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湫湫！”
“宝宝！宋言湫！”
正要离开广告拍摄地时, 宋言湫被等候在外的粉丝围住了公司的保姆车。他叮嘱司机先不要开车，伸手接过粉丝们的签名本。
“宝宝你下个月品牌活动会去现场吗？”
“十一月会不会去看秀？”
“下个月会去，看秀还不一定。”宋言湫一边挨个签名, 一边回答问题, 顺便抽空和他们合照。
“今天戴的手链是不是新的合作呀！”
听到这个问题，宋言湫有些腼腆地说：“是段擢送的。”
“哇哦~”
大家开始起哄。
“是不是七夕送的？”
“宝宝你回送的什么礼物？”
他诚实回答：“不是七夕送的。是前天。”
七夕已经过了，那时候两个人还没在一起呢，自然没有互相送礼物了。
粉丝问：“前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
宋言湫“嗯”了一声，面带微笑：“对我们来说算是很特别的日子吧。”
挥手和粉丝告别，叮嘱他们回家注意安全，这种公开后坦坦荡荡谈恋爱的感觉真好。他比林织羽的队友幸运，能光明正大地谈及自己喜欢的人。
拍摄结束后, 孟朝把宋言湫叫去看一些文件，有关个人工作室的, 讨论完已经是晚上八点，这次不用许宵送, 段擢开车来公司接。
“吴小天老师给你下个月的现场活动做了几套造型方案，服装已经送过来了，你去服装那边看看。”孟朝说，“小段到了我叫他在这里等你。”
“好。”宋言湫没疑心地去了。
孟朝眉头紧锁, 宋言湫给他扔下“和段擢谈恋爱”的消息后, 他就没怎么睡好觉。他看着宋言湫长大, 了解宋言湫，结婚的事曝光后他之所以会同意宋言湫和段擢继续合作, 就是因为他不担心他们真的会发展出什么。
然而事情发展得如脱缰野马，大出意料。
段擢来时，孟朝在办公室等着他, 一眼便知道孟朝有话要说：“孟叔叔。”
“你坐。小湫去试衣服了，一会儿就回来。”果不其然孟朝道，“小段，我有几句话想和你说，你不要怪我多管闲事。”
段擢：“怎么会，您也是为了我们好。”
段擢性格高冷乖张，但真要想做好什么事，从来都是滴水不漏，圆滑有礼。在他帮助处理私生那件事上就可以看出来行事风格。
和聪明人说话，孟朝也不绕圈子：“我和小湫他爸不一样，他爸除了溺爱，其实就没真正给他做过点有用的引导。但是宋如芳把小湫交到我手里，他跟着我长大，我必须要对他负起责任。小段，你们搬到一起之前我和你聊过的，你心里有数吧？”
段擢点点头：“我们的发展顺其自然，我很尊重小湫，目前也从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
“他跟我讲你们要搞什么柏拉图……这个属于你们的私事，你就不用和我说了。”孟朝老脸紧绷，他才不管年轻人的性生活。
段擢：“柏拉图？”那家伙脑子里在想什么。
孟朝不是来扮演恶人角色的：“我只是不想小湫受伤。我是觉得你还不了解小湫，你还不知道他的心到底有多软，多容易对在乎的人妥协。””
“您的意思是他是因为心软才和我在一起吗？”段擢微微笑着，表达了自己的诚意，“您说得没错，我确实还不够了解他。但是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互相了解，我接受他的一切好与不好，愿意和他一起走到最后。”
“算了，我也不想拆散你们。”孟朝摆摆手，“只是希望你接受多面的他。只要小湫能幸福，我不在意和他在一起的是男人还是女人。”
宋言湫还不知道两人聊过什么，回来的时候挺高兴：“哇，小天老师这次给我准备的那套衣服，特别高级，我穿上都变了个人。看方案的时候我还在怀疑，从来没想过我真的能驾驭那样的风格！”
段擢站起来问：“什么样的？”
宋言湫狡黠一笑：“保密。”
“连我都不能说？”
“到时候路透你就知道了。”
两人和孟朝说了再见，告别前孟朝问了一句：“前几天是你们谁给孟星海搞那么多盲盒？”
两人：“……”
孟朝气道：“昨晚我回去她在小区摆了个摊，来一个小孩送一个！今早还有个四岁的小孩找上门来，抱一大堆娃娃，要给她还礼！”
不错，孟星海这是忘年交也交上了。
两个人溜之大吉，直奔车旁。段擢要回他原先的住处收拾东西，宋言湫公司离那里比较近，他们准备在那边住一晚。
一晚的租金就能抵一晚豪华酒店的房子，宋言湫还没住过呢。
上回来没有仔细看，这次宋言湫好好转了转，发现居然还有健身房。什么练背的、跑步的机器应有尽有，堪比小型专业健身房，不禁想起那次段擢被雨淋湿时凸显出来的好身材。
难怪啊，原来段擢不仅仅是在跑步锻炼身体。
“怎么办啊，我们现在住的房子有点小，你都没有健身房了。”宋言湫说，“感觉怪委屈你的。”
段擢也不客气：“那你什么时候给我买大房子？”
“我想想啊。”宋言湫算了算最近的工作，“距离目前这种规格的房子还有点远，可能还需要好几年。但是先买个稍微大一点的，应该很快了。”
现在住这套房子是母亲留下的，宋言湫不打算卖。如果他一直都是一个人的话，他也没有想过要置业。
但是考虑到以后两个人的生活质量，他觉得住一套大点的房子还是有必要的。
宋言湫憧憬：“大概要五个房间够了吧？我要一个工作间，你要一间书房，还有健身房，然后就是我们各自的房间。”
段擢把他拉过来，问他：“各自的房间？什么意思，难道我们一直都要分房？”
宋言湫说：“我睡相很差劲，你不是都知道了吗。”
上回一起睡，段擢还生气了。
“那就先磨合一下。”段擢说，“反正你还不能给我买房，还有的是时间。”说完又拉起他的手，“跟我过来。”
宋言湫被牵着来到客厅，面对着大片的落地玻璃，外面是繁华的夜景。
桌子上放着只深蓝色礼盒。
段擢问他：“这是什么？”
那是宋言湫先前趁他不注意放的，看起来是礼物，借口去健身房就是想要段擢自己拆，这人偏要问。
“补给你的七夕节礼物。”
“七夕？”
“牛郎织女你不知道吗，七夕就是华国的情人节。”
段擢当然知道，他就是好奇，牵着宋言湫，扣着宋言湫的手腕，把人拉到自己跟前细细盘问：“可是七夕都已经过了，你怎么现在补给我礼物？”
送个礼送得这么有偷感，是因为宋言湫觉得自己不够用心。
都是男的，段擢准备了那么大的阵仗，那么用心地表白，他却什么表示也没有，又不想拖得太久，唯恐迟了心意，所以说是补的礼物。
宋言湫说：“想补就补了。”
段擢：“是手表？”
“嗯。”宋言湫拿出手表给他戴上，“不是什么特别定制的，但是也是限量款。我爸喜欢买手表，我让他帮我买的，下午刚拿到。时间太紧了，以后给你买更好的。”
“买不起我要的大房子，却舍得花钱买这么贵的表。”段擢不客气地问他，“怎么，非要礼尚往来，还了我的礼才算公平？”
宋言湫确实有这一层意思，段擢这明显是不满意了。
他只要宋言湫这个人，不需要宋言湫还礼，不需要分得那么清楚。
“不全是因为那个，更多是因为我也想表达我的重视。”宋言湫捏着他的手，看着那块手表，“而且你的手那么好看，不戴手表多可惜。”
段擢挑眉：“我就只有手好看。”
这两天和这手过不去了是吧。
“……你怎么，老是曲解人家的意思。”宋言湫抬眸，怒道，“你是不是杠精啊。”
段擢逗他半晌，终于收起坏心思，在他鼻尖吻了一下：“开玩笑的，谢谢小湫，我很喜欢。”
段擢很少叫他小湫，总是连名带姓，因为这个称呼，宋言湫的心又比刚才跳得快了，心里又想，别的情侣不是都叫宝宝吗？
他可以叫段擢宝宝。
不过，他们才刚刚在一起，叫宝宝是有点肉麻了。
他问段擢：“有个《VELA Global》的封面邀请，还有短片和人物专访，你收到邀请没？”
段擢左手捏着他的手指玩，右手轻轻摸他的耳朵，因为是面对面，正好能触摸到宋言湫耳廓上的痣。他没有摘手套，指尖的布料擦过耳环，揉在小痣上，看着它和耳朵皮肤全部变成粉色。
“经纪人和我说了。今天孟叔叔也跟我提了。”段擢神色镇定，“你想不想拍？”
宋言湫又开始觉得暧昧：“我已经同意了。你同不同意？”
段擢：“重要的是你怎么想。”
“我想去。”宋言湫说，“可是我知道你不是很喜欢做这种访问。”
“你怎么知道的？”
宋言湫脸也泛起了红晕，看着段擢：“补你以前的访问知道的。也不是你一个人会考古。”
段擢说：“是吗。都补了什么？”
“你的大师赛、第一次进世界排名前二十、B国锦标赛夺冠，还有你第一次登体育杂志封面。”宋言湫说，“基本上能找到的我都看了啊，我知道你的外号叫人形计算机，你讨厌被拿来和别人比较，不喜欢媒体乱写，捕风捉影……”
段擢吻住了他，话题戛然而止。
繁华夜景的映衬下，他们囿于这一方天地，一室灯火，温柔缠绵地接吻。
宋言湫的睫毛不停颤抖，表现比上一次要好，他学着回应，因为他已经仔细思考过了，舌吻大约是接吻中非常必要的一环。
他回吻段擢，也探出自己的舌，甚至还搂住了段擢的腰。
感觉到对方放在自己脑后的那只手收紧，呼吸也变得急促，他也有了成就感。
一吻结束，宋言湫还在喘息，就不忘问道：“所以去吗？”
段擢摸他又肿起来嘴唇：“你只要开口我就去，用不着献吻。”
宋言湫无语，瞪他：“明明是你先亲上来的！”
段擢一笑：“明明是你非要靠我这么近。”
宋言湫差点被他糊弄住，半晌反应过来：“……”
明明是他把自己拉过去，才靠得这么近的！
算了，反正也不能做别的什么，段擢喜欢接吻的话，就多陪他吻吧。
晚上在这住，段擢抽时间打包东西，不让宋言湫这个“没有条理”的人帮忙。不过他也没闲着，翻出段擢的游戏机，忙着在客厅摆弄大电视。
“段擢！你怎么也玩《裂隙之眼》！”
发现新大陆似的，宋言湫的声音远远传来。
“偶尔玩过。”
段擢路过时扔下一句。
宋言湫不信，翻看记录，段擢在《裂隙之眼》的游戏时间居然已经超过了两百个小时，简直是个深度玩家了。
他跟在段擢后面，非要段擢承认：“你就是因为以前看我玩过，所以才玩的吧？”
段擢偏不承认：“你想太多。”
宋言湫：“专门玩我玩过的游戏，你以前是不是就暗恋我啊？”
看他得意的样子，段擢真想揉他一把，无奈嫌自己手脏只能作罢：“我是玩过，但大半时间都是你Amy姐玩的，你可以问她是不是也暗恋你。”
宋言湫这才“哼”一声，将信将疑地走了。
这房子只有一间卧室，床也只有一张，段擢收拾完东西，花比平时长的时间洗了澡，考虑自己要不要选择睡沙发。
走出浴室一看，先洗过澡的宋言湫穿着他的睡衣，已经在床上等他了。
睡衣大了一号，领口和袖子都松垮垮的，昏黄床头灯一照，透出暧昧肤色。
“快来。”宋言湫拍拍身边空位，“你的床这么大，我们两个人随便睡！”
第42章
段擢站在床边, 似笑非笑：“你不是要跟我搞柏拉图，确定要一起睡？”
宋言湫惊：“你怎么知道？”
想起孟朝，他恍然大悟, “你们两个又背着我说什么了！”
这件事他确实和孟朝提过, 目的就是想表明这和性别无关，他只是喜欢段擢这个人，是完美的精神伴侣。
段擢问：“你怎么想的，这就是你说的纯洁的恋爱关系？”
那不纯洁也没办法啊。
宋言湫不忍戳他痛处，麻利地躺下去，把被子拉到脖子以下：“那你还要不要搞？”
段擢想，只不过此搞非彼搞，不动声色道：“可以。”
刚刚才在一起, 这个家伙纯情得连接个吻都刺激得受不了，跟受了惊吓一样, 每次吻完需要缓缓，顺顺毛。
人家说温水煮青蛙, 段擢有足够耐心，也知道现在正是给水加热的好时候。
宋言湫还在那争取权利：“反正我不睡沙发，也不可能去打地铺。”
上回的事他还记得呢，段擢这个人是宁愿委屈别人, 也绝不会委屈自己的。
显然段擢也对上次的事印象深刻, 一点面子没给宋言湫留：“一起睡可以, 但是这次你再骚扰我，就要对我负责到底。”
经他一提, 宋言湫也想起来早晨的尴尬事件：“那是正常的生理现象，又不是因为我想对你做什么……”
“没事。”段擢掀开被子，“你可以想对我做点什么。”
宋言湫：“？”
那就不用了。他不是做1的料, 不能做那个插的角色。
眼看段擢已经躺上来了，宋言湫想出了一个主意，拿过多余的枕头放到了他们中间：“你看，这样的话我万一那个了，也就是骚扰枕头，不会骚扰到你了。”
段擢偏要问：“哪个？”
宋言湫：“……”
讲了你又不爱听。
2.2米宽的床是真的大，两个大男生躺在上面再加一个枕头，也不算拥挤。
宋言湫手脚搭在枕头上，侧脸对着段擢，看起来很乖：“可以牵手吗？”又补充，“我不摸。”
段擢晚上是不戴手套睡觉的，眸色闪动，轻轻地握住宋言湫。宋言湫和段擢十指相扣，顺着看过去，那右手的疤痕在雪白布料的衬托下十分刺眼。
说好不摸，他还是没忍住，低头凑过去，吻了那疤痕一下：“疼不疼？”
段擢手指收紧力道，神色变化不大：“宋言湫，余音绕梁，你十秒前说不摸。”
宋言湫：“我没摸啊。”
是亲的。
段擢轻笑，说话却咬牙切齿：“你确定没有骚扰我。”
宋言湫狡辩：“……我是情不自禁。这么好看的一只手，伤了多可惜。车祸的时候疼吗，做第二次手术是不是比第一次更疼。”
“打麻醉了。”段擢冷酷地说，“也没那么疼。”
“嘴硬。”
“又不是小孩，疼就忍着，难道还哭？”
“你可以在我面前哭。”宋言湫半张脸陷在枕头里，眼神柔和明亮，“我们两个在一起，就是全世界最亲密的人，什么都可以分享。你难过了可以在我这里哭，我难过了也能找你安慰，在彼此面前我们不用那么坚强。”
段擢扯开中间碍事的枕头，不由分说地把人搂进怀里，心里既胀又酸，嘴上不讲道理地找茬：“这么熟练，这句话以前跟别人说过没？”
宋言湫莫名被紧紧抱住，脸只能靠着段擢的颈侧，闷声闷气，倒是很老实：“……林织羽。”
段擢轻哼一声：“我就知道。”
算了，那是这家伙最好的朋友，十几岁就相濡以沫的关系。
“……姚思豪。”
段擢：“……”
“孟星海。”
“你报菜名呢。”段擢松开他，“宋言湫，你到处留情，全世界的人都快和你好过了。”
宋言湫忙说：“清汤大老爷，我就和你‘这样’好过！”
段擢不买账：“有待考察。”
“真的，他们都是朋友。”宋言湫补充，“只有你才是家人。”
段擢才不想当家人。
虽然夫夫关系的确是家人没错，但爱情不能单以家人定义。他在宋言湫耳朵上惩罚性地咬一口：“我们怎么就是家人了？”
宋言湫被咬得轻呼一声：“怎么不是？有个说法是，宠物是自己选择的家人，我认为爱人也一样。”
还拿他和宠物比。
段擢又咬一口，咬在那颗小痣上。
宋言湫生气了，反搂着段擢，也在段擢脖子上咬了一口，正好咬在段擢的喉结旁。
咬完自己有点不好意思，脸又红了。
他现在真是越来越gay了啊，这种事都做得出来，放在别人眼里简直就是勾引，还好这个人是段擢。
果不其然，段擢忽然把他推开，还嫌弃般瞥了他一眼。紧接着，段擢重新薅过那只枕头，给放回了两人中间。
只是咬了一口，又不做什么，不至于把枕头拿回来吧。
宋言湫莫名其妙：“又怎么了？”
段擢闭上眼睛：“从现在开始不许说话，睡觉。”
刚才那一眼怨气挺大的，宋言湫爬起来观察段擢的脖子，好像是被自己咬出个牙印。
他反省，肯定是咬疼了。
这下不敢再说话，宋言湫本来就困，乖乖躺回去，重新牵着段擢的手，语气充满不能继续夜聊的遗憾：“那……晚安。”
这家伙睡眠质量堪比小学生，恋爱也谈得像小学生。
听到他传来均匀的呼吸，段擢才拿掉枕头，重新把人搂进怀里，吻了下额头。
所谓老天爷是公平的，宋言湫这边刚刚事业感情双丰收，生活就要派点烦恼给他。过了两天，宋成打电话来说宋乐宁偷偷跑来国内，都没跟家里人说一声，前天刚联系上，人在新京，说好几顿没吃饭了。
“前段时间我才停了他的卡，估计身上也没什么钱。”宋成说，“他现在不接我电话，拿钱给他我也不放心。小湫你帮忙接一下，看看他在哪里，顺便给他定个酒店，我来给他订机票。”
宋言湫没有犹豫就答应了：“好。”又问，“他怎么突然跑来？”
宋乐宁从小到大就没来过华国几次，根本就是个外国人，宋成和国内的亲戚也没有什么走动。
突然跑来确实很奇怪。
“他说来找女朋友。”宋成说，“网恋的。”
宋言湫：“那女朋友呢？”
宋成：“说是见面就分了，还说人家是恐龙。”
宋言湫：“……”
自己长得不好看还嫌弃起别人了，这的确是宋乐宁能干出来的事。
宋言湫要了宋乐宁的手机号，宋成过意不去地说：“爸爸知道他很烦人很讨厌，你要不愿意见他，可以请助理、朋友什么的帮忙，别让他饿死，也别让他去坑蒙拐骗就行。”
宋言湫：“知道了。”
挂断电话，宋言湫就把事情跟段擢说了，他们在外面看场地，这是距离宋言湫家十几公里的一幢独栋别墅，以前就装修简约，宽敞明亮，用来做训练基地正好。
别墅外有好几颗银杏树，再过一段时间深秋，金黄的叶子就会铺满地，人在里面训练累了，往外看看心情就会变得很好，大家都很满意。
环境清静，Amy在跟中介确认一些必要事项，段擢和宋言湫手牵手在院子里漫步。
“你怎么想？”段擢听了这件事，问宋言湫，“我看你们平时根本不联系。”
宋乐宁在段擢这里的印象是负分，按他的想法，宋乐宁就是在街边睡也不是不可以，但接到任务的人是宋言湫。
宋言湫蹙眉：“我不想管他。我还没跟你说过吧，那次我会来找你借领带，就是因为他把我的礼服藏起来了，我发现以后逼他交出来，他故意没给我领带，我到了葬礼才发现。”
段擢确实不知道这件事。
那天他从教堂出来，心情郁沉，被宋言湫叫住借领带的时候，其实是处于屏蔽外界的麻木状态，肢体比大脑先行动。等宋言湫问起他的电话号码，他才逐渐回神，看清了宋言湫的脸。
一个华人，说着流利的普通话，却不知道普通汉字的写法，他猜不是ABC就是文化程度过低。再加上宋言湫做了一番自我介绍，说是宋成的儿子，段擢自然就先入为主，把他和讨厌的类型对号入座了。
段擢说：“那你不管他，交给我处理。”
宋言湫考虑一阵：“算了。”他松下肩膀，吐了一口气，“我爸最近工作忙，我不想让他担心，阿姨对我也挺好的，先看看他什么情况吧。”
段擢想起孟朝的话，知道他这是心软到讨厌的人身上了：“那我们一起处理。”
宋言湫点点头，对段擢微微一笑。
下午宋言湫要去录《天作之合》的最后一期，特地和李知泠提过想带妹妹过去玩，满足一下小朋友想见偶像的心愿。这时候准备和段擢一起去接伊轲。
路上，宋言湫打电话给宋乐宁，一开始无人接听，等接到伊轲在去录节目的路上了，宋乐宁才回了电话过来。
“喂，是谁？”宋乐宁听起来是在睡觉，“干什么一直打电话？”
宋言湫话不多说：“我是宋言湫。爸爸让我联系你，给你订个酒店，你现在在哪里？”
“宋言湫。”宋乐宁阴阳怪气，“你管我在哪里？我需要你管？”
宋言湫忍着脾气：“是爸爸担心你请我帮忙，你以为我想管你？”
宋乐宁冷笑：“哦，是老头子交待的，我就说你怎么这么好心。那你加我微信账号，直接给我打钱吧，酒店我自己会订。”
这人拿了钱就会消失，直到下一次缺钱才会出现，过去他离家出走过几次，宋言湫早有耳闻，所以拒绝了：“我不会给你钱的。”
“不给钱？那你少在那里假惺惺，你以为你是什么，救世主啊？你现在当明星了，很红是吧，有什么了不起……”
宋乐宁开始喷了。
宋言湫不想听，把手机拿远了一些。
段擢在一旁听见了，把手机拿走：“我来。”
连伊轲都坐直身体，竖起耳朵。
段擢也不管宋乐宁在那边说什么，直接说道：“我是段擢。你听好，宋言湫在远洲酒店给你开了一间房，你导航附近最近的一家，报他的名字就可以入住。酒店服务你有需要尽管享用，超出酒店范围内的一切活动不归他负责。你住也可以，不住也可以，都由你自己选择。”
说完，段擢就率先把电话挂了。
伊轲说：“哥哥好酷啊！那个人真没礼貌！”
宋言湫好奇问道：“你什么时候订的酒店？”
“现在。”段擢真的很靠谱，马上就打了个电话给徐右川交待情况，然后告诉宋言湫，“远洲酒店是徐右川的，把宋乐宁扔过去住个十天半月的不成问题。随便哪一家远洲，只要他一登记入住，前台那边就会反馈，这样你就能知道他人在哪里。当然，房费记我头上，不用担心欠人情。”
宋言湫：“如果他不住呢？”
“豪华酒店和睡天桥，你猜他选哪个？”段擢说，“等找到他位置了，你再过去看一眼，也算圆满完成任务。”
这个办法太好了。
宋言湫心里感动，不知道要怎么表示感谢，便学着伊轲对段擢说：“哥哥好酷啊。”
许宵和Amy都还在车上，都听笑了。
段擢倒是没说什么，转过头去十分随意地看着窗外，空中的隐形摄像头又开始工作了。
伊轲凑到宋言湫旁边说：“小湫哥哥，你看到没，我哥在笑。”
段擢那嘴角真的很难压，当着这么多人还要装高冷，宋言湫也想笑。
第43章
《天作之合》最后一期录制。宋言湫已经和嘉宾、工作人员十分熟悉了, 走在后台一路都有人和他打招呼。
这次宋言湫身边多了个段擢，还多了个坐轮椅的小妹妹，不免迎来很多好奇的目光。
伊轲羞涩地扯段擢衣摆：“好多人啊。”
她平时很少到人多的场合, 看起来又兴奋又惶恐, 段擢俯身问她：“一会儿到观众席人更多，你是想合影之后就走，还是录完节目再走？”
宋言湫提前和节目组打好招呼，如果伊轲愿意，今天他们可以作为观众参与节目录制。
但节目录制时间很长，中途的调度、更换舞美等也很花时间，会比较无聊。
伊轲更关心这个问题：“是不是能看见很多很多明星？”
“不算特别多吧，有十个。”宋言湫告诉她, “如果想看见很多很多明星，那得去那种大型的晚会或者颁奖典礼。”
伊轲吓一跳：“十个已经很多了。”又问段擢, “哥哥你见过这么多明星吗？”
“我不需要见那么多明星。”段擢看一眼宋言湫，说, “每次见你小湫哥哥一个，就已经觉得很闪耀了。”
宋言湫：“……”
对小孩说这个真的好吗！
段擢笑，就是逗他玩。
到了宋言湫的休息室，伊轲对所有的东西都很好奇, 问东问西, 宋言湫便一一和她介绍。不多时化妆师来给宋言湫化妆, 许宵便带着伊轲在一旁玩手机游戏，段擢倒是靠在化妆桌前, 默默看着他上妆。
段擢在不熟悉的人面前总是显得有点冷酷的，他眉眼本来就长得深，那么不声不响地注视着, 只让人感觉很有压力。化妆师哪里见过这阵仗，给宋言湫画眼线都手抖了两次才画好。
“这样OK吗？”化妆师问，“不会太浓，也适合你今天的舞台。”
宋言湫点点头。
化妆师竟然又转向段擢：“段先生觉得呢？”
这是段擢第一次参与宋言湫的工作，只是想要更了解宋言湫的日常，根本不会指手画脚：“您按您的方式来做就好，我是外行，不必在意我的意见。”
没想到他还挺好说话的，也很有礼貌，化妆师放松了些许，笑着说：“其实小湫根本不用上妆，素颜已经很绝了，这都是为了舞台效果。”
宋言湫确实长得漂亮，平时被夸了总会欣然接受，说几句谢谢。
这时却也忍不住看向段擢。
段擢和他对视，弯起唇角：“您说得对。”
果然段擢也觉得自己好看吧，宋言湫的心轻快地跳了几下，谦虚道：“是老师把我化得更好看。”
妆化完了，不多时李知泠来敲门，探进头：“小湫？你妹妹来了没？”
“泠哥！”宋言湫站起来，“你不是在新海拍广告？我以为你要晚点才来。”
“提前走了。”李知泠走进屋，手里拎着个食盒，一眼看见段擢，问宋言湫，“这位是……段先生？”
段擢挺淡定的，先伸出戴着黑色手套的手：“你好，我是段擢。”
“你好，你好。”李知泠和他握了手，又看向宋言湫，责怪似的，“你只说妹妹要来，没说冠军也要来。”
宋言湫抓抓头：“临时决定，就一起来了。”
段擢把手揣进口袋，一点不觉得自己冒昧地说：“冒昧了。”
李知泠将食盒递给宋言湫，视线扫过段擢：“那正好，上回湫湫说这家的点心好吃，我叫助理去买了些，你们分分一起吃。”
点心是上次宋言湫买过的，段擢说好吃那家。
即使李知泠是派助理去也要花时间，何况他们还提前返回了新京，那么这件事就是早有安排，挺用心。
“谢谢！”宋言湫蛮高兴的，转头跟段擢说，“段擢，是你喜欢的冰馅儿酥。”
“嗯。”段擢对李知泠道，“麻烦了。”
身为圈外人，段擢却拥有比任何巨星都更加稳重的气质，外貌上也不比盛装打扮的李知泠逊色半分。
这种气质是在无数赛事中获胜累计而来的，比隔着屏幕在网络上感受到的更加强烈，就如他们的婚姻曝光时媒体说的那样，段擢真的像与他们不在同一次元。
李知泠忙说：“不麻烦，小湫也经常请我们吃东西。其实我早就想让小湫介绍我们认识一下，我爸特别喜欢斯诺克，我跟着也耳濡目染了一些，想着哪天能有幸和你过过招。”
“没问题。”段擢很爽快，“过段时间我的俱乐部完工了，请你和你父亲一起来玩。”
李知泠摆手：“请我就行，我爸就不用了，他老人家已经去天堂享福啦。”
他早已注意到伊轲，说着三两步来到沙发旁，来到她的轮椅前蹲下，“你就是小轲？听湫湫说你是我的小歌迷。”
伊轲脸已经全红了，结结巴巴地：“你、你好，知泠哥哥，我叫伊、伊轲。”
李知泠问：“妹妹最喜欢我的哪首歌啊？”
伊轲没出息地说：“全都喜欢。”
“不用紧张。”李知泠笑，“我们先来拍合影好不好？我还准备了海报，一会儿签好了送你。”
拍完照，李知泠跟宋言湫讲：“有点细节想和你讨论一下，在这边说，还是去我那边？”
宋言湫想了想：“去你那边吧。”
他抓起手机，拉住段擢的手，跟他讲：“那我去泠哥那边了？”
段擢点点头，和他的手松开。
一来到李知泠的休息室，李知泠就夸张地松口气：“我的天，你老公看我的眼神跟看情敌似的，幸好你机灵跟着我过来了，不然我真没法在那边多待。”
宋言湫完全没感觉：“是吗？没有吧。他平时就是那样的。”
李知泠：“我看你还是太嫩了，他明明已经气场全开，任何围绕在你身边的男性都可能是假想敌。”
宋言湫还帮段擢解释：“……不会不会，他知道我和你关系好，不会误会的。”
“那不一定。”李知泠笑眯眯的，“小湫，如果你们的婚姻没有曝光，知道你喜欢男的，我说不定真的会追你的。”
宋言湫整个石化：“？”
这对吗。
他和李知泠应该是天底下最不应该有这种可能的人。
“反正你信我，你老公就是天底下最能吃醋的那种人。”李知泠拿出平板，“不开玩笑了，来，你看看我们最后合唱的这一段。”
节目录制才录制了一半，伊轲便说要回去了，段擢要送妹妹，给宋言湫发了信息。
Bking：[结束后我来接你？]
宋言湫刚看到节目组嘉宾群里的信息，晚上行程有变动，便回：[不用，今天是最后一期节目，泠哥牵头说晚上所有嘉宾一起去聚餐，许宵会等我。]
Bking：[好。]
饭困大王：[【爱心】【爱心】]
录完节目已经是半夜十二点，一行人来到李知泠订好的会所，大家录节目也有感情了，依依不舍，把这次聚会当成散伙饭，宋言湫作为最小的弟弟，哥哥姐姐们平常对他关怀备至，免不了喝得多了点。
分别时，有人发现楼下蹲了狗仔，决定分批走。
凌晨时分，许宵接到有些醉的宋言湫，由李知泠扶着。
李知泠看上去也喝醉了，大明星的气场却不减：“小许，我叫我助理先开车走，狗仔会跟我车。我和你一起，麻烦你送完小湫送我一程。”
李知泠咖位最大，狗仔肯定重点跟他。
“没问题。”许宵哪敢不答应，把这两尊大佛搀上车，等狗仔果真跟李知泠的车走了，这才发动自己的车。
宋言湫全程没声没响，闭着眼睛，头一点一点地往窗户上靠，李知泠伸手把他揽过去了，让他靠着自己的肩。
许宵从后视镜里看一眼，警铃大作，趁等红灯给段擢发信息：[段先生，小湫喝醉了，我现在送他回家，李知泠也在我车上。]
凌晨三点，段擢似乎还没睡，回得很快：[还有多久到？]
许宵：[三十分钟。]
段擢：[好。三十分钟后我在楼下等你。]
入秋了，凌晨的楼下刮着微凉的风，周遭非常安静。
许宵的车缓缓驶来，在段擢的面前停下并主动降下车窗。后座的情况一目了然，宋言湫睡得酣然，脸上带着醉酒的红晕，头靠在李知泠的肩膀，后者若有所感，一双凤眼睁开朝段擢看来。
相顾无言，等许宵打开车门，李知泠的眼睛已经闭上了，好像刚才那清明的一眼只是错觉。
“小湫。”许宵轻轻叫宋言湫的名字，把他扶起来。
宋言湫醉眼朦胧，神智不清晰：“许哥，我要回家了。”
许宵说：“你到家了，段先生来接你呢。”
段擢带着一件黑色外套，叫许宵让开后便给宋言湫披上。他先叫了两声宋言湫的名字，宋言湫认出他，微微一笑：“段擢。”
“宝宝。”段擢说，“我背你。”
宋言湫“嗯”了一声，手脚却不听使唤，怎么也搭不上段擢的背。
许宵刚想说要不然他们两个合力，先把这个醉鬼架起来，结果段擢一个转身，把宋言湫打横抱起来了。
宋言湫好歹也是一米八的个子，段擢抱起来竟然丝毫不费力，许宵都惊了。
“我们先回去了，你路上注意安全。”段擢还抽空对他讲，“把人送到以后给我信息。”
“好。”许宵说，又犹豫地说，“那些前辈敬酒，小湫不好拒绝，不是他故意想喝。要不我买点解酒药送过来，我怕他一会儿会吐。”
段擢和颜悦色：“不用。你回去早点休息，辛苦了。”
宋言湫乖乖蜷缩在段擢怀里，完全不知道自己被公主抱了，一张脸红红的，鼻息之间带着淡淡的酒气。
一路进了门，段擢把他放在沙发上，给他脱鞋脱袜子，他都没有知觉。
脱外套的时候这家伙醒了，睁开眼皮，醉醺醺地说：“……要脱衣服。”
段擢说：“在脱。”
宋言湫被脱掉外套，又吵着要脱自己的T恤，白皙的腰腹露出来，段擢给他扯回去，他不满意地抱怨：“要脱，段擢……骂。”
T恤上染了红酒渍，已经干了。
段擢无语：“段擢没那么凶。”
宋言湫自己嫌起来了，被段擢按着下摆脱不掉，他急得眼睛发红：“就脱，就要脱。”
“脱了就别想穿了。”段擢看着他，冷道，“不是要先搞柏拉图吗，脱了就不搞了。”
宋言湫只有七分醉，想了想说：“那脱裤子，裤子也脏。”
段擢想笑，只能依他：“好。”
长裤扒下来，又长又白的一双腿蜷在黑色的沙发上，极致的对比色。那膝盖上不知道在哪儿碰到过，青了一块，人不舒服似的翻了个身，白色布料包着的小又圆。
段擢扯过沙发毯给他盖上，起身去给他端解酒汤。
桌子上摆着“AAA建材段总”提前点的外卖，还温着，都给醉鬼喂下去。
喝醉的人最好不要洗澡，段擢又摘了手套，去拧毛巾给宋言湫擦身。刚打湿毛巾，他的后背就是一热，一个滚烫的身体贴上来。
宋言湫站不稳，只能搂着他的腰，在身后含糊地说：“好热啊，段擢。”
和那些人一起，也不知道给他喝的什么酒，段擢没好气地转过身，把人按在墙上，湿漉漉的手抬起那尖下巴：“醒酒了没，宋言湫？”
水珠顺着段擢的手滑落，打湿宋言湫的脖子和T恤前襟，他睁着一双醉眼：“……我想吃冰淇淋。”
刚才还靠在人家肩头，现在又在勾自己。
纯情的笨蛋。
段擢还被他抵着，用拇指揉他的嘴唇，很恶劣地问道：“别的吃不吃。”
宋言湫长睫毛耷拉着，用脸去蹭段擢冰凉的手指试图降温：“冰奶茶，冰可乐……冰馅儿酥。”
“奶茶可乐没有，冰馅儿酥也吃完了。”
段擢把他抱起来，让他用腿环住自己的腰，就那么往房间走。
第44章
房间里黑漆漆的, 只有窗帘缝隙里微微透出光线。
被子柔软，人也软，宋言湫陷在床铺中起不来, 宿醉后被头疼袭击, 两条腿棉花似的提不起劲。
几点了？
他疲惫地在床头柜上摸到手机，时间显示着下午四点，他竟然睡了这么久？喝酒误事，幸好节目录完以后没有工作……
手机上还有好些未读信息，来自昨天的聚会群、公司工作通知，最后两条来自段擢。
一条是：[醒了以后吃点东西。]
另一条是：[记得洗澡。]
宋言湫怔忡，记得洗澡？
记忆逐渐回笼，一些片段涌入脑海, 他霎时被电击了一样，整个人弹坐了起来。
“……”
天啊！
有什么特别快的方法能移居火星吗？他现在迫切需要, 特别急！
段擢的信息已经是两个小时前发的了，看看时间, 再过不久他就要回家，两个人将避无可避地见面。宋言湫立即跳下床，杵着酸软的两条腿去衣橱找衣服。
昨夜的画面持续袭击宋言湫的大脑，因不算是完全喝醉, 每一个细节都是那么清晰。
都是他主动的。
他在回房间的路上就亲吻段擢, 骚扰人家, 一边被心底那点燥热控制，一边特别伪善地自我反省, 把对方当一个少年时代迷蒙的梦境，认为没什么后果，也不必负责。
直到弄脏了段擢那只漂亮的手。
“这么快？”段擢轻笑, “这么多。”
等一下！
为什么要洗澡，因为当时段擢只是帮他擦了手。为什么他也要擦手？因为他抓过一样比他更加夸张的东西……救命。
昏暗暧昧的画面一帧帧浮现，段擢微张的嘴唇，低垂的睫毛，还有咬着他的耳垂，性感又含糊不清喊的那句“宝宝”。
说好的柏拉图呢！
宋言湫浑身高烫似要爆炸，火速套上衣服，抓了手机和口罩就往外走。
因某人的存在，客厅里收拾得干干净净，昨晚脱下的脏衣服和解酒汤等都消失了，房子干净得马上就能拍家居大片。
宋言湫冲到马路上才想起打车，思索了片刻应该去哪里以后，给林织羽打了电话。
男团停工半个月，受的影响很大，现在工作已经逐渐恢复了，但是为了避嫌成员不再一起住。
看看，一个Gay能造成多大影响！
林织羽搬出去没多久，听说他突然要来很意外：“你怎么搞突袭？那你在门口等我一会儿，我还没到家。”
为了保证隐私，林织羽经纪人安排的住处管理严格，一般人进不去。宋言湫按照他给的地址打车过去，路上更多回忆出现。
搞什么，无缝高清回放？
……他和段擢还贴在一起了。
男的和男的。
段擢那修长又完美的左手没戴手套，指节粉红，手指能轻易握住很多东西。
双倍？没问题。
问题是，他握住的不是两根台球杆。
那种视觉刺激非常要命，宋言湫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接受的，反正大脑被身体支配，嘴唇甚至还在亲吻段擢右手的疤，很嬴荡……总之，清醒过来的他仿佛喝了假酒，这完全超出他的认知，颠覆他的三观。
说好的那方面不行呢？！
林织羽一下车，就看见路边好高挑的一个戴着卫衣帽子和口罩的人，正恨恨的瞪着他。
林织羽脸上还带着妆，连忙离他远一点：“堵车……我就晚了十分钟，你不至于吧？”
宋言湫：“我要杀了你。”
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小区，林织羽打开家门感觉背后毛毛的，直觉宋言湫心情暴躁，问：“听说你们昨晚，不，凌晨聚会被拍了，怎么了，你这是被粉丝骂了还是被孟叔叔骂了？”
宋言湫双手揣兜，也不坐下，就那么站着，平地一颗雷：“我和男的那个了。”
林织羽：“……”
林织羽：“不是吧哥，你考虑过我直男的感受吗！”
“你也没关心我的感受。”宋言湫想说自己也是直男的，但确实已经说不出口，“是你误导我，说段擢那个有问题，所以我才放心地和他精神上恋爱。”
林织羽反应过来，松一口气：“卧槽，你说你和段擢啊，那有什么关系！我还以为你和别的男的那个了，吓得我已经开始想怎么给你兜底收拾烂摊子了！”
宋言湫阴森道：“对啊。我和段擢。我喝多了，和他那个了。”
林织羽：“！！！”
“不对。”林织羽诧异道，“他不是那个有问题吗，难道你把他——”
“放屁！林织羽我再信你我就是猪！”宋言湫吼道，“总之你说的全都不对，是你误导我，现在你要对我负责！”
林织羽快吓死了：“消消火，我、我我就是听了一耳朵八卦，不对真实性负责的啊。”
宋言湫眼神持续刀人。
林织羽：“还有，我平时撺掇你也是口嗨，你讲讲道理，要是自己不愿意，就算是喝多了，能和他那个吗？有的人喝多了还不行呢。”
宋言湫无法反驳。
他一声不吭地走到沙发上坐下，林织羽忙给他倒了杯水，小心翼翼道：“湫啊，要不要给你加个软垫子？”
宋言湫瞪他，咬牙：“我为什么要加个软垫子？”
林织羽关心地说：“我怕你刚刚屁股开花，会疼。”
宋言湫：“…………”
林织羽察言观色：“怎么？你是屁股不疼吗？难道他是大树挂了小辣椒……”
真是受够了蠢朋友，宋言湫决定以后再不能听他的任何建议，破防道：“才不是！你这个笨蛋！我屁股不疼是因为我们还没真的那个！我真的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光是还没真的那个我已经快崩溃了！”
“好好好，不是不是。”林织羽这直男是真的想象不出其中差别，宋言湫又不肯说过程，可供参考的信息很少，只好问，“所以你又说那个了，又说没那个，到底是哪个？你是想分手还是怎么的？”
分手？
宋言湫完全没想过要到这一步。
会跑出来，也只是因为他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现实，想找个地方消化消化。
想象的精神上的恋爱，从一开始就不是那么回事，段擢从没骗过他，一切都是他自己脑补的，他做不出来不负责任的事。
相反的，段擢一直都很有边界感，他们在一起之前是，在一起以后也是，如果不是自己借酒发疯，段擢直到现在也不会真做什么。
可恶，也许就是段擢的克己守礼，才加深了更进一层的误解。
宋言湫捂住脸，感觉自己快要死了。
林织羽也陷入沉思，段擢那斯文高冷的样子，能有多夸张？人还真是不可貌相。
但是设身处地，如果自己有天会被某个男的提枪上阵，肯定也会破大防，不管对方多英俊多厉害，那可是男的啊！光是想一想，他就十分理解宋言湫。
正在这时，宋言湫的手机响了，他也没心情接，林织羽帮他拿出来一看：“是段擢。”
宋言湫放下捂脸的手，两个人面面相觑。
“喂，段先生。”林织羽帮他接了，“我是林织羽，小湫的朋友，你听说过我吧。”
林织羽开的免提，段擢清冷的嗓音传来，很有礼貌：“你好，织羽，请问小湫呢？”
宋言湫脸马上就红了，咬着自己的嘴唇。
林织羽忙说：“哦，小湫他去帮我拿东西了，我们现在在一起呢。我有很重要的事找他帮忙，他今晚不回来啦，一会儿我让他给你回信息。”
段擢猜到这家伙会羞到跑掉，无奈下午有事必须得出去一趟，谁知道早早办完事回来，家里还是没人影了。
这一听就是借口，他看着满桌打包好的饭菜，垂着眸子，笑了笑，也不戳破：“好，那麻烦你转告。”
被人睡完就走，他也有今天。
是自己过分了？
段擢不觉得。
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做多久的正人君子，但这次也绝不是趁人之危，禁欲二十六年，被喜欢的人又抱又亲，除非是那方面有问题，否则怎么可能忍得了？
何况，根本没做到最后一步，连衣服都没掀开，是忍无可忍，尝了尝前菜而已。
这场比赛已经开球，亟待连杆，段擢沉得住气逐个击破，就是最终胜利。
段擢很体面，宋言湫怎么会不知道。
误解的人是自己，闯了大祸做缩头乌龟的人也是自己。
好像一个不负责任的渣男，欺骗了世一男的感情。
挂断电话，宋言湫在林织羽的沙发上摊尸，在精神Gay和身体Gay之间反复横跳，最后还是选择了先做个鸵鸟。
宿醉加体力消耗，饭困大王都没吃几口饭就困了，借林织羽的浴室洗澡。
脱掉衣服冲着水，那些记忆就再次朝他袭来。
段擢手上沾了东西，没有第一时间擦掉，手指合拢，打开，叫宋言湫睁开眼睛看：“你看，弄得我满手都是，怎么赔我？”
宋言湫：“……”
段擢那张嘴任何时候都不饶人：“喜欢我的手，是不是就是想我给你弄这个？你思想很污秽，宋言湫。”
“我才没有！”宋言湫一头撞上段擢的肩，“你少污蔑人。”
手指上亮晶晶的，段擢欣赏够了，瞥他：“可是我从没碰过这个。连自己的也没有。”
宋言湫哼唧：“……骗人。”
他就不信他自己没弄过，弄过就脏手，很正常。
“很少。”段擢说，“除了水，我觉得所有的液体都很恶心。”
宋言湫：“……”
段擢观察什么好玩的事物一样，看够了才说：“现在多了一样，除了你的。”
当时的宋言湫的回答是用吻堵住他的嘴。
现在的宋言湫想撞死在浴室的墙上。
早上一睁眼，宋言湫就在想以后怎么办。
能叫段擢永远只留在这一步吗？摸一摸，蹭一蹭挺好的，也不是不能接受。
就当每次都喝多了。
但是应该不可能吧，他记得被段擢抱起来的时候，能明显感觉被抵住了，说明他从头到尾都考虑多余，他和段擢在一起，注定就是那个被插的角色。
等等，底线在一步步下放。
太可怕了……
心有余悸，他看手机，段擢发送来了宋乐宁的行踪。
Bking：[【定位】新京市东城区远洲酒店]
Bking：[宋乐宁入住3020行政套房。]
饭困大王：[收到，谢谢。]
对方正在输入中，宋言湫心跳得好快。
Bking：[不客气。]
Bking：[事情办完了吗，宋言湫。【微笑】]
第45章
段擢发来的微笑表情好吓人, 让宋言湫瘆得慌，感觉回去以后马上就会屁股开花。他一直觉得段擢就是装了点，但实际优雅又绅士, 还特别保守禁欲, 没有那方面的侵略性，所以从来没把段擢往那方面联想过。
谁知憧憬和现实极度割裂，是自己太天真！
宋言湫不爱拿乔，更不爱装腔作势，已经这样了，他眼一闭心一横。
饭困大王：[我们以后，是不是比昨晚还要更进一步？]
这是什么问题？
段擢不想吓他，更不想骗他：[是。]
饭困大王立刻怂了：[那我事情还没有办完！你等我搞定再联系你哈！]
Bking：[什么意思？]
宋言湫趴床上, 忽然感觉姿势不太妙，翻过身夹住被子护住自己的屁股, 红着脸回：[你知道我以前不喜欢男的。]
Bking：[然后呢。]
饭困大王：[我需要点时间【哭】]
Bking：[现在说这些太晚了。]
宋言湫怔住，正不知道怎么回的时候, 段擢发了一条语音过来：“宋言湫，你接受我的表白，收了我的球杆，还拿走我的第一次, 你要对我负责。”
好家伙, 段擢怎么和他一样变成了苦主, 张口就是要别人负责。
还有，什么叫拿走第一次, 他们只是用手了而已啊——不对，这对段擢那矜贵的双手来说，还真的算是第一次。
宋言湫：“……”
段擢又发来一条, 语气正常，甚至带了些调侃：“所以你的事，打算要‘办’几天？”
三天？五天？
宋言湫不知道。
Bking很慷慨：[一周够吗？]
饭困大王：[够。]
饭困大王狗腿地发：[【亲亲】]
宋言湫用被子捂住脸，想着干脆闷死得了。
分手是不可能分手的，宋言湫紧急进修，Call醒大洋彼岸的姚思豪，问他要一些珍贵的学习资料，打算培养一些特殊细胞。
宋言湫要求：“要尺度别那么大的，氛围好一点的，直男看了也能接受的。”
姚思豪都听笑了：“你自己听听这话符不符合逻辑，世界上还有拍给直男看的这种片儿？谁家好直男看这个。”
宋言湫：“……”
好有道理。
姚思豪：“怎么了？又是帮你那个直男朋友要的？”
哪好意思再污蔑朋友，宋言湫说：“不是，是我自己用……”
“性生活不和谐啊？”姚思豪比林织羽可开放多了，“你老公又高又帅的，技巧不行？”
“不是不是！”宋言湫都不知道怎么说了，反正都是丢脸，这脸还是自己丢吧，“是、是我自己想学习进修……”
姚思豪夸：“你还挺上进的。”
姚思豪不愧是资深Gay，各种类型的片儿应有尽有。宋言湫收工后打开他发来的网盘，打开一部脸色大变，打开另一部脸色再变，差点跳车。
许宵开着车问：“湫湫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有没有。”宋言湫戴着耳机，从没想过会在赶通告的行程中做这种事，“我看到些辣眼睛的东西。”
许宵：“八卦新闻都乱写的，这都是惯用手段，李知泠怎么可能自杀，都是造谣。”
“啊？”宋言湫忙一天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
许宵说：“下午一两点的时候发的。已经撤稿了吧。”
宋言湫点进新闻，果然已经看不到任何相关新闻了。前天晚上他们还在一起聚会，这些黑通稿营销号真是没有良心，什么都敢乱写。
不提私心，秉着朋友的情谊，宋言湫还是第一时间给李知泠发了信息：[泠哥，你还好吗？]
对方没有回复。
宋言湫心想应该在忙，但是到了晚上，李知泠还是没回信息，微博上静悄悄的，他本人并没有出来辟谣。事情发展有点怪了，粉丝们开始刷广场，要求李知泠的公司出来给个说法，之前录《天作之合》的嘉宾群里，大家也是在@他。
宋言湫给李知泠打了两个电话，最后一个是他助理接的：“湫湫，你现在能过来吗？”
宋言湫的心马上就提起来了：“你们在哪里，出什么事了？”
“我们在安心医院。”助理说，“没什么大事，晚点会发公告，泠哥说想见见你。”
林织羽还没回家，宋言湫先跟孟朝说了这件事，孟朝提醒他：“医院外面肯定有媒体，你这时候去被拍了肯定会坐实这件事，他们虽然要发公告，但是你就不适合先去曝光了。”
孟叔叔都这么说，那么网传的事情肯定是真的，那件重要的事悬而未决，宋言湫没办法不去：“可是我想去，我有要过去的理由。”
孟朝便道：“那你和小段一起吧。”
宋言湫没好意思说他和段擢的事，嘴上应了，悄悄做了一番伪装，自己打车去了医院。
安心医院是私立医院，宋言湫抵达时是夜里十一点，外面仍然围着大批的媒体，还有部分闻讯而来的粉丝。现场有安保和警方维持秩序，宋言湫打的出租车也接受了检查才被放行。
来到病房里，李知泠还睡着，他的脸色苍白，短短两天就像失了精魄，手腕上缠着纱布。
他没什么家人了，只有助理和经纪人在，宋言湫竟然是他唯一想见的朋友。
“……泠哥有严重的抑郁症，已经治疗两三年了。”助理说，“他很积极地在进行治疗，平时看起来都没什么事，这次也是一时想岔了。他求生欲望很强的，割腕后就清醒了，主动给我打的电话，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宋言湫吃了一惊，李知泠形象阴柔，但性格一向很外放，工作营业都很积极，还会经常和粉丝互动，不然也不会这么红。他是那种完全不会让人想到会得抑郁症的类型。
“伤口深吗？”宋言湫眼睛有点红，“会不会对演奏乐器什么的有影响？”
他立刻想起了段擢的手。
助理说：“还好，不是很深。他自己看着缝针的，医生说恢复好的话不影响。”
宋言湫回到病房，静静地在旁边守着他。听李知泠的经纪人一直在处理公告的事。这件事瞒不住，虽然稍微压下来了，但必定掀起轩然大波。
李知泠的经纪人是个成熟的女士，她拍拍宋言湫的肩：“小湫，知泠从你十几岁的时候就很看好你，说你有才华，人也直率，跟我说把你当弟弟。说起来你可能不信，他其实在业内没几个朋友。”
宋言湫点点头。
其实他也看出来了，李知泠私底下几乎不和别的人联系，大概也是太需要朋友，所以才积极组织录完节目的嘉宾聚餐。
经纪人说：“辛苦你这么晚跑一趟，估计他快醒了，麻烦你陪他说会儿话，开导开导他。”
“没问题，我有满满的正能量。”宋言湫保证，“而且……我也有些话想和泠哥说。”
十二点，李知泠方发了公告并且报了平安，微博一度呈瘫痪状态。宋言湫人在医院陪护的事情不知怎地也曝光了，林织羽看到消息想赶过来，医院已经封锁不接受探望。
李知泠一直没醒，宋言湫手机震动，是段擢打来电话。
不想吵醒他，宋言湫没有接，给段擢发了信息：[现在不方便接电话。]
段擢看到新闻，知道事关重大，也不再打电话：[李知泠还好吗？]
饭困大王：[不知道。他还没醒。]
Bking：[需不需要我帮忙？]
饭困大王：[不用，我其实也没帮什么忙，只是在这里陪陪他。]
段擢说“好”，给了他和朋友相处的私人空间。
宋言湫很感动，决定要对段擢更好一点。
李知泠醒来话也不多，看到宋言湫挺高兴的，只是虚弱地说：“谢谢你，小湫。”
宋言湫握住他的手：“泠哥，你不要想太多，我在这里陪你呢。”
李知泠就又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宋言湫一直在医院待到第二天晚上，鸽了一个通告，在大家都转发微博帮李知泠祈福的时候，宋言湫也转发了。
我不饭困啊V：泠哥是我尊敬的前辈，也是指引我前进的哥哥、家人。他远比大家想象的坚强，一定能早日康复。
这条微博很快上了热搜，#宋言湫李知泠家人#这个词条的广场上十分热闹，粉丝们都在为他们的神仙友情感动不已。
宋言湫十几岁时和李知泠的互动、演唱会上的合唱、《天作之合》的互动，以及聚会那晚同上一辆车的视频都被剪出来了，最为醒目的，是两个在演唱会热舞后面对面的ending pose定格。
“冠军看到会生气吗？”
李知泠已经能坐起来吃饭了，精神状态看起来不错，只是使用左手不太熟练。
“不会啊。”宋言湫帮他夹菜，“他还关心了你，问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那肯定吃醋了。”李知泠笑，“对不起，我可不想当绿茶给你们造成误会。”
宋言湫连忙解释：“也不会，段擢就是看起来高冷，其实人很好，也从来不反对我和朋友们一起玩。他知道我和你关系好，不会吃醋的。”
“是吗？”李知泠说，“那天晚上你喝多了他来接你，占有欲好强，我吓得只敢闭眼装睡。”
这一段宋言湫印象全无：“我不记得了……”
李知泠告诉他：“故意在我面前叫你‘宝宝’，还把你打横公主抱，男友力Max。”
什么。
竟然那时候就叫“宝宝”了，宋言湫还以为是后来那个什么的时候，段擢才色令智昏地叫他“宝宝”。
原来没有那个的时候，段擢也这么叫过啊。
真肉麻。
“晚上叫他来接你吧。”李知泠说，“不用陪我啦。”
宋言湫酝酿许久，又经历这一次的事情，还是鼓起勇气说出口：“泠哥，我其实有件事想和你说。”
*
段擢看到热搜词条，浏览了一会儿广场，就关闭了屏幕。
这个家伙神经到底有多粗，知不知道这样算是绯闻？三天没见面了，居然也不知道主动打一个电话解释，段擢认为世界上没有哪个“男友”像自己这样大度。
晚上要和徐右川一起去参加商务活动，段擢换上正装，出门时发现降温，考虑要不要让许宵回来给宋言湫带点衣服。
活动后是晚宴，现场觥筹交错，徐右川还抓住这两天的新闻调笑了他几句：“你家大明星还在医院呢？”
段擢说：“对方是他前辈，以前很照顾他。”
徐右川故意道：“也是哥哥，是家人哦。”
段擢微微一笑：“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知道他快醋疯了，还在那儿硬装而已，徐右川在那左一句右一句地犯贱：“冠军球杆我就远远地看了一眼，碰都不让我碰，转个眼就送人了，还刻字。同人不同命哦。”
段擢说：“别生气，我看能不能努把力，有生之年再拿一次。”
徐右川狐疑：“然后这次把球杆送我？”
段擢：“然后这次让你碰一碰。”
徐右川：“你滚吧。”
好友端着酒杯走了，现场倒是出现了另一道身影，虽然没见过面，模样却熟悉得很。
林织羽身为艺人出席活动，晚宴也留下来了，这会儿正端着酒杯乱转，隔着人群一眼看见了段擢。
段擢先对他点了点头，林织羽跟左右的人说了句什么，就朝他走了过来：“段哥。”
林织羽不好叫段擢的名字，又实在是不知道要怎么称呼，段擢比他大几岁，便叫了段擢一声哥，希望能在段擢面前有点好印象——毕竟谣言就是从他自己传到宋言湫耳朵里的。
“这么巧。”段擢看起来很和善，还和他碰了下杯，“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先见面。”
面是早晚会见的，可能是谁的生日，可能是寻常的周末，他们总会有一天认识彼此。
不过，两个人都没想过会是在宋言湫不在场的情况下。
“是啊是啊。”林织羽尬道，“真的好巧。”
宋言湫那个混蛋。
把人家睡了就往自己家跑，这就算了，这几天还天天不着家，林织羽感觉自己就是千古罪人。
段擢姿态优雅地端着酒杯，看上去有点生人勿近，实际正在努力想找点话题。他也是头一次会想和谁找点话题聊聊，以便以后能更加融洽的相处。
林织羽误解了他的意思，以为他正在生气，主动道歉：“对不起啊段哥。”
“嗯？”段擢瞥他，“什么对不起？”
段擢个子高，看人就是这种垂着眼皮的感觉，五官长得又深，林织羽心底发毛，还以为他在讽刺，忙说：“都是我的错，我道听途说，还跑去告诉小湫，误导他。”
段擢更觉奇怪：“什么事？”
看吧，又在拷问了。
不说不行啊。
以后可还要融洽相处的。
林织羽咬咬牙老实交待：“就是说你那方面有问题的事。”
他不忘给自己留退路，“段哥，这不是我瞎编的，是疗养中心那个助手，是他嚼舌根跟人说你那个出了问题，被我听到了，所以我才告诉了小湫。你放心，除了小湫我从来没和别人说过。你一定要找那个人算账，让他们赔你名誉损失费才行。”
段擢听懂了，沉默了一阵。
酒杯里装的是无酒精鸡尾酒，他轻抿了一口，问：“所以宋言湫是觉得我身体有问题？”
林织羽窘迫：“……嗯。”
段擢挺淡定，问：“你什么时候跟他说的？”
林织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就是小湫刚弄丢结婚证，你们的事刚刚曝光那会儿……那时候我不知道你们真的会在一起，还跟他说不要怕，不会吃亏呢。”
是这样吗。
难怪那家伙总说什么纯洁的恋爱关系，什么柏拉图，这次的反应还这么大。
“你放心，我会尽快催他回来，让你们两个自己解决。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们能好。”林织羽不仅承认错误，还想着要捞朋友一把，“小湫他是很喜欢你的，跟我也说你很好，你千万不要怪他。”
段擢大人有大量，和林织羽碰了杯，微笑着：“好的。”
作者有话说：
小段：平A换大招
小林：湫湫救命。o(╥﹏╥)o
PS：
小宋没有哥哥~
第46章
跑掉的人没有良心, 段擢有。晚宴结束后他打给许宵，想给那没良心的带几件衣服，顺便问问那医院是不是吃人不吐骨头, 怎么探望的人进去了, 就不出来了。
段擢问：“李知泠情况还是不好？”
宋言湫白天去工作，有时间就往医院跑，虽然也有躲他的成分在，但李知泠是不是太离不得人了。
“哦，已经好多了，今晚就出院呢。”许宵说，“段先生你不用给小湫送东西，他陪李知泠回家后就会回来了。”
许宵要去远洲酒店一趟, 因为宋乐宁赖着不走，抓住换季这茬说天冷了要买衣服, 非要宋言湫给他打钱。宋言湫走不开，许宵便代他去一趟酒店。
许宵：“小湫不打算给他弟弟钱, 旁边有个商场，叫我去办个购物卡送过去。过几天宋先生亲自回来接人，就不会烦小湫了。”
段擢正距离远洲酒店不远，抬腕看看时间：“我去办, 你接送宋言湫吧, 别回来太晚。”
这表还是那家伙送的。
段擢有很多衣服都可以搭, 这一段时间已经戴习惯了。
听出段擢的言外之意，许宵连连答应：“我今晚一定给他送回家。”
段擢说了声“辛苦了”, 便开车往酒店走。这家远洲紧邻大型商场，时间还早，段擢办理完购物卡正是晚上九点半, 他找酒店前台知会了一声，得知宋乐宁人在房间里，便按了电梯上楼。
房门上挂着请勿打扰，宋乐宁打开门时臭着一张脸，跟有人欠他五百万一样：“这么晚才过来——段、段擢？”
段擢的表情也不好看，但看在宋成的面子上不想和他一般见识，只是点了下头，然后平淡地说出目的：“宋言湫没时间过来，我来帮他送东西。”
宋乐宁面对宋言湫时飞扬跋扈，面对段擢可怂多了。
他不了解段擢，但是了解段家，也知道宋成的事业重新回到正轨和段家有关系，收敛了不少：“哦，麻烦了。”
段擢既然来这一趟，就要把事情做到位，这样可以减少他们过来的次数。
“可以进去吗？”
宋乐宁赶紧让开：“你进来吧。”
行政套房挺大的，距离酒廊也不算远，桌上都是食物空盘和残渣，地面则堆了好些空酒瓶，行李箱里的衣服散落得到处都是，房间里有股说不出的味道。
宋言湫以前东西放得乱是因为没有条理加拖延症，宋乐宁纯属是懒和脏。两兄弟完全不是一类人。
“宋言湫就那么忙？”宋乐宁也看了新闻，说，“又是叫助理来，又是叫你来，他那个自杀的朋友还没好？一天到晚在扮演烂好人。”
段擢没有马上回答，也没有要坐下来的意思，而是打量完房间，又看了他一眼：“你是不是没有朋友？”
宋乐宁愣了下：“我当然有朋友，谁没朋友啊。”
说完觉得不对，好像是被段擢讽刺了。
但段擢这副冷淡镇定的样子，又不像是那么毒舌的人。
段擢不是来聊天的，进房间也只是想确定宋乐宁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拿出卡片道：“这是购物卡，你缺什么直接去旁边的商场买。”
宋乐宁脸色一下就变了：“购物卡？”
“不想要？”段擢也不客气，直接就要收回。
“给我，没说不要。”宋乐宁抢过去，别扭地说了声“谢谢”，又问，“里面有多少钱？”
段擢：“两万。”
实际宋言湫是交代许宵充值五万，但段擢觉得没有必要，毕竟吃住不花钱，两万块怎么也能用到宋成接走这尊瘟神了。
“两万？”宋乐宁眼睛瞪得老大，气得脸都红了，“买件衣服都不够，宋言湫什么意思啊？”
段擢看小丑般：“你嫌少可以自己挣。”
“他的钱还不是我爸给的？”宋乐宁道，“我知道前段时间我爸才给他转了三百万，说他要开什么工作室，我现在需要钱了，他就只给我两万？凭什么？”
那笔钱还好端端留在账户里没动，不过段擢没必要解释，只说：“凭宋叔叔也是他爸爸。”
说完转身就要走，宋乐宁却在后面冷笑：“哼，又不是亲生的，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段擢回头，蹙起眉：“什么意思？”
宋乐宁看他反应，更加得意：“原来你不知道啊，宋言湫根本不是我爸亲生的，他是他妈妈不知道和谁生的野种。”
段擢开车往家行驶，深夜的新京依然车水马龙。许宵发来信息说已经把宋言湫送回家了，段擢被堵在路上，逐渐想明白了一些事。
为什么当时宋言湫会在私底下找他合作假结婚，为什么直到婚姻曝光宋成才知道这件事，为什么宋言湫似乎从来没打算对宋成说……如果宋乐宁说的是真的，那就都说得通了。
那家伙的确单纯通透，但一直都是个闷声干大事的，总会以他的方式来回报他认为对的人。只要感受到别人的善意，他就会竭尽所能地回报。宋成对他的父爱，连段擢这个旁人都看得清，他怎么会感受不到。用婚姻大事来回报宋成的恩情，助宋成渡过难关，是他给宋成的回报。
原来这就是宋言湫的秘密。
傻子。
段擢攥紧了方向盘。
*
回到家，窗户里已经亮起了灯。
段擢拾级而上，推开门，宋言湫穿着一件宽松的薄毛衣，正坐在餐桌旁蹲守一桶泡面。
柔和的灯光打在宋言湫身上，照亮他那张精致的脸，一双眼睛猫一样，有点惶恐又有些羞涩的看着段擢：“段擢你回来了啊，许哥说你去帮我送购物卡……谢谢。”
三天没看到段擢了，那晚之后的尴尬感少了一丢丢，但是宋言湫的心还是扑通扑通在跳。
可恶，都怪姚思豪找的片，现在宋言湫一看到段擢就没办法不把他往那方面联系。
还是没做好心理准备呢。
段擢“嗯”了一声，换鞋走了过来，瞥一眼食物：“就吃泡面。”
宋言湫说：“我饿了。这个最快。”
段擢视线移动到他脸上：“你送你泠哥回去，他连饭都不请你吃？”
这话好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
宋言湫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只好说：“要请，他说一会儿吃火锅，不过医生不让他吃太辣的……”
“一会儿？”段擢扬眉，“你还要出去？”
宋言湫点点头。
他抽空回来除了换衣服，其实最主要是想见见段擢。
两个人谈恋爱了，就和别人是不一样的，需要好好维护关系，他不想真成了渣男。
段擢摘了在外面用过的手套，露出那双让宋言湫一看就高清无码回放的手，摸摸他的头，问：“能不能不出去了？”
宋言湫躲了一下，犹豫道：“……可是都约好了。”
段擢垂眸看着他，本来今天晚上是想和宋言湫算一算“柏拉图”的账，此时只能先放一放，开口道：“刚才见宋乐宁的时候，他说了点关于你的事，我想和你聊一聊。”
看他神色凝重，宋言湫心中重重一坠，大概猜到是什么事，咬了下唇道：“我也正好有点事要和你说。”
两个人的默契头一回同时展现。
“他说你不是宋叔叔亲生的。”
“李知泠有可能是我哥哥！”
果然是这件事，宋言湫猜中了。这件事他本来想亲自告诉段擢，但是没在一起之前，他不方便说，在一起之后又被别的事情打断，现在到了不得不说的时候了。
而段擢听到宋言湫这句话，有些难以置信。
一方面，他没想到宋乐宁讲的话竟然是真的，另一方面，是宋言湫居然和李知泠有那样的关系。
宋言湫眼圈发红，段擢来不及多想，先在他旁边蹲下，问：“李知泠跟你说的？”
“不是。”宋言湫摇摇头，“之前去疗养院，陈叔叔告诉我，我妈妈最后可能和一位制片人交往过，那个制片人就是泠哥的爸爸。”
果然和段擢猜的一样，上次宋言湫去M国疗养院见母亲的旧友，也是因为他的身世。
段擢拉过他的手，揉捏安抚着，嘴上却理智道：“那不能代表李知泠和你有血缘关系。”
宋言湫也清楚这一点：“我知道。但是也不排除有这种可能，对吗？这件事我和泠哥说了，我们今天已经做了口腔拭子，找机构做加急鉴定，结果明天就能出来，所以约好了我晚上过去，早上可以一起看结果。”
“可能和制片人交往过”、“可能是哥哥”。
这其中太多不确定，世界上也没有那么多巧合。段擢不知道说什么好，宋成不是亲生父亲，这说明眼前这个家伙从八岁起就孤零零一个人了，他不希望他失望。
宋言湫有点激动：“如果是真的，我就又有亲人了。对泠哥来说也是件好事。”
段擢很冷静：“如果是假的呢？”
宋言湫也很想得开：“那也没关系。就当多陪他一下也好。其实我觉得他情绪还是很差，刚才就不是很想我走。”
段擢也不想他走，那点酸意涌上来，忍不住问：“你还要明天早上才回来。要是明天也不让你走，你怎么办？”
“怎么会？”宋言湫忽然开了窍，问段擢，“你是不是在吃醋啊？”
段擢现在已经明白宋言湫为什么会坚持陪护对方了，虽然只是宋言湫的猜测，但在医院陪伴也是人之常情。
这种情况段擢哪好意思承认在吃飞醋，站起来在他头上揉一把：“没有，吃你的泡面。一会儿我送你去。”
段擢去洗手换衣服，宋言湫面也不吃了，就跟在他后面转：“你别吃醋，像我发的微博说的 ，我只是把他当成前辈、当家人看待。”
段擢还记着他这两天躲开的事，逗他：“你上次也说我是家人。”
宋言湫急了：“这不一样。”
段擢把人拉过来，往额头上亲了一口：“有什么不一样，你那么心软，为了宋叔叔十九岁就敢去和别人结婚，为了这个‘家人’还不知道你会做什么。”
宋言湫被亲得傻了两秒，不好意思地说：“因为爸爸真的对我很好很好。然后，泠哥也真的对我很好。我不想失去他们。每一个对我好的人，我都不想失去。”
被他这么一说，段擢不知想到了什么，问：“我对你呢？”
宋言湫说：“你对我也很好。”
明月不独照我，孟朝说的那段话具象化。
段擢眸色深沉：“那你是因为不想失去我，所以才和我在一起的？”
“对啊。”宋言湫抱着他，理所当然地说，“跟你说过很多次了，我以前真不喜欢男的。”
第47章
泡面吃完, 洗漱完毕，宋言湫把自己收拾得整整齐齐上了段擢的车。夜里十二点，要往李知泠的家里去。宋言湫思忖, 这驾照也实在该去考了, 不然总麻烦别人。比起被段擢送，他更想段擢睡个好觉。
路上两人话少，抵达目的地互道一声晚安，段擢大度又周到，宋言湫过意不去：“要不我跟泠哥讲一声，明天早上再过来？”
段擢跟看傻子一样：“三更半夜，我开车好玩？”
宋言湫下车前迟疑：“你会生气吗？”
段擢反问他：“我生气你就不走？”
宋言湫点头如啄米。
“算了，我还是比较懂事的。”段擢道, “你要办的这件事确实比较重要，先等结果出了再说。我如果生气, 等你回来再拿你撒气。”
段擢成熟自持，看上去的确不像是在生闷气的样子, 宋言湫安心看着段擢的车子远去，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段擢竟然就这么放他走了，没问“早上到底几点回”，没占点“要怎么补偿我”等口头上的便宜。
宋言湫这几天心惊胆战, 对着段擢发的微笑表情看了又看, 此刻却被轻飘飘放过, 心里竟然落了空。
靠。自己该不会是个抖M吧。
第二天机构送来鉴定报告，一切水落石出, 宋言湫又忙着去活动现场。他新代言了耳机，要去做人形立牌。
活动结束有记者提问环节，这两天围绕在他身边的娱记问来问去都是李知泠的事, 宋言湫不方便答，由许宵和保安护着上了车。
林织羽发来信息。
纸鱼：[你回家没？]
饭困大王：[怎么了？]
纸鱼：[昨晚晚宴碰到段哥了。]
饭困大王：[这么巧？【小狗汪】]
纸鱼：[那是，毕竟我们都是有脸面有社会地位的人，高级场合碰到很正常。]
饭困大王：[……]
纸鱼：[放心，兄弟捞了你一把。]
饭困大王：[？]
纸鱼：[我主动承认谣言是我的责任，是我误导你可以和他柏拉图，把锅都揽到我了身上。【仗义】]
纸鱼：[他这下知道你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短时间内你应该不用操心你的屁股了。]
宋言湫：“？”
服了啊，段擢压根就不知道这件事，怎么还有自曝玩家？
宋言湫越发觉得段擢现在有种暴风雨前的宁静。
于是他公司也不回了，打算直接去找段擢。但是打了三个电话，段擢竟然都没有接。
宋言湫打给Amy姐问原因，她也没有说得很清楚，只道：“我今天也没见过段擢，不过他约了陪练，今天应该是在俱乐部。”
宋言湫：“那他怎么不接我电话？”
Amy说：“估计是太专注了？或者开了静音。要不要我过去帮你找找？”
“我还是自己去吧。”宋言湫问，“他在哪一家俱乐部？”
Amy给的地址竟然是他们上次打过九球的那家。
宋言湫抵达时，段擢正专注地练习控球，连房间进人都不知道。
训练室里没有陪练，也没有别人，段擢一个人重复出杆的过程，每一杆都精准狙击，安静的室内只有皮头撞击台球的清脆声响。
每一个动作都好帅，宋言湫看好几分钟，才轻轻地咳了一声。
看到他来，段擢跟没事人一样，继续俯身看球：“出结果了吗？”
宋言湫没想到他会先问这个，怔了下。
段擢打出一杆，然后才直起身体：“李知泠是不是你哥哥？”
说起这个，宋言湫就垮下肩膀，摇了摇头：“鉴定结果排除了我们有亲缘关系的可能。”
段擢放下球杆走过来，摸头：“难过了？”
“不难过，本来就是很小几率的事。”宋言湫说，“而且我从没想过要找亲生父亲，对我来说，我爸就是亲生的。只不过是上次借阿姨的碟片看制作特辑，被那个手串吸引了注意力，才想着去了解一下。”
段擢问：“就是你当时带过去的红色手串。”
“对，那个手串我妈妈有一串，陈叔叔也有一串，看起来像情侣的，我就以为他们以前谈过。”宋言湫不好意思地说，“结果发现闹了乌龙，原来很多人都有，还被陈叔叔笑话了呢。”
宋言湫想得开，也想得明白，不觉得难过也不需要安慰，最多不过是有点遗憾罢了。
毕竟还是有那么几天，他迫切希望这件事会是真的。
段擢问：“接下来还有什么线索？”
宋言湫：“没有，所有的线索断了。先不提这个了，你今天练习顺利吗？”
紧张了几天，这时候来到段擢身边，宋言湫才彻底放松。
他穿一件深灰色卫衣，大学生调戏男朋友似的，先在段擢脸上亲了下，然后问：“你有心事？电话都没接。”
段擢神色深沉，眼底下有淡淡青色：“你打电话了？”
“不重要，我人都来了。”宋言湫双臂揽着段擢脖子，“Amy姐说你们职业选手有固定的心理咨询师，但是偷偷告诉你，我也读过几本心理学的书，你可以跟我说。不收费。”
“那谢谢了。”段擢挑眉，随后道，“你要是愿意跟我讲讲你身世的事，我也愿意倾听，不收费。”
宋言湫怔忡几秒，发现段擢的忧虑原来是因为自己。
宋乐宁肯定讲不出个所以然，而自己扔下爆炸性信息就走了，段擢表面毒舌自我，其实心细如发，什么都能替宋言湫考虑到。
这件事几年来都无人倾听，宋言湫早已习惯埋藏在心底，不觉得苦，也不觉得需要诉说。
直到这一刻，他知晓有人苦他所苦，等待倾听。
宋言湫迟疑片刻，开了口：“其实，我不是爸爸的亲生儿子，也是我长大后才知道的。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和Jack是因为爸爸住院，我们在医院认识的吧。”
那个金毛老外？段擢：“记得。”
宋言湫说：“那段时间我无意间拿到爸爸的病历，发现他是O型血，而我是B型。你知道吗，因为研究过血型，我有一点这方面常识，我知道妈妈是A型血，他们不可能生出B型血的孩子。”
那时候宋言湫已经十六七岁了，当时对他来说太过于震惊，因此他专程请教了医生，得到的也是同样的答案。
“我问我爸，他居然一点也不意外。而且他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从没打算告诉我。”
段擢道：“他不想伤害你，也不希望你受到别人的伤害。”
“对。我的确奇怪中间突然有一两年，我爸为什么突然变得特别忙，很久很久都不来看我。”宋言湫说，“可是小孩的记忆很短，不会过于在意。直到我妈妈去世之后，我爸才频繁地往来国内外，给我打理生活。我没去孟叔叔家之前，有半年都是他在带我。”
宋如芳称是和宋成离婚后才发现怀孕，所以坚持生下孩子，当时宋成再次闪婚堪称无缝衔接，娱记都说两个人是在赌气。
他们也确实是在赌气。两年后宋如芳才如实告知，说宋言湫不是他亲生的，奈何宋成根本不信，觉得宋如芳又在耍他，要断他们父子关系，一头热地要尽父亲的责任照顾宋言湫。直到宋如芳患病，不忍再骗，把一纸鉴定送到宋成手上，宋成才认清事实。
段擢想说，又有谁能拒绝幼年宋言湫用闪闪的眼神和稚嫩童声喊爸爸呢。
“他可以不管我的。”宋言湫说，“但是他从来没有，无论我什么时候打电话找爸爸，他都会接。孟叔叔不知道真相，总是和他针锋相对，他也不解释。”
娱乐圈的小孩不能没了母亲，再没了父亲，宋成抱着小小的宋言湫给母亲送行，之后对他一心一意，当做亲生。
“我小学、中学，基本上他能出席的家长会都会来。每年寒暑假都是尽量抽空回来看我，背着宋乐宁给我拿钱，带我去玩。所以宋乐宁讨厌我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宋言湫回忆往事，说着鼻头泛红。
“我明明没有爸爸，但是从来没缺失过父爱。如果不是因为那个住院，不是因为我看出来血型的事，我一辈子都不会知道。”
段擢拿来纸巾，细细擦拭他脸上眼泪，相信他说的不曾缺爱。
不是爱里泡大，长不出宋言湫这样的孩子。
“所以你说我心软，为了我爸敢跑来和你结婚，我真的不是很赞同。”宋言湫不满，瞪了段擢一眼，“我只回报爱我的人。”
段擢指出：“可是你瞒着他做这件事，对他来说好像不是惊喜，是惊吓。”
宋言湫点头：“孟叔叔也不是很理解，差点把我骂死。”
段擢问他：“那这件事你打不打算告诉孟叔叔？”
宋言湫想了好一会儿：“还是要告诉他的，免得他一直误会我爸。我以前不想说，是觉得这件事被除我和我爸爸之外的人知道，我们就真不是父子了。”
段擢其实有了一些计划，听到他这么说才稍微放心：“如果你跟孟叔叔讲了实情，我觉得可能更有希望了解你的身世。我们也许能解开这个谜。”
宋言湫点点头，段擢把他搂进怀中，两个人静静地拥抱。
事情一件一件地解决，排着队来。
有问题要及时解决，绝不多留一天。
段擢兴师问罪：“对了，听说你和朋友一起坏我名声，说我那方面有问题？”
宋言湫心里一咯噔，好家伙，暴风雨在这里等着呢。
被人秋后算账。
林织羽是个大笨蛋吧？
宋言湫后知后觉，段擢果然是在生气，只不过周到如段擢，知道事有轻重缓急，一直隐而不发，这时候确定他没事了，才正式找他麻烦。
事关男人尊严，这种时候最好的态度就是老实一点，宋言湫反握段擢的手：“……对不起。一切都是误会。咱们翻篇OK吗？”
段擢却没放过他的意思：“翻什么篇？跟我讲讲，当时是怎么想的？是不是仗着我‘有问题’，觉得反正我也对你做不了什么，在一起也没关系？”
怎么猜得这么准？
简直快要一字不差了，林织羽到底卖了多少情报出去？
宋言湫心虚不已，连忙示好：“我已经帮你澄清了，我们现在都知道你绝对没有问题！而且林织羽嘴巴很严的，绝对没跟别人讲过……”
段擢：“这不是重点。谣言的事已让Amy处理，有的是人负责。”
啊这，宋言湫换了个角度卖乖：“你看，这其实是件好事，间接说明了对我而言，那种事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这个人。”
段擢一针见血，迅速占领高地：“是不重要，还是最好不要有？你以为我们不可能上床，所以才答应我的追求。发现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又慌了手脚，躲开我给自己做心理准备，是不是？”
宋言湫无法反驳，因为他的心路历程确实是这样的：“……但是我马上就要准备好了。这两天我找姚思豪要了很多片儿，已经在看了。”
宋言湫身体一轻，就被段擢抱小孩似的放在了球桌上。
两个人靠得很近，段擢双手撑在他的身体两侧：“什么片？”
宋言湫眼睛圆圆的：“枪战片。”
段擢：“感觉怎么样？”
宋言湫做了嘴强王者：“一般般。还以为有多吓人，结果尺度就那样嘛，也不是很大。你再让我消化消化。”
段擢想笑，嫌道：“谁让你看那种东西。”
宋言湫：“……”
难道段擢也没看过？这对吗。
宋言湫思想被片儿玷污，还以为他们要搞什么球桌Play了，等了半天，等来段擢说：“宋言湫，我爱你，希望你开心幸福，活出自我。但我也爱我自己，不接受有任何勉强。”
第48章
段擢的那句“我爱你”让宋言湫心神俱动, 他没想过会这天听到这三个字。
快吗？也许对外国人来说不快。
但这可是段擢，这三个字从他口中说出来，带给宋言湫的震动依然很大。
然而, 后面紧跟着的那句“不接受有任何勉强”, 仿佛一种结束或拒绝般，让宋言湫下意识答：“我没有勉强！”
段擢比宋言湫高半头，此时宋言湫坐在球桌上，两个人姿势暧昧亲密，宋言湫抬头凑过去便能接吻。
好像是急于证明，宋言湫抬头，一个吻落在段擢的嘴唇上，刚刚碰到, 段擢却往后避开，他再追, 吻就落在段擢下巴上。
没完没了了。
段擢喉结滚动，单手捧住那张赧然滚烫的脸, 拉开一点距离，看穿一切似的：“没有勉强？那你敢说已经百分百确定喜欢我吗？”
宋言湫蓦地没了动作：“……”
段擢讽道：“你讲不出。”
段擢的态度很明确，并不是一定要做那种事，宋言湫清楚。段擢求一个肯定的答案, 正是因为尊重与重视, 他现在在坦诚地处理这件事, 也希望得到宋言湫同样的坦诚。
宋言湫只好老实回答：“我大部分都是没有勉强的。”
段擢习惯用明确数值表达：“百分之七十？”
毕竟都开始看片儿了，宋言湫觉得只多不少：“不能这么算, 肯定比这个多。”
段擢要完美主义，仍不退让：“可是我要百分之百。”
这种事不是讨价还价就能达成一致，宋言湫不是机器, 也不能马上就敞开所有，他只能放弃争取，问段擢：“那你是想怎么样？”
难道要分手？就因为那个搞笑的误会和不太纯粹的动机，段擢就不想继续了？
想到这里，宋言湫拿出最后一张底牌：“你连冠军球杆都送给我了！”
段擢无所谓地笑笑，道：“送就送了，我还会要回去？大不了以后再拿一根。”
虽然这种事不仅看技术，还看命。但都送给这家伙了，没有后悔的道理。
宋言湫抓着他衣服，眼里都是委屈和不甘，心悬在半空中，正在被火烤：“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要走？”
段擢沉默几秒，见他眼圈发红，终是解救了他：“急什么，没说要走。”
宋言湫刚松一口气，又听段擢说：“在你能确定之前，先保持距离吧。”
段擢人还贴得那么近，口中说的话就开始无情了。
不仅要掰开他的手指，还要字字句句讲得分明。
“那天晚上是我做得不对。”段擢说，“虽然是你一直撩拨我，应该你来负主要责任，但你毕竟喝多了，是个醉鬼，不是我把持不住的理由。在这件事情上，我们各占一半责任。”
宋言湫忙说：“不用这么算！”
“当然要算，我们扯平。”段擢目光扫过他的嘴唇，和他眼神坚定对视，“所以从今天开始，在私底下，我会尽量和你保持距离，不会对你做什么，更不会让你觉得难受。希望你也同样遵守，不要对我动手动脚。”
宋言湫应该轻松，也确实感到轻松了。
但那轻松和另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交缠在一起，因为刚刚才被推开过，他问段擢：“所以不能接吻了？”
段擢：“嗯。”
“拥抱呢？”
“最好也不要。”
宋言湫很过分，自己都没想清楚就又开始不满：“那和室友有什么区别？”
段擢居然承认道：“除开这层关系，理论上是和室友差不多。”
给不了百分百，就不要钓着人，宋言湫明白这一点。
他无权要求更多，只记得抓住另一件要紧事：“那你在家还戴手套吗，我还能不能摸你手？”
好好在这和他沟通，就知道惦记自己的手，段擢都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妒，气道：“这么喜欢摸，砍下来送给你好不好？”
宋言湫被凶得一愣一愣的，忙说：“其实，我几乎可以说是百分百确定……”
段擢威胁：“宋言湫，你再这样我只能搬出去了。”
宋言湫只好打消念头：“……那好吧。”
这是段擢在给他机会和时间，让他能认清自己的内心，宋言湫怎么会看不出，只能悻悻答应。
与其在这里不爽，不如尽快理清自己的思绪。
他从球桌上下来后，段擢果然就和他保持了一段距离，连喝水时，手都刻意掠过了他喝过的，拿起了另一瓶新的。
宋言湫：“……”
原则上两个人还是夫夫，也还算是男朋友，段擢一句话，肢体上便退回了室友关系，宋言湫总觉得不太舒坦。
两人下楼上车，本来是可以牵手的，现在也不能牵了。两只手没处放，宋言湫揣回卫衣口袋，低着头跟在段擢后面，踢着脚下不知道谁落的瓶盖。
没走几步，段擢忽然停下，对他伸出手。
宋言湫迟疑：“不是说要保持距离……”
段擢说：“有人在拍照。”
宋言湫把手递出去，打量四周，却没看见有人疑似对他们的方向举着手机。
“别看了。”段擢说，“在一个隐秘位置。”
“嗯。”宋言湫不疑有它，点了点头。
段擢轻轻笑了一下，牵着他往前走。
还好，虽然要保持距离，营业却不能少。
手牵上了，宋言湫心里也不空了，和段擢十指紧扣，紧紧相握。
*
宋成又一次飞来国内，这次是来接宋乐宁。宋成要待一晚，约了宋言湫带上段擢一起吃饭，本来也叫了宋乐宁，他不肯来，也没人劝他。
这是让孟朝和宋成破冰的好时机，宋言湫不想他们两个再继续斗下去，提前一天便和宋成商量好，转身跟孟朝交代了身世始末。
孟朝做了宋如芳十几年的经济人，没想到她居然瞒了这么大一个秘密，听说宋言湫跑去国外找陈飞扬是为了这件事，还怀疑跟李知泠也有亲缘关系，孟朝更是震撼。
“仔细回忆，我实在想不到她还和谁有关系。”孟朝说，“而且你妈妈这个人开放归开放，但是绝对不可能做出婚内出轨的事。当时医生说你早产，我还觉得奇怪，现在想来如果是离婚后才怀上的话，那就不奇怪了。”
宋言湫也相信这一点：“我妈当然不是那样的人。”
孟朝处于震惊中久久不能回神，半天才道：“我算是明白你当时为什么一定要帮宋成了……以你的性格，这么大的恩情，绝对不可能不帮。”
宋言湫“嗯”了一声：“我说我是认真考虑过的吧！您偏不信。”
小小年纪承受这么大的秘密，还能处理得这么好。
孟朝心痛不已，差点就老泪纵横，总算给自己找到点安慰：“还好还好，老天不算太过分，你遇到的那个人是段擢。以前还担心会被挖坑，实际相处下来，小段还是很不错的。”
先不论两人的爱情发展，单从段擢这个人的品行来看，宋言湫已经算是走运了。
当时霹雳啪啦对着孟朝说了一大堆段擢的缺点，宋言湫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那时候我对他了解不深，现在也知道是有偏见了嘛。”
孟朝不好问段擢，但是好问宋言湫：“你俩假戏真做，在一起也有段时间了，目前都到了什么程度？”
意思是交心了吗，是不是确定了彼此唯一，要携手共度余生。
宋言湫却想到歪处去，轻轻叹口气：“就是牵个手的程度吧。”
这两天段擢说到做到，距离保持得非常完美。
不仅他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衬衣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连宋言湫早上起来穿条短裤刷个牙，都要被他说“注意影响”，保守到令人发指。
有一次宋言湫吃饭不小心咬到舌头，痛得泪眼汪汪，下意识叫段擢看看，段擢连吹都不吹，只是转身去放药的抽屉里找出口腔喷雾，递给他自己喷。
两个人在阳台给植物喷水，宋言湫拿反了喷壶，一不小心喷了自己一脸水珠，段擢拿过毛巾擦得粗鲁，等他能睁开眼睛了，段擢就把毛巾塞给他，说：“脖子你自己擦。”
宋言湫累了一天坐下休息，段擢还要从沙发上移开一点，提点他：“这种天气你只穿浴袍合适吗？”
宋言湫只能回房间去换家居服，穿戴整齐再出来找手柄玩游戏。
段擢眼皮也不抬地看书，宋言湫心里不满，故意贴着他躺下，头发刚蹭到段擢的大腿，段擢就起身回房间了。
更过分的是，昨晚段擢来接他下班，他不小心又在副驾驶睡着了，段擢竟然拿开他的耳机不说，还要扯他耳朵，叫小孩似的勒令他醒来。
宋言湫回家一照镜子，耳朵上的痣都红了。
至于段擢的手……根本连一块皮肤都看不到，手套已经焊死了，段擢连洗手都关门。
保持距离，好像并没有比“屁股开花”爽啊。
宋言湫有点抓狂。
当然，在别人面前段擢还是表现得很好的。他们在外面总是牵手，在宋成和孟朝面前也是，吃饭那晚，段擢把他的手攥得稳稳的，在桌子下面都没有松开。
“小湫的朋友还好吧？”宋成看了新闻，“我看也是个大明星，怎么忽然想不开？”
宋言湫说：“他是生病了，当时没有控制住自己。”
孟朝搭话道：“那孩子父母走得早，平时就一个人，这圈子里要爬到他那个位置不容易，压力大就容易出毛病。”
宋成点点头：“小湫现在在国内发展，我经常不在，但是有孟哥你在，这一点我还是放心的。”
孟朝和他碰杯：“没有没有，主要还是靠他自己神经大条。”
宋言湫：“……”
孟朝：“而且他身边还有个小段呢。”
段擢在外面接了个电话回来，问：“你们在聊什么”
宋言湫告状：“他们说我没脑子。”
“脑子还是有的。”段擢笑，“最多就是没心没肺罢了。”
宋言湫再受一次暴击，趁两个长辈关系还在互相客套试图消除陈年尴尬，他凑到段擢旁边：“请问我怎么就没心没肺了？”
段擢放低声音，冷眼指责：“哄人表白，玩弄感情，醉酒色诱，哪一样不是你做的？”
确实都是自己干的，宋言湫被他说得找不出理由反驳。但是这两天心里面满是怨气，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干脆在他手上咬了一口。
段擢还戴着手套，蹙眉：“宋言湫，脏不脏？”
宋言湫瞪他：“那你脱了给我咬。”
桌上忽然安静了一瞬，大家八目相对，宋言湫恨不得钻到桌子底下去。
宋成老脸有点挂不住，赶紧给儿子圆场：“小段，你拿了外卡参加下半年的M国锦标赛，是打算在国内还是国外训练？”
孟朝加入进来：“我听小湫说你租了一栋别墅，要成立俱乐部，应该是要在国内训练？”
段擢无事发生的样子，举止优雅地给两位长辈倒酒：“原本是要租的，现在计划有些变动，就没有签约，先在外面找现有的训练场地。”
孟朝：“什么变动？”
宋言湫也好奇地看着他，这件事还没听他讲过。
那别墅的院子里，他们连在哪里修建狗屋都商量过了，怎么突然不租？
“好像被人骗了。”段擢看一眼宋言湫，淡淡道，“打算先不投入那么多，等等再说。”
作者有话说：
小宋：在点我？
第49章
宋言湫很关心, 段擢说被人骗了，怎么骗的？房子产权有问题？订金退了没？
饭局一散，他就追着段擢问, 明知道段擢自己有律师, 还是关心则乱。
段擢抓着方向盘欲言又止，趁等红灯才转头说一句：“不关那房子的事，是感情上遇到的骗子。”
宋言湫：“……”
这下听懂了。
踌躇半晌，宋言湫郑重告知：“不是骗子。如果你当时真对别人表白了，我会嫉妒死。”
段擢清醒得很：“吃不惯的菜不仅全占了，还不许别人点。没你这么霸道的食客。”
是很卑鄙。
宋言湫无言以对，只能噤声。
段擢说先不投入那么多，当真停止了一切在国内的俱乐部安排。新京职业选手不少, 高级俱乐部也非常多，段擢联系自己的经理人, 资料就雪片般朝他飞来，接下来早出晚归都是在考察。
人生并不只是有情情爱爱, 段擢拎得清，分得明，除了那天和宋言湫沟通表明心迹，再未提过这件事, 专心投入事业当中。
不可否认的是, 比起纠缠不清, 这种“爱你，但也爱自己”的恋爱观更加迷人。
宋言湫感觉到了这时候才进一步认识段擢。
段擢重启事业, 宋言湫自己也要拼搏，受到“爱人先爱己”的观念感染，他也要继续闪闪发光。先出席了一个品牌活动, 接着便是录制中秋晚会。
出道第一年，宋言湫收到电视、网络等不同平台的邀约，经过经纪公司分析，选择了录播与直播两个活动，意味着他中秋当晚将同时出现在两个平台。
宋言湫十天内去了四个城市，中途回家一次还和段擢错过了，连林织羽都因录制见到一面，他和段擢两人竟然半个月都没能看到彼此的脸。
《VELA Global》的整体拍摄行程出来了，一共出了四套主题，对应不同的内外景以及专访拍摄。杂志服装部调动顶级时尚资源，高奢品牌列成了长长的表格。
因为宋言湫的行程着实太紧密，月初，杂志派人带着服装专程飞来华国，要请他们试衣。
为表重视，孟朝安排了一整天的空余时间配合，宋言湫早早赶到，却没看见段擢。
“段先生会在M国试穿，衣服已经送过去了。”那位高级总监说，“其实两个人一起试是最好的，但是没办法，谁让你们两个都是大忙人。”
宋言湫悄悄问许宵：“段擢回M国了？”
许宵苦笑：“我也不知道啊，段先生可能回去办事？”
刚入职的时候这对夫夫俩蜜里调油，大小事务段擢都要对他交待，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段擢依然会关心宋言湫，但两个人好像有点生疏。
“奇怪，昨天晚上发信息他怎么没说。”宋言湫抽空拿出手机，翻看两人的聊天记录。
他们见不到面，但每天都会联系。
饭困大王：[你回M国了吗？]
Bking：[嗯，临时接了个表演赛。]
宋言湫迟疑片刻，保持距离，并不代表连行踪都不和对方说。他以前是没谈过恋爱，但是告诉对方自己的位置变动，这应该是恋爱的义务吧。
他转念一想，发给Amy：[Amy姐，请问能不能给我一份段擢的行程单？]
Amy几个小时后才回：[当然可以啦湫湫，马上发给你。]
段擢的行程单相较娱乐圈艺人的要单一很多，但也是几乎没什么空闲时间。
训练占了大部分日程，根据不同的专项训练排列，然后是复健、理疗，以及固定日期的心理评估。
除此以外便是公开活动，如与斯诺克职业选手有关的品牌合作等，也有一些个人商务，应该是段擢之前说过的投资。
这场表演赛确实是临时加入的，大概是因为Marcus才接，因为Kim也去。
宋言湫突然反应过来，两地有时差，他刚才发信息过去的时候正是凌晨，段擢那个作息无比规律的人居然秒回。
而根据Amy姐发来的行程单，他发现每次和段擢联系，都正好是段擢的睡眠时间，有一天他收工后讲录节目的趣事，聊了半个小时，段擢句句有回应。
搞什么啊。
宋言湫心里胀胀的，扔掉手机躺在保姆车座位上，耳边是段擢的声音——“你敢说已经百分百喜欢我吗”。
灵感来了。
宋言湫调好椅背，打开手机记录刚刚闪过脑海的音符，不得劲儿，又从包里翻出来纸笔。这包一直在车里备着，翻东西的时候好像碰到了什么，拿出来一看，是感冒那次段擢给他备的润喉口服液。
他忘性大，东西总是随拿随丢，嗓子不舒服买了含片，不是落家里就是落外面。
有天许宵跟他说：“段先生咨询医生给你开了口服液，让我给你装包里了。这样你每次上车我都提醒你，至少每天能喝一支。”
当然他最后也没喝过几支，然后彻底把它忘了。
灵感自笔尖倾泻，记录完旋律，宋言湫甚至写了几句歌词。
酸了吧唧，无病呻吟。
抛去生理不谈，这都不算喜欢的话，那到底什么样的才算喜欢。
*
秋分后新京开始下雨，宋言湫回去那天也是。节目录到凌晨三点，到酒店感觉头都还没挨到枕头，人又被许宵叫起来赶高铁。
出站后许宵把他往一辆眼熟的车边带，宋言湫定睛一看，坐车里的居然是段擢。
许宵挺乐呵的：“段先生来接你，我就先回去啦。小湫你晚上早点休息，明天八点楼下见，要去万象社那边定个妆。”
“哦。”宋言湫脑子昏沉，反应迟钝，拉开副驾驶车门坐进去，“你回来了？”
“昨天回的。”段擢道，“在家休息了一天倒时差。”
心怦怦跳，宋言湫感觉段擢熟悉又陌生，身上的味道非常好闻。
谁知道是不是喷香水了。
故意的吧。
“看到我不高兴么？”段擢微微挑眉，“一副惊吓过度的样子。”
宋言湫：“没有。”
他让自己的心快别乱跳了，找个理由说：“都没怎么睡觉，好累啊。”
段擢俯身过来，宋言湫真正吓了一跳，还以为他们要做点什么了，结果段擢只是看他傻傻的，好心帮他系安全带。
“咔哒”一声，安全扣锁上，段擢就坐了回去，发动车子。
“下个月的行程会少一点吗？”段擢道，“你可以和孟叔叔商量一下，不是所有的工作都要接。”
宋言湫：“已经筛选过了，这些都是不能错过的好机会。而且我下个月可能要发一张EP，没时间拍MV了，估计会做成动画。”
原本拍MV的时间留给了《VELA Global》，预计拍摄两天，他会和段擢一起去M国。
“还说我呢。”宋言湫说他，“你的行程不也是满满当当。”
段擢带着手套的手指轻敲方向盘：“至少我还有空来接你。”
宋言湫冒出一句：“我已经报名考驾照，以后说不定是我接你。”
教练已经问了三次他什么时候去，然而他连书都没时间看，这事任重道远。
段擢微微笑了：“是吗，那希望以后我有这个机会。”
宋言湫：“……”
现在讲“以后”和以前讲“以后”是两种感受，这个“保持距离”仿佛让未来变得不那么可控。
宋言湫一路偷看段擢，看他的侧脸，肩膀，挺直的背，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讲什么勉强不勉强的，他们互相撸过那么一回，除了局部地区有点印象，他连段擢脱了衣服长什么样都没见过。
讲道理，这样来评判他是不是百分百确定，有点太草率了。
难道不是应该实践出真知？
有句话叫触底反弹，宋言湫明明还不算完全接受，脑子里的废料却不停叠加。
途中段擢开去宋言湫爱吃的那家餐厅，见他困得两眼无神，做主点了菜，一盘盘菜肴都是宋言湫的最爱。辣到出汗，他随手端过杯子，里面倒的也是他爱喝的饮料。
到了家里，热茶水果都已经备好，沙发靠垫游戏机，都在等待他去临幸。
段擢一点不吝于展现细微之处，不掩饰表达感情，先一步去把浴缸里放了水，走近了，垂眸看着宋言湫的脸，高冷道：“泡完澡再玩，累了就直接睡。”
他还没转身，被宋言湫先一步抓住衣摆：“干什么？”
宋言湫不争气地脸红：“你这样破坏规则，到处表现，我怎么保持距离？”
段擢说：“我只是做平时在做的事，破坏规则的是你。”他轻轻掰开宋言湫的手，“别对我动手动脚，忘记了吗？”
宋言湫：“……”
泡在浴缸里，宋言湫越想越不公平。
哪有人先决定好要谈恋爱，后审判别人是不是勉强的。一边勾引别人，一边叫别人考虑，最后还要别人主动，巴巴地贴上去？
既然是自己考虑，那么一切应该由自己来主导才对。
要全方位考虑，就要抬头挺胸地做人，制止这股歪风邪气。
擦干净身体穿上浴袍，宋言湫发现自己什么都没拿。
仅仅怔了一瞬，他就神色镇定地拉开门走了出去。
段擢果然还在客厅，见到他又穿浴袍出来，便蹙了下眉，把视线放回了书上。宋言湫从他面前晃过去，先一步拿了个苹果，张口就啃。
果肉脆甜，如宋言湫的唇齿，红白分明。
他刚洗过澡，头发眉眼都湿漉漉，皮肤被热水蒸得泛着粉色，那高挑纤细的骨架，披浴袍也像专辑封面。
“对不起啊。”宋言湫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忘记拿衣服和内裤了。”
第50章
室内静默一瞬, 宋言湫以为段擢会走开，没想到段擢竟然问他：“那我帮你拿？”
宋言湫挑衅出口，自己脸先红成一片, 但这个时候肯定是不能认怂的, 他扯一扯浴袍中缝，合拢些，嚼着果肉含糊道：“可以啊。”
“好的 。”
段擢慢条斯理地合上了书，站起身，真去帮他拿了。
宋言湫：“……”
当初宋言湫整理衣橱，是段擢亲自盯着指导的，所以也不用问他放在哪里。
他听见段擢打开抽屉的声音，想到自己那些私密物都被段擢看到, 坐着的这把椅子就跟长了刺一样，扎得慌, 他恨不得马上冲进去，把那抽屉合上。
不过一分钟时间, 段擢就出来了，胳膊上搭着宋言湫的长袖家居服，手中则拿了一条白色内裤——可能是出于卫生考虑，他接触贴身衣物, 取下了手套。
那指尖先勾着白色布料, 段擢问：“穿这条？”
宋言湫：“……嗯, 都行。”脑子卡壳，他脱口而出, “你帮我穿呗。”
段擢好整以暇地站着，就那么看着他，也不说话。
苹果咬下去, 口中的果肉却忘了嚼，宋言湫眨眨眼睛：“我在吃苹果，手没有空。”
说完，他头皮发麻地调整坐姿，稍微分开浴袍底下的膝盖。
宋言湫谅段擢不敢。
谁料段擢没有拒绝。
他把家居服先搭在椅背上，抖落开手里那块小布料，然后，就那么抓起了宋言湫的左小腿。光裸温热的手指触碰到脚踝，才刚刚抬起来，宋言湫就猛地收了一下。
段擢反问：“怎么了？”
宋言湫强装镇定：“有点痒。”
段擢重新抓起那脚踝，宋言湫小腿匀称修长，大腿往上的部分都盖在浴袍底下，底下是空的。
随着布料往上提，宋言湫整个人逐渐番茄化，终于，在那双手即将来到最底部，段擢说“抬起来”的时候，这颗番茄最终炸成了番茄酱。
宋言湫不知道哪里来的牛劲，一把就摁住了段擢的手。
两人对视，暧昧氛围飙升，段擢问：“不穿了？”
他就是故意的。
他在谅宋言湫也不敢。
宋言湫是真不敢，认了怂：“……不穿了。”
段擢问：“还要不要继续招我？”
宋言湫：“……”
见他还强撑，段擢有意说得露骨：“穿完这个，衣服就不用穿了，我直接抱你去睡觉，然后再帮你放松一下。有人说身寸过以后可以更快入睡——”
啃了一半的苹果还在桌上摇晃，宋言湫人都闪回了房间。
段擢轻轻吐出一口气，感觉太阳穴隐隐作痛。
就这还说枪战片尺度没多大。
惯的。
房间里，宋言湫自己把内裤穿好，那布料的存在感霎时变得十分强烈，他用被子捂住头，暗恨偷鸡不成蚀把米。
不行，这回太激进了，下回得换个方式。
不过这内裤尺码是不是有点小了？有点紧，有点热，段擢没拿错吧！
“叩叩”，段擢敲门，在门口说一句：“刷完牙早点睡觉。”
“……”
宋言湫没言语，耳朵旁还萦绕那句“射过以后可以更快入睡”，不得不承认，陈年Gay果然功力深厚！
这次算他输。
下次继续努力。
早上醒来段擢已经走了，宋言湫想了整晚，憋了一肚子坏水没处施展，有点不爽。
许宵以为他没睡醒，观察他好几回：“要不我们先去买杯咖啡？”
那种事讲究你情我愿，宋言湫昨晚出师不利，恨自己没能很好反击段擢的话。
问过Amy姐，知道他们人在俱乐部，宋言湫便给段擢也点了黑咖啡，备注留言：【抱歉，让你昨晚失眠了吧。】
他不信段擢没感觉。
不管段擢有没有失眠，反正单方面污蔑完人家，他多少算是扳回一城。
宋言湫前不久签约了《破碎天穹》代言人，这次一天要试妆加定妆，方便拍摄宣传短片，到时会和游戏预告一起上线。拍完之后，万象社邀请他去扫楼。
身为万象社的资深游戏玩家，对宋言湫来说这不仅是工作，更是游戏迷的一次圆梦之旅。他卸完妆就早早来到万象社园区，被他们的欢迎仪式吓了一跳。
除了他最爱的游戏角色，现场摆放了不少他的立牌，从幼时到成年后都有，简直也是他的大型周边现场。
大门口拉了横幅，上面写着几个大字“热烈欢迎宋言湫莅临万象社视察指导工作”，给宋言湫都搞懵了，忙了半个月没怎么上网，现在的梗已经进化到他Get不到的程度了吗。
万象社请了最会来事的宣发团队接待，有专业的摄像和PD，简直是个小型的综艺节目。
宋言湫刚抵达，就被他们铺天盖地的礼花迎接。
员工们：“欢迎小湫来万象社扫楼！啊啊啊啊！”
宋言湫不停给大家鞠躬：“谢谢邀请！谢谢大家！”
有人告诉他：“前天晚上《裂隙之眼》新版本更新了，DLC新增23把武器！”
宋言湫扼腕：“我靠我还没来得及！等着，我要做全收集的！”
还有人说：“BUG也修复了！你上次提过的地图卡位没有空气墙了！”
宋言湫：“好好好，我今晚就上线！”
这和回到快乐老家有什么区别，宋言湫一个接一个地回答，签名本挨个签上自己的名字.
“湫湫再给我们写两首歌吧！”
宋言湫：“没问题没问题，你们努力更新，我努力写歌！”
“期待！不要鸽我们啊，音乐部门就等着你了！”
“湫湫你写的歌都超好听！你超级棒的！”
“谢谢谢谢！”
好不容易签完，宋言湫在人群中找到许宵：“许哥！”
许宵忙从背包里掏出宋言湫的本子递过去，宋言湫大笔一挥，对这群人说：“你们也给我签名！我知道五年前初始团队的所有人都在，一个都跑不了！”
签名环节完成，PD拿来给宋言湫定制的工牌，给他挂在了脖子上，让他做一天万象社的临时员工。许宵也帮忙拍了照片发微博。
代言的事情还没公开，粉丝们都以为宋言湫只是单纯过去玩，评论区很欢乐。
【湫湫又开心了！话说万象社也很开心吧！】
【哈哈哈哈，万象社最佳宣传大使【赞】】
【是你！AAA宋小伟！】
【哇！小湫还戴着老公送的手链！】
【什么时候再合体发糖啊】
宋言湫来到游戏试玩室，一进去就叹为观止：“好高级啊……”
创始人介绍道：“现在营收上去了我们也能搞点概念性的东西了，比如这间房的四面屏幕，其实是模拟全息游玩环境，你可以戴上这个头盔体验一下。”
宋言湫玩了半小时，心满意足，又跟着他们去参观了动捕棚、休息区，还有办公室。
万象社的办公室一点班味也没有，不像个办公室，沙发电视植物环绕，每个人都拥有一片独立空间。员工的宠物都带来上班，从猫狗到蜥蜴，应有尽有，万象社甚至还给宠物提供智能喂食器。
在办公室一角，宋言湫看到了音乐角、按摩椅，还有最新型号的VR眼镜，他非常欣慰：“你们的日子也是好起来了。”
万象社以前特别穷，初始团队就七个人，有一次还搞过众筹。在缺钱缺人的情况下，万象社抬出了《裂隙之眼》这样惊艳的3A大作，现在又推出《破碎天穹》，宋言湫为他们高兴。
“还是多亏了我们遇到对的投资人。”创始人说，“也多亏了湫湫你。”
宋言湫不好意思地说：“和我关系不大，我只是千万玩家中的一员。”
创始人笑道：“怎么会关系不大呢？段先生简直是我们的伯乐，如果不是他，我们早被别的公司收购了，怎么可能保持独立运行。没有这样的自由度，我们根本不可能开发续作。”
宋言湫不解：“段先生？”
“你老公段擢啊。”创始人笑道，“三年前段先生找到了我，在我们最困难的时候注入资金，给了我们继续向前的底气。”
宋言湫吃了一惊，段擢的投资居然是万象社？
怎么回事？
“我们也一直觉得奇怪呢，我们怎么会被斯诺克冠军注意到？隔行如隔山，就算段先生资金雄厚，怎么会对我们这个小小的游戏工作室那么有信心。”创始人说，“直到你们结婚的事曝光，我们才发现原来是因为湫湫你。是因为有你做我们的玩家，我们才能遇到这么好的投资人，运气真的太好了。”
宋言湫不敢居功，摆摆手：“没有没有，是你们的游戏本来就做得好，值得投资。”又想到了什么，“你们是不是因为这个，才找我做代言人？”
创始人笑眯眯的：“算一半吧，不过段先生很低调，当时我们联系不上AAA宋小伟，他也没直接说是你，而是让我们微博喊话呢。”
宋言湫：“……”
创始人：“这样不仅帮我们造势，而且还证明了小湫你的实力，好处多多！”
段擢明明知道却不说，除了这个，根本就是想看所有人逗他而已。
创始人：“其实段先生一般都不参与我们的运营。我们找你，是因为你真的非常适合，可以说是没有比你更适合给我们代言的人选啦。”
回去的路上，宋言湫的脸有点躁得慌，因为他回忆起来，之前段擢告诉他“在做点投资”的时候，他觉得段擢根本就是没有工作，还一度担心过段擢的经济状况。
以万象社现在的体量，段擢早就赚得盆满钵满了，他愿意复出打球，真的只是因为热爱而已。
“我喜欢的人想看我左手打球”，这句话的含金量还在上升。
宋言湫记得，那一年他们坐车去领取结婚登记副本，因为相看两厌，一路无话。
外面下着暴雪，宋言湫戴上耳机把世界隔开，打开随身包里的游戏机。
画面启动，万象社的LOGO闪过，浅橙色的光柱闪过以后，屏幕上显示出《裂隙之眼》几个大字。
后座宽敞，两个人各据一边，中间空位宽得能放下大西洋。
游戏载入需要十几秒时间，宋言湫抬头，看到一旁的段擢正百无聊赖地看着车窗外出神，背脊挺直，好像空中装了隐形摄像机，那么优雅。
真装啊。
宋言湫想。
三年后，段擢在停车场堵住了他，对他剖白：“我想弥补几年前的遗憾，弥补那时候的抱歉，你愿不愿意给我这个机会？”
因为喜欢，才会去了解对方。从头到尾，段擢的态度都很认真，他的喜欢不是一句空谈。
宋言湫才是最幸运的人。《https://www.moxiexs.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