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宋言湫还没过得了自己那关, 先把段擢招惹过了火。从万象社扫楼出来,他还在想今晚采取点什么措施把情况稳住,段擢打了个电话过来, 真要出去住了。
宋言湫焦虑地咬着衣服拉链:“为什么啊?”
段擢在那头说:“经不住你招惹。惹不起, 我躲远点还不行么。”
宋言湫:“……”
段擢说得直接:“昨晚确实没睡好,多亏了你早上送的那杯咖啡。”
宋言湫自知不地道,声音压得小小的:“我会老实点的,保证不再乱来,你别走啊。”
段擢也不知道是又在逗他还是真的过分理智,讲得清楚,也没有商量的余地:“正好要和徐右川去办点事,在他这里住几天。”
电话挂断, 宋言湫思索了一会儿,发给徐右川:[你家住哪儿?]
徐右川打开手机看到信息, 颇有兴趣给宋言湫回了,转头跟段擢说:“你老婆问我家住哪儿, 这是怕你在外面乱来要查岗吗?”
段擢很少来徐右川家里,每次来了先去看徐右川养的那几笼鸟儿。他抓了一把杂粮,手上还戴着黑色手套,看样子想把新来的那只玄凤撑死。
“你告诉他了?”他漫不经心。
“告诉了啊。又没偷鸡摸狗, 为什么瞒着。”徐右川走过来, 让他把粮食拿开, “是你这么喂的吗,人家有食槽。把你那手啄坏了我可赔不起。”
段擢嘴上惯不吃亏, 居然有点沉默,徐右川都不习惯了:“吵架了?”
段擢又夹了一块胡萝卜喂鸟:“没有。”
“我看他今天在万象社扫楼,工牌都挂上了。”徐右川道, “搞半天你当时突然要投资游戏就是因为宋言湫啊。”
段擢答:“一半一半吧。”
徐右川:“怎么说?”
段擢:“注意到游戏产业,确实是因为宋言湫。当时看到他整天在游戏机上玩,出于好奇就去了解了一下,后来发现很有投资潜力,就试了试。”
“啧,瞒得挺深,连我都没说。”徐右川道,“你这一试,不知道让多少人眼红了,回报率有点高啊。”
段擢笑了下,不怎么在意般道:“还行。”
徐右川知道他得意呢,干脆戳他痛处:“那按理说你俩都互通心意了,本来该蜜里调油才对,既然你说没吵架,不回去抱老婆,跑到我这里来干什么?”
段擢看他一眼,答:“我通了,他没通。”
徐右川回过味儿来,这不就是单相思?
难得看段擢吃瘪,他有点想笑,但也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小宋那眼光可真高,连你都没瞧上?”
胡萝卜喂完了,段擢放下夹子,石破天惊地来一句:“他不能接受男的。答应和我在一起,是因为他以为我不行。”
徐右川:“……”
宋言湫不喜欢男的和以为段擢不行,这两条信息不管是哪一条都很炸裂。
段擢这么骄傲的人,又是上赶着去同居,又是去打球孔雀开屏,还送花送球杆,当真是剃头挑子一头热了。
“那你怎么想的?”徐右川问,“前几天还跑一趟M国去帮他找人,不像要分手的样子,怎么回国就躲我这里来了?”
没错,段擢其实不是去打什么表演赛。
他通过孟朝给的资料,翻出了一些宋如芳生前接触的人和事,最后锁定在了宋如芳的几任助理身上。
如Amy和许宵对他们的行程了如指掌,宋如芳的助理肯定也是最了解她的人。不过宋如芳脾气火爆,没有长期的磨合很难配合工作,她的助理换得很勤,要找到一个有过深入接触的比较难。
段擢和孟朝一起排除了几个人以后,找到了宋言湫出生前后曾为宋如芳工作过的两位,一位在偏远地区地址不详,一位人在M国。
那都是二十多年以前的事了,很难会有结果,极有可能竹篮打水一场空。
经过李知泠这件事,孟朝和段擢都希望在事情有明确答复后再告诉宋言湫,他再坚强,也承受不住多几次的大起大落。
“既然暂时无法达成一致,就先帮他解决已有问题,把精力都用在有用的地方。”段擢说,顿了顿,又平淡地说道,“至少他以后能过得更好。”
徐右川听得明白,在他肩上捏了一把,心服口服道:“牛逼。”
两人没聊多久,徐右川手机收到宋言湫的信息。
饭困大王:[麻烦叫段擢来一下窗户旁边。]
徐右川告诉段擢:“别在那儿搞理性了,人家都追上门了,叫你现在去窗户旁边。”
徐右川家是一栋半山别墅,客厅窗户能看见内部路。段擢依言来到窗前,看到一个穿米色毛衣的人站在小路上。
树叶快黄了,路的两侧铺了一层,相距十几米,宋言湫的身影看上去小小的,正对他挥手。
这么远要喊话挺傻,段擢打了电话过去,过了几秒看到宋言湫接了:“段擢!”
段擢捏着手机:“宋言湫,你干什么?”
宋言湫在路上走了几步,用脚踢了下地面的树叶:“我不招你,就是想看看你。”
段擢:“……”
宋言湫低着头,似乎有点踌躇,半晌才继续开口:“我是不是没跟你讲过,我想和你在一起,只是因为你是段擢?”
他转过身来,重新站定了,看向段擢站着的这扇窗。
“在你之前,其实我从没想过谈恋爱,也没有喜欢过什么人。可能一开始我确实很草率,想得过于理所当然了,但是那都是在一个前提下,那就是因为那个人是你。”
宋言湫说。
“我确实很心软,很难拒绝对我好的人,但并不是每个对我好的人我都会动心。无关男女,我会动心,只是因为那个人是你。”
段擢看着他扯毛衣的袖子,大概是有点冷,在原地跺了两下脚,让段擢想起他们在公园见面的那次。
隔着电话,宋言湫的声音清晰传来:“嗯……不管有没有百分之百,我想告诉你我现在是认真的。”
段擢没说话。
“给你买了个小蛋糕。”
宋言湫弯腰,拎起路边的一个纸袋,之前段擢都没注意到。
“我走了,你待会儿自己出来拿啊。”
宋言湫把纸袋放到了一块石头上,然后挂断电话,对段擢挥挥手走了。
那纸袋很像当初装领带的那个,只不过这一次段擢没有任它留在地上,而是走过去,打开了它。
纸袋里面果真装了一只小蛋糕,还放了一张小卡片,上面是宋言湫的字迹。
【晚上还睡不着的话,明早用小蛋糕配黑咖啡吧^-^】。
*
宋言湫送完蛋糕,感觉自己傻傻的,但是从万象社出来之后他就很想这么做。
段擢真的很装,被抓包《裂隙之眼》玩了两百多个小时,竟敢说是Amy姐玩的,好好坦白是自己因为爱好一个人而沉迷,甚至还投资了万象社,难道会丢脸吗?
但是对于段擢来说,表白的时候剖析自己的心路历程已经花了很大力气吧,对有所保留的部分,他也需要慢慢来。
可能从八岁那年第一次触碰到球杆开始,背后站着教练、祖母,还有母亲的期待,段擢已经习惯了做多于说。
段擢比宋言湫成熟很多,允许宋言湫慢慢考虑。
但是宋言湫也是一个有担当的大人,他想给予同样的珍视。
手机响了,宋言湫刚走到小路转弯处:“段擢?”
段擢问他:“走到哪儿了?”
宋言湫看路牌:“A区和B区中间的人工湖旁边。你不用送,许哥在外面等我。”
段擢说:“你站在那里别动。”
宋言湫只好停住了,他面对人工湖,被冷风刮得抱起手臂,想起了他们第一次在湖边接吻。明明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了,他还能想起来那天的悸动。
过了几分钟,宋言湫被人从后面抱住,怔了一下回头,看见段擢线条分明的侧脸。
段擢黑眸冷淡,说话还是不中听:“又穿这么少,要风度不要温度?”
宋言湫辩解:“突然降温的啊。”又连忙说,“现在可不是我招你,是你自己抱我的。”
段擢说:“还说没有,是谁先跑来送蛋糕?”
宋言湫反驳:“……那你怎么不说是谁先从家里跑出去?害得我还要跑到这里来?”
讲完,他又反应过来昨晚自己干的好事,暗自后悔,还是他理亏。
可是段擢竟然没有继续和他掰扯,还把他整个人转过来,垂眸道:“特意跑过来就是为了说那番话?”
宋言湫有点不好意思了:“嗯。没有骗你,都是真心话,今天必须告诉你,不然我今晚也别想睡了。”
他看向段擢,又讲了一遍,“我动机不纯,的确在没有百分百确定的情况下就答应了你。但是我不想放弃,目标是继续追击。要怎么做到百分百,你教教我,好不好?”
段擢问:“怎么教?”
宋言湫脸红,咬了咬牙:“至少别像昨晚那样用力过猛。”
段擢想笑,却不言语,似乎还在考虑。
宋言湫一不做二不休,干脆环住段擢的腰,一双眼睛认真地看着他:“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说过,你像是一个人行驶在无风的海面上,习惯了什么都靠自己,自己和自己博弈。”
这是段擢在采访里说过的话,宋言湫记下来了。
“你要追求极致,所以拼尽全力。成功你就蓦直前进,失败你就及时止损。但是我不想成为那个‘损’。”
宋言湫的双眸澄澈,一颗心也像水晶般通透。
他明明什么都不懂,又像什么都知道,清清楚楚映出段擢的所有。
段擢的确是准备全心全意,破釜沉舟。
他放弃别墅签约,改变训练计划,却也为了有所保留,至少还能有退路。
期限是多久?
是宋言湫给出明确答案的那天。
所有的心思都被猜中,只有一点不赞同,段擢回答:“没人说你是那个‘损’。”
宋言湫收紧手臂:“那我是什么?”
段擢被他勒得很紧,知道他惶恐,道:“是突然出现在海面上的另一艘船,扬着花哨的帆,走走停停,故意在我前面打转。”
宋言湫想了想:“也许是我还没搞清楚方向呢?”
段擢:“……”
宋言湫紧接着说:“也许我是想停驻在你的海域呢?”
段擢有点想吻他了:“哪那么多也许?”
宋言湫先行动,微微踮脚,吻在段擢坚毅却柔软的下唇,然后故技重施,耍起了赖:“我也不知道啊。”
段擢视线落在宋言湫的嘴唇,还是不肯行动。
宋言湫拿捏住段擢,猜他就吃这一套,撒娇:“段教练,段老师,你教教我怎么做好不好?”
作者有话说:
半小时后,徐右川收到信息,段擢说和老婆走了。
费老大劲收拾好客房,徐右川:?
第52章
段擢不愧是装了二十多年的人, 明明已经心动,这种时候还能稳住:“怎么教?”
宋言湫望着他,趁热打铁:“教我怎么喜欢你。怎么让你更高兴, 怎么让你也开心幸福。孟叔叔说我们在一起就是一加一大于二, 我们绝配——”
终于,段擢堵住他的嘴唇,把没说完的话都堵在了唇舌中。段擢有点凶,按着他的后脑勺,咬他嘴唇,然后抵开他的牙关。
唔。宋言湫发出声音,感到背脊马上就酥麻了,大脑也是。他回应段擢, 把这个时隔好些天的吻纠缠得火热。
有汽车从他们身后不远处经过,风刮起落叶。
光天化日的, 也许被别人看了去,但谁有空去管?
足足亲了两分钟, 呼吸才稍微平复,他们抱着,拥着,彼此啄吻, 像湖里交颈的天鹅。
“闯入我的海域, 停驻了, 就别想走了。”段擢习惯抑制情绪,眼尾居然也有一点红, “是你自己来的,也是你自己要留的。”
宋言湫的眼眶早就湿润,鹿一般懵懂, 却又猫一般狡黠:“没错,所以你别让我跑啦。”
段擢半垂着眼皮:“还教什么教,宋言湫,你比我会。”
宋言湫亲他一下:“那我就是天赋异禀。”
两个人又抱了一会儿,徐右川打电话来:“你跑哪去了?”
段擢看着怀中人,宋言湫那表情是什么意思昭然若揭,他抬眸,看向别处,嘴里吐出几个字:“走了,不回来了。”
宋言湫这才满意,把头放在他肩膀上,抱着他轻轻地摇。
又撒娇。
段擢腹诽。
徐右川郁闷了:“嘿,你不早说?我他妈客房整理好了,晚餐也安排好了,你这个人——”
段擢:“门口的小蛋糕赏你。”
徐右川:“?”
段擢被摇得心猿意马:“挂了。”
挂完电话,手机还持续震动,估计是徐右川发来信息骂人。
段擢没有理会,若无其事地问宋言湫:“怎么让许宵把车停在外面?”
这别墅区蛮大的,走路到徐右川家要十几分钟。
“开车来开车走,一阵风似的,我真成送蛋糕了。”宋言湫嫌开车太快,“走路比较有诚意,而且不用急着上车,还能多看你两眼。”
段擢被他说得暗自咬牙,真觉得宋言湫比自己还会。
“那现在我们走出去?”
宋言湫哪能想到来一趟就能把人拐回去,简直是意外惊喜,脑子里冒出主意,跟段擢说:“要不让许哥先回去?我们二人世界,多待一会儿。”
段擢说:“可是我没开车。”
今天是徐右川接他过来的。
宋言湫提议:“坐地铁?我们去看电影,吃饭,然后坐地铁回家。”
这算是约会邀请,段擢没理由拒绝,只问:“你这样出去被拍了怎么办?”
“合法的,拍就拍呗。”宋言湫想通了,人也豁然开朗了,“以后还有很多这样的机会,他们拍够了,就见怪不怪了。”
段擢指出:“在国内还不合法。”
宋言湫抿唇,试探着问:“那你想要变成合法的吗?”
段擢:“有点快了,宋言湫。”
“哦。”宋言湫也不生气,“那我继续好好表现吧。”
段擢弯弯唇角,没解释,因为这家伙不傻,什么都懂。
手牵着手,段擢一声不吭,可能还在消化平复,但是拉着宋言湫的手一刻都没松开。
他们散步走出别墅区,天近傍晚,段擢先把人拖去了旁边的商场,买了外套把人裹着:“穿好,换季了,平时在车里多备件衣服。”
宋言湫乖乖的:“知道了。”
段擢又去奶茶店买了杯热饮,不由分说地塞他手里。
“好喝。”宋言湫吸一口奶茶,递给段擢,“你喝吗?”
段擢连他口水都吃,也不嫌弃,凑过去喝了一口:“还行。”
宋言湫眨巴眼睛。
谈恋爱真好啊,一个人喝不完的奶茶,可以两个人分享。
这里离市中心稍远,属于郊区,商场的人不是很多,他们幸运地只被认出来两次。
不过两个人都是公众人物,段擢认为总停下来签名拍照,不仅影响自己也影响别人,还是去买了口罩帽子,两人都好好地遮住脸。
虽然仍有不小回头率,但相较之下还是自由了许多。
“段擢段擢。”途经大型广告牌,宋言湫有点兴奋地指着上面的自己,“你看,是我!我是这个品牌第一个华国代言人。”
广告里的宋言湫戴着代言的耳机正在草坪上漫步。
身边的宋言湫跳过去,叫段擢拍照:“我要发给林织羽看,他肯定会夸我争气。”想了想,又跟段擢说,“你看,做我男朋友很有面子的。”
“与有荣焉。”段擢配合,拿手机拍了几张,“三百六十度无死角,不用挑。”
宋言湫说“那是”,随便发了一张给林织羽,小声对段擢说:“我们还没合照过,现在没人,拍一张吧。”
小算盘在这里等着呢。
段擢不爱拍照,不过也做了幼稚的事,和宋言湫一起摘下口罩,脸贴脸地拍了好几张。宋言湫是艺人,表情又多又到位,搞怪的、装乖的,耍酷的,还有噘嘴亲段擢侧脸的,段擢都一一配合,Bking的逼格都掉完了。
“好了。”段擢收起手机,道,“今年份的自拍余额不足了。”
宋言湫:“不对,你不是很自恋,还说自己上镜,怎么不爱自拍?”
段擢道:“你喜欢自拍?”
“我经常自拍啊。”宋言湫说,“难道你没发现我微博经常有营业九宫格?有时候是自己想拍,有时候是粉丝想要。”
段擢:“看到了。”
宋言湫:“那你怎么不点赞?”
不等宋言湫继续追究,段擢提出要求:“下次拍了先发给我。”
因为他们决定得临时,所以没找到什么特别期待的电影,最后选了一部安静的文艺片。观众很少,左右无人。
宋言湫看了没多久,就靠在段擢的肩膀睡着了。
饭困大王名不虚传,他最近的行程也确实太满,段擢没叫醒他。荧幕光影变化,宋言湫的脸庞时明时暗,这一部电影很长,也很短。
什么是百分百?
到了这一刻,是不是弄错了,是不是因为心软,是不是舍不得,都不再重要。
段擢只在意结果。
他不要再做伟大的人,只要自己不放手,就永远都是百分百。
回去的时候他们真的坐了地铁,宋言湫对城市交通还算熟悉,学生时代放假也经常和同学满城跑。他们赶上了最后一班地铁,临近午夜,城市里的人们都登上了末班车。
宋言湫本来坐着打瞌睡,段擢站在他面前,因个子太高,单手握着吊环杆。看到来了腿脚不方便的乘客,宋言湫扯扯他衣摆:“段擢。”
段擢意会,拉着他一起去了车厢角落:“还困吗?”
在这个角落里,段擢几乎把人圈起来,后背隔开外面的世界。宋言湫靠在厢壁上,用手臂搂着段擢的腰:“嗯,我的生物钟到了啊。”
段擢轻笑:“那你早上喝的咖啡不行。”
宋言湫口罩外的半张脸红红的:“你怎么知道是咖啡不行,也许我昨晚也睡得特别晚呢?”
段擢:“为什么晚?”
宋言湫:“……”
段擢微微低头,凑得近了些问:“内裤有刺?”
宋言湫:“…………”
半晌,他小声警告段擢:“我不招你,你也别招我。”
段擢相当不满,反问他:“讲点道理,你到底是有哪一分钟没有招我?”
有乘客挤过去,他们到站了,宋言湫说了句“那就别忍”,隐没在了地铁播报声中。
到家洗完澡,昨晚发生的一切还历历在目,宋言湫其实不后悔,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当时脑子卡壳闹那一出,也许他们的状态还在继续胶着。
这一次去浴室,他把衣物都一一拿好了,穿得整整齐齐地走出来。
段擢也是一样,家居服的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除了没戴手套,算是给了宋言湫一个小小的惊喜。
“过来,我有话要跟你说。”段擢见他出来,便抬头这样说了一句。
什么啊,还是这么颐指气使。
宋言湫挪动脚步,然后发现自己还真吃这一套。
“……”
段擢手里有个平板,等宋言湫走过去,他就把平板放到一旁,将人拉到自己腿上。
昨天还在保持距离,今天就拉人坐大腿。
这人挺能屈能伸的。
宋言湫很满意。
就是有点不习惯,不知道要怎么坐。
一个大男生,要怎么坐在另一个男人怀里才算自在?宋言湫调整姿势,段擢却看了他一眼,随后他就感应到什么,倏地僵住。
“坐好了?”段擢问。
“嗯。”宋言湫不敢动了,“要说什么?”
段擢重新拿起平板,宋言湫的视线立刻落在了那双漂亮的手上,刚洗过澡,手指又长又白,右手手背的疤痕依然刺眼,却有一种别样的残酷的美。
想摸。
宋言湫咽了口水,默不作声,可别把段擢惹毛了。
“我前几天去M国,不是为了打表演赛。”
段擢突然这样说道,宋言湫一时没反应过来:“那是去做什么?”
“是我和孟叔叔商量过,想找找你妈妈当年接触过的、对她很熟悉的人。”段擢说,“结合你出生前后的时间,我们觉得最有可能知道你身世的就是她的两位助理。”
宋言湫惊讶:“你们在帮我找人?”
“对,想的是确定了再告诉你。不过很可惜,在M国的那位助理对这件事不知情,我什么有用信息也没找到。”段擢忙了这么久,讲得却简短,“现在就还剩下一位助理没有联系上,这是我们能找到的他最后的信息。”
平板上出现了一个网页,是某乡村小学的募捐平台。
宋如芳的这位助理曾在她身边工作两年,名叫向平,网页上写着支教教师,捐款联系人。
段擢说:“网页是好几年前的了,十多年前向平在这里支教。现在那个地方旅游业发展得很好,学校重组已经不再需要募捐,我们打电话问过,他也不在那里教书了。消息断在这里,如果你想,我们可以去一趟。”
“我想。”宋言湫立刻回答,“你说‘我们’,是想陪我去?”
段擢抚摸他的脸,道:“本来是想我一个人去,现在还是一起去吧。”
宋言湫点点头,想到段擢默默做的这些,心里软成一片:“最好能找到,但是找不到也没关系。”
段擢了解他:“我明白,你只是想有个答案。”
“没错。”宋言湫靠着段擢,觉得这样被抱着很安心,一点不觉得无助和孤独。
“宋叔叔那里,孟叔叔已经和他说过了,他其实有心理准备。”段擢说,“我这次也和宋叔叔见了面,他很爱你,所以支持你的决定,还让我告诉你,无论以后怎么样,都不会改变你是他的儿子这个事实。”
连最担心的问题,段擢都考虑到了。
宋言湫忍不住抱着段擢的脖子,哽咽得说不出话。
段擢问:“那下个月我们都空出行程,去一趟?”
宋言湫点点头,沙哑道:“好。”
段擢拍他的背,哄小孩一样,但宋言湫没有哭。他抬头,眼睛红红,因为坐在段擢身上,他俯视着段擢,吻了段擢的额头,眉心,还有鼻尖。
段擢不动声色,不知道今天宋言湫又有什么花招。
但做这些,是宋言湫身为一家之主,要对段擢立规矩。
宋言湫表情严肃,下了死命令:“听好了,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谁都不准说要出去住。”
第53章
不仅谁都不能再说要出去住, 晚上还要睡一个房间。
两个人都忙完手边的事,段擢自然地开口:“不是说生物钟早到了,今晚睡哪间?”
宋言湫微怔, 看来是没考虑这问题。
不过, 主动找上门的是他,要“学习”的也是他,海口夸出去了,态度也得拿出来,他乖巧道:“你睡哪间我就睡哪间。”
段擢选了宋言湫的窝:“睡你那间。”
两个人一起睡的次数寥寥可数,这还是第二回在宋言湫的房间同床共枕。
不对,宋言湫忽然想起,喝醉那一晚段擢有没有在这里睡?
不想起这件事还好, 一回忆,那画面就铺天盖地而来, 宋言湫盖着被子,煎饼似的给自己翻面, 被段擢一把捞过去:“老实点。”
宋言湫没吭声,脸贴着段擢的脖颈,身上哪里都烫,心在咚咚地跳。
黑暗中, 段擢看穿一切:“又不对你做什么, 不用做心理斗争。”
不料, 却听宋言湫小声问:“不是要教我吗?”
段擢好半天没吭声,过了一阵, 才抓过宋言湫的手,那修长的手指勾着宋言湫的手指,沉声道:“真想学?”
宋言湫:“真想。”
先从低难度开始, 段擢发号施令:“今天手让你摸。”
被窝里很暖和,宋言湫呼出热气:“真的吗,随便摸吗?”
他确实很喜欢段擢的手,一触碰到,就迫不及待地缠了上去。指腹摸索着段擢手指的关节,指缘,磨蹭着,一寸寸划过段擢手背及手腕的疤。
每一块皮肤都被他摸过,细细的,像是要正式了解它一样,他要完全体会这只手的触感。
段擢鼻息粗重些许,想要把手拿走,嗓音喑哑:“够了。”
宋言湫连忙用两手并用,将其紧紧抓住:“那不行,是你自己同意的,我要摸够本。”
他一手捏着段擢手腕不撒开,另一手的手指握住段擢纤长食指,五指合拢的感觉不可比拟,让段擢呼吸又是一沉,这到底是学习还是调戏,这家伙知道吗。
宋言湫自有理由:“第一次碰到你那天我就好喜欢你的手。以前不让看也不让摸,难道现在名正言顺,还要藏着掖着不让摸?”
全天下他应该是最有资格摸段擢手的人。
段擢早看出来他是个手控,能追着别人的手看那种。
幸好这手长在自己身上,不然被追着摸的人搞不好就要换一个了。
“阿姨说,你小时候会被那个人逼着擦地上的颜料。”宋言湫早想问这件事,一直没有合适的时机,“是不是因为这个,你才讨厌液体的触感,也不喜欢碰到什么物品?”
段擢问:“她什么时候跟你说的?”
宋言湫:“你打挑战赛那次。那天我和阿姨,还有小轲一起看比赛了。我还在阿姨家里住了一晚,早上阿姨给我煮了尖椒米线。”
“是。”段擢很少说自己的事,难得愿意开口,“他很喜欢用红色,但有时候叫我擦的,不一定是颜料。”
宋言湫停住动作,因为他记起来,王雅之曾说那个人还会拎着女佣的头往墙上撞。
好恐怖。
段擢感觉到怀中人的迟疑,问:“怕不怕?”
怕就不说了。
宋言湫摇摇头:“我想了解你。”
童年的阴影,段擢其实已经忘得差不多了,他是往前看的人,唯一控制不了的是后遗症如影随形,他讨厌液体,讨厌体验触觉,但长此以往已习惯接受。
原先他并不会随时都戴手套,直到手上做了第二次手术。
“我收到很多次他从监狱寄来的信,都说想见我一面,我都没有同意,因为我不想在那种人身上浪费时间。”段擢道,“但是那一年圣诞节前,他寄来的信里夹了个东西。”
宋言湫紧紧扣着段擢的手,和他十指相嵌:“是什么?”
“一块圣诞姜饼人。”
“饼干?”
段擢“嗯”了一声,说出这件从未对任何人提过的事:“在我很小的时候,大约是三四岁那年的圣诞节,他曾经带着我和妈妈一起烤过姜饼人。那年他卖了好几幅画,是最正常的一年。我记得那天我们都很开心。”
所以,当那个人在信里写满了懊恼与抱歉,说自己在监狱参加手工课,特地烤了这块小饼干的时候,段擢才破天荒地心软,去见了他一面。
“我去了监狱,手上还打着石膏。”段擢轻笑了下,道,“他说后悔当时没能撞死我。”
段擢再理性再强大,也不能避免地情绪失控了。有狱警在,他们没能爆发真正的肢体冲突,但是段擢的手撞击桌面造成了二次损伤,从此手上多了一条蜿蜒的疤。
每次看见这条疤,都似乎在提醒他自己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久而久之,手套就摘不下来了。
宋言湫吻他指尖,小声道:“我觉得一点也不愚蠢。你会失控,是因为你的心很善良,你愿意去相信一些美好的东西,这是很难能可贵的品质。”
段擢喉结滚动:“是吗?”
“当然是,而且你很有勇气。”宋言湫道,“有句话说,真正的英雄主义,是在看穿事物丑恶本质的时候还能保持去相信、去前进的勇气。所以,你值得拥有更美好的,而那个人,只配孤独地腐烂。”
段擢没想过会听到这样一番话:“怎么,你还真的学过心理学?”
宋言湫认真:“我从不骗人。”
段擢早不难过了,但得到喜欢的人做心理疏导总归是一件愉悦的事:“那你分析分析,每次被你抓着我的手又摸又亲的,我是什么感觉?”
宋言湫:“……啊?”
段擢松开手,转而探进睡衣:“像这样。”
那截窄腰细瘦,侧躺睡姿形成流畅曲线,宋言湫被长而有力的手指掐着,立刻躲了下,发出意味不明的声音,恼道:“……你别碰那里啊。”
“为什么不能碰?”
“……”
段擢搂紧人,严丝合缝地紧贴,几乎环绕怀中人,任意游走。
教学归教学,他一字一句说得清晰:“就是这样的感受。”
甚至还要超过许多。
超过的部分,就是他克制着没有进行探索的其他部位。
只有亲密关系才会做的那种。
床垫陷下去,宋言湫躲不开。
这样就受不了了?段擢恨道:“我洁身自爱,你说我保守。我尊重你,注重礼数,你给我判的什么?”
怎么又提起这茬?
不仅要提,还要惩罚,段擢泄愤般咬他耳朵,含住那颗痣轻轻地磨。
宋言湫身上着火似的,一阵接一阵地颤,哑声求饶:“我错了,段老师,真的知道错了。”
段擢的不甘在他颤声哀求中烟消云散,从此不再提。
人肯老实,段擢也不再追究,用被子将这家伙整个裹住,抱着,在那铺了薄薄一层汗的额头留下一吻:“出厂设定是直的,怎么还又菜又爱撩。”
宋言湫不敢吭声,已经在弯了,下回一定。
早上起床各自工作,宋言湫被许宵接走,Amy则接段擢去俱乐部训练。见他心情不错,Amy也似笑非笑,好像猜出来两人重归于好了。
段擢见她忍不住,便问:“想说什么?”
Amy就像段擢的姐姐,生活与工作的界限并没有那么分明,她笑着问:“昨天湫湫万象社扫完楼,你们就一起去逛街了啊?”
段擢说是,又问:“被拍了?”
Amy点点头:“被拍了啊,你们两个连口罩都不戴,一个比一个人长得高,走路还手牵手,谁不拍你们?”
段擢无所谓的样子。
“不过湫湫自己也发了合照。”Amy又说,“一大早热搜就好热闹,你们营业不积极,发一回上一回热搜。”
段擢只觉得热搜好容易上,好像总有一波人没事干,就等着嗑糖。
倒是宋言湫,发合照微博怎么没跟他说?
因为已经不算是“营业”,所以身为男朋友,宋言湫有权利也愿意主动分享?
这让段擢的心情很不错,他点开宋言湫的主页,果然看到昨天拍的合照被宋言湫发出去了,只选了一张,这张照片是段擢举着手机拍的,两个人脸贴脸,角度关系,像开了大头特效。段擢表情正常,宋言湫歪着吐舌头,配文:今天是逛街产品。
评论区热闹极了,除了被路人认出拍的合照,居然还有粉丝们偶遇拍的照片。
他们两个以为戴了口罩就神不知鬼不觉,其实都被拍下来了,只不过这些粉丝很贴心地没有来打扰而已。
在商场里,段擢身穿深灰风衣黑毛衣,低头喝宋言湫手里的奶茶,宋言湫穿了件棕色夹克,不同的风格,却像是特意打造的情侣出街Look。
【【吃惊】冠军这么高的吗?竟然比湫湫还高半头!】
【上面是不是新来的,这对体型差一直很好吃!!!上次在机场差距就很明显了!】
【还有风格差!我猜在座的各位都懂【色】【色】【色】】
【我懂【色】,太好吃了】
在地铁上也被拍了几次。
有几张是宋言湫坐着,段擢站在他面前勾着拉环杆,另外几张是两个人一起站在车厢角落,宋言湫靠着车厢壁,段擢依然站在他外面,半圈着他,低头和他说话。两人一直戴着口罩,宋言湫的耳钉和戒指是唯一的亮色。
【这个占有欲和保护欲【色】】
【湫湫的眼睛真好看,一直望着老公!】
【段擢的肢体动作很好品,合法的就是大方!】
【湫湫抓着冠军衣服这张,性张力都拉满了啊啊啊】
【桌球产品好嗑,逛街产品更好嗑!拜托经常逛街好吗】
据Amy了解,段擢就没逛过几次街,一来是不需要,二来是确实没那个时间和兴趣。仅有的几次都是和宋言湫出去,比如数码商城、潮玩店,以及昨天的商场。
和宋言湫在一起之后,段擢的生活更丰富,更贴近普通年轻人的方式,这是王雅之和她都很乐见的。
Amy道:“但是湫湫去了一趟万象社,已经知道你是投资人了,昨天还追着我问,那两百个小时的游戏时长到底是不是我玩的。”
段擢还在滑动手机:“你告诉他了?”
Amy笑:“不会扣我工资的哦?”
段擢也弯起唇:“嗯。”
宋言湫拍摄短片的间隙,发现段擢更新了微博。这人总共发了几次动态,每次都和他有关,这一次也不例外。
DuAN ZhUO V:秋日美景。【图片】
那是一张照片,是昨天在徐右川家附近的湖边拍的。
秋日的微风刮着落叶,宋言湫面对平静湖面,抱着手臂等待段擢。他不知道的是,那时即使他们还没完全说开,段擢仍然不忍错过,用手机记录下了他的背影。
作者有话说:
真正的英雄主义,是在看穿事物丑恶本质的时候还能保持去相信、去前进的勇气。
——不记得在哪里看到过了,大意是这样,不是作者原创,如果有知道的小天使烦请指出我来标注。
第54章
月中, 段擢前往B国参加奥瑞港秋季公开赛,这是全球性质比赛中最快节奏、最具潜力的比赛之一,每年秋季, 来自世界各地的顶尖选手和外卡选手都将在此集结, 被球迷们称为“秋季风暴。”
段擢复出后参加的挑战赛只是试水,而这一次公开赛则吸引了更多关注,成为了检验他参加年底锦标赛状态的重要赛事。
宋言湫亲自送段擢去机场,依依不舍:“又要半个月见不到你。”
段擢算得清楚:“十三天。如果我第一轮就输了,也许只分开一周出头。”
全部赛程只有五天,但段擢还要进行一周的训练,然后他们将在M国的《VELA》总部见面,直接拍摄杂志内页和专访, 最后前往岛屿拍摄封面。
这一次的公开赛,《VELA》也会派人跟拍一部分段擢的训练和比赛内容作为素材。
“……你这也太不吉利了。”宋言湫一本正经, “呸,百无禁忌, 重新说,‘我一定赢到最后’。”
不知道这家伙作为一个年纪轻轻喝了半肚子洋墨水的人,怎么总会有些小迷信,段擢但笑不语。
手牵着手, 宋言湫晃他, 严肃道:“说啊。”
段擢只好配合:“好, 我一定赢到最后。”
宋言湫这才满意。
段擢叮嘱:“你明天去外地录节目,我看了当地天气, 那边比新京要冷,别只顾着漂亮,多穿几件衣服。”
这半是严肃半是关心的样子, 让宋言湫也想逗他:“你现在说话像我爸爸。”
段擢:“你这么想也可以。”
宋言湫:“?”
段擢眼皮都懒得抬:“确实有那么几回,你气得我恨不得打你的屁股。”
前直男宋言湫招架不住:“……”
有哪几回想打?为什么想打?又为什么没打?
这几个问题不管是哪一个,答案都可以让宋言湫原地起跳,立刻逃去火星。
经过这些天每个晚上的努力学习,宋言湫已经成果斐然,最新进度是摸了段擢的腹肌。
黑灯瞎火的,段擢把手放在身体两侧,曲起一条腿,任由他双手作乱,最后因局部地区的热烈回应暂停教学。
段擢自己去冲了个澡,然后拉起跪坐在床上的宋言湫的手腕,接了一个绵长的吻。
这一次抽签,段擢在正赛签表中抽到他的手下败将之一,首轮对阵世界排名第32位的选手Derek。
谁也没想到,上次在网球大师赛相遇的Derek一语成谶,他果然和段擢的同门赛场相遇——不巧正是段擢本人,还满足了他想和段擢切磋的强烈心愿。
不知道是否竞技场上都有垃圾话环节,反正Derek更新了他的社交媒体,发了一张左手写字歪歪扭扭的照片,配文称:我尊重每个人的热身方式。
球迷们一片哗然,国内的桌球产品粉也涌入Derek的账号,表示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宋言湫知道段擢不会被影响,但还是忍不住给他打了视频电话:“上次太便宜他了,我应该臭骂他一顿!”
段擢人在户外咖啡厅,背后的Marcus和Amy正在说话,正是训练后的休息时间。
“不重要,赢了他就行,我正好拿他热身。”段擢道,“你这两天怎么样?”
宋言湫道:“今天在和泠哥一起讨论《天作之合》新一季的事,他还没想好要不要参加,因为他跟我说有点想退圈了。”
段擢:“退圈?”
宋言湫点点头:“他手里还有几个工作,还有巡回演唱会没开完,他说想等忙完后休息一段时间,尝试一下别的行业。不过,我觉得他还会回来的。”
“为什么?”段擢果然吃起飞醋,“你很了解他。”
宋言湫可是有理有据,认真地和段擢说:“因为我觉得他和你是一类人。你们都有自己的追求,有热爱的事业。你会重返赛场,他有一天肯定也会回来的。”
段擢稍微受用,垂着眼顿了几秒,忽然说:“我想你了。没有你,我晚上睡不着。”
分开还不到一周。
宋言湫猝不及防,心里软成一滩水:“真的啊?”
他以为有自己段擢才睡不着呢。
“之前是怕和你一起睡,现在是不能没你一起睡。”段擢看着镜头,“想把你变小,装进口袋。”
真肉麻,宋言湫说:“那你要给我准备小床和小枕头。”
段擢很少展露这样的一面,他不满地问:“睡我手心里不行吗?”
“也行。”宋言湫脸都热了,“不过你要摸我的头,哄我睡觉。”
两人正说着,Marcus突然在后面叫了段擢的英文名:“Adrian!最后一场,打完一起去吃饭。”
段擢“嗯”了一声,立刻恢复成了那副成熟又优雅的样子,旁边有人和他说话,也许是工作人员,他的表情和语气带了几分从前和宋言湫还不熟时的客气与疏离。
是了,宋言湫忽然意识到,不管是毒舌的,还是斤斤计较的,可恶的又温柔的段擢,都只在面对自己的时候才会出现。
面对其他人时,段擢都是那个属于赛场的骄傲段擢。
段擢一直双标得很明显。
于是在段擢重新看向镜头,温和地和宋言湫说“先挂了”的时候,宋言湫忙告诉他:“我也很想你。超级超级想你。”
*
这一次的奥瑞港秋季公开赛,宋言湫追完了全程,在保姆车上、化妆间、活动后台,酒店浴缸里,他看了段擢的每次上场。
段擢使用左手在夏季挑战赛上已经大放异彩,不过因为赛事限制,普遍被认为进入决赛的含金量不够高,这次是他试炼的好时机。
第一轮对阵Derek,段擢赢得并没有特别轻松,中途一度被反超,看得出来Derek已经有点飘,表情似乎在为自己的赛前垃圾话证明。
可惜,历史总是相似的,段擢再一次抓住时机,清台超分,将Derek按在地上摩擦。
胜出的那一刻,赛场爆发出久久不停歇的掌声。
段擢身穿黑色马甲,戴黑手套,精心打理的黑发垂一缕在额边,看上去竟然比以前还要放松。面对观众,他优雅地鞠躬,然后慢条斯理地走向休息区,没有给Derek哪怕一个眼神。
太帅了。
宋言湫反复观看最后的片段,进度条拖了三四次。
当晚在浴室里洗澡时,他发现脑海中都是段擢朝观众鞠躬的画面,衬衣在宽阔的肩膀与胸膛上显得服帖,俯身时,马甲领口会因为胸肌微微产生弧度,还有包裹在需要定制指长的黑色手套里的那双手,都在他脑海中久久不散。
生平第一次,在这样的情况下,宋言湫解决了个人问题。
那一刻很奇怪。
好像过去二十多年的种种都不存在了。
段擢问宋言湫:“这一次想我赢吗?”
宋言湫:“当然想你赢。”
“先定义一下赢的标准。”段擢道,“是要进决赛,还是要拿冠军?不过我有自知之明,这一次多半拿不了冠军。”
他还没能跟上节奏,而且选手们都非常强劲。
宋言湫:“你说了算。”
段擢:“那就八强吧。”
又被段擢装到了。
段擢果然打进八强,遗憾的是,他这一次也在此止步,但无论是他本人还是媒体与球迷,对此都保持乐观的心态,更换惯用手的选手重回赛场并取得这样的成绩,已经算是很大的惊喜。
宋言湫不理解,人怎么能对自己有那么深的了解,有那么强的掌控力。
就他本人来说,早上能不能按时起床都是个问题,闹钟都需要设定五个循环叫醒。
月底,宋言湫登上去M国首都的飞机,段擢比他晚十几个小时到,所以宋言湫先约了姚思豪。
宋言湫在这座城市读了四年书,已经对这里熟得不能再熟,先和姚思豪去心心念念的餐厅吃了饭,然后去姚思豪的公寓玩。
毕业时,宋言湫有些带不走的东西都让姚思豪继承了,例如两千块收来的古董钢琴和自己组装的拾音器,宋言湫看到它们有种看儿子的感觉。
“你们过得好我就放心了。”宋言湫抚摸它们,“以后要一直好好的啊,受委屈了就给我打电话。”
姚思豪:“……不然你打包带走?”
宋言湫忙说:“那还是算了,我家现在更加放不下。”
答应要买的大房子暂时还没那个实力,宋言湫和段擢商量,想把段擢以前睡的那个房间改成健身房,买个跑步机什么的,冬天段擢就不用总出门去跑步了。
如果宋言湫的事业运能一直持续,一直写出好听的音乐,他才会考虑买房。
姚思豪招招手:“你先跟我过来。”
和宋言湫一样,姚思豪也有个房间专门做家庭工作间,里面放了很多设备,他现在是独立音乐人,也帮一些歌手搞制作,宋言湫非常认可他的音乐品味。
“你前段时间发给我的那首歌,我重新编了一下,你先听听。”姚思豪播放了一段,很明显在宋言湫原本的R&B基础上增加了蓝调,更慵懒,滑音也更多,“这还是我录的,如果是你的声线会更合适。”
宋言湫其实也有类似的想法,但是因为最近确实太忙了,所以找了姚思豪来做制作人。
他很高兴:“完全符合我的想象,甚至比我想的还要好。”
姚思豪得意道:“那是,如果用这种水平的歌来做你个人工作室成立后的首发歌曲,绝对会是惊艳的程度。”
宋言湫说:“那个我另有安排了,这首不是用来商业发行的,所以想更纯粹一点。”
“也行,我也喜欢没那么商业化的。”姚思豪说,“你要纯粹,我就给你纯粹。”
宋言湫大手一挥:“好好好,我让孟叔叔给你订机票,下个月你就过来给我弄。”
“当然没问题。”姚思豪说,“我就是好奇,你以前不是不写情歌吗,怎么搞出来的?”
这首歌灵感来自暴雨夜,完善于和段擢在一起之后,词也是那时候写的,可以说整首歌都和段擢有关。
“因为爱情吧。”宋言湫赧然,“最近经常被爱情滋润。”
姚思豪摆出“OKOK我投降”的姿势,问:“歌名叫什么?我不能总是宋言湫A,宋言湫B地来给版本命名吧。”
宋言湫想了想:“叫《赤道无风带》,怎么样?”
姚思豪重命名文件工程,打下这几个字:“可以是可以,但为什么要叫这么奇怪的名字。”
宋言湫说:“因为我想送给段擢。”
第55章
段擢从B国飞M国, 航程八小时。这段时间他几乎恢复到了两年前的忙碌程度,做起了空中飞人,适应起来没有什么难度, 但不再像从前那么淡定自如了。
因为总觉得飞机太慢, 不能即刻见到想见的人。
他也没有那家伙随地大小睡的本领,飞行过程中基本是全程清醒,只能靠看书和上网打发时间。偶尔给对方发几条信息,收到元气满满的回复。
饭困大王:[姚思豪接到我啦!【幼年体开心】]
[我们在红伞餐厅吃饭!这个菌菇木瓜盅你肯定会很喜欢,明天拍摄完我带你来。]
[到姚思豪家里了,我们准备玩会儿游戏【幼年体开心】]
[十点出发来机场接你哦]
和朋友见面,有这么开心吗?
世界上朋友最多的人非他莫属。
Bking:[太晚了,地址发我。]
饭困大王可能在打游戏, 过了一会儿才回复地址:[行,那在姚思豪家楼下等你哦。]
Bking:[好, 楼下见。]
《VELA》总部安排了接机,但段擢和宋言湫都婉拒了, 他们都默契地想要一些独处的时间,约好第二天在酒店见,到时候会拍一些日常花絮。
段擢落地机场,取了行李, 在M国的路上看到的第一个广告是宋言湫的耳机代言。广告照片和那天他们在商场看到的是同一组, 只是景别不同, 这张是宋言湫的脸部特写。
璀璨的城市夜景中,广告牌上的东方青年有很精致的一张脸, 乌黑的头发和眼睛,笑容干净得不沾染任何杂质。他戴着耳机,仿佛沉浸在音乐的世界里, 偶尔会有路人回头。
以后宋言湫还会站在更大的舞台上,被世界上更多的人认识。
但是,那双单纯的眼睛段擢吻过,丰润的嘴唇段擢也吻过。
别人看不到的情态,都只有段擢看过。
这一点微妙地取悦段擢,不可否认的是,他对宋言湫有很强的占有欲,倒是真想见见那位叫姚思豪的朋友了。
宋言湫提前十分钟就要下楼,姚思豪没见过他这么积极,他拖延症一向严重,有时候离上课时间只有五分钟了,还要慢吞吞地吃完三明治再开始跑。
姚思豪:“人家还没到,你这么早下去喝西北风?”
“啊?应该差不多吧,晚上又不堵车。”宋言湫扒拉出一件厚衣服穿上,“我下去等等他。”
姚思豪:“我靠,你哪来的丑羽绒服?”
宋言湫合上行李箱:“……”
出发前刚买的。
这边天气比国内更冷,段擢千叮万嘱,他不敢造次。
见他装傻,姚思豪吐槽:“不是说帅是一辈子的事?你这样和时尚绝缘,哪个大牌看得上你。”
宋言湫睁眼说瞎话:“我老了,不抗冻了。你管我那么多?”
他们一边互怼,一边下了楼。
夜里寒风萧瑟,有要下初雪的迹象,走出公寓大门,宋言湫的眼睛就亮起来:“段擢——”
这么冷的天气,一个要提前下楼,一个故意约晚时间,都是不想让对方等待。
马路对面,段擢站在一辆黑色的汽车旁,身穿灰色大衣,正低头在手机上发信息,听到他的声音便抬起头来。
安静的街道上,路灯光线柔和,段擢那张深邃的面容似乎有某种魔力,让宋言湫的心跳倏地加快。
十三天。
他们整整十三天没见了啊。
“你老公很帅啊。”姚思豪作为不怎么关注斯诺克的人,小声问宋言湫,“是不是有外国血统?”
“八分之一。”宋言湫胸有成竹地答,看吧,他就知道有一天肯定会有人问到这个!
段擢也一眼便看见了宋言湫,那家伙穿了件臃肿黑色羽绒服,显得脸又小又亮,手里没拿东西,行李箱由旁边那个肌肉男帮忙拖着。
没错,姚思豪竟然是个肌肉男。
标准的北美甜心,一米八的个子,比宋言湫还爱漂亮,这种天气只穿了件长袖白T,手臂和胸膛肌肉鼓起,线条清晰可见。
也是标准的Gay。
警铃大作,段擢大步走过去,自然地和宋言湫牵手,然后伸出另一只手对姚思豪说:“你好,我是段擢。”
姚思豪和段擢握了握手,居然有一点娘娘的气质:“知道啦,久闻不如见面,段先生,你们神神秘秘的结婚三年,我总算是见到你本人了。”
段擢微微一笑,看了看宋言湫:“我也常听小湫提起你。”
宋言湫乖乖站在段擢身侧,手指紧紧扣着他的,对姚思豪说:“你上楼吧,我们拍完杂志再来找你玩。”
姚思豪心知这是嫌他电灯泡呢,故意使坏:“段先生刚到,反正都这么晚了,干脆上楼喝杯茶,吃点夜宵?”
宋言湫还没说话,段擢便道:“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我们这么久不见,想先回酒店,有很多话想和小湫聊。”
宋言湫猛点头。
这人还挺坦诚的,姚思豪摆摆手:“那快走吧,冷死我了。过几天记得找我。”
宋言湫迫不及待:“知道了拜拜!”
姚思豪生气,恨不得拧宋言湫的脸,无奈人家老公在只得作罢:“你没良心!”
说完跺了下脚,转身上楼。
还是段擢在后面很有良心地说了句“晚安”,姚思豪才回过身,回句“晚安”走了。宋言湫马上告诉段擢:“他有男朋友了,上个月刚谈,人家是打篮球的。”
段擢:“……”
没问。
宋言湫眨眨眼:“我看你很想知道的样子嘛。”
两人上了后座,段擢瞥一眼身边人:“怎么这么老实?知道穿厚点了?”
宋言湫凑上来,脸放段擢肩上:“我一直又听话又老实。”
段擢没忍住,在他的嘴唇上亲了下:“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刚买的。”
宋言湫:“?”
段擢笑:“吊牌还在。”
宋言湫:“……”
没错,这衣服是他上飞机前才让许宵买的。
许宵没什么时尚细胞,所以才被姚思豪吐槽衣服丑。
“明天可能会下雪。”段擢道,“我也得去买厚衣服,接下来几天的拍摄最好是都不要感冒。”
宋言湫大方地说:“刷我的卡。”
段擢:“那谢谢了。”
宋言湫的视线还落在段擢的唇上,段擢感觉到了。
他们的手牵得很紧,好像有一块无形的磁铁,自见面那一刻就把他们吸在了一起,分不开了。
车子行驶,街道霓虹灯光掠过车窗,后座忽明忽暗,宋言湫的脸和嘴唇都有致命吸引力,但段擢没有再吻他。
这是骨子的保守基因在作祟,段擢在这点上向来表里如一,除了那天在湖边的失控热吻,他几乎不太愿意暴露任何两人之间的私密内容。
“坐好。”段擢低声道,“别在这里招我。”
“忍不住啊。”宋言湫也小声回。
这份保守是延迟满足。
好像一颗散发诱惑的糖果,在经过漫长等待后更加美味香甜。
进入酒店房间的第一件事,便是两人在玄关处进行的深吻。
行李箱倒在地面,大衣羽绒服都没来得及脱掉。一吻结束,宋言湫心跳如擂,手指纠缠着段擢的,解开段擢的大衣扣子,往里面的毛衣底下钻。
“在这里可以招你了吗。”宋言湫脸红,脖子也红,连耳朵都是红的。
段擢抓住他手:“宋言湫,我不在的时候你都学了什么?”
“没学。”宋言湫嘴唇红肿,不要命地说,“看你比赛自己就会了。”
段擢神色微变,黑眸中有看不懂的情绪闪过。他把宋言湫控制住,说“别乱动”,然后慢条斯理地脱掉了大衣,紧接着,又摘掉了手套,把那双宋言湫想念已久的手露了出来。
大衣里面是高领的黑色毛衣,宽阔的肩膀,劲瘦的腰,赛场上的马甲之下,藏着的是这样一幅风景。
宋言湫有点热,被段擢抱起来往里走,放在了桌子上。然后,他的双膝被分开,段擢就这样挤在他的腿间,他的大腿内侧紧贴着段擢,微微痉挛。
果盘扫到地毯上,发出沉闷声响,宋言湫有些慌张,但色胆包天:“你能不能把衣服脱了啊?”
“我怕你受不了。”段擢仍有顾虑,这样道。
宋言湫用手指戳戳段擢胸口,隔着毛衣,一路往下,滑到腹部:“姚思豪的肌肉那么夸张我都看过了,不会受不了的。”
段擢笑了下,绝不吃亏,反问:“我有什么好处?”
宋言湫想说自己也可以脱,但是说不出口。
段擢的耐心是在赛场上练出来的,既不脱自己的衣服,也不脱宋言湫的,跟教练一样,用冷静的口吻问宋言湫:“他追过你吗?”
面对Jack没问,面对李知泠林织羽等人都没问,段擢眼神毒辣,记忆力绝佳,很快就把宋言湫曾经提过的那些在学校里追过他的人对号入座。
宋言湫只得承认:“几年前是有表白过,不过我们早就成为朋友了。”
段擢:“看过肌肉的朋友。”
“那是因为一起去海边玩过,还有别的朋友一起呢。”宋言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后悔不迭地解释,“而且我也跟你说过他有男朋友了……你今晚见到他,应该也能猜出来,我们的型号撞了……”
段擢无情地告诉宋言湫一个事实:“你知不知道,在Gay圈里有一部分人是不分型号的。”
宋言湫:“?”
还有不分的?
是了,姚思豪上一次开导他的“朋友”,就说的最好想清楚能不能接受“插或被插的关系”。
“你们Gay真乱。”宋言湫抢先道。
段擢也不逗他了,在他的耳朵旁边亲了亲,恢复成那种禁欲系的正经模样,说:“很晚了,你先去洗澡,明天一早还要起床拍摄,得有个好状态。”
宋言湫听他这么说,猜今天也不会再继续有什么了,只好点点头,怪失望的。
还说要实践一下呢……
看来只能下一次了。
宋言湫把外套脱下来,段擢则帮忙挂好,整理行李,他处理这些事十分有效率,自然而然地就成为了两个人中负责这一部分的那个人。
酒店套房有两间浴室,宋言湫洗完出来,段擢还在另一间浴室里。他趴在床上看了会儿手机,只开了一盏床头灯,忽然发现段擢披着浴袍出来了。
没错,只是披着。
段擢宽肩窄腰,六块腹肌,人鱼线蔓延到内裤里,常年不见阳光的皮肤呈冷白色,热水冲过的地方则泛着一些红,像他那双指节会发红的手。
他用毛巾擦着湿润的黑发,就那么停在卧室的双开门门口,手腕上的情侣细链显眼:“手腕好像又有点疼,能不能帮我吹头?”
作者有话说:
小段:慢慢来,别吓跑了。
小宋:我靠!
第56章
我靠!好刺激。等等, 帮忙吹头发?就这样而已?
宋言湫马上坐起来:“……好。”
段擢去拿了吹风机过来,在宋言湫的那一侧床边坐下,毛巾搭在脖子上, 问:“还等什么?”
距离近了, 床头灯将浴袍下的这具躯体照得更加清晰,胸肌腹肌沟壑分明,半遮半掩,满是男性荷尔蒙,却又带着段擢独有的禁欲色彩,好像多看一眼都是犯罪。
发梢滴落水珠,带着沐浴后的热气与香气,段擢似乎无所察觉, 谁能料到平时保守的人浪起来会有这样的冲击力,宋言湫敢确信段擢就是故意的。
宋言湫脑子都快要不能思考了, 甚至没第一时间接收到“手腕疼”这个信息,感觉鼻子热热的, 晕乎乎地说:“那你坐好,我帮你吹。”
段擢:“嗯。”
宋言湫爬起来,机械地跪在床垫上,打开了吹风机。段擢的头发又黑又多, 很配合地半低着头, 一动不动地坐着。
“会烫吗?”中途, 宋言湫冷静了点,停下来询问。
头发已经吹到半干, 段擢不答,忽然一把夺过吹风机扔开,然后把人拦腰一抱, 搂在了怀中,低头问:“当真以为让你吹头发?”
宋言湫装傻,眼睛黑白分明,单纯得很:“那是想让我做什么?”
段擢和他对视:“你说呢。”
想看看这家伙会不会逃开,想检查检查他的学习进度。
宋言湫眨眨眼:“我不知道。”
段擢那让他神魂颠倒的手直接往下去了,宋言湫脸马上涨红,轻轻挣扎了一下,段擢什么时候发现的?
他紧紧闭上眼睛,干脆不说话,也不看了,呼吸急促,却听段擢的声音带着些许满意:“真是看我比赛,你就自己会了?”
宋言湫小声说:“……没错……啊,我、我慕强。”
“别人在看赛况,你在看什么?”
“……你。”
“下次不许。”段擢很正经地说,“看比赛,就要专心看我赢。”
段擢温柔地给他弄,时而重,时而轻,宋言湫整个上半身靠在段擢臂弯,脸埋在段擢胸膛,受不了的时候,手就和段擢的另一只手紧握,张开嘴,牙齿咬住那浴袍的前襟。
这比自己来刺激太多了,上回段擢帮忙,宋言湫是半酣状态,这一次他全程清醒。
他初弯乍到,只要一想到弄他的人是平时高冷禁欲的段擢,下面那只手是段擢那只常年戴着手套、什么也不愿意触碰又敏感到极致的手,就完全受不了。
段擢使坏,不肯一次给个痛快,动动停停,还吓唬宋言湫,衣服咬坏了要赔。
宋言湫便泄愤似的咬人,段擢一声痛哼,他那白牙就在人家身上留下湿漉漉的齿痕。
段擢向来睚眦必报:“宋言湫,第二次了。”
上回当着长辈被咬手,这次则被袭胸。
“谁让你整我。”
“整你?”
段擢记在小本本上,一清二楚,直接把人翻过去,不做别的什么,就故意把这家伙的那点布料往上提,夹在中间。
宋言湫鱼一样摆了几下,这是他经历过的最大尺度,几乎羞愤欲死:“段擢你干什么!”
段擢冷眼道:“这才叫整你。”
宋言湫:“你不讲武德。我不就是提了别人的肌肉,心眼比针还小。”
段擢看自己的杰作颇为满意,拍了拍,再把人捞起来,低头在唇上亲了下:“什么都知道,就是纯坏?给你一次机会,以后不准再提。”
宋言湫老实了,两条大长腿一动不敢动,这回是真的有刺。
可悲的是他大概彻底弯了,这样竟然比刚才还亢奋。
段擢看他可怜,重新把手覆上去:“还要不要?”
宋言湫的回答是吻上段擢的嘴唇,摁住段擢的手,都这样了,他也不愿意吃亏,不要是傻子。
说是为了第二天的拍摄要早睡都是骗人的,宋言湫被他弄了两次,只能重新去洗澡,沾上枕头已经是后半夜的事了。但最终段擢还是没真的做什么,甚至都没让宋言湫回报,只全心伺候他这个好学生,自己去冲了澡。
两个人紧紧拥抱着入睡,段擢有一点说得对,宋言湫身寸过之后果然睡得特别快,早上醒来《VELA》的人都快到了。
段擢先一步起床,穿戴整齐,完全看不出昨晚在床上都干了什么。宋言湫刷牙时感觉有点腿软,瞪了他一眼,他装作没看见。
他们先在酒店房间里录了一点前采,随后前往《VELA》总部摄影棚。
这种级别的杂志拍摄,对嘉宾的照顾一切都是最高规格,全程几乎用不着许宵操心,只用负责帮两人接接电话,回回信息。
拍摄共分为三天,第一天是内页拍摄,也是最贴合主题“破茧成蝶”的拍摄风格。
第一组拍摄,宋言湫的衣服是缎面衬衫,微微带着银白色光泽,像茧蛹的颜色,整个人的造型也以银白为主。他的确是个衣架子,很有做模特的潜力,越是简单的衣服越能被他穿出味道,试光时摄影师几乎停不下来快门。
段擢看到他时,视线也久久无法移开。宋言湫小声问:“怎么了,很奇怪吗?”
“很好看。”段擢说,“好看到不想给别人看。”
宋言湫的脸都红了:“……你不能这么自私啊,我们这可是要给全世界看的。而且大家都知道我是你老公。”
段擢笑了下:“也是。”
段擢则是穿的一套黑色风衣,戴皮质手套,穿搭偏硬朗冷酷。他平时穿搭多以优雅为主,宋言湫还是第一次见他穿得这么有攻击性,气场十足,也忍不住想对方只给自己看。
两个人被特意放大了反差,有一组动作是段擢用风衣把宋言湫裹起来,两个人自然谈笑,由摄影师抓拍。
段擢哪会这种“摆拍”,还是宋言湫经验丰富又放得开,逗他说了几句话。
宋言湫蚕宝宝一样,被段擢裹在风衣里,抬头问:“今天晚上还来吗?”
段擢:“你在这里跟我说这个?”
知道他保守的毛病又犯了,宋言湫亲他下巴一下,振振有词:“反正他们又听不懂中文。”
闪光灯不停,摄影师不停夸好。
段擢道:“今晚就算要来,也是该换你帮我了吧。”
宋言湫心跳加快,试图糊弄过关:“可是我不会啊。”
段擢凑近了:“没关系,我有详细的教学计划,还有进一步的测试内容。”
宋言湫:“……”
突然不想学了。
这组一直拍到下午两点,午饭延后,宋言湫似乎已经很习惯了,这就是他平日身为艺人的日常生活。连段擢都觉得有点累,远不如打球纯粹轻松。
而且宋言湫的人缘非常好,流利的英语和掌握得还不错的其它几门语言,在这个国际团队中交流自如,他又没有架子,很快获得了大家的喜爱。
段擢一转眼,这家伙已经进化到连《VELA》策划总监都互关了。
“他先关注我的,我肯定要回关。”宋言湫笑眯眯地告诉段擢,“怎么样,我是社交能力者没错吧。”
段擢抬起眼皮,在他头上揉一把,没有感情地说:“小湫真棒。”
宋言湫默默念叨:“还得好好努力,以后成为像你一样的国际巨星!”
段擢:“……”
行吧,也没毛病。
第二组的拍摄运用到了大提琴和斯诺克球杆的元素,创意上大胆使用了球杆去拨动琴弦。两个人都穿了比较夸张的造型,色彩跳脱,代表了运动和音乐世界的丰富多彩。
因布景与调度,这组拍得比较耗时,拍完后又做了一些内页的采访。结束第一天工作时,宋言湫已经昏昏欲睡。
衣服鞋子、珠宝配饰都一一褪去,交由服装部做了登记,许宵去给他们买了热可可,让两人可以暖一暖胃,暖一暖手。
回酒店的路上,这座城市果然下起了初雪。
车子后座,宋言湫靠在段擢身上,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下雪了啊。”
段擢:“对。”
顿了顿,告诉宋言湫,“你约我在公园见面那天也是初雪。”
宋言湫回忆当时的天气,的确是在下雪没错,但是不是初雪他已经忘了:“你记得好清楚。”
段擢说:“不是你说的,我看你的方式和别人不一样吗?那天仔细看你了,所以记得很清楚。”
宋言湫噗嗤一笑,想起当时两个人针锋相对的样子:“今天做内页采访的时候,他们问我们两个人对彼此的第一印象了。你当时心里想的是什么?”
当时他们并排坐着,手牵手。
宋言湫的回答是“很优雅,很绅士”。
他先告诉段擢:“我心里想的其实是——你连呼吸都在装逼。”
段擢挑眉:“那很诚实了。不过我好奇为什么?”
宋言湫说:“你还好奇为什么,心里真是一点数也没有啊。你自己想想,那种天气穿个西装三件套,外面还搭配长风衣皮手套,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的,马上就要上台演讲一样,身后又是保镖又是司机,谁逛公园有那么大排场?”
段擢无语至极:“我那天刚去了律所,见了四五个律师,和一群人唇枪舌剑,大概跟上台演讲的性质差不多。”
宋言湫:“……”
好吧,这确实不能怪段擢装逼。
“那你呢。”宋言湫问段擢,“你回答第一印象的时候,心里的真正想法是什么?”
当时段擢回答的是:“很大胆,很可爱。”
宋言湫真的很好奇。
照理说,以段擢对他误会来说,应该会觉得他很讨厌才对。
段擢垂眸,说出那时候的真实想法:“身为华人,连普通的汉字都不会写。纨绔子弟,怕家里破产,竟然敢约见过一次的人假结婚……我心里想的,是莽撞无知的文盲。”
宋言湫瞪圆眼睛:“我就知道!”
段擢:“生气吗?”
宋言湫有点气,但是也拎得清:“在你觉得我是宋乐宁的前提下,也不算很生气吧。而且再想一想,你在这么严重的偏见影响下,居然还看上我了,说明我真的完全就是你的菜。”
段擢:“……”
宋言湫道:“见色起意,你真肤浅。”
难得段擢无可辩驳,懒洋洋地“嗯”了一声,又说:“怎么不说我是一见钟情?”
说完,他在口袋里摸出一个灰色丝绒盒子。
宋言湫愣了下,马上知道了这里面是什么。
“结婚戒指……我们一直都没买过。我也还没向你求过婚。”段擢打开它,里面赫然是一对鸢尾婚戒,两枚戒指能分开,也能合在一起,“本来想回酒店再跟你说的,但忍不住了。”
这对戒指是今天拍摄时,两人全程都在戴的。
当时选衣服和配饰,宋言湫和段擢并没有在一起,面对珠宝品牌提供的全部配饰,宋言湫勾选了这一对戒指。
宋言湫迟疑:“这个不是退回了吗……”
今天结束拍摄时,他摘下来了,难道是段擢买的?
“还记不记得我说过,想要和你一起选婚戒,因为希望你也能喜欢?”段擢说,“所以在你选择珠宝的时候,我夹带私货,让他们把这一对戒指放进去了。一共七对戒指,我们果然很有默契,你选中了这一对。”
宋言湫确实非常喜欢,也动过要买下来的念头,却完全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惊喜:“段擢……”
段擢取出宋言湫的那一枚,在车窗外纷飞的雪景中向他求婚:“宝宝,我爱你,再和我结一次婚好不好?”
宋言湫眼泛泪花:“好。”
宋言湫的手也很漂亮,戒指戴上了他的无名指,熠熠生辉。
段擢轻轻吻了他的手背。
宋言湫摘下段擢的手套,取出另一枚给段擢戴上,郑重地表白:“段擢,我也爱你。”
作者有话说:
保守小段:求完婚再动真格的,很合理。
第57章
《VELA》第二天的拍摄是在M国的一个小岛上, 大家乘小型飞机过去,当日拍摄封面及封底,隔日拍摄短片并返回。
岛上有黑沙滩和天然温泉, 作为两处取景地。
这一次段擢的服装搭配没有手套, 自车祸受伤以后,这是他首次在公开镜头里露出自己的手部疤痕。
段擢的手有伤,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段擢更是曾因此退役。但段擢使用左手回归,表现得太自然和自信了,因此直到亲眼看到他的伤,这个概念才更加深刻。
“段先生没问题吗?”工作人员很关心,再次和他们确认, “我们想表达伤痕与重生的主题,成片刊登时不会修图。如果您介意, 可以露出一部分,或挑一些不露那么多的角度, 我们不进行特写。”
段擢看一眼身边的宋言湫,两人牵着手,后者悄悄捏了他一下。
服装搭配早就定好了,段擢早知道封面拍摄不会戴手套, 此时也坦然道:“请摄影师自然拍摄, 就不用特意避开了, 我不介意。”
宋言湫也点头,等工作人员走开了, 夸奖段擢道:“你真棒。”
曾经觉得每次看见这道伤疤都是在提醒自己当时的愚蠢,但心结已经被这家伙解开,段擢尝试着以平常心去面对, 正如宋言湫所说,触摸也是感知世界美好的方式。
不过,段擢仍然有些顾虑:“不想碰外面的东西。”
还是觉得外面的东西脏。
宋言湫安慰:“有我在你身边,你牵着我就好,需要什么,想拿什么,我都帮你。”
段擢说“好”,小声问:“后面有没有觉得不舒服?”
宋言湫脸一热:“你怎么在这种场合问这种东西?”
段擢道:“不是你说的,反正他们听不懂中文。”
这个话题宋言湫现在讨论不了,撒开他的手转身走了,去找许宵要保温杯喝水,段擢在后面笑,然后绅士地低头,任由化妆师助理整理他的头发。
许宵也是第一回看到段擢的伤,吃惊地对宋言湫说:“湫湫,原来段先生的手伤这么严重,我还以为就是一些内伤。”
宋言湫咽下热水,点了点头,呼出一口白雾。
他记得自己第一次看见段擢伤疤时的震撼感,笑着对许宵道:“他现在已经好多啦,除了不能特别稳定和高强度用手,其实已经没问题了。”
说到后面这句,宋言湫有点咬牙切齿。
昨天晚上发生的事让宋言湫一想起来就有点崩溃,太可恶了这个段擢……
宋言湫看比赛自学成才,段擢便做好老师循序渐进。
段擢手背和手腕有疤痕,影响在赛场的发挥,但手指又有力又长,完全不影响深入探索。
宋言湫一个前直男窘得要死,已经尽量配合但还是忍不住会躲,段擢制住他,还说:“知不知道上回教你打九球的时候,我都在想什么?”
“你思想真污秽!”宋言湫震惊,“你那个、那个时候就敢想这些!”
段擢挺平静的,还笑了下:“面对喜欢的人很正常。还有更污秽的要不要听。”
宋言湫鸵鸟状:“我不听。”
昨晚在回去的车上两人互明心迹戴上婚戒,段擢的态度就变了,更强势,也更大胆。
酒店里,他手腕上那道疤痕亮晶晶的一片,宋言湫的脸也被眼泪打湿,睫毛上挂着生理性泪水,整个人都很崩溃:“痛痛痛——”
段擢抱着他慢慢哄,但不停。
那份耐心是在长年累月中练出来的,任何时候都可以不慌不忙,连表情都可以保持稳定。不愧是赛场上的“人形计算机”和“冷面狙击手”,光看那张脸,完全不可能想到他正在做什么。
“出去……”宋言湫拒绝,“拿出去。”
“你最喜欢我的手了。”段擢道,“难道你这么快就变心,已经不喜欢了?”
新课程让宋言湫说不出话:“……”
东西是什么时候买的?
水溶性的,还有淡淡香味,提前在热水里捂热了,用起来很舒适。
难道是段擢一路从B国带过来的?赛场上正经得不行,行李箱里却装着这种东西,说明早就打算要在M国弄自己了,昨晚只是前菜,宋言湫羞得把脸埋进枕头里。
一步接一步……纪律性能不能不要这么强。
段擢仿佛人在球桌上,只出杆,不着急进球。让那颗球趴着,躺着,怎么方便怎么摆弄。宋言湫的一亩三分地,都被他换了各种姿势探了个遍,还要被他毒舌评价:“又小又浅,没到底就喊痛。”
“闭嘴!”宋言湫愤而起身,又被段擢按在腿上抱着,不出一分钟,整个人蓦地瘫了,“不要这样——”
暖气开得足,宋言湫就穿了一件T恤,并不会冷。
但那一刻,他的后背、手臂、分开的膝盖乃至足弓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在难以置信中,宋言湫泪眼婆娑地接受了有享受到的事实,段擢伸手拿过湿纸巾,当着他的面,慢条斯理擦拭手指:“恭喜小湫毕业,下次我们再正式切磋。”
正式切磋?!行吧,宋言湫也不是不敢,不过他感觉找姚思豪要的那些学习资料都白要了,因为按照这一次体验分析,段擢已经很会了,好像轮不到他学习啊!
就手指而已,已经到了这种程度,之前怎么会觉得段擢保守到可以柏拉图?就算他真不行,这手也很可以了……宋言湫很想穿越回去掐死自己,别小看前世界冠军的好胜心,那可是在任何场合都必须赢。
回到拍摄场景,摄影师按下快门,实时回看的间隙,段擢又抽空问了他一次:“所以有不舒服吗?”
宋言湫看他那双漂亮的手,恨恨回答:“没有。”
中看又中用,技术到位,情绪价值也足,除了让他害臊,别的毛病都没有。
段擢就笑着说“好”,在岛上住的这一夜又把他搞了一次,宋言湫连续三天殚精竭虑,再也不敢说段擢保守了。
离开M国的那一天,宋言湫和段擢去找了姚思豪一起吃饭,对方叫来打篮球的男朋友,竟然还是段擢认识的人。
体育圈里也有不同的人脉,段擢和姚思豪的男朋友曾参加过一个慈善活动。那是在段擢继承家产后不久,他对管理那些不动产没有兴趣,除了老宅,大部分财产都已经变现,一部分用来投资,一部分则投入慈善公益,一直持续到现在。
趁他们聊天,宋言湫找姚思豪说悄悄话,脸上的表情很生动,一下子震惊,一下子泛红,好像在讲什么了不得的八卦。
发现段擢在看他,宋言湫就瞪他一眼,对段擢来说约等于调情。
一顿饭吃得愉快,姚思豪和男友都与段擢交换了联系方式,现在宋言湫身边的人几乎都与段擢有了交集。
“你们刚才在聊什么?”段擢问。
宋言湫不肯讲,取经这种事怎么说得出口,转而讲了别的:“他说要介绍朋友给我认识,你猜猜是谁?”
段擢问:“M国的歌手,还是制作人?”
宋言湫惊:“你怎么知道?”
这家伙一副嘚瑟又激动的小模样,简直把发生什么都写在脸上,段擢说:“应该还是很有名气的人。”
宋言湫猛点头,说了一个耳熟能详的M国歌手名字,特别兴奋:“姚思豪说之前他在排行榜刷到我的名字,对我有点兴趣。前两天姚思豪不是发动态@我了吗,线就这么搭上了,对方说想要合作试试看!我何德何能,简直太幸运了。”
段擢也挺高兴的,但冷静地说:“是对方找你合作,该感到幸运的人应该是他。”
宋言湫:“啊?我哪好意思那么想。”
“难道不是?”段擢说,“优秀的人才会被同样优秀的人注意到,放平心态好好合作,别觉得自己比别人差。”
“……有道理。”宋言湫不得不承认段擢说得对,又说,“但是你对我的滤镜真厚。”
段擢道:“华语歌手出道第一张专辑就登录全球新人榜,单曲在短视频平台排第一,22岁拍《VELA Global》,这么优秀的外国歌手主动要你的联系方式……这不算是我的个人滤镜。”
一套一套夸得宋言湫很受用。
只听段擢又说:“你不优秀,又怎么会看上这么优秀的我。”
宋言湫:“……”
夸别人的时候就别记着夸自己了喂。
不过,宋言湫心里还是美滋滋:“今年要是能拿奖就好了。”
接近年底,乐坛的各大奖项也快揭晓了。
段擢问过孟朝,知道宋言湫有几项提名:“今年你一枝独秀,不拿奖很难。宋言湫,获的第一个奖送给我做礼物怎么样?”
宋言湫佯装不肯:“不要。”
段擢也不介意,笑着:“为什么?”
宋言湫搂过他脖子,重重地吻一下嘴唇:“如果可以,我获的每个奖都要送给你做礼物。”
夜里,飞机落地华国新京机场,孟朝打来电话,说已经安排好后面的行程,让宋言湫在家休息两天,然后直接出发去霜山,宋言湫要参加一期旅行综艺,做节目飞行嘉宾。
孟朝说:“霜山距离平和古镇不远,你们先去古镇,看看能不能有什么线索,然后再去霜山录节目。”
宋如芳的助理向平曾经在平和古镇支教,那地方距离霜山只有几十公里,说来也巧,孟朝翻资料,发现宋如芳曾在那里拍过戏。
宋言湫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但当它真正加入行程,心里还是免不了紧张。
“知道了。”宋言湫挂断电话,跟许宵说,“许哥,你放几天假吧,我和段擢先去就行,到时候我们在霜山见。”
许宵乐呵呵的:“没事,我不累,跟你们一起去没准还能帮上忙,给你们跑跑腿。”
段擢开了口:“还是休息吧,Amy也不去。”他比宋言湫直接,“我们两个正好当去旅游。”
这下许宵听懂了,一拍自己脸:“懂了懂了,段先生你们放心去,我来给你们打理机票酒店!”
这几天杂志拍摄下来,许宵全程看着夫夫俩互动,如胶似漆的样子让他有时候看了都羡慕。有一天早上许宵去接他们,宋言湫好像累极了,困得睁不开眼睛,人是段擢抱起来的,许宵还听见段擢低声叫他家小湫“宝宝”。
平时段先生又高冷又有范儿,那反差,让许宵目瞪口呆。
两人牵着手上了楼,宋言湫小朋友一样,三两步上了台阶,然后说:“点火锅吧段擢我想吃火锅不吃就要死了我要吃火锅……”
段擢很讨厌地说:“你看我像不像火锅。”
宋言湫:“……你怎么这样!”
段擢轻笑了一下,把宋言湫拉过去说了句什么,宋言湫马上就不说话了,跑得比兔子还快。
第58章
虽然没有吃火锅, 点的清淡食物,但段擢还是贴心准备了一道辣口小菜,量少够味, 宋言湫吃得鼻尖冒汗。
吃完饭, 宋言湫拿出去M国之前就藏卧室里的东西,钻进浴室。
这些玩意儿买来他就塞柜子里了,不敢细看,这会儿才一件一件拿出来,仔细阅读说明,搞清楚用途以后身上都开始出汗了,比吃那道辣口的小菜还热,根本下不了手。
可是两个人的事, 他也不想全都交给段擢,磨磨蹭蹭大半天总算糊弄过去, 出浴室看见段擢在打电话。行李箱都整理完毕也消毒好了,立在旁边等待晾干。
宋言湫:“……”
低估这个人的强迫症和行动力了。
段擢走了这大半个月, 国内有些事情需要处理,接下来又要离开几天,都得提前安排好。小阳台飘进来不少落叶,角落点一盏地灯, 段擢转回身, 和穿睡衣的宋言湫四目相对, 还对他笑了笑。
霎那间,宋言湫像被看穿刚刚做过什么一样, 闪身进了段擢卧室。
这间房要改健身房,家具得抽空叫人来搬走,段擢搬进来的地毯、灯可以留着, 那把伊姆斯椅也是,宋言湫都还没坐过。
平常看见段擢倚在这椅子上看书,很舒服的样子,宋言湫也坐上去,双腿放上脚凳。
确实很舒服,连续工作和坐飞机的疲劳都消除了不少,宋言湫发出喟叹,随手拿过段擢没看完的一本书,居然是小说,名叫《猫咪便利店》。
段擢那种Bking,难道不是该看什么《围棋心理》《顶峰博弈》等类似题材的书?
正在惊讶,段擢就走进来了,手机还拿在手上,微微挑眉:“进我房间,还翻我东西?”
“什么你的我的,你的就是我的。”宋言湫翻开书页,找到中间的书签,“你怎么看这种童话书,和你本人完全不符。”
段擢放下手机,走过来道:“心理咨询师推荐的,说可以解压。”
这倒是真的,宋言湫点点头:“我还以为你们这些天才选手,不会感觉到压力呢,你自己不是也说过,外界的压力和你无关吗?”
段擢从他手里把书拿走,然后把人拉起来,自己坐下,这样宋言湫就坐在他的腿上了。
“不是那种压力。”段擢说,“是之前在感情上遇到的。”
宋言湫懂了,这是段擢说自己是骗子那会儿:“……”
段擢环着他的腰,解释说:“这也不是童话,是一些猫咪心理学,了解一下它们平常都在想什么,可能会有帮助。”
宋言湫不好意思了:“我又不是猫。而且,你在采访的时候不是说我是狐狸?”
《VELA Global》的采访中,杂志提问对方在彼此眼中像哪种动物,宋言湫说段擢是鹤,而且是丹顶鹤。
“丹顶鹤爱干净,优雅,看起来很高冷的样子,其实忠贞又品德高洁。”宋言湫给出解释,“重要的是还濒危。我觉得和天才很像吧。”
而段擢给的答案是狐狸:“我觉得他像狐狸。”
宋言湫:“……哪种狐狸?”
段擢补充:“北极狐?很灵动,纯洁,也很聪明。”
宋言湫当时勉强接受了这个动物塑,所以此时对段擢说学习猫咪心理有些不赞同。
“一开始以为你是小猫,后来才发现你是狐狸。”段擢这样说道,“不是说了吗,你很聪明,聪明到很狡猾。不过可惜了,没有《狐狸便利店》可以看。”
宋言湫:“我哪里狡猾?”
段擢就爱他这种狡猾不自知,半真半假地抱怨:“一会儿把我钓上天,一会又给我踹地下,说好是你不好也是你,被你勾得团团转,还说你不狡猾?”
宋言湫哑然,几秒后堵住段擢的嘴,含糊不清:“那是你自己心甘情愿,不能赖我……”
到了自己的地盘,到了段擢的房间里,万籁俱寂的时刻,吻逐渐就变了味。在外面住酒店这几天他们除了最后那一步,该做的都做了,段擢忍耐力惊人,硬是扛到回家。
要宋言湫适应,要在无人惊扰的地方,也要毫无顾忌,方便他为所欲为,才能尽一尽兴。
一吻暂停,两人都是气喘吁吁。
宋言湫还是羞赧,但不扭捏。知道段擢的手指敏感,三两下将他的手套脱掉,从手腕内吻上去,直到含住中指指尖。
这不是狐狸是什么。
段擢闭了闭眼,喉结急速滚动两下:“宋言湫。”
段擢的手指太长,宋言湫的牙齿只咬到第二指节便无法继续了,他想做,也惦记下一顿的火锅,这样继续下去他怕是要对火锅相思成灾了。
“……”
段擢身体紧绷,黑眸盯着宋言湫的脸。
二十出头的人,身上有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青涩味道,耳钉全都摘掉,素面朝天,刚接过吻的嘴唇微微肿起,那双圆眼睛带了水光,睫毛长而翘,眼眶发红,羞涩又大胆。
“就那么想吃火锅?”段擢居然猜中他心思。”对啊……”宋言湫红着脸,“今天要做吧?”
段擢当然是想的,两个人也有这个默契。
经过几次适应,宋言湫已经没那么小那么浅,但段擢到底没经验,比第一次上赛场还慎重。
宋言湫都准备过了,也不怕,他们迟早有这一关,他已经攻克了心理,是时候攻克生理了。他不答,舌头顶着段擢指腹,口腔轻轻的收紧。
段擢立刻抽出湿哒哒的手,卡住他的下巴,拇指摩擦嘴唇:“谁教你的?”
姚思豪支了一两招,大概就是叫他主动,这种事要两个人配合才有意思。
大部分都是段擢引导,靠宋言湫领悟,他脸颊爆红地说:“你啊。”
“我什么时候教你吃我手了?”段擢凑近,轻轻吻他。
“你没教,但是你想。”宋言湫搂着他的脖子,“那天车子坏在路边,我帮你擦手的时候,你是不是就有感觉了。”
椅子终究是不适合坐下这样的两个人,段擢托着人抱起来,不承认:“没有。”
宋言湫好歹也是一米八,天天被这样抱来抱去都习惯了,段擢的个子和骨架都比他大,很有安全感。
不给段擢留面子,宋言湫说:“还敢说没有,明明被我碰一下都受不了。”
段擢回答:“那天只是很想吻你。”
纯情永远是最好的催化剂,宋言湫心中软成一片,现在就是马上被扔去床上也认了,他伏在段擢的肩膀上喘息:“你不洗澡吗?”
这是明示了。
段擢不洗澡连床都不坐,果然是要洗的,但增加了一个选项:“和你一起洗。”
“早知道刚才不洗了。”宋言湫吃亏一样气呼呼,但乖乖的,任段擢把自己抱去浴室。
浴室门还是没有装锁,因为上回误闯被段擢威胁,再敢在他洗澡的时候进去就拖他一起,宋言湫都牢牢地记住,每次都确认之后才会打开浴室门。
没想到命运弄人,这次却是段擢亲自抱进去的。
千算万算,宋言湫没算到自己的忘性大,洗漱台上还摆着一瓶东西忘了收拾:“……”
段擢笑了笑,拿起来阅读上面的字,又被宋言湫咬了一口:“别念了!”
这一口咬在脖子上。
第二天不用见人,宋言湫没省力,在段擢脖子上留下一排红红的牙印。
水汽蒸腾,迷蒙的一层雾。
玻璃上是两道朦胧的影子,一道白皙,另一道正在褪去衣物,终于一览全貌。
莲蓬头水声哗哗,墙壁上两只手交叠,婚戒闪闪发亮。
底下那只手因忍受而指尖发白,上面那一只大一些的手,手背则鼓起青筋。
……
宋言湫又洗一次澡,这次换段擢给他吹头发。湿衣服都脱掉了,只穿一件浴袍,段擢也是一样。宋言湫侧躺着,枕着段擢的腿,指尖还有发颤的余韵。
浴室里没做到最后,发生的事情和前几天大同小异,只不过这次宋言湫腿有点疼。段擢撞得一点不客气,这时候却一副什么也没做过的样子,仔仔细细给他吹干头发,问:“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宋言湫:“……”
好恐怖,这就是世一男的耐心吗,竟然还忍得住。
他忍不住吐槽:“段擢,你有这种自控力做什么都能成功的。”
段擢欣然接受:“我知道。”
宋言湫:“不打球,你还可以做忍者。”
段擢:“建议不错。”
宋言湫服了,咬咬牙道:“我都自己做准备了,你到底能不能给我个痛快?”
“刚才你没有痛快?”段擢反问,还特意指出,“宝宝,如果不是隔音比较好,整栋楼的邻居都会来敲门。”
宋言湫:“……你别太过分。”
“每次都让你先爽,到底谁过分?”
“……”
“头发快被你扯掉,腰也被你夹得发红。你要不要自己看看?”
“……”
段擢精心伺候,循序渐进,小心加码,憋得快要炸掉,这家伙一点都不心存感激。本来就打定主意今晚要办他,不用再怜惜,一把将人捞了起来。
“现在趴好。”仿佛昨日重现,段擢冷着脸,用球杆指点,“别塌腰。”
宋言湫只是嘴硬,来真的又怕,心理其实很微妙,直男本性涌上来,下意识就要逃:“要不还是休息一下——”
这回逃不了了。
球桌上这颗球不太听话,得搓圆捏扁,打油润滑,球杆加了左塞又加右塞。
段擢运筹帷幄,又狠又准,终是一杆进洞。
……
在《VELA》新交的朋友问宋言湫,为什么社交账号叫“我不饭困啊”,宋言湫解释是体质原因,吃了饭就犯困,所以他爱吃饭,也爱睡觉。
此时此刻,凌晨三点半,饭困大王还坐在Bking身上,上下颠簸,辛苦劳作。
没有饭,也没有觉。
第59章
宋言湫很小的时候, 宋如芳带他去参加《小鬼当家》,节目里一共五个孩子。有个小女孩长得特别可爱,头发卷卷的, 声音也很嗲, 宋言湫很喜欢和她玩。大人们的打趣,说小湫就是颜控,喜欢漂亮女孩子。
后来做了练习生,宋言湫上完课就跟着林织羽穿梭于各间练习室,认识很多不同的年轻女孩,短发的,柔美的,会杂技的, 会Rap的,他们两个青涩地和女孩子们打交道, 请她们喝汽水。
出国留学时期,来自世界各自的女孩更多, 她们有不同的肤色,不同颜色的眼睛,宋言湫和她们做朋友,一起拍照, 一起去音乐节。
宋言湫从没想过, 他借领带的那个人, 公园里谈判的那个人,在一纸协议上签名的那个人, 有一天真正成为了他的爱人。
来自完全不相干的圈子,大他四岁,性别男。
海水自四面八方袭来, 掀起一波波浪潮,将试图靠岸的人溺毙。
所谓延迟满足,不过是前段时间温柔布下的陷阱,在触发机关的时刻,终于一发不可收拾。
勾勾手指计算,宋言湫不记得自己几次,却知道段擢也就两次而已。
前一次结束,两个人还一边接吻,一边踉踉跄跄地去浴室冲了澡,第二次结束宋言湫直接裹着凌乱的床单和被子就那么睡了过去,完全不记得后来都发生过什么。
梦乡黑甜,宋言湫一觉睡到天大亮,肚子饿得几乎能吞一头牛。身上干干净净,除了身体酸软以及某个地方存在感有点强以外,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
他们做了。
这四个字冲击灵魂。
他,宋言湫,从此以后彻底不是直男了!
回忆几个小时前的种种,宋言湫捂住脸深吸几口气,段擢听到动静,端了餐盘进来。
四目相对,段擢难得只穿了件衬衣,头发也还乱着,一副慵懒的样子,看起来也才醒没多久:“下午好,您的叫醒服务。”
宋言湫本来还有点羞,看到他脸也热热的,闻言都惊了:“什么?下午好?”
怎么就下午了?
段擢“嗯”一声,打开床边的折叠桌放宋言湫身前,那是宋言湫以前赖在床上打游戏用的,现在成了餐台。
“汤是点的外卖,自己煎了两个蛋。”段擢温柔地说,“刚醒不要吃太多,先垫垫肚子,一会儿再带你去吃好吃的。”
“谢谢。”宋言湫见只有一份,问,“你不饿吗?”
段擢捏他脸:“你说呢?”
宋言湫不答,段擢肯定没好话。
果然,这人接着就半是抱怨半是满足地说道:“抱着你,抵着你,让你坐身上,还要哄你别哭,给你洗澡,换床单。从头到尾都在干体力活,早就饿醒了。”
宋言湫:“……我也很累的啊。”
段擢问:“怎么累的?”
宋言湫哑口无言,只能用软绵绵的手勉强夹起煎蛋:“……”
段擢嘴上老不饶人,问得清楚:“抓着我抓累的,还是指挥我这不要那不准,指挥累的?”
宋言刚吃了一口,段擢已经端起碗,亲自用汤匙把汤喂了过来,宋言湫一口喝下,清淡可口,温度适宜,心里和身体都极度舒适。
“还不是都怪你。”咽下那口汤,宋言湫这样说着,脸已经红了,“我都快被你弄死了。”
最夸张的时候,他的身体在止不住地发抖,大脑空白一片,感觉在地震,如果不是被段擢抱着,根本跪不稳。
段擢手中动作一顿,耳后也泛起薄红,重新盛了汤喂过去,威胁道:“要是还想休息的话,劝你今天之内不要招我。”
宋言湫:“……”
听劝。
可是,这个人明明就是自己定力差,总赖是别人招惹。
腹诽归腹诽,为了后面着想,宋言湫暂时不敢造次,如果这时候再被摁着搞一顿,那他是真的要站不起来了。
吃完饭,洗漱过,段擢变了脸勒令要检查,宋言湫抵抗不过,只好垫了个枕头乖乖地趴着。
都被看过,甚至被舔过,他也没什么好害羞的了,破罐子破摔地问:“是不是破了啊?”
段擢“啪”一声轻打,宋言湫就缩了缩。
只听段擢凉凉道:“想什么,真破了,你还能好端端坐起来?”
这已经是他第三次给这家伙涂药,只不过前两次对方都在睡梦中。
段擢只想徐徐图之,忍了又忍才下手。
好处是长久适应加准备充足,宋言湫一点也没受伤,除了一直喊胀,甚至连疼痛感都微弱。坏处是段擢根本停不下来,有一阵他失去了理智,几乎要把人吃了,直至彻底拆吞入腹才能停歇。
过去的几个小时里发生的一切,大概是段擢这辈子做过最为疯狂的事。
涂完药,宋言湫一觉睡到天黑,这次醒来段擢也在床上。宋言湫被他抱在怀中,观察他安静俊美的睡脸,慢慢地往下滑,人钻进被子里。
段擢睁开眼睛,第一件事就是摁住被子里的人,手背青筋鼓起:“……”
宋言湫闷了好几分钟,实在受不了才钻出来呼吸,他眼睛发亮,嘴唇又红又湿,狡黠道:“晚上好,这是您的叫醒服务。”
段擢忍不了,到底又做了一次。
很慢,宋言湫很小声,猫一样。
这下耽误了时间,饭也不用出去吃了。两个人转移阵地,离床远远的。
宋言湫躺在段擢的大腿上,点了一大堆吃的,段擢一一看过才下单。
从昨晚回国到现在,他们干了很多,又什么都没干,难得的二人世界和自由挥霍的时光,让忙碌的工作终于喘上一口气。
宋言湫手机上有很多条未读信息,社交账号的点赞数量也十分惊人,原来《VELA Global》发布了神秘拍摄花絮,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已经冲上了热搜。
这样体量的媒体是不会提前曝光内容与艺人造型的,甚至连嘉宾都没有公布。
花絮图片上,仅仅只有两个人的剪影,面对面拥抱着,从轮廓、体型来体现这是一对男性情侣,供人遐想。偏偏在角落装衣服的箱子上,刻着D&S两个字母,在不经意里暴露出嘉宾身份用以对号入座。
配文则写道:Two shadows.One story./双影相拥,故事将启。
【啊啊啊啊我看到了什么!年度顶封!这个排面!】
【D&S,段擢宋言湫!】
【这个剪影!我叠图了!完全就是桌球产品,一模一样啊啊啊】
【说实话男男、D&S、顶封,简直开卷考】
【我直接买爆!】
【太夸张了!如果真是宋言湫,他是不是第一个登上《VELA Global》的华国艺人啊】
【真的,湫湫这发展跟坐了火箭一样】
【毕竟不是谁一出道就有世界冠军当老公【微笑】】
【会炒作就是不一样哈。结婚证掉机场,TOP级别的营销】
【还有谁不知道宋言湫首专冲击全球排行榜】
【我记得桌球产品不是被曝假结婚吗】
【上面你补补课,早就辟谣了,小两口恩恩爱爱幸福锁死】
不比以往的粉丝向热搜,这一次《VELA Global》带来的热搜吸引了更广的群体关注,很多人都不关注乐坛,更别提斯诺克了。
这是很明显的预热,相当于做一个小小的预告,宋言湫和段擢都同意了这次安排。
但是因为吸引了圈外人的注意,很多言论并不友好,比如提到宋言湫的“炒作”,这一条评论居然有四千多个赞。
假结婚变成了真的,当初遗落结婚证却的确是无心之举,依宋言湫和孟朝的品行,这一辈子都想不到使用这样的手段达成目的。
段擢原以为宋言湫看了会难过,想拿过手机不让他看了,谁料他说:“我没有难过,确实是我把结婚证落在机场。人总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的,这些可能会伴随很久的舆论就是我要承担的后果。”
段擢知道他通透:“承担归承担,不代表你要主动去看,大可以无视。”
宋言湫牵着他的手指,一根一根地玩:“没关系。我也算是因祸得福,这件事确实给了我正面助力,如果我要在意,最好的方式就是多写两首好歌,比内耗焦虑要强。还有,我还要庆幸当时落下结婚证呢,不然的话,我们可能都没有机会在一起。”
段擢看着他:“不会,我们还是会在一起。”
宋言湫意外:“为什么?”
段擢道:“因为我迟早会主动来找你。”
结婚协议是约定的两年,早已超出了约定期限,宋言湫忘记了这件事,但是段擢没有。当时他受伤复健,因为这样那样的事耽误了离婚时机,等到宋言湫毕业回国,他迟早会主动找上宋言湫。
宋言湫起了好奇心:“那,如果那样的话,你找到我会对我说什么?”
他一坐起来,段擢就给他腰后垫了个抱枕,很贴心,但是要卖关子,不言语。
“提离婚?”宋言湫猜测,“还是找别的理由让我继续协议?比如像这一次,你就假借阿姨的名义说让我陪你演戏。”
段擢没想到他已经发现了,弯弯唇角:“差不多吧。”
宋言湫故意道:“可是,如果我没有遗落结婚证,我就不是过错方,我根本没有必要答应你啊。”
段擢:“不答应也得答应,威逼利诱,总有一条能拖住你。”
宋言湫张了张嘴,佯装生气:“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我才不会被你拿捏!”
段擢逗他的,真正的想法是这样:“我会找你一起去M国的原登记处办理离婚。手续很繁杂,应该会花上不少时间,我有最后的机会可以和你相处。”
宋言湫期待:“然后呢?”
段擢说:“会和这一次一样,很快就确认自己的心意,追你。”
宋言湫心跳快了几拍,说实话,这是极有可能会实现的发展,凭段擢的本事,应该还是能把自己掰弯的。
“让我追吗?”
“……让。”
段擢伸手,宋言湫就很有默契地把手递给他,又坐到了他的身上。
两个人就像连体婴,时时刻刻都不能分开。
“段擢,我们的新协议是不是作废了。”宋言湫调整姿势,“当时说好,这段关系在我们中任何一方有了恋爱关系,就要无条件终止。”
段擢点点头,揉屁股按摩,还亲他一下:“可以这么说。”
宋言湫道:“我不喜欢我们一直都是假结婚。”他拉着段擢的手,摩挲和自己手指上成对的戒指,“等从霜山回来,我们去领个真正的结婚证。”
段擢深深地看着他:“好。”
第60章
新京到霜山要飞四个小时, 作为华国最北部的城市,这边已经下过几场大雪,目之所及都是银装素裹。
人们都裹得厚实, 两个人没怎么被认出来。宋言湫睡了一路, 下飞机以后清醒了没多久,上了去平和古镇的车就继续睡。
本来就是车眠体,有段擢在身边,宋言湫更是有恃无恐,戴着段擢准备的大围巾,虚虚地挡着半张脸。
抵达古镇他终于醒了,好奇地睁开眼睛看着窗外:“这里好美。”
段擢道:“所以我说这一次就当我们两个出来旅行。”
这一次他们来找人,先不说能不能找到, 就是能找到也不一定会有答案,关于宋言湫身世的仅有的线索却全都在这里了。
宋言湫知道, 段擢这是担心自己会有压力,对他笑笑:“那我们把旅行当做主线任务, 找人是支线任务,争取运气好一点,两条线都完美收官。”
“OK。”段擢道,“加上买纪念品, 再做个全收集。”
宋言湫:“买什么纪念品?”
段擢说:“这边的木雕很有名。你不知道像我们这种已经成家的人, 出门都要给朋友带伴手礼?”
其实段擢也不知道, 这是出发前徐右川给他灌输的所谓约定俗成的华国传统。他提出来,群里的各位就一拍即合, 连Marcus都出来冒泡说想要。
“成家的人”,就是一个以“家庭”为单位的整体了。
宋言湫对这个说法很满意,欣然应允, 他朋友一大堆,那旅游的伴手礼肯定是人人都要有份了。
古镇有好几家非常有名的民宿,许宵帮他们提前订好了其中地理位置最好的一家,逛古镇和找人都很方便。
既然以旅行作为主线,在民宿放下行李后,宋言湫就拉着段擢去古镇逛吃。什么桂花糕、糯米糍、疙瘩汤,看到什么宋言湫都想买,段擢口味清淡,最后大多进了他的肚子。
逛累了,他们就在河边茶馆里点了一壶茶,看结了薄冰的河面上,鸭子破冰游泳。
傍晚时分,他们回到民宿房间吃了北方火锅,虽然不算很辣,但也终于满足了宋言湫想吃火锅的愿望。
因为只在这里住一晚,段擢还是找了人打听古镇小学的开放时间,现在是周末,学生们都还在休假,但学校有人值班,他们可以第二天一早就去学校。
晚上没有做艾,宋言湫只是蜷缩在段擢的怀里,和他讲了一些小时候的事。
“我其实很少能长时间和妈妈在一起的。她经常都在剧组,不然就是参加宣传或者别的活动,如果离家近还好,她可以把我带去,或者每天尽量抽空回家。远的话就不行,有时候一两个月都见不到她一次,所以我很小的时候就对各个城市的距离有概念了。”
宋言湫说着,玩弄段擢的手指,每一根都摸到指根。
段擢张开手掌,把这家伙的手包起来,不让他作乱:“那她不在的时候,你都跟着孟叔叔。”
宋如芳从小就是孤儿,自然没有其他亲戚。
她去世后,宋言湫也被托付给了经纪人。
宋言湫说:“对,但是比较少,家里也有照顾我的阿姨,是后来妈妈去世我才长期跟着孟叔叔的。”
段擢轻轻吻他的额头。
宋如芳身为演员无法随时接听电话,年幼的宋言湫就打给宋成:“我每次一想她,就骚扰我爸爸,你知道的,两国有时差,他经常在半夜被我电话吵醒陪我讲话。小孩子没什么好聊的,他也没有不耐烦。人们都说小朋友不记事,但是我清楚地记得,我四岁生日的时候听到他跟我妈说,要把我带走,因为他觉得我妈不够负责任。”
段擢:“但你不这么认为。”
宋言湫点点头:“当然,她真的很辛苦,要带小孩,还要工作,我认为她已经做得很好了。”
他说着,看向段擢:“我最最快乐的时间,就是和妈妈一起去录《小鬼当家》,每天二十四小时都可以在一起,她每晚给我洗澡,陪我睡觉,还给我讲故事。
“我只是不明白,我觉得她不是会出轨的那种人,如果这点成立,那我是从哪里来的?会不会这点根本不成立呢?我是不是私生子?如果是私生子……她又因为什么会选择生下我呢?”
对于通透的宋言湫来说,这可能是他唯一看不懂的事。
这件事像是一个谜,他希望能有解答。
“如果你小时候就跟着爸爸,我们可能很早就会认识。”段擢轻声说,“也许会在大人们讲话的时候,我被要求带着你去玩。”
宋言湫长睫毛缓慢地眨了眨,被分散注意力,憧憬道:“对哦,我小时候那么可爱,你肯定舍不得拒绝。”
段擢比宋言湫大四岁,如果宋言湫四岁就跟着宋成去M国,那么那时候八岁的段擢已经离开那个人,和祖母住在一起了。
而且段擢八岁开始学打球,说不定还会带着宋言湫一起去台球室,那么宋言湫就能看到段擢儿童少年时期,拿着特制少年球杆的模样。
“不一定。”段擢道,“我那时候就已经很冷酷,不喜欢带小孩,所以可能会找理由拒绝你,不让你和我玩。”
多拒绝几次,理由都用光,就只能带着小孩玩了。
宋言湫不赞同:“你拒绝也没有用,我可是很会赖人的。不爱和我玩的人,迟早都会被我收编,最后成为我朋友圈里的一员。”
段擢问他:“怎么赖?找大人告状,还是哭鼻子?”
宋言湫:“当然是甜甜地叫哥哥,乖乖地跟在你身后啊。”
那确实很符合人设了,非常宋言湫。
段擢来了兴趣:“现在先叫一个。”
宋言湫:“……不要。”
段擢翻身起来,撑在他的上方:“上次不是跟着伊轲叫过,为什么现在不肯叫了?”
宋言湫扭捏两下,说出实情:“在床上叫哥哥,很Gay的。”
现在操心这个是不是已经晚了,段擢想笑:“谁告诉你的?”
“片儿里看的。”宋言湫的片不是白看,“你们这些人就是有这种在床上让人叫哥哥的恶趣味。”
段擢也是头一回听说,那确实很Gay了。
“不是只想在床上听,在别的地方也想听。”段擢真情实感,“不止想做你男朋友,做你老公,还想做你哥哥,不行?”
宋言湫搂住他脖子,被他说感动了:“没说不行。”
段擢垂眸:“那快点。”
恋爱使人毫无原则,宋言湫磨蹭半天,叫了一声:“……哥哥。”抿抿唇,他一股脑儿地喊,“哥哥,哥哥,哥哥——”
恋爱也使人变傻,段擢看了他几秒,吻他柔软的嘴唇:“在呢,宝宝。”
宋言湫红着脸打颤:“你好肉麻。”
段擢脸皮变厚了,冷哼道:“彼此彼此。”
*
在平和古镇小学里,他们得到了关于向平的消息,对方当年来这里支教离开后,就和学校没什么联系了。不过当初向平在霜山有个开拳馆的朋友,现在退休了来平和古镇钻研木雕,据说两人关系很好,让他们去那里试试看。
正好要买木雕,宋言湫和段擢直接步行前往。
上午木雕坊还没开放,一个六七岁的小孩坐在门口,腿上打了石膏所以没上学,宋言湫拉下围巾,上去前问了句:“小朋友,请问老板在吗?”
那个小孩瞪大眼睛:“我靠,宋言湫!”然后脑袋一扭:“向老师——”
宋言湫:“……”
段擢干脆也摘了口罩,眼神带笑。
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走了出来,竟然正好就是向平。宋言湫心里一紧,段擢已经走过来握着他的手,捏了一下。
向平和宋言湫长得一点也不像,宋言湫心里那点微乎其微的胡思乱想也彻底打消:“向叔叔好,我是宋言湫,我妈妈是宋如芳。”
现在认识宋言湫的人太多了,连小孩都能叫出他的名字,何况是向平。故人的儿子前来,向平请他们进里面去坐。
向平前几天才和朋友联系上,正好到古镇玩两天。宋言湫的运气真的很好,之前又是去M国找陈飞扬,又是去和李知泠做鉴定,走了一大圈弯路。如果不是段擢这个找人思路,他现在可能都还没联系上正确的人。
“都说芳姐脾气不好,其实都是乱说乱写。”向平笑着,“她就是火爆了点,很多人一上去就受不了了,待在她身边不久,肯定也没办法了解她。”
宋言湫道:“我听孟叔叔说您在我妈妈身边待了两年,正好是她怀上我的那段时间。”
向平点点头:“对,后来我家里出了点事就辞职了,你出生以后,我们还有联系,芳姐也给学校捐了不少钱。”
宋言湫迟疑:“那我出生前后的事……”
到了这一刻,他的喉咙竟然有些哽咽了。
向平说:“我都知道得比较清楚。”
房间里突然安静。
“对不起。”宋言湫红着眼睛站起来,“我去个洗手间。”
在洗手间冷静了两分钟,段擢没有跟进来,不知道都和向平说了什么。
宋言湫出去后,发现气氛如常,他刚重新坐下,段擢便第一时间抓着他的手,开门见山地对向平道:“我们有一些很重要的事情想要问您,希望您能保密。”
向平看过新闻,知道宋言湫就是和这位前世界冠军结了婚,看对方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成就,还以为对方会是盛气凌人的类型,没想到不仅举止优雅,谈吐也很稳重,刚才的一番话讲得很有礼貌。
“当然没问题,有关芳姐的事我从来不会乱说。”向平道,“其实你们来找到我,又问怀孕前后的事,我也猜到是什么了。”
宋言湫心中狠狠一颤,知道这次终于问对了人,忍不住手指也开始颤抖。
段擢还能稳住,对向平说:“向叔叔,您猜得没错,我们想问问小湫的身世。”
别怕。
他扣紧宋言湫。
身边这个童年失去母亲,却成长得优秀善良的家伙,这个不顾所有去回报付出,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家伙,这个心灵纯净,通透干净得像水晶一样的家伙……
生活与经历将宋言湫塑造成了如今的模样,值得拥有一个最完美的答案。
向平说:“那是二十多年的事了,芳姐如果还活着,相信肯定会告诉你的。小湫,你不是妈妈出轨有的孩子,更不是什么情人留下的私生子。”
宋言湫蓦地松一口气,眼泪滑落眼眶:“她……”
向平告诉他:“那年芳姐和宋先生闹离婚,已经没有挽回的可能。她谈过几段恋爱,这一次婚姻伤她最深,决定再也不踏入婚姻的殿堂。分居期间,她去医院做了试管,送给自己一个孩子。”
宋言湫咬住嘴唇,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
十几年的谜团终于解答,水落石出。
“你会出生是因为爱。”向平说,“你妈妈生下你,是希望世界上能有一个永不分离,让她全心全意去爱的人。”《https://www.moxiexs.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