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 50 章 正文完结。
他是什么时候放进来的!
她的包裹自那天拿回来之后便再去打开过, 莫不是风媒离开前的事?
江芙诗面露欣喜,拿着机关图便朝屋外跑去,全然忘记自己现在未着寸缕, 赤脚踩在微凉的地板上,刚冲至门口,撞入迎面而来的湛霄怀中。
他沉着脸色,双臂环在她的腰侧,直接托臀将她抱了起来,快步走回内室, 扯过一旁的薄毯将她从头到尾地裹起来,“胡闹!”
从怀里探出头, 江芙诗对着他哼哼两声,张嘴咬向他的下唇,“还不都是你, 这三天就没给我穿过衣服!”
她几乎是在榻上睡了三天, 被他予取予求,不管是晚上还是早上, 入目都是他近在咫尺的脸,身上肌肤被他的体温焐得发烫, 连骨头缝里都浸着慵懒的酸软,方才下地时腿软得险些直接跪下,踉跄了两步才勉强站稳。
湛霄眼底阴鸷稍霁,却仍绷着脸,从行囊里挑出一件软缎衣裙,动作略显生硬地替她穿戴。
先是执起她纤细的腕子套进袖管,指尖不经意掠过她臂内侧尚未消退的红痕时顿了顿。接着绕到身后为她系衣带,结实的胸膛几乎贴着她的背脊, 呼吸拂过她后颈时,明显听见她轻轻抽气。
当系到腰间束带时,他忽然收力一勒,惊得她低呼出声,把下颌搁在她的肩头,声音轻轻:“方才跑什么?又说腰酸,怎么不多歇会?”
江芙诗弯腰将掉落在地的机关图捡起来,“我是想告诉你,水凌羽送来了机关图。”
湛霄的面色又沉了下去,他一把抽走她手中的羊皮卷扔到桌上,捏住她的下巴迫她抬头:“他何时与你有的牵扯?这般隐秘之物……莫非这几日我守着你的时辰,他都能近你的身?”
他指尖力道失控,令她猛地忆起这些天,他在榻上的孟浪行事,那一次次不知疲倦的索取,现在想来,只怕他一直暗中吃味于她与水凌羽的往来,心迹难表,如今才堪堪表露些许。
她心尖一软,非但不躲,反而迎着他愠怒的目光,主动迎合上去,吻住他的唇,生涩却坚定地勾得他的唇舌,终是让他松开了钳制。
双方都喘息不匀至极,她缓缓吐露道:“我与他之间,只有交易,再无其他。从始至终,能让我心甘情愿如此的,唯你一人。”
这直白热烈的告白如同最烈的酒,瞬间烧灼了湛霄的理智。
“……嗯。”
他一个翻身将她压在榻上,又是一番唇齿纠缠,再起来已是半个时辰后,江芙诗有气无力地蜷在凌乱的被衾间,见他坐在桌边凝神研究机关图,她也强撑起身凑过去看几眼。
那机关图的正中心处,赫然标注着一处由重重机关守护的密室,结构精巧复杂,远胜其他区域。
湛霄屈指点了点:“图是真的,但如今只得图纸不知通行口诀,最多只能打开最外层的入口。贸然深入,必死无疑。”
江芙诗皱起眉宇,从他手中把图拿过来,仔细端详,图上将各处陷阱机关描绘得清清楚楚,可惜打开核心密室需要特定口诀。
以云天磊那般谨慎多疑的性子,怕是这口诀唯有他自己知晓。
不管如何,总要一试,万一那救命的九星花真的存放在里面呢?
可是,该如何从那老狐狸口中套出口诀,又成了新的难题。
她索性披衣起身,挑灯彻夜研究,将关键机关、路线熟记于心。又在院中用石子模拟路线,或在纸上进行推演。
两日后,倒真让她从图纸的细微之处,结合云天磊的性格,推断出了几处可能设置口令机关的方位与规律,虽不能直接得到口诀,却也为后续行动指明了方向。
恰在此时,外间传来关键消息:三日后,太后将于宫中设"消夏宴",按礼制,作为郡主夫君的云天磊,循例应当陪同出席。
这简直是千载难逢的时机!
要知道,云天磊这些年简直如同缩进壳里的乌龟,从不出府门半步,所有衣食住行皆在府内解决,戒备心极重。
心念电转,江芙诗已有了计较。
她乔装打扮一番与湛霄出门,直奔城中的几家大药坊,在每个药坊都只买一点点特定的药材,然后返回小院加以研制。
捣鼓完成,已是黄昏时分,抬手拭去额上薄汗,转眸便见那身材高挑的男人正默不作声地帮她收拾药材,不由心头一暖,立马小跑过去从身后抱住他,肆无忌惮地在他硬邦邦的腹部捏了捏。
许是常年练剑的缘故,湛霄身材壮实,不仅腹部块垒分明,紧实有力,背肌更是宽阔厚实,线条凌厉,每一寸都蕴藏着惊人的爆发力,搂在怀里时,能将她整个人稳稳裹住。
“我们今天吃什么?”她仰起脸,眨着眼问他。
这些日子,他们的吃食都是在客栈食肆、街边摊贩解决,基本上这周边的铺子全吃过了。主要原因是,她身为公主,从未学过主持中馈。
而湛霄……他倒是勉强能做,可味道嘛——他曾煮过一回粥,那糊味三日不散,从此二人心照不宣地绝了自炊的念头。
眼前之人转过身将她抱在怀里,浅啄一口她的唇,“上回那家鱼肆,再去尝尝?”
想起那晚又辣又香的红锅,江芙诗的舌尖瞬间泛起熟悉的滋味,眼睛亮了亮:“好。”
走在路上,夕阳将青石板路染成暖橙色,街边摊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沿街食肆飘出阵阵香气,孩童举着糖人在巷口追逐嬉戏,往来行人说说笑笑,一派市井烟火。
若不是身负血仇、前途未卜,她倒挺想在这安定下来。
大阙的天气湿热却不燥烈,饭食更是合她胃口,本来她并不嗜辣,可这里的辣味鲜香醇厚,配上各色食材,实在令人流连忘返。
说是去看海,其实她并不清楚哪里真的有海。从前在宫中,她曾偷偷看过一张古旧舆图,犹记最南端一处,标注着一个名叫“澜洲国”的小国,似乎三面环海。可这些年她困在深宫,从未听过这小国的任何消息,也不知道图上之说究竟是真是假。
来到铺子,挑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依旧吩咐小二少辣,结果江芙诗还是被辣到双唇红肿,止不住地倒吸气。
掌柜笑盈盈地迎上来,“姑娘若实在受不住这辣味,下回吩咐一声,后厨给您减半便是。”
与湛霄对视一眼,江芙诗面带微笑,应了声好,但其实自己知道,待到此间事了,他们便会离开,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吃饱喝足返回小院,她将白日里煮好的曼陀罗汁,与提炼过的醉仙花粉混合一起,再用文火慢慢焙干,弄成无色无味的粉末。
夜色渐深,月凉如水。
隔了两三条巷子的昭华郡主府灯火通明,人声隐约,估计是在准备明天的消夏宴事宜。
端着洗干净的果儿出来,坐在院中的摇椅上,江芙诗慢悠悠地吃着,看向那在月下舞剑的身影,剑锋划破夜风的清响,几缕雪花缓缓从半空激荡而起,又飘飘然落在地面,化作露水。
江芙诗看的入了神,丝毫没察觉湛霄已收剑走来,反应过来时,手中拈着的葡萄已被他低头衔了去。
“讨厌。”她轻嗔着推了下他的手臂,又拿了一颗,结果他又顺势俯身,就着她的指尖将葡萄含入口中,唇瓣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指尖。
她笑着想躲,却被他搂紧腰翻了个身,直接靠在了他的胸膛上。摇椅因这动作轻轻晃动,在静谧的夜里发出吱呀的声响。
月光皎洁,四下里不必点灯,景物也清晰可辨。就这么互相依偎着,空气里飘来月季的清甜花香,混合着他身上清冽的气息,令人沉醉。
江芙诗抬手描摹着他下颌的线条,指尖划过他微凉的皮肤。只想如此一辈子安稳下去,没有追杀,只有眼前的人相伴。这念头稍纵即逝,又想到那救命的九星花,只盼着那密室中保存的,当真是他们苦寻的生机。
湛霄的下巴轻蹭她的发顶,低沉嗓音融进月色里:“别忧心,一切有我。”
“待事了,我们寻一处山明水秀之地,拜堂成亲。”
“纵马江湖,逍遥四海。”
江芙诗呼吸微滞,心头最柔软处被这句话烫得一颤。
她仰头望进他深邃的眼底,那里映着月色,也映着她动容的模样。她没说话,只将发烫的脸颊重新埋进他颈窝,轻轻点了点头。
抬手搂住他的脖颈,依赖地在他的侧脸轻轻蹭了蹭,鼻尖抵着他的皮肤,气息温热又柔软,像一只温顺黏人的垂耳兔,满眼都是细腻动人的眷恋。
不知是谁先动了情,玄色外衣、素白中衣与贴身小衣层层堆叠在院中的青石板上,沾着夜露的微凉,与两人身上的炽热形成鲜明对比。
她难耐地双手撑在他的肩头,濡湿的发梢贴在鬓角,细碎的呜咽声混着夏夜的风声,愈发惹人怜爱。
“轻点……”
小声的抱怨,却被他尽数吞入腹中。
……
翌日,大阙国皇城。
消夏宴如期举行,太极殿内灯火辉煌,琉璃盏折射出璀璨光晕。丝竹管弦之声随风飘远,宫墙之内处处张灯结彩,荷香与酒香交织弥漫。
云天磊跟着昭华郡主步入恢弘的宴会大殿,大殿之上,觥筹交错,笑语喧哗。见周边都是明里暗里、气息沉稳的皇家护卫,他方才安了心,甚至觉得之前的担忧有些可笑。
这里可是大阙最安全的地方,暗卫遍布宫闱,侍卫个个身经百战、英勇过人,别说刺客,怕是一只飞鸟也难随意闯入。
端坐席上,他好心情地端起酒盏浅酌一口,眼角眉梢都带着几分志得意满。
作为昭华郡主的丈夫,又是身怀精妙机关术的能人,他的出现,也是达官贵人讨好的对象,许多人轮番上前敬酒,言语间满是奉承。
“云先生深得郡主倚重,又得陛下青眼,真乃我大阙栋梁!”
“听闻府上机关精妙绝伦,改日定要登门请教。”
“是啊是啊。”
各种附和之声不绝于耳,令人昏头,云天磊飘飘欲仙,侍从见状,适时上前给他端来了一杯醒酒茶。
云天磊不疑有他,仰头尽数喝完。回味过来,似乎那味道有些苦涩,却也没多在意,只当是醒酒茶的寻常滋味。
酒意阵阵上涌,他踉跄着起身离席,沿着殿侧回廊朝外走去。待从僻静处的净房出来,正要踏上回廊返回宴席,忽然后颈遭到一记精准的手刀,意识瞬间没入黑暗,整个人软软倒下。
不知过了多久,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回了郡主府!
环顾四周,只见墙面皆是坚硬的青石壁,角落燃着两盏长明灯,光线昏暗却足以看清周遭。
错不了,这是在他的密室!
云天磊心头猛地一沉,顿时愕然,怔愣着想要挣扎,却发现手脚完全动不了。低头一看,自己竟被粗麻绳牢牢绑在正中央的石椅上,手腕脚踝都勒出了红痕。
“谁、谁啊!”
云天磊声音发颤,难掩恐慌,怒喊道:“哪个胆大包天的狂徒!敢绑架本大人!可知我是昭华郡主的夫君?快放了我,否则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识相的赶紧现身!郡主府与皇宫暗卫顷刻便到,你插翅难飞!”
叫嚣许久,嗓子都冒烟了,才听得身后传来不疾不徐的脚步声,随着烛台被逐一点亮,云天磊看清了来人,是一个眉眼清丽的漂亮的女子,而他并不认识。
江芙诗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他因恐惧而扭曲的面容,笑眯眯道:“听说云大人珍藏了一株能解百毒的九星花。”
听到这话,云天磊瞳孔骤然收缩。
那九星花是他多年前机缘巧合所得,又因始终找不到与其搭配使用的“红天芒”入药,无法发挥功效,才被他一直珍藏于此。此事极为隐秘,连昭华郡主都不知道,眼前这个小丫头是怎么知道的?
“什么九星花?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快给我松绑?否则等会必让亲随砍了你!”
云天磊强作镇定,心道不过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丫头,能掀起什么风浪。
江芙诗轻笑出声。
“砍了我?”她缓步上前,指尖把玩着一根银针:“你不如先试试,现在还能不能用得上力气?”
云天磊将信将疑,鬼使神差地按她说的话去做,刚用力挣了挣绳子,结果体内忽感一阵钻心蚀骨的奇痒剧痛,像是有一万只蚂蚁啃咬在心尖。
“啊——啊!”
他被痛到浑身痉挛,整个人在椅子上剧烈地扭动,神态迷离之际,正好对上那女子冰冷的眼神。
“你中了我的‘蚀心散’,中毒者一旦妄动内力或用力挣扎,必会引发万蚁噬心之痛。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
“什、什么?”云天磊骇得面无人色。
不信邪又挣了两下,发现真如她所说,只要自己一动怒发力,那钻心的痛痒便立刻袭来,心中顿时被巨大的恐惧攫住。
“你、你到底是谁?”
江芙诗并不答话,居高临下地睨了他一眼:“我问你,那水晶罩里封存的,究竟是不是九星花?”
他们的首要目标是取得九星花,但此事湛霄不宜出面。
云天磊深知自己与湛霄有不共戴天之仇,若由湛霄逼问,他只怕宁死也不会吐露密室机关,甚至可能故意触发陷阱同归于尽。
唯有让身为陌生人的她出面,让云天磊误以为尚存周旋余地,才是打开密室唯一的突破口。
“是、是……”云天磊疼的冷汗直流,哆哆嗦嗦地抬起头:“但、但是,九星花需要搭配红天芒一起才能有起死回生的效果。”
“就算你拿走了,用处也不大啊!”
听到肯定的答案,江芙诗心中一阵狂喜,但她很好控制住了面部表情,没有让云天磊发现一点端倪。
“少废话,把机关打开。”她用手中的银针在他眼前晃了晃,“我的耐心有限。”
云天磊瑟缩了一下,眼底满是不服与怨毒,他死死盯着眼前女子,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别、别别,我说,我说……”
“通行口诀是‘天枢引月,地衡开尘’,对着东南角的石砖轻叩三下,再念出口诀就能打开。”
江芙诗看他一眼,指尖依旧没松,银针又贴近了半分:“若是敢耍花招,我先废了你一条胳膊。”
“小姑奶奶,我哪敢骗你啊,我还指望您给我解药呢!”云天磊急忙辩解,目光闪烁。看见江芙诗按照他的步骤靠近墙板,口中念出口诀。
结果刚叩完第三下,那墙板忽然向内凹陷,接着猛地合拢,直接把江芙诗反锁在了里面,瞬间割断了她与外界的联系。
“哼。”云天磊脸上伪装出的恐惧瞬间褪去,露出狞笑:“黄毛丫头,也敢与我斗!”
“区区小毒,能奈我何。”他强忍着手腕的剧痛,开始艰难地扭动身体。持久的磨蹭终于让一只手略微松动,接着他伸长手臂,用尽力气够到墙角一处暗格,伴随着机括弹开的轻响,他挣开了绳索,踉跄起身,朝着密室深处走去,来到寒玉台前。
那九星花可是解毒圣物,只要拔一片花叶子吃下去,就能化解这蚀心散之毒。
他念出口诀的同时按下寒玉台侧面的凸起机关,水晶罩缓缓向上升起,露出里面静静盛放的九星花。花瓣层层叠叠,泛着淡淡的银辉,灵气扑面而来
正想伸手去摘,忽然——
一股猛烈的威压之气自背后席卷而来,转瞬变成了浓烈的杀气,与之而来的是一片晶莹的雪花。
雪花缓缓落在他的手背上,带来刺骨的寒意。
这里可是密不透风的密室,怎么会有雪花?
惊悚的念头自他的脑海飞快划过,一个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名字浮上心头。
他不可置信地僵直原地,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瞳孔骤然收缩,未等他回头,冰冷的剑刃悄无声息地抵上了他的后心。
“你、你、你……”云天磊骇得语无伦次,艰难地扭过头,看清来人样子后,瞬间面如死灰。
“是你!”他声音因极度恐惧而变调:“寒刃!”
湛霄绕到身前,用剑抵在他的咽喉,锋利的剑尖刺破皮肤,渗出血珠,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是我。”
云天磊浑身一颤,猛然明白自己中了圈套,就在他反应过来的这一刻,方才明明被困在夹墙中的女子竟从另一侧暗门安然走出,一把夺过了罩里的九星花,然后小心翼翼地用早已备好的玉盒装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他忿狠地瞪着安然无恙的江芙诗。那机关明明万无一失,她是怎么逃出来的!
江芙诗合上玉盒,面对他的无能咆哮,她只是淡淡一笑。这机关布置她早已熟记在心,方才他念出口诀时,她便知那是触发陷阱的假令。
于是她将计就计,佯装中伏,只为引他亲自开启这水晶罩台。
“你以为,只有你懂这密室机关?”她语气嘲弄。
感受到喉间的杀意,云天磊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连吞咽的动作都不敢有,脖颈僵硬得如同石块。
他不明白。
自己明明藏身大阙国数年,为什么还会被找到?明明他都深居简出,断绝一切江湖往来,到底是哪里露了破绽?
他不甘心,不甘心!
“你到底是怎么找到我的?”
对于他这种垂死挣扎的问题,湛霄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反而柔声对江芙诗说:“你先出去等我。”
明白他即将做什么,江芙诗握紧怀中的玉盒,深深看了他一眼,没有多言,转身快步走出密室,轻轻带上了石门。
密室中只剩下两人沉重的呼吸声,血腥味渐渐弥漫开来。
“当年,你率领徒众虐杀我三位养母时,可曾想过今日?”
“不、不……”云天磊慌忙摇头,脸色惨白如纸,搜肠刮肚找着求饶的话:“我可以为你效力,我的机关术……”
但湛霄没给他这个机会,眼底翻涌的恨意早已吞噬了所有耐心。
先是一剑斩断云天磊的右手,接着一剑刺穿他的膝盖。断肢与伤口处喷涌而出的鲜血瞬间染红地面,云天磊疼得浑身抽搐,喉间发出嗬嗬的嘶气声,一句话都说不出。
这还没完,湛霄直接一脚踹在他的后背上,迫使他跪倒在地,接着拿出那枚象征养母的金丝嵌宝菱花镜,摆在寒玉台前,镜面正对云天磊发白的脸。
湛霄凝视着镜面:“柳大娘、月二娘、苏三娘,孩儿不孝,今日才手刃仇人,为你们报仇雪恨。”
话音落下的瞬间,剑锋携寒芒掠过。
一颗头颅应声滚落在地,那双瞪大的眼中还凝固着不甘与恐惧,温热的鲜血溅上菱花镜,在镜面上晕开一片刺目的红,模糊了镜中倒影。
抱着这株世间罕见的九星花,江芙诗仍旧心潮澎湃,不敢相信自己真的拿到了救命的药材,忍不住又打开玉盒看了眼,只见那九星花花瓣呈现出半透明的质感,脉络中似有星辉流淌,幽香沁人心脾。
她指尖轻颤地抚过花瓣,感受着其中蓬勃的生机。有了它,湛霄的寒毒便能根治,与子偕老,触手可及。
正恍惚间——
忽然,远处传来嘈杂声响。
她连忙把花收进怀里。
定是郡主府的侍卫察觉异常,正往密室方向赶来。
不出半柱香时间,他们就会发现自己的郡马爷已横死密室,届时全城必将封锁,发动追兵。
好在他们早已规划好撤离路线。
密室石门轻响,湛霄闪身而出,染血的衣袂尚带着凛冽杀气,却依旧身姿挺拔,快步走到她面前,紧紧牵住她的手。
“走。”
他们迅速来到在巷尾林子里安置的骏马旁,湛霄抱着她翻身上马,随即一夹马腹,骏马长嘶一声,撒蹄狂奔。
他们向着地平线的远方奔驰而去,黄昏的微光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风卷着发丝贴在脸颊,带着自由的凉意。
江芙诗坐在前面,后背紧紧贴着湛霄温热的胸膛,能清晰感受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她忍不住回头看他,眼底满是光亮。
身后追兵的喧嚣渐远,前方是望不到尽头的旷野。湛霄收紧了环住她的手臂,额头抵着她的发顶。
从此余生,他们海阔天空。
骏马蹄声哒哒,载着两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暮色深处。
(正文完结)——
作者有话说:[猫爪]
正文完结,下一章更新番外《绝命大逃亡》~
希望大家可以继续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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