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哥哥是疯狗标记地盘 哥哥,我才离开了……


    宁笙一听靳穆然的语气, 眼皮就开始跳,手心也在冒汗。他们这边说话的动静不小,已经有不少宾客看过来。


    在场的都是人精, 怎么会不知道江卫国打的什么主意?


    所谓商业联姻, 不仅仅是两家人的事。


    更关系着两大企业的强强联手, 一旦盛禾和ASH成了板上钉钉的姻亲,海城的商业格局又得重新洗牌了。


    他们也在观察靳穆然的反应。


    都说宁家小少爷是个不学无术的废物。


    他那位掌握公司大权的挂名兄长, 此刻最明智的做法当然是促成联姻, 将小废物的作用发挥到极致才是上上之策。


    怎么看他的脸色,反倒挂着明显的不悦?


    “宁笙叫了你十几年的哥哥, 可不就是兄长吗?”江卫国开始一贯的倚老卖老,滔滔不绝:“穆然,你工作忙是好事, 但是也不能忽略了宁笙的人生大事。再说了,笙笙本人都还没有意见!”


    宁笙:“……”


    不得不说江叔讨人嫌是有原因的。


    先是撺掇他跟他哥夺权,再是不打招呼私自给他安排联姻对象。


    这其中有多少“真心”,可见一斑。


    靳穆然的表情更冷了,仿佛周遭气温都降了几度。


    宁笙怕他哥当场发疯, 偷偷捏了他手心, 眼神里带着祈求。


    阮茉笑了笑,一个小梨涡跑出来,眼神不停地在他们之间打转。


    宁笙担心被她看出什么, 又赶紧把手抽回来。


    靳穆然垂眸看宁笙, 下颌线绷得像弓弦,随时能杀人于无形的感觉,“笙笙,就这么怕我说出来?”


    江卫国皱起眉:“说什么?”


    宁笙眼睫颤动, 赶紧说道:“江叔,我哥哥是说我目前没有结婚的打算,至于这位……”


    说着说着卡壳了,他刚刚没认真听对方的名字,好像是什么软啊茉莉之类的。


    江卫国气得脸色一僵,尴尬地朝阮茉笑笑,这小子关键时刻总是掉链子!


    他可是在阮总面前拍着胸脯保证这事儿一定能成的!哪怕联姻的事情先放一放,也不能让这么多人看笑话!


    “小祖宗,没让你现在就结婚!”江卫国一边说一边压低声音,“笙笙,看在你爸爸的份上,给叔叔一点面子!”


    宁笙的头隐隐作痛,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恰在此时,一位端着酒杯的老总笑吟吟地朝靳穆然走来,开口寒暄:“很久不见了,靳董,最近很少见你出席这种场合,是在忙新项目?”


    靳穆然微微颔首,淡声:“去了趟欧洲出差,才回来不久。”


    江卫国眼疾手快地推了推宁笙的后背,顺势对阮茉使了个眼色:“年轻人别在这儿干站着,笙笙和阮小姐去转转。”


    宁笙被推得踉跄半步,手腕被靳穆然攥住了。


    “哪也不许去,就在这待着。”


    “我说靳董,宁少爷这么大个人了,你也不能管得太紧。”那位老总笑笑,拍了拍靳穆然的肩膀,“这里都是自己人,丢不了。”


    江卫国也在旁边附和,“穆然,你们谈事情就别拉着宁笙了,他又听不懂。”


    “我看那边有个很漂亮的空中花园,宁少爷能不能陪我去走走?”阮茉眉眼弯弯,声音很甜美,眼睛一直在他俩身上打量。


    宁笙只好对他哥说:“哥哥,我很快回来。”


    靳穆然哥拧着眉头,声音极低:“不许去太远,哥哥这边结束过去找你,等我。”


    馥郁繁茂的月桂开得正盛,错落有致的庭院灯点缀其中,中央还有个精致的喷水池。


    宁笙和阮茉一路无言,心里幽幽叹气,他哥不会跟江卫国吵起来吧……


    阮茉在旁边打量他很久了,她用手指随意拨弄着花瓣:“没想到宁少爷和你哥哥感情还挺好,不过离开这么一会儿,他就像眼珠子不见了似的着急。”


    宁笙皱眉,不知道她说这话的用意是什么,若无其道:“一起长大的感情不好才奇怪吧,阮小姐没有兄弟姐妹吗?”


    “有是有,不过不同一个妈。”阮茉眼底闪过一丝讽刺,“所以联姻这种“好事”,就轮到我头上了呗。”


    宁笙没想到她这么直接,怔住不知道该接什么。这种明码标价的利益置换,在上流圈层里并不少见。


    他不知道该不该庆幸,靳穆然喜欢自己,所以从来没想过要拿他交易。


    花园隔着一道巨大的玻璃墙,能清晰看见宴会厅里面的场景。


    靳穆然被几位西装革履的老总围着,越发显得他身高腿长,眉深目冷。


    他明显心思不在应酬,时不时抬腕看表。


    旁边有人不知道打趣说了句什么,靳穆然唇角勾了勾,却没有笑意。


    宁笙很少从这个视角去看靳穆然,竟然觉得有些陌生。原来他在人群之中是这样的冷漠疏离,眉眼中仿佛淬着冰。


    “说起来你哥哥比你大好几岁,怎么没听说他和哪位千金有过交集?”阮茉拿出手机在网上搜了搜,娃娃脸满是震惊:“竟然连一条花边新闻都没有……”


    宁笙眉心皱起,感觉她下一句就要说:你哥哥该不会是同性恋吧?


    阮茉看他的表情哈哈笑起来。


    “逗你玩的宁少爷,我对别人的事情不感兴趣,今晚会过来也纯属是为了向我Daddy交差而已。”


    “哦。”宁笙不知道说什么好,随便应了一句。


    海城进入到九月份,台风天气多发。最近有个小型热带风暴过境,所以这个点儿风还挺大的,宁笙吹得有点头晕。


    才出来十分钟不到,他已经想回去找他哥了。


    阮茉从随身小包里拿出一根女士香烟点燃,那双灵动的眼睛眨了眨:“我爸爸和你的江叔叔打得什么主意,我们都心知肚明。你呢,长得很好看,不过……”


    宁笙好奇:“不过什么?”


    她突然凑近,将口中的香烟轻轻吐在他脸上,很淡的薄荷味:“我喜欢女孩子,对男人没有兴趣。”


    宁笙被那口薄荷烟扑了满脸,下意识后退半步,“……你和我说这个干什么?”


    哪有人第一次见面就水灵灵出柜的,让他不知该如何回应。


    “吓到了?”阮茉挑起眼尾看他,指尖烟灰簌簌落下。


    “其实你和我……”她拖长语调,目光掠过宁笙颈间的一抹红痕,小梨涡闪现:“怎么不算是同道中人呢?”


    宁笙警惕地看向她,竭力保持镇定:“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阮茉耸耸肩,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不知道就算咯。放心,我这个人最擅长的就是守口如瓶。外面风好大,把我头发都吹乱了,回去吧。”


    他们出来这么一会儿,宴会进程已经过半,


    走廊幽静,阮茉转身就不见了踪影。


    在室外待太久宁笙有些头疼,正打算回席位找靳穆然。


    就在这时,忽然被一股力道他拽进了旁边的VIP休息室。


    宁笙被吓得差点尖叫出声。


    室内漆黑一片,能见度极低。来人身量极高,将重重他压在墙上,又深又重的吻落下来。


    宁笙下意识反抗,双手撑在胸前想把人推开,直到熟悉的冷香气息包裹着他,才认出来是靳穆然。


    “哥哥?”


    “嗯?笙笙和别人聊得很开心?还靠得这么近?”靳穆然咬着他的下唇一字一顿,黑暗中眸光幽深。


    “唔……”宁笙有些吃疼,不知道他哥又发什么疯。


    “身上的味道难闻死了,回家哥哥给你好好洗洗。”


    虽然看不清靳穆然的表情,可宁笙能想象出他拧着眉头的样子。


    他觉得有些委屈,哪里近了?


    他和阮茉保持了足足一米的距离好不好,除了那一口烟没来得及躲开。


    再说了,靳穆然那时不是在应酬吗?把眼睛放他身上了?


    “喘不过气了……!”


    宁笙差点就想上手扇他哥耳光了,但是想到外面还有这么多宾客,被看见的话说不清。


    靳穆然闻言终于分开了一些,两人发出了黏腻的喘息声。


    在黑暗盯着对方模糊的轮廓对视了几秒。


    宁笙感受到靳穆然扣在自己后腰上的手掌在发抖,呼吸有些不自然的急促。


    他立刻伸手去摸他哥额头,才知道他是渴肤症有又发作了。


    “哥哥,我才离开了一会儿……”


    “嗯。”靳穆然呼吸沉沉,没忍住又低头去亲宁笙,“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了。”


    他很确定不会再带宁笙出席任何商业场合,更不会再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


    一闻到宁笙身上沾染了别人的气息,他就像疯狗在自己地盘标记一样,湿热的唇舌紧紧将人纠缠、深入。


    “怎么回事?刚才明明看见往这边走了……”走廊上忽然响起江卫国的声音,伴着脚步声越来越近。


    宁笙浑身一僵,齿关不自觉用力,尝到了淡淡的铁锈味。


    靳穆然却仿佛感知不到疼痛般,伸手扣住他的后颈加深这个吻,另一只手顺着脊线缓缓下滑,在皮肤上轻抚。


    “这俩小子该不会提前退场了吧?广晟的陈总还等着见一见宁笙呢!”


    脚步声停在门外,隔着单薄的门板。宁笙能清晰听见江卫国粗重的呼吸声。


    他紧张得捂住了自己的唇,不让他哥再亲了。


    靳穆然深呼吸一口气,忍着不耐。


    江卫国的脚步声依然在原地徘徊,不知道在做什么。


    下一秒——靳穆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沉闷的声音在寂静的室内格外明显。


    宁笙怕外面的江卫国听见,赶紧去掏他哥的手机。然而……人在越着急的时候,就会越手忙脚乱。


    手在他哥口袋里掏了半天,都没能拿出来,靳穆然被他家宝宝的样子逗得低低笑了声,“笙笙着急忙慌的样子,很可爱。”


    宁笙翻了翻白眼,腾出手捂住他哥的嘴,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思笑。


    江卫国盯着手机屏幕,脸色有些阴沉。


    靳穆然不过是一个挂名少爷,靠着宁家一步步鸠占鹊巢,竟然越来越不把他放在眼里。


    偏偏公司上下都对他俯首称臣,将来就更没有他们这些老东西的位置了。


    电话最终自动挂断了。


    江卫国盯着手机屏幕冷冷啐了一声。


    忽然,他注意到旁边的VIP室门没有关紧,里头黑沉沉的,没有一丝光亮。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里面有人。


    再仔细回想一下,刚才隐约听见了声响,只是那时候他没有特别去注意。


    江卫国眼珠转了转,蓦地,他想起来了那天在酒店大堂见到靳穆然和宁笙的场景。


    今天晚上他们俩的状态也不太对劲,那种似有若无的亲密感。


    心中闪过一个很荒谬的念头,看着那道门的目光顿时阴鸷起来————


    作者有话说:对不起宝宝……我有罪,我不粗长(轻轻跪下……)明天保底六千………我一定做到!


    小红包补偿!


    第42章 天塌下来哥哥顶着 告诉他,我们在谈恋……


    宁笙紧紧捂着靳穆然的嘴巴, 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声响。


    门把发出吱呀一声响,很细微,像是被人轻轻握住。


    宁笙紧张得心脏要蹦出来, 死死咬住唇瓣。有那么一瞬间, 他觉得江卫国要推门进来了。


    靳穆然在黑暗中盯着宁笙的脸, 唇角勾起,


    他家宝宝的心跳得很快, 扑通扑通, 没忍住舔了舔他的手心。


    羽毛般湿痒的触觉让宁笙浑身一抖,抬眼去瞪他哥。


    不要太离谱了啊!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调情, 要是江卫国进来该怎么收场?


    时间漫长得像过了一个世纪。


    终于,门外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江卫国接了个电话离开了。


    宁笙感觉自己额头都是汗, 腿也有些软,松开了一直紧捂靳穆然嘴巴的手,掌心还残留着湿热酥麻的触感。


    靳穆然亲了亲他的鼻子,声音很低:“吓成这样?”


    他伸手去摸宁笙的脸颊,指尖触到一片温热的汗意。心尖顿时像被羽毛轻轻地搔了一下, 又软又痒。


    他家宝宝怎么能这么可爱?


    一边紧张害怕得要命, 一边忿忿不平地瞪他。


    “哥哥还笑!”宁笙又气又后怕,压着嗓子捶了他一下,“刚才要是他进来怎么办?我们、我们这样……”


    “他进来了又怎样?”靳穆然不以为意, 将浑身发软的人整个圈进怀里, “告诉他,我们在谈恋爱。你已经把我睡了要负责,所以我们准备去国外结婚。”


    “靳穆然!你能不能正经点?”


    “好,正经点。”靳穆然从善如流, 收紧了手臂,“放心,天塌下来也有我顶着,我不会让笙笙陷入任何难堪的境地。”


    他的话语沉稳有力,宁笙心中不安稍微平息了些。


    就像回到十四岁那年,爸爸和赵阿姨出事时他哥站出来撑起一切。


    有靳穆然在,他好像确实不用那么害怕。


    “我们出去吧,”靳穆然揉了揉他的头发,“这里空气不好。”


    宁笙点点头,被他牵着手,轻轻打开了休息室的门。


    走廊里空无一人,安静得落针可闻。


    确认安全后,两人才悄然走了出来。


    宁笙做贼似地左右张望,生怕江卫国去而复返。


    靳穆然看着他这副小心翼翼的模样,眼底的笑意更深,牵着他的手紧了紧,拉着他快步从电梯离场。


    片刻后,走廊尽头的阴暗角落里,缓缓现出一个人影。


    江卫国并没有真正离开。他只是佯装走远,实则隐匿在了这个视觉死角。


    他拿着手机的手有些抖,打开反复观看了几遍,画面中两个人牵手离开的背影有些模糊,但不难看出姿态亲昵。


    “好啊……真是好的很……”


    江卫国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眼底闪烁着疯狂震惊的光芒。


    宁笙和靳穆然名义上可是一起长大的兄弟,他们竟然……竟然恬不知耻地搞在了一起!


    这简直是天大的丑闻!


    将来要是传出去,不仅盛禾要陷入风口浪尖,靳穆然这个所谓商界精英,海城新贵也得身败名裂!


    宁笙这孩子……年纪轻轻不懂事,说不定是靳穆然那个道貌岸然的混账,威逼利诱、引入歧途的。


    江卫国的嘴角缓缓向下,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


    靳穆然啊靳穆然,谁让你这么目中无人的?这一个把柄足以让你跌落泥潭!


    江卫国兴奋得浑身毛孔都张开了,仿佛已经看见靳穆然痛哭流涕,俯首称臣的可怜模样。


    然而狂喜之后,理智稍稍回笼。


    光有这段视频不够证据证明什么。江卫国皱起眉,抬头看向天花板闪烁的监控器,缓缓眯起眼睛。


    ……


    累了一整天,宁笙回去路上就开始犯困。


    手掌撑着脸颊,毛绒绒的脑袋一点一点,钓鱼似的往下坠。


    后来靳穆然实在看不过去,强行将人按在自己大腿上枕着睡了。


    司机不敢开太快,时不时透过后视镜看,生怕一个不小心把小少爷颠醒。


    靳穆然一手轻柔地搭在宁笙的肩头,另一只手拿出手机,然后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几乎是立刻被接起,那边传来方晁沉稳的声音:“老板。”


    窗外景色变换,光影投在宁笙安静的睡颜上。靳穆然望向他的眼神柔和,语气却带着冷冽:“方晁,有件事需要你立刻去办。”


    “您请说。”


    “派人全方位盯着江卫国。”靳穆然的声音压得很低,确保不会惊扰腿上的宁笙,“我要知道他接下来见了谁,去了哪里,或者有没有私下调查我和宁笙的举动。”


    电话那头的方晁立刻就明白了自家老板的意思,没有丝毫犹豫:“明白。”


    靳穆然挂了电话,指尖拂开宁笙额前柔软的碎发,他睡得很香,呼吸绵长,饱满的脸颊肉鼓起来。


    车子很快驶进了静庭路别墅,稳稳停在庭院中央。夜色温柔,庭院的暖黄地灯晕染着名贵灌木的轮廓。


    靳穆然让司机下班了,他在车里等宁笙睡醒。


    其实可以直接把人抱回去的,但不知道为什么,靳穆然很享受这一刻的宁静。


    就想世界上只剩下他们两个,宁笙像一艘缥缈的小船,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他在休息室里提到的结婚,不是一时兴起,而是扎根在他心头已久的念头。


    靳穆然眼眸半垂,指尖卷绕着宁笙柔软的发梢。


    找一个承认关系合法、能给予他们法律保障的国度。


    不需要多么盛大的仪式,就他们两个人,再加上几位至亲好友见证。


    在某个风景如画的北欧小镇,或者海边教堂的落日余晖里,他可以虔诚地亲手为宁笙戴上戒指。


    此后,宁笙的名字将光明正大写在他的配偶栏上,受法律保护。无人再能借此置喙,更无人能轻易将他从自己身边带走。


    这个念头一旦清晰起来,便带着惊人的诱惑力,在他心中疯狂滋长。


    宁笙似乎睡得有些热了,脸颊轻轻蹭了蹭,发出一声模糊的“唔”,然后小猫咪般寻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继续睡觉。


    靳穆然眼底的柔光几乎要满溢出来。


    他俯下身,在他饱满的唇上印下一个吻,“这么乖的笙笙,只能是我的。”


    ……


    靳穆然回来后,苦不堪言的唐秉终于得到一个长假,收拾东西麻溜度假去了。


    绘画社周末有采风活动,去的是距离海城两百公里的清梧山。


    那边有个保存良好的古村落,风景原始,民风淳朴,采风顺便当作是秋游了。


    顾嘉言第一时间报了名,林也因为女朋友要过生日没去。


    宁笙当然也想去,眼巴巴地在家磨了靳穆然两天,他哥才终于勉强同意让他参加,条件是要随时报备定位。


    到了出发那天,宁笙早早收拾好画具和小行李箱,桂姨还给他炖了汤放在保温壶里,要不是背包太重她还要继续塞水果。


    “哥哥,我走了噢?”宁笙在一楼门口,试探性看向靳穆然。


    他哥坐在餐桌边,目光扫过他脚边的行李:“我让司机开车送你。”


    “不用不用!”宁笙连忙摆手,脸色有些着急:“我们社团包了商务车,他们已经在小区门口等我了。”


    靳穆然皱起眉,唇角压了压:“这种车你能坐得习惯吗?你们这次采风有多少人?我安排别的车全部接送。”


    当着桂姨的面,宁笙不能主动去亲他抱他,只好扯了扯他的袖子。


    “哥哥,我不想搞得这么特殊。我保证跟你汇报行程,一到地方就给你发定位好不好?”


    宁笙以前被靳穆然管得严,很少参加这种活动,所以这一次出去还挺期待。


    靳穆然沉默片刻,忽然想到了什么,唇角勾了勾,“那笙笙注意安全,不可以脱离队伍乱跑。”


    绘画社一共包了两辆商务车,都停在了小区门口,宁笙一上车,前排的同学就发出了艳羡的感叹。


    虽然他们很早就知道宁笙家境优越,但还是第一次具象化认识到人与人的差距。


    顾嘉言赶紧招呼他到后面来坐,给他分享提前点好的奶茶。


    行驶上高速后,窗外的景观渐渐陌生起来。


    顾嘉言无意间瞥了一眼后视镜,有些疑惑地“咦”了一声。


    宁笙歪头问:“怎么了?”


    顾嘉言又盯着后视镜看了一会儿,压低声音:“笙笙,你看后面那辆黑色的SUV,是不是从市区就一直跟着我们了?我们变道它好像也变,我们减速它也慢下来。”


    宁笙闻言也扭头向后车窗望去。


    一辆黑色路虎正不近不远地跟在后面,车里好几个彪壮大汉。


    行,一看就是靳穆然的手笔了,这么大阵仗生怕没人知道似的。


    宁笙小脸皱起,无奈地抿了抿唇:“没事,可能……是我哥不放心。”


    顾嘉言瞬间了然,同情地拍了拍宁笙的肩膀,忍不住调侃:“啧,你哥这保护欲……一点没见减少啊。”


    三个小时的车程,终于到地方,宁笙屁股都坐麻了。


    顾嘉言一下车就伸伸懒腰,探探手,招呼宁笙看风景。


    清梧山下的古村落确实名不虚传。


    远处青山如画,树木苍翠。清澈的溪水绕着村庄而过。村口数百年的榕树枝叶繁茂,古朴建筑镀上了一层暖金色。


    他们今晚住的地方是村里的民宿,一个很热情的大婶开的。


    自家三层小院,整理出六间房,宁笙和顾嘉言一间。


    这事儿他没有和靳穆然说,不然被他哥知道估计会生气。反正那些安保只是远远守着,不会汇报细节回去。


    正好是中午时分,所以绘画社一行人在民宿里吃了香喷喷的农家菜,才出门在村落里到处转悠,体验风土人情。


    宁笙背着画板,和顾嘉言沿着青石板路慢慢走着。空气中弥漫着柴火灶和山野交织的独特香气,让人莫名放松沉静。


    顾嘉言深吸一口气,惋惜道:“这里真不错啊,林也不来可惜了,不然咱们仨得多开心,果然有了女朋友忘了兄弟。”


    宁笙心虚笑笑没说话,顾嘉言一把搂住他肩膀,“笙笙,现在就剩咱俩是单身狗了,你可不能抛弃我!”


    “……我尽量。”


    “哇,笙笙你看那边!好有意境!”


    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洒下碎金般的光点,风声簌簌。宁笙觉得很漂亮,拿手机拍照给他哥看,顺便把定位也发了。


    靳穆然回了一句:笙笙乖,不要和你那个同学勾肩搭背。


    宁笙一个激灵推开了顾嘉言,差点以为靳穆然在他身上装监控了。但是他哥答应过自己,不会再监视定位他的。


    顾嘉言有些莫名其妙,“怎么了笙笙?”


    宁笙左顾右盼,看到那些安保远远站着,小声道:“没、没什么,我们去那边看看吧,跟上大部队。”


    靳穆然收起手机,他在一个小时就已经知道宁笙的位置。不过报备当然是小祖宗主动的有意思,毕竟他们是伴侣了。


    他看唐秉以前陪他出差,就会这样向另一半报备行程。


    结束了和高层的季度会议后,靳穆然看了看时间,在走廊和江卫国打了个照面。


    往常他仗着自己的元老身份,对靳穆然都是表面恭敬,私下不屑。


    这一次像吃了什么十全大补丸似的,脸色红光满面。


    “穆然啊,上次替宁笙张罗联姻是我考虑不周,希望你别见怪。你说我怎么就忘了,你才是盛禾的掌权人,宁笙的哥哥,应该很舍不得他离开你才对。”


    靳穆然眉眼冷淡,唇角微压:“江叔想说什么,没必要拐弯抹角。”


    江卫国一看他高高在上的样子就来气,左右看看,压低了声音:“我是真没想到,你竟然好这一口。兔子还不吃窝边草!穆然啊,你觉得如果让别人知道……”


    靳穆然淡淡打断了他,“听说江叔最近在投资了个项目。三千万的资金分两笔到账,不知道盈利如何?”


    “你、你怎么……”


    江卫国皱起眉,这事儿靳穆然是怎么知道的?他连老婆都没说!难道是采购部那笔账被发现了?


    “作为小辈我要提醒一下江叔,这种以私募为名头的项目投资,要留个心眼,别到时候几千万就这么打水漂了。”


    江卫国脸色僵硬,“不用你操心我的事,先你管好自己吧!装作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实际上龌龊得很。”


    “江叔。”靳穆然黑眸深冷,眉峰像一把刀,“没有证据的事情,如果有人胡说八道,别怪我不留情面。”


    “你……”江卫国差点要脱口而出他有铁证,但是转念一想,现在还不是拿出来的时候,于是生生止住话尾:“我作为长辈提醒一下你而已,没别的意思。”


    司机已经在楼下等了,靳穆然最后淡淡扫了江卫国一眼,“你算是笙笙的长辈,不是我的,在公司应该叫我靳董。”


    他们的谈话声已经引来了不少职员的注目。


    江卫国表情有些扭曲,从牙齿里挤出几个字:“是,靳董。”


    直到靳穆然走了,他还在原地站着,眼底翻涌着怨毒。


    不知天高地厚的野狗,等我把视频发给媒体,看你还能嚣张到几时!


    ……


    宁笙和绘画社的人一路在村子里玩到天黑,快要看不见路了,才恋恋不舍地返回民宿。


    这里的天空要比大城市更透彻,能看见不少星星。树丛灌木间还有一闪一闪的萤火虫,和蝉鸣鸟叫声。


    顾嘉言正在低头刷手机,忽然手指停在屏幕上,眼睛也微微睁大。


    “笙宝,你看这个……”他把手机递到宁笙面前:“这新闻上说鼎丰集团的创始人赵鼎丰病危进了ICU,现在全靠机器维持着。你看这个狗仔偷拍到的神秘继承者侧脸,我怎么觉得……有点像你哥啊?”


    宁笙接过顾嘉言的手机,屏幕上是一则财经快讯,配图是一张在港城医院门口抓拍的模糊侧影。


    男人穿着灰色西装,身形挺拔,尽管像素不高,但那轮廓和气质,宁笙再熟悉不过——就是靳穆然。


    新闻里提到,赵鼎丰自上次强行出院后,身体状况急转直下,回来后直接送入ICU,目前已时日无多。


    而一直不被外界所知的继承人也开始现身处理遗产交接。


    宁笙的心猛地沉了一下。


    强行出院是老爷子来海城见他那次吗?


    难怪看着身体很虚弱。该不会本来就不好,出来一趟被他气进ICU的吧……


    那哥哥会伤心难过吗?不管怎么说,他们也是世界上唯一的血亲。


    宁笙心事重重地把手机还给了顾嘉言,这些事情他哥好像从不会主动和自己说。


    以前他觉得自己不懂事就算了,那现在呢?为什么还把他当做小孩子?


    “怎么了宁笙?”顾嘉言觉得他的心情好像有点垮,忙不迭追问道:“这个不会真是你哥吧?我去……他已经够优秀了,怎么还有隐藏天龙人身份啊?可恶!这个世界上多我一个有钱人会怎样?”


    宁笙“嗯”了一声,把事情简略说了一遍,没讲太深入的恩怨情仇。


    顾嘉言听完若有所思,下意识说道:“笙笙,你说你哥要是回去他家里了,会不会就跟你渐渐疏远了啊?”


    ……会吗?


    宁笙抿了抿唇,原以为亲情是这个世界上最牢固的感情,所以他最初知道靳穆然喜欢自己时很心慌也很抗拒。


    可是现在呢,他会回到港城赵家,那里有他的亲人,还有沈曼怡……


    到时候自己要用什么名义和他在一起呢?他们的关系注定不能公开。


    顾嘉言感觉自己说错了话,赶紧安慰宁笙:“笙笙你先别乱想啊,我看你哥哥恨不得把你揣兜里,估计不会抛下你的。我刚刚是胡说八道的,你别放心上。”


    宁笙深吸了一口气,“我没事。”


    如果有一天他和靳穆然桥归桥,路归路。到时候他就出国深造,去他梦寐以求的艺术学院,成为一名出色的画家!然后环游世界……


    一行人终于走回到民宿,累到想立刻洗澡睡觉。矮墙门口挂着两个竹编灯笼,照着门口的一个高大身影。


    宁笙有些心不在焉,都没有注意到对方的长相,直到那人定定挡着自己的路。


    顾嘉言抬头看清来人,顿时惊讶得没了声响。


    宁笙本就心情不好,以为是哪个不识趣的游客,头也没抬地说:“你好,麻烦让一让,你挡路了。”


    然而,那片阴影非但没动,反而离得更近了些,一股熟悉冷香飘过来。


    宁笙猛地抬头,撞进一双深邃漆黑的眼眸。


    “哥哥?你怎么来了?”


    靳穆然穿着一身简单的黑色冲锋衣,夜色下的五官立体清晰,没有穿西装的样子看起来年轻了好几岁。


    虽然他哥本来也是二十五六,妥妥的年轻人,但因为过早承受了太多重压,看着比同龄人要更沉稳持重。


    但是,他不是应该在几百公里外的海城,处理堆积如山的工作吗?


    靳穆然垂眸盯着宁笙微张的唇瓣,眉眼温柔:“公司的事处理得差不多了。听说这里风景不错,顺路过来。”


    宁笙:“……几百公里也顺路吗?”


    靳穆然脸不红,心不跳:“嗯。”


    他当然不会承认,一想到宁笙要离开自己视线范围,在遥远而陌生的地方过夜,他就无法安然入睡。


    思来想去,决定跟过来。


    “这趟出来辛苦你们照顾笙笙,所有的费用都由我来负责。”靳穆然看向宁笙旁边的同学,态度温和谦逊,“车上还带了一些我们公司新研发的电子产品,如果有喜欢的可以拿去使用。”


    “……这,怎么好意思?”


    大家顿时都呆住了,尤其对方长得一张没有审美异议的脸,一时间脑子卡壳。


    靳穆然笑笑:“新产品正好需要内测用户,所以麻烦你们体验过后给我一些反馈,这样我们公司的产品部才可以有效改进。”


    “这样啊,那我们就不客气了宁笙哥哥,回去给你写八百字使用心得。”


    “听宁笙说起,你们社团最近在众筹资金搞画展。”靳穆然宠溺地揉了揉宁笙头发,“有需要的话,可以给我一个投资机会,金额你们定。”


    这下在场的人都震惊了,纷纷朝宁笙投去羡慕的眼神。


    都听说宁笙哥哥是个年轻有为的公司老板,管他弟弟管得巨严。所有人脑海里都勾勒出一个严肃无趣、不苟言笑的形象。


    没想到真人竟然这么帅。


    而且看起来脾气也很好,最最最重要的一点是,出手真大方啊!


    靳穆然依然谦逊:“我没有打招呼就过来,会不会打扰你们?”


    众人连忙摆手:“不打扰不打扰……”


    一下子搞定了画展资金的问题,绘画社长直接把金主爸爸几个字写在眼睛里了,看向宁笙的目光也特别慈爱。


    宁笙抿了唇角,看他哥三下五除二就把一群人收服了,愈发觉得他是有备而来。


    表面上答应自己出远门,实际早就想好要跟过来了。


    他本来就有些心情不好,这下更不是滋味,小脸恹恹地往院子里走。


    靳穆然知道他家小祖宗闹脾气了,也没说什么,跨步跟上前去。


    顾嘉言和宁笙的房间在二楼尽头,正对着院子,靳穆然跟着他们进去后,顾嘉言才想起这房间睡不下三个人。


    “额,笙笙这个房间就你和你哥哥睡吧,我去楼下和社长挤一挤。”


    说完就赶紧拿着自己的背包开溜。


    他今天到地方后还换过衣服,乱七八糟搭在椅子上,也一并收拾走了。


    靳穆然环顾一周,房间以他来看是非常简陋的,卫生也一般般。


    角落和窗户都有些蛛网,灯光很暗。


    更别说那两张木头做的床了,上面还放着顾嘉言忘记拿走的外套。


    靳穆然眉眼压了压,看向宁笙:“宝宝,你没告诉我,你和顾嘉言睡一个房间。”——


    作者有话说:乡村酱酱酿小支线!


    我做到了!!6500字!!我可以大声说我很粗长!


    第43章 喜欢一个人就要信任他 你这里是我的形……


    宁笙瞬间眼睛睁大, 噎住说不出话来。他刚刚光顾着生气,竟然忘记这一茬了!


    靳穆然扫了眼旁边的浴室,门锁明显是坏的, 根本没办法完全闭合。


    可想而知, 洗澡时会是怎样一番风光!


    他的脸色顿时沉了几分, 心里更加庆幸自己临时做的决定。


    宁笙杵在门边,抿着唇不服气地顶嘴:“睡一间房怎么了?我和顾嘉言都是男的, 非要单独一间才更奇怪吧。”


    靳穆然在公司忙了一天, 和各种高层开会商讨项目细节。结束之后回家匆匆收拾好行李,跨越几百公里赶过来, 眉宇间已经有淡淡的疲惫。


    他一向是高精力人群,工作再怎么繁重也不会觉得吃力,但此刻……


    “我不是要责怪笙笙。”他放缓了语气, “只是你没有告诉过哥哥这件事。”


    “那哥哥不也没打招呼就过来了吗?”


    “我说了我是顺路。”


    “能不能别把我当小孩子了?”宁笙看着他,“噢,我忘了,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是哥哥的惯用手法。”


    宁笙性格被养得骄纵,但遇事不爽时大多数只是小发雷霆, 拿话往人的心尖上轻轻扎一下就跑。


    靳穆然眉心紧紧拧着, 往前走了一步。


    房间里的灯光本就不够亮,他这么一靠近,就像一团浓重的阴影笼罩住宁笙。


    “宝宝, 我不是来跟你吵架的。”


    “那你是来做什么的?”宁笙稍微别开脸, 声音闷闷的,“监视我不够,还这么大手笔把我绘画社的同学都收买了?”


    “宁笙!”靳穆然的声音陡然一沉,“你们想办画展, 我投资赞助有什么不对?总比你们一家家企业拉赞助要快得多吧?”


    宁笙被他的语气彻底激起了火苗,“靳穆然,这件事我好像没有亲口和你说过,你还说没有监视我?”


    早上出发就一直让人跟着,现在又突然出现!这架势……简直老公查岗似的!


    说到底还是不够信任,否则他今晚不会出现在这里。宁笙越想越觉得心堵。


    喜欢一个人难道不应该相信他吗?


    房间里陷入一片寂静,忽然隔壁房间发出哐啷一声——


    宁笙被吓了一跳,猛然想起村里的房子隔音不好,他们吵架可能会被听见。


    靳穆然盯着他,胸膛缓缓起伏,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半晌,他忽然上前一把将宁笙紧紧搂进怀里。


    宁笙猝不及防,被他抱得死死的,挣扎了几下却被箍得更紧。


    “好了,宝宝。”靳穆然声音沙哑中带着示弱,“你老公我累了一整天,连晚饭都没有吃,让我抱抱行不行。”


    宁笙僵在他怀里,脸颊倏地红透,“你在说什么老公……不要脸。”


    “好,不叫老公,叫哥哥。”


    啧,宁笙皱眉,又哥哥又老公的,听起来就觉得很背德,而且他哥分明是故意岔开话题。


    靳穆然低下头,轻柔的吻落在宁笙的耳畔,然后是脸颊的红痣。


    最后寻到他湿润的唇,深深吻了上去。


    这个吻比以往要温柔缱绻,像星星之火,一寸寸点燃宁笙。


    宁笙身体渐渐软了下来,心里的那点委屈和气愤也奇异地被这个吻搅散了,变成心底一股微妙的悸动。


    一吻结束,两人都有些气息不稳。


    靳穆然捧着宁笙的脸颊,声音带着情动后的微哑,“这次过来先斩后奏是哥哥不对,因为一想到你离我这么远,我就没办法平静下来。”


    宁笙垂着睫毛,没说话。


    他哥是个很狡猾的生意人,总是轻而易举地捉住他心软的点,然后趁机骑驴下坡。


    靳穆然亲了亲他的鼻尖,眼神诚恳:“我承认在对待你的事情上,会变得极端难以自控。但是我有在努力改。笙笙,是你让我变成这样的,你要给我一点时间。这一次……原谅哥哥可不可以?”


    “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不想你受到任何一点可能的伤害。哪怕只是万分之一的风险,我也承担不起。”


    宁笙怔怔看着靳穆然近在咫尺的脸,高挺的眉宇间倦色更深了。


    他犹豫了一下,把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我下午看到新闻了,顾嘉言给我看的。说你外祖父进了ICU,情况很不好……是真的吗?”


    靳穆然沉默了片刻,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将宁笙拥入怀中,把脸埋在他的颈窝,深深吸了一口他的味道。


    “嗯,他快死了,遗产律师在和我交接。”靳穆然的声音闷闷的传来,带着刻意维持的冷漠。


    宁笙伸出手,轻轻回抱住靳穆然结实的腰身,“哥哥会觉得难过吗?”


    毕竟是血浓于水的亲人,他们甚至连眉眼也如出一辙。


    靳穆然沉默了更久,久到宁笙以为他不会回答时,“血缘……有时候是最无用的东西。他看中我不仅仅因为我是他的外孙。”


    更是因为他清楚,唯有自己的能力和手腕才能让鼎丰继续在港城屹立不倒。


    这份看重除了亲情之外,掺杂了太多算计,也是赵鼎丰的一贯作风。


    “那哥哥……”宁笙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口:“等一切结束后,你会不会搬去港城那边住呀?那里都是你的亲人。”


    靳穆然望着宁笙,眼底的墨色晕染开,低声笑了笑:“原来宝宝在担心这个?”


    被人一眼洞悉心事,宁笙表情有些尴尬,眼神微微闪躲,“……我就是问问,你干嘛这么高兴的样子。”


    靳穆然笑意更深,捏了捏他脸颊:“这是不是可以说明,我的笙笙很在乎哥哥,怕哥哥离开是不是?”


    宁笙被他这句话问得耳根发烫,睫毛扑闪,嘴硬着哼哼:“谁、谁怕你离开了!我是在想你要是搬去港城,我在海城就没人管了,不知道有多自由呢!”


    这话说得毫无底气,连他自己都不信。


    他们彼此太熟悉、也太需要对方了,根本没办法分开。


    靳穆然低笑出声,也不戳穿宁笙,只觉得他这副口是心非的样子很可爱,忍不住又低头在他唇上轻啄了一下。


    “嘴硬。”


    宁笙被他亲得心跳更快,试图转移话题:“哥哥、你不是说没吃晚饭?我帮你问问民宿的大婶……”


    靳穆然看自家小祖宗终于懂关心自己,唇角勾了勾:“嗯,是有点饿了,笙笙要不要陪我下楼看看?”


    宁笙和同学们晚饭在村口小餐馆吃的,所以民宿大婶没有特意留饭菜。


    听说靳穆然没吃晚饭后,大婶给拿了一些土鸡蛋和面条过来,“我们村里地方简陋,小伙子将就一下。这些都是我们自己养的母鸡下的蛋,可有营养了。”


    靳穆然微微颔首,语气礼貌:“麻烦您了,这样就很好。”


    “不麻烦不麻烦。”大婶热情地拉开厨房的灯,指着灶台的角落,“那里油盐酱醋都有,锅就用那个小锅,烧水快。额……需要我帮你们煮吗?”


    靳穆然和宁笙衣着虽然简单,但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看着不像是会做饭。她有点担心他们把厨房烧了。


    “不用了,谢谢大婶,我自己来就好。”靳穆然挽起袖子。


    “哎哟,小伙子还会自己做饭呢?真好。”大婶脸上有些惊讶,看了看旁边乖乖站着的宁笙,“那你们自己煮吧,我就在隔壁房间,有什么需要的可以再叫我。”


    “好的,谢谢阿姨。”


    大婶又叮嘱了两句,这才打着哈欠回房继续看电视了。


    顾嘉言给他发了消息,说几个同学在社长房里玩扑克,问他要不要来。


    宁笙回复说不去了,他对这些没什么兴趣,而且总不能晾着他哥一个人在房间,大老远过来还怪可怜的。


    夜色宁静,屋外时不时传来虫鸣声。


    宁笙搬了张小板凳坐在厨房门口,看靳穆然挽起袖子,在略显简陋的灶台前忙碌。


    高大挺拔的男人和逼仄的小厨房有些格格不入……暖黄的灯光勾勒出他认真的侧影,平添了几分居家的温柔。


    靳穆然的厨艺在海岛上精进了不少,煮个面不算什么难事。


    宁笙抱着膝盖,看得有些出神。


    他见过靳穆然在公司运筹帷幄,也见过他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宠溺,还有现在这样充满烟火气的家庭煮夫。


    到底哪一个靳穆然才是真实的?


    很快,一碗热气腾腾的青菜鸡蛋面就做好了,他怕宁笙晚饭没吃饱,分了一小碗在旁边晾着。


    宁笙晚上吃的少,这会儿闻到香味,竟然觉得很有食欲。


    靳穆然确定不烫了,才夹起来一小卷,喂给宁笙。


    入口就是很有家常味道的鸡蛋面条,花生油很香,宁笙吃得津津有味,不知不觉把一小碗都吃完了。


    “够不够?”靳穆然抬眼看他,“下次还是得看着你乖乖吃饭。今天要不是我赶过来,你半夜说不准会肚子饿。”


    “我真的吃饱了,就是想……尝一尝你的手艺而已。”


    宁笙还挺喜欢他哥做的饭,简单但是特别有家的味道,不像外面餐厅那么精致流水线。


    吃完收拾好,两人又回到了房间。


    宁笙磨磨蹭蹭地洗完澡,穿着睡衣出来,头发湿漉漉地滴着水。


    等到两人都收拾妥当,宁笙开始看着房间里的两张单人床犯难。


    他是想一人一张分开睡的。


    毕竟隔壁有人,万一他们控制不住闹出动静,简直不敢想那个画面。


    靳穆然一看,直接躺了上去,朝里侧挪了挪,空出外侧的位置,然后拍了拍身边:“过来。”


    “两个人怎么睡啊……”


    宁笙看着那张窄小的床铺,脸颊微热。


    虽然他们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但挤在这样一张小床上,几乎是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想想就暧昧。


    靳穆然在床上目光沉静地看他。


    宁笙犹豫了一下,还是慢吞吞地挪过去,小心翼翼地躺下。


    床实在太小了,他几乎瞬间就滚进了靳穆然的怀里,后背紧贴着他温热的胸膛。


    靳穆然自然地伸出手臂环住他的腰,将人牢牢圈在怀中,这是一种保护般的姿态。


    “别乱动,小心掉下去。”低沉的声音在耳后响起,带着沐浴后的清爽气息。


    宁笙全身僵硬,能透过薄薄的布料,感受到身后传来的心跳和体温。


    狭小空间里,彼此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睡吧。”靳穆然闭着眼,下巴轻轻抵着他的发顶,手臂收得更紧了些,“不是说累一天了吗?眼睛都睁不开了。”


    屋外是陌生的村落,还能隐约听见顾嘉言几个玩扑克的声音。


    这种乡野地方估计靳穆然这辈子都没有来过。


    他哥有洁癖,对于吃穿住行都很挑剔,尤其是床品和贴身衣物。


    然而此刻,他和靳穆然挤在这小小的一方天地里,却格外安心。


    ……


    第二天天还没亮,宁笙就被人亲醒了。


    他迷迷糊糊地伸手想把人推开些,却被一只滚烫的手掌捉住放在嘴边亲。


    先是圆润漂亮的指尖,一点点舔舐,仿佛世界上最甜美的糖果。然后慢慢往下,轻柔地亲吻他的手腕。


    “哥哥,我很困……”宁笙闭着眼睛,困意让他眉心微皱。隐约听见外面有几声鸡鸣,天色还没有全亮。


    “可是哥哥已经醒了。”


    “……唔?”宁笙不堪其扰,“再睡个回笼觉行不行呀……”


    “太晚了。”


    男人呼吸喷洒在他耳边,稚嫩的手心被引导着握住,仿佛有生命般跳动,“宝宝,感觉到了吗。


    宁笙睡得晕乎乎,等他反应过来时,身上的衣服已经都脱了。


    白皙的皮肤在清晨昏寐的光线下如同一捧新雪。


    身后的靳穆然低声笑笑,将他按在床上亲了一会儿,手掌拍了拍他的屁·股,“宝宝,转过去。”


    木质单人床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宁笙被一双肌肉贲张的手臂圈在身前,悬殊的体型差和深重的力道,让他死死咬着唇,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他还是很困,密匝的眼睫毛挂着水珠,一只大掌覆盖在他的小肚子上,轻轻按压。


    “宝宝,你这里是我的形状了。”


    “……闭嘴”


    宁笙听了都觉得害臊,眼睛和鼻子都有些红了,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肚子难受。”


    “乖,哥哥轻一点。”


    宁笙现在浑身敏感得像一个肥皂泡泡,一戳就破。靳穆然太了解他了,知道他哪个地方最不堪一击。


    很快他的膝盖就受不住了,不用开灯也知道红成一片,火辣辣的。


    体力不支再加上睡眠不足,起床气开始发作。


    “说了不要这样!疼死了!”


    靳穆然一边哄人一边换了方向,将人面对面抱在了怀里。


    小床太脆弱,再来几下估计会有散架的危险。


    忽然的悬空让宁笙浑身一紧,强烈的失重感让他紧紧圈着他哥的脖颈。


    他体重很轻,抱起来就像个小手办,白皙的腿一下一下晃着。


    靳穆然凑过去亲他的唇,嘬·吮着那湿滑的小舌头。宁笙只想赶紧结束睡觉,软乎乎地任他予取予求。


    ……


    顾嘉言一大早洗漱好之后,上楼来找宁笙。


    他们昨晚约好了今天要去清梧山上的观景台,据说能俯瞰整个古村落的全貌,是采风的绝佳位置。


    他敲了敲宁笙的房门:“笙笙,起床了没?太阳都已经晒屁股啦!”


    房间里面没有回应。


    他挠了挠头,又加重力道敲了几次,心里正嘀咕着宁笙今天怎么睡得这么晚还没起。


    正准备打电话的时候,门“啪嗒”一声从里面打开了。


    靳穆然穿着简单的家居服,几缕微湿的头发搭在额前,好像刚洗过澡,眼神沉静地看着门外的顾嘉言。


    顾嘉言瞬间卡壳,昨晚和社长玩得太嗨,还喝了点儿酒,差点忘记宁笙哥哥过来了。


    “靳、靳哥早啊……”他结结巴巴地打了个招呼,心想宁笙以前虽然也娇气,但集体活动从不迟到的。


    他下意识地朝房间里瞄了一眼。


    外面那张床上的被褥整整齐齐,没有睡过的痕迹。


    而靠墙的那张单人床,松软的被子隆起一团,宁笙整个人埋在里面,只能看见一点毛茸茸的头发。


    看起来睡得正沉,听见对门口的声音后微微动了动。


    一小截白皙的脚踝从被窝里抻出来……光线太暗,隐约看见有一圈红痕。


    “早。”靳穆然声音有些沙哑,侧身挡住了顾嘉言探究的视线,“你们今天有什么安排?”


    “哦!我们、我们准备徒步去山上的观景台。”顾嘉言心底划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怪异感,但也没有多想。


    “你们先去,”靳穆然语气自然,“宁笙昨晚没睡好,让他再休息一会儿。晚点我带他过去跟你们会合。”


    顾嘉言立刻点头如捣蒜:“好的好的,没问题!那我们先走了,靳哥再见!”


    他识趣地迅速溜走,毕竟和靳穆然相处压力比较大。但下楼时却忍不住想……宁笙和他哥哥怎么两个人挤一张床啊?不难受吗?


    门一关上,被子里的宁笙就动了一下,发出一声带着浓浓鼻音和起床气的抱怨:“是谁啊……好困……”


    靳穆然走回床边坐下,连人带被地捞起来,轻轻拍着他的背哄:“顾嘉言说他们先出发去观景台了。笙笙先起来吃点东西,不然等会儿没力气爬山。”


    现在去爬山?杀了他吧。


    宁笙把脑袋抵在他肩上,闭着眼睛:“不想去,还是很累……”


    他现在腿还是软的,腰也很酸,浑身就跟拆散又组装起来似的。


    还有小肚子里被塞满后……异样挥之不去。


    靳穆然亲了亲他:“这么难得过来一趟,真不去吗?”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宁笙就来气,“你还好意思说我……我现在去不了是要怪谁?”


    他哥真的有病,一大早就发·情,他现在看起来倒是精神餍足了。


    自己就很在水里被泡皱了一样,捞都捞不起来。


    靳穆然低笑,亲了亲他泛红的耳尖,耐心极好:“嗯,怪我。那笙笙想吃什么?哥哥下楼去给你做。”


    最终,宁笙还是被人半哄半抱地起了床,洗漱换好衣服后下了楼。


    绘画社的大部队已经出发了,民宿大婶在院子里晾衣服。


    趁着靳穆然去厨房盛粥的功夫,大婶凑近宁笙,调侃道:“哎小同学,你这哥哥可真够疼你的,昨天晚上风尘仆仆地赶来,刚刚还说要给你做早餐。我活了大半辈子,还没见过两兄弟之间感情那么好的。”


    宁笙本来脸色还有点恹恹。


    听到这话,耳根悄悄红了,含糊地“嗯”了一声,没好意思接话。


    靳穆然端着粥走了出来,还有一些包子豆浆,招呼宁笙过来吃东西。


    大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热情地指着屋后的小路:“对了,你们要是不去爬山,可以去后面的果林转转!沿着小路走几步就到。我们自家种的橘子,没打药,甜得很!随便摘点尝尝鲜不要钱!”


    宁笙听到能摘果子,总算提起了一点兴趣,轻轻点了点头。


    “谢谢大婶。”靳穆然礼貌道谢。


    两人吃完早餐就出发了,沿着泥巴小径慢慢走过去。沿途可以看见青烟缭绕的清梧山,小鸟在枝头叽叽喳喳。


    很快,一片郁郁葱葱的果林映入眼帘,枝叶间挂了不少圆滚滚的胖橘子,像一个个讨喜的小灯笼。


    “哇……”宁笙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靳穆然看他来了精神,黑眸闪过笑意,牵着他走进果林。


    “笙笙喜欢的话,可以让家里佣人在后院种上几颗果树,摘着玩。”


    “摘果子当然是村子里才有意思。”


    宁笙看上一个特别饱满完美的橘子,奈何身高有限,踮起脚还是够不到。


    他有些不甘心地轻轻跳了一下,依旧差了那么一点。


    身后贴上来一具温热的身躯,靳穆然从他头顶伸出手,轻而易举地将他看中的那个橘子摘下来递到他面前。


    “给你。”


    宁笙接过还带着阳光温度的橘子,沉甸甸的,迫不及待剥开放了一瓣放进嘴里,眼睛立刻眯了起来。


    大婶说的没错,确实很甜!用海城本土的话来说就是很有橘子味。


    宁笙将一瓣果肉递到他哥嘴边,“穆然哥哥,你尝尝。”


    靳穆然就着他的手吃了,漆黑的眼眸却盯着他:“嗯,很甜。”


    “哥哥,那我们多摘几个回去吧。一些分给顾嘉言他们,再带一些回海城。”


    “好。”


    “不过摘这么多怪不好意思的,到时候把橘子钱加进民宿费用里。”


    “嗯,只要笙笙开心就好。”


    靳穆然揉了揉他的头发,阳光穿过叶隙,落在他深邃立体的轮廓上,仿佛镀了一层柔光。


    宁笙抬头看他哥,手里还捧着橘子,有些出神。


    林间的风吹过,树叶发出簌簌声,远处隐约传来几声鸡鸣犬吠。


    宁笙心里忽然产生了一个念头:如果……如果能和哥哥一直留在这里就好了。


    就住在大婶那样的民宿里,或者自己盖一间小房子。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起挤在小厨房里煮饭,晚上抱在小床上入睡。


    没有那些错综复杂的算计,没有虚与委蛇的应酬,更没有那些沉重的责任和恩怨情仇……


    两人在果林里消磨了一整个上午,直到金灿灿的橘子把篮子都装满了,才心满意足地返回民宿。


    中午时分,顾嘉言和绘画社的同学们也从观景台回来了,一个个脸上都晒得很扑扑的,哭天抢地的喊累死了,还好宁笙没去。


    至于风景嘛,确实蛮美的,就是爬山能要了人半条命去。


    下午按照原定计划,民宿大婶准备了食材,让大家在前院准备烧烤。


    乡村里没什么特别高大上的东西,肉串和蔬菜在烤架上滋滋作响,胜在野趣十足。


    宁笙被分了一串烤玉米,小口小口地啃着,自家种的玉米又嫩又甜。


    靳穆然则坐在他身边的矮凳上,手里拿着一瓶水,偶尔和其他同学交谈几句,目光大多时候都是落在宁笙身上。


    顾嘉言烤好了鸡腿递给靳穆然,“靳哥,你怎么不吃点?”


    绘画社社长也凑过来:“是啊,靳哥是本次采风活动的唯一赞助商,你不多吃一点,我们过意不去。”


    靳穆然淡淡笑了一下,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他看了眼屏幕来电显示,是方晁,“抱歉,我接个电话。”


    顾嘉言连忙点头,把鸡腿给了宁笙,“笙笙,帮你哥先拿着。”


    宁笙接过热乎乎的烤鸡腿,看靳穆然走到稍远的地方才按下接听,猜想是工作上的事情,也没怎么在意。


    “老板。”方晁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


    “说。”


    “公司这边,来了一位女士。”方晁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她坚持要见您,自称……是小宁总的妈妈。”


    靳穆然握着手机的手指收紧了一下,眉头瞬间蹙起,他下意识地转头,看向正被顾嘉言逗笑的宁笙——


    作者有话说:在收尾了,正文大概还有个几万字。


    推推我的下一本:


    《社恐小羊今天被吃掉了吗?》


    社恐呆萌小绵羊受×强大闷骚领主灰狼攻


    温眠一觉睡醒穿越了,这片架空大陆动物横行、野蛮残酷,而他是最不起眼的一只炮灰小羊Omega。


    干不完的苦力活、受不完的压榨,灰头土脸的温眠天天想回家。


    最可怕的是,他不知怎么得罪了那位灰狼Alpha领主!


    男人居高临下,盯着他的深绿眼眸隐隐压着不耐,止咬器后的尖牙一闪而过。


    同伴恐吓他:大灰狼么,最喜欢吃羊了。


    社恐小羊只好装成哑巴,每次看见那位领主大人就自觉绕路走。


    某天生了病,温眠烧得脑袋晕乎乎,在小破屋里委屈巴巴擦眼泪。


    高大威严的领主进了门,眉眼沉沉地盯着他,神色骇人。


    小羊抱着枕头,瑟瑟发抖:“你要吃掉我了吗?”


    ·


    数百年前的一次战役,灰狼家族遭遇背刺,死伤无数,留下信息素紊乱发狂的后遗症。


    洛斯作为领地之主,大陆最强的灰狼Alpha,最厌恶那些表面柔弱,实则狡猾的动物。


    尤其是庄园里新来的那一只,呆头呆脑的娇气小羊。


    装哑巴不说话、干活不利索、随便吓唬他几句,就消极怠工玩失踪。


    他上门要把小羊抓起来算账的。


    至于怎么算?哼——先把哭包小羊抱回家再说!


    *阅读前指南


    ①架空西方世界,元素糅杂,动物向设定但外形是人(保留部分特征)


    ②笨蛋娇气受、攻口嫌体正直、第一眼就看中老婆了。


    ③体型差/地位差逆转/死装打脸文学/古早狼羊梗


    ④高亮:番外可能生子!


    ⑤看文口味千千万,希望宝宝找到自己喜欢的文哈!


    第44章 老公名不正言不顺 我这次回来要把宁笙……


    从清梧山赶回去海城要三个多小时。


    宁笙一路上趴在车窗看着窗外的景色, 脑子里全是乱七八糟的念头。


    他……竟然还有妈妈?


    宁笙从未听爸爸提及过关于他妈妈的事情。


    他也不是没问过,每次问起他爸就一脸不高兴,再问几句就会生气。


    家里也找不到任何关于他亲妈的蛛丝马迹, 就连一张照片都没有!


    久而久之, 宁笙就渐渐接受了自己没有妈妈的事实。


    可是——现在忽然有人冒出来说是他的妈妈!


    她长什么样子?当年为什么离开?


    这么多年去了哪里?现在又为什么回来?


    无数的问题像气泡一个个在他脑海里翻滚, 让他的心乱成一锅粥。


    宁笙没有睡午觉,这个点儿他应该开始犯困了才对。


    然而忽然得知这个消息, 让他整个人亢奋凌乱。


    靳穆然一直盯着宁笙的状态, 看他心神不宁的样子,把人搂进自己温热胸前。


    宁笙默默被他抱着, 声音有点茫然:“哥哥……你说她为什么现在才出现?会不会是个骗子啊?”


    靳穆然收紧手臂,下颌线绷得很紧,“别多想, 等见了面一切就清楚了。”


    他心中的不安犹如潮水般蔓延。


    按方晁汇报回来的信息,那个女人十有八九真的是宁笙的生母。


    血浓于水。


    他很清楚宁笙有多渴望亲情,即便是没有任何亲缘关系的桂姨,因为从小陪伴他长大也被当成了亲人。


    现在忽然杀出来一个亲妈,不确定因素实在太多了, 他怕对方来者不善。


    回到静庭路的别墅时, 夜色已深。


    靳穆然直接让方晁回复对方,约定第二天上午在公司见面。


    宁笙整晚失眠得厉害。


    一双琥珀眼眸圆润明亮,睁得大大的望着天花板, 脑子里依旧是一片混乱。


    闹到半夜还是睡不着, 抱着被子在床上不停翻来覆去。


    靳穆然只好面对面抱小孩似的,抱起他在房间里不停走,快天亮才睡着。


    第二天早起,宁笙没滋没味地吃了点东西, 就出发去盛禾大厦了。


    不少路过的职员都好奇地看过来。


    昨天也不知道谁传出来的,小宁总生母找了上门,还有人偷拍到照片。


    那模样别说还真挺像的,是个实打实的美人,难怪生得小宁总这么好看。


    一时间盛禾上下员工八卦的心燃烧得更旺了。


    大群小群都在吃瓜,刷刷几千条猜想了各种宁笙的身世。后来方晁禁止他们私下讨论,群里才没了声音。


    明面上不能说不代表不好奇。


    也不知道小宁总生母回来,对公司股权会不会有影响。


    方晁早早在电梯口等着,看见靳穆然和宁笙进来后,低声道:“老板,小宁总,苏女士已经在会客室了。”


    宁笙调理了一整晚,听见这话立刻开始心跳加速,脸色也有些苍白。


    靳穆然捧着他的脸颊,眼眸漆黑沉静,“笙笙别怕,哥哥一直在。”


    宁笙点点头,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还没有站定,一道香风扑面而来——


    “宝宝!我的宝宝!妈妈终于找到你了!妈妈好想你啊!”


    来人带着激动的哭腔,仿佛期待了很久很久。


    宁笙被她扑得往后一仰,浑身都定住了。他下意识地看向他哥,眼神里带了一丝无措。


    靳穆然眉头蹙了一下,手臂稍稍用力,将宁笙往自己身边带了带。


    “苏女士,请你冷静一点。”


    苏念禾被迫松开手,眼睛都红了,见宁笙对她没什么反应,语气急切道:“宝宝!我是你的妈妈!这么多年没见你不想我吗?”


    宁笙呆呆看着眼前的人。


    看上去不过三十五六的年纪,皮肤保养得很好,五官生得很精致,尤其是眉眼,简直是和自己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再抬头看她头顶发光的好感度【100%】。


    原来不仅仅是爱情会刷爆好感度,亲情也会……可他们明明从未谋面,也会爱得这么深沉吗?


    “你……你真的是我妈妈?”宁笙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干涩地问道。


    “我当然是!宝宝,你看看妈妈的脸,我们长得这么像还能有假吗?”


    苏念禾语气激动,立刻翻出手机里的照片递到宁笙面前,“还有这个,你当时的出生证明照片,上面有你和我的名字,你看这日期和医院印章!”


    照片有些年头了,但关键信息清晰可见。宁笙看着那泛黄的纸张,脑子更乱了。


    这玩意儿他家里也有一张,不过妈妈那一栏时空白的。


    “如果你还不相信。我们现在就可以去做亲子鉴定!妈妈不怕验证!妈妈真的……真的太想宝宝了……”


    苏念禾语气激动,又忍不住想去拉宁笙的手,却被宁笙躲开了。


    她脸上闪过一丝失落,很快又挤出笑容,“宝宝还在生气是不是?怪妈妈当年生下你一走了之?你爸爸……从来没有告诉过你关于我的存在是吗?”


    宁笙垂眸:“没有。”


    苏念禾擦着眼泪,点点头,“也是,他最恨我了。恨不得让我永远不要出现在你面前。”


    “为什么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苏念禾沉默了半晌:“我和你爸爸当年其实没有结婚,他整天只知道忙他的生意……我那时候太年轻,受不了那种死水一样的生活。生下你之后,我得了很严重的产后抑郁,觉得快要窒息了。”


    当初她发病,差点就把刚出生的宁笙掐死。


    还好被赶来的佣人发现,这也是宁昊对她恨之入骨的原因。


    她看着宁笙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最后我选择了离开。去了国外,想换个环境重新开始。”


    “……那你为什么一直都没有联系我?”宁笙喉咙艰涩,指甲扣得手心发疼,“就算你们两个感情破裂了,你也可以找我,至少让我知道你还活着。”


    从小到大他就被人笑没有妈妈,后来赵阿姨和靳穆然来了家里,他别提多开心了。


    然而没过几年,赵阿姨和爸爸也不在了。他哥当爹又当妈,一边忙公司一边把他带大。


    靳穆然盯着宁笙通红的眼睛,心底涌上一股难言的痛。恨不得立刻把人紧紧抱进怀里,他不喜欢宁笙难过,更不想看见他为别人掉眼泪。


    哪怕这个是他的亲妈。


    苏念禾仰头看着眼前长大成人的儿子,他长得很漂亮,眼角眉梢都是被养得很好的天真散漫,心中的愧疚要满溢出来。


    “我在英国遇到了我后来的丈夫,去年他因病去世后给我留下了一笔遗产……我处理完那边的一切,第一时间就回来找你了。”


    宁笙抿着唇没说话。


    从昨天知道消息后到现在见了面,他依然有种脚踩不到实地的漂浮感,一切都像在做梦。


    会不会真的是一场梦呢?一觉睡醒后一切都像泡沫一样消失。


    靳穆然攥住了他的手,手心全是冷汗,额头也是,“笙笙要不要喝口水,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宁笙很轻地摇了摇头,他只是一时间还不能完全消化这件事。


    苏念禾眼睛亮亮的,看着宁笙:“宝宝,妈妈现在有能力给你最好的生活!我们在英国有漂亮的庄园,有花不完的钱。妈妈会把过去二十年亏欠你的,全都补偿给你,你想要什么妈妈都会努力做到!”


    说完她将目光转向靳穆然,脸上挤出一个感激的笑容,“我听外面那个小伙子叫你靳董,我也跟着叫了。这些年多亏了你照顾我们笙笙,这份情我必须好好报答你。你看看你想要什么尽管提,我都会尽力做到的。”


    靳穆然闻言脸色倏然一沉,照顾、报答……这是要宁笙和他划清界限?


    宁笙的手被他攥得有些疼,抬起头看他哥,“哥哥……怎么了?”


    靳穆然将人护在了身后,英俊的脸庞冷峻深邃,隐隐透着压迫感:“苏女士,冒昧问一句,你这次回来的目的是什么?”


    宁笙很了解他哥,一听这语气就知道他想犯病了,心里有些着急。


    苏念禾见他直接问了,也不再绕圈子,眼睛直直落在宁笙身上,“宝宝,妈妈这次回来,是要把你带回英国去的——”


    会客室里安静得落针可闻,靳穆然的脸色沉冷到了极点。


    宁笙说不清心里的感受。


    他固然很想念自己的妈妈,但是忽然要他离开生活了这么多年的海城,离开靳穆然……


    他竟然感到一阵强烈的恐慌,第一反应是想摇头。


    “苏女士刚回国,也刚刚和笙笙相认,我不可能就这么让你把他带走。”靳穆然捏了捏宁笙的手心,让他安心,“况且笙笙已经是成年人,他有权利决定自己要在哪里生活。至于你所谓的报酬,靳某人不需要也不会拿这些东西来衡量我和宁笙之间的感情。”


    苏念禾神色稍稍冷却。


    看着靳穆然一副母鸡护崽的姿态,以及宁笙犹豫的表情,知道带宁笙走这件事不会太顺利。


    事急则缓,事缓则圆。


    她话锋一转,姿态也温柔了些:“靳董说得对,笙笙是大人了,有自己的想法。我刚回来对国内还不太熟悉。这样吧,我先在海城住下来,我们母子俩好好培养感情,其他的以后再说好不好?”


    宁笙松了一口气,轻轻点了点头。忽然说要出国,其实他也有点懵。


    靳穆然脸色依然冷峻,他知道对方没有放弃带走宁笙的念头。


    如果是任何一个人,他都不需要理会对方的想法。但偏偏这个人是宁笙的亲妈,而自己不过是没有血缘的挂名哥哥。


    要论老公,更名不正,言不顺。


    苏念禾又拉着宁笙说了好多心里话,这些年对他的想念,还有每年给他织的毛衣和围巾,给他写的信。


    “妈妈不知道你多高多重,都是按自己的想象做的。但是你和我想象中一模一样,那么的好看乖巧。信写好了我就想哭,一封都没有寄出去。”


    宁笙脑子还是晕乎乎的,好像躺在轻飘飘的云朵里。


    苏念禾忍不住抱着他:“宝宝,妈妈真的对不起你,我不求你现在原谅我。我就是想和你有机会相处,培养培养感情?”


    ……


    眼看时间临近中午,方晁在盛禾附近的餐厅订了一个包厢。


    餐厅环境雅致私密,服务员轻手轻脚地摆放着碗碟。


    靳穆然熟练地点了几道宁笙爱吃的菜,然后叮嘱服务生:“这道清蒸鱼不要放姜丝,我家小朋友不喜欢,牛肉里的香菜也去掉。”


    宁笙给她介绍:“妈妈,这里的粤式甜品做的很好吃,尤其是蛋挞和杨枝甘露。”


    靳穆然在拿湿纸巾给他仔细擦手:“餐后再上,不然你吃了甜品就吃不下饭了。”


    宁笙撇了撇嘴,没说什么。


    苏念禾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了一下。


    从见面到现在,靳穆然的视线大部分都落在宁笙身上。


    事事亲力亲为,帮他烫洗餐具、盯着他喝水,甚至宁笙一个小小的喷嚏他都能立刻察觉到,问是不是空调太冷。


    服务员捧着菜品陆续上桌,靳穆然很自然地替宁笙夹菜,将一块挑净刺的鱼肉放入他碗中。


    宁笙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


    偶尔会将自己不爱吃的配菜默默拨到靳穆然那边,他哥会面不改色地吃掉。


    苏念禾看着这一幕,心中那点不对劲越来越强烈。


    她看向宁笙,随口道:“我们笙笙长得这么好看,在学校里一定很受欢迎吧?有没有交女朋友呀?”


    宁笙正在小口喝汤,闻言差点呛到,慌乱地瞥了靳穆然一眼,含糊道:“没、没有……我还在上学,没想这些。”


    “英国那边的男孩子女孩子,十几岁就开始date了,谈恋爱是很正常的。妈妈也很开明,宝宝要是有喜欢的女孩,可以带出来给我看看嘛。”


    “妈妈,我真的没有……”


    靳穆然顿了顿,语气平淡地接话:“笙笙还小,学业和兴趣更重要,这些事情不急。”


    苏念禾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将目光转向靳穆然。


    “那靳董比我们笙笙要大几岁,事业又这么成功,应该也考虑成家了吧?不知道有没有结婚的打算?我在英国那边认识不少名门贵女……”


    宁笙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紧张地看向靳穆然。


    靳穆然闻言神色平静,慢条斯理地用纸巾擦了擦嘴角,“谢谢关心,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不过结婚还不急,等他完成学业再说。”


    “是、是吗?笙笙一样也是学生呀?那……那可真是要恭喜靳董了,不知道是哪家的千金这么有福气?”


    靳穆然淡淡一笑:“时机到了,苏女士自然会知道。先吃饭吧,菜要凉了。”


    一顿饭吃得还算和谐,走出餐厅苏念禾就亲热地挽住了宁笙的手。


    “宝宝,妈妈刚回国,对海城一点都不熟悉,能不能暂时先住到你那里去?这样我们每天都可以见面了。”


    宁笙正想点头,忽然想起他和靳穆然在一起后就没有分过房睡,自己原本的卧室几乎成了摆设,如果妈妈住过来话……


    “苏女士远道而来是客,我已经让人订了市中心的酒店,购物、游玩都很方便。”


    苏念禾脸上的笑容僵了僵,“靳董安排得真是太周到了,谢谢。不过……宝宝,妈妈一个人住酒店也怪孤单的。你这几天能不能陪妈妈,带妈妈到处逛逛好不好?”


    宁笙看着妈妈祈求的目光,犹豫片刻后答应了:“……好。”


    靳穆然眉头凝结,想牵宁笙的手掌顿在空气中,别说分开几天,哪怕是一时半刻他都觉得浑身骨骼生疼。


    宁笙看他哥的眼神,就知道他不高兴了。


    但是当着妈妈的面,实在没办法拒绝她这个请求。


    “哥哥……我陪妈妈逛几天就回家可不可以?”宁笙趁苏念禾不注意,偷偷牵住他哥的手眼巴巴看他。


    “笙笙既然已经答应了,现在来问我的意见做什么?”


    “哥哥知道的,我从小就没妈妈……”


    “你有我还不够吗?”


    宁笙气得脸颊鼓起,“哥哥和妈妈能混为一谈吗?再说了我就不能两样都有?”


    靳穆然压着眉头,还想说什么,苏念禾已经在招呼宁笙上车了。


    宁笙也不想吵架,最后还是放软了语气,“哥哥,那我走了哦。”


    靳穆然墨眸深深看了宁笙一眼,握拳的手掌青筋暴起,最后只哑着声线道:“要随时随地给我报备位置,我只放你这几天。”


    ……


    接下来的日子,宁笙向学校请了假,陪着妈妈在海城四处游玩。


    靳穆然派了安保远距离跟着,每到一个地方都会事无巨细地汇报。


    宁笙看见什么有意思的东西,也会主动发照片给他哥。


    靳穆然几乎都是秒回,好像一直守着手机信息。明明听方晁提起,他在公司很忙来着,一直不停开会开会。


    晚上苏念禾回房间睡觉后,宁笙会开着语音电话,听着靳穆然平稳熟悉的呼吸声,他就能睡得特别香甜。


    有一次半夜宁笙醒了去上厕所,看见语音通话还没挂,就试探性地叫了声哥哥,没想到对面竟然会有回应。


    “嗯……宝宝……”声音又哑又沉,带着浓浓的倦意。


    还没等宁笙回答,靳穆然就忽然语气急促起来,“笙笙是不是做噩梦了?还是身体不舒服?我现在过来找你!”


    “哥哥,我没事……”


    宁笙鼻子有点酸酸的,想念靳穆然的情绪达到了顶峰。


    和他哥分开这几天,白天还好,就是晚上睡觉的时候特别想他。


    明明……也才很短的时间而已,可他好像快要受不了了。


    周边景点都打完卡后,苏念禾就开始转战商场购物了。


    她有种要将多年亏欠一次性弥补宁笙的决心。带着人在商场一层层往下扫货,看中什么都统统买下。


    买好的东西酒店套房放不下,只好一车车送回了静庭路。


    当然,她也没有放弃带宁笙回英国生活的念头,时不时给他讲那边的风土人情。


    “宝宝,你看这个小马驹是不是很可爱?叫Money,是设特兰品种的,性格特别温顺,就养在我们的庄园里面。”


    “还有这个,去年万圣节工人种出来的超大型南瓜。摆在院子里可有意思了,像霍格沃兹里面那个……妈妈忘记名字了,就是那个大高个子的房子!”


    “我听说宝宝喜欢画画,妈妈想过了,我们可以去申请英国顶尖的艺术院校,比如皇家艺术或者伦艺之类的,到时候你会有很多志同道合的朋友!”


    其实关于留学这件事,当初宁笙也不是没想过。但那时候盛禾正处于生死存亡之际,靳穆然不能长期离开公司。


    宁笙那时也小,刚经历重大变故,只想牢牢地粘着他哥。到最后就放弃了出国留学的念头,报考了海大。


    而现在……他如果真去了英国念书,不就要跟和他异国恋了吗?


    而另一边,盛禾大厦的高层会议室。


    黑压压数十人坐着不敢说话,为首拿着一叠报告的高层更是冷汗涔涔。


    谁也不知道靳董这几天是怎么了,气压低得像一块万年寒冰。


    更有传闻公司内部账目除了问题,度假的唐秉紧急赶回来,联合公司财务会计开始查账,现在每个部门都在人人自危。


    而且这些天也不见小宁总出现。


    以前他偶尔在公司的时候,靳董的状态还不至于这么骇人,最近有种诡异到爆的鳏夫感。


    小宁总该不会……真和那位忽然冒出来的亲妈出国了吧?


    江卫国坐在会议桌一边,额头细汗密布,阴冷的眼神盯着靳穆然。


    这臭小子必然是知道他挪用了资金,偏偏忍着不发,召集所有高层回来放出烟雾弹,一个个从头查起。看来除了采购部,还有其他部门的蛀虫他也要一并打了。


    而且前后不过一个月时间,他还没来得及把钱填回去,这个臭小子就有所察觉了……


    江卫国暗暗咬牙,不对!这臭小子……他根本是给他做局呢!


    他脊背倏地发凉,所有事情一一串联起来。


    那笔故意摆在他面前,审批流程异常顺利的三千万采购款,本身就是一个诱饵!


    不仅仅是为了抓他挪用公款,更是要借这个机会,将他以及公司其他元老的势力一次性连根拔起!


    好狠的手段!好深的心机!


    江卫国的心脏狂跳起来,抬眸对上靳穆然的眼神,那深不见底的黑眸中,掠过几分极淡的嘲讽。


    他双手有些颤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在网上搜索了几个八卦媒体,把保存好的视频和照片统统发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小情侣分开一下,小别胜新婚~


    第45章 小别胜新婚 我好像有一点喜欢你


    “宝宝, 你睡醒了吗?”苏念禾在外面敲门,“酒店的早餐送到咯,小懒猪赶紧起床洗漱出来吃东西。”


    宁笙埋在枕头里应了一声, 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坐了起来。


    他这些天陪着苏念禾在海城到处逛, 脚底都起了几个泡。晚上一碰热水, 那酸爽简直了。


    重点是他妈妈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健步如飞一点都不带累的。


    他第一次见识到女人在逛街这方面惊人的天赋。


    但宁笙没敢和靳穆然说这事, 因为他哥知道了肯定会生气。心情会影响身体, 万一他渴肤症又发作怎么办?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他哥和妈妈之间有点不对付。哪怕只是见过一面, 说话间也有种暗暗较劲的感觉。


    宁笙抱着被子想了会儿事情,苏念禾又过来催促他起床了。


    “来了,妈妈……”


    每当这个时候, 他就会特别想念靳穆然。他是起床困难户,每天都是他哥捞他起来,抱着去浴室洗漱穿衣。


    服务生送来的早餐是精致的粤式点心。


    宁笙吃了几天,觉得有些腻味。


    苏念禾见状,关切地给他夹了一块蒜香排骨放到他面前的碗里。


    “宝宝尝尝这个, 看起来很不错。”


    宁笙看着那块排骨, 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动筷。


    苏念禾注意到他的迟疑,放下筷子, 有些不安地问:“怎么了宝宝?是不合胃口吗?妈妈特意给你夹的。”


    宁笙抬起眼, 轻声解释:“不是。妈妈,我只是不怎么吃有特殊气味的配料,像姜、葱、蒜、芹菜这些……都不太喜欢。”


    苏念禾怔了怔,顿时有些无措, “对不起啊宝宝,妈妈不知道你不吃这些。你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都可以告诉妈妈的,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宁笙摇摇头表示没关系,他和妈妈中间空缺了整整二十年。不是十天半个月就可以弥补熟悉回来的。


    苏念禾看着坐在对面的儿子,他眼睫低垂,吃东西的样子特别乖巧漂亮。


    但比起刚见面时,总觉得少了些鲜活气,就像被太阳晒蔫了似的神色恹恹,不像个朝气蓬勃的年轻人。


    她忽然想起了那个沉静冷漠的靳穆然。


    听说……自从宁家出事后,笙笙几乎就是他一手带大的。衣食住行,学业前途,无一不是精心安排照料。


    一股难言的苦涩和不甘涌上心头。


    她是宁笙的亲生母亲,是怀胎十月生下他的人,他们之间有割舍不断的血缘。


    难道她比不上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外人吗?为什么她的儿子在她身边,反而显得不那么快乐自在了?


    苏念禾沉吟片刻,像是下定了决心:“妈妈想了想,宝宝不想跟我回英国也没关系。我准备暂时在海城住下来,这样以后你什么时候想来看妈妈都方便。我们母子俩好不容易相认,来日方长嘛。”


    宁笙顿了顿,不用去英国当然很好,但如果妈妈长期留在海城,他和哥哥谈恋爱的事实岂不是很容易被发现?


    “怎么啦宝宝?妈妈留在海城陪你不高兴吗?你说我在你学校附近买个房子怎么样?你放学直接可以回妈妈家。”


    宁笙没有想象中开心,他从小没有妈妈,渴望亲情。然而当苏念禾进入自己的生活时,他竟然有些无所适从。


    他已经越来越想靳穆然了……这段时间是他们分开最长的一次。


    原来不仅哥哥对自己有戒断反应,他也有。


    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想哥哥,想和他们抱在一起。哪怕什么都不做,就这么抱着听心跳和呼吸声。


    宁笙抬眸看向苏念禾:“妈妈,我觉得买房子的事情还是缓缓。”


    苏念禾笑笑:“也行……宝宝还是觉得妈妈太心急了是不是?那就晚点再说。”


    ……


    毕竟海城不大,能看能玩的地方几乎都去过了。


    下午他们去了一个附近新开的商城,号称亚洲最大的室内水族馆。


    苏念禾很感兴趣,心心念念想弥补没有带过小时候的宁笙看海洋动物的遗憾。


    “哇……宝宝你看那边,好多五颜六色的水母!你要不要过去妈妈帮你拍照!”


    玻璃墙前面站着的都是小孩子,宁笙已经是成年人了,不好意思过去跟他们挤,于是轻轻摇了摇头。


    他想起小时候靳穆然带他去海洋世界时,被一只做鬼脸的海豚吓哭。


    他哥哄了他很久,还给他买了一个海豚玩偶。


    还有去动物园,他走累了耍赖不肯动,是他哥背着他看完剩下的动物。


    再后来去滑雪,他哥紧紧牵着他的手,摔了给他做肉垫。


    “宝宝?”苏念禾叫了宁笙好几声没反应,不由得提高了音量,“宝宝你在想什么呢?怎么心不在焉的?”


    宁笙回过神,摇了摇头:“妈妈,没什么。”


    和靳穆然分开越久,他们之间发生过的点点滴滴就越清晰。


    好想哥哥……好想他。


    “那我们去那边拍照,那边有很可爱的小企鹅,胖乎乎的!”


    “好。”


    这个室内水族馆的确很大,逛了一个多小时,苏念禾有些累了。


    “还是购物比较轻松有意思,我刚刚看见有好几家我喜欢的品牌店,宝宝我们进去看看好不好?”


    宁笙没有拒绝,他也看够了,而且脚越来越疼,感觉水泡破了。


    趁着苏念禾进了一家包包店,他拿出手机查看消息。


    一个小时前他给靳穆然发定位报备,然而现在到都没有回复。


    是在忙吗?他哥平时工作再怎么繁忙,也会秒回他的信息。


    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酸酸涩涩的感觉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蔓延到四肢百骸。


    该不会……才分开这几天,他哥就把自己忘了吧?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宁笙手心有些发凉。


    明明之前还好好的,信息秒回,晚上连麦睡觉,半夜惊醒叫他都会有回应……怎么现在连个消息都不回了?


    还说有多在意自己……原来也不过如此。


    还是说男人都是一个样,再怎么说喜欢都是假的。


    宁笙吸了吸鼻子,又给靳穆然发了个可爱猫猫的表情包,然后耐心的等了等。


    好几分钟过去了,还是没回复。


    可恶哥哥……宁笙越想越委屈,揉了揉酸胀的眼睛。


    “宝宝,你怎么了?”苏念禾手里拿了几个包包在比划,回头看见宁笙眼睛鼻子红红的,要哭不哭的样子。


    “没事……妈妈,我眼睛进沙子了,我去洗把脸。”


    说完宁笙就立刻起身出去了,心里像被石头压着喘不过气。


    他一路低着头,都没注意身前站了一堵高大的身影。


    “砰”的一下撞了上去,宁笙抬头正要道歉,倏地撞进一双熟悉的黑眸。


    “哥哥?!”宁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愣了一秒后,眼睛更红了,泪水啪嗒就开始往下掉。


    ……


    商场僻静的转角,几个彪壮大汉守着入口,无人敢轻易靠近。


    靳穆然双臂将人牢牢圈在怀里,一点点去舔吻宁笙湿红的眼皮。


    小祖宗真是委屈极了。攒了不知道多久的眼泪,越亲越多,整张脸都是亮晶晶的水光,像一尊晶莹剔透的小人儿。


    “……为什么、不回消息?”


    宁笙抽抽噎噎的哭,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刚刚只有一点委屈,在靳穆然面前仿佛放大了无数倍。


    “不是说、再忙都不会、不管我吗?”


    呜呜呜……还是觉得他很可恶!


    靳穆然大手抚过宁笙纤薄的脊背,去啄吻他饱满的唇瓣,“对不起宝宝,哥哥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一开完会就急着来找你,所以没来得及充电。”


    其实他存了私心,他想看看宁笙会不会在意自己。但是没想到直接把人惹哭了,心脏被他哭得隐隐作痛。


    宁笙眼泪止住了一些,明明还在委屈,却很自然地回应了他哥的吻。


    这是刻在身体里反应,他有些羞耻,但不得不承认他很喜欢,也很享受。


    看来自己确实不是很直。


    靳穆然低头看宁笙湿润的眼睫,心里软成一片,指腹碾过他脸颊那颗小红痣,“笙笙为什么哭?以为哥哥不要你了?”


    被说中心事,宁笙耳根泛红,嘴硬道:“才没有。”


    “没有就没有,先让哥哥好好亲一亲。”


    靳穆然捧着他的脸颊,从额头、眼睛、鼻子一点点吻下来。


    “我的宝宝……”男人很是动情的低喃,想在标记自己的所有物,“只属于我的。”


    宁笙睫毛像蝴蝶般颤动,很乖地张开了嘴,嫣红的小舌若隐若现。


    靳穆然肆无忌惮地闯入,强劲有力的舌头撬开贝齿,搅得他口腔又湿又麻,呼吸也完全被他完全侵占。


    漫长而深入的一个吻,暧昧的水声和喘息在走道里响起。不远处的安保宛若石雕,对这边的任何动静充耳不闻。


    不知道亲了多久,宁笙觉得嘴唇都快没知觉了,红着眼尾想推开他哥。


    靳穆然不肯放手,嘬着他的唇肉低喃:“宝宝,我好想你……”


    “哥哥,我也想你。”宁笙睁着漂亮的琥珀眼眸,眼里清晰倒映着他,“每天都很想你,很想回家……”


    靳穆然呼吸一紧,抱着他的手臂颤抖,“宝宝为什么想我?是不是……你也有一点喜欢哥哥了?”


    这是喜欢吗……宁笙只知道和靳穆然分开这些天,他一颗心空落落的,无时无刻不在想他们的点点滴滴。


    靳穆然低头重新吻住他的唇:“没关系,无论宝宝喜不喜欢我,都只能待在我身边,任何人也不能将你抢走。”


    ……


    车窗被降下了一点,依然无法驱散车厢内的灼热气息。这个位置隐秘性很高,更无人敢靠近这辆座驾。


    怀里的人小小一只,端坐在靳穆然怀里,身上只剩一件衬衫。


    宁笙低低吸着气,他的后腰被一双铁箍般手掌按着,勾勒出纤细流畅的线条。


    他最近和苏念禾在外面玩,运动量暴增,加上食欲不好,好不容易养出来的一点肉也没了,腰细得惊人。


    衣摆被打湿了一些,微微晃动时白皙腿肉若隐若现。


    细碎的水声溢出,带着一点哭腔。


    宁笙闭着眼睛靠在男人健实的肩膀上,唇瓣咬得很紧,害怕一不小心就叫了出来,被外面的人听见。


    车厢里那股暧昧的香气越来越浓了,混合着车里的香薰。


    星空顶幽暗的灯光落在宁笙脸上,小小的一张皱成团,却依然很漂亮,让人忍不住将他侵吞入腹。


    靳穆然咬着他的唇,着魔般不断低喃着叫他宝宝……


    昂贵的真皮座椅全是水迹,滴滴答答地没入了丝绒地垫里。


    很烫、很深、很重。


    宁笙脑子晕乎乎的,湿润的眼睛偶尔迷茫地睁开,他忘记自己是怎么被哥哥抱走,又是怎么塞进了车里的。


    只知道他浑身上下像泡在了温水里,一阵阵涟漪震荡,脚趾也忍不住蜷·缩起来。


    “唔……”宁笙还是没忍住呻·吟出声,立刻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车·震已经够荒唐了,不可以被外面的安保听见!


    “没关系的宝宝……都签了保密协议,听见了也不怕。”


    “不可以……”宁笙闭着眼睛摇头,坚持着最后的倔强。


    他的额发湿透后被捋到了后面,眉眼像水彩晕染开来的昳丽。亲得红·肿·湿·润的唇就像被浸透的花瓣。


    靳穆然的心窝软得一塌糊涂,含·着他的耳坠夸他很乖。


    迷迷糊糊间宁笙好像听见电话震动声,一下又一下地急促。


    他已经累得完全没有力气了,眼皮鼻尖都是红的,一看就是被人狠狠欺负过,没多久就靠在他哥身上睡着了。


    ……


    醒来时已经回到了静庭路的家里,卧室厚重的窗帘拉紧,只留下床头一盏暖黄小灯,幽幽点亮一方角落。


    宁笙陷在柔软熟悉的床铺,湿蒙的眼眸盯着天花板。身上衣服已经换过了,头发也是干爽舒适的。


    他抱着枕头发了会儿呆,忽然想起他们在车里做的时候没戴!脸颊倏地红透了,连同耳根到后颈一整片。


    下意识伸手摸了摸小肚子,除了有些异物感之外,没有别的不适,应该是他哥哥帮他清理过了……


    还有脚心长了水泡的地方,神奇的不疼了,他掀开被子看了看,才发现靳穆然帮他涂了药膏,贴上了创可贴。


    床头的手机又是一阵震动——


    宁笙瞥见屏幕上“妈妈”两个字,猛然清醒过来!他今天在商场无缘无故消失,妈妈肯定是急坏了。


    他手忙脚乱地接了电话,有些磕巴:“妈妈,我……”


    “宝宝,你醒啦?”苏念禾声线如常,从手机里传过来:“靳董都跟我说了,你发烧难受怎么不早告诉妈妈?脚上磨出水泡也一直忍着,是不是很疼?”


    宁笙愣住了,稍微冷静了下来,原来哥哥已经帮他找好了理由。


    “我、我没事的,妈妈。”他小声说,想起下午和哥哥在车里做的事情,有些心虚,“对不起,没来得及和你说一声。”


    “傻孩子,跟妈妈道什么歉。我知道宝宝现在对妈妈还不熟悉,所以在我面前也不愿意说自己的心里话。相比妈妈,你更信任你那个穆然哥哥是不是?”


    宁笙喉咙堵住,他本该安慰苏念禾才对,可他却无法否认这个事实。


    在他的心里,对于靳穆然的在乎要超过这个素未谋面的妈妈。即使他和她有着最亲密血缘关系……


    苏念禾叹了口气,声音轻柔下来,“宝宝现在感觉好些了吗?但是答应妈妈,以后不舒服一定要说出来知道没?”


    宁笙嗯了一声,抬眸看见靳穆然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个瓷白的小炖盅。


    他耳朵倏地就红了,捏着电话听苏念禾在对面不停说话,嘴上应着,实际上讲了什么一点都没过脑。


    直到靳穆然拿过手机,淡淡道:“苏女士,笙笙要吃东西了。”


    苏念禾如梦初醒,又叮嘱了几句才把电话挂了。


    靳穆然面无表情地把手机调了勿扰模式,坐在椅子上,一口一口喂宁笙喝汤。


    桂姨下午看见宁笙忽然被靳穆然抱回家,还以为发生什么事了,吓得脸色苍白,在台阶差点没站稳。


    后来知道只是累得睡过去,才松了一口气,又赶紧去厨房给他炖滋补的药膳。


    一边炖一边嘴里忍不住念叨,宁笙这亲妈二十年没管过孩子,忽然回来就拉着他到处跑,也不怕把人累坏。


    但这种话她不敢当着宁笙面儿说,怕这孩子伤心难过。


    宁笙比较怕苦,小小一盅几乎是捏着鼻子喝完的。靳穆然墨色眼眸半垂,纸巾给宁笙仔细擦着唇角。


    家居服的领口敞开了些,白皙的锁骨印了点点痕迹。他眼神暗了暗,胸腔充斥着前所未有的热意。


    遗失在外的珍宝终于让恶龙叼回了洞穴。


    而他的笙笙,此刻就在自己身边。


    “哥哥?我们回来的时候那样……没被人看见吧?”宁笙后知后觉有些担心,毕竟他们俩还是地下恋情。


    靳穆然伸手覆盖在他的额头上,温度是正常的,没发烧,“放心吧,哥哥把你包得严严实实的,你睡得小猪一样,桂姨什么都没见。”


    那就好那就好——


    宁笙松了一口气,他那个样子要是被桂姨看见,真的会社死!


    想着想着他又滚到了床上,一不小心扯到屁股,“哎哟”了一声。


    靳穆然皱起眉,清洗时他检查过只是有些红肿。越想越不放心,于是二话不说把人按在床上扒了裤子。


    宁笙在他哥面前没穿衣服是常事,但是这样扒开腿还是觉得很要命。


    他也要脸的好吧?还是这种敏感部位。


    好在靳穆然很快检查完毕,视线落在他白净的脚丫上:“宝宝脚还疼吗?”


    宁笙抱着枕头沉浸在刚刚的屈辱中,闷闷嗯了一声,“疼的,被王子抛弃的美人鱼知道吧?每走一步路就火辣辣的。”


    他在苏念禾面前只字不提,到了靳穆然面前就成了会哭的孩子。三分的疼能让他说成十分,务必让他哥狠狠心疼!


    靳穆然握着他的脚掌,轻轻吹了吹,“就算不想告诉你妈妈,为什么不和哥哥说,我立刻过来接你走。”


    也不是不想说,就是……可能还不太熟吧,他不喜欢在别人面前示弱。


    宁笙歪了歪头,忽然问到:“哥哥,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妈妈?”


    靳穆然定定看着他:“要听真话吗?”


    宁笙觉得有些无语:“不听真话,难不成我要听假话吗?”


    靳穆然语气冷冷的:“她一回来就要把你带走,我很难对她有好感。”


    更不论她这么多年对宁笙不闻不问。


    倘若有心,哪怕在国外再婚也可以多关心关心自己的儿子。在他在看来,苏念禾和赵鼎丰没什么区别。


    只是宁笙从小就渴望妈妈。


    即使苏念禾再怎么失格,他也愿意放下,去拥抱来之不易的亲情温暖。


    靳穆然忍了忍,把人抱进了怀里,“你的东西我已经让人收拾回来了,我说过只放你一次,以后就给我乖乖待在家里。”


    至于苏念禾要在海城定居也好,回英国也罢,别再打他家宝宝的主意就行。


    宁笙没再说话,乖乖蜷缩在靳穆然胸前,像只小猫咪一样蹭了蹭。


    过了一会儿,他揪了揪他哥的衣襟,小小声道:“哥哥,我觉得我有一点点喜欢你了,是那种喜欢……不过你别骄傲,真的就是一点点而已噢。”


    宁笙比划着手指,靳穆然捉起放在唇边亲了亲,“一点点就够了。”


    ……


    一连两天过去,江卫国越来越焦躁。


    好几家八卦媒体和营销号,接收到东西后就再也没有回音。


    他不死心地在网上搜索了一遍,竟然连个词条都没有,不对劲……


    盛禾如今在海城风头正劲,靳穆然作为商业新贵本该很受八卦媒体青睐才对。


    他公然和自己一手养大的弟弟搞同性恋,这种集豪门、伦理于一体的劲爆新闻竟然没人感兴趣?


    江卫国不信邪,找了个相熟的媒体朋友打电话过去询问。


    对方一开始还很热情,一提到靳穆然的名字,忽然就冷却了下来。


    再三追问之下,对方叹了口气,“老江啊,看在往日的交情上,我劝你死了这条心。靳穆然他……背景不简单。得罪他就等于得罪整个鼎丰集团,现在海港两城恐怕没人敢、也没人能触他的霉头。”


    鼎丰集团?!


    听到这四个字,江卫国如同被一道惊雷劈中,手机差点掉在地上。


    那个盘踞港岛多年、资产遍布全球、赫赫有名的千亿集团?靳穆然……什么时候和鼎丰扯上关系了?


    “这些可是货真价实的爆料!第一手!你们难道不想抢头条吗?”


    “老江,抢头条重要还是丢饭碗重要?捕风捉影的东西发出来大家娱乐一下,那些有钱人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这种真料谁敢发?说不准第二天公司都原地倒闭了。朋友一场,言尽如此了。”


    对方挂断了电话,江卫国瘫坐在椅子上冷汗涔涔,半天也没回神,


    那他之前所有的算计和手段算什么?


    在公司处处和靳穆然作对,自以为抓住了他的把柄,甚至幻想能将他踩在脚下。


    是了……难怪靳穆然一直如此有恃无恐!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原来是有大靠山!


    盛禾发展得再迅猛,鼎丰集团这个庞然大物相比,根本就不是一个量级的对手。


    江卫国想起那三千万的亏空,双手止不住的颤抖,他不仅动不了靳穆然,反而已经……引火烧身了!


    不行!他必须立刻想办法!


    江卫国慌乱地抓起手机,手指颤抖着开始翻找通讯录。那个项目他不投了,他要撤资!先把盛禾的口子填回去再说!


    不然这么大的数目,一旦东窗事发,他可是要进去的!


    然而,拨出去的电话一个个都是忙音。


    江卫国如同泡在冰冷泥潭中,心脏剧烈的刺痛起来,恍惚中他忽然想起了一个人……


    对了!他还可以去求求宁笙!


    靳穆然最在乎他了,只要宁笙肯放过自己一马,一切就还有希望!——


    作者有话说:因为编辑有提过情节不能太墙纸,所以正文写的时候留手了。打算在写一个if番外是墙纸的(待定)。


    第46章 叫一声老公来听听 世风日下,道德沦丧……


    宁笙发现自己越来越依赖靳穆然了。


    从前还没那么明显, 甚至有点渴望自由。这次回家他像只树袋熊一样,一有空就挂在他哥身上。


    两人又恢复了往常的相处模式。


    靳穆然在书房忙工作的时候,宁笙在旁边画画看书。等到他哥忙完了, 两人就去影音室窝着一起看电影。


    他们之间的亲吻也越来越自然, 都快成肌肉记忆了。最要命的一次, 是差点当着桂姨的面亲亲,还好及时刹住了。


    宁笙也不知道有没有其他佣人看见, 那两天都特别心虚, 和他哥刻意保持距离。


    回到学校后,顾嘉言和林也一见面把宁笙按在座位上, 一副“严刑逼供”的架势。


    “在清梧山那天你们就匆匆忙忙地走了,然后消失了这么多天。宁笙,你还当我们是你兄弟吗?快招!”


    他们这些天又是忙小组作业, 又是忙画展的,累得都快被掏空了。


    宁笙被他俩架着,只好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顾嘉言听完忍不住感叹:“啧啧啧……消失二十年的亲妈携带巨额遗产回来找你,狗血剧都不敢这么写!”


    林也相对冷静许多,轻轻叹了口气:“害, 笙笙又不缺这个钱。再说了, 母子亲情这种东西错过就是错过了,再多的钱也不能弥补失去的一切。”


    顾嘉言赞同:“也是,这些年哪怕问候一两句呢?就这么忽然回来, 然后把你平静的生活搅得一团乱……”


    宁笙抿唇, 低声说:“她或许有难处吧,”


    和妈妈相处那段时间她虽然没有明说,宁笙从她的只言片语中可以知道,她在英国这些年的日子不好过。


    至少那位丈夫在世时, 妈妈的经济方面被管得很严。所以才导致她回国后,略微病态地带着宁笙买买买。


    “但那也不是她以为对你好,就是对你好的理由啊。”顾嘉言撇撇嘴,“感情不到位,光砸钱,跟搞投资有什么区别?”


    宁笙这回没说话了,这也是他们目前相处的痛点。


    大概这个世界上,没有父母会不爱自己的孩子。所以他从没有质疑过苏念禾此刻对自己的真心。


    然而,他们之间的确需要时间。


    毕竟感情就像储钱罐,要一直往里面投币,才能取出来钱。


    林也朝顾嘉言打了个眼色,看出来宁笙心情有些低落,话题立刻转移到筹备画展的事情上。


    绘画社对这一次展览很看重,回来不久就收到了靳穆然的投资款,大家对宁笙哥哥的尊敬直接拉满了。


    说起靳穆然,宁笙忽然想到周末就是他的生日。这些年他们都是一起度过的,但生日礼物还没准备好。


    他在小粉书搜了一圈,都没什么头绪。毕竟他哥什么都不缺。


    顾嘉言和林也没什么事做,就提议下课后一起去商场挑一挑。


    “按我说,靳哥作为霸总,平时经常要签合同之类的,买钢笔就很不错。再不然领带啊,墨镜之类的实用性杠杠。”


    林也说:“这些东西笙笙估计都送过了,再看看有没有别的吧。”


    仨人在商场里逛了许久,宁笙的目光被橱窗里的一对蓝宝石袖扣吸引住。


    黑色丝绒质地的展示台上,简洁凌厉的铂金包边,中间是深邃而纯粹的蓝,在灯光下泛着璀璨耀眼的光芒。


    店员戴着白手套,小心地将袖扣取出,轻声介绍着它的工艺和宝石产地。


    “送袖扣?”顾嘉言摸着下巴,凑过来看了看价格,后面一长串的零让他倒吸一口凉气,语调拔高:“笙笙你这么大手笔,靳哥收到不得感动坏了?”


    林也赞同:“贵是贵了点,但是很好看,很符合靳哥的感觉。”


    “嗯,就这对吧。”宁笙放在手心打量了片刻,立刻就刷卡买单了。


    店员在心里暗暗咂舌,眼前的粉发男生看着还在读书,竟然一出手就是六位数,果然人不可貌相。


    不过她刚刚没注意,现在再仔细观察男生的衣着打扮,才发现他穿得都是极为低调昂贵的牌子,哪怕身上没有明显的logo配饰,举手投足依然贵不可言。


    买完礼物,宁笙没有回家,让司机直接送他去了盛禾大厦。


    靳穆然在开会,隔着一道玻璃幕墙,长桌两侧里坐满了西装革履的高层。大家的神情都很严肃,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宁笙感觉自己来的不是时候,打算悄悄去靳穆然的办公室等一会儿。


    但是为时已晚,会议室里的人抬头看见了他,竟然不约而同地交换了一个“太好了!是小宁总,我们得救了!”的眼神。


    ……怎么了?


    宁笙眨了眨眼睛,感到有些莫名其妙,赶紧溜走了。


    “会议休息十分钟,剩下的让方晁来主持。”靳穆然给了一个眼神方晁,然后起身大步离开了会议室。


    宁笙坐在靳穆然宽大的办公椅上,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在他周身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


    他随手翻了翻桌面上的文件,密密麻麻的财报和各种项目核算。只看一眼就开始头疼了,难为靳穆然天天盯着。


    “宝宝怎么这个时间过来了?”


    靳穆然快步走过来,很自然地把人捞起来抱在自己大腿上。


    他们早上起床闹过一阵,虽然已经尽量速战速决,但宁笙上学还是迟到了,靳穆然这会儿才有机会抱着人揉腰。


    宁笙觉得他哥在明知故问,自己从进入商场到离开,恐怕随行的安保人员早就将情况汇报给他了。


    一见面还是装作一副很惊喜的模样,逗他玩是吧?


    “给你的礼物。哥哥又长大一岁了,以后要听话懂事噢!”宁笙不再卖关子,学着长辈关爱小辈的语气,将桌子上的礼品袋轻轻放到靳穆然手里。


    靳穆然唇角弯起,拆开包装纸取出里面精致的丝绒盒子,“袖扣?”


    “嗯,感觉很适合哥哥就买了。”


    宝石的光芒在靳穆然指尖流转,宛如一汪深邃的海水,“很漂亮的颜色,切割和工艺也很考究,我们笙笙眼光很好。”


    宁笙的心像被羽毛轻轻搔过,闻着他哥身上清冽好闻的香气,眼巴巴问道:“那哥哥喜不喜欢?”


    靳穆然理了理他颊边的发丝:“喜欢,只要是笙笙送的,我都喜欢。”


    说完他顿了顿,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有趣的事情,唇角勾起的弧度加深:“虽然……宝宝刷的是我的卡。”


    哈?


    宁笙怔住,水润的眼眸睁大,刷……刷的是靳穆然的卡?!


    他慌忙掏出自己的钱包,血液“嗡”地一下冲上了头顶——


    他拿错了!他居然在付款的时候,刷了他哥给他的那张无限额黑卡。


    “我拿错卡了……我本来是用我自己的钱买的……”好丢脸,好尴尬。拿他哥的钱借花献佛可还行?


    靳穆然笑了起来,伸手捧住宁笙发烫的脸颊,强迫他抬起视线。


    “傻笙笙。”靳穆然指腹碾过他的颊边痣,语气宠溺,“你的钱,我的钱,有区别吗?我的就是你的。”


    什么你的我的都把宁笙绕晕了。


    “生日礼物不一样!我用自己的钱才更有心意。”宁笙还是觉得窘,心想要不要再送点什么补救补救。


    要不给哥哥亲手做个蛋糕好了,或者亲自下厨做一顿饭。


    宁笙长这么大还没怎么进过厨房,厨艺仅仅停留在开火煮东西的程度。


    他把想法和靳穆然说了,他哥立刻眉心皱起来,拒绝道:“不行。”


    宁笙仰起眼睫,清凌凌的眼珠看他,很不解:“为什么?”


    靳穆然手臂环住他的腰身收得更紧,“厨房太危险,万一烫着你怎么办?想吃什么让家里佣人做,或者我们出去吃。”


    “我都还没开始做呢?你就已经想好我会搞砸了?”宁笙顿时觉得很没劲,嫣红的唇瓣微微撅起,带着点委屈瞥了他一眼。


    看看,靳穆然就是这样,总把他当成易碎瓷器似的。


    这也不让碰,那也不让摸。


    才把他养得现在这样,离了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小废物。


    靳穆然看着他这副模样,高挺的鼻梁蹭了蹭宁笙微鼓的脸颊。


    “笙笙如果真想送点特别的……”男人温热的气息拂过宁笙敏感的耳廓,“不如,叫一声老公来听听?”


    宁笙倏地睁大眼睛,脸颊“轰”地一下彻底红透,像熟透的苹果。


    “什、什么啊……”


    虽然他们现在是在谈恋爱了。但宁笙叫了他十几年的哥哥,忽然叫老公就特别羞耻。


    靳穆然低笑,耐心十足地重复:“宝宝叫一声老公,就当是给我的生日礼物。嗯?”


    宁笙感觉自己脑海里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一个叉腰横眉,戳着他鼻子在骂:世风日下,道德伦理啊!


    另一个淡淡然,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你和你哥最亲密的事都不知道做过多少回了,叫叫老公怎么了?


    “可以吗?笙笙。”


    靳穆然还在等他,墨色的眼眸像一泓静谧深潭,宁笙心跳得更快了,透着光的睫毛仿佛洒了一层星屑。


    叫就叫吧——


    脑海里的两个小人消失不见,纷乱的念头清空,他呼吸顿了顿,声音轻轻的:“老公。”


    靳穆然心跳顿了一拍,很隐忍地吐了一口气,“再叫一次,宝宝。”


    “……老公?”宁笙近在咫尺的眼珠像琉璃,吐息间全是香甜的味道,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诱人。


    “老公在。”靳穆然额间冒出一层细汗,胸腔几乎要被心脏撞碎。


    宁笙还以为他渴肤症又发作了,结果抵在股间的某个物体越来越明显。


    不、不是……叫老公把他哥给叫硬·了?——


    作者有话说:我有罪,我不粗长……滚去继续码字了,小红包补偿!


    第47章 你的愿望就是我的愿望 宝宝要让我尝点……


    “哥哥、还在公司!”宁笙撑着靳穆然的胸膛, 推了推。


    他哥的胸肌练得很好,无论是大小和手感都不输电视上模特。昂贵的西装完美包裹起来,上面还有他今早留下来的牙印。


    靳穆然压抑着欲望, 捉住他的手按在自己腰腹处, “笙笙很害怕?放心, 未经允许没有人敢擅自进来。”


    宁笙皱起眉,有点担忧:“哥哥, 你真的只是有渴肤症而已吗?没再确诊什么*瘾之类的?我们早上不是才做过?”


    靳穆然眸色深沉, 声音很低:“我说过了,我只对你这样。笙笙应该反思自己, 为什么无时无刻不在勾引我。”


    他的声音、他的眼神、他的呼吸……每一样都能精准挑起的欲望。


    宁笙生来就是克制他的。


    披着坚固铠甲、心冷如铁的靳穆然无论何时何地,都会在他面前一败涂地,献上头颅。


    苍天啊, 宁笙觉得他哥好不要脸,以前他怎么会觉得他稳重禁欲呢?


    “我怎么勾引你了?明明就是你自己满脑子黄色废料好不好,叫你两句老公……就、就开始有反应了。”


    靳穆然唇角勾了勾,决定不逗他了,“哥哥不逼你, 不过宝宝要让哥哥讨一些甜头。”


    宁笙轻眨了下眼, 眼珠小鹿似的清澈:“什么甜头?”


    ……


    唐秉捧着一叠厚重的文件,站在办公室门外,正准备敲门时, 忽然想起刚才不知道听见谁说小宁总过来了。


    抬起的手顿在空中——


    作为靳穆然的左膀右臂, 刚得知自家老板和小宁总在一起后,不可谓不震惊。但很快他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毕竟一直以来靳董对这个弟弟的宠溺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哪个正常的哥哥会用这样的眼神看弟弟?


    反正张飞不会这样看关羽。


    也难怪靳董这些年为了盛禾呕心沥血,无论怎么被人戳脊梁骨都无动于衷。


    帮没有血缘的弟弟守家业不行,但帮老婆管理公司又不一样了。


    门里静悄悄的, 唐秉收回手,决定还是等会再来送文件。


    不料刚一转身,门缝里就传出一丝短促的叫声,带了一点被强迫的意味,隐隐透着哭腔,可怜极了。


    唐秉浑身一僵,脑补了一出自家老板不择手段强行扭瓜的画面。难不成……小宁总是被他哥逼的?


    嘶——这这这也太没人性吧!唐秉拔腿跑得更快了,心中替小宁总默哀。


    ……


    宁笙坐在办公桌上,眉尖紧紧拧着,嘴里叼着卷起的衬衫下摆,说话有些含糊:“哥哥,你够了没……”


    他不安地扭动着身体,身下是一堆散落的纸质文件。刚刚没忍住叫了一声,也不知道外面有没人听见。


    靳穆然仍埋头在他胸前,柔软的头发蹭着他下颌,痒痒的。


    宁笙垂着睫毛,感受到深重的呼吸喷洒在皮肤上。他有点后悔答应他哥了,手指紧紧攥着桌子边沿。


    胸口最敏感的地方被吃·得红·肿不堪,锋利的齿关偶尔不经意地剐擦而过,引起一阵轻轻的颤栗。


    其实一点也不疼的,甚至很舒服。


    只是宁笙脸皮太薄,再加上走廊外时不时有人声走动。导致他又紧张又害怕,迫切希望他哥快点结束这个“酷刑”。


    一直到离开公司,宁笙的脸颊到耳根一整片都是红的。


    只是上车时,隐约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等到他回头去看,已经消失不见了。


    靳穆然周身沉冷的香气包裹住宁笙,把他的脸颊掰回来:“在看什么呢宝宝?”


    宁笙收回视线,摇了摇头:“哥哥,我好像听见江叔在叫我,可能是听错了吧?”


    靳穆然神色如常,亲了亲他的发顶,“刚刚不还说肚子饿了想去吃意大利菜吗?我们先去吃饭。”


    宁笙不再深思,顺从地被靳穆然揽进怀里。


    他小小地打了个哈欠,决定吃晚饭之前眯一会儿。


    靳穆然轻拍他的脊背,“睡吧,到地方了哥哥再叫你。”


    车窗缓缓升起,汇入了车流。


    此刻的盛禾大厦里,江卫国被两名犹如铜墙铁壁般的安保死死按住。


    他只能瞪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宁笙消失的方向。


    又是这样!每一次!每一次他好不容易找到机会靠近宁笙,就会被这些靳穆然的走狗像清理垃圾一样拦下!


    铁了心要把他赶尽杀绝是吧?江卫国喘着粗气,注意到周围人看他的眼神。


    查账进行到了尾声,最近公司里对他的风言风语越来越多。


    那些原本和他统一战线的元老高层都纷纷隐退,摆明了是避风头。


    靳穆然也不拦着,只要他们足够识时务、愿意夹起尾巴做人,公司也不是不能允许他们体面退场。


    毕竟传出去卸磨杀驴的名声也不好。


    但是江卫国这个毒瘤必须铲除,否则将来会给盛禾造成很大的隐患。


    鼎丰集团的股权交接也在进行中,将来他会越来越忙,在此之前,他必须把盛禾内部完全肃清,干干净净的还给宁笙


    车内,宁笙在他哥平稳的肩窝里蹭了蹭,寻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呼吸渐渐均匀。


    ……


    到了靳穆然生日那天,桂姨本来列好了菜单,要做一个丰盛的家宴。


    结果她老家临时有事,匆匆告假了。


    家宴是办不成了,靳穆然索性带着宁笙出发去了港城。


    周聿为在自家会所的顶层留了视野最佳的包厢,正好让他们几个小聚一番。


    苏念禾这段时间托中介物色好了海城中心的房子,本想约宁笙出来掌掌眼,听说他去了港城只好遗憾作罢。


    自打上次宁笙因为“身体不舒服”被靳穆然匆匆接走,她已经好些天见不到儿子。


    电话打过去,十有八九是靳穆然接听,语气也是淡淡的:“抱歉,笙笙在休息,晚点我让他回给你。”


    次数多了,苏念禾渐渐也回过味来。


    笙笙这个没有血缘的哥哥故意给她使绊子呢,想阻止她见自己的宝贝儿子。


    越是这样,她越要沉得住气。


    在英国那些年,她在英国老公的管束下早已学会隐忍。比起那些难熬的岁月,这点阻碍又算得了什么?


    她最不缺的就是耐心和时间。


    血缘是斩不断的纽带。母子天性是这世上最强大的力量。


    不管靳穆然如何阻拦,都改变不了她是笙笙亲生母亲的事实。什么哥哥弟弟的,永远都是个外人。


    ……


    港岛的狗仔文化盛行,稍微有点脸面的人物出门都容易被偷拍。所以周聿为这些公子哥聚会最讲究就是私密性。


    周家建立的会所位于中环繁华地段,整体是复古奢华的老钱风格,进出有严格的着装要求,会费一年过百万港币。


    周聿为安排的包厢外面有个巨大露台,无边泳池底部透着灯光,夜色下的港岛灯火璀璨,车水马龙。


    太美了……不管来了多少次港城,宁笙依然忍不住感叹这里处处是纸醉金迷的味道。


    周聿为和孟慎语已经提前过来了,看着推门而进的两人打趣:“哟,我们今晚的两位主角终于到了。”


    宁笙早就料到姓周的会调侃他,所以脸色还算正常。落落大方地和孟慎语打了招呼,坐下来和他说起了办画展的事情。


    靳穆然淡淡扫了周聿为一眼,周聿为笑得更欢了,他放下酒杯:“我好像没说什么啊,这就护上了?以前当弟弟时就疼得跟眼珠子似的,现在当老婆更不得了?”


    闻言,宁笙耳根还是不争气的红了。


    孟慎语看不过去,“周聿为!你嘴巴能不能有个把门的?”


    周聿为看见老婆生气秒怂,“行行行,不说话了行吧?”


    其实他是替自己兄弟高兴,这么多年眼巴巴地守着人长大,日子过得跟苦行僧没差多少,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不管宁笙现在是真心还是假意。


    “点菜了么?”靳穆然若无其事地转移话题,顺手将一杯常温的果汁放到宁笙面前。


    “点了一些招牌菜,还有长寿面。你看看你家小少爷爱吃什么,这里的厨师水准很高,什么花样都能给你搞出来。”


    靳穆然加了几道宁笙爱吃的,特意叮嘱蛋糕不要太甜,又让侍应生拿了一些低度数、好入口的果酒过来。


    宁笙歪头看他,不解,“不是不喜欢我喝酒吗?”


    靳穆然今晚似乎心情很好,捏了捏他的脸颊,“我是不喜欢你在外人面前喝酒,在我身边没关系。”


    宁笙得到允许“光明正大”的喝酒,虽然酒味很淡,大部分都是果汁味,但几杯下肚也有点微醺了。


    等到吃完饭开始切蛋糕的时候,他脸颊已经染上了红晕,琥珀眼眸像含着水,笑眯眯催促他哥许愿。


    靳穆然抬手点燃了蜡烛,沉静的黑眸里火光跃动,他看向身旁的宁笙道:“宝宝替哥哥来许愿吧。”


    哪有寿星公让别人许愿的。


    宁笙歪头,带着些许困惑:“嗯?可是……这是哥哥的生日愿望呀。”


    靳穆然宠溺笑笑,指尖拂过他被酒意染红的眼尾,目光深沉:“笙笙所思所想就是我的愿望。”


    只要你想要的,我都愿为你双手奉上。你快乐,我便再无所求。


    切完蛋糕几个人又坐在一起玩牌。


    宁笙酒意上头,反应明显慢半拍,连牌都拿不稳。靳穆然索性将人揽到身前,手把手明牌教他打。


    “出这张。”低沉嗓音落在耳畔,宁笙晕乎乎地点头,任由他哥操控全局。


    周聿为挑眉:“这算作弊吧兄弟?”


    孟慎语轻笑:“你少说两句,没看见笙笙都醉了吗?”


    靳穆然面不改色,又带着宁笙打出一对顺子:“教小朋友打牌,算什么作弊。”


    宁笙靠在他怀里,迷迷糊糊地抗议:“我不是小朋友……”


    “好,不是。”靳穆然从善如流地改口,捉着宁笙的手又抽出一张牌,“那这个要不要?”


    周聿为看着两人贴在一起的姿势,啧啧摇头:“这牌没法打了。”话虽这么说,却还是配合地跟了一张。


    几个回合下来,有靳穆然这个“外挂”在,宁笙竟也打得有来有回。


    渐渐的他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小脑袋一点一点钓鱼。靳穆然看时间也差不多,就准备带着人离场了。


    宁笙脚步不稳地让他哥搂着,整个人几乎挂在他哥身上。会所里灯光昏暗,迎面走来几个衣着花哨的公子哥。


    说着地道的粤语,谈话间不怀好意的调笑起来,看见靳穆然和宁笙在等电梯,其中一个人脚步顿住。


    宁笙趴在他哥肩头,睫毛半垂,隐约看见不远处的男人正盯着他们。头顶发光的数字……是负数。


    他揉了揉眼睛,觉得对方有些眼熟,抬眸和他对上。是他——在海城被老爷子狠狠教训过的那个男人!——


    作者有话说:大概还有五章左右正文完结~[奶茶][奶茶][奶茶]


    第48章 生来就是要喜欢你 这是笙笙的答案吗?……


    宁笙揪紧了靳穆然的衣襟, 警惕地盯着那人看。


    确实是那个男人没错,上次他被老爷子教训得可惨了,两边脸肿得像猪头似的, 这会儿看起来倒是人模人样。


    注意到怀里人的视线, 靳穆然侧眸看过去, 和赵明决直直打了个照面。


    作为有血缘的表兄弟,他们长得并不相像。


    更别提赵明决眼角眉梢透着一股在酒色情场中浸染太久的虚浮。


    他还有个弟弟叫赵明翰, 从插手盛禾和OTS的合作到靳穆然在工地受伤, 他们之间其实已经交手过数次。


    但真正意义上的见面是第一次,而且是那么的猝不及防。


    宁笙虽然醉了但是理智尚存, 揪着靳穆然的衣服,凑在他耳边小小声,“哥哥, 他是坏人……你要小心一点!”


    “嗯,哥哥知道。”靳穆然不动声色地将宁笙往怀里护了护。


    赵明决视线在宁笙停留片刻,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他们出入这种场合多了,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像宁家小少爷这样白净漂亮的男孩也很吃香,毕竟有钱人玩多了女人腻味, 偶尔也会换换口味。


    不过他向来不喜欢这些, 哪怕是弟弟赵明翰偶尔玩一玩都会被他训斥。


    想到这里赵明决胸口涌上一股奇异的快感,唇角阴恻恻地勾了勾。


    调查报告里只说了他们俩是没有血缘的兄弟,却没说……还有这种关系。


    难怪上次老爷子火急火燎地出院, 撑着病体到海城非要见这个叫宁笙的男孩, 原来是早就知道了一切。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不过可惜……再怎么厉害也快要死了。


    更可笑的是,他千选万选回来的继承人,是个恶心的同性恋。


    “明决,这位你认识?”一个油头粉面的公子哥凑过来, 胳膊搭在赵明决肩上,“怎么不介绍介绍?”


    另一个男人插着兜,“看着眼生啊,不是咱们圈里的吧”


    赵明决眼底闪过一丝讥诮,故意抬高了声音:“他是我流落在外多年的表弟,初次见面……真没想到原来好这一口,怪不得我大伯从海城回来病情加重,直接进了ICU。”


    话音落地,旁边的人都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神色,眼神也更加的轻蔑。


    宁笙竖起耳朵,忍不住在心里腹诽:他怎么记得赵鼎丰也被他气得不轻呢?狗东西,在这颠倒黑白。


    靳穆然眼神骤冷,压着的眉骨如刀锋凛冽:“上次赵鼎丰没教够你做人吗?不够的话,我不介意代劳。”


    提起被掌掴教训的那天,赵明决脸色一沉,“你以为你是谁?真当自己是赵家掌权人了?别以为有我大伯撑腰就够了,集团上下会真心服你一个野种?”


    “根据信托金的协议,你们两兄弟要在规定期限内离开港城。“靳穆然语气平淡,却带着隐隐的威压感。


    赵明决瞳孔猛缩,这件事他当然知道。


    逾期未离开,不仅他和他弟要放逐国外,他们这一房人大大小小也得搬出位于太平山顶的赵家老宅。


    港岛寸土寸金,住在山顶更是权力和地位的象征。


    现在这个野种回来了,就让他们一房人乖乖让位?凭什么?他从小在那长大,日日在赵鼎丰膝下讨欢心!


    所有人都说他将自己视为接班人,将来赵家的一切会由他来继承!


    就连他自己也这么认为,赵鼎丰让他去东他不敢去西,甚至在他生病手术的时候,日夜陪伴他。


    是有所企图吗?是又如何?至少他付出过,也曾真心对待过赵鼎丰。


    然而,到头来还是让这个半路杀回来的靳穆然抢走一切!


    嫉妒与愤怒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赵明决表情失控地冲向靳穆然,“你这个野种也配?”


    话音未落,训练有素的随行安保忽然出现,将他狠狠按倒在地。


    气道很重,赵明决的颧骨紧贴着地面,为首的大汉单膝抵住他的脊背,另一只手毫不留情地将他的右臂反拧到极致。


    “放开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赵明决疯狂挣扎,肩膀处传来钻心的剧痛让他惊恐地意识到,对方只要再用力几分他的手臂就会断掉!


    突变横生,刚才还在嬉皮笑脸的公子哥们瞬间都吓傻了。看着眼前的一切正准备出言阻止,结果对上靳穆然的眼神。


    他站在阴影下,黑眸沉得没有一丝亮光,就这么面无表情也透着一股骇人的威压感。


    公子哥们脸色一讪,默默退到了一边。


    这里是什么地方?


    周家旗下的私人会所!可他竟然像在自家地盘一样随意动手,可见关系匪浅。


    港岛就这么大点地方,数不清的新贵老钱屹立在这片土地上,将来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


    “靳穆然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还有你旁边那个废物弟弟。”赵明决喘着粗气,死死盯着他们,扯出一丝狰狞的笑:“噢……不是弟弟,是不知廉耻的小婊子!”


    宁笙:“?”


    靠,你才是小婊子,你全家都是!他撸起袖子就想去揍人了,


    靳穆然抱着他不让他去,脸色森冷得吓人,扫了一眼安保。


    一声骨骼脆响,赵明决发出惨烈叫声,右臂呈现一种极度扭曲的姿态垂下来。


    “你竟敢——”


    靳穆然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一个死人,轻轻反问:“为什么不敢?你找人开车撞我,我废你一条手很公平。”


    那些公子哥此刻都默契地别开了视线。


    问就是什么都没看见,这种浑水岂是他们可以淌的?分分钟殃及池鱼。


    宁笙手心有些冒汗,酒也醒了几分。


    他第一次看见这样的靳穆然,出手狠辣果决,周身气息低得惊人。


    赵明决瘫在地上如同一堆烂泥,疼得丝丝抽气,说不出一句话。


    宁笙不安地在靳穆然怀里动了动,心脏也砰砰直跳:“哥哥,我们走吧,我困了。”


    港城毕竟人生地不熟,他担心靳穆然做事不计后果会惹上麻烦。


    “……好。”


    靳穆然本不想让宁笙见到这种场面,一时间没收住,感受到他心跳很快,眼睛也有点不敢抬起来看自己。


    心下掠过一丝后悔的情绪。


    他至少应该先把宁笙送回去,再来和赵明决算账。


    坐进车里,宁笙仰起脸小声问:“哥哥,他会不会真的报复我们?”


    靳穆然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放心,他们没这个本事。”


    话是这么说,可宁笙想起赵明决手臂断掉时的惨叫,周围还有这么多人看着,真的不会有什么后果吗?


    靳穆然仿佛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轻声安抚道:“他们两兄弟之所以会受制于赵鼎丰,不完全是因为钱。还有他们这些年在集团里利用职权敛财的证据。”


    当然,背地里杀人放火的勾当干过不少。


    出国明面上来看是放逐,实际上也是赵鼎丰给两个侄子最后的保护。


    “那为什么不能报警把他们抓起来?”


    靳穆然捏了捏宁笙的脸颊,语气无奈:“还说自己不是小朋友?这个世界上很多东西,都只是用来约束普通人的。”


    宁笙怔怔地听着,靳穆然的手指一点点抚过他的眉心。


    “法律、道德、规则……对站在顶端的人来说从来都不是束缚。更多的时候,他们才是制定规则的人。”


    宁笙第一次清晰窥见这个世界残酷与黑暗。


    原来……法律也有无法触及的灰色地带,在真正的权势面前,一切都显得很无力。


    看着宁笙恍惚的神情,靳穆然啄吻了一下他的唇角:“害怕了?”


    宁笙没说话,将脸埋在他肩头。


    靳穆然摸到他额头的汗,睫毛像被打湿翅膀的蝴蝶,无精打采地耷拉着,就知道刚才的事把人吓到了。


    “有一件事哥哥要问,笙笙怎么知道他是坏人?”


    宁笙靠在他胸前,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把能看见好感度的事情说出来:“他长成那个凶神恶煞的样子,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了。还好你们一点也不像,不然看见你就想起他,那就完蛋了。”


    靳穆然立刻皱眉,“就只是这个原因?他有没有对你做过什么?”


    宁笙摇了摇头,看向他哥的眼神从未有过的认真,“哥哥,你一定要小心他,我觉得他什么都做得出来。”


    靳穆然凝视着怀中人担忧的小脸,心头软成一片:“好,哥哥答应你。以后见到他就离远点,不单独和他接触。”


    回到酒店不久,周聿为的电话就来了。


    他家的地盘发生这种事情,所以会所负责亲自把赵明决送去了医院。至于其他的一概保持缄默。


    在场的公子哥们纷纷都散了,再也没有玩乐的心思。毕竟平时不可一世的赵明决像狗一样趴在地上,还废了一条胳膊。


    看来赵家真的要变天了。


    靳穆然半点没有歉意,还淡淡指责了周家会所应该适当提高年费门槛,否则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


    “影响了其他客人就算了,宁笙今天也被吓到,现在喝了蜂蜜牛奶才睡下。”


    “行行行,现在是我们周家的错是吧?”周聿为在电话里被气笑,从前他怎么没发现靳穆然这么厚颜无耻呢?


    “别怪兄弟没提醒你,赵明决这个人记仇得很,估计不会这么善罢甘休。你……做好心理准备吧。”


    “嗯,我心中有数。”


    “需要帮忙随时开口。”


    ……


    医院VIP休息室里,消毒水的气味刺鼻。


    赵明决刚接好骨的右臂还打着石膏,每动一下都牵扯起钻心的疼。手机铃声响起时,他烦躁地啧了一声。


    对面传来赵明翰慌乱的声音:“哥!快点带钱过来澳岛赎我!”


    赵明决眼前发黑,太阳穴突突直跳:“你又去赌?上个月刚给你填了五千万的窟窿,还不够让你长记性?”


    “我、我就是想赢回来……”赵明翰的声音越来越虚,“今天手气一开始很好的,就差一点……哥,你相信我可以赢回来的!”


    赵明决牙关紧咬,“这次是多少钱?”


    那头犹豫了一下,说道:“一、一个亿。”


    “多少?一个亿?”赵明决猛然站起身,旁边的小护士吓得赶紧跑了,“赵明翰你他妈知不知道我们现在什么处境?”


    “哥……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你不来救我的话,他们说要扔我进海里喂鱼!”


    “那你就去死吧!”赵明决浑身血气上涌,猛地将手机砸向墙壁,应声而裂,“废物!全他妈是废物!”


    ……


    冰冷的大理石地面,破碎的玻璃渣映出无数双充满恶意的眼睛。靳穆然站在黑暗的尽头,脸色苍白得吓人,胸口不知怎的破了一个大洞,鲜血汩汩流出。


    砰一声——血雾在靳穆然额间炸开,宁笙一回头,看见身后的赵明决。


    “哥哥!”


    宁笙猛地睁开眼,头顶是一盏造型复古的艺术吊灯,他呆呆看着,琥珀眸子里还残留着未散的恐惧。


    很快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他就落入了一个温热的胸膛。


    “做噩梦了吗?”靳穆然抱着人不停去吻掉他额间的汗,“别怕有我在……笙笙梦到什么?能不能告诉哥哥。”


    宁笙怔怔地望着靳穆然,好几秒才从噩梦中回过神来,声音闷闷的:“梦见赵明决要伤害你……”


    靳穆然的心被揪紧,将人整个圈进怀里,“小时候不是跟你说过吗?梦都是反的,所以笙笙不用害怕。”


    但是太真实了,那股浓稠的血腥味还停在鼻间,让他的胃部一阵痉挛。


    宁笙紧紧搂着靳穆然的脖子,嗅着让人安心的气息,拼命将脑海里的画面摒弃掉。


    难怪他哥从不在自己面前提及赵家、还有那些恩怨争斗……


    “我想回家了哥哥,我讨厌这里。”


    每次来港城就会和赵家扯上关系,无论是赵鼎丰或赵明决,他统统都不喜欢。


    “好,我们明天就回家。”


    “以后也少来,省得又遇到那些讨厌的人。再不行我们出国定居一段时间。”宁笙心情已经渐渐平复下来,满心满眼打算他们的将来,“要不就去……英国吧。”


    正好离妈妈也近,最好能带上桂姨,这样就很圆满!


    “好。”靳穆然假装不知道宁笙的小九九,抱着人很温柔地哄。


    偌大的套房只点亮了几盏暖灯,衬得他哥眉眼愈发深邃立体,看了这张脸十几年,为什么一点也没腻?


    “时间还早,是继续睡还是起来吃点东西?”靳穆然柔声问。


    宁笙看了看时间,还没过24点,今天还是他哥的生日。


    想想靳穆然不过是二十六岁的年纪,别人还在无忧无虑的校园里时,他哥已经在商海驰骋、搅弄风云。


    扛在肩上的担子也很重。


    那个什么鼎丰集团规模比盛禾大数十倍,将来肯定会更忙更累,到时候靳穆然还会像现在这样关心自己,爱护自己,喜欢自己吗?


    宁笙抬头去看他哥头顶的【100%】,一开始觉醒这项能力的时候,他的确很苦恼。


    但是现在竟然生出一丝庆幸……


    “哥哥,你……为什么喜欢我?”


    “为什么忽然问这个问题?”靳穆然捧着他白净的小脸,目光在他脸上细细流连,“脑子里又胡思乱想些什么呢?”


    宁笙咬唇,眸里蕴着光:“不能问吗?总不能无缘无故就喜欢上一个人。”


    靳穆然说:“喜欢就是喜欢,没有原因。即便真的要追溯,我也无法从数千个日日夜夜中找到确切的起点。”


    “或许,我生来就是要喜欢笙笙的。”


    他注定要住进宁家,成为宁笙的哥哥,也注定成为陪伴他一生的人。


    宁笙听完已经脸红到没法看了,磕磕巴巴地说自己有点困了。


    但是靳穆然不让他睡,非要捉着他,一张俊脸近在咫尺:“那笙笙现在有没有喜欢哥哥更多一点了。”


    宁笙只觉得心口酸胀酸胀的,像是快要炸开:“我……”


    靳穆然好整以暇地看他,似是一定要从他嘴里得到答案不可:“嗯?”


    宁笙被逼得没办法,只好在他怀里坐起身,低头用嘴堵住了他的唇。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亲靳穆然,吻技很生疏,舌头怯生生试探着,轻轻咬着他的唇,连呼吸的节奏都乱了。


    其实他脑子太乱,不知道自己的身体也在发抖,睫毛一颤一颤仿佛缀满星光,漂亮得不可方物。


    “说话,宝宝。”


    靳穆然宽大的手掌稳稳托住宁笙的后腰,慢慢反客为主。


    宁笙心想都这样了,怎么还没能堵住他哥的嘴啊,于是亲得更用力。


    室内的温度不知何时开始升温,两个人身上都出了汗,气喘吁吁的。


    宁笙感到有些呼吸困难,靳穆然才恋恋不舍退开,额头却仍亲昵地抵着。


    他看着怀中人迷蒙的双眼和红肿的唇瓣,喉结滚动,嗓音沙哑得不像话:“这就是笙笙的答案吗?”——


    作者有话说:大概率有尾气。


    不够粗长致歉,揪小红包!


    第49章 爱情还是亲情分得清吗? 喜欢他,想每……


    宁笙因为脸皮薄而羞于承认喜欢, 最后都在床上泪眼朦胧地说了。


    他像一盘可口的奶油蛋糕,让靳穆然极有耐心地一点点舔·舐融化。


    新雪般的腿肉被男人宽大的手掌扣紧,留下了斑驳的指痕。只需看一眼, 就让人心头发热、血液躁动。


    “哥哥……我不要了……呜呜!”宁笙带着哭腔, 断断续续求饶。


    数不清是第几次了, 只知道从那个吻开始,他哥一发不可收拾。


    就像心心念念、渴求已久的东西, 终于得以伸手触碰, 哪怕只是小小的一角,也足以让他心神振奋。


    靳穆然垂眸看他, 汗水湿透的额发下,眉骨显得分外深邃。


    长睫和鼻梁还挂着将落未落的汗珠,沿着锋利的下颌线滚落, 划过起伏分明的喉结,最后没入了锁骨。


    “嗯?那笙笙应该说些什么?刚刚哥哥不是教过你了?”


    他的手掌紧紧包裹着,指腹掠过稚嫩的顶端,所有感官瞬间集中在一个地方。


    宁笙腰身弓起,快要承受不了般一脚蹬在他哥结实的胸口, “唔……!我喜欢喜欢喜欢你!行了吧!呜呜呜讨厌哥哥……”


    白嫩的脚背立刻被人捉住。


    靳穆然黑眸翻涌, 将它放在唇边细细啃吻,力道却丝毫没有放缓。


    “宝贝,到底是喜欢……还是讨厌?”靳穆然笑笑, 唇角的弧度性感得不要命, “说不清楚的话,我们做到天亮好不好?”


    宁笙吓得浑身一紧,抽抽噎噎地向他伸手要抱,“喜欢哥哥……最喜欢哥哥了。”


    “乖宝宝。”


    靳穆然像奖励小红花似的亲了亲他额头, 然后心满意足地抱起人跨坐在自己身上。


    他们之间体型差悬殊,宁笙几乎被完全笼罩在男人宽阔怀里。


    严丝合缝、既深且重……


    哭得几乎失去意识的小人儿,只能用尽力气像抱着浮木般抱紧哥哥,既逃不开,又无法完全放任自己彻底下坠。


    充当缓冲的安抚枕被撞得不像样子。


    布料也被液体泅·湿了一大片,整张床单都没法见人的程度。


    宁笙迷迷糊糊间看了一眼,就羞得立刻偏过头靠在靳穆然肩膀上,眼皮鼻子都是红彤彤的,样子真是委屈到了极点。


    到后来,他连完整的话都说不出了,只能车欠绵绵地小声喊哥哥。


    靳穆然感到前所未有的餍足,一遍遍吻他的小脸,简直爱不释手。


    闹到了大半夜,宁笙从温热的浴缸里被捞出来时,已经睡着了,呼吸依然一抽一抽的,眉尖微微蹙起。


    一直到第二天中午,宁笙像只小猫似的,蜷缩在他哥怀里睡得香甜。


    要不是靳穆然怕他肚子饿,强行抱着他起床去洗漱,他还能继续睡到天黑。


    宁笙小脸恹恹地坐在盥洗台上,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一颗粉色脑袋也乱糟糟的。


    “张嘴。”靳穆然托着他的下巴,拿牙刷轻轻给他刷,他的牙齿长得特别好,一颗颗像小贝壳似的排列。


    咬人时的一圈牙印漂亮又整齐。


    满嘴泡沫的宁笙哼唧两声,唇角也沾了些泡沫,靳穆然用指腹擦去,顺手抹了把他睡得泛红的脸颊。


    刷完牙又用热毛巾给他擦脸,宁笙舒服地叹了口气,终于睁开惺忪睡眼。


    镜子里映出他整个人挂在靳穆然身上的模样,像只树袋熊。


    “醒了?”靳穆然捏捏他后颈,“自己走还是我抱?”


    宁笙立刻伸出双臂,理直气壮:“抱。”


    回到房间,靳穆然给他搭配好了今天要穿的衣服。


    宁笙还赖在床上,看见那件上衣,嫌弃地皱眉:“不要高领,痒。”


    “宝宝确定不穿这个?”靳穆然笑笑,“也好,哥哥觉得露出来更好看。”


    宁笙推开他去照换衣镜,锁骨和耳后都是重重叠叠的吻痕。可想而知昨晚他哥有多可恶,简直把他当骨头在啃。


    “你虐待我”他委屈巴巴,毫无威慑力地控诉。


    靳穆然没理会他的抗议,直接把人捉住开始套衣服。宁笙挣扎着扭动,被他轻拍了下屁股:“别乱动。”


    穿好衣服,靳穆然单膝跪地给他穿袜子。


    宁笙白皙的脚踝被他握在掌心,痒得直缩,又被轻轻拽回来。


    “别闹。”他哥低头给他系鞋带,利落的侧脸轮廓被日光柔和了几分。


    忙活完宁笙的一切,靳穆然才开始整理自己。


    他今天穿的一套衬衫配卡其色针织开衫,深色系的西裤衬得格外身高腿长。


    他哥不穿西装的样子要年轻几岁,而且身材真的巨好。


    宽肩窄腰,肌肉线条流畅又漂亮。


    宁笙心里小声嘀咕:真是没天理……为什么有人能常年把体脂率维持在最佳状态?


    明明他哥平时把时间都耗在了工作和照顾他这个废物弟弟上。


    到底哪来的精力去保持身材?难道这就是天赋异禀?


    套房的小餐厅里,午餐已经准备好了。


    港城的酒店一般都是以西餐为主,靳穆然特意向餐厅要了一份鲍鱼海螺粥,软糯鲜香,对宁笙的胃比较友好。


    一起送上来的还有十几屉经典粤式点心,靳穆然自己吃的是牛扒。


    靳穆然坐到他身边,舀起一勺粥递到他嘴边:“先把粥吃了垫垫,不然等会儿又要说胃疼了。”


    宁笙是真的饿了,乖乖吃完一碗粥,又吃了几个虾饺烧麦才满足。


    果然美食带来的愉悦感是不可比拟的。


    宁笙昨晚还气鼓鼓地闹着第二天就要回海城,吃饱后又有心情去玩了。


    趁着天气不错,他在小粉书上查了攻略,决定去港城最大的书店看看有没有新出的漫画书。


    靳穆然有些不理解,看了眼车水马龙的窗外:“宝宝想买什么书?哥哥让人送来,省得出去人挤人了。”


    他主要是担心人多眼杂的地方会有危险,毕竟现在是非常时期。


    宁笙一张小脸立刻就垮了,他现在越来越恃宠而骄:“年轻人谈恋爱都是要一起逛书店、喝奶茶的。靳穆然,我们都没怎么正经逛过街,你得补给我。”


    靳穆然凑上前去亲他唇角,“宝宝是做好心理准备和我公开了?不怕被熟人碰见?”


    宁笙相较于之前的心理,已经看开了一些,但闻言依然退缩了一下。


    差点忘了这茬……虽说港城遇见熟人的概率比较低,但是万一呢?他们的关系必然逃不开被人诟病。


    靳穆然知道小祖宗有点不开心了,捏捏他的鼻子:“宝宝是害怕了?咱们还去不去?,”


    “为什么不去?”宁笙抬眸看他,脸颊鼓起,“哥哥在外面管住自己,不要随便亲亲抱抱我就行了。再不然你戴个假发,我假装谈了个一米九的高个女朋友。”


    靳穆然看他小尾巴又开始翘起来,真想把人捉回床上打屁股。


    宁笙察觉到男人眼底的危险气息,主动搂住他的腰身:“到底走不走嘛哥哥,再不去天就要黑了!”


    两人最终还是出了门。


    万圣节马上要到了,港城的购物中心里节日气息已经很浓厚。


    宁笙拍了好些照片,决定出一期万圣节的OC。最近他好久没画画了,评论区的粉丝们都嗷嗷待哺。


    到了书店,今天店里的人不算多。


    宁笙穿梭在高大的书架间,指尖掠过一排排书脊,时不时抽出一本漫画翻看。


    靳穆然跟在他身后半步的距离,手里已经拿了好几本宁笙挑好的书。


    他看着宁笙踮脚去够最上层那本画册,很自然地伸手帮他拿下来。


    宁笙笑眯眯地说了谢谢,漫不经心地翻开几页时瞬间僵住。


    画面上是两个男性角色在海边接吻,线条暧昧,气氛旖旎。


    他哥没注意看,宁笙立刻往后翻了几页,竟然还有更露骨的亲密画面。


    “啪”地一声,宁笙像被烫到般猛然合上书,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红晕,连耳尖都透出淡淡的粉色。


    这个体·位,他们昨晚刚好用过。


    靳穆然垂眸看向宁笙,扫过他通红的脸颊:“怎么了?”


    “没、没什么……”宁笙踮起脚想把书塞回架子上,声音都提高了半度,“就是一本普通漫画而已,画风一般般,还是不买了……”


    靳穆然没有说话,只是平静地伸出手,目光沉稳地看着他。


    “给哥哥看看怎么个一般法。”


    在他哥眼神的威慑力下,宁笙最终还是慢吞吞地把书交了出来。


    靳穆然接过书,随手翻开一页——


    空气瞬间凝固了。


    无圣光版本的画面冲击很大,宁笙两眼一黑,后悔自己刚刚为什要拿这本,毕竟K国的漫画是出了名的……


    靳穆然唇角勾起,看着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宁笙:“嗯?笙笙平时就看这些东西,那怎么半点没学到?”


    “哥哥,我就是随手拿的……我也没想到里面是这样。”


    宁笙是真没说谎,他要是看过就不至于在靳穆然面前翻开了。


    靳穆然把书放进要买的那堆书里,“看着挺实用的,买回去我们有空学习学习。”


    宁笙:“……”


    经过这一茬,他也不敢随便拿不该拿的书了,不然分分钟变成学习素材,将来报应在自己身上。


    书店真的很大,宁笙逛久之后就开始有点累了。加上他们俩的外形实在出众,店里不少人一直盯着他们看。


    粉色头发的男孩,五官漂亮得就像漫画里走出来的一样。身后的男人高大沉稳,眉眼间透着久居上位的疏离冷漠。


    然而,他目光几乎没有离开过身前的男孩。甚至不用对方开口,就能知道他想要什么。


    聚集在他们身上的视线越来越多,宁笙赶紧选好书让靳穆然去结账了。


    买完书两人又在附近逛了逛,最后去了一家米其林三星餐厅吃晚饭。


    宁笙在网上看过这家的攻略,超级难预定到位置的。


    不知道靳穆然用了什么钞能力,门店负责人很恭敬热情地接待了他们。


    虽然他这种制作繁琐的法餐一直不怎么感冒,但这家却做得很对他胃口。


    特别是招牌菜鱼子酱龙虾冻,配上独特的椰菜泥,口感超级丰富。


    餐后甜品草莓慕斯也很绝,宁笙忍不住吃了好几口,但是靳穆然怕他吃撑,让他尝了一小半就不许再吃了。


    玩了大半天,吃饱喝足,宁笙终于心满意足地回了海城。


    ……


    画展如期举行,得益于靳穆然的资助,举办场所在海城中心的一个高级艺术馆,作品都是绘画社成员的杰作。


    “总算是布展结束了。”顾嘉言揉着发酸的手腕凑过来,“这些天为了画展都快忙疯了,连兼职都请了好几次假。”


    宁笙咬起唇,有些不好意思:“抱歉啊,我家里最近事情太多了没怎么参与进来,改天请你们吃饭补偿一下。”


    林也笑笑:“害,兄弟一场说这些做什么?要是没有靳哥,我们的画展也不能这么顺利就弄出来了。”


    顾嘉言突然想起什么,环顾四周问道:“笙笙,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你哥哥没来吗?不像他的作风啊。”


    其实早上宁笙就为这个事情闹过了。


    本来起床就有脾气,一听靳穆然临时要去电视台参加访谈节目,不能出席画展,宁笙别提多失落了。


    靳穆然抱着人哄了好久,事关盛禾的企业形象,他不能放别人鸽子。


    等过段时间新的CEO入职,他就会渐渐退出大部分的决策工作,只负责把握盛禾未来发展的总体方向。


    宁笙闹完也慢慢冷静下来,他知道他哥很忙很忙。几乎所有的空余时间都用来陪自己了,而他却帮不上什么忙。


    林也替靳穆然打圆场,“靳总忙是众所周知的,再说了画展又不是只有今天,改天有空再过来也一样。”


    苏念禾很早就听说宁笙有画作要展出的事情,提前问他要了地址和时间,这会儿应该差不多到了。


    就在这时,顾嘉言用手肘轻轻碰了碰宁笙:“笙笙,快看门口那位是不是你妈妈?”


    宁笙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果然看见苏念禾站在展厅入口处。


    她穿着一身优雅的米色套装,手里拿着精致的手包,正好和宁笙对上视线。


    林也不由得感叹,“难怪笙笙长得这么好看,原来是随了妈妈。”


    “宝宝……”苏念禾声音听起来有些紧绷,笑容也不太自然:“抱歉妈妈来晚了,因为路上有些事儿耽搁了。”


    顾嘉言和林也热情地打招呼:“阿姨好!”


    “你们好。”苏念禾礼貌地回应,心不在焉地和他们寒暄了几句。


    “妈妈,你是不是不舒服?”宁笙小声问道。


    苏念禾摇摇头,挤出一个笑容:“没有,只是昨晚没睡好。”


    宁笙皱起眉,心底闪过几分不安。


    最近他因为一直和哥哥待在一起,忽略了妈妈,难道她因为这个生气了吗?


    “宝宝,你那个穆然哥哥……没过来吗?”苏念禾忽然问道。


    宁笙摇摇头,“妈妈是有事情要找哥哥吗?他估计晚上才有空。”


    “没有没有,妈妈就是问问……他不在最好。”苏念禾最后几个字很小声,宁笙有点没听清。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参观的宾客渐渐稀少,苏念禾忽然抓住宁笙的手腕,眼神恳切:“宝宝,妈妈突然想起有件急事要处理,你陪我去一趟好吗?”


    她说话间竟然有些发抖,宁笙虽然满心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


    宁笙被她拽着走出美术馆,路边竟然停了一辆黑色SUV,苏念禾拉开车门将宁笙塞了进去,自己也快速上了车。


    车子启动后,苏念禾也没有放松下来,警惕的看着身后的车况。然后叮嘱前面的司机开快一点,把后面的路虎甩掉。


    那是靳穆然安排的人,为了保证宁笙人身安全的,平时行踪比较隐秘,他并没有特意和苏念禾提过。


    宁笙皱起眉,心中的不对劲愈发强烈:“妈妈,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苏念禾的脸色苍白,但她仍强撑着安抚宁笙:“宝宝别怕……你的证件现在不在身边,妈妈只能先带你离开海城,到时候、到时候再想办法回英国。”


    她的目光不断瞟向后视镜,看着那辆紧追不舍的黑色路虎。司机猛打方向盘,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声响。


    宁笙还是很懵,眼睛睁大,“妈妈,为什么忽然带我离开海城……我在这里挺好的,我不想去英国。”


    苏念禾转过头直视宁笙的眼睛,终于艰难地开口:“宝宝,妈妈已经知道了……你和靳穆然的事。”


    宁笙脑海嗡一声炸开,嘴唇翕动了几下,却不知该如何解释。


    苏念禾把包里的照片拿出来,颤抖着放到他手上,眼睛发红,“这上面的人是你,还有靳穆然,对吗?”


    宁笙呼吸沉了沉,伸手接过照片一张张翻开看。


    应该是从视频监控上截图下来的。


    因为是夜间模式,所以即便光线昏暗,画面里的人在做什么也看得一清二楚。


    他和他哥在接吻,深吻,情动的表情清晰可见。


    “妈妈……你是怎么拿到这些照片的……”宁笙喉间发紧,他想起来这是参加宴会那次,江卫国要给他介绍联姻对象,他哥生气所以在休息室亲了他很久。


    原来那里有监控,而且还被有心人调取了出来,截了画面。


    苏念禾看向他的眼神很复杂,震惊、愧疚、难过,眼泪也落了下来。


    “是昨天有个戴口罩的男人撞了我一下,然后趁机塞给我的……妈妈简直不敢相信,你和靳穆然竟然在一起……”


    在英国也有不少同性恋,她听说过也见过,当时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


    甚至,她觉得爱情可以不分性别和年龄,只要双方是真心相爱就行。


    可同样的事情落在宁笙身上,她就忍不住胃里一阵翻涌。


    彻夜未眠,她脑海里闪过许多可怕的猜想。


    “宝宝,你告诉妈妈,你们……你们发展到什么程度了?是不是靳穆然强迫你的?妈妈去帮你主持公道!”


    宁笙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忽然变成这样,浑身像泡在冰水里,手心脊背汗涔涔的,就连腹部也有些隐隐作痛。


    苏念禾瞧着他苍白的脸色,忽然注意到他锁骨处的一枚吻痕。深红色的,仿佛玫瑰花瓣般印在雪白的皮肤上,萎靡暧昧。


    这另一个男人在她儿子身上烙下的印记,多么刺眼……


    “你们上过床了是吗?”


    宁笙偏过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苏念禾印证了心中的猜测,气得浑身发抖,“你才几岁?他就对你做这种事情?我要报警把他抓起来!”


    宁笙抬眸看她,忍不住皱起眉,“妈妈,我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就算有性生活也很正常!更何况我是自愿的。”


    苏念禾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宝宝,你已经被靳穆然带坏了!你年纪太小根本不懂什么叫喜欢,再说了,你……你被他一手带大,你分得清什么是亲情什么是爱情吗?!”


    ……


    靳穆然刚录制完节目出来中场休息,就收到了安保的紧急汇报。


    “老板。”电话那头的声音紧绷,“苏女士突然带宁笙少爷离开美术馆,我们的人正跟在后面,但苏女士的车速很快,好像在试图甩开我们。”


    靳穆然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语气很冷:“不许追得太紧或逼停,保持安全距离跟着,我现在过来。”


    他甚至没等对方说完,便掐断电话,大步朝外面走去。


    “靳先生,下半场录制十分钟后……”节目组导演的助理急忙跟上。


    “抱歉,家里小朋友出了事,我必须提前离场。”靳穆然头也不回,声音冷得像冰,“一切损失由我靳某承担。”


    ……


    “妈妈,我一直想问你为什么要回来。”宁笙深呼吸一口气,琥珀眼眸清凌凌的,“为什么对我不闻不问二十年后,要忽然回来打扰我的生活。”


    车子又是一个急转弯,后视镜里,那辆路虎依然紧咬着不放。但是迫于宁笙的安全考虑,并不敢随意超车逼停他们。


    “宝宝……你在说什么?”苏念禾仿佛没听清,睁着泪眼看着自己的儿子。


    “我生病的时候你在哪里?我差点溺水死掉的时候你在哪里,爸爸去世的时候,全世界对我虎视眈眈的时候你在哪里?”


    “你是在责怪妈妈当年抛弃你吗?我跟你解释过了呀,妈妈也有很多无奈!但是不妨碍我每天都念着你,爱你,所以我立刻回国找你了……”


    宁笙打断了苏念禾,说话间已经不知不觉带上了哭腔,但眼神却很坚定:“妈妈,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我知道什么是喜欢什么是讨厌。至于所谓的亲情和爱情……我分得清又怎样?分不清又如何呢?我只知道我喜欢我哥,想和他在一起,想每天都能看见他……”


    “你、你……我不会允许你继续这样下去的,宝宝!你已经完全被他洗脑,他太卑鄙了,趁你心智不成熟就对你做这种事情……”


    苏念禾越说越激动,将靳穆然说得不堪入耳,整个车厢都是她的声音。


    “我不许你这样说我哥!”


    宁笙觉得胃里恶心得快吐出来了,腹部疼痛的地方也越来越明显。


    苏念禾终于察觉到他的不对劲,神色紧张地追问:“宝宝,你怎么了?是不是那里不舒服?你别吓妈妈!”


    宁笙捂着肚子,脸色苍白得像白纸,他抬眼看了看窗外昏沉阴暗的天色,下一秒就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作者有话说:呼~~靳总没能亲耳听见,有点遗憾嘿嘿!毕竟咱们笙笙终于正视自己的感情!也勇敢地说出来自己的想法!


    照例揪小红包!


    第50章 会后悔选择了我吗? 是哥哥没照顾好你……


    宁笙在一阵消毒水的气味中恢复意识, 睁眼时觉得自己浑身轻绵绵的,像陷在大片大片的云朵里。


    一双温热的手掌按住了他手腕,声音很沉:“宝宝别乱动, 你在打点滴。”


    是靳穆然……宁笙转过头去看他哥, 早上出门时整齐利落的头发有些散了, 西装外套也沾了些呕吐物。


    “哥哥,你怎么在这……”宁笙一开口, 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我到底怎么了?”


    刚才情况太紧急,靳穆然抱起宁笙上车就狂飙到医院。苏念禾也一路跟着到医院, 被他骇人的脸色吓到不敢说话。


    到了医院就直接送进急救室,靳穆然守在外面一身的秽物无暇顾及。


    等宁笙一送出来,就立刻围了上去。


    靳穆然摸了摸他的脸颊, 安慰小孩子的语气:“宝宝别怕,只是急性阑尾炎。医生已经给你做了全面检查,明天做个微创手术就好,很快就会不疼了。”


    “微创手术?有多微?”宁笙抬起头,湿漉漉的眼睛里写满了恐惧, “一定要做手术吗?我害怕……”


    “就是在腹部上打几个小孔而已, 几乎不会留疤。哥哥已经请了最好的外科医生,保证不会让你疼。”


    靳穆然说话时其实手也在抖,虽然医生说过可以保守治疗。但是将来会有复发的可能性, 到时候会更严重。


    宁笙从小就怕疼, 打个针都能哭天抢地的,所以哪怕只是小手术,靳穆然也要给他做好心理建设。


    “又不是在你肚子上开个洞!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了……”


    “宝宝如果需要的话,哥哥可以陪你, 你拿刀子随便怎么捅都行。”靳穆然说这话时表情很认真,不像是开玩笑。


    “靳穆然你有病啊!谁要捅你了?我是……我是害怕!”宁笙把脸埋在他颈窝,哭得肩膀都在发抖,“你不知道我刚才肚子好痛……我以为我要死了……”


    “不许胡说。”


    “靳穆然!我都这样了,你还凶我?”


    “哥哥说了绝不会让你有事。”靳穆然一边低声哄人,一边亲他的眼泪,“是我没照顾好你,让你疼了。”


    宁笙被他亲得有些痒,下意识地想躲,却被靳穆然更紧地拥住。


    “等你好了,想吃什么哥哥都陪你去吃,想玩什么也陪你去玩。只要你听话,明天乖乖做手术好不好?”


    宁笙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想起了一件更重要的事。他抿了抿唇,开口道:“哥哥,妈妈知道了我们的事,有人给她发了照片,是我们参加宴会那次……”


    靳穆然眼底闪过一丝冷意,沉声道:“我知道。”


    宁笙也不意外,否则他哥不可能这么快找到自己,但是想起当时的场景,依然有些后怕,睫毛上的泪珠颤颤:“她看起来很生气,说要带我离开这里……”


    “不可能,你只能在我身边,那也不许去。”


    宁笙仰起脸,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他:“我告诉了我妈妈,我只想和哥哥在一起,不想去也不会去英国。”


    “嗯。”靳穆然呼吸发紧。


    他一开始并不打算问宁笙的回答是什么。心里想的是无论如何,无论宁笙怎么想,自己都不会放手。


    “哥哥,她会不会对我很失望……”


    宁笙叹了口气,他并非不能理解苏念禾的心情。毕竟现在的社会,同性恋还不能得到所有人的肯定。


    更何况他和他哥的关系。


    靳穆然的吻落在他湿润的眼角,“别担心这些。你只要安心养病就好。其他的事情,交给哥哥处理。”


    宁笙被他亲得舒服地闭了闭眼,却还是忍不住追问:“可是那些照片怎么办?万一被人发到网上……”


    “不会的,海城两城不会有一家媒体敢发出来。”靳穆然抚过他柔软的发丝,语气平静,“也不会有人敢打扰你。”


    他没有告诉宁笙,那些照片来自江卫国。更不会说,江卫国暗中接触苏念禾,就是为了利用她来报复自己。


    这些阴暗的算计,他的笙笙不需要知道。


    ……


    门口传来脚步声,一直在外面守候的苏念禾走了进来,脸上的妆早已哭花,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不堪。


    靳穆然稍稍松开了对宁笙的拥抱,神色很淡地看向她。苏念禾表情一僵,当着宁笙的面她现在不想和靳穆然有任何争执。


    况且外面站着黑压压一片全是他的人,有什么风吹草动就会随时行动,她怕自己再也见不到宁笙。


    病床上的宁笙脸色苍白透明,穿着病号服的样子让她一阵心痛。这次回国,她的本意是好好补偿他……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见宁笙看向自己,苏念禾急忙上前几步,声音哽咽:“宝宝,你还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妈妈刚刚快吓死了……”


    宁笙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落下一片阴影,没有回应。


    苏念禾的眼泪又落了下来:“对不起,宝宝,妈妈不是故意要吓你的,在车上看到你晕过去我的心都要停了。”


    她叨叨絮絮说了很多,眼睛都是肿的,宁笙看了于心不忍,低低应了一声,“我没事,妈妈也去休息吧。”


    “宝宝,你是不是以后都不想见到妈妈了?”


    “妈妈,我没有……”


    “那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冷淡?就因为我不同意你们在一起吗?”苏念禾语调拔高,那些恶心的画面又在脑海里翻涌,“妈妈都是为了你好,你太小了根本就不懂……”


    “苏女士,笙笙需要休息。”靳穆然的声音打断了苏念禾的话,语气疏离而冷漠,“有什么事情请你以后再说。”


    苏念禾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


    宁笙的确感到疲倦了,撇开脸不再看她,闭起眼睛神色恹恹地躺回去。


    苏念禾只好说明天再过来看他,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病房。


    ……


    手术前八个小时要禁水禁食,宁笙饿得眼泪汪汪,那样子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靳穆然平时很纵容他,但是在这种事情上,心狠得令人发指!


    无论宁笙怎么闹,他都统统照单全收,只在小祖宗难受得紧时,用棉签沾水一点点湿润他的嘴唇。


    终于熬到天亮进手术室,宁笙发现他哥的脸色都青了,眼睛里全是红血丝,才知道他一晚上没睡着。


    苏念禾也早早来到了医院,这里一整层都被包了下来,靳穆然寸步不离地守着,始终盯着手术室那扇紧闭的门。


    她在心里幽幽叹了口气,昨晚回去冷静下来也想了很多。当初她早点回来找宁笙就好了,在他们感情还没越轨之前……


    手术时间并不长,宁笙被推出来时,麻醉还未完全消退。等回到病房以后才慢慢苏醒过来,然后开始喊疼。


    是真的很疼!宁笙觉得自己的肚子好像装满了碎玻璃,哪怕用了止痛泵也疼得哼唧哼唧的,后来又追加了止痛针。


    最可怕的是,宁笙数了数,发现肚子上一共是三个洞!都用医用敷料包起来了,看不见底下是什么情况。


    护士换药的时候,他偷偷看了一下,然后就开始啪嗒啪嗒掉眼泪了。


    靳穆然抱着他不停安慰,一再保证不会留下很明显的疤痕。


    说完他哥俯身要去亲他的肚子,宁笙又急又羞,生怕被一旁的护士看见,赶紧推开了他。


    去疤的事情宁笙只能暂时放下,因为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手术后他要严格忌口,最初那几天只能吃一些米汤之类的流质。


    宁笙吃了两三天,饿得眼睛都红了,整个人瘦了一圈。


    终于等到医生发话可以吃粥类。


    他立刻打电话给桂姨撒娇,点他心心念念的海鲜粥、牛肉粥……


    结果桂姨送过来全是寡淡无味的白粥,靳穆然喂宁笙尝了一口,他就嫌弃地别开脸:“这什么呀……一点味道都没有。”


    “医生说了,恢复饮食要有个过程。”靳穆然耐心地又递过去一勺,“再喝一点,好不好?”


    “不好!”宁笙带着哭腔,眼圈瞬间就红了,伸手就要推开碗,“我要吃牛扒海鲜,要吃慕斯蛋糕……”


    靳穆然端着碗,眉心皱起:“等好了哥哥带你去吃什么都行,你现在要做的是先把这个喝完。”


    “你骗人!”宁笙愈发任性起来,“我现在就要吃!嘴巴里好苦,肚子也饿……”


    他苍白的小脸挂满泪痕,靳穆然心疼却不得不硬起心肠:“笙笙,听话。”


    最后宁笙还是抽抽噎噎地喝完了白粥,每喝一口都要委屈地瞪靳穆然一眼,就像是在喝什么毒药。


    苏念禾也每天过来医院看宁笙。


    看见宁笙和靳穆然亲密的样子依然觉得难以适应,但她又不得不承认的是,他真的把宁笙照顾得很好。


    事已至此,她最不能忍受的是宁笙的疏离。


    她回国之前曾设想过无数次儿子的模样和性格,那时她想,只要他健康快乐就好了,其他的别无所求。


    但是见到宁笙,相处以后,她想要的就越来越多。她也很后悔那天的冲动,当时是被那些照片气过头了。


    即使她依然无法接受宁笙是同性恋,而且对象是一起长大的哥哥这件事,但她有时候会想如果一开始用了更温和的方式,结果会不会有所改变。


    宁笙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好不容易熬到能出院回家,还是得继续忌口。


    什么辛辣的、生冷的、刺激的统统不能吃,家里佣人做饭都少放了盐。


    “太淡了……”宁笙只尝了一口就不肯再吃,“我想吃重口味的。”


    靳穆然放下碗,用纸巾仔细替他擦嘴:“伤口还没愈合,不能吃刺激的,否则对疤痕恢复不利。”


    宁笙突然想起什么,紧张地撩起衣服下摆:“哥哥,你快看看伤口是不是越来越丑了?最近老是发痒。”


    腹部贴着无菌敷料,周围有些微红肿。


    底下的伤口靳穆然看过,主刀医生的技术很好,切口处缝线很漂亮,将来彻底愈合也不会太狰狞。


    “现在去疤技术很发达,还有各种顶尖的药物,慢慢就会消失的。”


    “你保证?”宁笙还是不放心。


    “我保证。”靳穆然捏了捏他脸颊,“就算留疤也没关系,很可爱。”


    宁笙原本没那么在意这些东西,但因为他哥特别喜欢亲他,每次他们亲热时,就会一遍遍从头吻下来。


    他的心事靳穆然当然知道,于是卷起袖子,把自己手臂上蜈蚣一样的疤露出来,“哥哥这里也有一道疤,更长更狰狞,那笙笙看见会不会嫌弃?”


    宁笙看见这道疤还能想起当初受伤的情景,当时如果不是三番四次被他弄到开裂,现在不会这么难看。


    但他并不介意,每次看见只有心疼。


    “男人身上有点疤很正常,也算是某种勋章吧。”


    靳穆然闻言亲了亲他的唇角,“宝宝这不是想得挺开的吗?”


    宁笙想想也是,心情顿时释怀了很多。


    “宝宝再吃几口,”靳穆然重新端起碗,像哄小孩子一样讨价还价,“吃完哥哥给你讲个好消息。”


    生这一场病,宁笙好不容易养出来的肉都掉光了,脸本来就小,这下更是一个巴掌都能完全覆盖。


    所以周聿为介绍了一个港城的营养师,严格制定了健康菜谱,要把笙笙喂回原来白白嫩嫩的模样。


    宁笙眨眨眼,终于来了精神:“什么好消息?”


    “盛禾新聘请的CEO已经上任。将来哥哥有更多的时间可以陪你。”


    宁笙眼睛一亮,笑容还没浮上来又压了下去,什么叫更多时间陪他?恐怕是更多时间管着他吧?


    “宝宝不高兴吗?”


    “高兴……高兴得不要不要的。”宁笙大概猜到靳穆然是为了接管鼎丰做准备,于是问道:“哥哥,你将来是不是就要港城海城两地跑了,你那些亲戚是不是都住在你家,那个呃……什么太平山别墅之类的。”


    港剧里的豪门基本都住在那,坐山观海,将整个港岛一览无余。


    “笙笙是不是不想见到他们?”


    “有一点。”宁笙很实诚。


    毕竟人多眼杂,他和他哥的关系又不能见光。其次港剧里那些大家庭针锋相对,你来我往的,他脑子不够用。


    “哥哥在浅水湾买了套别墅,我们在港城的时候可以住。”靳穆然捋了捋他脸颊边的碎发,神色稍冷了些,“至于老宅那边的几个叔伯,我会想办法请出去。”


    赵明决最近为了捞他弟弟到处凑钱,终于赶在限期内把半死不活的赵明翰救了回来。


    现在老宅那边的大戏正精彩,赵鼎丰养了多年的蛀虫为了利益什么都做得出来,当然也不会有任何情面可讲。


    ……


    宁笙在家恢复了一个星期,学校里的课都落下很多。好在顾嘉言和林也给他做了笔记和录音,总算慢慢赶了上来。


    苏念禾来学校看他时,情绪已平静许多。她没有再提那些沉重的话题,只是聊了些最近的日常琐事。最后才轻描淡写地提起自己过两天要回英国了。


    “我知道在宝宝的心里我不是一个好妈妈,但是妈妈希望你能相信,我真的……只是怕你受到伤害而已。”


    苏念禾红着眼睛去看宁笙的脸庞,心里明白,他们之间已隔着太多岁月与隔阂。她没有再强求什么,只是希望给彼此一点时间,让伤口慢慢愈合。


    宁笙抬眸看向妈妈头顶的【100%】,心头掠过一丝酸涩,但他终究只是点了点头,轻声说:“妈妈,一路平安。”


    ……


    靳穆然回到家发现宁笙一个人在房间,连灯也没开,孤零零地坐在窗边,立刻心头一紧,把人抱进怀里。


    宁笙怕在他胸口没说话,过了会儿才问,“……哥哥都知道了吧?”


    “嗯。”


    他知道苏念禾今天来道别。


    宁笙身边的安保如今将她视为重点人物,不敢再像上次那样松懈,所以谈话内容也一一给他汇报了。


    “宝宝,你会后悔吗?”


    “后悔什么?”宁笙抬起头,眼神茫然。


    “后悔选择了我。”


    靳穆然的语气很平静,抱着宁笙的手臂却在收紧。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偏执自私禁锢了宁笙。


    “哥哥为什么会这么想?”


    “宝宝难道不想和自己的妈妈一起生活吗?”靳穆然的声音低沉,“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分隔两国,只能待在我身边。”


    宁笙没想到靳穆然也有患得患失的时候,觉得这样的他很可爱。


    “我当然不会后悔啊。”宁笙歪头看他,脸颊的小红痣一闪一闪:“在我很小的时候,所有人都不要我,就只有哥哥要我了。”


    靳穆然喉结压了压,心口是一片滚烫炙热。他家小屁孩,总算没白疼他。


    “而且——”宁笙突然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哥哥不是说永远不会离开我吗?那就不准反悔。”


    靳穆然眼神深邃,语气沉沉:“好,不反悔。”


    宁笙乖乖搂着他的脖子,小声说:“哥哥,给你看个东西。”


    说完推开两步,抬手撩起了自己的衣服下摆,露出白皙紧实的一片小腹。


    靳穆然只看了一眼,脸色倏然紧绷,“你什么时候去弄的?!”——


    作者有话说:老靳:孩子静悄悄,就是在作妖


    只是一点小惊吓而已哈哈《https://www.moxiexs.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