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得到
电话被接通,闻渠容的表情好看了一瞬,内心还有些忐忑,但很快,面上的笑意克制了很多。
听到那边与手机主人截然不同的声音,闻渠容只疑惑了一瞬,但很快整理好了表情和语气,他还没有觉得自己已经老到了打电话会看错名字的地步。
“我找许横,你是谁?”
贺山青很重地喘了一声,回:“我是他男朋友。”
听见声音不对的闻渠容愣住了,他不对劲的表情自然也引起了他人的注意,众人活动虽然没停,但纷纷压低了声音,注意着他的情况。
今天情况还算特殊,自从那天闻渠容表白被对方不算得体地拒绝之后,他想好好冷静一阵,再想想别的更加温和的追人方法。今天突然的联系,还是好友拜托他把许横约出来玩。
闻渠容也觉得挺意外的,但也很快相同,没见几次面,许横就能把他迷得五迷三道,何况是别人。
只是现在,怎么情况不太对呢?
贺山青说完这句话,把手机递到下面,许横满脸涨红,牙齿死死地咬住枕头,脸上是极其痛苦复杂的神色。
洁白的被子有非常多道褶皱,许横的双腿正在剧烈地打颤。
他们在拳击馆待了一下午,夜幕漆黑时,贺山青才把昏过去的人抱去自己的房子。现在已是深夜,他仍旧像个暴君一样,非要让许横清醒着面对一切。
这并不难,一些对人体无害的药物对于他这种身份的人来说,很容易得到。
“宝贝儿,不和你的朋友打声招呼吗?”
贺山青坏心眼多,恨不得散播出去的是他当下和许横的床|照。
仅剩的理智不多,许横嘴里全是血腥味,他感觉牙都要被咬碎掉了。脑子里全都是对贺山青的恨意,泪水流满了整张脸。
“许横,需要帮助吗?”
“滚。”
闻渠容听出了对方语气中的坚决和别的意思,他的手指忍不住摩挲了两下手机。
手机被甩在了一边,但贺山青故意没挂电话。
闻渠容也没挂电话,面无表情地听了好一会儿,就在电话被对面挂断前一下,他听见了那声隐忍至极的比猫喊更尖锐的一声哭叫。
几乎是瞬间,他闭上了眼,知道自己会是这个反应。
即便清楚答案,但他确实无法相信那个声音会是许横发出来的,不是隐忍之极绝对发不出的声音。他能想到,许横要是不强撑着的话,发出的声音将会有多么的动人。
缓缓地将手机在耳边拿下,闻渠容一眨眼,这才发现所有人都在盯着他。
他笑了笑,目光很清:“许横遇到了点儿麻烦,今天不能一起玩了。”
有人没太当回事,“什么事,咱们随便一个人出手解决不就行了。”
“对啊,别耽误玩嘛。”
闻渠容微笑,很浅地叹了一声气,“应该不用了,他不想要我们帮忙。”
手机不知道被谁丢了出去,砸在墙壁上又反弹到地板上,发出响声,却没人能顾及到。
湿热的触感好似没有实质的梦,贺山青压在上面,健硕的身体拱起一个弧度,黏糊糊的汗水要落不落,贴满了全身。
许横死死皱紧的眉头不断加重,时间已经过去太久,再怎样都不该继续下去,但身体早已在持续的催化下敏感异常,一丁点儿不经意的挑弄都会极大地刺激到他。
“呃啊!”许横突然仰起脖子,目光汇聚在一个方向,却毫无神采一般向上注视着,身体热得发烫,全身都在哆嗦,疯狂地抖动,原本在贺山青背上划出一道道伤口的手也忍不住垂了下来。
半晌,他才侧过脸,贴着脸下的床单,脖子以下的地方仍旧在高频率地颤动着。
贺山青跪直了身子喘了两口气之后,又实在忍不住这样的好风景,像被下了蛊似的趴在许横的身上疯狂地||舔||咬,两具同样年轻的身体在某种程度上是无比契合的,如果这是在并不违背任何一方意愿的前提下。
涣散的目光重新聚焦,终于在贺山青从他的眼睛一路亲到嘴巴时,许横猛地将人拽下,狠狠地咬了上去。
贺山青迟疑了好几秒才挣脱开,也看见了许横微张的嘴巴上鲜红的血迹,他抬手摸了下耳朵,果然糊了一手的血。
“我真得死在你身上。”-
许横起来的时候,外面刺眼的光从没有拉严实的帘缝里透进来,并没有很亮。
脑袋像要炸开一样的疼,更难以忽视的是躺着都能感受到的身体的疼痛。
手臂早已被接了回去,许横撑着床,由躺转趴,缓慢地移到床边,下了床。
地板上当然没有拖鞋。
光着脚在地上走,许横走到了柜子边,随手从里面拿了件衣服出来套在身上,然后是裤子。
穿好之后,凭借着不多的光线,他朝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身上很干爽,他知道肯定是被清理过的,也没打算在这儿洗澡了。许横打开灯,打算洗漱一下就走。
光亮倏然盈满卫生间,许横被亮眼得头往一遍偏了下,随后才有些精神不济地回过头,反应能力变慢了。
不知道是不是身体的原因,他的脚步沉重了很多,全身上下都没什么力气,两条腿根本抬不起来,只能拖着走。
一抬眼对上镜中人的视线,许横惊得头往后仰了下。
连他自己都无法相信镜子里的人会是他自己。
不仅是恐怖到不像他,简直是完全没有人样了。
脸上青一块是昨天拳击馆里被打的,也有不少被嘬出来的红印子,宽大的衣领遮不住青一块紫一块,甚至破了的皮肤,还有几道血痕,总而言之,是肉眼可见的惨烈。
神情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嘴唇泛白,像是被吸干了精气神,脸色很差,眉眼间的情绪似乎也比往常沉了很多。
饶是再洒脱,许横也忍不住闭眼骂了句很难听的脏话。
他一定会搞死贺山青的。
洗漱完从卫生间出来后,脸色总算看起来好一些了,睫毛沾着水,大颗大颗地往下滴水,又显示出一种特别的漂亮来。
走楼梯下去,一层的面积很大,从完整的落地窗向外看去,能看见很漂亮的市中心景色,疾驰的车辆数不胜数,周边除了分明的道路就是高耸的大厦,座座高耸入云,十分有气势。
现在的许横却并没有这样的闲情逸致。
客厅内的人自来也发现了他,有一些无措但并非全然无知地看着他。
“您是贺先生的朋友吧?我是上门打扫的家政,他和我说有一个朋友在家里休息,您醒了的话让我给您做饭,您想吃什么?”
是一个穿着家政妇的中年女人,身份确实和她说的一样。
许横淡淡看他一眼,随后又有些兴致缺缺地收回目光,他知道贺山青不会关着他。
他的语气和他现在的表情一样,又凶又冷,“不是朋友,是仇人。”
说完,直接朝大门的方向走去,开门走人-
回到家的许横直接躺了一周,每天就趴在床上打打游戏,吃饭全靠外卖解决,垃圾也是靠打赏外卖员让对方给带下去。
期间,任何人打电话找他玩都推掉。
身边都是些挺识趣的朋友,见他推脱几次,只问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听他拒绝,也没有强求。只有一个李瑞,好几次想上门,被许横冷言拒绝几次,才作罢。
最后,好像是猜到他和那些富家子弟闹矛盾了,才劝道:“要我说,你跟他们混就好好混,好歹多捞出点钱来。要是不混了,也好好地说,这种有钱人,心眼最多了,手段还脏,你这么躲着也不是事儿。”
许横随意敷衍了几句,挂了电话。
又在床上打游戏混过去了几周,许横总算是休息够了,身体也恢复好了。
对于贺山青,他从来没想过坐以待毙。
接到沈云觉电话的时候,许横正扯开外卖的包装袋,掰开黏在一起的筷子。
“哥,你没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光听声音许横就知道,沈云觉一定哭了,估计还哭得挺惨的,嗓子都哑了。
许横在这边笑了声,眉眼冷厉:“上次伤心了,在我这里找安慰?”
可能是被他的话噎着,沈云觉好一会儿没出声,半晌,才说:“要是哥好好和我说的话,我就原谅哥了。”
许横没说话。
“为什么贺山青都可以,明明我对哥这么好,但是哥想丢开我的时候就能丢开,一点都不念旧情。”
许横的表情陡然危险起来,“贺山青和你说了什么?”
沈云觉突然笑了几声,那笑声有几分阴冷:“哥被他弄得很惨吧,如果当时向我求助的话,我一定会不计前嫌帮哥的。”
许横手上用力抓紧了那两根筷子,好像随时能把他们折断,表情不自觉间带了几分阴狠:“你还知道什么?”
他竭力控制着自己的语气,尽全力不在现在失态。
那边却突然暴起,沈云觉的声音都粗重了不少:“明明如果哥告诉我的话,我肯定会来救你的,你为什么不找我帮忙?明明每次你让我走,你需要帮助了,我还是会去帮你。”
“我对你这么好,你却连看我一眼都不愿意。”
许横并没有所谓愧疚的心态,沈云觉对他确实不错,当朋友自然好,但他能感受到,很多时候,沈云觉就是和贺山青一样想上他。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挺招人喜欢的,无论对哪个性别的都是,但确实,他对男的没有兴趣。让他上男的吧,他|硬|不起来,让男的上他吧,更恶心了。
贺山青是条难缠的疯狗,但沈云觉也不遑多让。
“沈云觉,你不是小孩子了,凭什么你对别人好,对方也要同样对你好。”说完,许横自己大概也觉得不太道德,无声地笑了几下。
那边可能是挺震惊于他的言论的,好半晌,许横才听到几声低低的哭泣声,有些哀婉,谈不上多么难听。
“可是哥你不对我好,我也喜欢你,我想和你上床,我是真心想和你在一起的,哪怕你放弃我,我还是不舍得你。”
许横皱眉,“你说什么?”
沈云觉心性被宠的像小孩子,看着像没什么坏习惯的,实则脾气最差,根本听不进别人在说什么,事事非要按着自己的心意来。
“我这么喜欢你,你对我不好,我也愿意对你好。”说完,他开始肆无忌惮地哭了起来。
许横闭了闭眼,表情很难看,很低地骂了声之后挂了电话。
他没有听到,在挂断电话那一秒,对面夹杂在哭声中的低语,“难道一定要像贺山青一样卑鄙才能得到哥吗?”
半晌,他靠在沙发上思考人生,并没有因为这次的电话而动摇,相反,他还挺反胃的。
对于男人,他完全y不起来,干不了男人,更别提喜欢男的。
简直是听到就要去死的地步。
第22章 好惨
“乔哥,你那边怎么样,待得还适应吗?”
“还行,挺方便的,这次谢谢你了许横,等风声过了,我请你吃饭。”
许横漫不经心地翘着二郎腿,眉眼间似乎还带了点儿讽刺的笑意,“不急,我已经找人在帮你平了,但可能还需要你再躲一段时间。”
“行,谢了。”
挂掉电话,许横起身,站到窗边,朝远处望去,有些狭小的视野十分阻挡他欣赏城市夜景,虽然他实际上也并没有这样的好欲//望。全黑的手机在修长的手指间不断翻腾旋转,划出一道道很漂亮却重复的弧线。
十几天来第一次出门的许横,在周围转悠了几圈就打算回家,总算是没让许久没有活动的手脚废掉。
只是,站在自己家的楼道尽头,他有些疑惑地盯着来人。
“你怎么在这儿?”他的语气很不客气,当着楚新的面开了门,却直直地站在门口,没有让对方进门的趋向。
楚新微抿着唇,他身上是很纯正的学生气质,看起来很单纯,此刻微微低着头,很好地显示出自己的无辜来。
“我要退学了。”
许横皱眉,但没回话。
楚新知道他什么意思,也猜到了会是这个反应,其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发生了这件事为什么要来找他,又不是小孩子了,再说,许横也不是他爹,怎么就把自己的破事说出来。
但是,他就是这样做了。
来的路上,心情是前所未有的激荡,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一想到有某个理由能够留在许横身边,他的内心已无法是雀跃可以形容了。
哪怕知道场面可能会很难堪,他就是要这么做。
楚新咽了咽口水,语气中却有一种极易听出来的激动:“我想以后跟着你。”
许横眯了眯眼,老旧小区,楼道黑漆漆的,但凭借月光,他还是能看清面前人的神色,并没有所谓的难受、情绪的厚积薄发、莫欺少年穷,很平静,却好像还有一种隐秘的情绪。
他无心去探究。
“当混混?”许横勾了下嘴角。
“是。”楚新的话中有些莫名的坚定,直勾勾地看着许横,非要一个答案。
“你不是学霸吗,为什么要退学?”大概是这几天闲出屁来了,许横罕见地对一个不熟的人的事情有了探寻下去的想法。
楚新上前一步,脸上的光亮也更大更明晰了一些,“不想读书了,退学要家长同意,我想让你帮我一起去学校签同意书。”
许横并没有拯救失足少年于水火中的想法,但是也不打算他能看着一个干干净净的人入火坑。
没有必要。
“校园霸凌?”
许横在原地想了会儿,突然侧了身,让人进来说话。
楚新愣了下,随后乖乖抬脚进门。
一室一厅的位置,几眼就能清楚看见全貌,不大但也不小,没什么温馨的家具或者布置,沙发上还放着换下来的外套。
许横看见了,也丝毫没有不好意思,去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等喝了一大口时,才突然想起来有个人似的,放下杯子又给楚新倒了一杯。
“不用换鞋。”
楚新的心思深,面上几乎看不出来他的任何想法,他的目光在许横脚上的拖鞋和换下的鞋间流转,不发一言。
天气转热,还有将近两个月的时间就要高考。
许横自己是没经历过,但好歹上过高中,也见过高一开始就奋发图强,恨不得抢别人时间学习的学生。他知道高考对于一个学生的重要性,尤其是对象还是一个学霸。
“你老师应该也不会同意你退学吧?”
楚新握着杯子,有些拘谨地在沙发上坐下,“我和人打架了,他同意我退学。”
许横看他一眼,对方的神情比他想象的更平静,两人算不上朋友,但是对方能找上他,许横又不觉得意外。
“你脸上没伤。”
按理来说,高中生打架都喜欢往脸上砸,不太可能脸上没伤。
楚新眼睫毛闪了闪,将事情说了。
他和一个男生打架,单方面压制,把人打进了医院,因为是对方挑衅在先,加上高考临近,学校并没有报警处理。只是对方家长不惜找关系也要让他退学,还扬言让全市所有的学校不敢收他。
但楚新并没有说清楚对方挑衅他的具体做法,和其实老师一直在周旋不让他退学,现在也只是让他暂时停课反思,到时候再回去。
学校不会贸然毁掉任何一名学生的未来,也不会愿意放过一个半只脚踏进清北的人。
“我可以帮你转学。”许横看了眼他,淡淡道。
楚新有些愕然地抬头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平静的表情,“我在学校,有人往我杯子里下过药,不止一次。如果继续待在学校,哪怕不是原本的学校,我迟早会出事的。”
他不想,也不可能等到那一天。
许横眯了眯眼,“你怕他们?”
闻言,楚新有些震惊,他毕竟还是个学生,又是学习一贯很好的学生,他默然地调整好情绪,才回答:“只是觉得麻烦而已。”
许横勾起了唇,“你不想要退学吧,找我究竟是为了什么?”
好像并不意外对方会说出这样的话,楚新的脸上罕见露出一个还算喜悦的表情,“抱歉,刚刚没有直接告诉你。我希望你能在我休学的时间庇护我,让我能够安心准备高考。”
他几乎是瞬间就想清楚了,他和别人不一样,他聪明,但这份聪明劲却只是极大地体现在学习上。别人可能会因为不同的机缘、不同的技能成功,而他只可能会有学习这一条路。
留在许横身边的机会不多,让许横多看一眼的机会更是少之又少。
十数年枯燥乏味的生活与思考早就把他变成了一个固化的人,连所谓的闯出一片天,也要依靠自己厌恶的方式。
他仰头,直白地看着半靠在冰箱门上面的人。
“行。”
听到男人似是随口而答的语气,楚新并没有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而是第一时间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在他看来,他的提议并不靠谱,而且,他最开始还是真假参半地提出请求。
怎么看,都不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
但现在,貌似有一个更加紧急的问题正困着他。
“你难道、不想问我能给你带来什么吗?”眼神像春日的江水,是刚被融化时的澎湃,却小心翼翼,不敢过界。楚新在心里似是咆哮,又似是羞怯地小声呢喃:“求你了,就让我们想的是一样吧。”
可惜,没有人会听见他的心声。
许横有些不在意地俯视他,这眼神有极淡的、连当事人自己都无知无觉的轻蔑,“你能给我带来什么?”
楚新动了动唇,正要回答。
“不重要,我也不是天天都能发这个善心。”
他看出来了楚新想要他做什么,无非是带他出去露个脸,像身边一些“同道中人”昭示这是他的人,让别人想动楚新之前也得先想想他。
那人要报复楚新,有头有脸的人,自然不可能自己出手,当然是需要借他人的力,而一些无所事事的小混混,自然是最好的人选。
楚新抿住了唇,表情有一些难堪,却莫名地坚定。
许横,我会让你需要我的,总有一天,我会成长为能够保护你的人,到时候,我就是你身边独一无二的人。
将人送出门外前,许横脸上带着笑,语气却冷:“我不喜欢别人来我家打扰我,以后没我的电话,别过来。”
楚新自然是乖乖应下,还在复盘时懊悔自己的莽撞,但同时,有很庆幸。许横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今天却愿意帮助他,可见,对他的情感,应该也是有一点点不同的吧?
关了门的许横却没有他这么绕的心思,不过是今天心情好,施一把援手而已,加上楚新并不是一个让他讨厌的人。
男人修长的身姿在光照的投射下愈发漂亮,弧线明显,腰间空的一块莫名生出一块勾引人的滋味来,只消看一眼似乎便让人欲罢不能。
半夜,墨一般的黑中,上一秒还在沉睡的许横蓦地睁开了双眼。
他的背后,传来两声极轻的喘息声,温热的身躯贴了上来,但似乎不敢贸然打扰他,所以不敢有实质性的触碰,还留有很短的一截余地。
许横的眼眸像一块化不开的冰,右手一掀被子,身体跟着向上,长腿横跨出去,腰腹用力,两手狠狠往下压,被子内顿时传来几下惯性的挣扎。
窗户没关紧,泄露的夜风吹起在黑夜中看不清颜色的窗帘,泄进些许月光,没将屋内的景象照全,倒是把拱起的那截腰背,连着紧实的大腿,照得明明白白,似乎还散发着冷白的光辉。
底下猛然有条健硕有力的腿向上一勾,往许横的膝窝处用了力气,一勾,就把人带下去了。
被子下顿时露出一张剑眉星目的脸来,正目光灼灼地盯着许横,赫然是贺山青。
被掀翻在侧的许横知道一时间是捂不死他了,两步下了床,也没去穿衣服,而是在床下冷冰冰的看着床上的人。
他的目光虽然向下,脸却是仰起的,摆明一副厌恶人的做派。
和许横在家的随意不一样,贺山青从床上下来,通身包裹得很严实,如果忽略松掉的裤子系带和杂乱的裤口,大概也能看出这是个体面人。
察觉到对方下|流的目光在身上流转,许横丝毫不怯,他不是那种被同性上了一次之后就拥有了男男大防的人,
面对许横,贺山青说是心里一点不怵是绝对不可能的,要不然他刚刚也不会不敢动手了。
“哥,你生气了吗?”
眼见这人还好意思叫自己“哥”,许横唇边勾起一抹冷笑的弧度,“还敢来找我,不怕我弄//死你?”
贺山青笑起来,笑得前俯后仰,好半晌,才克制住动作,“那天晚上,哥哭得好惨啊,嘴巴都咬//出血了,还说要弄//死我。只要哥不怕被我干//死,我随便让哥弄//死。”
他这话并不假,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真正拥有了许横,贺山青哪怕是死想的也是没有提前开始,那种滋味,真是让他做什么都甘愿。
许横缓缓拉平了嘴角,他并非难堪,眼里的恨意滔天,如有实质,只怕贺山青早就死了。
“哥再让我//上//一次吧,到时候哥想怎么打我就怎么打。”贺山青像色//鬼上身,看着许横的方向狠咽了几口口水。
许横能看出来,贺山青看的是哪里。
他突然上前几步,单膝跪在床上,以极快的速度扯着贺山青的头发往下压,又朝他脸上猛猛砸了两拳——
作者有话说:别看许横被贺山青搞//得很惨,但许横后面也会狠狠报复回去(可能后面十章或十几章之后的样子),超狠(可能会有点雷,务必谨慎观看)[绿心][绿心][绿心]。
第23章 杂种
意识到对方不是玩耍的贺山青绷紧了身体,但因为头发在对方手上,身体不好调整。终于在许横往他背上也不留余力地砸了好几拳之后,才找到一个还手的机会。
两人打得天昏地暗,贺山青知道,许横是冲着把他打死的地步去的,一点情都不留,他也不敢轻心,脑袋还有些闷闷地疼。
两人打得天昏地暗,好不惨烈,但都很一致地,没有发出喊声。
终于都累了,双方脸上都带了彩,同时跌坐在地上,还是要贺山青的伤更严重一些,此时正捂着胸口,一副要咳嗽但忍住的样子。
许横起身,只动作有些不流畅,拿出内裤和运动裤依次船上,身后灼热的视线即使在沉寂的夜中,也无法忽视。
许横只觉得恶心,分毫没有需要避嫌的感觉,走到阳台旁将床帘拉得打开。
“上次的照片不够吗?”
贺山青的眼神丝毫没有变化,对待许横,他总是爱与很交杂,精力也无限充沛。
而许横,却连看他一眼,都需要他主动上去讨嫌。
这对他不公平!
思及此,贺山青的表情是说不出来的奇怪,讥讽道:“哥真是没有心啊,我要是不强|暴|你的话,你怕是都不会看我一眼吧。毕竟哥这么绝情,沈云觉对你言听计从,哥还不是说不要就不要了。这一切明明就是你的错!”
“你对我不好,不爱我,把我的爱当作狗屁!”
许横冷眼旁观咆哮的贺山青,他其实并不太能理解对方的情感波动,在他看来,感情或者上床都是很纯洁简单的事情,两厢情愿就行,不愿意的自然也没办法强求。
此刻的贺山青在他眼中,跟个跳梁小丑没区别。
贺山青显然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表情突然十分难看了起来,目光丝毫不离许横,真想把这个人压在身下死命地干,他想看看不喂药的状态怎么样,是不是像上次药效没了那样。
太带劲了,让他死在床上都甘愿。想到这里,贺山青极下流地舔了下唇。
“你要是愿意断一条腿,我就心甘情愿地让你上。”许横冷不丁地冒出这么一句,将贺山青的思绪拖回现实。
贺山青眉心微动,像是遇到了什么天大的好事,连代价都没想清楚一样。
“真的吗哥?”
许横不回他了,假的。
你要是敢自断一条腿,我就敢补了另一条腿。
贺山青喜悦的心情慢慢回落,他又不是傻子,不至于因为许横盲目到这个份上,表情比原来更阴厉了一些。
“呵,哥真是绝情啊,究竟有谁能让哥多看一眼啊,我和沈云觉都不行,难道哥还想着钟冉,真不公平,一个那么花心的女人,她睡过不少男人吧,还能被哥惦记。”
许横眯了眯眼,一双眸子在背光中显得有些诡谲,他语气森寒:“你不配评价她。”
“原来哥真是喜欢她啊,分手了还这么护着,但是钟冉不见得多么喜欢你吧,哪怕跟你在一起,她身边也没断过包养的人。”
“你不滚,是想再打一架吗?”
贺山青不甘心地看着许横,他今天晚上确实没打算做什么,只是想看看这个绝情的男人几眼,感受对方真实的体温。
让不久前发生的一切不是独属于他一个人的梦境。
他不后悔。
贺山青慢悠悠地站起身,高大的身姿给人的压迫感极强,脸上的光影很强,愈发显得脸部线条如同刀刻一般利落分明。
“哥兔子急了也会咬人,难道你不害怕沈云觉报复你吗?”
双手垂下,紧紧握成了拳头,他在心里想,只要许横愿意多问一句,那他就放弃所有的计划,和沈云觉反目成仇都没关系,只要许横对他多说一句话。
“滚。”许横轻启唇瓣,艳红色的唇珠绝情却美丽,勾得人心神荡漾。
贺山青愣了足足有三秒,眼珠子像黏在许横身上一般,握紧的拳头猛然松了开来,像是心里的一颗石头落了地。
他就知道,许横对他们是没有心的,从头到尾,都是无聊时打发时间的玩意儿而已。随时随地,任何原因,许横都会抛弃他。
只要能得到他,哪怕用再狠的手段,反正许横也恨他,还不如用一些更加暴烈的、直接的手段,让许横永远属于他。
恨他、报复他,也好过抛弃和无视。
人走之后,许横站在窗边,窗户被打开,夜风将窗帘的一边高高吹起,也把许横的脸吹得显出来了一股冷白的凌厉感。
刚刚贺山青的眼神,让他觉得事情不止于此。
这种疯狗,遇上了最少也得脱层皮。
他微微低头,眼神向下,深夜的楼下,空无一人。
“你小子这几天都窝在家里干嘛呢,怎么叫都不出来,难道是金屋藏娇了?”
迷离的灯光、混乱的氛围,空气中夹杂着浓重的香水味和酒味,年轻的男女在舞池中舞动他们的身躯,黑夜、酒精,一切都是完美的催化剂。
有人给许横的杯子倒满酒,随手拿的一瓶度数不高的啤酒。
许横低头看了眼,接过喝了一口,没对刚刚的问话做出解释。
“得了吧,这几天就没看他身边有个女的,上次那个妹妹都过了好久了吧。”
许横起身,却被一把拉住。
“刚玩没多久,你去哪儿?”
许横顺势看他一眼,眼睛被灯光闪着亮,比什么都漂亮,就看那么一眼,像带着钻的光落在身上一样。
“抽根烟。”
“就在这抽喽,没那么讲究。”
确实,这儿没什么顾及,不少人都边聊天边吞云吐雾的。
“顺路去个卫生间,也能在这儿上?”许横笑笑,漫不经心地怂怂肩。
众人哄笑一片,有人起哄让他就在这儿上,许横一个个笑骂回去。
他没多停留,装作急切的样子加快了脚步。临到转角的监控摄像头下,许横有些刻意地缓了下脚步,微微仰头侧目,像是在辨别方向,也让监控良好地照到了他的侧脸。
走进卫生间,许横点上烟,一点红星夹杂着微弱的火光,像某些无法言说的希望。
最后一个隔间空间大些,顶上的方向有个大窗户,平时好好地关着磨砂的玻璃,但没什么特被的锁,而是一打就开。
从二楼跳到地面,向前翻滚了一圈,确认没受伤也不痛,许横拿出提前准备好的帽子,盖在了头上,步子迈得很大,昏暗下,两条腿又直又长。
一个小时后,正是万籁俱寂时。
许横从后墙摸到一个没关紧的窗户,将耳朵贴在临近的墙面上,确认里面没声音,他才轻手轻脚打开窗户,翻身跳了进去,转手把窗户合上,没关严实。
轻手轻脚走到楼梯上,依着记忆中的路找到贺山青的房间,他贴在门上仔细听了会儿,很静,没一点儿动静。
他轻轻转动门把手,面前的门随着动作缓缓拉开一条缝。
分不清过了多久,许横终于听到楼下传来一阵声音,没多久,门外传来一阵阵节奏明显的脚步声。
有人在上楼。
他知道贺山青的习惯,除非醉得走不动路,要不然不会让别人送他进家,而这座别墅,隔一段时间会有人来打扫,且从不留宿。
大概是即将要得逞的心情过于激动,许横好像听到了自己狂烈的心脏跳动的声音。买通人算计贺山青,可真不容易。
脚步声越近,心情愈发激荡,握着棒球棍的手都在忍不住发抖。
沉寂的夜中,似乎只有这两道声音。
紧随着开门声而来的,一道棒球棍砸击重物的声音猛然响起,十分沉重的一声落下。
一抹浓稠的鲜红的液体从脑袋缓缓流到额角,愈发是不可遏制的姿态。
借助清明的月光,许横缓缓眯起眼笑了,看着被他打得头破血流的贺山青,心中是说不出的畅快。
贺山青再浓的酒意都被打醒了,脑袋重的压得他快倒了,慌忙伸手去扶住,迷茫先疼痛一步赶来。
许横话不多,也并不心软,不发一言地在人背上补了好几棍。
“许横——”贺山青这次算看见他了,脸上的那道鲜血尤其明显,他痛得大喊。
把人捆好在椅子上,绳子捆得很紧,紧到贺山青连呼吸都费力,像是带动了整个椅子一样。
刚刚经历了一场毫无悬念的单方面暴打,贺山青的惨状自然无以言表,但许横没有打人打脸的爱好,也尽量没下太重的手,他可不想背上人命。
室内灯光大亮,许横从卫生间取出一杯水,尽数兜头浇下,贺山青被浇得偏过头去,湿的衬衫紧紧地贴在身上,显示出身体的线条。
虽然很完美,但现在却毫无用处。
许横“咚”地把杯子摔在地上,看着表情屈辱的贺山青,他的心情倒是愉悦。
“你很生气?”他嫌少有这么废话的时候,但现在心情好,可以玩玩。
贺山青脑袋钝痛,相比起来,身上的那些伤痛都显得无关紧要了,一双眼睛像毒蛇一样死死地盯住许横,没人看到那种眼神能不心颤,也丝毫不会怀疑其中的恨意。
他知道许横会报复他,却真没想到对方能这么绝情。
“你说,要不然我也上你一次算了?”许横太知道贺山青这人的弱点是什么了,贺山青每次看他的眼神,里面的侵略含义完全不加以掩饰。
果不其然,一听到这话,贺山青的身体猛地僵住,完全无法动弹一般,脸色霎时间变白许多,比上一秒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许横低低地笑出声来,有些喜悦地在房间里踱步。
“但真可惜,你这种渣滓,我可y//不起来。”
没等贺山青有什么回答,许横大概也是想到他对自己做的事情,有些气上头了,想出了一个绝妙的方法:“你强//暴我,那我也找人上//你怎么样?”
他直直地站在贺山青面前,语气十分恶劣:“那天晚上你做过了几次,我就找几个男人。”
仰头对上许横目光的贺山青,心底止不住地感觉到凉意,冰冷的感觉遁入全身,让他的呼吸都不受控制地困难了起来,从许横的眼神中,他无法辨别这究竟是不是一句真话。
“许横你敢?我会弄死你的,不只是你,你身边的人,所有人,我都不会放过,我会把你锁在房间里,每天都强//奸//你。”他咬牙切齿说出这句话,虽然竭力克制住气势,不让自己落下风,但微微颤抖的嘴唇和眼皮已经很好地出卖了他。
至少在内心深处,他在害怕,也明白这不是一件毫无根据的事情,许横有这个胆量,只要给他机会,他绝对敢这么做。
“你试试我敢不敢。”许横收敛了笑意,目光沉到让人为之胆寒。
贺山青梗着脖子呼吸,一条条青筋似乎在说明他的恐惧,但他是不会承认的,只用一种很凶又带着幽怨的眼神看着许横,像一条随时准备咬人的狗。
凶得很。
这种狗,能养熟。但你接受他忠诚的同时,也必须承担他的危险。
“你爸妈、我会找到你爸妈,你不想他们死吧?”
许横陡然变了脸色,上前一步,俯身伸手掐住了他的脖子,眼神狠厉,语气更狠:“你有种再说一遍。”
贺山青咬着牙,愣是丝毫不避地回望着许横。
两人都死死地盯住对方,怎么都不愿先移开目光。
最后,看着贺山青因为生理不断起伏的胸膛,和胀大了一圈堪堪变成红紫色的脸,许横勉强松开了手。真是不能和这人聊下去,要不然不是他先气死就是杀了贺山青之后再后知后觉被气死。
“永远都是威胁人的那一套,贺山青,不知道的以为你是杂种呢,被教成了这样。”
第24章 强求
贺山青家境优越,家风尚可,父母关系尚可,家庭关系尚可,自然不会因为这句话而有多余的情绪。
不过,许横也没给他反应的机会,俯身捡起那根棒球棍。
他一手握着粗大的棒球棍向贺山青走去时,莹白色的灯光将他的脸照得都在发光,眉弓处有一层并不深的阴影,睫毛很长,但不是卷翘的,没有任何魅惑的感觉,只让人觉得英俊的同时也感知到他的危险。
贺山青有十分不好的预感,他舔了舔唇,不顾形象地想要挣动椅子往后退。
确实如他所想。
片刻后,房间内爆发出一声空前绝后的巨响,男人高昂的喊声简直要将别墅周围树林的虫鸟全都惊醒。
不难从声音中听出刚刚经历的是怎样的酷刑。
许横站得笔直,棒球棍被他丢在地上,已经有地方粘上了血,但无关紧要。
他轻蔑地俯视着面前这个被绑在椅子上跪下的死狗一样的男人,眼里没有任何笑意,抬脚,踩上了他的后颈。
经过了刚刚剧烈的疼痛,连许横现在脚上隐隐的加力,贺山青都不太能感受到了,身上一切的感知都好像慢、迟缓了下来,只剩下无尽的疼痛。他丝毫不怀疑自己真的会物理意义上的痛死过去。
“你上我,我今天打残你一条手臂、一条腿,扯平了,以后离我远点儿,要是还敢再出现在我面前,下次就不只是这些了。”
贺山青跪伏在地上,连身体的起伏都不甚明显,哪有能力再去回应这句话呢。
许横心情奇好无比,拎着棒球棍离开的时候就差哼歌了,他没拿走贺山青的手机。他收棍的那一刻,两个人之间就算没恩怨了,贺山青是死是活,他不推动也不阻挡——
原路返回,月光稀薄得可怜,路灯尚且能够坚持。
李瑞迷迷糊糊的,看到扶着他起身的人是许横,还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靠你小子诈尸啊?”
酒醉的人力气也大,许横没有提前预料到,有些被推动了,脚步不稳了两下,但因为心情好,罕见地没骂人。
“怎么这么问?”见李瑞还能沟通,他还好脾气地回话。
李瑞又推了他一把,似乎是在确定面前的是不是真人,“你小子说去卫生间就不回来了,他们说你小子掉粪坑里去了,还想着白天了让人去挖你。”
再好的心情也因为这句话荡然无存,许横瞬间冷下脸,恨不得当场给李瑞两个嘴巴。
酒吧的氛围一直很热闹,音响声很大,有人来玩上半场,自然也会有人接下半场。
音乐声中,两人有些沉默地对峙,简单来说,是许横一方很无语。
他看向李瑞,这人喝多了酒,指不定有没有把这话当真。
“神经。”
他还是把人搀扶着送回了家。
第二天一早,确切来说应该是中午。
许横接起电话,语气冷淡,“有事?”
那边停顿了一下,才是不紧不慢的声音:“许横,在忙吗?”
是闻渠容的电话,还是那样如春风拂面一般让人舒适的感觉,许横特意看了眼通话页面,确认了是闻渠容。
“有事吗?”
关于上次他和贺山青在一块的时候,接到这人打的电话,说实话,他心里没多大的感觉。还没有当时闻渠容强吻他之后和他表白来得有冲击力,失去了这么一个玩得来的朋友,是他的损失。
“上次没约到你,这次想问你要不要一起出去玩。”语气与往常丝毫不差。
许横略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行啊,去哪儿?”
“我来接你。”
“不用,你给我报地址就行。”
挂断电话,许横看着面前空荡荡的屋子,刚搬进来,什么东西都没有购置,原来的东西不好带的基本都丢了,就带了些必需品。
这次租的照旧是一室一厅,比上次那个有些老的房子不一样,这个更好很多,离市中心和娱乐中心都更近,自然,租金也是上次的翻了好几番。
不过,这些对许横来说不算什么事。
他银行卡里的余额,少说够他再混个三五年,都不止。
骑车到了对方报的地址,许横摘下硕大的机车头盔,头发有点儿乱,他随手捋了两下,还在抬头看招牌的时候,已经有人小跑着走到了他身边。
随手将头盔挂好,许横感觉到头发被一股很轻柔的力擦过。
对上他的视线,闻渠容毫不心虚,还是像往常那样笑笑,“还是朋友吧?”
许横喜欢洒脱的人,也喜欢和洒脱的人做朋友,闻渠容看似讲究,很有分寸,骨子里却挺随意,不是面上那种对事事关心的样子。
“当然。”他回望过去,眼里愉悦挺明显的,
许横还以为是个酒吧,但没想到是个展厅,是个私人展厅,所以里面的东西挺多的,老的有宋明时期的字画,近的有现在的顶级珠宝,种类多样。连文盲如许横,都能看出几分趣味来。
“只有我俩?”
大厅内挺干净的,人不多,偶有闲聊的几个,多是停在展品面前讨论,所以这儿也没有什么噤声的规矩。
闻渠容点头,“是,你觉得无聊吗?”
“没,还行。”许横摸了摸鼻尖,有些气势不足地道。
“先看一会儿,等会儿和宁瑜他们一起吃个饭。”
“行。”
闻渠容是一个擅长察言观色的人,许横的目光有变化时,他通常会停下来好好端详面前展示柜里的物品。如果恰好是他有了解的,那就会小声解释几句相关信息。不说复杂,但也不会很简略,还特意挑一些有意思的将。
许横听得有滋有味。
“喜欢吗?”看见许横的目光不太一般,闻渠容问出了声,
最近这段时间经历了挺多事,许横还是第一次有机会和人好好安静地待着,难免更放松一些。他看着展柜里的一串玉珠,眼神有些闪动。
确实漂亮,光透过玻璃打在上面,衬得玉珠的表面像月光倒映在湖水上的层层波纹光辉,是一种具有神性的美。
许横多看了两眼,有些走不动道。
“能卖?”他有些诧异地抬头。
闻渠容无奈地笑笑,“不能,但你要是喜欢的话,我认识这件藏品的主人,可以送给你。”
许横觉得麻烦,这又是欠了一个人情,身上还背着一个,低下头去看了那串玉珠一眼,又有点儿舍不得。
“不用,看看就行。”
刚想走,手腕却蓦地被一直温热的手握住,很松的力,似乎轻轻一动便能挣开。
但许横没动。
“为了喜欢的东西等一会儿,应该是你能够接受的事。”他笑得让人几乎能够忽略他这句话。
许横有些狐疑地看着他。
闻渠容顺势移动那只手,两人的手心由此紧紧相贴。他伸手把远处的工作人员招了过来。
这儿的工作人员都是专门背过贵客表的,加之闻渠容是常客,这儿没人不知道他的名字和身份。
被叫到的工作人员有些讨好地笑道:“闻先生,是有什么需要吗?”
闻渠容朝她颔首,语气很是疏离:“帮我和闻女士说,这个送给我,稍后让她去我公开的展厅中挑几个喜欢的。”
工作人员态度很好地应下,又问:“那现在为您包起来吗?”
闻渠容闻言,无比自然地转过头去,问许横:“你想包起来还是现在戴?”
他看出来了,许横是自己喜欢这个。
“包起来吧。”
工作人员并没有震惊这个景象,哪怕她没有见过许横这张脸,和上层人打交道的工作,眼力见和学会闭嘴是很重要的能力。
闻渠容有些好笑地问:“喜欢为什么不直接戴上,会不好意思?”
许横张了张口,笑了声,片刻,才说:“行啊,那现在戴上。”
工作人员依言把东西取出来,纯白色的手套将玉珠的光华衬得愈发莹润美丽,上面的一道道色彩与花纹有精心设计一般的华美,又有翩若惊龙的潇洒卓绝,无论任何一个角度,都无法反驳其的完美。
工作人员把手串递给闻渠容,本是觉得闻渠容会给许横戴上,谁料只是一个转手,闻渠容把手串放在许横的掌心。
“很漂亮,快戴上。”语气有些催促,但都是掌握好度的。
许横迟疑了一瞬,但还是把东西戴上了,确实很漂亮,甚至比闻渠容想象的要漂亮多了。
许横的小臂结实有力量,不是常规的那种漂亮,连带着手腕,都没有纤细的美感,但这串玉珠,就是合适,也很好看。
“刚刚好。”闻渠容有些受不住,捧着许横的手看了一会儿。就不知道究竟是在看他已经司空见惯的珠宝,还是眼前人手腕完美的纹路。
“谢谢。”许横向他道谢,并非因为这句夸奖,而是这串手串,他的素质还没到他会因为一句夸奖道谢的程度。
工作人员回到原本的岗位,两人也继续看别的展品。
“你送了我东西,礼尚往来,你也可以让我为你做一件事,不是杀人放火和强迫我,都可以。”许横的态度看不出来多少坚定,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一句实打实一定会实现的承诺。
“倒是不知道你还有欣赏玉的爱好。”
“我也刚知道。”毕竟以前是个玩咖,哪能有这么高雅的爱好,加上买玉可不一般,里面水分足,前期的投入更是像无底洞一般,普通人哪里敢涉及。哪怕许横现在有钱,也没想过入门。
“要不要试试创业?”
“你投资?”许横看到他的眼睛,没看见和贺山青眼眸中相似的东子,他的心沉了沉。贺山青年轻,他尚且还能靠着阅历和年龄压一压,但闻渠容不一样,他看不懂他。
“荣幸之至。”
许横低下头,笑了几声,没再继续说。
倒是闻渠容继续了这个话题,“你也可以考虑考虑,我身边也有朋友在干这一行,你脑子活络,有人带你入了行,一定会混得很好。”
这倒不是假话,许横入了行,自然会有源源不断的客户资源,当然,也会有源源不断的货源,一切从来都是相通的。
许横从这话里也听出来了他什么意思,说明白点,就是想让他干喜欢的,还白拿很多钱。得,买彩票还要几块几十块的成本呢,这种好事,他可不敢碰。
“你对朋友这么大方?”
许横这么猝不及防地挑问,把闻渠容惊得一时呆愣住。
许横还要说话,却被闻渠容的笑止住,有些难以言说的苦涩,他的手扶在许横的肩膀上,是一个上位者的姿态,但又隐隐有一股很弱的依靠的意味。
“我知道,你不喜欢男的,我能理解,也不想强求。”
许横正想夸赞,但肩膀处那块的力陡然加重了一些,对方带着笑意的脸并未变化,语气却稍微收敛了一些:“但和我在一起,你不讨厌吧?”
许横意味不明地挑了挑眉。
“你想说什么?”他的语气不太客气,但并没有挣开那只手。
仿佛是一种默认。
但要是真正了解许横,就不会把他的默认放在心上。因为只要不是他在意的东西,那么一切对他来说,都是默认。所以,和女人或者男人接吻,都无所谓。
只是一个吻、两个吻,而已。
“给我一个机会吧,一个追求你的机会,我保证,不超越朋友的界限,如果你感到不舒服了,我随时会收手,一切以你的意愿为最佳准则。”
他好像不觉得许横会拒绝他。
第25章 西施
许横看了看他的脸,眼神莫名的复杂,他被太多人正式或非正式地追求过,早已对这种程度的表白心如止水,但因为对象的不同,心境也发生了不可言说的变化。
“就当朋友不行吗?”这是他最后的让步。
似乎是看出了他眼中的隐忍,闻渠荣静默了好一会儿,又点头笑道:“当然,我说了,一切以你的意愿为准。”
许横转身就走。
闻渠荣反应及时,顺手勾住了许横的肩,自己换了个方向,两人又是面对面。他有些无奈地道:“我又不是洪水猛兽,你躲着我干嘛?”
这语气,有些嗔怪。
许横难免觉得为难,没有任何迟疑低价摘下手串,却被一只手挡住。
“要和我撇清关系?”
闻渠荣刻意拉进了距离,两人离得极近,一看便知道关系不一般,手还搭在对方的手腕上,隔了个手串,但动作也显得暧昧了。
闻渠荣的表情虽然有些质问的意思,却很温柔,微微蹙眉,不解多过质疑,没有任何生气的迹象,让人也很难对他有强硬的态度。
“我不和男人上床。”许横淡淡地道。
理由无非就那些,闻渠荣不觉得他已经到了需要探究这些的地步,因为打动一个人的心之后,原则自然会随之灰飞烟灭,何须现在去为难自己。
“我知道。”
“你不讨厌我,相反,你对我,肯定有不止朋友的好感,男人和男人,也不是非要做那种事。”他的语气暧昧,却不轻佻,但也丝毫听不出来郑重。
眼皮微微抖了两下,分不清是被什么刺激到了,许横抬眼看他,眼里的情绪并不直白。
闻渠荣太会玩了,年龄和阅历造就了这个绝佳的他,他甚至无需出手引诱,自有人跟着他沉沦。
“你会喜欢的。”
许横一手摊开,以掌抵在闻渠荣胸前。微笑:“别骚扰我。”
他鲜少说出这种话,闻渠容禁不住怔了一下,往后撩了把头发,“什么?”
许横直视他,目光很淡,但分毫不退让:“卡号。”
闻渠容静默了半晌,才知晓许横心意坚定,眼神微微变了,唇角往上扬的弧度却在增大,眼睛微微弯着,像是抛出去根细长的鱼钩。
他拿过许横的手机,在上面输入一长串数字。
许横操作了两下,又把手机界面对准闻渠容,是转账输入数字的页面。
对上许横堪称冷淡的面容,他有些无奈地耸耸肩,微抬的眉毛似乎都在宣告他的无辜:“我也不知道多少钱。”
但他还是就着许横的手,微微矮身低头,手指在屏幕上轻点着。
等人停了动作,许横把手机对准自己,几下就完成了付款。
闻渠容咬着舌头,他的唇很饱满,不是那种艳红的颜色,有些淡,但不会是那种没有气色的白,相反,是有不合他年纪的年轻,所以哪怕他有些时候戴着眼镜,倒让人更难猜出他的年纪了。
两人心思各异,但面上都是一副平常的样子,毫无刚刚的芥蒂。
只是在展厅门前,闻渠容状似无意地叹气,“当朋友,你太招人喜欢了。”
许横接收到的夸奖太多了,面对这种无关痛痒的话,他向来不会有什么反应。
临走时,许横看了眼自己的机车,眼神微动,却没说话。
这个动作极小,却被闻渠容敏锐地注意到了,他双手大大地撑开,整个人靠在打开的副驾驶上,“既然是朋友,辛苦小横给我做一回司机?”
说实话,这句话就特不“闻渠容”,至少在他说出这句话时,许横站在原地,隔着一段距离,无所遮挡地看向他。日光似乎要从人的脸上透过去,显示出一种别样的圣洁来。
他无畏无惧,也无所在乎。
“行啊。”声音的调子十分散漫。
闻渠容露出笑来,脸微微地侧着,抬起下巴,眼珠向下,一闪身进了副驾驶座。
依照导航找到了地方,许横解了安全带,要下车。
闻渠容微微侧过头,侧脸在阴影下显示出不完全的真确,“一起进去玩玩?”
“不了,下次吧。”许横的声音非常冷淡。
一个两个,都像狗皮膏药似的,挣也挣不脱,又臭又恶心,他总感觉是不是撞了不好的东西,要不然不至于被盯成这样。
闻渠容是常客了,即便认识路,还是有侍应生在前面带路,微弯着腰,很恭敬。
打开包厢的门,灯光十分温和,和早上的日光差不多的颜色,让人感到恰到好处的舒适。
众人面色纷纭。
宁瑜率先问了句,“许横呢,不是说他今天会来?”
闻渠容面色如常地走到台球桌旁,拿起了放在墙边的杆子,“你奔着他来的?”
说这话时,他的眼神并未向宁瑜挪过去一分。
在场有半数人都变了脸色,有些看热闹的心思在。
宁瑜不明所以,饶是再熟,闻渠容这突然的一套,宁瑜也丝毫察觉不出来是什么意思,但又碍于面子,不愿追问下去,总不能真叫他承认这话吧。
倒是赵丛竹,一脸事不关己看笑话地出来,“一个混混,在你们眼里还成西施了。”
这话是纯调侃了,与其说是揶揄不在场的许横,分明是拐着弯地在嘲讽兄弟,简而言之,一群傻样。
宁瑜的脸上明晃晃地写着不服气,嘴上嘟囔着,内心还真的细想下去了,许横能在一块儿玩,有一股说不上来的劲,就是觉得特有趣。
见没人接话,赵丛竹也不生气,悠悠然走到闻渠容身边,“怎么,闹矛盾了?这么久都没追到,宝刀已老啊?”
闻渠容了冷脸把他推开,表情极差地骂了一声脏。
赵丛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被推开也是捂着肚子到一边笑去了。
不知从哪里晃进来个人,深黑色的西装裤笔直到脚踝,将两条腿包裹得又长又直,不可否认这双腿本身就是这样,但这条定制的裤子亦是锦上添花。
“吵架了?”
闻言,包厢内众人不动声色注视着两人。
谢雾观鲜少关注朋友的私事,他性格冷淡,又被认为随时随地都在装,恨不得说话都自带氛围感。此话乍一出口,自然得到满当当的好奇。
闻渠容也停了动作,有些疑惑地试探:“你要帮我?”
一个人,要是他想来硬的,哪怕是那种软刀子的硬法,许横也决计逃不开他的手掌心,根本无需借用谢雾观的权势。
谢雾观纯良地摇头,冷眼看他:“你已经废物到这种地步了?”
本就是试探地随便问问,闻渠容气得差点摔杆要走。面对许横,他还挺有耐心的,但是面前这群人,真切地让他察觉到了交友不慎。
许横拒绝了闻渠容找来的司机,自己打了个车,先回去把机车开回了家。
到家之后,才感觉到无趣。
以前都是从白天玩到晚上,醒了就接着玩,人生还没这么空过。
晚上,门口传来敲门声,许横才悠悠转醒。
上衣掀起,露出一截漂亮的躯体,线条分明,肌肉明显,让人光是看着就能想象到会是一种怎样绝佳的手感。
从沙发上起身,许横没急着去开门,外面的人也像是知道他什么个性一样,也不催,安安静静站在门前。
从冰箱里拿了罐可乐,冰凉的手感一下子就醒神了,许横“咚咚”灌了一大口,才不紧不慢地走到玄关处去开门。
楚新的表情在看见许横的那一秒由阴转晴,眼皮闪了好几下,扬起了一个不深的笑,“哥,瑞哥说你不接电话,让我来看看你。”
说完,他举起手上拎着的几个袋子,还晃了几下。
许横侧开身,有些无所谓地说:“进来吧。”
来许横这儿,楚新不算轻车熟路,但也绝对没什么压力,神色自如地走到冰箱面前,将水果之类的摆进去,留了一袋放在外面。
又走到茶几边把打包的饭菜一一摆好,拿出一次性的碗筷,毕竟许横这儿肯定是不会正常的碗筷的。
许横散漫地靠在柜子上,眼皮有点儿无力地掀着,“你不用上课?”
楚新不是经常笑的人,但他和许横相处久了,逐渐摸清了规律,许横不太喜欢摆脸色的人,偶尔笑着会更好,“我时间自由。”
他没说考试的事,知道许横不在意,果不其然,许横根本没问。
“你吃了吗?”许横从柜子边慢慢走到沙发上,微微侧头看向楚新。
楚新正想把剩下一袋的水果拿去洗手池洗一下,脚步一顿,回:“吃过了,哥你快吃吧。”
不是他想这么殷勤的,但许横真的不是一个会照顾自己的人,他总是忍不住多操点心。
洗好水果随便找了个东西装好,放在茶几上,边角上有一瓶可乐,楚新眼睛一亮,他知道那是许横拿给自己的。
许横吃完,自己随意收拾了几下,把垃圾放到门口,拿出手机看消息,还是那群朋友问他出不出去玩。
他兴致缺缺,却实在无聊,拿着钥匙打算出门,又想起来还有个眼巴巴的弟弟。
楚新正坐在餐桌边,开着一个小灯,还是他上次自己带过来的,认真地写试卷。
察觉到了目光,楚新有些不确定地抬头,见到许横的动作,他响声很大地放在笔,“哥你要出去吗?”
许横点头,挑了下眉说:“你继续写?”
“我和你一起走。”
沉浸在不知名喜悦中的楚新没有意识到这条道路过于熟悉,且不是通往许横会去玩的任何一个场所的路,他戴着又重又大的头盔,风掠过脸的夹缝,掩藏不住脸上跃动的欣喜。
看着面前的人露出的那截后脖颈,光太暗、风太大,一切似乎都在阻止他再看清一些,但是楚新还是无可自拔地沉溺了,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份变化。
直到停车的时候,他还懵懵的,头一次显示出一股无辜的无措来,双手把头盔还回去。
“回去洗洗睡吧。”
把人送到地方,许横自觉任务完成了,没有一丁点儿想浪费高考生的时间的欲|望。
“哥。”楚新还想说些什么,但知道许横不是一个轻易改变主意的人,只好乖乖地跟人道别。
许横一转过身,他又抿着唇,表情冷下来,恢复了往日生人勿近的神色。
这样一下折腾,许横到了李瑞发的位置时,已经迟了好一阵,有人起哄让他喝几杯。
许横没推辞,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又自觉补了两杯,随后找了个位置坐下。
李瑞显然是刚在舞池里跳过,胸膛还上下起伏着,靠在沙发上喘着粗气,有点儿脱力的状态了。
“你小跟屁虫呢,怎么没跟来?”
第26章 惜才
许横没什么表情地瞪他一眼,尽量让自己的声音能够穿越分贝过大的歌声传到不远的李瑞那儿,“写作业。”
李瑞哈哈大笑起来,又没什么力气,笑了一会儿就不笑了。
不管走到哪儿,许横都是香饽饽,女人觉得他长相好,情商高还带劲,或多或少诱着他,男人喜欢他啥都能聊,啥都能玩,不论干啥都过瘾。
这不,位子还没坐热,许横身边就有个人招呼着玩游戏。
有人问玩什么。
“抓手指?”有人没脸皮地笑。
半数以上的人的目光投向许横,这种游戏,他一向不玩,虽然也不是什么守身如玉有洁癖的人,但太脏的游戏,大家都知道许横不会玩。
许横还没说话,立马有人否决了。
有人干脆豁出去了,“脱衣舞?”
许横“啧”一声,表情略有有些不虞,语气在嘈杂的环境中却听不太出具体的情绪来,“又不是包间,能不能玩点儿正常的。”
“在酒吧,这种游戏才是正常的吧。”有人嘟囔道,声音太小,连自己都听不到。
“要不然真心话大冒险?”
“这么土的游戏,我才不玩,换一个换一个!”有人嚷嚷着要换,叫声很大。
今天这局不全是认识的人,有些是朋友的朋友的朋友,绕了好几层的关系,不少都是第一次见面,玩这个游戏倒也合适。
实在没人想出更好的游戏,众人还是决定玩这个游戏。但既然是素不相识,没人想听那种真假不定的真心话,众人一致决定惩罚只有大冒险。
一堆人凑成个有缺口的圈,酒瓶指到谁就抽张纸出来。
能在这儿的游戏惩罚,无非都是些带点儿特殊意思的活动,连续抽了几个公主抱、深吻的活动,卡座的氛围也持续向好。
酒瓶快速转动,又在几秒后缓缓停下,瓶口的方向也很明显了。
许横微微挑了下眉,在众人或期待或看好戏的目光下,上半身向前倾,拿了张长长的纸条出来。
他还没说话,旁边已经有相熟的人哄笑着上前拿过他的纸条来看。
“去舞台上跳脱衣舞。”
“哇!许哥要发福利了!”
许横的身材是肉眼可见的招女生喜欢的类型,薄肌但线条明显,在他前段时间的苦练下,肌肉块更大了,也更加硬了,多了点儿成熟的气息。
在众人的起哄声中,许横本来就只穿了一件上衣,当下直接脱了,众人又是一阵大叫,只少数几个男人面露不悦。
歌声堪堪将他们的声音掩盖,女生们几乎盯着这幅画面眼神不挪动半分。
许横也是个上道的,一瓶开了的酒就往身上淋,酒水顺着肌肉往下,在不清晰的灯光的照射下,显示出光滑的湿腻感。
众人又是一阵欢呼,许横太玩得起了。
就在去舞台的这一小段路上,卡座上几个靠得近的女生没客气,手一张就往上摸,表情明显。
许横半点儿不在意,甚至还微微侧身,方便她们的动作。
常去酒吧混的也就这么些人,哪怕不认识也混过脸熟,何况是一向名气很大的许横。
果不其然,许横一上台,台下的尖叫声越过歌声,简直要直接冲破屋顶,连许横都忍不住偏了下头。
舞台上都是些老板请来的气氛组,纷纷为他让位,直接就让到了最前方最中心的位置。
许横太像托了。
但是他浑身就是股松散的劲,巴不得别人看不出来他是划水的,要是这是真付了钱的,估计也没人会去追究,冲着这张脸,大家都会买账。
有人将手搭在他腰上,两人跟着歌声一起动,都是些简单的摇摆,因为是许横上台了,所以和下面的蹦迪没什么区别,胜在气氛。
底下不知道是谁开的头,然后就是一叠又一叠的钞票撒在许横身上,难免有一些落在地上,有人弯下腰下去捡。
许横也没生气,反倒还觉得特有意思地捞了几张钞票,叼在嘴里,脑袋往前,一下又把钞票送回了扔得最欢的那个人面前。
不少人的声音都被湮没在歌声和尖叫声之中。
一首歌的时间很快,许横越过人群下了台,没直接去台下的舞池里,他也知道自己很受欢迎。
而是调转脚步去了后台的方向,不过不是去那儿,而是去了同一方向的卫生间。
身上除了酒水还有汗水,倒是比刚倒酒上去时显得还多,脸上也有汗水,头发被他撩起,眼睛被完完全全展露出来。
卫生间的公共镜子面前,男人俊丽的眉眼上面还有几粒不小的水珠,本来应该是有些楚楚可怜的画面,但放在许横的脸上,却丝毫显现不出来相关的情绪。
许横算不上顶级的帅,五官不如明星的精致,但人更可贵的是气质,而恰恰好他身上的气质简直不要太独特,相比起来,好看的一张脸倒显得不那么值得被在意了。
一个人影大步从门前迈进,没有按照正常的路线进里面的空间,而是停在许横的斜后方,目光不能再明显地盯着镜子里的人看。
自然,镜子面前只有许横一个人。
许横偶尔也有点儿事儿多,喜欢挑没什么人的卫生间,这不,就挑了个最偏僻的卫生间。
目光过于明显,显然许横也注意到了这人。
两人之间安静了好一会儿,谁都没有先说话,只有水流的声音。
凉水被一下又一下地打在脸上,湿意更加明显,镜中的那张脸也显得更加清晰。
“许横,我听说过你。”
许横正要往外走的脚步停住,转而看向这人。
“有没有兴趣来我的会所工作。”
男人穿了件黑色的衬衫,只有几个比较特殊的地方有细微的褶皱,一看就是包厢里的人,肯定不可能在舞池里挤过。
许横的眼神几乎是直白地扫过他的全身,衬衫配的也是西装裤、皮鞋,看起来是成套的,肉眼可见的好料子,足以让人看出他的讲究。
手腕上有一抹不可忽视的亮光,在顶上亮光的投射下,发出炫目的光芒,令人很难不察觉其的珍贵。
不仅讲究,也有这个财力讲究。
都不是纯良无害的小朋友,许横哪能不知道会所是什么意思,在和那些人混一块时,最常去的就是这种玩乐场。
不仅去玩的人非富即贵,能开出一家知名的会所,主人的身份也决计不一般。
“没兴趣。”
倒还真没想到会是这种事,许横越过他要走。
韩瓒偏了下身,挡在他面前,两根手指间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张薄薄的卡片,很骚包的闪着光的黑色,上面有一些设计,和他今天的衬衫是一个风格。
左手只是轻微地一抬,衬衫与身躯完美贴合,显示出优越的腰线,有些不好喘息的紧了,但不可否认,这很提升观感。
要是许横有半点儿别类知识的储存,也能看出来,韩瓒是个彻彻底底的同性恋,光是这个衬衫贴合的身体曲线,就太标准了。
但是许横没有半分这方面的心思。
他抬头看向面前这个肉眼看比他大上快一轮的男人,对方身上的气质不是他可以比拟的,不是很明显的精英味,反倒是有些游离于其之外,透露出钱多得花不完的无奈感。
无论哪种,都让人不舒服。
“考虑一下。”
许横低眼,目光在卡片上划过,嘴角微微下垂。
卡片被一只手以不容置疑的力气挡了回去,动作并不粗暴,许横眼皮稍稍向下,神情不太善良:“不做//鸭。”
直白的话语把韩瓒都噎了下,不过他被怼也没错,就是这个意思。
不论是哪个行业,接二连三的拒绝也应该让邀约人识趣了,但偏偏,韩瓒是个厚脸皮且“惜才”的人,遇到一个好苗子不容易。况且,他看许横第一眼就差点爱上了,何况是其他人。他有把握,把许横弄到手下,绝对能给他带来不可想象的利益。
不过,高收益还伴随着高风险呢,对于许横的难搞,他也有一定的心理准备。
“不喜欢的话,也没必要做到那一步,我们自由度很高的,我就是老板,你要是觉得不舒服了,随时可以走。”
许横在心里冷笑,表情不变,仿佛并未理解到这话的意思一般,却嘴角一横,淡淡嘲讽:“你能做到哪一步?”
韩瓒嘴角的笑意不减,明明遭受到了直白的侮辱,神情还是一样的稳,“如果你真正进入这一行的话,你绝对会感谢我。”
韩瓒自信地看向对方,嘴唇向上,眼睛里是带着侵略意味的笑意。
“钱、权、地位,你都可以得到。如果是你的话,我可以给你起步年薪百万。”
这也正是他的自信来源。而一旦人接触到了这些东西,鲜少会有能认清本心的,功名利禄迷人眼,相比起来,连生命都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东西。
他能给许横一百万,证明韩瓒有信心能够通过对方得到百万成倍的数字,不仅是钱,还有无法用金钱衡量的资源。
那太可贵了。
许横似乎饶有兴致,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随后很缓地叹了声气。
韩瓒的笑意还未收起,只见许横直白得要死,两指夹过他指尖的卡片,轻松递进两瓣红唇之间。
“滚。”
他这声“滚”可听不出半点儿愤怒的情绪,在距离这样近的情况下轻轻吐出来的话,不显示出他的反感,倒像是调情。
只是一秒钟,韩瓒就变换了神色。
同样不是生气。
直到人走远了,韩瓒才突然回了魂似的,卡片独有的冰冷感传在脆弱的唇上,似有余温。
好半晌,韩瓒才脚步微挪,转向了许横的背影远去的方向。
他的目光有种自上而下的意味,是那种很明显的俯视,却并非轻蔑,这是权利与资源浸染的结果。
他抬了抬眉,卡片在唇上摩擦传来细密的感觉,灯光似乎也随着那份亮光不着痕迹地闪了一下。
许横回到卡座的时候,有人说他故意躲惩罚,一跑跑这么久,要自罚三杯。
起哄声不绝于耳。
许横也不露怯,重新找了个杯子就开始灌。
直到最后一杯的时候,都已经箭在弦上了,愣是被人拦下。
“一个人喝有什么意思,喝交杯酒啊!”
这群人的心思就差拿支马克笔写在脸上了,许横的手停在身侧,目光有些明显的温和,却还是没改掉那种混不吝的气。
这种场合的交杯酒,可没电视剧里的文艺范儿,要生猛直白得许多,当然,玩法也不止一种。
许横看着面前被众人起哄上来的女人,头发很长,编好了发型,灯光不清晰的情况下,也能窥见五官的美丽,即便其中有几分妆容的加持,但是这儿都是及时行乐的人,哪能在意这种细枝末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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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心急
对上许横的目光,她炽热且大胆,分明还有些娇羞的表情,却像对许横极其满意一般,直直地盯着人看,不肯放过一点,眼睛烫得要冒火。
把周围的人都逗得神色变换,不少人给许横使眼色,意思就不尽相同了。
许横都是非给面子地笑了下,微微低头躲了下视线,还是有点儿应对不及自己的“好人缘”。
“你还记得我吗?”女人的声音带着股与场合格格不入的娇俏感,像少女的天真,却也并非全然相同。
听到话,许横难得抬头认真地看了她一眼,半分没有记忆的五官,他敢确保,今晚之前,两人从来没有打过照面,对视超过两秒的那种。
或许是看出了许横眼睛里的茫然,女人迈着高跟,几步蹦到许横面前,仰着一张漂亮的脸:“逗你玩的,看来我还是不够漂亮,你竟然对我没有印象。”
凑近了,对方的脸清晰地呈现在眼前,许横才算是有明确的印象,“刚刚在跳舞?”
女人眼睛一亮,身体往前靠了一些,飘起的短裙裙摆扫到许横的手指尖,让许横呼吸顿了下。
“看来我还是挺有魅力的。”
听着她毫不谦虚的话,许横笑了下,眉眼都舒展开来,配合道:“很有魅力。”还做了一个要昏倒的表情。
许横轻搭在酒杯边缘的手指忍不住加重力气摩挲了两下。
女人被他逗笑,越看许横是越喜欢,本来就一见钟情,现在更好了,对方对她肯定是不排斥的。
她似乎想再说两局,却被周围的人打断。
众人嫌两人进度太缓慢,催促道:“哎呀,我们不想看谈恋爱,现在快点喝交杯酒!!!”
“要看接吻。”
许横“啧”了下,他看向众人方向的目光停了下,半秒过后继续,“我的惩罚,关人家小姑娘什么事。”
他这话说得老成,不知道的以为他该是多么上了年纪呢。
还没等众人有什么回应,女人抢先一步解释:“我愿意帮你。”
第一天认识,许横也不是太讲究的人,自然是以对方的意愿为主,所以在众人的哄笑声下,女人的唇慢慢贴近他时,他并没有后退半步。
能在这个地方玩得上头,都别自认是好东西。
除了八卦,大家最喜欢的就是这种戏码,俊男美女,都是会玩的,不知道有多么赏心悦目。
“喝”完了最后一杯酒,许横知觉耳边有一阵热意。
“我叫何宛白,晚上送我回家?”
当这张脸在眼前笑起来时,许横才明确看出来对方五官其实算是可爱那一挂的,只是今天的妆容貌似有意避免了这一点,往另一种风格上去化了。
“好啊。”许横右手虚虚搭了一下对方的腰,随后在加上联系方式之后目视对方里去,看着她穿越人群,又跳回舞台上去了。
在台上往下看时,何宛白一眼就看见了许横,扬了扬下巴就当打了招呼了,跟随声音晃动时还忍不住在心里感叹,可算是也让她遇见一个好的了。
酒吧里的帅哥不少,她是周围几家酒吧的气氛组兼职,约过的帅哥也并非个个不踩雷,但是许横这样的,确实喜欢得紧,刚刚特意上去确定了一下,哪怕是死亡角度,也帅得令人放心。
有同伴撞了下她的肩膀,暧昧地看着她。
何宛白一时骄傲上了,拿得出手的男人可是战绩,就看许横等会儿的表现了。
许横回到原位上的待遇没比何宛白安生多少,有人调侃他又被美女看上了,有人嫉妒他晚上有约,更有甚者不要脸地递过来东西。
许横眉毛一横,把东西丢回去了。被丢的那人也不生气,反而呵呵地笑。
不知李瑞怎么换的位置,一转眼的时间,许横看着人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
玩闹了一阵,大家都累了,除了休息够了还有精力在舞池上大杀四方的,剩下的人分了几个区域,玩着小游戏。
“好像不是你喜欢的类型。”李瑞的目光更多的是揶揄,他倒没必要担心自己兄弟吃亏,就是纯好奇。
据他所知,酒吧里对他兄弟见色起意的人不在少数,许横也不是每个都答应,今天这个,说热情也谈不上,但他也能看出来许横是动了点儿心思的。
“一见钟情,违背原则。”许横笑着将话题抛回去。
李瑞挺给面子地笑了两声,脑袋朝他偏过去:“等会儿要先走?”
许横不置可否,后脑勺靠在沙发顶上,目光随意地落在台上。最近的事情太多,确实可以放松下了。
“你小子是真有福气,我还真想问问怎么才能做到你这样。”
相比于李瑞的困扰,许横简直不要太坦诚,“你要长成我这样,也行。”
李瑞嘴角一抽,忍住没骂人,还没等他有动作,许横先站起了身,扯了扯衣服,越过拥挤的人群往一个方向走去。
顺着路线到了后台,许横的手刚放在门把手上用了点儿力,里面的力道直接把把手弄到最下,门也无声地滑开,两条盈白的手臂搭在腰上,许横的腰弯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呼吸声都被克制着,抵在门上的后背因为突出的骨头而让主人感到格外的不适,但并没有什么关系。
两人都闭着眼,有些黏腻的声音稍微盖住了呼吸声。
这是一个很漫长的吻,何宛白对于自己的吻技颇有信心,就这样,两人还是不相上下。
一吻毕,两人纷纷喘着气,一个抬头一个低头,眸中被激发的情意都没比对方更少。
何宛白的手指在许横的后街上轻轻滑动着,目光是向上的,但没有丝毫的下位者气息,相反,好像她才是真正的掌控者。
她用的力气很小,但一点一点地加重,往上的眼神好像是挑衅,磨到许横都受不了了,无奈地笑了下,挪开她的手。
“男人都是一样的玩意儿,瞧你怂的。”
许横也不是那种呆头愣脑的小男生,知道何宛白不是生气,有意哄人,跟着对方来到化妆镜前,靠在桌子边,身姿散漫,“谁让你漂亮,我可是怕惹你生气。”
这儿的灯可不同于舞池里鬼魅一样幻彩的灯光,亮白的灯光照射下,可以看出来,两个人都对彼此的脸和身材很满意。
“验验货?”何宛白坐在椅子上,细看下来,她脸上的妆其实不浓,颜色也不重,只是在前面有灯光而已。
她穿着一条离膝大概十公分的短裙,细白的大腿在灯光下好像泛着光,饶是许横,也忍不住多瞄了两眼。
不过,对于这些,他还挺坦诚的,并不屑于隐藏。
对于对方的话,许横立即会意,头微微后仰,衣服自下而上地撩起,露出精壮的前身。
不用低头,他都能知道何宛白此刻的表情。
果不其然,腹肌上传来轻重不当的或抚摸或按压,还有何宛白克制着从嘴巴中泄露出的些许声音。
有下按得重了,许横忍不住哼了声。
顺手将衣服盖下去,也隔绝了那只手,许横轻佻地冲着人挑了下眉,“还满意吗?”
何宛白也不扭捏,在许横的下颌处似摸似抓了一下,痒得许横忍不住跟着她的动作蹭了下那只手,微阖双眼,似是享受。
“现在走?”
许横发话时,顺着何宛白的视线,是许横漏出的白亮的锁骨,银色的链条被放置在凸起的骨头上,添了几分凌厉的美感。
何宛白漂亮的眼睛有一瞬间的失神。
“很心急?”半晌,她抬起头,神色没有任何差错。
许横勾了下唇,动作堪称下流,一手抓住女生的手放到暗处,除开暗示的目光,整个人好似十分无辜。
许横是个很有资本的男人。
“你不心急?”
何宛白笑了几声,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引得许横微微抬了下头。
“好啊。”
在酒店人员公事公办的声音下,两人没有多余的动作,就好像一对普通的情侣。
开好了房间,房卡刷开门,两人不知谁主动,拥吻在了一起。
直到反应过来,两个人已经紧紧抱在了一起。
何宛白推了许横一把,“先去洗澡。”
许横不置可否,把裤兜里刚买的东西尽数丢在床上,一个长方块的硬盒,在柔软的床上弹了一下。
“动作挺快。”何宛白看着那东西,淡淡评价。
许横直接在外面就把外衣脱了,露出精壮的上半身,身材很好,却不是那种夸张的肌肉,光是呈现出的身躯就能够算得上漂亮了。
直到关上浴室的门,听到水声响起,何宛白皱眉往浴室的方向看了一眼,确认之后,才蹑手蹑脚朝房间门走去。
见到门前不止一个人,何宛白好看的脸上出现了明显讶异的表情,但还是侧身让他们进来了。
当她想说下许横在浴室的话时,一个略高一些长相有些凶狠的青年,眼睛很冷地看着他,手指放在嘴唇前方。
何宛白一下噤声。
两个人的表情都算不上太好,不知是生气还是喜悦,何宛白看得心里直发毛,要真细细探究起来,其实还能发现几丝隐秘的恐惧,她突然有些后悔一个小时前答应这事了,不知道他们会对许横怎么样。
好不容易有个看上还觉得挺好的男人,她还想长期发展一下,谁料,早就被人盯上了。
“谢谢你把他让给我们。”沈云觉用气音说。
何宛白眨着眼睛,看向手上被塞进的支票,冷冽的纸张触感也无法让她的心冰凉,因为她看见了上面的数字,一连串的零,一打眼竟然数不清楚。
酒吧里的散财童子也不少见,何宛白顿时想要惊呼一声,一瞬间,狂喜在她的脑子里横冲直撞,但是想到刚刚的警告,那声惊呼又停在了嗓子眼里,表情不上不下的,有点儿奇怪。
面前两个男人似乎并不在意她,除开刚开始还正眼看了她一下,塞完支票就没再理会她了。
何宛白这时才发现,这两个男人不止是人来了,还带了东西。
何宛白眼睛猛然睁大,摄像机,这两个人打算录像?!
她也分不清楚自己想做什么,阻止的话,很明显,面前的两个人她都得罪不起,但是不阻止的话,就是她亲手把许横推进深渊。
正在她思维发散不知如何是好时,一双眼睛骤然出现在眼前,与她的眼睛平视,惊得何宛白整个人差点儿没有向后撅下去。
贺山青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冒昧,不顾何宛白发白的脸色,轻声发问:“让你喂的东西给他吃了吗?”
第28章 僵局
何宛白呆呆地点头。
在离开酒吧前,她的银行账号里莫名其妙多了一笔打款,这笔钱大概是一个普通人辛苦一辈子才能赚到的总数,就那么轻飘飘又没有根据地出现在了她的账户里。
而这些奖励,仅仅是要做一件有一些违背道德但无伤大雅的小事,至少在当时,何宛白的认知是这样的。
“你们……打算做什么?”
东西已经架好了,按理说,无关的人也应该被清出场外。
沈云觉听到这话,皱着眉过来想把人赶走,却被贺山青拦住。
沈云觉不解地看向他,大概是经过打击,他的眼神成熟很多,和以前不谙世事的神情大相径庭。
要是许横此时看见了这个场面,高低得感叹一声,资本家的儿子本质上都是相同的。
贺山青笑了一下,俊朗的脸上有些难以捉摸的深沉,“你以为许横是什么人?只要不把他彻底碾碎,他迟早会扑起来咬你一口。要是还遮遮掩掩的,不就给了他重来的机会吗?”
他的目光犹如一头猛兽般紧盯着沈云觉,越过沈云觉,仅有半分的视线落在身后人身上,也让一直竖着耳朵听动静的何宛白浑身惊颤了一下,看向贺山青的眼神仿佛像看到了一个恶鬼。
“他不就是这么对你的吗?”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那一秒,随着沈云觉有些思忖的神情,浴室的水声突兀地停了。
何宛白直接浑身一抖,她不敢说话。
贺山青和沈云觉同时朝那个方向看去,眼里是如出一辙的兴奋,恐惧紧紧只有丝毫,也彻彻底底被掩盖在了将要发狂的兴奋之下。
“怎么还没出来?”
贺山青表情骤然一变,许横果然是许横,他几步跑到浴室门前,手都握上把手了,却还是没有按下去。
沈云觉也察觉到了不对,水声停了之后,浴室就没有再发出声音了,傻子也能感觉到不对。
他走到贺山青的门边,有些不安地抿唇,小声催促道:“快开门啊,还等什么?”
贺山青本来想说什么的,但想到自己提前准备的那个药,研究所证明的药性强烈,许横厉害他知道,但肯定没到违背生理的地步。
而且现在许横可没什么救兵。
把手被慢慢拨下去,贺山青的目光很沉,心跳如擂鼓一般,他总有股说不出来的感觉萦绕在心头,想阻止却毫无头绪。
门开的那一霎那,最先出现在眼前的不是那张日思夜想的脸,而是一个意想不到的东西。
贺山青猛然睁大了眼,眼疾手快地想要把门关回去挡掉,但是后面的沈云觉没那么快的反应能力,一时不察,被那东西砸在了脸上。
他瞬间爆发出了无比大声的尖叫。
可以说,沈云觉截止到目前的人生中,二十多年的苦都是许横给他的。
贺山青只感觉到握着门把手那只手臂传来巨大的力,他整个人被震出去,后退了好几步,才看见了许横的真貌。
酒店的浴衣不在浴室里面,他进去的时候只拿了浴巾,头发正密密麻麻地往下滴着水珠,下身围了一圈纯白的浴巾,上半身坦白地出现在空气中,浑身冒着水意。
沈云觉还捂着脸,在一旁呆呆地看着许横。
许横显然没将他放在眼里,他随手把头发向上撩去,也注意到了屋内几个黑乎乎的设备。
他们可真是没背人。
两人货真价实站一起,贺山青觉得他和许横都是五五开的胜算,但是许横被喂了药,想到这儿,他的嘴角泛起了一抹难辨的笑。
很显然,许横在找周围有没有趁手的装备。
他们也自然不能让人如愿。
“哥。”沈云觉呆呆地喊了一声。
显然没人将他放在眼里,许横不是蠢的,知道以面前两人的性格谁是这场戏的主导者,他没必要将心思放在没有威胁力的人身上。
贺山青死死盯着许横,像是在补回没有见面的那些天,即便知道对方已经是讨厌他到了极致。
许横在等一个契机,而贺山青和沈云觉,则是在等药物起效。
冷白的灯光不自觉地加重了当下冷肃的氛围,几人的表情似乎都在这样的映照下显得更加重了几分。
仅仅是看着面前的人,贺山青也激动到目眦欲裂,连带着他好像都能听到自己牙齿响动的声音。
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在彼此间流转,貌似已经成了一个僵局。
许横微微眯眼,这是他动手的前兆。对于一直紧盯着他的贺山青来说,自然不可能错过。
贺山青瞳孔放大,手已经不自觉地战栗发抖,害怕与兴奋交杂,不得不说,许横是为数不多凭借自己能让他忌惮的人,即便这份忌惮对真实的他来说微不足道。
贺山青没按耐住,在他眼里,许横到了动手的时间,他动作越快,挡得就越快,预想之中就是一下能把人制服。
但许横要是真能事事如他所想,也不会到现在的地步了。
许横腰身下俯,拦腰抱住贺山青,丝毫不客气地掼住他的整个身体就摔在地上。贺山青低呼一声,他显然没有预判到这个走向。
和这个打架招式都规矩的不得了的公子哥儿不一样,许横多的是小巧思,也最明白打哪儿最有效。当然差别最大的是,许横不必要有点到即止的概念。习惯了下狠手,对待这种人渣,他当然更是得心应手。
贺山青被许横的一只腿死死抵住腰腹,后背就是粗硬的地板,光是这样,他就痛到面部有了几分的扭曲,可见许横是用了多少的力。
被忽视的沈云觉在一边呆呆地不敢上前,惊讶地看着面前的景象,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有什么动作。
光是这样还不够,许横一只手揪住贺山青的头发把人的脑袋往地上摁,另一只手狠狠地砸了上去。一下接着一下,那声音听得人心惊。
相比于贺山青与沈云觉丰富的面部表情,许横无比冷静,只有在一下下挥动拳头时,才能让人察觉到他眼下疯狂抽动的肌肉。
没几下,贺山青的脸上就出现的伤口,嘴角处渗出一抹血,样子无比凄惨。
但贺山青好歹是当初能和许横打平手的人,摸清规律后眼疾手快偏头挡开了一拳,顺势抓住许横的手,在对方没有及时的动作之前,一用力,只听一声清脆的响声,手臂被拧骨折了。
“贺山青你干什么!”
贺山青没空理这个蠢货,他是无法小觑许横的。
果不其然,他反身想要把许横往下压时,许横没客气,左手直接掐住了他的脖子。
在贺山青的视角,许横的脖子与扬起的下颌正毫无任何遮挡地展露在他面前,因为剧烈动作而产生的汗水正顺着皮肤流出一道道痕迹,给这份力量添上了一层独一无二的性感。
不多时,贺山青就被掐得脸部涨红,但他的表情却愈发莫名了,没有被羞辱的气愤或者其他,而是暗含着一种隐秘期待的纵容。
许横极不悦地皱眉,交手太多次,他知道面前这人的手段有多阴,身体的变化更让他确定了这一点,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只要解决了贺山青,沈云觉自然而然不会有任何威胁力。
但事情显然不同他想的一般简单,一根不知道从哪儿来的棍子直直地甩在了许横的手臂,许横抬头,蓦然对上了沈云觉有些惊慌但含着喜悦的眼神。
但令在场其余二人都意外的是,都这样了,许横竟然没有松手,他的左手仍旧死死地圈住那截脖颈。
不过,许横再能抗也不是钢铁人,贺山青趁着他稍微动摇的那一下时间,单手握了上去,很顺利地将许横的那只手臂高举过头顶。两人的位置也彻底发生了个调换。
许横喘了一声,似乎是力气用尽了,身体负担过重,贴着地面的身体有些不一般的欺负,顺着他的呼吸,让人感受到难言的炙热。
贺山青知道,这是药效上来了。这个药没有上次的歹毒,主要作用只是脱力,许横能坚持这么久,也是他没有想到的。没办法,他选的人,就是连意念力都这么强大。
贺山青喘着粗气将人压在身下,明明知道此时的许横已经没有任何杀伤力了,他还是将对方的两条腿都压住,不知道是畏忌,还是因为自己心里那点无法言说的心思。
相比于他的灼热表情,许横的脸色又冷又傲,像在看着路边的一条野狗,还是又脏又臭的野狗。
许横鲜少露出这种表情,他大部分时候虽然表情谈不上好,但也绝对不会让人感觉到不耐烦,现在这样明晃晃的厌恶与反胃,更是少之又少。这个地界,敢这样惹他的人不多。
但他也知道,因为进了贺山青他们那个圈子,所以底层的混混没一个敢招惹他。不过他现在已经脱离了那个圈子,现在还遭贺山青的报复,要是一直维持现状的话,真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不行了。
贺山青的嘴里能看出来有些许的血丝,看向许横的眼神都带着一股狠劲。
肉眼可见的许横被药物折磨得开始不对劲了,脖颈顺着起伏的胸腔不太有节奏地上下,像濒死的天鹅,脸上的表情却截然不同,谈不上阴狠,更多的是一股韧劲,带着锋芒毕漏的味儿。
贺山青盯着许横忍不住发笑,他承认,今天这一遭,对许横的报复居多,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一个人羞辱成那个鬼样子,自然不可能放过。但现在,从事情开始,他就知道,他要的可不仅仅只是报复而已。
不知是兴奋还是被打的后遗症,指尖很剧烈地颤抖,那只手已经从许横线条分明的手臂缓缓移到了那截无遮无拦的脖颈上,然后是挺起的喉结,一个不大不小的凸起。
许横的这个地方是很敏感的,即便身体因为药物的作用而反应迟缓了不少,但被人怀着些不可言说的意味按了下喉结,许横还是皱着眉生理性地往上挺了下身体。
药物甚至让他的视线无法聚焦,许横迫不得已微眯着眼,眼皮有些无力地垂着,却显示出另一种意味的美丽,挑衅似的勾引。
贺山青额头上的汗水直直地掉落在许横微翕的眼皮上,发出一道不算锐利的光芒,烫得许横更加难受地眨了眨眼。
许横张了张唇,他此刻是可以说话的,但贺山青没给他机会,大手直接掐住他的下颌,嘴对嘴,长驱直入,半点儿弯不拐。
片刻,“咚”的一声响,贺山青的身体倒了下去。
就在贺山青的脑袋因着重力的缘故倒在一侧时,凭着空隙,许横看见了一双害怕但无比冷静的眼睛。
“哥,我不会让他伤害你的。”
第29章 宝宝
许横从昏迷中醒过来的时候,没有了上次有的后遗症,而是像普通睡了一觉醒来之后,甚至因为时间更长,反而精神还更好了一些。
太久没有进食,很容易就感觉到了饿和渴。许横翻身起床,入目并不是自己那儿熟悉的装饰,但他也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谁的房间。
浴室的洗手池里还有未干的水痕,可见人刚走不久。沈云觉低头看了好一会儿,他一身的正装,头发也染回了黑色。好半晌,他俯身靠近,在洗手池里闻了一下。
并不是玄幻剧,里面撑死了也只有自来水的味道,不会有他鬼迷心窍以为的许横的味道。
不过,他也不太伤心,反正前一天也闻了挺久的。想到前一天自己对哥做了什么,沈云觉仅仅是瞟了一眼镜子里自己的样子,就特心虚地移开了目光。
手机铃声有些突兀地响起,大概有快五秒钟,沈云觉才缓慢地接起电话。
“少爷,人已经按您的吩咐跟着了,但是他好像发现了咱们的人怎么办?会出事吗?”
沈云觉面色不知觉地冷下来,要是许横在这里,心里多少会有点儿感叹,不愧是一个圈出来的人,身世背景大差不差,长出来的样子也没差多少。
“没什么事,被挑明了就撤走。”
对面的人正等着有没有别的吩咐时,又听到这边不容置喙地来了句,“他不是你们能伤的人。”
挂断电话,沈云觉饶有兴致地盯着镜子看,像是在看里面的自己,又像是在透着这面明明只有他一个人的镜子看别的东西-
华灯初上,整个城市的夜晚是比白日更加漂亮的景象,连横分城市两边的湖水都带着淡淡的光彩。
和缓的乐声悠悠淌出,像一条没有船只的河流在静静地流淌,丝滑的小提琴声仿佛有无限的余韵,让人的思绪与心情也随着不断绵延。
“这次打算回国待几天?”许横漫不经心地靠在椅背上,散漫的气质与周遭的环境格格不入。
椅背暗处的手指忍不住摩挲了几下,他的烟瘾犯了,但现在显然不是缓解的好时机。
坐在他对面的是一身灰色运动装的女人,五官很清越,没有化妆,只能看出来涂了一层很淡的口红,但眼神有种不可言说的轻蔑感。
漂亮,有些严重。不好惹,倒是显而易见。
相比于许横的散漫,女人十分轻松,毕竟鲜少会有人选择穿运动装去西餐厅。
“宝宝,嗯?”许横似笑非笑地挑眉。
钟冉白他一眼,继续手上的动作,“撩了不负责,一直没变过啊。”
“我倒是想对你负责,但你应该也不想吃回头草了吧。”许横笑了两下,红酒沾湿了他的唇瓣,喉结滚动两下,他微微闭了眼。
似乎是真被他说的话打动,钟冉特意停下来想了会儿,想到国外别墅里养着的几个,还有这次回国带着散心的两个,顿时感觉没那么多精力了。
许横确实不可多得,和他在一块儿,总是让人忍不住为付出,无论是钱还是时间。脸好看,情商也高,会哄人,没什么缺点,就是脾气怪硬的。
钟冉笑了下,“我在国内呆不了多久,可不想挡了你的桃花运。”
她看向许横的眼神或多或少带了点儿喜欢,但不多,她身边就没缺过人,不乏比许横好看的,但不得不说,许横是唯一一个最让他欲罢不能的。当初他出国的时候,两人也拉扯了好一阵。
“我听崔敢他们说,你和贺山青闹起来了,怎么回事?”
听到这个名字,许横的脸色不着痕迹地冷了一瞬,片刻后又恢复从容,“一个荤素不忌的人渣。”
钟冉颇意外地挑眉看他一眼,嘴唇勾了下,有点儿幸灾乐祸那味儿了,“骂这么脏,他怎么着你了?”
许横不觉得被一个男的骚扰是件多么需要大张旗鼓的事情,况且这事对钟冉说出来也不能得到什么解决。
“需要我帮忙吗?”钟冉并不介意他的沉默,对待恋人、情人,或者曾经的这类关系对象,她总是有一份非常温柔贴心的模样。
许横看着她的眼睛,缓慢地摇头。
并不意外这个答案,钟冉耸耸肩,收回视线,转而去切牛排。
“说真的,好歹曾经好过,你要是开口我不会见死不救的。”
“谢了。”
“啧,你现在不和崔敢他们一块儿玩,那去哪儿玩?我听他们说你上班,不是吧?”她倒是对许横还算了解,按许横的个性,确实不是能安生上班的人。
“随便玩玩,认识了新朋友,要不然您掌掌眼?”
“哟,我可不敢。”
和许横不一样,钟冉哪怕只是回国待一段时间,也不会委屈自己,司机也没忘记让人准备好。
她放松地依靠在车边,身上隐隐透出一股盛气凌人的气质,很淡,但无法忽视。
“你现在去哪儿,我让人送你?”她眯着眼看向许横。
现在沉下心来,更好地看着这个和她有着一段情缘的人,才发现,许横几乎没有变过,不只是针对那张脸,给人的感觉也还是当初那样,不青涩,更不成熟,有种淡淡的、藐视一切的爽感。
这种感觉太难得了,她大概也知道了当初自己能和人在一起那么久的原因。
“不用了,我打车吧。”
钟冉点点头,没多挽留。反倒是许横,叮嘱了一句,“路上小心。”
两人就此分离。
走在大桥上,迎面吹过来舒爽的江风,混杂着车流的气息,都属于工业化快速发展的气流涌入,是再多绿植都掩盖不住的趋势。
许横双手插兜,他极少有这么悠闲的时刻,慢悠悠地在桥上走着。
兜里的手机无征兆地响起铃声,他拿出来一看,手机在掌内绕了一个极漂亮的圈,目光停在来电通知上。
一直到铃声停止,许横都没接起这个电话。
半个小时后,一辆摩托车在旁边停下。
李瑞摘下头盔,有些困惑地问,“你怎么突然来这么远的地儿了,哥们我差点就得坐高铁来接你了。”
别看他们这群人一个个都是局子里的常客,但骑车戴头盔这事,还真落实到了每一个人。
许横不客气地拍了下他有些拱起的后腰,“下来。”
李瑞握住他的手,从车上下去。
“人狠话不多,我哥真酷。”他淡淡夸了一句,听起来是真服气了。
“等会儿去打球呗,场地和人都找好了。”
“行。”许横无不可地应下,他腰窄腿长,头盔挡住整张脸,细长白皙的脖子露出小半截来,迎面的风一吹过来,腰腹处深色的衣服紧紧贴着,仿佛连曲线都一览无余。
李瑞在旁无声地注视,突然咂摸着说了声:“你身材真好,有肌肉又不壮,难怪女人缘那么好。虽然说最表面的还是脸,但你不看脸,也吊打一群男人。”
“哼,”许横不是个有根杆就往上爬的人,“吊打那么多男人有什么意思,你一个就够了。”
轰鸣声渐渐占据思绪,李瑞半晌才明白过来他这是什么意思,又碍于车子正在高速行驶,愣是克制着音量地骂了两声就算了。
等他们到场地的时候,人也来得差不多了。
篮球场在一个广场外围,绿植很多,隔不多远就是一个路灯,淡黄色的光影投射到地上,照亮了周围一圈。这儿还算安静,场外才有零星一些散步的人。
正好也手痒了,许横下了车刚扭两下脖子,打算热身一下。
“你怎么穿的是皮鞋?”李瑞惊奇地发问。
不怪他又惊又奇,不只是许横,应该说是他们周围一圈人,就没在谁脚上见过皮鞋。
许横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才想起来,是穿的皮鞋来着。不仅是皮鞋,还穿着一件正式的衬衫和外套,裤子也细长地包裹住两条笔直的长腿。好看倒是毋庸置疑的好看,但很明显,怕是几个大动作下来就得撕裂了。
“行吧,那我看着,你们玩吧。”
都是亲兄弟,李瑞哪有看着自己吃肉哥们咽口水的道理,登时不干了,“我让他们等会儿,你去找个地方换条裤子过来就行,不能耽误多久。”
有人听见了他们的对话,“穿这么商务,咱们许哥这是又被哪家大小姐看上了?”
这帮人多多少少知道点儿许横,见过面的,不可能忘记他这张脸,没见过面的,依稀也听过他的事迹。
李瑞挑眉,有点儿幸灾乐祸的意思看向话题当事人。
许横笑着抬了下下巴,手腕转了几下,没有半点儿生气的迹象,“你是说哪个?”
人群先是静了片刻,随后便此起彼伏地有了声音。在这片你不认识他,他认识他的地界上,许横以往的那些事迹可不是什么秘密,多少富家小姐喜欢他,搞出的动作可不算含蓄。
李瑞偏头笑了下,又忍不住朝他肩膀上砸了一拳,“忒骚包了你这人。”
他这人玩得浪,没人不知道,和钟冉在一块儿的那段日子,算是他最消停的时候了。
许横最终还是没换衣服,他嫌麻烦,解了两个衬衫扣子就上场了。
都是群年轻的小伙子,打得大汗淋漓了,都没人主动提休息。一群人在场上喘着粗气,脸顺着下巴的汗水直接流在脖子上,说不出来什么感觉。
在许横被第二次撞倒在场上时,不知是谁提了休息,众人纷纷散开。
许横刚想撑地起来,小臂被一股力拽起,乍然接触到一阵还算清凉的空气,许横舔了舔嘴唇。
确定人站好了,李瑞也没急着松手,低声在许横耳旁问道:“有过节?”
“先喝口水。”
李瑞向来了解面前这人惯常的做派,闻言也没有任何意外。
一口气喝完了半瓶矿泉水,许横目光很随意地平视前方,声音不大:“他谁?”
刚结束体力运动,李瑞的脑子还有点儿没反应过来,顺着许横的目光才发现什么都看不着,片刻才想起来他话中的“谁”是哪位,手中的矿泉水瓶被放在脚边。
“不认识,你也不认识?”李瑞显然有点儿惊讶,朝那人刚刚对许横的那股故意的劲儿,他还以为两人肯定有点儿旧仇。
“那他为什么故意撞你?”
许横表情很平静,微微喘着气,“找抽吧。”他不是一个小气或者斤斤计较的人,但任谁在团体活动中受到恶意针对,也不会有好脸色,何况背后的原因还不明不白的。
这样一来,李瑞也想不通了,手臂轻松一伸,搭在了许横肩上,“那不对啊,咱们许哥这么人见人爱,就这么被人一眼讨厌上了。”
许横没好脸色地转了下肩膀,绕开了他的手臂,“出了汗,黏手。”
“等会儿散场了堵他去?”
第30章 小事
身为事件的当事人,许横半点儿没有着急或重视的意思,“无不无聊?”
知道他什么意思了,李瑞也没强求,一笑置之,换了个话题。
男人之间没由来的针对,无非就那么几个原因,都是个顶个的无聊。再说了,他对许横有信心得很,不是什么人都能舞到他头上。
“有事就喊一声,哥们永远在你身后。”
休息够了,众人又起来热身准备下一场,刚刚已经运动开了,这次随意动一动就能开始打了。
许横没太注意上一场针对他的那人长什么样子,至于身形,在场众人都差不太多,自然也不明显。
这场打得顺畅,以至于结束了,他还有些恋恋不舍。
夜风很凉,身上又哪哪儿都是汗,风一吹,就差打个寒颤了。
许横身量高,西装裤又长又紧,衬衫袖子被卷了起来,露出线条紧实的小臂,头发也被随意地捞成了大背头的形状,汗水让衬衫紧贴着脊背,透出若隐若现的皮肉。
时间晚了,有人赶着回家,身上也出了一堆的汗,没人约换场地玩,纷纷默认原地散场。
许横双手叉着腰,呼吸动作很大,胸腔也随着他的呼吸而起伏,他的嘴唇上扬,心情明显愉悦,很久没有打得这么爽了。
“走了。”
戴好头盔,许横率先坐上了车。
车辆轰鸣的声音很响,上面的两人均带着头盔,看不见脸,只留下还算清晰的身形。
但也只是转瞬即逝的事情。许横骑车起步很快,简单观察了一下没什么情况就拧动了油门,他自然也不会注意到后面一道幽幽的目光在他身上停了许久。
两人凑到一起,自然不可能打个球就各回各家。
车子在距离一家大排档不远处停下,一排的摩托车电动车,不乏有改装过的车子,看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西装外套很扎眼,许横没穿,而是把它放在了车上,只穿了件衬衫就和李瑞一起走过去。即便如此,他的穿搭也有些格格不入之感,再细究原因,这张脸本就吸引目光,加上个高腿长的,身上一丁点儿奇特也容易被注意到。
“吃啥?”两人坐在一张小桌上商量。
都挑着点了一些,李瑞抬了下眼,问:“喝白的还是啤的?”
许横舔了下嘴唇,身上出的汗早就被一路的凉风吹干,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大汗过的人,“啤的。”
李瑞也不是对酒多么上瘾的人,但还是嘲笑道:“养生了?”
许横没好脸色地瞪他一眼,空气中充斥着食物的香味,那是一种具有很重的烟火味加之融杂了复杂调料味道的香味,仅仅用嗅觉就能意识到的美味。
“你以为我跟你一个年纪啊。”许横看着他,嘴角缓缓向上弯了一下。
赤裸裸的挑衅。
李瑞嘴角的笑意以顺雷不及掩耳之势收敛,咬牙切齿:“你忒目中无人了哥哥,还记得咱俩是同龄吗?”
许横被他逗笑,朝他扬了下下巴,一股子浪荡劲儿,偏生说出来的话又全然不是那个意思,“心态老也是老啊。”
他头微微低下,向前靠近,二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接,许横的声音特别亲:“别不服老啊哥哥。”
李瑞咬了咬后槽牙,微笑盯着面前的人,要是对面不是许横的话,他真不确定嘴这么毒,他能不能忍住不掀桌子。
点的东西陆续上来,啤酒拉开倒在透明玻璃杯里,两人第一口都特有仪式感地碰了下杯。
“对了,你和那群富二代怎么样了?处理干净了没?”李瑞问道,一群有钱有权的公子哥儿,要是换成他自己,给他十个胆子都不敢招惹,富贵险中求,但命也在险中丢啊。
钱是很重要,跟着富二代身边多少能沾点儿光,肯定能富贵一阵儿。但有钱人的脾气可不好琢磨,跟在身边玩看似是朋友,实则把不把人当人都说不好,李瑞可不敢赌。
“没,狗皮膏药,迟早死一个。”许横极其淡定地吃着东西,还抽空喝了口啤酒解腻,冰得心都跟着一颤。
李瑞有点儿惊讶地抬头看了许横一眼,很久的好朋友了,他自认为还算了解许横,倒是很少听到对方情绪这么激动的言论,可见得是多么大的矛盾啊。
“他们对你做什么了?”
李瑞了解许横,许横又何尝不了解他。李瑞脾气好会说话会办事,能混得开,稳得没话说,有当混混头头的能力,但没当富二代走狗的理想,许横也自然知道他的顾虑是什么。
“一点小事。”
“小事你说人家狗皮膏药,不好解决吧?说实话,要不要哥们帮你?”许横的状态他也看在眼里,好几个月了,一直缠在那些破事里,他是真怕久了,那群富二代对许横看出不好的事来。别人他不知道,但许横这人是真骨头硬,比钢筋水泥还硬的那种,一定会硬碰硬的。但和一群有背景的人硬碰硬,不仅是送死了,还是找死。
许横这种状况,他非担心不可,毕竟除了他,也没谁能好好劝劝了。
“我虽然没什么出息,但能帮的一定不收着,许横,说真的,要不然你去外面躲躲吧,眼不见为净。”李瑞认真地看着他,罕见没有寻常玩乐的状态。
许横低头,唇角似有若无地勾起,挡住的眼神是说不出来的狠厉,被人主动招惹还得灰溜溜的逃走,怎么能是他的做派呢?
“被狗咬了一口,你总不能想着咬回去吧?许横,听我的吧,出去躲躲。”作为好友,许横最近的状态他也看在眼里,虽然不明事情的全貌,但是能让许横都棘手的事情,足以猜到会有多难。
事情可能还好说,主要是人。
许横突然抬头,夜风将他的头发微微吹动,眉眼骤然有一股渗人的凌厉感,薄唇微张:“李瑞,被狗咬了不是得咽下去,而是得把狗砍了炖狗汤。”
他这话一出来,李瑞是真拿他没办法了,张了张口,但什么都说不出来。
“多大点儿事,我有分寸。”许横知道李瑞有多小心,笑了下安慰他。
李瑞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你有个屁的分寸!”比谁都狂的人敢说自己有分寸,他知道许横就是仗着自己无牵无挂一身轻松,被咬了一口就恨不得要把对方的皮撕下来,比谁都记仇。
他叹了口气,眉头皱得死紧:“他们不是普通人啊,一根手指头就能把普通人碾死,你硬碰硬下去没好果子吃的还是你。”
许横倒对这话显得事不关己,低下头看不清神色。
半晌,还是李瑞先败下阵来,他本来还以为没大事,今天一看许横的表现,他就知道事情绝对不会小,“行,你不告诉我出什么事了也行,但我就最后一个要求。”
许横挑眉看向他,样子还有些随意。
李瑞咽下气,好声好气道:“听我一句劝,这件事结束了你就收收心,不说找个正经工作,但也别和不该玩的人搞到一块儿了。”
许横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向他举杯,“好。”
李瑞是个实心眼,何况对面还是一向十分有诚信的许横,他自然不会知道许横心里是背道而驰的想法。
“你爸妈那边?”酒过三巡,李瑞有些迟疑地张开了口。
“别提他们。”没等李瑞把话说完,许横就结束了这个话题,喝了一大口酒。
吃完了东西,把人送到楼下,两人一起摘了头盔。
“车你骑回去吧,明天有场剧本杀去不去?”李瑞把刚到手的车钥匙又抛回去。
“去,那我来接你,醒了给我打电话。”
“行。”
站在玄关处,许横单手打开了灯,另一只手已经在解衬衫的扣子了。《https://www.moxiexs.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