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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6章 尾声


    行宫主殿。


    周牧松一身常服斜靠在紫檀木的椅子上, 漫不经心的看着手里的文书,而梁泽林则是坐在一旁的矮凳上,认真的看着自己手中的书籍, 时不时的再回应几句周牧松的话。


    这时, 殿门被轻轻推开,一名内侍躬身疾步而入, 神色带着几分仓促。


    他快步走到梁泽林身边,趴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


    周牧松把视线从文书上移开落到了梁泽林的身上, 眼见着那小内侍说话都快趴到他身上了,忍不住“啧”了一声。


    小内侍刚好说完, 下意识听着这声看了眼周牧松, 被他瞪了一眼又恐慌的垂下眸子, 躬身离开了。


    “聊什么呢,这般近。”


    梁泽林笑了笑开口道:“刚刚照云殿来报, 陛下他……驾崩了,在这之前, 是裴公子进了陛下的寝殿。”


    周牧松握着茶杯的手没有丝毫停顿,仿佛早已料到这个结果, 他缓缓抬眸, 眼底不见半分惊讶,只了然的点了点头。


    梁泽林看着他这般镇定的模样,心中便有了数,勾着唇轻声问道:“殿下早就猜到, 裴玄会动手了,是吗?”


    “嗯。”周牧松浅啜一口清茶,将杯盏放回案几:“裴玄与元嘉帝的仇怨,虽未明说, 却早已写在脸上。他这般隐忍而来,所求的不过是亲手了断这桩旧事,元嘉帝落到今日这般境地,也是咎由自取。”


    梁泽林轻轻“嗯”了一声,指尖无意识地捻了捻袖口,轻声道:“裴玄这些年,也真是吃苦了,只是……他终究是陛下的骨血,如今这身份,倒成了有些尴尬的存在。”


    “殿下日后登基,朝中若有人探查到他的身份,难免会拿他的皇子身份做文章。裴玄那般聪慧,身手又好,若是被有心人利用,或是被旁人猜忌,怕是会惹来不少麻烦。”


    梁泽林这话说的是真没错,虽然现在朝堂中并无人知晓裴玄的身份,但是纸总是包不住火的,若有一天此事被宣扬出去,得知元嘉帝尚有一子,恐怕于周牧松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周牧松闻言,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伸手轻轻拍了拍梁泽林的手背,语气带着轻松与惬意:“泽林,你就是心太善,总想着把方方面面都顾及到。”


    梁泽林认真的看着周牧松,倾听着他的话。


    “裴玄不是贪恋权位之人,想必你也能看出来,他这些日子,能参与其中恐怕只是因为他的母亲,他的眼中全是时公子,如今大仇得报,我想裴公子只愿远离这是非之地,与时公子和和美美,怎会再度卷进来。”


    “再者,他帮了我这么多,于情于理,我都该护他周全。若是因为他的身份便猜忌他、防备他,那我岂不是和元嘉帝、周敬之一路人了?”周牧松说着还笑了笑。


    梁泽林点点头,语气里满是戏谑:“殿下说的是,但是如此这般臣倒是要羡慕裴公子与时公子了,此后可以双人共行,在江湖之中快意潇洒。”


    “这话怎么听着是在埋怨我?”周牧松含笑道。


    “哪里敢埋怨殿下你啊。”


    “泽林你大可放宽心,我心里只有你,哪怕以后登上九五之尊,我也不会娶妻,身边有你一人便足矣。”


    自小看惯了元嘉帝身边莺莺燕燕的人,后宫里为了争宠而煞费心机,他真是厌恶极了这些事,白白葬送了这些女子的性命。


    只要身边有梁泽林一人陪着他,他便是心满意足了。


    —


    裴锦仪的墓葬在了清栾山,当年裴珩找到她时,已成为白骨,说这是墓,倒不如说这是衣冠冢,一个念想。


    时越和裴玄从行宫回到侯府,休整了一日便马不停蹄的来到了清栾山,因为时越知道,裴玄现在肯定有好多话想对裴锦仪说。


    此刻时越牵着裴玄的手慢悠悠的走在山间,心情大好。


    当走到裴锦仪的墓前,远远的便看见了一道清瘦的身影正立在墓前,青衫已经沾了些晨露,正是裴珩。


    听见脚步声,裴珩没有回头,直到两人彻底站在了自己身边,他才扯出一丝笑看向对方。


    裴珩的眼眶有些红,眼底还残留着未擦干的泪珠:“你们也来了?”


    裴玄点点头:“来和她说说话。”


    他望着裴玄,目光复杂又柔软,像是疼惜,又像是释然,沉默片刻,伸出手轻轻拍了拍裴玄的肩膀,声音带着几分沙哑:“你们说。”


    说完,裴珩又拍了拍时越的肩膀,然后离开了此处,将这处留给了二人。


    裴玄喉间轻“嗯”一声,看着舅舅的身影消失在林间小道,才转头与时越对视一眼。


    时越回握住他的手,指尖微微用力,递去一个温和的笑,拉着他一同跪在了墓前。


    裴玄看着墓上“先母裴氏锦仪之墓”的字体一尘不染,便知裴珩肯定常常来此。


    “娘,我来看你了。”裴玄不知怎的,一路上紧绷的情绪在这一刻蓦的放松下来,语气里带着前所未有的轻松。


    “元嘉帝死了,”他顿了顿,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释然的弧度:“我替你报了仇,那些委屈,那些痛苦,这一切都了结了。”


    这时一阵微风吹过,似是裴锦仪听到了他的话对他的回应。


    时越陪着一起跪在他身侧,安静地听着,指尖轻轻摩挲着他的手背,像是在安抚他不安的情绪。


    裴玄感受到他的小动作,反手将他的手牢牢的握在了手里,现在虽已到了阳春三月,但是风吹在身上还是凉的,此刻时越的手也冰冰的算不上温暖,于是干脆用妖力替他暖起了手。


    “另外,我找到了一生的挚爱,他叫时越。”裴玄与时越十指紧扣,看着墓碑信誓旦旦的说。


    “您也见过他,当时在清栾山,住在咱们家旁边养病的小病秧子,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他的模样。”


    “他待我极好,一直护我爱我,从不会看轻我。”裴玄一字一句认真极了,似乎真的想把这些年时越对自己的好都说给裴锦仪听。


    “我喜爱他,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不打算放开他。”裴玄说完,蓦的转向时越问道:“你愿意吗?”


    看似是在尊重的询问时越,可是却紧紧用那双凤眸盯着他,若是时越敢说出不愿意这三个字,他下一秒就要炸毛。


    时越被他的眼神看的想笑,这狐狸也太缺安全感了吧。


    于是他也对着墓,认真的说:“裴姨,把裴玄交给我您就放心吧,我一定会一直陪着他,不让他孤单,也不会让他再受一点委屈。”


    “我们会好好的。”时越像是许下誓言一般,郑重的说道。


    裴玄话不多,又因失了记忆,虽然大部分都想起来了,但是有些情感依旧不如以前强烈,此刻说了一会便不知道再说什么,安静了下来,只静静的陪着裴锦仪。


    他将额头轻轻抵在碑石上,闭上眼,脸上是全然的放松与怅然。


    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点,落在两人身上,暖融融的。


    裴玄静默了一会,再次睁眼时就撞入了时越那双眼眸中,里面满满的都是自己。


    “走吧,往后的日子,都有我陪你,你不会再是一个没人要的狐狸了。”时越抱了抱他,放软声音轻轻的哄着。


    裴玄埋在他颈间,闻着他身上令人安心的味道,闷闷的“嗯”了一声。


    —


    “诶你们知道吗,新皇登基了!而且年号改成了永靖,这年号听着就安稳。”


    “可不嘛,这大事咱们京城的人铁定得知道啊。”


    “登基的是大皇子呢,原先那个太子好像犯错被凌迟了!”


    “凌迟?真的假的?好歹也是先太子,竟然被凌迟了?”


    “可不嘛,我听说好像就是前段时间天子领着他们去行宫,结果那太子竟然造反逼宫了,而且还豢养了私兵!”


    “这么严重,那怪不得被凌迟呢,不过他死了也好,不是什么好人。”


    “我也觉得!那周敬之苛捐杂税,要是真的登基不知道咱们老百姓得过多惨呢。”


    “就是不知道这周牧松如何,可别走了一个坏的来了一个更坏的。”


    “谁知道呢,哎……静观其变了,希望他是个明君吧。”


    “不过我相公是官家人,听说啊这新天子仁厚得很,处置完逆贼就打算要下旨安抚百姓,准备减了今年的赋税呢!”


    “那这还真不错!逆贼死了,新皇又体恤咱们,往后啊咱们老百姓的生活肯定更好!”


    马车轱辘碾过青石板路,带着轻微的颠簸,慢悠悠驶离京城城门。


    时越掀着车帘一角,听着街边小巷的谈论声忍不住笑了笑。


    时越觉得从重生以来,从没有哪天能如此时一般肆意快活,心里总沉甸甸的压着点事,但是此刻却觉得如释重负,连天气都变得和煦。


    时越将他们要结伴出行的计划告知了时文敬,本以为时文敬会阻拦一二,结果没想到他看了一会便欣然同意了,不过就是看见裴玄还没有什么太好的脸色,有一种自家白菜被拱的感觉。


    但是时文敬也从行宫一行看出了裴玄的能力,时越和他在一起还算放心,所以他思考了一番后就放了时越出去和那臭小子玩。


    然后又望着身后逐渐缩小的城楼轮廓,舒畅的叹了口气,便坐在马车里如望夫石一样看着裴玄。


    裴玄今日穿了身不常见的月白劲装,墨发用发带束起,侧脸线条利落流畅。


    察觉到车内的目光,他侧过头,凤眸里映着天:“看什么?”


    “看你穿白衣真好看!”时越笑的眉眼弯弯:“年轻人就该多穿白衣服嘛,结果你整日穿一身黑,都显老了。”


    “老?”裴玄不满意的挑了挑眉。


    时越连忙找补:“老我也喜欢!再说了你一点也不老。”


    听了这话的裴玄才勉强放过他。


    时越索性放下车帘,挪到车厢门口,挨着裴玄的胳膊坐下,指尖轻轻勾了勾他的衣袖:“咱们这第一站去哪?我听人说江南的春景最好,还能坐船游西湖呢,而且我还没去过呢,我想看看你出生的地方。”


    “那我们便去西湖。”裴玄答道:“不过南方湿气重,你可能不太能习惯。”


    “没事啦,习惯习惯就好了。”时越没什么样子的靠着裴玄继续说:“那咱们游完江南,再去塞北好不好?听说那里的草原一望无际,能骑马射箭,还能吃烤全羊,想想就过瘾!”


    “好。”


    “等逛够了山川湖海,咱们就回到清栾山陪着裴姨,没事回到京城再看望看望我爹和兄长,其余时间我们就每天晒太阳、喝茶、听风,好不好?”


    “好。”


    裴玄没有丝毫意见,只要身边有时越,去哪儿都无所谓。


    两人不紧不慢的走一路玩一路,过得是相当潇洒,等到了江南渡口时,已经是暮春时节。


    码头上人声鼎沸,南来北往的客商、挑着货担的小贩、嬉闹追逐的孩童挤作一团,水汽混着栀子花香与叫卖声漫在空气里,热闹得让人睁不开眼。


    江南的温度要比北方高上不少,此时时越被人群挤得额头沁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裴玄害怕两个人被挤散于是紧紧抓着时越的手,生怕两人分开。


    “怎么这么多人啊?”时越忍不住好奇的说。


    这话被身边一个大娘听见,她看了眼时越和裴玄,热情的说:“外乡人吧?”


    “大娘您眼神真好!”时越笑眯眯的回。


    大娘被夸的高兴,便毫不吝啬的告知了此处热闹的原因:“今日有一艘画舫今日开船,听说那船上聚集了大雍各地的稀罕物件,而且今日游玩全部只需五个铜板!”


    时越点点头:“谢谢大娘!”


    大娘给他说完,忙不迭的继续向前挤了过去。


    “裴玄我们也去凑凑热闹吧!”时越喜爱热闹,听说里面有各种稀罕物件就忍不住想去瞅瞅。


    裴玄看着眼前熙熙攘攘的人头,有一点抗拒。


    但是裴玄还没来得及说话,时越便作出一副委屈的样子:“我离家跟了你,风餐露宿,现在好不容易到了地方也不愿陪我玩……原来你之前说的哪里都陪我去全是假的……”


    说着,还眨了眨眼睛,硬是从眼角挤出了一滴泪。


    裴玄:“……”


    哪里来的风餐露宿,时文敬知道时越花钱大手大脚,生怕在外没钱花,于是给时越塞了厚厚一沓子银票,这一路好酒好肉吃了个遍,眼见着时越这会比在京城还圆润了几分。


    时越看着他的眼神,“嘿嘿”笑了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怎么,你也觉得我胖了?”


    “没有,是你太瘦了。”裴玄回答。


    “那你到底要不要陪我去?”时越知道裴玄不喜欢挤,生怕他不同意,于是放软声音,恳求道:“去吧去吧,求你了。”


    “我没说不去。”裴玄从头到尾都没说不陪他去,只是单单皱了下眉,时越这小戏精就演了一大出戏。


    时越笑的更开心了,他知道裴玄肯定会陪自己去的,但是他就是喜欢逗裴玄,看他无可奈何的暴躁样子。


    进入画舫之内果然如大娘所说,琳琅满目全是各种稀奇的小玩意,画舫内果然热闹非凡。


    水汽顺着船窗漫进来,混着香料与糕点的甜香,耳边是小贩的吆喝声、游人的谈笑声,喧闹却不刺耳,满是人间烟火气。


    时越看见了一个毛绒绒的装饰品,毛发的质感像极了狐狸尾巴,时越没忍住就想上前摸一摸。


    指尖刚触到那柔软的装饰上,身后突然便涌来一股人潮,硬生生将他与裴玄冲开。


    等他转头时,视野已被攒动的人头挡住,那抹熟悉的月白色身影消失在了人群中。


    “裴玄!?”时越也顾不上再看什么装饰品,踮着脚尖努力的张望着,寻找裴玄的身影。


    可一楼人实在太多,根本看不清远处,只能看见一个又一个的人头。


    时越忍不住有点心慌,他转头四处看了看,发现可以上二楼的楼梯,于是连忙拨开人群跑上来二楼,高一点能看的清楚。


    他顺着雕花楼梯快步上行,扶着二楼的朱红栏杆探出腰往下眺望。


    楼下人声鼎沸,各色衣袍晃动,时越的目光飞快地扫过每一处,直到落在大厅中央——裴玄正站在原地,眉头紧蹙,凤眸里满是焦灼,墨色发带在人群中微微晃动,他抬手拨开挡路的人,目光急切地在周遭搜寻。


    仿佛是冥冥之中的牵引,裴玄感受到了一道熟悉的视线,他猛地抬头,视线穿透层层人群与喧嚣,精准地落在了二楼栏杆边。


    四目相对的刹那,时间仿佛静止,人群的喧闹也被屏蔽,只剩下如擂鼓的心跳声。


    时越从二楼向下看着裴玄,落在了他那双深黑的眸中,冷不丁让他想起了这辈子两人的第一次相见。


    在斗兽场也是如这般,自己在二楼直直的撞进那道视线中。


    自此之后时越的世界,就全是他了。


    时越忍不住笑了。


    真好,真好。


    他脚步飞快的从二楼返回一楼,裴玄眼睛也紧紧跟随着他,生怕一个不小心又找不到对方了。


    待时越返回一楼,他立刻扑进了裴玄的怀里,胳膊紧紧环住他的腰,鼻尖蹭着他的衣领:“我就知道,我一定能找到你。”


    “嗯,”裴玄反手抱住他,力道收紧:“无论在哪,我也能找到你,你甩不掉我了。”


    画舫缓缓驶离渡口,两岸桃花纷飞,落英缤纷,两人并肩站在栏杆边,手紧紧握在一起。


    前尘翻涌成过往,风雨熬成了寻常。


    岁月还长,此后的每一日,都会是彼此的归处,亦如当年初见。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啊啊啊啊啊啊在一个悉如平常的晚上,这篇文完结啦,撒花[撒花][撒花]


    很开心能从盛夏七月陪着小蝴蝶和狐狸慢慢走到初冬,这篇文是我的第一本,有很多很多的不足,也有很多情节人设处理不好的地方,后续可能会慢慢修文,把前面的错别字或者用词不恰当,有病句的地方改一改,闲暇时刻如果有想写的if线,或者哪些好玩的梗会写成番外,当然如果宝宝有想看的番外可以在这章评论,我看到如果可以的话都会写!


    虽然这篇文的收藏没有达到我想要的收藏数,但是我依然很开心,因为我竟然知道可以坚持下来诶!从七月到十一月,我似乎已经习惯深夜码字的感觉,每天雷打不动的事就是创造小蝴蝶和狐狸的故事,他们像是我平行时空的好朋友,在无数个时刻陪着我,谢谢他们!


    另外呢我要感谢我的读者朋友,谢谢你们的陪伴才能让这篇故事顺利完结!你们的每一句评论我都有看奥,每次看见新的评论我真的超级开心,像有人在陪着我一起参与他们的故事!真的很谢谢你们,你们就是我码字最大的动力,另外,如果你们觉得我篇文似乎还可以看还不错的话,可以把这篇文推给亲友康康,让更多的宝宝喜欢小蝴蝶和狐狸的故事!


    最后,小蝴蝶和狐狸在他们的时空一定会幸福下去的!谢谢姐姐们陪着他们呀~《https://www.moxiexs.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