险箱，在卫衣里面穿了一件防弹背心。
她接下来要去骚扰杰森。
“我在考虑搬走。”
杰森：“嗯？你不是要在哥谭待半年吗？”
克拉拉：“我发现罗宾鸟是人。”
杰森哈哈大笑，但是只笑了两声就停下来了。
“罗宾鸟怎么可能是人呢？你之前不是还说发现了罗宾吗？”
克拉拉闷闷地把头垂下来：“学术机密，杰森，我不能告诉你。虽然我很想说。”
杰森：“没关系。祝你一路顺风。如果需要我送你去机场的话，随时联系我。你应该不是自己开车来的东区吧。”
克拉拉：“是的。”
杰森：“你怎么能在晚上一个人开车来这里呢？”
克拉拉：“因为你住在这里，杰森。而且我穿了防弹衣。”
杰森的眉毛在跳舞，跳得精彩极了。
克拉拉接着说：“而且这回我没有告诉布鲁斯我在这里。”
杰森的眼睛也开始跳舞。他的眼睛和眉毛在脸上飞来飞去。
“我送你回你的公寓。克拉拉，你的安全意识去哪里了？”
“被罗宾吓飞了。”
克拉拉这样回答。
八点钟，顺利返回公寓，克拉拉给杰森塞了一根能量棒，又把他送到楼下，看杰森骑上自己的摩托一骑绝尘。
这次他穿了夹克。
然后，克拉拉打给女孩们。她在群聊中发起视频通话。把她们放在最后，因为克拉拉还残存着一丝幻想。
是的，义警都是人类。
是的，搅局者甚至是克拉拉第一个判断出来是人类的。
但是万一她们不是呢？
“芭芭拉，史蒂芬妮，卡珊德拉！”克拉拉真心实意地抽泣着，“如果罗宾鸟不是鸟，那这是不是意味着蝙蝠女也不是真正的翼手目生物？”
卡珊德拉是第一个做出反应的。
克拉拉还以为史蒂芬妮会第一个说话。
卡珊德拉说：“翼手目生物？”
克拉拉解释：“就是蝙蝠。”
“你们认为蝙蝠女孩是蝙蝠还是人？”
芭芭拉，史蒂芬妮和卡珊德拉都当过蝙蝠女。
芭芭拉：“人类。”
史蒂芬妮：“蝙蝠。”
卡珊德拉：“蝠人。”
克拉拉：“谢谢你们，但是我很担心她们会是人。我知道搅局者就是人，现在我在想搅局者会不会曾经是蝙蝠女。”
芭芭拉：“你的意思是，蝙蝠女只是……一身衣服，一个代号？克拉拉，那怎么可能呢？”
克拉拉怎么可能会发现真相呢？
克拉拉：“周末我会告诉你们的。目前还在数据的整理阶段。”
克拉拉吸了吸鼻子：“我对每一个人都有说了。布鲁斯他们也知道，他们应该告诉你们了。”
克拉拉对每一个人都说了。
红罗宾坐在蝙蝠电脑前：“根据监测情况下，克拉拉在社交媒体上对每一个好友都说了罗宾是人这件事，她看起来很崩溃。”
罗宾：“她没有对我说。”
蝙蝠侠：“罗宾。”
红罗宾：“B，说真的，你安排罗宾扮鸟真不是个好主意，克拉拉只用了一个星期就发现了真相。”
通讯器滴滴响了两声。
是夜翼。
“这是一个错误，B。”
然后是红头罩。
“一个新的错误，老头子。”
然后夜翼接入了内线，而红头罩暂时退出了。
“关于德克斯·布拉克，我们挖到的所有信息都在这里了。主要部分你在三天前看过，蝙蝠侠，这是我和蝙蝠女最近找到的。”
他敲了一下键盘，主屏幕上投射出一份堪称典范的个人履历。
“牛津大学贝利奥尔学院PPE专业，政治学，哲学，经济学。你们能想象到的一切人文社科的学位。”
“皇家艺术学会会员，独立艺术品收藏家兼顾问……履历完美无瑕，社交网络活跃度适中，税务记录干净得像一张白纸。有多次出入美国的记录，理由都是艺术品巡展或学术交流，每一次都合法合规，无任何不良记录。”
芭芭拉接话，她的语气同样凝重：“完美得令人不安。和克拉拉刚抵达哥谭时我们查到的那份的背景资料一样，每一环都扣得上，每一个证明人都真实存在且能提供佐证，但……”
卡珊德拉：“克拉拉不是真的干净吗？”
史蒂芬妮安抚地看了卡珊德拉一眼：“卡丝，这不一样。”
“但整体看起来就像一件过于精美的复制品。”
提姆总结道，他放大了布拉克最近的一次出入境记录。
“最关键的是这次。卡迪夫机场的私人飞机起飞记录，飞行员登记名为威廉·柯克兰。同样，这位柯克兰先生的资料也干净得像刚被洗过一样。塔台的通话记录简短专业，没有任何破绽。”
这种完美比直接的犯罪记录更让蝙蝠侠警惕，它意味着对方拥有难以想象的资源和对系统的渗透力。
“那么，弗朗索瓦丝·波诺弗瓦呢？”
蝙蝠侠问。就前期调查而言，同样没有查出来问题。
芭芭拉调出另一个档案。屏幕上出现一位优雅的法国女性的照片，背景是巴黎的工作室。
“弗朗索瓦丝·波诺弗瓦，巴黎颇有名气的独立珠宝设计师，以其自然主义设计风格和运用稀有宝石闻名。她的客户名单读起来像是欧洲贵族的名册。业务记录，设计版权，公司注册……所有的一切。”
“一切合法且公开。” 她加重了语气。
“她和埃莱娜·缺德的联系也得到了证实。有多份邮件和早期设计草图证明，克拉拉那枚绿玫瑰戒指，确系由波诺弗瓦女士根据埃莱娜提供的宝石和设计概念制作的。交易发生在近十年前，一切有据可查。”
“动机？”蝙蝠侠问。
“记录显示是友谊和艺术合作。”蝙蝠女回答，“波诺弗瓦女士的证词也支持这一点。她形容埃莱娜是一位品味卓越且富有魅力的朋友，对那枚戒指的创作过程记忆犹新。她对我们突然打听一件多年前的定制作品表示困惑，但表现得很专业，没有过多追问。”
红罗宾补充：“B，弗朗索瓦丝·波诺弗瓦做过你的女伴，在七年前的一个时装周上。”
蝙蝠侠坦荡地承认：“我不知道这一点。”
搅局者：“不会有第三个孩子吧。”
这个猜测是合理的，既然弗朗索瓦丝的朋友埃莱娜有一个蝙蝠侠的孩子，她也不一定没有。
蝙蝠侠的声音低了一点：“不会。继续汇报，红罗宾。”
红罗宾：“我用提摩西·德雷克这个身份接触了她，这是证词来源。结束。”
“所以，”夜翼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出来，“我们有了一个带着完美假身份的英国神秘客，乘坐另一个完美假身份者的飞机，送来一枚由一位背景干净的设计师为克拉拉母亲制作的，恰好能克制超人的宝石戒指。”
罗宾纠正：“氪石戒指。 TT 。什么人会相信冰演制作人能搞到氪石。”
蝙蝠女：“根据调查，它是埃莱娜·缺德从一位陨石收藏家手里买到的。”
红罗宾：“而陨石收藏家也是真实存在的。”
“这不是巧合。”罗宾断言，他盯着屏幕上德克斯·布拉克的照片，“这是一个精心设计的局。那个英国人刻意接近克拉拉。”
“但他的目的似乎是帮助她？”芭芭拉提出疑问，“他支付了酬劳，处理了氪石的危险性，然后离开了。”
“又或者，”提姆的声音冷静地分析道，“他的目标从来就不仅仅是克拉拉。问题出在哥谭，这是他留下的信息。克拉拉可能只是他介入哥谭事务的一个切入点，或者说……一个借口。”
蝙蝠侠站在巨大的屏幕前，两份完美的报告没有带来答案。
一个能将身份伪造到如此地步、能轻易处理氪石，并能调动私人飞机跨越国界的组织或个人，其能力和意图都深不可测。
他怀疑德克斯·布拉克就是那天和阿尔弗雷德·F·琼斯一起闯进阿卡姆的人，但是没有证据。
他的目光从德克斯·布拉克的履历，移到弗朗索瓦丝·波诺弗瓦的设计草图，最后定格在那枚绿玫瑰花戒指的特写照片上。
“继续监控所有相关渠道，”蝙蝠侠最终下令，声音不容置疑，“布拉克，波诺弗瓦，柯克兰……以及所有与卡迪夫，私人飞机，高价值艺术品运输相关的信息。提高克拉拉公寓的监控级别。”
“你认为他们还会接触她？”迪克问。
“他们付出了代价，必然会期待回报。”蝙蝠侠转过身，披风结结实实甩出一道弧线，“而我们现在还不知道，他们想要的回报究竟是什么。
克拉拉不在自己的公寓，也不知道自己的监控级别被加强了。虽然她清楚地知道蝙蝠侠说的“回报”是什么，但是并不知道蝙蝠侠问出了这个问题。
她坐在一家冰淇淋店里，面前是一整碗的椰子菠萝冰淇淋。店员说这是新品，所以克拉拉就买了最大份。
味道有点一般。
克拉拉在心里评价，她没有说出来，只是抬起头，隔着橱窗看外面空落落黑洞洞的大街，像一头年老的，掉光了牙齿的怪兽的口腔。
橱窗里是一个巨大的蛋筒冰淇淋的模型，克拉拉看了看它在灯光下灰暗发黄的尖尖，觉得很没意思，店铺里只有自己一个客人，还有一个值班的店员。
外面的街景没有任何能看的东西，路灯很亮，对面24小时便利店开着，其他的店要么已经关门了，要么就只剩下打瞌睡的盼着下班的店员。
和这一家冰淇淋店一样。
店里的暖气开得不是很足，温度不是特别适合在十月底吃冰淇淋。但克拉拉还是一勺一勺把椰子菠萝冰淇淋送进了嘴里，吃得她手指尖一片冰凉。
手机振动了一下，克拉拉低头去看，是阿尔弗雷德发来的消息。
“我们已经成功对小丑的血样完成了分析，他的体内含有酒神因子。”
酒神精神代表感性，狂热和对生命本质的肯定。
嗯，小丑确实挺狂热的，也很感性。
克拉拉回复：“酒神因子这个名字取得真不错。”
阿尔弗雷德：“我也觉得很恰当，不过这意味不可能杀死小丑，如果一个人类尝试去杀死小丑，他或她很容易就会被酒神因子所感染，变成下一个小丑。”
克拉拉：“所以你要去杀死小丑？”
阿尔弗雷德：“暂时不去，哥谭到处都在漏，我能感受到诅咒，亚瑟正在进行魔法方面的分析，我只能确定纯净的酒神因子在哥谭地下。如果我们杀死小丑，现在的条件会发生变化。”
克拉拉：“……我需要确定一件事情。”
阿尔弗雷德：“说吧。”
克拉拉：“我不需要把你说说的纯净的酒神因子从哥谭地下挖出来，对吧？”
阿尔弗雷德：“……”
阿尔弗雷德：“不会的，对一个人类来说，你做的已经够好了。”
克拉拉很想问问阿尔弗雷德那只罗宾鸟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于是她问了。
“阿尔弗雷德，平行宇宙的生物会来到我们所属的这个地球吗？”
对面回答得很快，就和前面的回复频率一样。
“这是非常正常的情况，通常情况下都是和我们意识体有关的生物，哦，把自己称作生物真是怪怪的，但是我也想不到更加合适的称呼了。”
阿尔弗雷德总结：“大多数时候，他们都是危险的，是下一秒会拿着棒球棍或者随便什么武器把你的脑壳打碎的危险人物，但是。”
这句话停在了但是后面。
克拉拉等待了一分钟，阿尔弗雷德也没有发过来新的消息。
“但是什么？”
她追问。
克拉拉把碗底最后的冰淇淋刮干净吃掉，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手提包，确认没有遗落任何东西后，她开车回自己的公寓。
刚才去冰淇淋店也没有给布鲁斯报备，克拉拉心想在这种时候还有心情报备是不正常的，所以她回到公寓里才发消息说自己晚上出去吃冰淇淋了。
这样，在德克斯·布拉克和弗朗索瓦丝·波诺弗瓦以外，克拉拉对世界上最伟大的侦探扔下了第三个毛线团。
猫咪会喜欢毛线团的。
小鸟会喜欢藤球的。
蝙蝠会喜欢解谜的。
克拉拉在哥谭大学给罗宾建了一间专门的鸟房，把它从自己的公寓里挪过去。
罗宾鸟是人。
布鲁斯·韦恩知道自己的研究项目备选是黑腹滨鹬的迁徙模式，而自己一开始就对所有人说了，假如罗宾是人，自己就会专注与黑腹滨鹬的研究。
克拉拉没看手机，仿佛她忘记了自己对阿尔弗雷德的追问，她先去洗了澡，然后换上睡衣躺到床上，这个时间对于睡觉来说还太早了，克拉拉打算用平板找一部小说或者电影看看。
不过首先，她去看了鸟房的监控。
罗宾一切安好。
克拉拉在视频中看了十分钟罗宾，它玩了各种鸟玩具，看起来也没有睡意，现在还不到鸟房的熄灯时间，但是罗宾在熄灯后还会活跃一段时间，和一般的小鸟不太一样，克拉拉想这是它体内的人类基因作祟。
退出监控画面，克拉拉才想起来自己和阿尔弗雷德聊到一半的话题，她走出卧室，找到自己丢在沙发上的手机，点开聊天界面。
阿尔弗雷德已经回复了，克拉拉直接翻到最上面按顺序看。
“抱歉，刚才唐纳德找我。”
“但是后面要说的是，如果你发现长相与我们相近的人，立刻告诉我或者亚瑟，让我们来处理！”
然后是三条重复的消息。
接上了一排感叹号，克拉拉数了一下，总共发了十三个感叹号。
“他们有可能伪装成我或者亚瑟！”
再次重复三遍。
又是一排感叹号。
“他们来自异色宇宙，你可以理解成蝙蝠侠的黑暗多元宇宙，克拉拉，你应该可以想象感染了小丑病毒或者毁灭日病毒的蝙蝠侠有多么可怕，所以远离一切可能来自平行宇宙的生物！很危险！” ——
作者有话说：回收文案啦[撒花]
今天想到了一条番外线，阿福去度假，然后阿米（阿尔弗雷德）来给阿蝙当管家[吃瓜]
这章埋了一个小彩蛋，上一本的女主莱拉女扮男装上大学去的就是牛津大学贝利奥尔学院[彩虹屁]
第52章
克拉拉没有对阿尔弗雷德透露关于罗宾鸟的任何信息。
“明白了。如果遭遇任何疑似目标,我会立刻规避并报告。”
“但愿到时候你可以认出来。”
克拉拉：“我希望我能，不过大概率是不可以的。”
阿尔弗雷德开始发送哭脸。
克拉拉赶紧又发了一条消息截断阿尔弗雷德源源不断发送的表情。
“如果我想要着手改变研究方向，去进一步开发你提出的平行宇宙理论,你会介意吗？”
阿尔弗雷德：“一点也不会,要是你能成功,那么这个成果就应该属于你。因为我没有成功,我没办法让人类相信我的论证和我的实验。而且我的确走了一些人类没法走的捷径。”
阿尔弗雷德不觉得鸟类学转向去研究物理有什么奇怪的，他有好几个毫不相关的Phd,也没有人觉得一个数学博士同时还是一个学考古的本科新生很奇怪。有了自己的经历,阿尔弗雷德没有怀疑平行宇宙已经有东西过来了。
克拉拉：“谢谢。”
不过没成功。
但是第二天的实验还是很顺利的。在没有看到成果之前，只能说是顺利而非成功。
她从罗宾翅膀内侧最柔软的绒毛根部采集了少量样本。
罗宾歪着头看她，豆豆眼很黑很亮,甚至还用喙轻轻蹭了蹭她的手套。
“真是个了不起的小家伙。”
克拉拉心想。虽然她严格地佩戴了口罩，不会有飞沫污染，但依然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
消化, 离心, 重悬，接种。
她在超净工作台前完成细胞培养的准备工作。
最后把培养皿放入恒温培养箱，设定好参数。
这样, 关于另一个宇宙的秘密种子就埋下来了。
布鲁斯·韦恩不知道.
阿尔弗雷德·F·琼斯不知道。
除了自己和自己的团队，没有任何人知道。
好吧，目前还是斯特莱克的团队。但是克拉拉确信用不了两年时间，她就会有自己的团队了。
克拉拉心情愉悦地完成了白天的实验, 这还是她第一次全天都待在哥谭大学里面工作。
“今天晚上吃汉堡。”
等电梯下楼的两分钟里，克拉拉想好了晚餐，她要奖励自己吃点垃圾食品。
嗯，起码埃莱娜会认为是垃圾食品，阿福也会认为是垃圾食品。
亚瑟多半也会这么想。
但是阿尔弗雷德肯定不会。
克拉拉点了两个汉堡，一份薯条和一杯可乐。这是一顿简便的晚餐。
她按照刚刚养成四天的习惯给布鲁斯打视频。
“嗨，布鲁斯，我正在吃汉堡。”
克拉拉在镜头前举起来汉堡向布鲁斯展示，然后一口咬下汉堡胚，酸黄瓜，牛肉饼，芝士片和汉堡胚。
她一口咬掉了三分之一个。
布鲁斯的脸很严肃：“今天我吃的是阿福做的营养餐。”
克拉拉看见了布鲁斯盘子里的各种蔬菜。
“我相信阿福会保证你的蛋白质摄入，不要担心。”
于是布鲁斯推开这个盘子，露出来另一个盘子里的用一点点油煎的牛肉，还有另外一小碗没有多余调料的水煮虾。
布鲁斯：“我也想要吃汉堡。”
克拉拉随口说：“哦，不行的，布鲁斯，你离不开蝙蝠洞，不是吗？”
布鲁斯大叫了一声，惊恐地向后倒在椅背上，差点栽倒下去。
克拉拉问：“你怎么了，布鲁斯？”
布鲁斯：“你的意思是庄园有一个蝙蝠洞！”
克拉拉无语了。
她狠狠地咬汉堡。
“是的，在哥谭，人人都在蝙蝠侠和布鲁西宝贝住在一起。”
她随口应付道。
“这事一开始还是戈登局长对我说的。”
晚上不怎么样。
很不怎么样。
但是考虑到自己只是在玩手机，克拉拉把警报关了，然后静静地等待蝙蝠侠的来临。
他在敲窗户。
克拉拉把窗户打开了。
她先发制人：“蝙蝠侠，我知道你是人，我还知道你住在韦恩庄园，但是请你不要惊吓可怜的布鲁斯了。”
蝙蝠侠问：“罗宾在哪里”
克拉拉：“哪一个罗宾？”
蝙蝠侠：“……抱歉。”
克拉拉：“那么再见？我想你应该是知道罗宾在哪里的。”
蝙蝠侠：“我很抱歉。”
克拉拉：“不必感到抱歉。我更希望你说再见。”
蝙蝠侠：“再见。”
克拉拉：“再见。”
她才不信蝙蝠侠不知道罗宾在哪儿，蝙蝠侠来只是为了试探自己的态度。
周五晚上，克拉拉回庄园过周末，晚餐自然也是在庄园吃的。不过这周天她要去一趟大都会。所以只在韦恩庄园过周五晚上和周天。
出乎意料，这周杰森回家了，克拉拉没有问杰森回家的原因，只当做他每周都在庄园过周末。
因为她看到其他人是这样对待杰森的。
其他人不包括达米安。
阿尔弗雷德准备的烤鸡鲜嫩多汁，但话题却像在地雷区穿行。
“所以，”布鲁斯切着鸡肉，随意地开口，“你的黑腹滨鹬研究，还顺利吗？”
“在正轨上，”克拉拉抿了一口水，“一切顺利，此外还有一个保密的项目，但总比某些注定失败的方向要好。”
迪克：“哦？比如呢？”
“比如试图证明都市传说里的义警其实是一个新物种。”
克拉拉放下杯子，声音清晰。
“我放弃了那个项目。数据不支持，逻辑也讲不通。”
提姆：“明智的决定。”
杰森发出一声短促的嗤笑，没说话。
“终于意识到你的罗宾鸟研究是多么可笑的徒劳了，克拉拉？”他语气轻慢，“我早就说过，把时间浪费在追逐幻影上，是智力低下的表现。发现是人类，是不是让你很失望？”
“是的，达米安，我很失望。”她重复了那天对布鲁斯说的话，“我发现罗宾鸟不是鸟。”
达米安：“那样的话，你真不应该得到学位，一个把罗宾看做是鸟的人不应该得到硕士学位的。”
克拉拉兴高采烈，心情完全没有受到达米安的影响：“多谢你为我担心，达米安，我只花了一周时间就排除了错误的数据。
克拉拉端起水杯，假装它是一盏酒杯。
“不过，在彻底结束这个错误项目之前，我拍到了一些非常清晰的照片。足以作为决定性证据的那种。我什至已经写好了论文摘要。”
她用刀叉动作利落地分解一个鸡腿。如果有必要的话，克拉拉甚至可以用刀叉吃汉堡。
阿福给她一种埃莱娜的感觉，虽然他现在不在餐厅里，但是克拉拉还是会选择更加文雅的举止。
“我决定把它公开。就在下个月的《哥谭自然科学》上。标题暂定为《论哥谭市罗宾现象的人类学基础及公众认知误区》。”
“咔嚓。”
是布鲁斯手中的餐刀边缘轻轻磕到了瓷盘。声音很轻，但在安静的餐厅里显得格外刺耳。
迪克的笑容彻底僵在脸上。提姆的呼吸似乎停了一拍。杰森放下了叉子，身体微微前倾。卡珊德拉没有停下自己的动作，接着给克拉拉分发她的布丁。
“克拉拉，”布鲁斯的声音第一个响起，“你需要慎重考虑这个决定。”
“为什么？”克拉拉看向他，眼神纯粹而困惑，像一个不解世事的研究生，“这是一个很有趣的发现，能纠正公众的误解。学术价值或许不高，但社会意义……”
“这很不安全！”迪克打断她，语气比平时急了不少，“你知道哥谭有多少疯子吗？如果你的证据激怒了某些人……”
“他们会来找我？”克拉拉歪着头，“我只是一个学生，发表了一篇论文而已。而且我不觉得他们会看这种刊物发表的论文，他们不一定能看得懂。”
“哥谭的疯子从不在乎理由，克拉拉。”提姆接口，语速加快，试图用逻辑说服她，“而且，阿卡姆疯人院的疯子都有博士学位。”
“而且那根本不是什么有力的证据！”达米安声音尖利，“只会让你看起来像个哗众取宠的傻瓜！”
杰森抱着手臂：“这不是你应该研究的东西，克拉拉。”
布鲁斯的目光牢牢锁住她。
“克拉拉，”他再次开口，声音重了几分，“不要公开。”
卡珊德拉：“阿福今天晚上做的布丁很好吃。”
“谢谢你，卡珊。”
然后克拉拉把视线从葡萄干蛋奶布丁上转到餐桌上。
“好吧。”她轻声说，“你们说得对。反正这个发现也没有太多的学术价值，保密肯定会对蝙蝠侠打击罪犯更加有利。”
一瞬间，餐桌上所有人都仿佛松了一口气，那种无形的，紧绷的压力骤然消散。
“明智的选择，克拉拉小姐。”阿尔弗雷德的声音适时地从一旁响起，他为她添了一点果汁。
晚餐在一种重新变得缓和，但底下依旧暗流涌动的气氛中继续。他们开始谈论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天气，韦恩企业的慈善晚会，布鲁德海文的新水族馆……
克拉拉安静地吃着她的甜点，乖巧得像一只收起了爪子的小猫。
她当然不会公开。
因为蝙蝠侠和罗宾们就是她的家人。
而现在，她得到了她想要的，再清晰不过的答案：蝙蝠侠和他的罗宾们，绝不允许任何关于他们身份的信息被公之于众。
克拉拉的周五晚上很安分，她没有带自己装满摄影器材的巨大背包，也没有穿上防弹衣戴上头盔翻墙出去。
她在自己的卧室里，坐着。
这次回来克拉拉的小书房里多了一台电脑，是布鲁斯准备的。他说自己之前忘了给小书房配备电脑是一个极大的错误。
但是克拉拉不准备用这一台电脑。她带了自己的。
两台都带了。
等下，也许有一些事情可以用蝙蝠侠准备的电脑来完成。
因为这意味着自己在蝙蝠侠的眼皮子底下做了一些事情。
距离她上一次事无巨细地扒信息已经过去两个星期了，克拉拉现在决定完善杰森·陶德文件夹。
事实上，除了第一个“理查德·格雷森”文件夹，克拉拉其他几个都做的很潦草，只是把公开信息收集了一下，因为当时她已经见到了布鲁斯和其他兄弟的真人，并且排除了布鲁斯虐童的嫌疑。
现在是时候拿出来怀疑布鲁斯虐待儿童的劲头来收集信息了。
克拉拉给电脑开机，然后开始搜罗过期新闻。
与理查德·格雷森和提摩西·德雷克不同，这个名字进入大众视线始于布鲁斯·韦恩的收养。
“犯罪巷孤儿。”
克拉拉喃喃自语。
然后她又说：“公园街。”
“看起来哥谭的犯罪率变化和犯罪巷的出现始于韦恩夫妇遇害的那个晚上。”
在韦恩夫妇遇害前，公园街是一个富裕的街区，是艺术和文化的中心。
在韦恩夫妇遇害后，投资人撤资，公园街衰落，犯罪巷出现。
随后，哥谭犯罪率高升。
直到蝙蝠侠出现。
托马斯·韦恩。
蝙蝠装。
布鲁斯·韦恩。
父子。
蝙蝠侠。
克拉拉没有急着在电脑上建加密文件夹，因为她不能确定自己的电脑是安全的。
她拿来一本笔记本和一支圆珠笔，草草地在本子上写了几个龙飞凤舞的字母和单词，确保除了她自己没人能看懂。
接下来，克拉拉的调查方向暂时从杰森·陶德本身转向杰森·陶德的背景。
她看了哥谭所有会报道名流的电子版报纸，首先看到了星球日报头版的那篇新闻。
关于自己的。
克拉克·肯特先生写的。
克拉拉对这篇东西的兴趣不大，她开始倒过去查上个世纪的报道，但是很遗憾，大部分都没有电子化。
于是克拉拉拿起内线电话。
阿福立刻接了。起初，克拉拉以为阿福不睡觉守在庄园座机前，后来，克拉拉认为电话的另一端不在管家的房间，而是在蝙蝠洞。
“好的，谢谢你，阿福。是的，我对哥谭的旧报纸产生了一些兴趣。”
她就知道。
韦恩庄园的图书室里会收藏哥谭过去的每一刊报纸。
克拉拉对这个结果很满意，她暂时搁置电脑上的调查，让新闻界面还在屏幕上亮着，自己带着手机去了图书室。
蝙蝠侠的图书室在书房隔壁。
“哇哦。”
克拉拉忍不住哇了一声，她现在下意识地认为庄园属于蝙蝠侠了，而且把布鲁斯当做蝙蝠侠的一个伪装。
不过还是更正一下吧。
布鲁斯的图书室在书房隔壁。
克拉拉按照阿福说的找到收藏旧报纸的书柜，没有急着找韦恩夫妇遇害前年份的报纸，先抽出来其他的几份里离电子版出现最近但是没有电子版的报纸。
她只看报道哥谭名流的版面。
在那个时期，布鲁斯还没有花花公子的名头。她猜测他正在为成为蝙蝠侠做准备。
看完之后，克拉拉把它们根据原本的顺序放回柜子。
中途她看到了一些本来没想看的东西。
比如，埃莱娜·缺德来到哥谭冰演。那个时候自己两岁，所以妈妈和布鲁斯不可能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
虽然埃莱娜在哥谭的一周时间内，她出席宴会的男伴都是布鲁斯·韦恩。
此外，在稍晚一些的一次时装周上，布鲁斯的女伴是法国设计师弗朗索瓦丝·波诺弗瓦。说真的，克拉拉不知道弗朗索瓦丝认识布鲁斯。
这样干了半个小时后，克拉拉终于看到了自己想看的东西。
在三十多年的一次化装舞会上，当时的哥谭首富托马斯·韦恩穿上蝙蝠装扮成了一只大蝙蝠。
“哥谭的蝙蝠真不少。”
克拉拉说。
她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翻阅完手上这一批报纸后，克拉拉把它们整理好放回去，去看更早的报纸。
在那个遥远的时候，布鲁斯还没有出生。哥谭还没有一堆有博士学位的超级罪犯。
克拉拉继续看，仿佛她对哥谭的宴会习俗很有兴趣一样。
完成这一切后，克拉拉把报纸放回柜子。
她在图书室花了一个小时时间做调查。
而且是在蝙蝠的……
耳朵底下。
虽然蝙蝠侠看得见，但是蝙蝠几乎是瞎子。
所以不是蝙蝠侠的眼皮底下，是蝙蝠的耳朵底下。
虽然克拉拉很想接着坐回到电脑前继续关于杰森·陶德的调查，但是她更想摸鱼。
所以克拉拉拿出来手机，给朋友发消息说她在做一个超有前途的项目但是要保密所以不会告诉她。接着她关闭了聊天界面，刷了一路的社交媒体。
一路的意思是说，克拉拉一边从图书室走回自己的房间，一边看葵花凤头鹦鹉摇头视频，一边傻笑。
到自己房间了。
摸鱼结束。
克拉拉恋恋不舍地把视频也关掉，坐回到电脑前。
现在回到杰森·陶德。
和自己一样，布鲁斯在收养他后同样办过一次宴会，但是随后，杰森就和迪克一样很低调地生活了。
她过滤掉了大量关于布鲁斯·韦恩收养第二个男孩的无效报道，那些内容千篇一律，充斥着对富豪私生活的好奇和毫无根据的猜测。
克拉拉不断变换关键词的组合。
杰森·陶德事故
韦恩家族悲剧
哥谭车祸韦恩
……
终于，几条不起眼的，被互联网遗忘的旧闻碎片被她挖掘出来。
它们像幽灵一样，存在于某些小型八卦论坛的转载和缓存页面里，来源链接早已失效。
“韦恩家族再遭不幸？亿万富翁养子疑似车祸身亡，昙花一现的幸运儿？”
克拉拉念出来这些大同小异的标题。
阅读量低得可怜，评论更是一条没有。
“车祸……死亡？”
克拉拉皱起眉。
这和她所知的情况严重不符。杰森活得好好的，虽然脾气暴躁，但绝对是个大活人。
如果公开报道是“车祸身亡”，那为什么他现在还活着？
她尝试追踪这些转载信息的原始出处，但就像撞上了一堵墙。
所有指向主流媒体网站的链接都返回“404 Not Found”错误。
哥谭公报，星球日报甚至一些小报的电子档案库里，关于这件事的记录都被干净利落地抹掉了。
这太不寻常了。
即使是丑闻，也会留下痕迹。这种彻底的清除，需要极大的力量和决心。
她的心跳开始加速。这意味着，杰森·陶德曾经有一段时间，在官方记录和公众认知里，是“死亡”状态。
她深吸一口气，转换了搜索策略。既然死亡报道被掩盖，那葬礼呢？像韦恩家族这样的显赫门第，如果真举行了葬礼，不可能完全无声无息。
这次她找到了一点东西。一则非常简短的，可以算是分类广告的公告，夹在一堆出生死亡和结婚启事中间，发表于几年前的一份哥谭本地小报的电子版角落。
是一则讣告。
“葬礼将于家庭墓地私下举行，谢绝鲜花与吊唁。愿其安息。”
克拉拉读出来后半部分。
日期和那些车祸传闻的时间对得上。
私下举行。谢绝吊唁。家庭墓地。
每一个词都在尖叫着“隐藏”。
克拉拉靠在椅背上，心情出乎意料的淡定。可能是因为阿尔弗雷德已经说过人是可以死而复生的，她现在不觉得这有什么了。
也可能她对韦恩的秘密已经麻了。
她面对的已经不是一个简单的收养故事，而是一个被精心埋葬的秘密。
哦，好吧，从来不是一个简单的收养故事。
死亡，然后是复活。
车祸可能是假的。
但死亡和葬礼，似乎是真的。
假死？
不可能，韦恩家族肯定会进行最严格的确认。
那么……什么力量能让一个人真正死亡，然后又回来？
酒神因子。
这是复活的力量。
死亡的力量呢？
小丑？
她需要更确凿的证据，需要突破信息封锁。公开渠道已经走到了尽头。
克拉拉没有犹豫。她联系了霍华德。
“我需要你查一下GCPD的法医记录。”
然后她又看了一眼讣告，把葬礼的时间告诉霍华德。
“在这个时间左右。”
霍华德立刻就回复了。
“没问题。”
现在是等待的时间。
克拉拉接着看鹦鹉视频。
五分钟后，霍华德发来了一份尸检报告。
“找到了。杰森·彼得·陶德，是这个名字，对吧？”
克拉拉：“是的，没错。”
霍华德：“提醒你一下，这是一个死于爆炸的人。注意安全，不要和案子卷上太多联系。”
克拉拉：“不，他已经活了。”——
作者有话说：蛋奶布丁真的很好吃[狗头叼玫瑰]
我爱蛋奶布丁[可怜]
还记得开头连昵称都被扒出来的迪克吗，现在轮到杰森了[奶茶]
第53章
杰森·彼得·陶德的尸检报告显示, 他死于一场爆炸，而非小报上的车祸。
一场绑架案吗？
绑架富二代通常是为了要赎金, 把人炸死了对于要赎金一点好处没有。
所以可以排除普通绑架案这个可能了。
而且布鲁斯也不只是布鲁斯。
先有了蝙蝠侠这个身份,然后才有布鲁斯这个伪装。
克拉拉对霍华德发消息：“我想要当时的海关报告……嗯,有没有一具尸体的过关记录什么的。”
霍华德：“那是不可能的，克拉拉, 尸体不能过海关, 假如你怀疑杰森·彼得·陶德是在美国境外死亡的，应该从别的地方下手。”
克拉拉：“谢谢你, 霍华德, 看起来我应该换一个方向的。”
霍华德：“是的，这具尸体如果是在海外产生的，它一定是通过走私的方式进入美国的。”
克拉拉：“好可怕，我应该先对你说杰森是布鲁斯的养子, 是我的一个弟弟，这样你就不会用这具尸体和它来称呼杰森了，对吧。”
霍华德：“我的疏忽, 我忘记了你说这个人已经活了。”
频道里暂时没有弹出新的消息。
克拉拉是第一次面对一个死而复生的人。
霍华德也是。
在半分钟的沉默后, 她收到了对面的回复。
“他不可能是哥谭。”
克拉拉扣了一个问号。
霍华德：“我见过亚瑟先生死而复生，但他是英/格/兰，美/国先生也是一样的理由。”
霍华德紧接着发：“除了意识体这一理由之外,我们目前只知道另一个让人死而复生的因素。”
克拉拉：“是的，酒神因子。”
纯净的酒神因子位于哥谭地下。
现在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杰森·彼得·陶德死在美国境外，然后通过走私的方式进入美国，进而复活。
另一种是杰森·彼得·陶德死在哥谭, 然后在哥谭复活。
霍华德：“还有第三种可能性。”
克拉拉：“酒神因子不止在哥谭。”
她立刻反应过来。是的没错，哥谭是特殊的，但是也没有特殊到全世界独一份，哥谭有超级英雄，其他地方也有，哥谭有超级罪犯，其他地方也有。
哥谭有酒神因子。
其他地方也有酒神因子。
“我会继续调查其他地区的。”
霍华德发过来一条新的消息。
克拉拉想了想，她回了一个“收到”。
尸体这条线索能查的东西已经查尽了。
现在应该去找其他的入手点。
托马斯和玛莎·韦恩。
这个称呼太冷漠了。
他们实际上是自己的祖父母。
克拉拉在来到哥谭后很少想到韦恩夫妇，因为布鲁斯从来没有提到过带她去家族墓地看望他们，而且她几乎没有祖辈的这个概念。克拉拉的外祖父母早已去世，在她的家庭概念里面，只有妈妈和自己。
因此，对克拉拉来说，想不到托马斯和玛莎·韦恩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除了走廊上挂着的家族画像，克拉拉从来没有在别的地方见到他们。
迪克是兄弟姐妹中第一个来到这个家庭的人。
迪克应该是知道的最多的。
找到迪克来询问是一个合理的理由吗？
不能找杰森提出这个问题，因为自己的目标是杰森的墓地，她要以祭拜韦恩夫妇的名义去家族墓地里面，但是真实目的是去看杰森的墓地。
提姆会是一个好的选择吗？
不是很合适，她和提姆之间还有韦恩科技和罗宾鸟这一层关系。
卡珊德拉？
达米安？
克拉拉迅速否决了后两者，达米安只是个孩子，他不可能有什么帮助的。
卡珊德拉常驻香港。
经过一番排除法的运用后，克拉拉得到了自己的结论。
找布鲁斯。
或者迪克。
克拉拉看了看时间。
她选择迪克。
目前来说，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但是可以默认迪克就是夜翼了。这个时间夜巡应该还没有开始，给他发消息应该不会影响安全的。
怎么开口？
“迪克，我想去家族墓地看看，因为我想要认识我的祖父母？”
听起来怪怪的。
死亡是一件沉重的事情，其他的事可以不组织语言随意开口，但是死亡不行。
克拉拉简直走投无路了。
她开始想念埃莱娜，要是妈妈在的话，她会教给自己如何开口的。当年在一场场宴会上，埃莱娜为了让克拉拉的举止和语言都非常得体，特地设计了一套暗号。举止的问题很好解决，但是克拉拉的语言似乎永远没法让宴会上的人满意。
克拉拉找到了阿尔弗雷德。
“我需要一些社交上的帮助。”
阿尔弗雷德秒回了消息。
“当然！我是无所不能的hero！你想要哪些方面的帮助？”
克拉拉：“我们应该怎么谈及死亡？准确来说，我应该怎么主动向布鲁斯他们说起托马斯和玛莎·韦恩？我需要去韦恩的家族墓地做调查。”
阿尔弗雷德：“我支持你去墓地。”
克拉拉：“是的，但是我应该说什么？”
阿尔弗雷德：“好问题，我认为你可以提出你的困惑，然后表达你的诉求。直白的表达有助于你得到想要的东西。”
克拉拉：“谢谢你，阿尔弗雷德……我不确定这是不是正确的，或许我应该问问亚瑟。”
阿尔弗雷德：“亚瑟已经是大叔啦，他的那套礼节放在十八世纪能用，十九世纪还凑活，可是现在是二十一世纪！”
克拉拉：“哦……好的……阿尔弗雷德，我可以相信你，对吧？”
阿尔弗雷德发出一阵杠铃般的笑声：“是的，你永远可以相信英雄。”
“谢谢你的帮助，再见。”
“再见！我会尽快解决华盛顿的问题回哥谭的！”
根据阿尔弗雷德说的，自己要直白坦诚地提出自己的困惑与诉求。
所以克拉拉给杰森发消息。
“杰森，你在你的房间吗？”
杰森：“不在。”
杰森在蝙蝠洞回复克拉拉这条消息。
克拉拉：“你回你的公寓了吗？”
杰森：“差不多吧。”
克拉拉：“今天晚上的光污染不怎么严重。”
杰森：“你现在不观鸟了，要观星了吗？”
克拉拉：“你活着吗？”
杰森狂扣问号。
他对蝙蝠侠说：“克拉拉问我是不是还活着。”
这个晚上是一次严肃的行动，他们要入侵五角大楼和MI5的内网。
然后杰森低头给克拉拉回消息：“真是一个很棒的万圣节玩笑，前一秒还在说今天的天气，后一秒开始确认对方的心跳。”
克拉拉回答：“心跳不能作为判断一个人死亡的证据，在开胸手术中，心跳就是需要停止的。”
杰森：“……”
克拉拉：“看起来我的开场白失败了，今天我在看旧报纸。”
阿福点头：“是的，克拉拉小姐今天晚上的确去图书室的报刊区翻阅了过去五十年的旧报纸。”
布鲁斯：“她在调查什么吗？”
杰森的嘴角抽了抽。
他强迫自己把视线重新移回与克拉拉的聊天界面，这时他们都还没有换上制服出发去夜巡，因此杰森用的还是手机而非通讯器。
“一些旧闻上说你死了。”
芭芭拉：“坏消息，GCPD的档案库受到了入侵，准确地说是法医记录那一部分。”
达米安：“她还能入侵GCPD？”
芭芭拉：“我正在追查，但是目前只有入侵痕迹。”
提姆：“克拉拉应该没有入侵GCPD的能力。”
布鲁斯：“这么说，布拉克盯上了杰森？”
杰森：“盯上了我？他有什么必要盯上我？”
芭芭拉从电脑前转过来：“破解定位了，但是我暂时不能确定这是不是假地址。”
布鲁斯的声音如今不戴变声器也沉沉的了，这一周的事情没有任何一件是能让他的声音和心情不一起沉下去的。
杰森：“在哪里？”
芭芭拉：“苏格兰的巴尔莫勒尔城堡。”
布鲁斯：“英国王室的城堡。”
迪克：“是啊。你们觉得是黑客刚好在巴尔莫勒尔旅游的可能性大，还是说他常驻的可能性大？”
达米安不爽地拔出来武士刀，涉及到克拉拉的行动都让他感到不爽。因为他不得不服从命令扮鸟，而扮鸟最后还失败了。
现在，克拉拉·缺德竟然还和一个可疑的英国人扯上了关系。真是愧对于父亲女儿的身份。
蝙蝠侠的女儿竟然和那种人为伍！
杰森：“我认为这是个假地址。稍等，我给克拉拉回个消息，看看她会说什么。”
杰森点下发送键：“什么样的旧闻？你知道哥谭小报上的谣言很多。”
克拉拉：“一些关于车祸的传闻，还有讣告，你懂的。”
杰森找了几个大笑的表情包发送：“太搞笑了，我活得好好的，克拉拉，你真的觉得那会是真的吗？”
克拉拉：“我担心你死过，而且我找到了谢绝吊唁的讣告，上面写葬礼在韦恩家族墓地举行。”
杰森笑不动了。
“所以你想？”
克拉拉：“你真的死过吗？如果是谣言的话，我可以去家族墓地看看里面是不是有你的一座墓吗？如果你没有死过当然是最好了，但如果你死过的话，我也不是帮不上忙，我认识很好的心理医生……不是哈莉奎茵那种。”
杰森回想起来了企鹅的故事。
他编不动，编不出来任何一个故事了，蓝眼睛晕晕迷迷地看向养父。
“布鲁斯？”
他真的需要一位父亲的帮助了。
一个离家出走的少年。
一场可怕的事故。
一个绝望的误会。
一座孤独的空坟。
杰森充分发挥了自己的文学能力，写了一个很有拉扯感的二人转父子故事。
一开始他确实没反应过来，但是随后杰森意识到让布鲁斯来描述这件事只会把事情搞砸。
所以他拿出来自己在哥谭大学文学院蹭课学到的技巧，佐以卓越的文学天赋，写出一个楚楚动人的故事。
写完后，杰森发出了一个怪声。
“呕。”
迪克很担心地问：“你怎么了，杰？”
布鲁斯还拿着杰森的手机若有所思。
杰森看了一眼布鲁斯，又看了一眼迪克。
发出第二个怪声。
“呕呕。”
芭芭拉：“这个故事很浪漫主义吗？”
杰森烦躁地捋了捋头发：“还行吧，是哥特风的，无非就是各种爱恨情仇，各种天昏地暗。”
杰森：“我只是觉得主角是自己和布鲁斯……有点恶心。”
卡珊德拉很有礼貌地问：“我可以看吗，杰？”
杰森向前一步，把手机从布鲁斯手里拿回来，写完后给布鲁斯看真是一个坏主意。
达米安跳起来抢走了手机。动作快得杰森根本来不及防备。
“你不能看！”
于是红头罩与罗宾在蝙蝠洞里发起了手机争夺战，最终以黑蝙蝠获得胜利为结局。
卡珊德拉：“可以吗？”
杰森知道卡珊德拉得到了就等于史蒂芬妮和芭芭拉得到了，芭芭拉得到了就等于迪克得到了，史蒂芬妮得到了就等于提姆得到了，迪克得到了就等于达米安得到了。
于是他说：“不。”
卡珊德拉：“真的吗？”
杰森：“夜巡结束后我单独导出来一份给你，卡丝，但是现在不行。”
卡珊德拉“嗯”了一声，把手机还给杰森，杰森快速地回复了克拉拉几句话结束这个话题。
然后他对布鲁斯说：“我答应了克拉拉明天和她一起去家族墓地。”
布鲁斯：“……注意安全。”
杰森：“……你没有别的话可说了吗？”
芭芭拉：“我刚刚证实了，入侵者就在苏格兰的巴尔莫勒尔城堡。”
布鲁斯说了一个笑话：“看起来黑客真的去旅游了。”
迪克：“看起来他旅途不怎么愉快。”
提姆机械地发出两声笑：“哈哈。”
“一边旅游一边加班吗？”
迪克和杰森一起欢畅地笑起来。
布鲁斯：“是的，霍华德·潘尼沃斯和德克斯·布拉克。所有证据都指明德克斯·布拉克是无辜的。”
杰森插了一句：“我上过布拉克的课。他开了一门哥特式小说鉴赏。从上课来说，一切正常。”
布鲁斯把“我怀疑德克斯·布拉克是英/国”这句话咽下去。
否则蝙蝠侠会对一切人保密。
蝙蝠侠：“我们该开始夜巡了。罗宾，跟我再去搜查一次霍华德·潘尼沃斯的公寓，然后是德克斯·布拉克的公寓。”
罗宾：“父亲，我们应该搜查了五次了……”
蝙蝠侠坐上蝙蝠车：“罗宾。”
罗宾憋屈地坐上车。
“我想开车。”
蝙蝠侠：“不行。”
蝙蝠车开走，其他义警也开着自己的交通工具走了。
蝙蝠洞里只剩下红罗宾和蝙蝠女。
蝙蝠女说：“我想去夜巡。”
红罗宾：“我也想去。”
蝙蝠女：“B成功搞到氪石戒指了吗？”
红罗宾：“没有，蝙蝠侠和蝙蝠侠的女儿格外心有灵犀，每一次蝙蝠侠尝试接近她的保险箱，就算是凌晨三点，也能看见她开着灯坐在床上。”
蝙蝠女：“……太奇怪了。而且我们怎么查，那都是一枚有曲折经历的普通戒指。但是根据超人的说法，戒指上的宝石一定是氪石。”
红罗宾叹气：“克拉拉身边的一切都和她本人一样。”
蝙蝠女叹气：“证件完美得像是伪造的，但是怎么查都是真的。”
红罗宾痛苦地端起来自己的可乐准备喝一口。
蝙蝠女说：“是热牛奶。”
红罗宾哀嚎：“阿福，我想喝可乐。”
阿福推着一辆餐车走过来，也许是看红罗宾和蝙蝠女天天对着绿绿的代码熬得脸都绿了，他给两个孩子准备饮料和甜点。
红罗宾做出了夜巡结束后刷牙的保证，然后得到了可乐。
还有小甜饼。
他啃着一块小甜饼抱怨说：“昨天我给蝙蝠侠清理掉了几十个很麻烦的传感器，我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沾上那些东西的。”
蝙蝠侠从克拉拉的公寓旁边沾上那些东西的。
这些传感器的存在早于蝙蝠侠提高监控等级，所以蝙蝠侠直到触发了它们才意识到了存在。
触发它们后，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德克斯·布拉克会收到警报。
布鲁斯很担心他会对自己的女儿做什么。
好在目前来看，对方还没有任何伤害克拉拉的举动。
咬掉一块小甜饼，提姆和芭芭拉叼着第二块小甜饼开始勤勤恳恳地在五角大楼的数据库里搜查。
相较于两个年轻人，阿福入侵MI5顺利的多，他毕竟是从军情五处退休的内勤特工。
但是同样一无所获。
德克斯·布拉克的档案根本不存在于军情五处的数据库里。
便士一：“我发现了问题。”
红罗宾噌一下从椅子上弹射起来：“便士一，什么问题？”
一个星期了。
一个星期了啊。
一个星期可是七天！
蝙蝠从来不会怀疑一个东西却花了七天还查不出任何证据。怎么可能有一个人引起了蝙蝠侠的怀疑，却在七天的调查后证明他是清白无辜的呢？
蝙蝠女：“便士一，你发现了什么？”
便士一的发现意味着这场网络上的调查终于能结束了。她终于能去夜巡了。
夜巡！
便士一：“MI5的数据库里没有德克斯·布拉克的档案。”
红罗宾扁扁地倒在椅子上，这个动作很考验核心，因为他已经冲出去一步了。
红罗宾就这样凭借强大的腰腹力量把自己的下半身挪回椅子上。
芭芭拉失望地说：“哦，阿福，如果他连MI5的注意都没有引起，不是说明是一位真正清白的学者吗？”
阿尔弗雷德沉稳地摇头，作为英国人，作为退役MI5特工，他要比提姆和芭芭拉更了解英国。
阿尔弗雷德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不紧不慢地将餐车上的一套精致瓷杯摆好，为每人倒上了一杯冒着热气的红茶。
他拿起一小块方糖，用银夹子轻轻放入自己的杯中。
“按照惯例，任何达到此等社会地位的人士，尤其是其研究领域可能涉及历史文化敏感话题的，都会自动进入MI5的观察名单。不一定是因为怀疑，而是一种预防性的备案。他们的通讯，出入境记录，国际交往，都会受到一定程度的，非侵入性的关注。”
提姆立刻明白了过来，他猛地坐直身体：“所以，没有档案，并不意味着他清白，而是意味着……”
阿尔弗雷德点了点头，接过他的话：“意味着德克斯·布拉克这个身份，在英国官方的层面上，并不存在，或者说，其重要性与他所展示的公开成就严重不符。”
芭芭拉皱起眉：“可是，阿福，他的勋章和爵位是公开信息，难道也是假的？”
“不，那些很可能是真实的。”阿尔弗雷德啜了一口红茶，“荣誉系统有严格的审核，大规模伪造几乎不可能。更合理的解释是，这个身份被某种力量保护起来了。一种可能，他的档案权限被设置得极高，另一种可能，他的档案被直接从常规数据库中剥离。”
他看向两位年轻的义警：“而这种级别的信息屏蔽，通常只用于两种人：一种是需要绝对保护的，价值极高的线人或科学家；另一种……”
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说出了那个最符合蝙蝠侠猜想的可能性。
“……就是他们自己最顶级的，执行深度潜伏任务的特工。德克斯·布拉克爵士，很可能就是MI5一手打造出来的，一个完美无瑕的传奇身份。”
芭芭拉拿起第三块小甜饼，今天晚上她吃得很慢，而且被这种事情弄得没有胃口了。
“一个英国间谍。”
红罗宾：“我不明白，一个英国的王牌特工来哥谭干什么。” ——
作者有话说：英sir要掉马了[吃瓜]
阿米是主动脱的马甲，那不算掉马
英国暴露于MI5退休特工，听上去倒是很贴合实际[眼镜]
第54章
蝙蝠侠在夜巡的时候, 克拉拉在睡觉。
在蝙蝠侠夜巡的时候，她很少睡觉。
传感器报警，克拉拉开灯起床。
到最后, 她已经习惯开灯睡觉了。这样, 警报响起来的时候, 自己只需要把手机从枕头底下扒拉出来, 翻个身假装一直没睡在玩手机。
克拉拉把这称为“蝙蝠反应”。
她不得不赞美亚瑟与阿尔弗雷德的未雨绸缪，否则氪石戒指就算放在保险箱里也被蝙蝠侠拿出去掉包了。
昨天的时候,克拉拉的电脑没有报警,但是她在床上睡着睡着突然被震醒了。
不是地震。
哥谭并不在地震带上。
然后她打电话问了亚瑟。
亚瑟说他们安放的传感器已经全部被清除了，现在发警报的是魔法。
先是酒神因子, 现在又是魔法。
克拉拉能做的仅仅是抱怨自己学鸟类学的研究生,和这些让世界发生惊天巨变的因素扯不上什么关系，但是也庆幸自己还只是硕士研究生，赶紧跨专业到分子生物学或者细胞生物学还来得及。
就这样，克拉拉安然接受了“世界上存在魔法”这个设定, 重新睡觉了。
无论世界发生什么样的变化，这种东西都不是加一个周末的班能解决的。
所以克拉拉淡定地离开了实验室和自己的细胞，回到了韦恩庄园, 在周五的晚上收获了一份尸检报告和一个动人的故事。
她几乎要相信杰森说的一切了。
假如她没有看到GCPD里面那份尸检报告。
周六的早饭是克拉拉和迪克一起吃的, 卡珊德拉和达米安习惯早起，而提姆和布鲁斯要起得更晚一些。
“所以，我听杰森说，你今天要和他一起去家族墓地？”
克拉拉点头：“是的。他说可以带我去那座空的坟。”
迪克：“带我一个怎么样？”
克拉拉：“啊, 我没有意见，如果杰森同意的话。”
迪克：“我这就给他发消息。”
三分钟后，迪克举起一个叉着半块煎蛋的叉子，得意地说：“杰同意了。”
克拉拉喝了口牛奶：“真是一个好消息。”
虽然她不觉得多一个迪克去看墓地会是好消息。
今天是晴天，阳光很好，克拉拉上次在哥谭见到这么好的太阳，是在发现布鲁斯就是蝙蝠侠前的傍晚，上上次见到这么好的太阳，是在飞机降落哥谭的傍晚。
前两次的阳光都转瞬而逝。
克拉拉不知道一会是不是就要阴天下雨，根据她在哥谭待了两个星期的经验，理论上来说会这样的。
吃完早饭饭是九点钟，克拉拉看到布鲁斯穿着睡袍走进餐厅，和上回半夜出来不一样，这次的睡袍穿得很整齐，没有露出任何不雅观的部分。
迪克抢先说：“早上好，布鲁斯，我和杰森……”
克拉拉在桌子底下拍了一下迪克的膝盖，让他把“杰森”后面的单词收回去。
布鲁斯：“你和杰森怎么了？”
他知道今天杰森要和克拉拉一起去家族墓地。坦白说，布鲁斯考虑了一夜要不要一起去，但是他还是没有考虑好。
迪克：“没什么，我们准备去野餐。”
克拉拉重复这句话：“我们准备去野餐。”
她没有立刻重复这句话，事实上，克拉拉再次把这句话说出来时，距离迪克说出来已经过了20分钟。
杰森愉快地点点头，他打开摩托车后面的箱子，露出里面盖着一块红白格子野餐垫的篮子。
“是的，我们准备去野餐。”
然后杰森拿出另一个头盔：“上来吧，克拉拉，迪基鸟会骑他自己的车。”
迪克惊喜地喊：“所以我们真的去野餐？”
他手上还抱着一大捧阿福准备的花，素雅的包装纸包着白玫瑰白百合什么的。
这是很大的一束花，因为阿福考虑到他们不一定会开车去，所以只扎了一束大的。他托他们把这束花献给韦恩夫妇。
给布鲁斯·韦恩的父母。
两辆摩托车一前一后驶向庄园外，韦恩庄园已经够偏僻了，偏僻到了在一个岛上，但是家族墓地更偏僻。
克拉拉在猛烈的风中大喊：“嘿！杰森，这里是公路还是私人道路！”
杰森吼道：“我听不见你在说什么！”
克拉拉掀起来面盔：“我问这里是公路还是私人道路？”
杰森：“啊？”
迪克拧了一把油门，和杰森的车平齐：“是私人道路！韦恩岛是布鲁斯的！”
天气一直很好，阳光甚至有些刺眼，将哥谭少见的蓝天照得透亮。起码，在车程中一直是这样。
韦恩家族的墓园安静肃穆。
杰森停好车，迪克的车停在他旁边，然后他打开机车的后备箱抱着巨大的花束，收敛了脸上的笑容。
克拉拉：“杰森？”
杰森也打开自己的后备箱，他把野餐篮提出来：“克拉拉，你拿着饮料。”
饮料包括大瓶的可乐，一小盒橙汁，又一小盒桃子汁，还有一大瓶矿泉水，都装在一个网兜里。
“这个网兜足够结实吗？”
克拉拉小心翼翼地托着底部把网兜提起来。
杰森：“足够结实，放心吧。如果你不放心的话，我可以交换。”
克拉拉：“没问题，我们换一下吧。”
她不想提随时会掉到地上滚来滚去的饮料。
迪克：“和我换怎么样？我觉得克拉拉拿花更合适。”
克拉拉：“太好了。谢谢你，迪克。”
她最擅长拿的重物除了摄像机就是花束。
杰森推开铁门，让抱着花的克拉拉先进去，接着是迪克，他自己最后一个进去。轻手轻脚地把门重新关好。
他们首先来到了托马斯和玛莎·韦恩的墓碑前。墓碑简洁而厚重，上面刻着他们的名字和生卒年月。
克拉拉轻声问：“现在我要把花放下吗？”
迪克以同样轻的声音回答：“放下吧，克拉拉。”
他们在墓碑前站了三分钟，应该算是默哀。克拉拉知道没有他们就不会有布鲁斯，没有蝙蝠侠。
“他们是很棒的人，克拉拉。”
三分钟后，迪克又开口了，但是声音依然放得很轻，像是怕惊扰了安眠者。
“你会为他们感到骄傲的。”
克拉拉看着墓碑上的字。
托马斯与玛莎·韦恩。
祖父母。
她对这个概念很陌生。
在克拉拉·缺德的生命中，从未有过这样的角色。埃莱娜会带她去看望母亲的母亲和母亲的父亲。但是缺德夫妇也只不过是墓碑上的两个名字。
她点了点头，表示听到了。除此之外，她也没有办法去表示什么了。
托马斯与玛莎的死是哥谭的一个转折点，这是克拉拉认识他们时的样子，是一个犯罪率的转折点，不是祖父母。
阳光洒在洁白的百合和玫瑰上，花瓣边缘仿佛在发光。
接着，他们走到了那座较新的墓碑前。刻着杰森名字的石碑在阳光下异常清晰。
“就是这儿了。”杰森用下巴指了指，他的嗓音有点沙哑，可能是从进来就一直没有说过话的缘故。
克拉拉蹲下去看看它。对待这一座墓碑，虽然杰森死过了，但是现在的杰森毕竟是活着的，因此气氛也就更轻松一点。
克拉拉：“哭泣天使。”
杰森弯腰摸了摸墓碑上的雕像。
克拉拉：“嗯，的确是一场可怕的灾难。”
哭泣天使代表死者意外惨死，因此守护天使要永远哭泣。克拉拉不需要回忆就能想起尸检报告的内容。
的确是惨死。
迪克凑到两个人面前，他放下了一些东西，起身后克拉拉看见迪克放的是两三支百合花。
然后，迪克转过身，脸上又恢复了那种温和的的笑容：“好了，瞻仰完毕！现在是野餐时间！”
杰森的腰直挺挺地下去了，克拉拉忍不住喝彩，喊了声“酷”，他的柔韧性几乎和自己一样好了。
杰森把迪克放的花捞了起来，一支插在迪克耳朵后边，另一支插进迪克的领口，花枝冰得他大叫了一声。
杰森：“你可以把花留着，留给下一个在我的墓前接吻的人，迪克。”
迪克抗议：“杰森！你不能这样！”
他把花从领口里拔出来，灵机一动：“我知道了，我把它插到你的摩托上。”
克拉拉：“没有人会在死人面前接吻的，那太失礼了。”
杰森点头：“是啊，不过我还活着，所以我不介意把花分给接吻的情侣。”
克拉拉看迪克的背影：“那真是太慷慨了，杰森。”
迪克又跑回来了，身上的两支花都不见了，他把野餐布铺开。
他们的大哥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来吧，克拉拉，杰森。天气多好。”
克拉拉从善如流地坐下。杰森犹豫了几秒，坐下，又起来，他换了几次位置，最终选择的位置正对着自己的墓碑。
他满意了。
克拉拉咬着一块三明治，目光不时地瞥向那座空坟，又看看对面活生生的杰森。
这种超现实的对比让她觉得很有趣。
“所以，”她咽下食物，开口打破了由迪克维持的脆弱平静，目光直视杰森，“躺在一个为自己准备的，但又是空着的坟墓对面吃东西，是什么感觉？”
迪克差点被可乐呛到。
杰森举起来三明治：“我在想，我做的烤牛肉三明治太好吃了。”
克拉拉点头：“你说得对，它太好吃了。”
对于三个平均身高一米八且都有超乎常人的运动习惯的青年来说，他们是不会介意在早餐后半个小时再吃点东西野餐的。
迪克拉低了平均身高，他比克拉拉还要矮两厘米。
克拉拉：“的确，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烤牛肉三明治。”
“没什么难的。关键是牛肉要先用带黑胡椒粒的酱汁腌透，煎的时候火要大，锁住肉汁，最后配上够味的奶酪和自制的烧烤酱。”
“哇哦，”迪克眨眨眼，“看来某人的厨房利用率很高嘛。我记得你以前只会加热速食食品。”
“人总是要进步的，迪基鸟，”杰森回敬道，“总不能像某些人一样，一辈子指望阿福或者麦片。”
远处是哥谭罕见的蓝天，近处是家族的安息之地，而他们三个活人正坐在一座空坟前讨论三明治的做法。
克拉拉觉得这场景有种奇异的安宁。
闲聊像野餐布上的食物一样，被自然地铺开。迪克说了布鲁德海文警局的趣事，杰森说自己的生意这两天因为下雨不太好，今天虽然出太阳了，但是自己又在休息。
克拉拉认为自己也要说点什么。
她想到了。
明天要去大都会。这件事她只对布鲁斯说过了，对于杰森和迪克应该还能算是一件新闻。
“我周日要去一趟大都会，”克拉拉快乐地感受烤牛肉滑过喉咙，它的外皮焦焦脆脆的，但内里很嫩，“嗯……去一个生物产业园参观，里面有个好玩的项目。不过我想不是你们认为的好玩。”
这是实话。
那个产业园挂在阿尔弗雷德· F·琼斯的一个假身份下。
好玩的项目也确实存在。
酒神因子对死亡小鼠的影响……
算是好玩的吗？
杰森挥了挥手：“不用介绍你认为的好玩项目了，克拉拉，听到项目这个单词的一瞬间我就明白这对我和迪克都不会是好玩的东西。”
克拉拉一本正经地点点头：“是这样的。”
然后她报出一个真正的普通小警察和一个真正的普通哥谭厨师绝对没有任何可能听懂的超长词组。
但是很不幸，迪克和杰森都听得懂，而且都要装成听不懂的样子。
迪克：“我们来说说别的吧，克拉拉，比如说大都会。说到大都会，那你看过星球日报的记者克拉克·肯特写的关于你欢迎宴会的报道了吗？写得还挺不错的。”
克拉拉拿起那盒桃子汁，插上吸管：“看了。克拉克·肯特先生……是个很聪明的记者。”
“聪明？”迪克追问，“怎么说？”
“他写的全是事实，”克拉拉吸了一口果汁，“布鲁斯·韦恩失散多年的女儿，盛大的欢迎宴会，父女情深。没有任何猜测，没有任何挖掘背景的企图。他巧妙地只呈现了韦恩家族希望公众看到的部分，避免了所有可能引起麻烦的深度追问。这是一种高效的职业智慧。”
杰森：“布鲁斯和克拉克是朋友，这就是他这样写的原因。”
克拉拉回答：“是的，我知道，布鲁斯在宴会开始前的一周就向我介绍过，我想，这篇报道大概早就成形了。至少要早于宴会。”
迪克吃完一整个三明治，开始拿杰森洗好的小番茄丢进嘴里，一口一个，一口一个。
连着吃掉两个小番茄后，他终于开口：“你才是对的，杰。”
杰森莫名其妙地问：“什么我是对的？”
迪克：“不来宴会是对的。”
杰森恍然大悟：“你是说那个求婚乌龙。”
克拉拉低声笑起来，她有意把声音压低一些，因为笑是她自己的天性，但是迪克显然不想听到笑声。
迪克：“提姆告诉你的？”
杰森：“不然呢？恶魔崽子吗？”
杰森往他的嘴里一下子塞进三个番茄：“是啊，但是你省略了最有趣的一部分。”
克拉拉伸出手，她今天没有戴戒指，但如果有人有机会撬开公寓的保险箱，会发现里面只有一个空盒子。
因为氪石戒指藏在克拉拉的卫衣内袋里，和她的护照放在一起。假如有一个氪星人突然出现，克拉拉可以先用戒指把氪星人控制到普通人的身体素质，然后再假装柔弱地尖叫着喊迪克或者杰森打倒氪星人。
虽然，这个可能性并不存在。
克拉拉微笑着：“真的，迪克居然以为布拉克博士向我求婚了。不过也有我的问题，我承认我一开始骗了迪克。用一个拙劣的谎言。”
杰森开始嘲笑迪克：“而且迪基鸟信了！他信了哈哈哈！”
杰森·彼得·陶德坐在一块红白格子野餐垫上，正对着自己墓碑上大大的“ Rest in Peace” ，发出响亮的嘲笑声。
迪克：“我真是太担心克拉拉了……那个英国佬的助理之前甚至被夜翼逮捕过！”
克拉拉摇头：“不要这样，迪克。”
“霍华德是一个很好的人，他读的是历史学，对网络安全技术差不多什么都不知道，夜翼犯了一个错误，而且阿福去警局去的比我和布拉克博士还要早。”
杰森觉得自己的笑话妙极了，这可比简单一句“笑得要死了”强的多。
果然自己的幽默感是天生的，是没有任何人比得上的。
杰森越想越满意。
克拉拉：“好吧，杰森，为了你的墓碑不至于马上就要利用起来，我们还停止讲迪克笑话比较合适。毕竟棺材大概还在六尺之下，没有铲子的情况下，我们很难用指甲把它挖出来，再把你放进去。”
迪克：“或者我们可以停下讲墓碑笑话。”
杰森快乐地说：“哦，不必担心，克拉拉，用不到的，我可以跳下去。脚底正好碰到棺材。”
迪克：“可能我们要考虑下墓园里其他亡魂的意见……比如托马斯和玛莎。”
太迟了，迪克想办法制止他们的时候，克拉拉和杰森都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了，杰森还能理解，他真是想不通，克拉拉怎么也能笑成这样。
于是回庄园后迪克第一件事是去蝙蝠洞，用蝙蝠电脑把克拉拉的档案调出来从头到尾看了个遍。
提姆打着哈欠走过来，他刚起床，并且不准备做作业。
“嗨，迪克，你要找什么？”
“一些关于克拉拉的事情。她不是很正常。”
提姆：“她是我们家里最正常的了吧，虽然和不正常的……生物搅到了一起。但是总归还算是一个正常人。”
迪克：“坦白说，我觉得克拉拉有点不重视死亡。漠视生命是不好的。”
他指着屏幕上的档案：“看这里，提姆。她的成长经历。埃莱娜·缺德给她提供的环境虽然富有，但极其不稳定。她从小全球奔波，接触的都是些背景复杂的人物。”
提姆坐下：“她妈妈当时在全球冰演，等到克拉拉的青少年时期，她已经可以参加国际大赛了，她是个运动员，相当不错那种。”
迪克焦虑地走来走去：“你是对的，这些能解释。她的正常是建立在我们的不正常之上的。”
提姆赞同地说：“是的，放在真正的普通人当中，这个成长经历很不正常，但是和我们比起来正常多了。”
迪克：“但这不代表她看待生死的方式是健康的。或许克拉拉需要心理医生，她的研究项目是危险的，我很担心会滑到另一个危险的……”
提姆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尽管他睡饱了，但是听迪克这么说，他还是想打哈欠。
“迪克，冷静点。在我们家，健康地看待生死才叫不正常。想想看，布鲁斯每晚穿着蝙蝠装出门打击犯罪，杰森死而复生，达米安……嗯，达米安我就不多说了，你自己的情况自己清楚。我至少还活着，而且今天难得睡够了八个小时。”
迪克叹气。
提姆：“你越来越像布鲁斯了。”
迪克抱着手臂：“谢谢你的夸奖。”
没穿制服的红罗宾凑过去扫了一眼屏幕，他看到的东西是他过去看过一百遍的。
“克拉拉看到一座空坟，在她看来那就是个无效的被证伪的假设。她觉得好笑，是因为这件事本身在逻辑上就充满了荒谬感。这和她是否漠视生命无关，也许恰恰相反，她正是因为太重视生命存在这一事实本身，才对死亡的形式感到不以为然。”
“但这不对，”迪克坚持，“生命不应该只是……一个需要被验证或证伪的生物学状态。它是有重量的，有情感的。”
“对她来说可能不是。”提姆叹了口气，意识到这场争论很难有结果，“她的重量和情感，可能更多地放在了黑腹滨鹬的迁徙模式，或者……嗯，那只特别的罗宾鸟身上。我们得接受她就是这样的人。” ——
作者有话说：不要温和地走向那场死亡[眼镜]
改了“不要温和地走入那个良夜”[眼镜]
克拉拉已经被各种超自然现象震撼得很淡定了，开头的时候知道魔法存在估计要连夜加班搞研究，现在已经学会给自己放假了[吃瓜]
以及我发现正文缺少一个德国人，他们都是美国人，在这种语境下，Undestusch的好笑程度被削弱了[吃瓜]
第55章
回来不到一个小时, 是阿福准备好午餐的时间，克拉拉，迪克还有杰森都非常高兴地接受了他们今天的第三顿饭。
布鲁斯和提姆也在, 不过达米安不在, 达米安去大都会了, 去他的朋友乔纳森家作客。
或者说, 去他的朋友，超人的儿子家作客。
克拉拉很难想象氪星人与人类之间没有生殖隔离, 可是事实如此, 氪星人与人类之间确实没有生殖隔离。
而小乔纳森·肯特的的确确是氪星人卡尔-艾尔与地球人露易丝·莱恩爱情的结晶。
布鲁斯像任何一个关心孩子的父亲那样开口问：“野餐开心吗？”
克拉拉也像任何一个平常的女儿那样回答：“很开心，杰森做的烤牛肉三明治很棒。”
布鲁斯低头，假装对付自己盘子里的牛排，实际上只是看着牛排旁边做点缀的西兰花。
“谢谢你们为我的父母带来的花, 他们也会为你们而骄傲的。”
迪克：“花是阿福准备的。他真是了不起，能在清晨订购到最好的鲜花。”
布鲁斯抬头看着克拉拉，她专心地进食,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面前的盘子和一杯橙汁。大概是注意到自己的视线,她对布鲁斯笑了笑。
她的世界不需要有来路不明的英国特工，不需要要一个活蹦乱跳的美/国，不需要平行宇宙来的罗宾。
布鲁斯下定决心要把以上所有乱七八糟的东西从女儿的世界中清除。
“克拉拉, 下一次，我会正式带你去看我的父母。”
克拉拉在找合适的词来称呼，“你的父母”听上去太生疏，“我的祖父母”听起来过于自作多情, 她对布鲁斯也只叫“布鲁斯”，不会叫“父亲”。
正是由于这个原因，克拉拉也绝对不考虑“托马斯爷爷”和“玛莎奶奶”这种称呼。
以上两个称呼比“祖父母”还要自作多情。
克拉拉感觉非常糟糕。
在母亲教过自己的所有社交礼仪里，没有一条涉及到该如果称呼自己在人生前20年素未谋面但是认识后关系不错可是隐瞒自己蝙蝠侠身份的父亲在他八岁时不幸在抢劫案中去世的父母。
但有一点是确定的。
克拉拉确定自己不能对布鲁斯说出来那么一长串的前缀。
克拉拉点头：“好的，布鲁斯，我会提前为祭拜老韦恩先生和夫人做准备的。”
“老韦恩先生和夫人”是克拉拉能想到的最合适的称呼了。
她尽力了。好在布鲁斯看样子对这个称呼没有意见。
换了轻松一点的口气，说：“我们可以把新的家族画像提上日程了。现在全家人都在哥谭。”
对家族画像的安排，克拉拉不怎么清楚，反正她知道画家作画的时间不在这个周日。
下午的时候她和卡珊德拉一起在打扫花园里的落叶，然后两个女孩帮助阿福种植球茎。
克拉拉说：“我们种的是第二年春天的花。”
“是的，”卡珊德拉的笑容也是轻轻的，“我们种了明年的春天。”
明年的春天或许阳光明媚，但是明天的清晨笼罩在一片薄雾中。不过这一回克拉拉不觉得雾气像布鲁斯的脸了。
“今天的天气适合清理落叶，叶子都结了一层霜，很好处理。”
克拉拉心想，早上出门时，她顺着厨房的窗户看过去，以为这一次终于能见到达米安在晨练了，但还是不见人影，于是想起来达米安现在在大都会。
大都会有超人，所以需要氪石戒指。
带着戒指出远门是一个冒险的决定，但克拉拉的计算很简单。
留在公寓保险箱里，等于送给蝙蝠侠，亚瑟的魔法只能预警，她赶不回来的话，预警也没用。
留在韦恩庄园，那等于是把戒指包装好了送给蝙蝠侠。
早上的阳光逐渐强烈，当哥谭阴郁的天际线在后视镜中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大都会明朗开阔的天空和线条流畅的现代建筑时，克拉拉甚至感到了生理上的舒缓。
“没有蝙蝠。”
这里的空气似乎都少了些哥谭特有的那种沉重感。
“大概是空气污染导致悬浮物太多了。”
克拉拉对自己说，同时按照导航指引，将车开到了市郊的一个生物科技产业园。
园区很新，规划整齐，绿树成荫，在门口登记后，她把车开进停车场。在出发前，阿尔弗雷德还没有发新的消息。
他会安排什么人来接应？
克拉拉很好奇。
她给阿尔弗雷德发了消息。
“我已就位。”
“我也就位了。”
对话框里立刻弹出来消息。
“来吧。”
克拉拉耸了耸肩，她打开步行导航，找到阿尔弗雷德之前说过的那栋楼。
看到“琼斯生物创新中心”，又看到大门口站着的琼斯，她终于知道了接应人员是谁。
是阿尔弗雷德本人。
他穿得和克拉拉上次见到他时一模一样。
“嘿！克拉拉！”他热情地挥手，声音洪亮，引得旁边经过的研究员侧目，“欢迎来到光明的未来之城！怎么样，一路开车过来还顺利吗？没遇到什么奇奇怪怪的堵车或者银行抢劫案吧？”
“很顺利……先生。谢谢。”
克拉拉礼貌地点头。她一点也不觉得大都会是“光明的未来之城”。
本来她是想要直接称呼阿尔弗雷德的名字，但是考虑到周围不是一个人没有，而阿尔弗雷德现在不一定用的是“阿尔弗雷德”这个名字，她就只简单地称呼他为“先生”。
“叫我阿尔弗雷德就行，或者阿尔。琼斯先生听起来像叫我老爸。”他笑着拍了拍克拉拉的肩膀，然后领着她在门禁系统前刷了卡。
“来吧，带你看看好玩的项目。”
实验室内部洁白明亮，设备崭新，充满了经费充足的味道，和韦恩科技一样。
他们先去消毒换防护服进鼠房。
“这是专属鼠房，嗯……克拉拉，在这里，我的身份是我的儿子，还是艾米莉的哥哥。”
克拉拉：“啊？”
她愣了一秒钟，随即反应过来。
这处产业挂在阿尔弗雷德一个年纪大的假身份下，他现在出现在这里，用的是假身份的儿子这个身份，同时，之前接近布鲁斯的艾米莉·琼斯也属于这个假身份系列。
他们拿了12只C57去实验室。
阿尔弗雷德：“先把它们脱颈处死。”
克拉拉点头：“好。”
他们两个动作都很快，右手抓鼠尾根往上提，左手按住鼠头，使它们的脊髓与脑干分离。
然后阿尔弗雷德把12只确认死亡的小鼠重新放到笼子里，一笼放在实验台上，另一笼也放到实验台上。
阿尔弗雷德：“再放一会。”
克拉拉依然点头。
他们把12只死亡的小鼠放了二十分钟，然后阿尔弗雷德搬出来一只红色的桶。
“这是我们的水池。”
阿尔弗雷德说。
“是的。”
克拉拉知道这不是做水迷宫实验。
“看好了。”阿尔弗雷德把一笼小鼠尽数放进绿色溶液。
桌上那笼没有被浸泡的死鼠是对照组，它们会一直保持死亡状态，证明复活效应完全来自酒神因子，而非其他原因。
起初，什么也没发生。
死鼠漂浮在绿色液体中，一动不动。五秒。
十秒。
然后，最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其中一只小鼠的爪子猛地抽搐了一下，紧接着，另外几只也开始在水中无意识地划动四肢。
“酒神因子……能够复活生命。”
克拉拉重复这个他们早已知道的结论。
她不是没见过奇迹。
但这是她第一次亲眼目睹死亡被如此直接，如此粗暴地逆转。
复活的过程并非温和的苏醒，而是一种狂乱扭曲的挣扎。
小鼠们在溶液中疯狂地扭动和翻滚，它们的眼睛睁开又闭上，然后再次睁开，再次闭上。
这一过程持续了一分钟。
并且显出持续存在的趋势。
阿尔弗雷德拿起一个长柄网筛，动作迅速而精准地将那六只仍在疯狂扭动的“活尸鼠”捞了出来，扔进旁边一个准备好的高压灭菌袋中。
“处死吗？”
阿尔弗雷德点头：“是的，再次处死。它们为科学发展做出了贡献。”
它们即使在袋子里，也还在持续地抓挠，抽搐。克拉拉能清晰地看到袋子表面凸起的形状。
“这就是哥谭地下的东西可能造成的影响。”
阿尔弗雷德扎紧袋口，看着克拉拉：
“死而复生从来不是一种好事。”
他很少这么严肃。
克拉拉：“杰森经历了这些。”
阿尔弗雷德：“是的，杰森·彼得·陶德的确经历了这一切，在我不知道的地方。”
“我不希望自己无能为力，我不希望自己的任何一个孩子再经历这些。”
克拉拉：“孩子？”
“他是我家的孩子。”
阿尔弗雷德就这样昂着一张19岁大男孩的脸说。
“蝙蝠侠也是我的孩子，我不希望我的孩子继续经历这些。”
克拉拉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
阿尔弗雷德被蝙蝠侠踢断的鼻梁恢复如初了。
被眼镜碎片扎伤的眼睛也恢复如初了。
他的脸恢复得非常好，好到没有人会怀疑阿尔弗雷德·琼斯的脸受过任何伤。
“嘿，你在想什么，克拉拉？”
克拉拉：“在想你的恢复能力真惊人。”
克拉拉笑了笑：“那的确很……抱歉，我的英语可能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好，我暂时还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
阿尔弗雷德：“啊，我忘记你是德国人了，但是你的英语说得非常好，放心吧，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不是你的英语水平的问题，是我很特别。”
他们把复活的小鼠再次处死后离开实验室。虽然没有在鼠房待太久，但是身上的气味都很清楚地表明他们去过鼠房了。
走廊上空气流通很好，采光也很好。克拉拉在阳光照射下眯了眯眼，阿尔弗雷德轻捷地穿过走廊，他的存在就和穿透窗户的阳光一样自然。
“来我的新家看看吧。”
这句话说出来，也和轻风一样自然。
阿尔弗雷德接着说：“你总不会想带着酒神因子溶液和死亡小鼠的气味开将近两个小时的车回哥谭。”
克拉拉：“的确不想，但说真的，我觉得这股味道和哥谭很配。不过，谢谢你的邀请。”
阿尔弗雷德：“那就跟我来吧，不用打导航了，跟在我的车后面。这是我在大都会新找的房子。”
他们走到电梯厅里，现在是上午九点，已经过了上班时间，离下班时间更是早得让人心死。尽管今天是周日，但是实验室每天都要有人在值班。
因此，克拉拉与阿尔弗雷德不需要等电梯。
“出差在外，总要有个像样的据点。而且那里视野超棒，还有尤其友善的……邻居。”
克拉拉心下了然：“你说的是知名记者克拉克·肯特。”
这是个用句号结尾的陈述句。
阿尔弗雷德没有回答。
因为电梯到了，他急着要走进去。
随后，他们两个一起去停车场，阿尔弗雷德在前，克拉拉在后。
往克拉克·肯特的家去。
啊，不对，是往阿尔弗雷德在大都会的新据点去。
新房子是两层的，带一个花园，前院草坪厚实整齐，标准的美式草坪。这个社区的所有房屋都是这样。
“这是我第一次来，”阿尔弗雷德刷了门卡，“我请了清洁工来打扫房子，把生活用品提前放上。”
克拉拉：“你肯定在全美各地都有房子。”
然后他在一间间房间门口探头去看，克拉拉站在原地，看阿尔弗雷德完成这个动作。
最后他指着一个房间说：“这里是客房，也有浴室。”
克拉拉：“谢谢。”
她还以为阿尔弗雷德会提前看好房子的设计图。
“毛巾都是新的，随便用。我也得好好洗个澡，那味道可真够呛。”
热水冲散了疲惫，也暂时冲淡了鼻腔里萦绕不去的味道。
然后克拉拉发现了一个问题。
她没带衣服来大都会。
刚才他找主卧和客房都要一个一个房间地看，而现在她就要继续穿带着小鼠味道的衣服了。
真糟糕。
走出客房时，阿尔弗雷德已经焕然一新，穿着T恤和牛仔裤，正在开放式厨房的冰箱里翻找饮料。
“换一身衣服吧，我提前叫人在这里放了四五套衣服，有男装也有女装。”
他头也不抬地说。
“谢谢。”
克拉拉说。
然后她找到阿尔弗雷德的衣柜，换了一身没有小鼠，也没有酒神因子溶液味道的新衣服。
“嘿，克拉拉，想喝点什么？不过我这里只有水和能量饮料，没有可乐，零食柜里也只有能量棒，没有真正的零食。”
他晃了晃手里的一瓶冰水。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克拉拉先没有回答阿尔弗雷德的话，自己从冰箱里拿了一瓶水，准备拧开盖子。
如果自己没猜错的话，接下来，阿尔弗雷德要开始表演了。她不知道蝙蝠侠是不是和超人通过气，根据克拉拉的推测，超人大概只知道德克斯·布拉克，不知阿尔弗雷德· F·琼斯。
可是考虑到超级大脑，超人肯定会记住这张脸。
但问题在于，当时他的超能力被氪石抑制了。
所以克拉拉很难判断超人究竟认不认识阿尔弗雷德。
这时，阿尔弗雷德已经趴在猫眼上看了一会，故意用不大不小，刚好能让门外听到的音量说：“哦！是我们的新邻居！真是巧啊！”
他猛地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三个人。
正是克拉克·肯特，他的妻子露易丝·莱恩，以及他们的儿子小乔纳森·肯特。还有站在小乔身边，一脸“我只是碰巧在这里”的表情的达米安·韦恩。
只有三个人。
因为克拉克·肯特先生不是人。
氪星人不算人。
克拉克·肯特脸上挂着那副标志性的，略带腼腆的友善笑容，手里端着一个烤盘，里面是色泽诱人的苹果派。
“嗨！你们一定就是肯特一家！”阿尔弗雷德的声音充满了恰到好处的惊喜和热情，他完全进入了一个“热情开朗的新邻居”的角色，“还有这位小朋友是……？”
他看向达米安，演技无懈可击。仿佛他们根本没有在韦恩庄园的书房里见过。
“我是达米安·韦恩。”达米安的声音冷硬，目光越过阿尔弗雷德，直接钉在克拉拉身上，“乔纳森是我的朋友。”
克拉克笑着接过话头，成功缓和了气氛：“欢迎来到这个社区，琼斯先生。我是克拉克·肯特，这是露易丝，我们的儿子乔纳森，还有我们家的朋友达米安。我们为新邻居做了个苹果派，过来打个招呼。”
他的目光又落在他身后的克拉拉身上，点了点头：“克拉拉，很高兴又见到你。”
超人表现得很淡定，好像不记得晚宴上自己和德克斯·布拉克在一起的情况了。
克拉拉想，她的氪石戒指依然放在衣袋里。但是超人的伪装很好，她看不出来卡尔艾尔是不是感到不适。
克拉拉保持着得体的微笑：“肯特先生，莱恩女士，谢谢你们的苹果派。我也很高兴见到你们，乔纳森，达米安。”
超人的超级感官依然有效吗？
阿尔弗雷德浑然不觉地接过烤盘，发出真诚的赞叹：“哇哦！这看起来太棒了！太感谢了！快请进，别在门口站着！”
超人：“哦，谢谢，不过不必了……”
露易丝笑着婉拒：“我们就不打扰了，只是来送个派。希望你在这里住得舒适，琼斯先生。”
“当然舒适！这里棒极了！”阿尔弗雷德笑容灿烂，“尤其是邻居这么友善，说真的，这让我对在大都会的生活充满期待。”
寒暄在门口又持续了几句，主要是阿尔弗雷德在热情洋溢地表达感谢和对社区的喜爱，肯特夫妇礼貌回应，最终他们道别离开。
达米安整个过程中一言不发。
门关上了。阿尔弗雷德脸上的热情瞬间收敛了一些，他端着苹果派走到厨房岛台放下，耸了耸肩：“友善的邻居。派闻起来不错。”
克拉拉没有接话，只是拧开手中的水瓶喝了一口。她知道麻烦来了。
果然，几分钟后，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达米安的消息，言简意赅：“后院。现在。”
克拉拉问阿尔弗雷德：“你介意让达米安进来吗？”
阿尔弗雷德从一个抽屉里拿出来刀叉对着苹果派比划：“是的，很介意，我不希望我的任何一栋房子里有……嗯，我能清理，但是我更希望它们从未来过。”
克拉拉：“那我出去一下，达米安找我。”
阿尔弗雷德挥挥手，还是不抬头：“去吧去吧，和你的哈比比好好交流。我会给你留一块派的。”
哈比比是阿拉伯语的“亲爱的”，克拉拉跟在埃莱娜去过迪拜，懂一点点阿拉伯语。阿尔弗雷德会说阿拉伯语一点都不奇怪，奇怪的是他把达米安称作“亲爱的”。
“他不是我亲爱的。达米安看起来不是一个喜欢亲密关系的小孩，我也不是，所以这个词很不合适。”
阿尔弗雷德：“也许你说的有道理。”
“稍等一下，”克拉拉把氪石戒指交给阿尔弗雷德，“我不能确定自己从达米安·韦恩身边离开时，它是不是还是原来的戒指。”
然后，克拉拉从房子的后门走出去，这是一个打理得不错的后院，有草坪和几张户外桌椅。
达米安已经等在那里，背对着她。
“解释一下，缺德。”他转过身，绿色的眼睛里满是审视，“为什么你会和那个美国……在一起？父亲知道吗？”
他吞掉了“美国人”的最后一个音节。
克拉拉平静地看着他：“布鲁斯知道我来大都会参观生物产业园。阿尔弗雷德·琼斯是产业园的负责人之一，他邀请我来他的新家清理一下，因为我们刚从实验室出来，身上味道不好闻。”
达米安不知道这个。
因为达米安是一个小孩。克拉拉不认为自己有必要向一个小孩报备——
作者有话说：小剧场
《蝙蝠侠究竟是谁的孩子》
阿尔弗雷德（大义凛然地：蝙蝠侠是我的孩子
阿尔弗雷德（管家侠：蝙蝠侠不是我的孩子吗？
克拉拉（大惊失色：救命啊，抢孩子啦
（空中飞过一只达米安）
罗宾（沉思：父亲……吗？
结束，第一个日六全勤[撒花]
下个月继续日六[彩虹屁]
第56章
达米安·韦恩不是个普通的11岁的小学生。
在确认布鲁斯·韦恩是蝙蝠侠的身份后, 克拉拉对这一点得到了明确的认知。
但是他依然只有11岁，还是11岁的小学生，要是达米安是一个11岁的高中生或者博士, 克拉拉也不会因此就也告诉达米安自己要去大都会了。
退一步说, 布鲁斯没有告诉达米安, 迪克没有告诉达米安, 杰森没有告诉达米安。
以上三人都是清楚知道克拉拉周末来大都会的。
因此，克拉拉有充足的证据判定, 自己可以把达米安当做一个小孩看待。
“你有什么问题吗,达米安？”
“为什么你和这个人在一起？”
克拉拉：“把琼斯先生称作那个人是不礼貌的，达米安。”
她自认为自己对小孩子很有耐心。
达米安憋了一口气, 他又不能透露自己是罗宾, 又要告诉克拉拉身边的那个人很危险。
“他是艾米莉的哥哥，你还记得艾米莉吗？”
达米安怎么可能不记得艾米莉！
“我早就说了那个女人有问题。”
克拉拉纠正达米安的看法：“一个家庭成员有问题，不代表另一个就有问题。琼斯先生很专业，至少在科研方面, 他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
达米安昂着头，一半是蝙蝠侠之子的骄傲，一半是他不昂着头就看不见克拉拉的脸。
“愚蠢的看法。”
“达米安, 布鲁斯或者你的母亲没有教导过你, 当面说人愚蠢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吗？”
“父亲没有说过。”
达米安的语气和他的头发一样硬。
父亲也会觉得和美/国搅在一起是愚蠢的。
特别是在身上沾染了拉撒路池的味道时。
味道很轻，但达米安的嗅觉是一流的。他能辨认出来这是拉撒路池的气味。
克拉拉：“很好，那么我会和布鲁斯谈谈你的礼貌问题,达米安。”
达米安：“我的礼貌是无可挑剔的。你身上这是什么味道？”
一个在哥谭研究黑腹滨鹬的学生不应该沾染了拉撒路池的气味，达米安回忆起他见过许多次的绿池子，怎么都没法把它和克拉拉·缺德联系起来。
克拉拉：“我去了鼠房。”
一天只要去过一次鼠房，见过的所有人都会知道自己去过鼠房, 但是克拉拉已经洗过澡了，而且相信自己洗得很干净。
达米安傲慢地说：“告诉我关于实验的一切。”
克拉拉蹲下来，使她和达米安平齐，然后伸出双手，把达米安昂着的头按下来：“我会和布鲁斯谈谈你的礼貌问题，达米安。”
她的力气很大。
达米安想。
但是对于蝙蝠侠之子和刺客联盟的继承人来说，挣脱她轻而易举。
“我会查清楚一切的。”
克拉拉：“我不在乎你做了什么，但是我会把你做的一切都告诉布鲁斯。”
是伪装。
克拉拉立即判断出来。
“祝你和乔纳森玩的愉快，再见。”
达米安没有说再见，从后院的栅栏上翻过去。
然后克拉拉开始检查自己身上，她在运动鞋的后跟处发现了一个黏在上面的定位器。
也可能是窃听器。
克拉拉对这种东西了解不太多。
背后传来嘎吱一声，是阿尔弗雷德端着切好的苹果派出来了。她转过去，看到他右手端着一个盘子，左手伸出来。
克拉拉一言不发地把定位器放在阿尔弗雷德的掌心。和上次在阿卡姆疯人院不一样，阿尔弗雷德直接捏碎了它。
“我给你留了一块。另外一块是我的。”
他把盘子哗啦一声放在后院的小圆桌上，哗啦哗啦响的是放在盘子上的刀叉，不是盘子和苹果派。
阿尔弗雷德：“味道挺不错的。”
克拉拉拿起叉子：“谢谢。”
她切下一小块苹果派送进嘴里。
糖，肉桂和烤苹果的温暖味道在舌尖化开。
苹果派没有任何不礼貌的含义。
“味道确实不错。”她评价，语气已经恢复了平时的冷静，“肯特先生一家的厨艺和他们的友善一样，令人印象深刻。”
阿尔弗雷德就靠在她旁边的桌沿上，没有坐下，他没戴塑料手套，直接抓起来另一块留给自己的派，几口就吃完了。
听见克拉拉这么说，阿尔弗雷德发出两声大笑，顺手用空着的那只手拍了拍克拉拉的肩膀。
“嘿，放轻松点，克拉拉。一个小插曲而已。”
克拉拉对他的肢体接触没有表现出排斥，只是继续慢慢地吃着派，阿尔弗雷德没有准备一次性手套，她只好用刀叉一小块一小块地切开吃。
她不太能接受直接用手抓着吃。
“他的担心基于错误的前提和无效的侦察手段。”
她客观地指出，同时下意识地抬手，用手指轻轻弹掉了刚才被阿尔弗雷德拍过的肩膀位置可能存在的，看不见的派屑或灰尘。
阿尔弗雷德注意到了她这个细微的洁癖动作，非但没在意，反而觉得有趣地笑了笑。
克拉拉抬起头，看向他。
阿尔弗雷德冲她眨眨眼，两颗蓝色的星在闪烁。
阿尔弗雷德的眨眼频率让克拉拉想到脉冲星。
然后她又想到摩斯密码。
但就算阿尔弗雷德的眨眼频率真是摩斯密码也没有办法，克拉拉不懂摩斯密码。
“一点让我觉得有点熟悉又有点不对劲的味道。就像在纽约港闻到了泰晤士河的潮气。”
克拉拉立刻明白了他的暗示。她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神询问。传递信息不可能只有密码一条道路，他的话里肯定也充满了暗示。
阿尔弗雷德凑近了一点，假装在看她的盘子上的花纹，声音压得更低：“刚才那小子翻栅栏的时候，离我很近。风把他身上的味道带过来了一点……除了哥谭小鬼头特有的那种尘土和倔强劲儿，还有一丝非常，非常淡的，和我那桶绿色清洁剂很像的味道。”
绿色清洁剂是酒神因子溶液的暗喻。
克拉拉拿着叉子的手顿住了。
达米安身上怎么会有酒神因子的味道？
他接触过酒神因子。
并且达米安·韦恩知道酒神因子的存在，知道酒神因子属于超自然领域，对酒神因子的认知不会比自己和阿尔弗雷德更少。
阿尔弗雷德直起身，又恢复了那副轻松的样子，仿佛刚才只是评论了一下天气。
“好啦，苹果派时间结束。我们该处理一下垃圾了。”
垃圾是窃听器们。
克拉拉的思绪暂时飘了一会，要是在各种宴会上，人们也清楚地表示自己的话里有暗示就好了。
在已知有暗示的情况下理解暗示不难，在不知道有暗示存在的情况下理解暗示就难了。
克拉拉点点头，将最后一口派吃完，把盘子和叉子拿起来。
“谢谢你的分享，阿尔弗雷德。苹果派……很有启发性。”
两人一前一后走回屋内。阳光被关在门外，室内的凉爽让气氛重新变得务实起来。
阿尔弗雷德没有走向厨房水槽，而是直接走到客厅中央。他停下脚步，把手伸进牛仔裤口袋，摸索了一下，然后掏出来一把东西。
那不是钥匙或硬币。
具体的数量没法判断。
它们已经碎得不能再碎了。
“看来我们的小朋友，”阿尔弗雷德把这一小堆电子垃圾倒在桌子上，语气冰冷，“和他的父亲一样，有着在别人家里乱放东西的坏习惯。这几个是从门框上，还有客厅盆栽里找到的，刚进来顺手清理了一下。”
“这么多？”
阿尔弗雷德：“是的，这么多，他仅仅是在门框前站了一会，在后院待了几分钟，就给了我们这么多纪念品。”
“而且，我现在更确定了。”他用下巴指了指那堆碎片，又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那小子身上的清洁剂味儿，绝对不是偶然沾上的那么简单。那味道更像是从里面透出来的。”
克拉拉脱口而出：“他也泡过酒神因子的溶液吗？”
上帝，这样下去，克拉拉就要怀疑家里除了自己以外的人都死过一次了！
阿尔弗雷德很肯定地说：“他和酒神因子溶液有过亲密接触，但是泡没泡过，我不能确定。”
克拉拉问：“他死过吗？”
阿尔弗雷德坐下：“嗯……是这样的，克拉拉，在你周围的所有人当中，你应该是死亡经验最少的一个。”
克拉拉有点无语：“美/国先生，我是个人，我不会死来死去的。”
阿尔弗雷德：“我会接管达米安·韦恩的调查事项，克拉拉，他比杰森·陶德更加危险。”
大都会之旅很平静地结束了，克拉拉在傍晚时顺利抵达韦恩庄园，她计划吃完晚饭回自己的公寓。
并不出乎意料，她看到达米安也在家。
她离开大都会时达米安还没有出发，但是肯特一家有一个半氪星人，他们会飞。
如果说达米安·韦恩是骑着超人或者超级小子回家的，克拉拉根本不会惊讶。
“你好，缺德。”
他正在在前院里对着灌木丛挥舞武士刀，克拉拉对这副场景见怪不怪。她倒是有点奇怪达米安会停下来和自己打招呼。
“企鹅们今天离开庄园了。”
他说。
克拉拉：“好的，我知道了。”
他接着说：“而我在大都会，对企鹅的离开一无所知。”
克拉拉嗅了嗅松枝砍断的茬口散发出的清香，达米安不止砍了灌木，还有乔木，他把那棵松树的顶给削平了。
她说：“没关系，庄园的植物都知道了。”
达米安没有说话，他把刀转得和电风扇一样，快到看不见刀锋。
走进大门前，克拉拉还是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
她还是挺想知道达米安会不会和电风扇武士刀一起飞起来的。
很可惜，没有。
克拉拉先回自己的房间整理东西，主要是今天晚上她要带走的，然后发消息问布鲁斯。
“你在家吗，布鲁斯？”
布鲁斯：“我在家，怎么了，亲爱的？”
克拉拉：“我们去书房见面好吗？我想和你谈一谈达米安的问题。”
布鲁斯：“他正在为企鹅被送走而难过，但是我不认为韦恩庄园应该建一个企鹅馆。不过，我很乐意和你谈谈，克拉拉，我们十分钟后见？”
克拉拉回复：“没有问题。”
十分钟后，她敲响了书房的门。
“请进。”
克拉拉推门进去。布鲁斯没有坐在那张象征权威的巨大书桌后，而是坐在壁炉旁的沙发上，面前的小桌上放着一杯冰水和一杯咖啡。
“阿福说你喜欢加两块方糖的咖啡，所以我为你准备了咖啡。”
克拉拉：“谢谢你，布鲁斯。”
蝙蝠侠刻意营造了一种轻松的非正式的谈话氛围。
克拉拉还没有想好是把坐在自己斜对面的布鲁斯·韦恩看做父亲还是蝙蝠侠。
她更习惯的是看做蝙蝠侠。
她也相信，布鲁斯更愿意当蝙蝠侠。
“坐吧，克拉拉。”他指了指对面的沙发，“你说想谈谈达米安？”
克拉拉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坐姿很端正，虽然她现在穿的是阿尔弗雷德的衣服。他们两个穿同一个尺码，克拉拉选择了衣柜里的男装，因为阿尔弗雷德的女装显然是为了某些特定的任务准备的。
而克拉拉对超短裙没有一美分的兴趣。再说了，她平时的衣服都是男女同款的，阿尔弗雷德这些也是一样。
蝙蝠侠觉得克拉拉身上这套美/国的衣服很不顺眼。
布鲁斯赞同蝙蝠侠的观点。
但布鲁斯很高兴迪克已经回布鲁德海文了，他看见戒指会觉得克拉拉被求婚，看见克拉拉穿着另一个外表为成年男性智人的生物的衣服，迪克大概会晕过去。
“是的。主要是关于他今天的行为，以及我的一些观察。”
“关于他砍了前院的植物？”布鲁斯端起自己的冰水，语气听起来有些无奈“我看到了。阿福已经联系了园艺公司，明天会来修剪和补种。达米安……他很喜欢那些企鹅，用他的方式表达失落。”
他迅速将话题引向了“企鹅”，并为达米安的行为找到了一个合理且充满父爱解释的理由。
她决定不直接挑战这个解释，而是提供另一个视角。
“我理解他可能因为企鹅而难过。”克拉拉选择着措辞，“但我认为，他的行为可能不仅仅是因为企鹅。今天下午在大都会，我和他有过一次简短的交流。”
布鲁斯的目光专注起来：“在大都会？我以为你是去参观产业园。”
克拉拉：“我的确是去产业园，实验需要小鼠，在去过鼠房后，你应该能想象出来气味不怎么好闻。”
布鲁斯放下水杯：“是的，可以想象。”
克拉拉继续说：“所以我接受了琼斯先生的邀请，说起来，他是艾米莉的哥哥，布鲁斯，当时你差点和艾米莉结婚了。”
布鲁斯：“……是的。”
有些事情，布鲁斯是不应该知道的，但是蝙蝠侠知道很危险。他在考虑晚上夜巡时去克拉拉的公寓提醒她。
“在琼斯的住处，我们遇到了前来拜访的肯特一家，以及达米安。”克拉拉省略了大部分细节，但提到了关键相遇，“达米安对我和琼斯先生在一起表现出了强烈的警惕和敌意。他的言辞非常不礼貌，并且试图在我身上安装追踪装置。”
布鲁斯皱眉，重复着这个对花花公子来说很晦涩但是对蝙蝠侠很熟悉的词。
“追踪装置？”
“是的。一个，或者多个。”克拉拉平静地陈述，“我认为，这种超出寻常的戒备心和攻击性，或许值得关注。他似乎对许多人和事都抱有很深的疑虑。”
上述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克拉拉很小心地选择用词，她这个时候很高兴自己是德国人，因为英语不是自己的母语，说得慢一点不会引起怀疑。
她只陈述客观事实。
事实就是达米安的不礼貌言行和非法监视行为。
布鲁斯沉默了片刻，克拉拉无意去揣测蝙蝠侠的想法，她低头看了看小桌上的水杯，里面的冰块小了一点。
“克拉拉，”他最终开口，“达米安的成长环境……非常特殊。他需要时间适应韦恩庄园的生活，适应新的家人。他对你的警惕，可能源于他对陌生环境和不熟悉的人的本能反应。我会和他谈谈关于礼貌和界限的问题。”
他又将问题归结于“适应期”和“特殊经历”。克拉拉耸了耸肩，她不打算对溺爱孩子的父亲发表任何意见。
“我只是认为，作为家庭的一份子，有义务让你知道这些观察。”
她站起身：“谢谢你的咖啡，布鲁斯。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回自己的房间了。”
布鲁斯也站起来，脸上的神情恢复到了克拉拉进来时的样子：“当然。晚上回去需要让阿福送你吗？”
“不用了，我开车很方便。”克拉拉走到门口，手放在门把手上，随口问，“布鲁斯，达米安他小时候身体好吗？有没有经历过什么特别严重的疾病或意外？”
其实克拉拉想问的是，达米安死过吗？
要是有可能的话，克拉拉希望能从蝙蝠侠的嘴里得到最终的确认。
布鲁斯明显愣了一下：“为什么这么问？达米安的身体一直很健康，他之前一直跟随母亲生活，她把他培养得很……强壮。”
“没什么，只是随便问问。”
克拉拉走出去，她打算回自己的房间看会文献，看看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东西。
没有有趣的东西。
但是她收到了一条谢尔顿的消息。
“证明平行宇宙的证据在哪里？快来接我！我走不出哥谭机场！这里发生了一场劫机案！”
看来今天晚上又要错过晚饭了。
阿尔弗雷德：“请务必小心，克拉拉小姐。机场情况复杂。”
克拉拉：“我会的，谢谢。”
她在从房间冲到车库的路上给阿福回了消息，然后打开哥谭大学的官网找到物理学院院长的电话。
“你好，这里是克拉拉·缺德，加州理工的谢尔顿·库珀博士来哥谭了，他被困在机场了，博士，去接他！对，没错，是的，就是这样。”
克拉拉拧下钥匙，一脚油门踩上去：“是的，教授！我就是那个布鲁斯·韦恩的女儿！”
然后她挂断了电话，对一个即将要飙车的人来说，一边打电话一边开车不是明智的选择。
没有交警会给自己开超速罚单的，克拉拉对此心知肚明。
毕竟这里是哥谭。
毕竟自己的父亲的布鲁斯·韦恩。
车子驶近机场周边时，已经能看到闪烁的警灯和拉起的警戒线。
克拉拉把车停在停车场，打开手机，有两个未接来电，都是来自物理学院院长，还有三条未读消息，一条来自劳拉·斯特莱克，两条来自物理学院院长。
但是克拉拉没有理会他们。
她先把手机的亮度调低，外面黑成一片，再不调亮度就要被闪瞎了。
调完手机亮度后，克拉拉给谢尔顿发消息：“我到了B航站楼附近，你具体在哪个位置？安全吗？”
谢尔顿的回复瞬间弹出：“安全？我现在躲在男士洗手间最里面的隔间！根据我的计算，这里是流弹波及概率最低、且能有效避免与大多数携带病原体的陌生人发生不必要的视觉或物理接触的位置！但我已经在这里待了53分钟！我听到外面有喊叫声和什么东西被打碎的声音！我要求你立刻提供预计到达时间！”
“首先，告诉你在哪一个男士洗手间，然后，我用了40分钟从韦恩庄园赶到机场，在摆渡车停运的情况下，然后12分钟步行了三公里到航站楼！你不可能在12分钟内跑完三千米！”
“因此，我没有浪费一分钟，我希望你也不要浪费我的一分钟。”——
作者有话说：达米安滴滴打超回庄园，克拉拉开车回庄园，所以达米安走得更晚到得更早[闭嘴]
祝读者小天使们国庆节快乐[撒花]
第57章
“他居然能找到这里, 某种意义上也算是天才了。”
克拉拉走进贵宾休息室旁边的男厕所。
两周前，她抵达哥谭时不是从这座航站楼走下来的，不过厕所都大差不差。
选择厕所作为庇护所的人不多, 上厕所的人更不多。
劫机犯还在空中挟持飞机盘旋,所以地面旅客都忙着撤离,甚至还有些人很淡定地在转盘前等托运行李,克拉拉想他们一定是土生土长的哥谭本地人。
老实说，克拉拉不太明白谢尔顿为什么需要自己来接。因为警察和机场工作人员在指挥旅客疏散,要是谢尔顿的脑子没坏,他按照正常步骤离开就可以了，要是脑子坏了,那也可以亦步亦趋地听指挥疏散。
“他总不至于连英语都听不懂了吧。”
克拉拉发自内心地不理解。
她没有太多时间来思考谢尔顿的行为模式, 克拉拉一边打电话一边进去。
“是的，教授，是的，我已经到了。对……堵车了……好吧,我没意见，我已经到男厕所了。什么，我为什么在男厕所,可能天才都有些怪癖吧,我也不知道库珀博士为什么不跟随指令疏散……抱歉，先挂了，我已经到了。”
走进去前,克拉拉抬头看了眼厕所使用率可视屏，通过上面的平面图确认了谢尔顿的位置。
除了谢尔顿所在的隔间，其他隔间都是空着的。
在有劫机犯待在头顶上的时候，一般人是没有心情上厕所的。而且今天晚上的旅客们运气都很好, 没有一个人有肠胃紧急状况。
挂断电话时克拉拉又瞄了一眼消息提示，很安静，其实没有这么安静的，因为她把谢尔顿设置成免打扰了。
他真的很吵。
她找到谢尔顿所在的隔间，开始敲门。
“谢尔顿，我是克拉拉·缺德。出来吧，我来接你了。”
他在里面把门锁上了。克拉拉没法从外面拉开。
“我需要确认你就是克拉拉·缺德。”
“……简单，你十五岁时在海德堡大学，然后进行了灌肠。我朋友告诉我的。”
在厕所谈论灌肠恰如其分。
门开了，谢尔顿穿着裤子坐在马桶上，双手扶着行李箱的拉杆。
“起来吧，我们走。”
克拉拉检查了一遍谢尔顿确认他没有缺胳膊少腿，四肢都好端端地连在躯干上，五官的话，他戴了一个口罩，克拉拉不能确定。
“克拉拉，你迟到了！而且你进入了男士洗手间，这违反了基本的社交公约！另外，你有没有携带备用口罩？这个口罩我已经戴了四个小时，我怀疑装有备用口罩的腰包被偷走了，因为显然我不可能遗失……”
克拉拉把他从智能马桶上拽起来：“没有口罩，你要防毒面具吗？”
谢尔顿高兴地说：“太好了，看起来你还不是无可救药。”
克拉拉把防弹背心丢给谢尔顿，砸得他弯腰嗷了一声，防弹背心也没有接住，滑到了地上。
“没有口罩，更没有防毒面具，据我所知这里只有普通的劫机犯，没有小丑或者稻草人或者其他会用毒气的超级罪犯。”
“这是什么？”
“防弹背心。”
克拉拉像小时候玩芭比娃娃一样把防弹背心给谢尔顿套上，不顾他的抗议。
“没有口罩。跟上，或者留在这里。”
“可是莱纳德他们还在空中。”
克拉拉脚步没有放慢：“你说什么？”
谢尔顿站住，扶着他的行李箱站稳：“艾米，莱纳德，霍华德和拉杰什都在我们头顶上那一架在机场上空盘旋的飞机上。”
克拉拉：“蝙蝠侠会救他们的。”
谢尔顿吃到了一颗定心丸，他叹气：“哦，我应该也买那一趟航班的机票，这样我就能见到蝙蝠侠了。”
克拉拉冷酷地说：“或者被劫机犯一枪崩了脑袋。”
实话实说，她不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谢尔顿的朋友们大多数还好好地活着，等待蝙蝠侠在飞机燃油耗尽前救下他们。
她没有转头再看谢尔顿。
穿过航站楼的过程如同穿越一片失控的战场。人们像无头苍蝇般奔跑，行李散落一地。
克拉拉紧贴着墙壁，利用障碍物规避主要人流，谢尔顿则不断发出各种评论和抗议。
“小心！那个人看起来像是携带了耐药菌株！”
“我的行李箱不能这样粗暴地拖行！”“哦，天哪，那是血吗？我需要眼药水！”
可怜的引导员不停道歉，声称韦恩集团事后会赔偿，但是他们储备的行李箱都被抢劫犯抢走了，所以没法拿出来新的行李箱立刻赔给旅客。
克拉拉说：“我们要小心点了，看起来有人趁乱来机场抢劫。”
在劫机犯把机场搞得一团糟时有抢财物的普通抢劫犯，可以，这很哥谭。
克拉拉的身后只有一个孤零零的行李箱，它由于惯性还在向前滑动，轮子咕噜噜地响。
“谢尔顿？”
他们马上就要走出航站楼了，谢尔顿现在竟然走丢了！
一个二十多岁的，和迪克一样大的青年男性，一个智力正常的成年人，竟然走丢了！
“看来我太激动了，”克拉拉在三秒钟内找到了谢尔顿，他丢下了自己的行李箱躲在盆栽后面，“谢尔顿，过来吧。”
谢尔顿：“我不能过去，那条通道几乎没有人走。你怎么确定它是安全的？现在蝙蝠侠要在空中救飞机，他可没法来保障机场的安全。”
仿佛是为了验证谢尔顿的话，前方阴影处闪出两个持枪男子，枪口胡乱地指着他们：“站住！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
劫匪愣了一下。
下一秒，克拉拉扣动了扳机。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
与此同时，在哥谭机场的其他地方，也有同样的，甚至是更响亮的枪声炸响。
克拉拉根本没回头看他，也没去确认劫匪是否受伤。她利用对方被震慑住的瞬间，一把拉起几乎瘫软的谢尔顿。
“走！”
然后克拉拉拖着谢尔顿迅速沿着原定路线撤退。
“你……你杀了他们……”
谢尔顿被克拉拉拖着，声音颤抖，语无伦次。他和行李箱的轮子一起在地上摩擦，这个时候，谢尔顿也不管地板的消毒是不是到位了，他觉得心和地板一样冰凉。
“没有。我瞄准的是非致命区域，而且只是警告。”
克拉拉语速很快，但依旧平稳，目光不断扫视四周。
“他们拿着的是老式左轮，枪管有磨损，持枪姿势业余，眼神慌乱。这种组合意味着他们很可能是临时起意的，内心恐惧的菜鸟。他们没有胆量在受到坚决抵抗后继续纠缠，尤其是在听到枪声可能引来注意的情况下。
谢尔顿似乎完全没听进去，依旧沉浸在“我刚刚经历了枪战并且身边这个女人是个冷血杀手”的震惊中。
克拉拉看出来谢尔顿在想什么了。
她在冲向停车场的路上喊：“我不是杀手。谢尔顿，我只是个研究生！”
安全了。
克拉拉说：“安全了。上车吧。”
然后她再次打给哥谭大学的物理学院院长。
一分钟后，克拉拉对谢尔顿说：“坏消息，谢尔顿，教授们路上出车祸了，他们来不了了。”
克拉拉：“哦，那没有什么，我希望我还能赶上晚饭。”
谢尔顿：“那我怎么办？”
克拉拉：“你？”
谢尔顿：“你不送我去酒店吗？”
克拉拉果决地说：“当然不，你自己打车去酒店。”
谢尔顿：“我不能在这个时间的哥谭晚上一个人打车！”
克拉拉：“为什么不行？我给了你防弹衣。”
谢尔顿看上去快要晕倒了：“一件防弹衣！”
克拉拉：“我还可以给你一把全自动的手枪，我只用了一发子弹。”
谢尔顿彻底倒下去了：“我的手不是拿枪的！”
克拉拉感觉很莫名其妙：“我的手也不是啊，相较于手枪，我平时用的是移液枪。”
谢尔顿：“我没有隐蔽持枪证！”
克拉拉：“我也没有，这里是哥谭！谢尔顿，拜托，你是个德克萨斯人，你怎么能不会用枪！”
谢尔顿哀嚎：“后坐力会把我的锁骨震断的！”
克拉拉尖叫：“这是把普通的手枪！它不是重机枪！我不会送你去酒店的，我要回庄园吃饭。”
最后谢尔顿坐在了克拉拉的副驾驶上，和她一起去韦恩庄园了。
谢尔顿：“我想上厕所。”
克拉拉：“你在厕所待了一个小时时怎么不去排泄？”
车灯照亮韦恩庄园车道两旁那些沉默的雕塑，雨中的它们闪闪发亮。
回来的路上，哥谭开始下雨了。不过克拉拉不担心，车上有一把伞，再说了，她直接把车开到车库，再坐电梯上去，全程不会沾上一点雨水。
副驾驶上的谢尔顿发出了一声不知是惊叹还是恐惧的抽气。
克拉拉没有保持沉默，一般人可能会认为拒绝搭话能让谢尔顿保持沉默，但是她是学鸟类行为学的，谢尔顿虽说不算是一只鸟，起码也是只动物。
根据观察，无论自己说不说话，谢尔顿都会说话。
“你哪里又出毛病了？”
于是克拉拉毫不客气地问。
“这栋建筑的哥特式复兴风格过于显著，且占地面积违背了合理的社区规划原则。”
他看着窗外。
克拉拉：“因为这里是韦恩岛。”
谢尔顿：“对于哥谭的地理命名问题……”
克拉拉开进车库：“韦恩岛的意思是，这座岛属于布鲁斯·韦恩，韦恩岛上的韦恩庄园属于布鲁斯·韦恩，他愿意在岛上做什么就做什么。”
谢尔顿坐直了身子：“可怕的有钱人。”
克拉拉把车停稳，熄火。
“在这里坐着吧，我上去吃饭，吃完饭我要回自己的公寓，可以把你捎进城里。”
谢尔顿把头探出来：“你说什么？你让我一个人坐在这辆孤零零待在车库里的车上，又黑又饿又冷，克拉拉·缺德，你就是这样对待你所期盼的大脑吗？”
“首先，车库里有灯，不黑，其次，这辆车并不孤零零，车库里每一辆车都有自己的位置，你可以在我吃饭时做一次鉴赏不同种类的汽车，最后，在我提出你需要来哥谭的一周后，你在没有向我报备的情况下贸然飞来哥谭，打乱了我的计划。”
克拉拉换了口气：“综上所述，谢尔顿·李·库珀博士，你应该给我精神损失费。”
“我给你精神损失费！”谢尔顿的头撞到了车顶，“是你入侵了我的网络然后要求我来哥谭的！”
克拉拉把车窗降下来免得谢尔顿闷死，然后她锁了车：“谢尔顿，如果你要在哥谭进行研究，你就必须听我的。”
车库灯光昏暗，克拉拉打开手机看了看未读消息，数量多得足够她读十分钟。
第一个打开阿福的。
“我为你准备了烤鸡配时蔬当做晚饭，克拉拉小姐，布鲁斯老爷和提姆少爷去机场了，因为劫机犯挟持了一批对韦恩科技很重要的专家。回来的路上注意安全。我在家里等你。”
消息很简洁。
克拉拉回复：“谢谢，我已经平安抵达车库，和谢尔顿·库珀在一起。马上上来吃饭。”
阿尔弗雷德：“克拉拉小姐，需要准备两份餐具吗？”
克拉拉：“完全不需要，他待在车库。”
阿尔弗雷德：“恕我直言，克拉拉小姐，把客人留在车库是不礼貌的。”
克拉拉不解：“阿尔弗雷德，他不是我的客人。”
管家在一分钟后才回复，克拉拉开始怀疑自己了，难道把谢尔顿放在车库真的很失礼吗？可是他没有提前告知自己！
克拉拉：“好的，阿福。”
她再次按下车钥匙，给车开锁。
“欢迎来到韦恩庄园，谢尔顿。下车吧。”
谢尔顿解开安全带，自己拉开车门下车，嘴里发出一些奇怪的笑声。
“也许你会和ACE玩得很开心。”克拉拉说。
“为什么？”
谢尔顿注定不是那种会说一句“Whatever”就此轻轻放过这个话题的人。
很巧，克拉拉也不是。
从车库到餐厅，如果只有克拉拉一个人，她只需要五分钟时间。加上谢尔顿，两个人走了二十分钟，在此期间没有任何一个人的嘴唇合上超过十秒。
据不完全统计，克拉拉与谢尔顿共输出了两万个单词。
终于，电梯门打开了。
“等等！根据恐怖片定律，独自进入这种古老大宅的生还率会急剧下降！你应该走在我前面，并且我需要一个手电筒，或者至少是手机照明功能！”
克拉拉掰开他的手指，因为谢尔顿用右手拉着行李箱，左手抓着自己。
“首先，这里有电。其次，我们有管家。”
外面果然灯火通明，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穿着整齐的西装三件套，不知道在电梯前等了多久。
“晚上好，克拉拉小姐，” 他的目光落在她身后正用审视目光打量着门廊浮雕的谢尔顿身上，“这位一定就是库珀博士了。”
“是的，阿福。库珀博士的接待方出了点意外，而他没有勇气一个人去酒店，” 克拉拉侧身让开，“谢尔顿，这位是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先生，庄园的管家。”
谢尔顿上前一步：“晚上好，潘尼沃斯先生。我必须指出，从门口到主厅的步行距离过长，不利于紧急疏散。另外，我能询问一下庄园最近的全面消毒是在什么时间进行的吗？以及，今晚的菜单是否包含任何可能引发过敏或消化不适的食材？我对一系列物质敏感，包括但不限于坚果、贝类、以及过于复杂的社交情境。”
阿尔弗雷德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请您放心，库珀博士。韦恩庄园始终保持着最高的清洁标准。至于晚餐，是简单的烤鸡配时蔬，我会确保完全符合您的要求。现在，或许您和克拉拉小姐愿意先到客厅稍作休息，晚餐很快就好。”
客厅的宏大又让谢尔顿陷入了一阵关于建筑能耗和空间利用率的絮叨，万幸，阿福在十分钟后就过来说餐桌准备好了。
餐厅的长桌足以容纳二十人，此刻却只有克拉拉和谢尔顿分坐一端。
在水晶灯的光芒下，谢尔顿显得屁股底下有一个毛栗子，坐一下哎呦一声，他坚持要用自己随身携带的消毒湿巾擦拭了餐具和椅面后才肯坐下。
这项举动让阿福都皱眉了。
谢尔顿用叉子小心翼翼地戳了戳鸡肉，又审视着蔬菜：“烹饪温度是确切的多少度？我希望达到足以杀死常见寄生虫和细菌，但又不会产生致癌物的标准。”
“我相信阿福对此有完美的把握，谢尔顿。”
克拉拉已经开始切她的鸡肉了，她饿坏了。
“在缺乏具体数据支持的情况下，相信是一种非理性的情感寄托……” 谢尔顿嘟囔着。
他终于还是吃下了第一口。
餐桌上大部分时间只有刀叉碰撞的声音。克拉拉享受食物，而谢尔顿在初步的满足后，注意力开始转移。
“所以，你，布鲁斯·韦恩的女儿，一个鸟类学研究生，随身带枪，并且在机场那种地方进行了一次……嗯……武力展示。这与你公开的身份资料严重不符。我需要一个合乎逻辑的解释。”
克拉拉咽下嘴里的食物，喝了一口水：“我知道哥谭机场发生了劫机案，地面一定一片混乱。这就是解释，任何一个有基本逻辑的人都会这样做，而不是躲在卫生间瑟瑟发抖。”
“这完全不具可比性！人类犯罪行为是混沌且不可预测的！” 谢尔顿反驳，“而且，你开枪后的冷静程度异常。这暗示着要么你经历过重复性脱敏治疗，要么你隐瞒了某些关键背景信息。你是个伪装成研究生的杀手。”
“我不是个杀手，谢尔顿。我们在美国，在这个国家，面对抢劫犯开枪应该是很正常的事情吧，你自己是美国人，这点你比我清楚。”
谢尔顿看了看阿尔弗雷德，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继续吃饭的克拉拉。
克拉拉放下刀叉：“可以，我会把报告发给你，但我要提醒你，谢尔顿，这项研究可能比你想象的要更接近
应用端，而非纯理论。 ”
“应用端？”谢尔顿眼睛一亮，“你是说，已经有跨宇宙通讯或物质传输的实例了？”
克拉拉想到了跨越宇宙而来的罗宾。
“某种意义上，是的。但过程可能不那么……符合学术伦理委员会的标准。”
酒神因子可能也和高维度有关系，一时间克拉拉没法判断哪一个和谢尔顿的研究关系更大。
“你明天早上是不是应该在加州理工的办公室？”
克拉拉抛出这样一个问题。
谢尔顿也放下刀叉：“哈哈，我应该在办公室，但是莱纳德他们乘坐今晚的航班来哥谭，我想到你说的平行宇宙的证据，而且我不能接受莱纳德比我先知道。”
克拉拉总结：“那你就是旷工来哥谭的了。”
真是一座令人着迷的城市啊，究竟还要有多少人抛下自己该做的事情来哥谭？但是又有谁能够给“该做的事情”下个定义呢？
至少，克拉拉不反对谢尔顿过来，如果他提前通知了自己，那就更好了——
作者有话说：谢尔顿到了！克拉拉的研究要开始了[彩虹屁]
三千营养液会有加更的[吃瓜]今天能不能达成目标就看各位小天使啦[可怜]
第58章
谢尔顿最终不得不承认烤鸡的火候无可挑剔, 但这并未阻止他对餐厅外面走廊上一幅在他看来“透视绝对有问题”的古典油画发表长达三分钟的技术分析。
克拉拉拎起自己的包，对阿尔弗雷德说：“阿福，我送库珀博士去酒店。”
阿尔弗雷德微微躬身：“需要我为你安排车辆吗, 克拉拉小姐？”
“不用, 我开自己的车。”克拉拉看了一眼正试图用目测估算吊灯重量的谢尔顿, “尽快。”
雨已经小了,哥谭的夜空被洗出一种浑浊的暗红色。克拉拉困惑地揉揉眼，她不明白怎么会出现这样的颜色。
谢尔顿的手机提示音一直在响。
克拉拉一边开车一边说：“谢尔顿, 把你的手机静音，它太吵了。”
谢尔顿：“我能接一个视频电话吗？”
克拉拉冷漠无情地说：“不能。”
谢尔顿：“是艾米打来的。”
克拉拉：“我不知道谁是艾米。”
一秒钟之后，克拉拉“哦”了一声，然后把嘴巴紧紧地闭上了。
她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自己下意识对谢尔顿说了一句假话，就和呼吸一样自然地说出来了。
克拉拉提前调查过提姆邀请的所有专家。她知道“艾米”的全名是“艾米·法拉·福勒”，知道她是神经生物学家, 知道她的毕业院校和工作经历, 还读过她的论文。
克拉拉更正自己的说法：“如果是福勒博士的话，是的，你可以打这个视频电话。”
谢尔顿完全没看出来克拉拉的心理活动, 他欢呼一声，立刻点开了视频通话请求。
“谢尔顿！”莱纳德率先喊出来，“你绝对不敢相信我们经历了什么！劫机！是真正的劫机！”
霍华德插嘴，声音还带着点颤抖：“但是蝙蝠侠！蝙蝠侠来了！他就像……就像个黑色的幽灵，一下子就把那些坏蛋解决了！”
拉杰什激动地点头，这部分是克拉拉脑补的，她在开车，不能扭头去看谢尔顿的手机。
艾米长长地舒了口气：“谢利！感谢上帝你没事。我们一下飞机就拼命联系你，但你一直不在服务区！你在哪儿？”
谢尔顿调整了一下手机角度，确保能拍到自己以及车窗外飞逝而过的哥谭特有的尖顶建筑轮廓。
“我？”他拖长了调子，“我此刻正行驶在哥谭的街道上。显然，我的行程规划比某些被困在飞机上的人要顺利得多。”
“你在哥谭？！”四声惊呼同时响起。
克拉拉清了清嗓子，她真的觉得他们有点吵了，不过想到谢尔顿不能理解这个暗示，她主动开口：“谢尔顿，降低音量，你的朋友太吵了。”
“不可能！”莱纳德喊，“你明明说你这周要攻克那个新模型，死都不会离开加州！”
克拉拉：“闭嘴。在开车时大吼大叫是非常不安全的。谢尔顿，调低声音，或者下去自己走到酒店。”
莱纳德的声音瞬间低下去：“我很抱歉。”
“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莱纳德，”谢尔顿用一种故作深沉的语气说，“尤其是当某个平行宇宙的证据在向你招手的时候。顺便说一句，我刚在韦恩庄园用了晚餐。布鲁斯·韦恩的私人庄园。当然，他本人不幸缺席，去处理你们那趟航班的小麻烦了。”
艾米：“谢利，就算你现在在哥谭，明天早上十点你还有课。除非你打算骑上哈利·波特的火弩箭，否则你绝对不可能准时出现在你的办公室里。”
“啊哈！”谢尔顿打了个响指。
克拉拉趁着等红灯的空把手枪拍在谢尔顿腿上，吓得他连连尖叫。
“保持安静，或者死亡。”
这可比警告有用多了，克拉拉满意地听到谢尔顿把声音压得极低。
“这就是关键所在了，艾米！我，谢尔顿·库珀博士，将应哥谭大学物理系的盛情邀请，在此地进行一段短暂的，专注于前沿课题的访问研究。至于加州理工的课程……自然会有人代课。”
他得意地瞥了一眼正在开车的克拉拉，仿佛这一切都是她精心安排好的。
“所以，你也在哥谭？”霍华德的声音充满了不可思议，“老天，我不知道韦恩什么时候给你也发邀请函了。”
“我说了是哥谭大学发的邀请函。是的，我在哥谭，”谢尔顿昂起头，“科学探索怎能畏惧艰难险阻？况且，这里有全美……不，全球可能都独一份的研究样本。”
他又意味深长地看了克拉拉一眼。
克拉拉翻了一个白眼。她想要撬开谢尔顿的颅骨，把他的大脑放进培养液。
真应该让谢尔顿自生自灭。
克拉拉发自内心地后悔了。
克拉拉在一个红灯前停下，终于开口，声音平静无波：“你的酒店到了，库珀博士。”
手机屏幕里的四人组立刻七嘴八舌地开始嘱咐谢尔顿注意安全，每天报备，以及绝对不要招惹任何穿得像蝙蝠或者画着小丑妆的人。
谢尔顿一边不耐烦地应付着，一边拖着他的行李箱下了车。
克拉拉没有下车的意思，只是降下车窗：“明天早上九点，酒店大堂见。带你去实验室。”
“准时是一种美德，但我希望你的实验室不会像那个庄园一样充满建筑学上的瑕疵……”谢尔顿的话被克拉拉升起的车窗隔绝了大半。
回到公寓的停车场，雨已经停了。
克拉拉很高兴雨已经停了，虽然她有雨伞。
她没有立刻下车。公寓楼的地下车库很闷，灯光比庄园的车库更加昏暗。
作为一个周末来说，今天真是太累了，身体上还好，复活小鼠的实验和晚上接谢尔顿真是让精神感到疲劳。
电梯平稳上升。
公寓里一片寂静。
罗宾在哥谭大学的鸟房里，不在这儿了。
克拉拉打开灯，她先给自己倒了一大杯水，又从冰箱里抓了一把冰块丢进去，一口气喝掉半杯，然后才拿起手机。
布鲁斯的聊天窗口在晚上经历过各方的消息轰炸后已经默默地掉到了最底下，她点开，看到同样的未读消息。
克拉拉发消息：“对不起，布鲁斯，我一整个晚上都在开车和面对一个喋喋不休的疯子，很抱歉没有及时回复。”
然后她补充了一句：“我回到公寓了。一切安全，不必担心。”
消息几乎是秒回。
布鲁斯：“喋喋不休的疯子？你报警了吗，克拉拉？”
克拉拉能想象出蝙蝠侠此刻正坐在蝙蝠电脑前，屏幕上同时显示着GCPD的劫机案报告和她的聊天窗口。
也不好说，蝙蝠侠此刻也可能已经在夜巡了，这条消息可能是在屋顶上发出来的。
克拉拉：“没有，因为那个疯子实际上是谢尔顿·库珀。相较于哥谭大学的实验室，他更应该进阿卡姆。”
布鲁斯：“能给你讲讲一切是怎么回事吗？”
克拉拉打了一堆字说明今天晚上的情况。
最后她总结：“总体而言，一切顺利。库珀博士已安全送达酒店。明天早上九点我会带他去我的实验室。”
布鲁斯：“机场肯定很混乱，你没受伤吧，我和提姆刚刚回来，蝙蝠侠解决了劫机犯，让我们聘请的专家们都平安落地了。”
克拉拉：“没有受伤，遇到了两个趁乱抢劫的混混，所以我开枪了。”
这次布鲁斯的回复间隔了几秒钟，克拉拉猜想他可能正在对一个抢劫犯挥拳，或者丢出一个蝙蝠镖。
布鲁斯：“没事的。你处理得很好。”
克拉拉：“坦白说，事后我有点害怕，但是当时的确没有多想。”
布鲁斯：“需要心理疏导吗？”
克拉拉：“不，我不需要心理医生，谢谢。”
发完这条消息后，双方都沉默了五分钟。
然后布鲁斯主动发消息。
“为什么要亲自去接谢尔顿·库珀？机场有警方疏散。他可以自己离开。”
“因为不能看着他死在机场。”
克拉拉：“布鲁斯，你查过他的资料了吗？他是一个理论物理学家，他的大脑能理解十一维空间，但他可能分不清出租车和劫匪的车。
他因为一条几乎没人走的通道不安全而躲在盆栽后面，因为担心社交情境过于复杂而提前焦虑。
警方疏散？
我敢打赌，如果让他跟着大流走，他会在某个环节因为质疑引导员的消毒程序或者害怕与陌生人接触而掉队，然后迷路，最后很可能真的会撞上点什么不该撞上的人或事。
以谢尔顿·库珀的自理能力和对哥谭危险性的零认知，如果我不去，他真的有很高的概率会死在机场，或者至少遭遇比抢劫更糟糕的事情。 ”
她发出去这一堆长篇大论后立即撤回来，蝙蝠侠在夜巡，阅读这样的高密度信息对他的夜间活动来说是危险的。
对话框上方显示“正在输入中”。
克拉拉重新回答：“因为我想救他。”——
作者有话说：是3000营养液加更[撒花]
第59章
晚上十点钟, 克拉拉结束了白天的一切。
现在还不是睡觉时间。
克拉拉洗了今天的第二遍澡，用了大量的沐浴露。
不是为了彻底消除动物房的味道, 白天在阿尔弗雷德的安全屋洗澡时, 克拉拉能够确定自己去除气味了, 否则晚上时谢尔顿早就开始大叫她身上有老鼠的气味。
她只是想洗一个泡泡浴而已。
洗完澡以后, 克拉拉用毛巾把湿淋淋的头发包起来，她不想立即吹头发, 先去冲了一杯咖啡。
明天要去哥谭大学做实验, 这不假，但是克拉拉今天要熬夜, 这也不假。
除了夜间观测, 除了做入侵阿卡姆行动的后勤，熬夜还可以是为了更有趣的一点的东西。
虽然，克拉拉还没有找到足够吸引自己的。
她穿着睡衣趴在床上，床头柜上放着还在冒热气的咖啡,克拉拉没有刷牙，她把刷牙这一步骤留在睡前进行，而那至少是两个小时以后才需要考虑的事情。
手机响了一下, 是提姆发的消息。
“我和布鲁斯处理机场的问题回来了,真是要命，为了安全，我包下来了那架飞机给洛杉矶的专家们,结果还遇到了劫机犯，好在接其他地区专家的飞机都平安降落了。”
克拉拉：“我希望你的工作顺利。”
提姆：“顺利，或许吧，不得不加班的感觉真是讨厌,不过克拉拉，明天晚上我们要为科学家们办一个接风宴，布鲁斯认为你可以来一下，可能会有你想要认识的教授。”
克拉拉翻身坐起来，拿起床头柜上的咖啡杯喝了一口：“我可以来一下？”
提姆：“……最好来一下，这有助于你未来接手韦恩科技和韦恩工业。”
克拉拉在对话框里输入了一句话。
“我连我妈妈的产业都交给了职业经理人，你认为我会对韦恩集团感兴趣？”
随后她默默地删除了。
无所谓，埃莱娜留下的钱够自己花了。
反正她完成项目后就从哥谭跑路，布鲁斯和提姆也不能硬把自己绑回来处理文件，退一步说，迪克就在布鲁德海文，她也从来没听说过过理查德·格雷森完成了任何商业行为。
除了收购哈利马戏团，克拉拉没有发现迪克做了任何和韦恩集团有关系的事情。他连布鲁斯给的卡都不怎么用，平时全靠警察的工资生活。
克拉拉回答提姆：“好的，明天我会来的。”
提姆：“太棒了。这样我就不去了，我想读过大学的人和专家们更有共同语言，我还只是一个高中生。”
克拉拉发了一串省略号，然后提姆发了晚宴的时间地点。
对话结束。
克拉拉调查过提姆邀请的每一位的专家，不仅仅是从洛杉矶的来的那几位。不过她决定把主要目标放在谢尔顿的朋友身上。
哦，或许对话还不能结束。
克拉拉接着给提姆发消息：“我需要律师来拟一份保密协议。”
提姆：“没问题。是关于你的科研项目吗？”
克拉拉：“是的，考虑到哥谭大学没有给我太多的基金，我实际上才是主要投资人，因此我有权让所有参与实验的人签署保密协议。虽然我已经安排我的律师完成了这件事，但是我想看看韦恩的律师会不会有更棒的合同。”
提姆：“你什么时候要，具体要求有吗？”
克拉拉把早就准备好的压缩包发过去。
提姆：“好的，他们会在明天早上十点前完成工作的。”
克拉拉：“谢谢你，提姆。”
这次是真正的对话结束。
然后是蝙蝠侠。
克拉拉感受到亚瑟的魔法在预警，接下来她在心里默数到三十，果然，蝙蝠侠准时开始敲窗。
她从床上下来，走过去：“嗨，蝙蝠侠。”
布鲁斯·韦恩的声音经过变声器后传出来：“布鲁斯告诉我，劫机案发生的时候，你在哥谭机场。”
克拉拉真的很想说她已经知道蝙蝠侠是布鲁斯了。
但是她不能，因此，克拉拉还是像对待父亲的伴侣一样对待蝙蝠侠，而不是像父亲一样对待蝙蝠侠。
“谢谢你的关心，如你所见，我完好无损地从哥谭机场回来了。如果你不放心的话，我可以做一个空翻展示自己有多么健康。”
蝙蝠侠声音低沉：“做吧。”
啊？
真做啊？
克拉拉默默退到卧室的门口，助跑了两步，完成一个很基础但是很完美的前空翻，没有热身，她不准备做过于复杂的动作。这样的话，除了包头发的毛巾掉到了地上，一切都很完美。
克拉拉弯腰拾起来毛巾：“抱歉。”
蝙蝠侠：“我很高兴看到你没有受伤。今天晚上的哥谭机场很混乱。布鲁斯很担心你。”
克拉拉：“我知道。”
蝙蝠侠把一个蝙蝠形状的按钮递给她：“下次有这样的事情，按下按钮呼叫我，布鲁斯不想看到你身处险境。”
克拉拉抬头看着蹲在窗台上的蝙蝠侠，他即使是蹲着也显得很高大。
“蝙蝠侠？”
蝙蝠侠叫她把按钮接过去。
“是布鲁斯让你这么做的吗？”
“是一位父亲让我这么做的。”
克拉拉接过来蝙蝠按钮：“布鲁斯……”
蝙蝠侠表现得无动于衷，起码在克拉拉的眼里是这样，但是根据逻辑推算，他的感情正在飞速旋转。
“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该继续夜巡了。”
克拉拉：“可是当时你在飞机上解决罪犯，怎么可能同时出现在男厕所呢？”
她低头看了看蝙蝠按钮。
“蝙蝠侠无所不能。”
再抬头时，蝙蝠侠已经消失了。
克拉拉把窗户重新关上，把蝙蝠按钮也放进保险箱，里面还有氪石戒指和她的枪。
第二天早上，克拉拉吃过早饭去酒店接了谢尔顿，再带着他去实验室。她在出门前拿了一卷胶带。
上车前，谢尔顿提出路上可以玩“活跃头脑的游戏”。于是克拉拉在发动车子前花了五秒钟时间，用自己学过机械工程的灵巧双手把谢尔顿的嘴巴用胶布缠起来了。
她不知道莱纳德·霍夫斯塔德怎么能在这样的噪音中不出车祸的。
哥谭大学给克拉拉的实验室位于一栋新建的生物科学楼里，气味尚且清新，主要是消毒水的味道，比鼠房好闻得多。克拉拉很高兴她的实验暂时用不到实验动物。
谢尔顿·库珀博士站在实验室中央，双臂交叉，眉头紧锁，克拉拉把消过毒的胶布给他撕下来，黏下来了很多汗毛，痛得他嗷嗷大叫，令克拉拉忍不住怀念起她另外两位合作伙伴。
阿尔弗雷德和亚瑟被蝙蝠侠打到全身多处骨折也不会哼一声。
而谢尔顿失去几根汗毛就又哭又叫。
她自动忽略了谢尔顿关于胶布的抱怨。
“首先，”他伸出一根手指，“这个紧急洗眼装置的位置不符合人体工学最佳实践。一个受到化学试剂喷溅的研究员，在剧痛和恐慌中，大概率会错过这个角度刁钻的水龙头。”
克拉拉正在走向自己的培养箱：“闭嘴。”
“其次，这些培养箱的型号过于陈旧。温控精度和二氧化碳浓度的稳定性，无法满足前沿研究的苛刻要求。我怀疑这里出来的数据能否通过同行评审。”
“因为它们本来就是用来培养普通细胞系的，谢尔顿。”克拉拉终于看向他，“我们目前的研究阶段，还用不上你需要的那种苛刻要求。”
谢尔顿无视了她的解释，踱步到窗边：“采光不足。长期在这种光照条件下工作，会导致维生素D缺乏，进而影响认知功能。难怪哥谭的科研水平……”
“谢尔顿。”克拉拉打断他，“我让你来这里，不是为实验室做安全认证的。你是理论物理学家，记得吗？平行宇宙。”
“证据。”他走到克拉拉桌前，双手撑在桌面上，“你承诺的证据。我需要看到原始数据，实验记录，任何可验证的观测结果。”
“先看细胞。”
克拉拉冷漠地否决了谢尔顿的要求。
在实验室完成了半小时的基础工作后，他们脱下白大褂，护目镜和手套，来到办公室。
克拉拉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加密硬盘，推到他面前：“这里是初步观测报告和一些异常现象的记录。我必须提醒你，里面的内容目前没有任何理论能够完美解释。而且，阅读它需要签署一份保密协议。”
谢尔顿几乎是用抢的拿过了硬盘：“保密协议？是那种如果泄密就会被神秘组织抹除的协议吗？”
“不，”克拉拉冷静地回答，“是那种如果泄密，布鲁斯·韦恩的律师团会让你在余生中连辣热狗都买不起的协议。某种程度上，后者更可怕。”
克拉拉更新了保密协议。
她要求先看细胞是因为韦恩的律师团队还没有完成保密协议。
谢尔顿：“不必担心，我不吃辣热狗，那种垃圾食品……”
克拉拉：“买不起一个大胖汉堡。”
谢尔顿：“你怎么会知道大胖汉堡，大胖汉堡只在帕萨迪纳，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它在哥谭有分店……”
克拉拉看着他连接硬盘，开始沉浸在那份她精心准备并适当编辑的报告里。实验室终于获得了短暂的宁静，只剩下谢尔顿敲击键盘和偶尔发出的啧啧称奇或困惑嘟囔的声音。
她利用这段时间检查邮件，处理积压的事务。一封来自哥谭大学行政部门的邮件提醒她，作为访问学者，谢尔顿·库珀需要提供一个本地紧急联系人。
于是克拉拉面无表情地在联系人一栏，填上了自己的名字和电话。
一小时过去了。
谢尔顿已经完全沉浸在数据中，他甚至在白板上写下一串克拉拉完全看不懂的复杂公式。
克拉拉没有打扰他。她给自己泡了杯咖啡。
“这……这不可能！”他再次发出了声音，不过这次是好的声音，“这个能量波动……它完全违背了广义相对论框架下的宇宙常数！除非……除非存在一个拓扑结构异常的时空裂缝……”
克拉拉喝了一口咖啡，语气平淡：“所以我才找你，谢尔顿。因为它确实存在。”
“缺德，”他用了姓氏，显得格外正式，“这份数据……它指向的应用端，到底是什么？你们到底在这里做什么实验？”
克拉拉没有立刻回答。她看着窗外，一群鸟儿掠过天空，飞向哥谭那些标志性的哥特式尖顶。
“我们观鸟，谢尔顿。”她轻声说，转回头，目光深邃，“只是我们观察的鸟，可能和你理解的……不太一样。”
谢尔顿在克拉拉的板上写各种克拉拉看不懂的公式。
在罗宾的项目成功立项后，她的工位就不和其他研究生在一起了，现在克拉拉有一间独立的办公室。
她坐在另一端，面对着自己的电脑，正在给阿尔弗雷德发消息。
“我可能需要大型粒子对撞机，或者其他涉及到高能物理领域的设备。阿尔弗雷德，我需要你的帮助。”
阿尔弗雷德：“简单，给我一份申请书，去费米实验室做怎么样？”
克拉拉：“事实上我还不能确定具体需要什么，我的理论物理学家在一个小时前才开始工作。”
阿尔弗雷德：“要是我没有被这些该死的会议缠上的话，我的效率会更高。”
克拉拉：“但是事实上你的效率是0。”
克拉拉已经用了两次“事实上”，她无意重复用词，但是计划和事实，或者说幻想和事实，都相去甚远。
谢尔顿·库珀已经完全沉浸在他的世界里。
白板上那些扭曲的符号，相互嵌套的积分号，克拉拉只能叫出来少数几个。有些字母她都不知道怎么读。
生物学和物理学在一般情况下的距离还是很遥远的。
但是对于谢尔顿，它们是宇宙终极真理的图谱。
“不对……这里不对……”谢尔顿突然停下，对着一个复杂的矩阵式皱紧眉头，“如果这个张量在十一维紧化后呈现这样的挠率，那么它和 X-标记表现出的拓扑绝缘性就无法自洽……除非……除非引入一个额外的卡比博-小林-益川矩阵的变体……”
克拉拉不知道什么是“卡比博-小林-益川矩阵”，她谷歌了一下，知道了这个矩阵用来描述不同代的夸克之间通过弱相互作用力来进行转化的概率幅度。
“粒子物理学。”
克拉拉对自己说。
“我很高兴谢尔顿的脑子终于有用了。”
她认为哥谭大学没有足够好的物理学家，准确来说，是没有值得信任的物理学家。
谢尔顿是克拉拉认识最好的理论物理学家，所以她找到了他。
他猛地转向克拉拉，眼神灼热：“缺德！我需要更精确的数据！你那个RT-01样本， X-标记的能量波动频谱，它的分辨率太低了！噪音比信号还强！这简直像是在用石器时代的工具观测量子涨落！”
克拉拉：“什么是X-标记？”
这个词在谢尔顿的自言自语中反复出现，她猜测他用“ X-标记”来作为异常数据的代称，但是需要确认。
谢尔顿大叫一声，比克拉拉把胶布撕下来时叫得还要响亮。
“你把X-标记送到了我的手上，现在问我什么是X-标记？”
克拉拉：“你指的是细胞中的那个拓扑缺陷？”
谢尔顿不满地说：“不然还能是什么呢？”
克拉拉平静地合上电脑。
“谢尔顿，我们得到那个样本的方式本身就决定了它不可能像实验室精心制备的样品那样干净。”
她走到白板前，尽管看不懂大部分内容，但她指向了谢尔顿圈出来的几个关键参数：“你的意思是，需要能在更高能量尺度或更精细结构上探测这种异常信号的设备，对吗？”
“没错！”谢尔顿用力点头，“理想情况下，我们需要能模拟微观尺度下时空扭曲的实验环境，或者至少是能够捕捉到极高能级粒子异常衰变的探测器！你们哥谭大学有同步辐射光源吗？哪怕是低能级的也行！”
“没有，”克拉拉回答得干脆利落，“但我能搞到。”
她想起了刚才和阿尔弗雷德的对话。大型粒子对撞机听起来有点遥远，但同步辐射光源这类大型科研装置，或许操作空间更大。
“通过目前的已知数据，你还能做什么？”
“没有，”谢尔顿站起来，很傲气地说，“艾米也许能从神经生物学的角度研究，但是我能做的已经做完了。”
克拉拉：“非常好。”
谢尔顿：“现在，我们接下来做什么，你安排的同步辐射光源在哪里？”
克拉拉：“我正在联系阿贡国家实验室和劳伦斯伯克利实验室，哦，还有布鲁克海文国家实验室。”
谢尔顿：“你打算以一个普通的鸟类学研究生的身份申请吗？他们不可能通过的。”
克拉拉：“难道以你的名字申请？”
谢尔顿：“难道不应该吗？”
克拉拉笑出来了。
谢尔顿站起来：“我不明白你在笑什么。”
克拉拉：“没有什么，我不知道申请什么时候能下来，不过应该很快。”
克拉拉没有再多做解释，只是重新拿起手机，快速给阿尔弗雷德发了一条信息，语气比之前正式了许多。
克拉拉：“我要申请同步辐射光源时间。”
随后她把提前准备好的伪装项目发给了阿尔弗雷德，为了使用这些大型科研设备，克拉拉提前准备了很多份不同伪装的项目。
阿尔弗雷德秒回：“收到。24小时内协调，保持通讯畅通。”
阿尔弗雷德：“另外，伪装是没有必要的。”
克拉拉：“……你没有说。而且通讯也没有保持通畅。我必须提前做好万全准备。”
阿尔弗雷德：“hhh毕竟英雄总是很忙嘛，我去联系实验室了。”
克拉拉将手机屏幕转向谢尔顿，让他看到“ 24小时内协调”的字样，但是没让他看底下那一段乱七八糟的。
谢尔顿瞪大了眼睛：“这……这不符合常规审批流程！即使是军方项目也要……他是谁？”
“这里是哥谭，谢尔顿。”克拉拉打断他，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自然规律，“我有我的流程。”
她看了看时间。
“现在，是午餐时间。我们上午工作得够卖力了。”
克拉拉习惯在哥谭大学的食堂吃饭。今天带着谢尔顿，她也在食堂吃饭。
不出意料，中午谢尔顿开始对着一份吞拿鱼沙拉发表关于生菜叶片形状均匀度的演讲，但是克拉拉觉得无所谓，哥谭大学的食堂不可能加州理工的一模一样。
她刷着购物软件，打算下单一份耳塞。
但布鲁斯发来的视频通话请求打断了这项选择过程。
克拉拉微微皱眉，布鲁斯很少在她工作日的中午直接视频联系。她示意谢尔顿保持安静，然后接通了视频。
屏幕上出现了布鲁斯的脸，背景是他的书房。
“克拉拉。”他的声音低沉，像蝙蝠侠，但是没戴变声器，所以和蝙蝠侠的低沉还不一样。
“布鲁斯，我在吃午饭。有什么事吗？”
“阿福接到命令，MI5的紧急调令。他必须立即返回伦敦接受问询。”布鲁斯语速很快，几乎是开门见山，“航班在四小时后。他想在离开前见见你……和我们。”
“问询什么？”克拉拉保持冷静。
她对这点不意外。应该是亚瑟·柯克兰做的，要是他什么都不做，自己才应该感到意外。
“官方说法是，关于他退休前经手的一些历史档案的澄清。但你知道，事情绝不会那么简单。”
“我明白了。”克拉拉点头，“我马上回庄园。”
克拉拉：“啊？”
她没有想到是霍华德。文学院助理这个身份他大概不准备再用了。
布鲁斯：“我一直以为他是布拉克博士的助理。”
克拉拉：“我也是。”
布鲁斯叹了口气：“他是阿福的远房侄子，在MI6工作。”
“尽快。”他补充道，“路上小心。”
视频通话结束。
谢尔顿问：“发生什么了？是实验室申请被拒了吗？我就知道那种不合规的流程……”
“不是实验室。”克拉拉迅速起身，把半块面包叼在嘴里，“是家事。我的管家要暂时离开一段时间。”
“管家？就是那个做烤鸡火候无可挑剔的潘尼沃斯先生？”谢尔顿也站了起来，“他为什么要走？是找到了更好的雇主吗？我认为韦恩庄园提供的薪酬和福利条件在行业内应该极具竞争力……”
克拉拉一边快步向外走，一边简短地回答：“不是薪酬问题。是英国政府找他。”
“英国政府？”谢尔顿跟在她身后，好奇心彻底被点燃，“他是前王室成员？还是军情五处的秘密特工？就像电影里演的那样？”
克拉拉没有回答，只是快步走向停车场。她拉开车门，谢尔顿也理所当然地跟着坐进了副驾驶。
“你跟着我干什么？”克拉拉系上安全带，看着他。
“你说过我是你的紧急联系人！”谢尔顿理直气壮地说，同时快速系好安全带，“而且，根据我们签署的协议，在项目关键阶段，我有权了解可能影响项目进展的任何外部因素。一位关键后勤人员的突然离职，显然符合这一条款。更重要的是，一个人在哥谭行动是不安全的，我需要和你待在一起。”
克拉拉看了他两秒钟，决定不在这件事上浪费时间争论。
她发动汽车，驶向通往韦恩岛的方向——
作者有话说： CKM矩阵（卡比博-小林-益川矩阵） 是粒子物理标准模型中，描述夸克在弱相互作用下味变过程（即不同“味”夸克相互转化）概率的幺正矩阵。
是的，没错，这个矩阵不是我为了凑字数胡乱编的[眼镜]
第60章
“谢尔顿, 回我的办公室去，在办公桌从左往右数第一个抽屉，拿一个U盘出来, 它是那个抽屉唯一一个U盘, 所以不用担心混淆。”
在离开停车场前, 克拉拉猛地刹住了车。
“什么？你自己回去不是更快吗？”
克拉拉：“我要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谢尔顿, 下车，现在！”
她自己把谢尔顿的安全带解开, 赶他下去, 确定他嘟嘟囔囔地走远了，自己赶紧下车打开引擎盖, 拔掉了一个喷油嘴插头。
克拉拉在本科阶段辅修过机械工程, 虽然不是汽车工程，但是对汽车她也不陌生。
上述操作在三分钟之内完成。克拉拉没有急着坐回驾驶座，她先打开了手机。
有两条霍华德的消息。
和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关系不大，主要是在抱怨他自己的工作。
“我有点死了。”
“在过去八个小时的飞行中,我一直在处理文件，在登机前的三个小时，我作为亚瑟先生的代表与文化大臣辩论了三个小时关于亚瑟先生的私宅不能作为博物馆开放的原因,在那之前,我的凌晨两点把打架的亚瑟先生和斯科特先生分开，而我在凌晨一点结束了对MI6局长的汇报……总之，我真的有点死了。这次来哥谭我们最好不要在蝙蝠侠面前见,我太累了，不能确保在蝙蝠侠面前不会露出纰漏，所以最好不见面。”
克拉拉看了看仪表盘上亮起来的检查引擎灯。
她回复：“正有此意。”
不能去见阿福。
这是克拉拉第一时间做出的判断。英国方面派来的特工是霍华德，而她认识霍华德, 某种程度上两个人的关系都能称得上是朋友。
而且时间太短了，克拉拉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很好的即兴演员，她没有办法表现得很震惊，因为她早就知道了霍华德的真实身份。
用来做计划的时间太短，克拉拉给不出来一个完美的表演方案。
所以她不能登场。
会面必须找借口推脱。
霍华德没有再回复。
克拉拉也没有再发消息。
等了十分钟，谢尔顿才带着U盘赶回来，而且还气喘吁吁。
“给，你的U盘。”
克拉拉接过U盘：“真是让我感到意外，谢尔顿，你难道是跑过去的吗？”
“不然我还有什么办法在二十分钟内带着U盘赶回来？”
克拉拉：“慢走。”
谢尔顿：“你认为我走得很慢吗？哦，你认为我跑得很慢。”
克拉拉：“随便你怎么想，我们必须出发了。”
五分钟后，谢尔顿的声音再度响起。
“克拉拉，你的检查引擎灯亮了。”
克拉拉回答她知道。
她当然知道，就是她让检查引擎灯亮起来的。
“这意味着你应该停车检查引擎。”
“我们在赶路，谢尔顿。”
“可是早上我们来哥谭大学时，检查引擎灯没有亮。而且你这么说也说明了你认为应该检查引擎。”
克拉拉不后悔，今天上午得到的成果可以让她暂时对谢尔顿有个好脸。
“或许只是检查引擎灯坏了。”
谢尔顿：“啊，你这话简直和佩妮一样。”
克拉拉问：“佩妮是谁？”
在她的调查中，没有一个科学家叫做佩妮。
谢尔顿撇了撇嘴：“她是芝士工厂的服务员，没上过大学。原来德国大学教育出来的学生就是这个水平。”
克拉拉：“因为我们有比检查引擎更加重要的事情，谢尔顿。”
谢尔顿：“如果只是检查引擎灯坏了，仪表盘上应该有一个检查检查引擎灯。”
克拉拉：“你说的有道理，我会向厂家写邮件通知他们的。”
谢尔顿满意地点头：“非常好，克拉拉，你果然比佩妮和莱纳德更加聪明。现在，让我们停下车来检查引擎吧。”
“不可能。”
克拉拉加快了速度。
在半个小时后，汽车和她预料的一样抛锚了。
首先是发出一阵不祥的抖动，随后引擎彻底熄火，安静地滑行到路边停下。仪表盘上所有的警告灯都像圣诞树一样亮了起来，然后缓缓暗下去。
“看吧！”
谢尔顿的声音里充满了“我早就告诉过你”的胜利感，克拉拉怀疑这能暂时压过他对车辆故障本身的担忧。
“我早就说过！检查引擎灯亮起意味着需要立即停车检查！现在好了，我们被困在，”他扭头看向窗外，是一片典型的哥谭郊区景象，“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现在怎么办？”谢尔顿追问，“叫拖车？还是让你的那个有流程的神秘朋友派一架直升机来？”
克拉拉没有理会他的讽刺。她尝试重新启动引擎，只听得到发动机无力的嘶嘶声。
完美。
阿尔弗雷德·F·琼斯的确可以派直升机来，韦恩庄园也有停机坪，但是克拉拉不准备这样做。
她拿出手机：“我们需要叫拖车。”
然后她发现，手机没有信号。格上是空的。
谢尔顿也立刻检查了自己的手机：“什么？没有信号？！这不可能！根据哥谭市的电信覆盖地图，这个区域应该有至少两格4号！这是商业欺诈！我要投诉电信公司！”
克拉拉在心里叹了口气，不是为了没有信号，是为了谢尔顿的聒噪。
这倒是个小小的意外，不过不影响大局。
“看来我们得等路过的车辆求援了。”克拉拉语气平淡地说，仿佛只是宣布下午茶推迟了十分钟。
“等？”谢尔顿的音调升高了，“在这种地方？根据犯罪率统计数据，郊区公路是抢劫和绑架案的高发地带！而且空气中的花粉浓度可能超标，我的过敏源……”
就在谢尔顿开始详细阐述他可能遭遇的种种不幸时，一辆黑色的SUV无声无息地停在了他们车后方。
谢尔顿瞬间噤声，惊恐地抓住克拉拉的胳膊：“看！我说什么来着！绑架犯来了！”
克拉拉一边尝试甩开谢尔顿的手一边说：“那只是一辆普通的车！”
车上下来一个熟人。
然后是第二个熟人。
霍华德和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两个人都穿着黑西装，脸色都像是要去参加葬礼。
“克拉拉小姐。”阿福冲克拉拉点点头，“很高兴在这里见到你，虽然有点意外。”
“我的车坏了，阿福，你这个时间就要出发了吗？”
霍华德冷漠地说：“航班改期，我们必须提前出发，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先生的雇主，也就是你的父亲，布鲁斯·韦恩先生，应该已经通知过你了，女士。”
他的牛津腔一板一眼，每一个单词间都是用没有完全融化的冰块黏起来的。
克拉拉惊叫：“霍华德！”
霍华德：“抱歉，女士，我是MI6的工作人员，我的一切行为都服务于人人皆知的那位至高无上的存在。假如我之前的假身份对你造成了伤害，我很抱歉，但仅仅是出于对女士的礼节，事实上我问心无愧。”
这真是……太了不起了！
霍华德这个开头简直是无可挑剔，他表现得就像是克拉拉·缺德认识的只是布拉克博士的助理，而不知道他就是MI6的特工。
“哦……我知道了。”
克拉拉恰当地表现出一点迷茫。
“阿福，你还会回来吗？”
她问。
阿尔弗雷德温和地说：“会的，克拉拉小姐，不必为我担心。”
霍华德看了看阿尔弗雷德，语气放缓了一些。
“阿尔弗雷德叔叔会平安回到韦恩庄园，继续他平静的退休生活。当然，这只是我私人的看法。实际上，作为维护不列颠国家安全微不足道的一员，我不能妄加揣测。”
阿尔弗雷德微笑：“可以理解，霍华德，你有你的工作。”
霍华德：“谢谢。”
谢尔顿提出抗议，他一直想说话，但是没机会。
“打断一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不是要去韦恩庄园吗，为什么在半路就见到了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先生？”
霍华德恢复了公事公办的冷冰冰语气：“因为计划有变，库珀先生。”
谢尔顿纠正：“是库珀博士。另外，我还没有做过自我介绍，你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
霍华德：“我为MI6工作。”
谢尔顿：“这难道是你们可以随意窥探他国公民的隐私的理由吗？”
霍华德：“请允许我纠正，库珀博士，一个人的姓氏从来不是隐私。我获取信息的渠道完全合法，作为MI5的退休成员，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先生可以作证。”
阿尔弗雷德：“我想你是克拉拉小姐的朋友，库珀博士。”
谢尔顿：“朋友？不，我指挥她的项目。”
克拉拉：“阿福，他不太正常。”
霍华德：“我假设你们需要帮助，缺德女士和库珀博士。我的车上有卫星电话，你们需要吗？”
霍华德和阿尔弗雷德不能载克拉拉和谢尔顿去机场以外的任何一个地方，他们要赶飞机。
所以在克拉拉打了救援电话以后，他们就站在路边的车旁边了。
谢尔顿打着哆嗦：“我们现在怎么办？现在下午一点，我们在这个地方待上四个小时，天就会彻底黑下来。这里是哥谭！你能想象天黑下来会发生什么吗？”
克拉拉：“冷静，谢尔顿，根据我的经验，这里距离韦恩庄园不到十公里，就算我们徒步过去，一个小时也绰绰有余了。”
理论物理学家用看哥布林的眼神看着她：“一个小时徒步十公里？”
克拉拉耸了耸肩：“你明白的，我们离市区更远，而且我不认为你会接受搭乘陌生车辆所冒的卫生风险。”
谢尔顿幅度很大地摇头：“我一点都不明白，我今天指出了RT-01样本的秘密，然后你要我步行前往韦恩庄园？”
克拉拉：“很好，那么现在我们来修车吧。”
谢尔顿：“我可不是一个工程师。”
克拉拉勉强挤出来一句话：“没关系，我辅修过机械工程。”
她支起来引擎盖，把那个自己拔掉的喷油嘴插头重新接上。
然后，克拉拉坐回到驾驶座上，点火启动汽车。
“看，谢尔顿，我成功修好车了。”
“啪”的一声，克拉拉解开的安全带自动收回去，她再次下车，弯腰伸手，把谢尔顿从绿化带里拉出来。
他一边发出“嗷”的声音一边拍着裤子上的灰。而克拉拉站在一旁，没有任何帮忙的意思，但是也不准备立即回到驾驶座上，因为她害怕谢尔顿会再次摔进去。
等到谢尔顿终于抱怨完了，也上车了，克拉拉发动汽车。
“我们现在回哥谭大学，再去韦恩庄园是没有意义的了，因为阿福已经走了，我也和他告过别了。”
“那么拖车呢？”
“等到有信号的地方，我会打电话取消的。”
克拉拉：“我会补上午餐的。”
最后他们终于成功出发了。
这个时间再回哥谭大学的食堂已经什么都吃不到了，克拉拉选择了商场附近的一家连锁餐厅。
芝士工厂。
她自己要了一份经典汉堡，而谢尔顿根据自己的用餐习惯选择食物。他对芝士工厂这个选择表示满意，但是认为时间很不合理。
克拉拉重新打开购物软件，接着挑选耳塞。
和谢尔顿一起吃饭很有必要戴上耳塞。
考虑到他的朋友们虽然也在哥谭，但是显然他们不会从韦恩科技的食堂跑到哥谭大学的食堂来陪谢尔顿吃饭，而谢尔顿不可能独立进食，耳塞就非常有必要了。
非常，非常，非常有必要。
午餐在一种相对平静的氛围中进行，这主要归功于她新买的降噪耳塞。
哦，是的，就像给之前罗宾准备宠物用品一样，克拉拉点了一份耳塞的外卖，并且给了外卖员高得可怕的小费来确保耳塞在二十分钟内到手。
它们有效地将谢尔顿关于生菜切割均匀度，酱料配比科学以及餐厅环境噪音分贝的持续评论，过滤成了一种模糊的，嗡嗡作响的背景音。
当她吃完最后一口汉堡，摘下耳塞准备喝口水时，谢尔顿正好结束了他关于餐具消毒周期的长篇大论。
克拉拉还是很遗憾地听见了最后一句话。
“……所以，你晚上有什么安排？”谢尔顿用叉子戳着盘子里最后一点食物，“继续回实验室分析数据？我需要你提供RT-01样本更详细的制备流程记录，这关乎到……”
“晚上不行。”克拉拉打断他，一边查看手机上新到的邮件，一边下意识地回答。
“晚上不行？”谢尔顿重复，“为什么晚上不行？平行宇宙的证据就摆在面前，你难道还有心情花一个小时去韦恩庄园吃晚餐吗？”
克拉拉翻了个白眼：“不，我从来不在周一晚上花一个小时回庄园。”
“晚上我得去参加韦恩科技的那个学术晚宴，就是为提姆从各地请来的那些专家办的。莱纳德，艾米还有其他科学家应该都会在场。”
她解释说。
话音刚落，克拉拉就意识到不妙。她抬起头，正好对上谢尔顿瞬间亮得吓人的目光。
“什么晚宴？”谢尔顿的声音提高了八度，“为什么莱纳德他们会去？而我，你的主要合作者，却对此一无所知？”
“这是一个社交活动，谢尔顿，不是学术会议，”克拉拉试图补救，“和你没关系。”
她主要是去撬提姆的墙角的，如果带上谢尔顿，其他科学家根本不可能过来了。
“没关系？”谢尔顿放下叉子，身体前倾，“莱纳德·霍夫斯塔德，一个实验物理学家，他都能受邀参加韦恩科技的晚宴，而我，理论物理的巅峰，平行宇宙证据的破解者，却被排除在外？这不符合逻辑！更何况，他们是我社交圈的一部分，在没有我参与的情况下，他们很可能做出有损我学术声誉的言行！”
“你的学术声誉不会因为一顿饭受损。”
“你无法证明这一点！”谢尔顿寸步不让，“根据社交动力学模型，小团体在核心成员缺席时，有高达70%的概率会衍生出不利于该核心成员的内部笑话或绰号！我必须出席，以维持我的群体地位和话语权！”
克拉拉摸了摸耳塞，但没有重新戴上。
“谢尔顿，听着，这个晚宴不适合你。那里会有很多你不认识的陌生人，复杂的社交礼仪，还有……”
谢尔顿又不像自己一样受过严格的礼仪训练，他去参加宴会是真的会出事的！
这是克拉拉的想法。
“正是因为我卓越的智力，我才更需要在这种场合宣示我的存在。而且，你可以作为我的助理，负责处理那些过于复杂的社交情境。”
谢尔顿说得理直气壮，仿佛这是克拉拉天经地义的职责。
“不好意思，请问你说什么？”
谢尔顿：“你作为我的助理，负责处理那些过于复杂的社交情境。”
然后他说：“我不想再重复第二遍，一个好的助理是……嘿，回来，克拉拉！别把我一个人丢下！”
克拉拉干脆利落地起身走了，她没打算真走，但是作为对谢尔顿的威慑，这已经足够了。
“道歉。”克拉拉说。
谢尔顿低头：“我很抱歉。”
“很好。”
克拉拉松了一口气。
“如果你不带我去，那我就自己去找邀请函的来源，比如联系提摩西·德雷克先生，或者直接致电布鲁斯·韦恩，询问为何韦恩集团如此轻视他们女儿最重要的科研伙伴。”
谢尔顿昂起头，又拿出了他谈判的架势。
克拉拉盯着他看了几秒钟。
她深吸一口气，认命般地闭上了眼睛。
“……好吧。”
谢尔顿脸上立刻绽放出胜利的笑容：“明智的选择。那么，晚宴的着装要求是什么？地点和时间？我需要时间准备我的谈话要点，以确保在智力上全面压制莱纳德他们……”
下午的工作相对愉快，克拉拉要求谢尔顿在办公室阅读今天发表的所有相关领域的论文，然后她自己和劳拉以及另外两位研究生处理细胞。
接着又是一个紧张的社交场合，克拉拉在自己的手提包里装了提前打印好的简略报告。
用于撬墙角。
提姆的工作做得非常出色，他已经做了初步筛选，在无意中为克拉拉缩小了范围。
他们一进场，就看到了正在角落长桌旁取食物的莱纳德，霍华德，拉杰什和艾米。
克拉拉决心趁这个时候摆脱谢尔顿，顺便听听莱纳德对同步辐射光源有什么看法，以及艾米是否对人造细胞有兴趣。
至于说拉杰什和霍华德，克拉拉的项目暂时达不到需要他们的那一步。
“你好，福勒博士，我把你的男朋友给你送来了。”
可能有点冒失，但是无所谓了。
福勒博士的男友对自己的冒犯够多了。
“不好意思，请问你是……”
艾米不认识眼前这位女士，她很高，穿上高跟鞋后比谢尔顿还要高，很强壮，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人，很漂亮，蓝眼睛蓝得发黑，像冬季天空中冻住的星星——
作者有话说：小剧场
克拉拉：听我解释我对啦啦队没兴趣对姐妹会也没兴趣虽然我长得像是Party Queen但是我不搞霸凌而且德国大学没有姐妹会并且我青春期忙着参加训练比赛商业活动和补课所以真的不是霸凌犯[闭嘴]
这一章复刻了一下tbbt里的检查引擎灯梗[吃瓜]有谢尔顿的地方就要检查引擎[彩虹屁]《https://www.moxiexs.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