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宫九叫来了刚才那个小二,直接问他这些人来这里的目的。
江湖上的牛鬼蛇神只有有利可图的时候才会聚集到一起,可见这沁阳城附近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才将他们吸引了过来。
既然如此,那还有哪里会比客栈这种每天不知接待多少江湖人的地方消息更灵通?
小二果然十分清楚,回答道:“半个月前有十几个商人来这边挖煤,不想煤没挖着,却挖出了一块奇怪的石碑,没过多久又挖出了一道门,看着像个陵墓,后来那十几个商人和百来个雇佣来挖煤的人一夜之间全部暴毙而亡。”
说到这小二搓了搓手臂,压低声音说:“都说是厉鬼索命!”
听完后宫九和东方不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群人都是冲着那陵墓里的陪葬品来的。
宫九听完后端着酒杯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还没说话就听大堂里又是一阵稀里哗啦,桌子再次被打碎了几张。
还有三个壮汉从没有窗扇的窗户跳到了客栈的后院里,其中一人举起院中一块装饰用的大青石,另一个对着青石一顿拳脚相加,打得石屑纷飞,最后一人更是托着石头飞出了院墙,将石头不知扔到了哪里去。
安蓝看着只剩两张完好桌子的客栈大堂,咬了下指甲,有些不确定地说:“他们难道是来帮老板拆房子的?”
砸完大堂砸后院,很显然就不是正经来吃饭的啊,而且都这样了也没看见掌柜的出来阻止什么的。
掌柜的正站在柜台后面,冷笑着看着这群江湖人。
掌柜的是个正经生意人,和其他无数正常掌柜一样,面对这些无法无天打砸拆迁的江湖人,每每只能胆战心惊地躲在柜台后面,等疯狗们扬长而去后,对着一片狼藉欲哭无泪。
如果不是那些江湖人不好惹,动辄就会杀人,有些还特别丧心病狂一杀杀全家,那么在门口挂个“江湖人和狗不得入内”的牌子,大概是天下普罗掌柜们最想干的事。
当然,到了沁阳城掌柜这,还要额外加上自家那位神秘的大东家可能也是江湖人这条理由。
可今时不同往日,那位看着就不好惹的大东家现在正在客栈里亲眼看着呢,掌柜的不信他看到客栈被破坏成这样还无动于衷。
宫九淡淡地问安蓝,“他们打坏了我的东西,你说该怎么办?”
“这里是九公子的地方?”安蓝顿时如醍醐灌顶,难怪九公子今天会下车吃饭了。
不过既然有产业的话,九公子不应该会没钱呀。
难道……
他把目光转向那些江湖人,感觉自己的拳头硬了,难道是因为总有这种人来店里搞破坏,所以九公子才非但赚不到钱,还变得越来越穷了?
这很合理。
他愤然道:“赔,一定要让他们赔,要超级加倍!”
宫九点了点头,转头小二说:“酒菜五倍,打坏的东西十倍,去清算一下价格。”
小二立刻跑去找掌柜传达要求,掌柜立刻将算盘打得飞起,虽然价格全都超级加倍,但他此刻就是神算子在世,根本没在怕的。
片刻后掌柜兴奋道:“三百七十五两!”
这声音大得宫九他们直接就能听到了,而一堆破烂的大堂里,那群江湖人全部的注意力依然放在未完的比试上,根本没把一个普普通通的客栈掌柜放在眼里。
宫九对走过来的小二说:“去找他们结账,每个人三百七十五两,一文钱不能少。”
小二哥很犹豫,因为他真的怕死,他完全可以想到那些凶残的江湖人听到这些话会如何暴怒了。
可是在宫九的注视下拒绝的话完全不敢说。
终于他心下一横,跑到大堂前闭着眼睛对那群江湖人喊到:“我们东家说了,今天诸位打坏的东西合计白银三百七十五两,每个人都要一文钱不少的交出来!”
说完他立刻躲进了角落里。
整个大堂一静,反应过来听到了什么东西后大部分人都露出了不可置信地神色。
他们还从没见过这么嚣张的客栈老板,以往他们在客栈酒楼这种地方打起来,掌柜老板都是第一时间跟着普通人一起逃跑的,这次竟然没有逃命,还敢胆大包天地讹他们?
有些人当即脸上就露出了狰狞的神色。
“讹钱到你爷爷头上来了,有种的就出来!”
“有命要,也不想想自己有没有命花!”
那个美丽的白衣少女也不服气道:“我们凭什么也要赔,我们又没打坏东西,而且这些东西加起来也不知道有没有五十两,他竟然要三百七十五两,想钱想疯了么?”
坐在他对面的那个青年还是一副泰山崩于前不变色的闲适模样,淡淡笑道:“你若是老板,一群人冲到你家店里又打又砸,你生不生气?”
“那我定要让那群人好看!”白衣少女不假思索地回答。
青年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了几张银票放在桌上,“正是如此,趁着现在还能破财免灾,就不要再横生枝节了。”
少女还是气不过,“沈浪,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了,姑奶奶我偏不给,他还能要了我的命不成?”
沈浪道:“那位东家敢这样要账,便是将这里所有人都未放在眼里。”
少女闻言更生气了,哼了一声,“那我就更要看看他能拿我怎么样了!”
沈浪终于露出一丝头疼的神色,“七七……”
这时宫九又问安蓝,“那些人不肯赔该怎么做?”
什么,还有这等事?
安蓝不开心道:“他们怎么能这样欺负你?九公子,我来帮你!”
他看这群人就是缺少爱的感化。
而且对外时,护短也是他们人鱼族的传统美德。
东方不败顿时生出不祥的预感,立刻警惕地问,“你要做什么?”
安蓝认真道:“我想让他们感受爱与和平。”
东方不败:“……”
他强自镇定地站起身,“我先出去一下。”
说完不等宫九回复,就用快速又不失从容的姿态向客栈外走去,刚一迈出客栈大门,就听到里面传来宛如天籁般温柔动听的歌声。
他瞬间感觉心里一荡,所有坚硬的冰冷的东西都变得柔软,柔软得不可思议,触目可及的一切都变得可爱起来。
东方不败立刻狠狠在自己手臂上掐了一下,疼痛和曾经可怕的记忆让他总算找回了一丝理智,没有在那种无比平静幸福的感觉中沦陷下去。
他连忙运起轻功离开了这里。
人一旦感觉到幸福,心中就会生出无穷无尽的爱意。
爱自己,爱别人,爱一切所见所感。
此时客栈中那些刚才还满身戾气的江湖人,现在脸上全都带着发自内心的平和笑容,他们看着彼此,眼神温柔。
安蓝的吟唱还在继续。
所有人心中的感情越来越浓烈,那个白衣少女突然嘤咛一声,扑到了她对面那个青年身上,勾着他的脖子一声声地唤道:“沈浪……沈浪……”
声音像是揉进了蜜糖,她蹭着青年的脸,语气似爱似恨,“你这个混蛋……没心肝的家伙……我恨不得咬死你,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沈浪……你亲亲我……”
名叫沈浪的青年虽然没有亲亲少女,但脸上那淡然的面具看上去也快碎了,原本平静温和的双眼中也只剩下激烈的挣扎和隐忍。
而白衣少女的这个动作仿佛是个开关,在她之后大堂里的其他人也相继做出了动作。
唯二完整的桌子除了白衣少女三人,还有一桌坐的是一家三口。
此时丈夫将妻子搂进了怀里,女人也摸着女儿的头,看起来无比温馨。
有热泪盈眶拥抱在一起的,“兄弟,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亲兄弟,我们同生共死,永不分离!”
有执手相看,一切尽在不言中的。
还有扑通一声跪下痛哭流涕的,“大哥,是我错了,是我对不起你!”
安蓝看着这一切,感觉心里暖暖的。
这样多好,而且等会儿再去要钱,这些人肯定都会二话不说就给了,毕竟本来错的就是他们,一个心中充满了爱与和平的人,怎么会不承认自己的错误呢?
这样想着他突然感觉身旁传来一股巨力,拽着他落进了旁边人的怀里,他被强行按坐在对方腿上,挤在桌子和那人之间,然后安蓝只觉眼前一暗,他再也发不出声音了。
有什么柔软的、湿润的东西堵住了他的嘴。
许久安蓝脑子都是懵的,完全无法判断现在是什么情况,直到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来才开始本能挣扎。
“九……唔……”
本来身为生活在水里的种族,对于空气的需求量是没那么大的,至少比人类差远了,可是现在安蓝却感觉自己头昏脑胀,心跳加速,呼吸困难,快要顶不住了。
“不……”
可他刚艰难地吐出一个字,就被更加强势地堵了回去。
这时一阵风席卷进屋子,将天黑后小二点亮的烛火全部熄灭。
黑暗中传来一阵阴森森的歌声,“冷月照孤冢……”
然而这句唱完后,来人看着客栈里依稀抱成一团团的身影,倏然陷入了沉默——
作者有话要说:
第32章
窗外静默了好一会儿,然后窗口处漂浮起几簇碧绿的鬼火,幽幽的绿色火光将周围一切映照得阴森诡谲,给人恍如进入鬼域的感觉。
客栈中相亲相爱的人们终于做出了令来人满意的反应。
“鬼……外面有鬼……”
客栈里一下乱了起来。
屏风后的雅座里纠缠许久的两人也稍稍分开,安蓝浑身无力,急促地喘着气,感觉自己快要晕过去了,而且比在海里游了一万米还要累。
糊成一团的脑子也终于有了点运转的能力,然后判断出九公子刚才是亲他了。
哦,九公子刚才……等等!
要不是没有力气而且还被宫九用力抱在怀里,安蓝这会儿已经忍不住跳起来了。
亲亲脸,亲亲手,这些安蓝完全能当成人类礼仪来看,但是唇舌纠缠意义就完全不一样了。
要是在海里看到两只人鱼抱着难舍难分地亲在一起,那这两只人鱼不是灵魂伴侣也快成为灵魂伴侣了。
虽然人鱼们更注重精神上的交流,但因为种族特性,也注定了他们很难在情热期以外的时候产生爱情。
毕竟就算你对一个人心有好感,但你的身体和脑子都无比冷静,完全没有那方面的欲望,那好感也更大可能是让你们成为亲密的朋友而已。
亲密的朋友怎么可能难舍难分地吻在一起,就算在情热期也很少有人鱼这么做,交合是生理所迫,不能控制,但亲吻是可以自己选择的,所以更能用来表达爱意。
安蓝颤抖着伸手摸了摸,确认宫九状态稳定,体温也没有明显升高,还好,首先可以确定九公子没有fa情。
宫九:“……”
这种情况下要是还没有反应,简直就不是个男人了。
宫九当然是个男人,所以下一刻安蓝就心惊肉跳地往后缩去,可是后面就是桌子,他根本退无可退。
他现在的思维还有些混乱,不明白既然没有fa情失控,宫九刚才怎么会那样亲他。
他记得九公子分明是不喜欢男人的!
可是他摸了一下九公子就不对劲了。
难道人类男性是一种不管喜不喜欢,摸了就会失控的生物?
安蓝瑟瑟发抖,心里非常后悔刚才那一摸,而且感觉现在很难收场。
不敢动,不敢动。
可是他不敢动,宫九却向他倾身压来,越发将他挤得无处可躲,耳边的呼吸烫得灼人,让他整个背后都感觉一阵发麻。
安蓝抖得更加厉害,怀疑自己的耳朵马上就要顶不住现出原形了。
他忍不住求饶道:“九公子……我错了……”
“错了?”宫九笑了一声,声音低哑,“不,你没有错,你做得真好。”
他缓缓低头埋进安蓝的颈侧咬了上去,“好极了……”
感觉自己被什么危险生物咬住了喉咙,安蓝顿时全身僵硬,感觉今天真的要完。
但确实都是他的错,是他把九公子害成现在这样的,他不能扔下对方不管,虽然不在情热期有些难受,但忍一忍也不是不行……
正当安蓝快要给自己做完心理建设时,一阵细微的破空声朝他们这里袭来,宫九倏然抬头,出手如电,夹住了一根一指长的小箭。
这支小箭整根都是由寒冰凝成,被宫九夹住后就在他的指间缓慢融化,宫九甩掉冰箭,抬眼凌厉地朝屏风外看去。
不知何时,外面的大堂里已经空无一人,只有十几具尸体倒在地上。
宫九抱着安蓝没动,却也没有再做什么,不一会儿安蓝便感觉下面顶着他的东西一点点平复了下去。
这……还能这样?
安蓝心中震撼。
厉害了,人类fa情还能自己憋回去?
这可真是……太好了。
他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虽然还没有搞清楚人类情热期的规律,但他以后再也不用担心九公子在自己情热期以外的时候失控或者情动了。
劝他憋回去就好啦!
宫九平复了欲望后终于放开了安蓝,因为环境黑暗,他并没有看到安蓝脸上那如释重负的笑容。
他绕过屏风点燃了蜡烛检查地上的尸体,只见尸体面色青黑,嘴角的血也是黑色,显然是死于中毒,而伤口就在他的后颈,是一个指肚大小的圆洞,这伤口让他想起了刚才那支冰箭。
也就是说那支冰箭上还涂了剧毒。
宫九冷笑一声,他现在只想杀人,唯有杀戮才能发泄此刻他心中的暴躁和戾气。
他走回去轻轻摸了摸安蓝的脸,语气带着一些压抑,“去楼上天字第九号房等我,我去去就回。”
他不是怕让安蓝看到他杀人的模样,他只是怕这小东西在他一会儿会难以自持,身体的欲望虽然压下去了,情绪却还没有消退,再被杀戮的兴奋一刺激,说不定会当场失控。
安蓝立刻点头答应下来,刚才的事他也需要一个人缓缓。
宫九一走,安蓝便朝楼上走去,刚进了天字第九号房关上门,便听身后一个阴森的声音。
“你想死还是想活?”
安蓝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转身看去,就见窗边不知何时无声无息地站了一个披头散发灰袍人,头发遮住了他的面容,在摇光的灯光下看着不像个人,倒像是个孤魂野鬼。
安蓝不知道什么孤魂野鬼,他只是疑惑地问,“你是谁?你刚才是在跟我说话吗?”
什么死啊活的,这人怎么一来就这样跟人说话的。
灰袍人阴森一笑,声音凄厉地唱道:“冷月照孤冢……”
安蓝忍不住惊恐地往后退了一步,“你唱得好难听……”
这歌声简直反人鱼,安蓝没想到世上竟有唱歌如此难听之人!
灰袍人:“……”
他确实是要吓人,但不是想以这种理由。
他冷冷地说:“你若是不想死,就听我的吩咐。”
安蓝恍恍惚惚地说:“你要是多唱几首歌,我就想死了……”
简直是精神的荼毒,灵魂的摧残。
灰袍人:“……”
“你……”
灰袍人正要继续威胁,忽然听到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冲上楼来,然后是一个人在廊上狂奔的脚步声,脚步声夹杂着男人粗重的喘息,最后冲进了安蓝旁边的那个房间。
光听这动静便能想到回来的那人有多么惊慌失措和恐惧。
灰袍人再看看面前用复杂眼神看着他的安蓝,心中权衡了一下,还是觉得旁边那人更容易搞定,面前这个虽然看上去没有武功,但脑子不太好的样子。
于是他阴恻恻地说了句“我一会儿再回来”就从窗户飘了出去。
隔壁很快传来惨叫声,没过多久又平静下来,然后是开门的声音,似乎是刚回来的那个人又出去了,而那个灰袍人则回到了安蓝的房间。
不过这次他换了个说辞。
“你想救你的朋友吗?他很快就要死了。”
安蓝心下一惊,“九公子怎么了?”
虽然九公子恢复能力逆天,但伤到要害也是会死的。
灰袍人从窗户掠了出去,“想救他的话就跟我来。”
安蓝顾不上怀疑,冲到窗口,对一下掠出老远的人喊道:“你等等,我还没下楼!”
安蓝对这个人类都能飞的世界感到深深的无奈。
灰袍人:“……”
等安蓝噔噔噔跑下楼灰袍人正在客栈门口等他,浑身笼罩着一种沉默而复杂的情绪。
安蓝催促道:“快点快点,我要去找九公子。”
他不知道这人说的是真是假,但万一是真的呢,他总要去看一眼,假的就算了,九公子要是真遇到危险,他还可以帮忙。
毕竟九公子是他现在唯一的朋友。
灰袍人幽幽地说:“我用轻功带你去。”
轻什么?安蓝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灰袍人抓住了手臂,然后他感觉身体一轻,整个人腾空而起并快速移动起来。
这和那天九公子带飞到楚留香船上时一样,原来这种飞行能力叫做轻功?
灰袍人很快将他带到了一处洞窟前,那黑黝黝的洞窟像一只巨兽张开的大口,黑夜中让人看了便心生退意,更别说那洞口外面还横陈着几具尸体。
灰袍人放下安蓝,安蓝看了看周围,感觉应该离开了客栈很远,幸好有灰袍人用轻功带他,不然不知道要走多久才能到。
他看向灰袍人:“真是太谢谢你啦。”
灰袍人沉默片刻,然后又发出了那种阴森森的笑声,“你的朋友就在里面,想救他就跟我进去。”
安蓝迫不及待地说:“那我们快点吧。”
灰袍人又沉默了,但安蓝奇异的从对方身上感觉到了一丝无力。
进入洞窟后,安蓝一边跟在他后面,一边问,“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你叫什么呀?”
前面又是一阵安静,就当安蓝以为对方不会回答时,灰袍人低声道:“金无望。”
“哦,金公子!”安蓝欣喜地叫了一声。
他认识的人类又多了一个!
洞窟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脚下的路也不平坦,总能踩到一些石头土块什么的,走了一段后金无望低声提醒道:“前面左拐,小心脚下。”
安蓝应了一声,不过拐弯时脚下还是被不知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他下意识伸手撑住旁边的石壁,却听耳边传来一声机栝轻响,随后他旁边的石壁就刷的一声洞开,他瞬间重心不稳栽了进去。
然后是石壁快速闭合的声音。
安蓝站起身,他心态还算平稳,毕竟好奇心旺盛的人鱼们在探索(作死)中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意外情况。
他伸手摸了摸石壁,确实发现了一条细缝,他又慢慢摸索周围石壁,希望找到出去的机关。
忽然,他感觉自己的后颈被什么冰冷的东西碰了一下。
第33章
安蓝反手往后颈摸去,却什么也没摸到,不是哪里落下的水滴之类的,也就是说刚才可能有什么东西,藏在黑暗里在他背后碰了他的脖子一下。
安蓝回头,在这样没有一丝光线的暗室中,即便是以他的视力也看太不清楚,周围也静悄悄的,什么声音都没有。
难道是他的错觉?
他摸着石壁离开原地,可是不一会儿再次感觉后颈被冰冷的东西碰了一下。
“有人在这里?”他缩了缩脖子扬声问道。
黑暗中一片寂静,安蓝想了想,既然会移动那一定是活物,唱歌对没有智慧的生物用处不大,不如直接用音波攻击一下试试。
他张口发出一道音调极尖锐的啸声,这声音宛如尖刀,仿佛要刺破人的耳膜,让人头痛欲裂。
黑暗中传来一声闷哼。
是人!
安蓝哼了一声,“你是谁,快出来,否则我不客气啦!”
看在这人刚才没有直接攻击他的份上,安蓝决定先看看这人是谁。
黑暗中一片寂静,随后传来阵阵诡异的笑声。
“嘻嘻,嘻嘻……”
这笑声飘忽不定,忽而在东边忽而又在西边,而且变化莫测,一会儿是小孩子的笑声,一会儿是女子的笑声,一会儿又变成了男人的笑声,好像这间暗室里游荡着好几个幽灵。
要是一般人这会儿不被吓死也该心慌意乱了,安蓝却忍不住皱了皱眉,“你是不是有病呀?”
该不会这密室里关了一个疯子吧。
诡异的笑声停顿了一下,然后刷地一下,一个人影飘到了安蓝面前,然后出手如电狠狠在他脸上掐了一把。
“呜!”安蓝顿时吃痛地叫了一声,人影掐完他以后又迅速掠到了别处。
“你……你到底是谁呀?”
安蓝捂着脸快要生气了,这人怎么能掐他的脸,还掐这么重,损伤到他的颜值怎么办!
“嘻嘻……”那人诡笑着阴森森道:“鬼……我就是这陵墓里的厉鬼……”
“你才不是!”安蓝没好气地反驳,“鬼才不能这样掐人。”
所谓的鬼魂不就是幽灵死灵吗,谁还没见过呀,根本没有实体,直接从他身上穿过去还差不多。
渗人的笑声顿时卡住了,安静片刻后黑暗中传来一声轻笑。
一线火光亮起,点燃了墙上的火把,也照亮了墙边那人的一袭红衣。
“是你!”安蓝立刻认出了对方,正是昨晚遇到的那个丑少年王怜花。
不过此刻他又换回了那张让安蓝一见惊艳的俊美面容,再配上火光下的一袭红衣,漂亮得惊心动魄。
就算是张假脸,安蓝也感觉自己的气消了不少,“你怎么也在这里?”
王怜花微笑道:“自然是因为我本就是要来这里的。”
这话没毛病,这地方好像很多人都要来,王怜花来了也没什么不对。
不过安蓝想到刚才的事有些不开心地问,“那你刚才为什么要装鬼捉弄我?”
王怜花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昨天晚上你差点要了我的命,我不过捉弄你一下,你竟然还生气?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过分的人?”
说完他颇为委屈地叹了口气。
我、我过分?
安蓝懵住。
片刻后,他也十分委屈地说:“可是你的脸碍九公子的眼,也是我的错吗?”
而且还是张假脸,后面撕了易容术九公子不是就放他走了么。
王怜花:“……”
一时两人沉默地对视着,气氛有种说不出的尴尬。
王怜花用一种微妙的眼神打量了安蓝一会,问道:“你和那位九公子是什么关系?”
“朋友呀。”安蓝不假思索地回答。
王怜花又笑问,“那你怎么一个人来这里,他没和你一起来么?”
安蓝就把之前金无望来找他的事情说了,说完后又着急起来,“我要赶快找到机关出去,九公子还等着我呢。”
王怜花沉默半晌,微微叹了口气,“傻孩子,你被那个人骗了。”
安蓝:?
这人怎么能叫他孩子?
他自己看上去也才十五六岁,在人类里都还是没成年的幼崽吧?
九公子他就忍了,可……
啊不对……重点好像不是这个。
“我被骗了?”安蓝终于跳过了前面三个字,反应了过来。
虽然他也不确定金无望说的那些话到底是真是假,但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还是跟着来了,王怜花怎么就能一口咬定他是被骗了?
王怜花道:“且不说你家那位九公子的武功天下比得上的恐怕没几个,你可知道那金无望是谁?”
安蓝下意识问,“是谁?”
“他是快活王座下的财使,专门到处敛财供快活王享乐挥霍。”王怜花沉声道。
安蓝神色茫然,“可是这跟九公子有什么关系?”
难道九公子还有称号叫快活王?
总感觉和九公子的风格不太搭的样子。
王怜花顿了顿才继续说:“金无望来这里本是想取走陵墓里的财宝,但这陵墓早就成了一座空穴,可若是一无所获他又难以向快活王交代。”
“我猜他之所以将人引到这陵墓里来,恐怕是想将所有人都活捉,然后向他们的亲友索要赎金。”
安蓝震惊了,“你的意思是他想绑架我,然后勒索九公子?”
王怜花颔首。
“他怎么这么坏啊!”安蓝生气道。
有什么事不能直接冲他来吗!
九公子已经那么贫穷了,客栈被砸的钱那些人都还没赔,怎么又有人想要勒索他,还给不给九公子活路了?!
他气愤地靠着墙一蹲,“我不出去了!”
他就不信在这里呆个十天半个月的,金无望还能在外面等着他。
王怜花:“……”
看不出来,人虽然有点傻,却还挺讲义气。
他微微一笑,柔声道:“我知道这里有条通道可以出去,我带你走。”
安蓝怀疑地看着他,“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也在骗我?”
他发现除了九公子,遇到的人类大多都坏得很,尤其是最会骗人。
王怜花笑容真诚,“你家九公子与我母亲是旧相识,你昨晚不是也听到了么,所以我怎么会骗你呢?”
安蓝迟疑地问,“你母亲和九公子是好朋友?”
“自然。”王怜花微笑着点了点头。
“好吧。”
安蓝站起身,昨天晚上九公子对王怜花说的话,确实能够证明他认识王怜花的母亲,甚至他对那位云梦仙子过去的事情和一些秘密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就算王怜花真有什么坏心思他也不怕,对方还是个人类未成年幼崽呢,打起来也不一定就是他输呀。
王怜花拿着火把走到他面前,看他没有露出防备的姿态,笑意温柔地说:“看着我的眼睛。”
安蓝不明所以地抬头看着他。
瞬间,王怜花那双多情的桃花眼变得深邃幽暗,仿佛多了一股无法抗拒的吸引力,要将人的三魂六魄都吸入其中,只留下空荡的躯壳任对方驱使。
这是云梦仙子的迷魂摄心催梦大法,与暗器天云五花绵齐名,是她昔年名震江湖的两大绝技。
迷魂摄心催梦大法能让人变得痴痴迷迷,宛如没有知觉的行尸走肉,任由操控驱策。
看着安蓝逐渐茫然的神情,王怜花笑容加深,下一刻却见对方眨了下眼睛,纳闷地说:“你眼睛没事啊。”
说完还伸手在他眼前晃了几下,伸出两根手指问,“这是几?”
“……”
看着那两根嫩白的手指,王怜花的笑容渐渐僵硬。
不过很快他又神色恢复如常,若无其事地说:“无碍,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先出去吧。”
随后不等安蓝再说话他便举着火把走到了一处石壁前,不知抬手按到了哪里,石壁应声而开,露出一条幽深的甬道。
眼看王怜花走入了甬道,安蓝也跟在后面出了这密室。
王怜花似乎对这个陵墓的内部格局异常熟悉,每一条甬道,每一处机关,他都了若指掌。
而且走过之后必会清除所有痕迹,恢复所有机关,仿佛从未有人来过一样。
两人一路畅通无阻地离开了陵墓,王怜花走的出口并不是安蓝进来的那个,而是似乎在一座山中,出口处还有一个少女在等待,正是昨晚和王怜花一起的那位。
少女见到安蓝有些吃惊,尤其是她发觉安蓝还是清醒的。
“公子,他……”
王怜花淡淡看了她一眼,少女立刻噤声。
“人都到齐了么?”他笑着问了一声。
少女回答,“都已到了。”
说完她轻轻吹出两声哨音,树林中缓缓走出一个又一个身影,他们身形不一,却皆是面容僵硬,神情呆滞,眼神空洞,像是一群会行走的尸体。
而安蓝从中看出了不少熟悉的面孔,都是之前客栈里的人。
“他们……”
他露出惊讶的神色,这群人怎么看上去像是被什么迷惑了心智?
王怜花没有看他,继续对少女说:“你们先分批离开,今夜先找个地方藏身,明晚再回洛阳城。”
少女答应下来,然后吹着哨音,挥着鞭子,像是赶一群牛羊似的赶着那些人走进了林子里。
安蓝看着那些人走远,欲言又止。
王怜花含笑看着他,“你是不是想问他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安蓝怏怏不乐地回答,“不是的,我想说里面有几个人还欠着九公子的钱。”
不过王怜花刚把他从那陵墓里带出来,也算帮了他一把,那些人一看就已经是对方的俘虏了,俘虏的一切都是属于主人的,他如果再向那些人要钱,不就等于是向王怜花要钱么。
王怜花:“……”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说:“我们也走吧。”
“啊?”安蓝诧异地看着他,“我要回客栈去等九公子,好像不和你同路。”
王怜花缓缓道:“俗话说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天黑路远,山里又容易迷路,我骑马送你回去,可好?”
“真的吗?”
安蓝顿时高兴起来,这里他确实不认识,也不知道从哪里走才能回到客栈,没想到王怜花不仅将他带出来,还要送他回去,简直是人美(易容)心善!
他感激地点头,“谢谢,你真是好人!”
第34章
月隐星沉,晨曦驱散了黑暗,旭日从地平线升起,惊险曲折的一夜终于过去。
沈浪和朱七七走出黑暗的墓道,金无望和他的徒弟阿堵也跃出洞窟,温暖的阳光照在他们身上,竟有一种恍若新生的感觉。
可是他们还没走几步,便看到前方有一个白衣人背对着他们而立,他脚边还躺着一个鲜血淋漓正在痛苦呻.吟的人。
沈浪和金无望很快就认出,那个凄惨的人影正是之前在陵墓中差点将他们都算计了的金不换。
这金不换虽然是金无望的义兄,却阴险狡诈,贪婪卑鄙,是个彻彻底底的无耻小人。
昨夜算计他们没有得逞后便利用古墓中的机关逃走,不想再见竟成了这副模样。
听到背后的动静,白衣人回身看来,他的脸很白,苍白而冰冷,双眼更是寒意逼人,乌沉沉的仿佛酝酿着毁天灭地的惊涛骇浪。
宫九看着他们,一字一句地问,“我的人呢?”
***
安蓝被王怜花带着骑马一路疾驰,感觉被颠得浑身骨头都快散架了,不知道问了多少遍还有多远、还有多久之类的问题,可每次得到的回答都是快到了,然而天都亮了还是没到达那“就在前面了”的目的地。
好像哪里不对,竟然有这么远吗,难道金无望昨晚不但用了轻功,还用了空间穿梭?
“你确定没有走错路吗?”安蓝对王怜花发出了灵魂的质问。
王怜花在他身后轻轻笑了一声,“别急,一会儿就到了。”
安蓝掰着手指头数了数,然后控诉道:“这句话你说了八遍了!”
“这次是真的。”王怜花含笑道,“不信你看前面,是不是已经可以看到城墙的影子了?”
安蓝睁大眼睛用力看去,果然看到远处隐隐约约出现了巍峨高大的城墙暗影。
他顿时心里一松,觉得苦难终于要到头了,连王怜花之前骗他七次的事情都不去计较了。
又过了大概半个时辰后他们终于到了城下,安蓝抬头一看,三个大字映入他眼底。
洛阳城。
他看着那三个字迟疑地说:“第一个字好像和昨天不一样呀?”
昨天看到的还是“沁”阳城呢。
“哎呀!”王怜花忽然发出一声惊呼,然后懊恼道:“糟糕,我似乎走错了方向!”
安蓝顿时如遭雷击,“什么?!”
王怜花的语气充满了愧疚,“山路难辨,天又太黑,许是我认错了方位……都是我的错,你要打我骂我都悉听尊便。”
“那、那我们快回去吧!”安蓝着急道。
谁都有犯错的时候,再说这时候打骂有什么用,最重要的还是赶紧回去,九公子要是回来找不到他肯定会担心的吧。
“这……”王怜花苦笑道,“不是我不愿意回去,只是就算我撑得住,这马也撑不住了,连续跑一天一夜它会累死的。”
安蓝一急就要往下跳,“那我自己走回去。”
“不可!”
王怜花立刻拦住了他,放缓了声音说:“我们骑马奔驰了一夜,你用两条腿走回去岂不是要两三天?九公子回来发现你不在,肯定会出去寻找你的下落,等你回去他也许早就离开了。”
“那怎么办呀?”安蓝想了想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这人海茫茫的陌生世界,他上哪儿去找九公子呢?
王怜花沉吟片刻,道:“不如这样,你先跟我回家,我家在洛阳城也算有些势力,可以多派一些人手去帮你寻找九公子。”
“而且九公子与我母亲是旧相识,说不定之后也会来我家中做客,这样你就能直接见到他了。”
“这……”安蓝露出为难的神色,“这不太好吧。”
主要是他和王怜花一点也不熟悉,就这样到他家里去太突然。
虽然当初他和九公子不熟悉的时候就上了他的岛,但那是因为他已经绕着那个岛转了好几个月了,而且对九公子也暗中观察了十来天。
而他和王怜花才认识一个晚上,根本还是个陌生人嘛。
王怜花叹口气,“这件事都是我的错,我只想尽力弥补……”
说到这他顿了一下,因为他发现自己只顾着把人拐走,连名字都还没来得及问,只能强行接下去道:“难道小公子连这个机会也不给我吗?”
安蓝转头看他那张漂亮的脸上满是愧疚失落,还有一夜奔波的疲惫和憔悴,顿时有些不忍拒绝了。
“那好吧。”
最终他答应下来,就算不答应他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甚至他连回去该走哪条路都不知道。
王怜花微笑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找到九公子的。”
说完他又问了安蓝的姓名,然后骑马带他进了洛阳城,入城后却没有直接带他回家,而是先去了一座别院。
王怜花取出一个盒子,从里面拿出各种瓶瓶罐罐和小工具,对坐在他面前神色好奇的安蓝说:“在去我家之前,王某得先为小公子易容一番。”
原来是易容,难怪一些小工具看着那么眼熟,只是去他家怎么还要易容呢?
看出安蓝的疑惑,王怜花苦笑着叹了口气,“实不相瞒,我母亲她十分喜欢相貌好的男子,若是看见你的模样,怕是……”
怕是怎么样?
难道她会想和我交尾?
安蓝悚然一惊,立刻同意了王怜花的做法。
他连和九公子都不想,何况是一个陌生的人类女性?
王怜花手指灵巧,动作如行云流水,不到半个时辰就为安蓝做好了易容,安蓝对着镜子一照,然后惊讶地咦了一声。
王怜花并没有对他的脸做什么天翻地覆的改变,只是把他的轮廓变得柔和了许多,眉毛也画弯画细了一些,看上去……
“怎么像个女孩子呀?”安蓝奇怪地问。
王怜花笑着解释,“我家中女子居多,而且我平日也只会带女子回家,这样母亲才不会怀疑,再者面对我母亲的时候,装作女子才是最万无一失的。”
“我知道了。”安蓝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王怜花的解释,一点也没觉得扮成女子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王怜花又说:“只是你的声音与女子不同,所以在我母亲面前时还是越少说话越好。”
安蓝笑着摆了摆手,“这个你不用担心啦。”
他露出骄傲的表情,“我也可以用女孩子的声音说话。”
人鱼,音域广,骄傲。
王怜花:“……”
他.干咳了一声,“那就更好了。”
然后王怜花又拿来一套白色的罗裙让安蓝换上,安蓝看着这套衣服却迟迟没有动作。
“怎么了?”王怜花以为他有反悔之意,心中已经想好了数套说辞来说服他。
“就是……能换个颜色吗?”安蓝看着王怜花,脸上露出了想要的表情,“我喜欢你身上这种。”
相比较素淡,他还是更喜欢亮眼鲜艳的颜色,奈何九公子只穿一身白,给他准备的衣服也都是白色,现在他都要扮成女孩子了,总可以穿点别的颜色了吧?
王怜花:“……好。”
然后他就神情复杂地看着安蓝开开心心地换上了一身红裙子。
肤若凝脂,欺霜赛雪,眸似秋水,清澈潋滟,红衣本艳丽,可少年绝色的面容上神情却又单纯天真。
如此融合又如此矛盾,充满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强烈吸引力和魅力,让王怜花也忍不住失神了片刻。
若真是个女子就好了……
“这样就可以了吗?”安蓝穿完后新奇地照了照镜子,然后忍不住心里感叹,人类不但女性普遍比男性美丽,连衣服都比男性的好看。
王怜花看了他一会,又将他拉过来,在他额头上加了一道淡淡的伤痕,顿时破坏了这副绝色无暇的容貌,就像在美玉上刻下了裂痕,连王怜花自己眼中都闪过一丝惋惜。
他解释道:“这样一来,我母亲便不会为难你了。”
让云梦仙子看到比她还美的女人,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安蓝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随后王怜花又拿出两个馒头递给他,“这个用布绑在胸口,你明白么?”
啊这……
安蓝迟疑地问,“给你母亲的见面礼?”
王怜花总是张口闭口不离他母亲,安蓝也下意识往他母亲那里想。
他听说人类去别人家做客都要给那家的长辈带礼物什么的,但是两个馒头会不会太寒酸了一点?
王怜花:“……”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找回自己声音,同时眼中也多了一丝笑意,“你难道不知道女人的身体和男人是不同的?”
安蓝看了看手里的馒头,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胸,终于恍然大悟,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没当过女性,一时没想到,幸好你想到了。”
不然得是多大一个破绽啊。
王怜花并没有为他这类似夸奖的话而感到高兴。
把馒头绑好后王怜花表示已经没有问题了,于是便带着他走出了别院,这次他们没有再骑马,而是步行前往目的地。
洛阳城比沁阳城繁华数倍,人自然也更多,他们一路上不知收获了多少目光,更有不少人上前和王怜花搭讪,恭喜他获得如此天仙佳人之类的。
终于他们到了一处宅院前,王怜花敲了敲门,不一会儿便有一个白衣少女过来开了门,看到门外有两个人虽然有些惊讶,却也没有多问。
她只是笑着对王怜花说:“公子总算回来了,夫人一直在等着你呢。”
王怜花也笑道:“只有我娘在等我么,你难道不曾等我?”
白衣少女斜了他一眼,面上却仍带着笑,“谁等你了,你回不回来跟我有什么关系?”
说完一转身就往院子里走去。
王怜花这才拉着安蓝走进了院子里,他喊住白衣少女,然后指了指安蓝说:“我先去见母亲,你将他带到我院子里去。”
“这又是你哪个相好?”
少女冷哼了一声,却还是带着安蓝走了。
第35章
安蓝在院子里等了许久王怜花才回来。
他整个人都是蔫的。
昨夜奔波了一晚,早上也没吃早饭,他来到这院子后没一会儿就饿了。
可王怜花一去不回,之前那个白衣少女又警告他不许到处走动,要不是顾及到和王怜花不熟,他早就向桌上的那个果盘下手了。
他跟在九公子身边的时候从来也没有这种忍饥挨饿的情况,甚至九公子还自己省吃俭用地养他。
九公子不在的第一天,想他。
王怜花看到他有气无力的模样,立刻关切地问,“怎么了,我这院中可是有哪里不妥?”
安蓝含泪发出了要饭的声音,“饿……我好饿……”
放他自己出去买吃的也好啊。
那个带他过来的白衣少女还威胁他,什么要是看到不该看的,听到不该听的,就永远别想离开了。
他还要找九公子呢,而且来别人家做客确实不该随意走动,只能生生忍了。
“是我疏忽了。”王怜花神色愧疚,“为表歉意,我请你去城中的醉仙阁喝酒可好?他家的醉鸡和醋鱼也是洛阳城一绝。”
安蓝瞬间直起身子,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九公子不许我喝酒,但是……”
醉鸡和醋鱼可以有。
王怜花微笑道:“那便多尝几道菜吧。”
安蓝欣然接受了这非常真诚的歉意。
然后他又跟着王怜花离开了王家,前往洛阳城最大的酒楼醉仙阁。
果然如王怜花所说,这里的菜肴全都色香味俱全,尤其是招牌的醉鸡和醋鱼,再次刷新了安蓝対人类美食的评价。
如果有一天,神明只允许他带一个人回深海,那他一定会带九公子,如果可以带两个,那就是九公子+一个人类大厨。
安蓝在心里坚定地想着。
吃完饭后王怜花并没有直接带他回去,而是带着他在洛阳城中逛了起来,美其名曰“尽一尽地主之谊”。
安蓝之前在小岛上虽然不受拘束,但岛上就那么大,也不怎么热闹。和九公子出来后也是一直在赶路,所以说起来还真的没有好好感受过人类世界的乐趣和繁华。
当然,除了人类美食。
所以他不但玩得很开心,対王怜花的印象也越发好起来,尤其是只要他表现出一点兴趣,王怜花就会毫不犹豫地掏出钱来给他买买买,搞得他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此时安蓝正站在一个糖画摊前和一群五六岁的小孩看老板做糖画,随着摊主熟练细致的勾画,一条栩栩如生的鱼出现在众人眼前。
安蓝顿时和一群小朋友一起哇了一声,买了糖画鱼的小孩喜笑颜开地接过鱼,在其他小孩羡慕的眼神中舔了一口。
“漂亮姐姐,你也要买糖画吗?”其中一个孩子忽然问。
等到所有孩子都看着他,安蓝才反应过来那声“漂亮姐姐”是在喊他。
终于感觉到有点怪怪的安蓝下意识回头看了王怜花一眼,王怜花也在笑着,发现他看过来立刻收敛了笑意,温声说:“喜欢就做吧。”
安蓝想了想対摊主说:“能不能帮我画一个九公子呀?”
摊主迟疑地问,“这九公子是何物?”
“九公子不是东西,是人。”安蓝连忙解释。
摊主则摇头,不说他根本不知道那九公子是谁,就算真人站在他面前,用糖浆也画不出那么精细的人像啊。
安蓝落寞地说:“那你给我写个九公子吧。”
写字比画画容易,于是很快他就拿到了糖浆写成的三个大字。
安蓝舔了一口,甜甜的味道让他忍不住露出了笑容,摊主看他这个模样,不禁笑呵呵地打趣了一句,“那位九公子想必是姑娘的心上人吧?”
听到这话,想到现在还不知道在哪的九公子,安蓝的神色又变得失落起来,“他是我的朋友。”
摊主看的模样像是明白了什么,露出不忍的神色,安慰道:“姑娘,你长得这么好看,喜欢你的男人肯定数都数不过来,实在不必执着于一个没有缘分的人。”
他这话说完,旁边的一群小孩也开始起哄。
“対啊対啊,姐姐这么漂亮,那个男人肯定是眼睛瞎了才不喜欢你。”
“姐姐,别难过,等我长大了娶你!”
“姐姐,你这么好看,跟我回家吧。”
“姐姐……”
安蓝吓得手里的九公子都快掉了。
他不是,他没有,他不可以。
这群人类幼崽怎么回事?
在他懵住的时候,一个瘦小的身影突然像条鱼一样灵活地挤进了包围圈,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抢走了他的钱袋,得手之后又利用体型优势迅速挤了出去。
“我的钱!”
安蓝失声惊呼,那小贼出手太突然也太快了,在场竟无一个人来得及阻止,眼看那瘦小的身影越跑越远,安蓝立刻追了上去。
那可是他现在全部的身家啊,也是九公子啃干粮吃水煮蛋才省下来给他吃饭的钱!
他似乎听到王怜花在背后焦急地叫了他一声,不过此时他已顾不上等対方,那小贼仿佛対城中的各处小巷十分了解,专往狭窄偏僻的地方钻,稍慢一些恐怕就找不到人影了。
可是在不知道绕了多少个弯后,他还是找不到人了,如果不是不想误伤无辜人群,他早就一个音啸震震那个小贼的脑子了。
安蓝喘着气四处看了看,相比较街上那些光鲜漂亮的房子,这里的显得低矮破旧,有许多甚至早已废弃,无人居住。
他还是不想就这样放弃,既然这里人不多他就用诱食之歌试试,若是那个小贼还藏在附近那就一定跑不掉。
下定决心后安蓝刚要吟唱,一道温和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姑娘,你怎么在这里?”
安蓝闻声回头,就见一个青衣妇人站在他身后,她头发花白,衣着朴素,面容看上去十分慈祥,看过来的眼神也十分和蔼。
看到有人,安蓝暂时停住,问道:“老人家,你没有看到一个又瘦又矮的人跑过去?”
见到他的面容后,那青衣妇人眼睛微微睁大,然后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目光将安蓝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看他的神色顿时变得更加柔和了。
她微笑着问,“姑娘,你要找那个人做什么?”
安蓝气愤道:“他抢了我的钱袋。”
青衣妇人点了点头,随后给他指了方向说:“我刚才看见他往那里跑了。”
“多谢。”
道完谢以后安蓝立刻朝那个方向追去,至于诱食之歌,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一会儿要是还找不到人再用。
然而等他顺着那青衣妇人指的方向追过去以后却发现竟是个死胡同,一堵墙拦在他面前,而身后再次传来妇人轻柔和蔼的声音。
“好孩子,你长得这么美,何必在乎那区区几两银子呢?”
青衣妇人站在巷口,神色依然慈祥,笑容中却多了一丝邪气,“姑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保管你锦衣玉食,一辈子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安蓝警惕地看着她,“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自然是好人。”青衣妇人柔声笑道,“像你这样的绝色美人,就该被人捧在手心里宠爱疼惜,金尊玉贵地养着,姑姑我正是要送你去享福的。”
说完她身体一动瞬间掠到了安蓝面前,轻轻一掌拍向他的穴道。
“好孩子,你就乖乖跟姑姑走吧。”
安蓝一爪子就迎面抓了过去。
青衣妇人早看出他没有内力在身,対这软绵绵的一爪根本没放在眼中,也没有做出任何防御,于是等她拍中安蓝穴道的时候,安蓝的指甲也直接在她胸前抓出了五道血淋淋的伤口。
她顿时发出一声尖叫,用不可置信地目光看着安蓝。
而安蓝发现自己也不能动了,他没想到这个人类还会定身术!
青衣妇人捂着血淋淋的伤口嘶声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你如何能伤我?!”
“你……”安蓝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这青衣妇人竟然发出了男人的声音,而且是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
这家伙和他一样是男扮女装的!
“难道是什么奇门暗器?”青衣妇男冷笑一声,“看来我要好好搜搜你的身,将你的爪子都拔干净才行。”
说完他脸上带着狞笑伸手来脱安蓝的衣服,却发现対方没有露出丝毫恐惧惊慌的表情。
那双清澈漂亮的眼睛就那样直勾勾地看着他,让他心中莫名升起一股寒意。
坏人,敌人。
安蓝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就像猎食者聚精会神地观察评估着猎物。
并且他已有了结论。
伪装成青衣妇人的男人就见那美丽的少女微微张开口,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还不等他疑惑,便感受到了一股莫大的恐惧。
他的心在恐惧,他的脑子在恐惧,连灵魂都在疯狂战栗,然而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恐惧什么!
他僵在原地,感觉血液冰凉,浑身僵直,像是遇到了致命的危险,然后是头晕耳鸣,心脏狂跳,五脏六腑仿佛都在剧烈颤抖,甚至理智都渐渐变得癫狂。
片刻后,一具神色狰狞扭曲的尸体倒在安蓝脚边。
安蓝淡淡看了一眼,然后扫视了一下四周,有些发愁地叹口气,“这定身术什么时候才能解开呀?”
他的钱袋还没追回来呢,而且他的九公子都要化了。
第36章
安蓝身上的定身术很快就自动解开了,但是他也引起了官府的注意。
一开始他不知道会解得这么快,想试着寻求帮助,于是他唱歌引来了周围的所有人,可没有一个会解定身术的,那些人清醒后有的看到尸体直接落荒而逃,有的则不怀好意地留了下来。
越是穷苦混乱的地方就越容易滋生罪恶,那些对着一具死状凄惨的尸体还能动歪心思的人,不是亡命之徒就是恶胆包天。
安蓝脚下很快又多了好几具尸体。
于是清醒后逃命的人越来越多。
然后终于有一个人跑去报了官,毕竟这世上还是普通老百姓多,老百姓看到那么多死人,第一反应自然是报告官府。
于是等安蓝发现定身术突然失效,高兴地舔了舔九公子准备继续去抓贼的时候,就被几个带刀的衙役给围住了。
安蓝奇怪地看着他们,“你们有事吗?”
几个衙役看到他的模样和神情,几乎要怀疑是有人报的假案,这样一个又美丽、又可爱、又单纯的少女怎么可能杀人呢?
然而他背后那几具死状诡异凄惨的尸体又明明白白告诉所有人,她确实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
“你、你怎么能在光天化日之下杀人?”过了许久领头的衙役才开口质问,只是语气和表情远不如对其他罪犯那样凶神恶煞。
安蓝闻言眨了眨眼睛,“可是是他们先在光天化日之下攻击我的呀,他们都是坏人。”
那确实该死……
等等,不对,那也不能直接全部凶残地弄死啊!
几个衙役一时陷入了深深的纠结,感情和心理上他们是偏向少女的,但理智还在垂死挣扎,告诉他们这于法不合。
最后他们还是好声好气地请安蓝跟他们往衙门走一趟。
安蓝不太想去,“可是我钱袋还没找回来。”
衙役们感觉非常为难,仿佛面对着一个扎手的刺猬,劝又劝不动,碰又不敢碰,毕竟那几具尸体死相实在太惨了。
最后有一个长相机灵的衙役凑在领头人的耳边说了几句话,领头之人顿时眼睛一亮,然后给予了对方一个肯定的眼神,得到回复的衙役立刻转身往回跑了出去。
接下来不管安蓝走到哪里,剩下的衙役们都远远跟在后头,安蓝吃完了手上的九公子糖,又抬头看了看天色,不得不沮丧地接受钱袋也许真的找不回来了这一事实。
哦对,还有王怜花,不知道他现在在哪,是不是回去了。
安蓝扔掉舔干净的木棍,也准备回去了,然而才走出巷口便和一个人迎面碰上,随后两人同时怔住了。
“大捕头,就是她。”一个衙役指着安蓝对坐在轮椅上的那个白衣青年说。
“是你呀。”安蓝有些惊喜地说。
面前之人正是当初在大街上给了他一块银子的轮椅青年。
无情看着眼前这个与自己所找之人有九分相似的少女,面上也难得露出了一丝犹豫,试探地问,“你认识我?”
安蓝为对方的记忆力感到担忧,“那天在街上你给我银子来着,你忘啦?”
无情沉默片刻,才用略有着复杂的眼神看着他说:“不曾,那日.你扮作男子,我一时不敢相认罢了。”
扮作男子?
“不是的!”安蓝立刻澄清,同时声音也恢复了过来,“我只是今天扮成女孩子啦。”
无情:“……”
衙役们:“……”
还不如女扮男装呢!
无情不愧为六扇门大捕头,见过的江湖怪人不知凡几,很快便恢复如常。
他看着安蓝郑重道:“我一直在找你。”
“?”安蓝愣了下然后有些紧张地说:“难道你想把那块银子要回去?可是我钱袋已经被人抢走了。”
他现在已经比九公子还贫穷了,可能再过两天又要上街去赚钱了。
“不是。”无情摇了摇头,手忍不住握紧了轮椅的扶手,他尽量用平静的声音说:“是我有一事相求。”
“什么事呀?”安蓝问。
他对这个慷慨善良的青年非常有好感,如果能帮的话还是愿意帮一帮对方的。
无情缓缓道:“那日你给我那种蓝色晶珠还有么?如果有的话,不管你要什么,我都愿意交换。”
安蓝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眼眸微弯,“对你的腿有用啊?”
“是。”冷静内敛如无情此时也不禁流露出一丝激动。
一点眼泪而已,哭一哭就有了,安蓝觉得这不算什么事,于是问,“那你要多少呀?”
无情回答,“有多少我便要多少。”
嗯?
安蓝立刻道:“不行,你一定要说个具体数字。”
不然让他怎么哭?
无情想了想说:“我想先要一百颗。”
安蓝:“……”
一百颗!还“先”!
是不是想让他把眼睛哭瞎?
“我不行,我做不到。”安蓝立刻往后退了一步,感觉眼睛已经在痛了。
无情并没有露出失望的神色,刚才只是随口试探,因为安蓝表现得很不在意,好像这种东西他要多少有多少一样。
万一真的能一次得到大量晶珠,那他的腿说不定很快就能治愈。
事实证明如此珍贵的宝物果然还是十分难得的。
本来就没怎么抱着期望,所以自然也不会太失望,看到安蓝那如临大敌的表情,他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道:“那我能要多少?”
安蓝咬着指甲回答,“三十颗不能再多了。”
这数量他至少要分两次哭才行。
“好。”无情毫不犹豫点头,事实上这么多已经远超他的预期了。
他又问,“那我用什么与你交换?”
“钱。”安蓝不假思索地回答,他现在真的是一贫如洗了。
无情从身上拿出一张银票,递给他道:“这是我带出来的所有银两,若是不够,我立刻让金剑连夜回京取来。”
安蓝接过来一看,发现这张银票足足有一千两,顿时心花怒放,“够了够了,你等我一下!”
说完他又跑进巷子里,然后没过多久又眼睛红红地跑了出来,将三十颗泪珠交给无情,“不够再来找我呀!”
这样的交易再来几次,他再也不用担心养不起自己和九公子了。
无情将那些珠子紧紧握在手中,立刻问,“我该如何找你?”
安蓝顿时被问住了,找到九公子以后他肯定会和九公子一起走的,会走到哪里他也不知道。
“那就……有缘再见?”安蓝有些遗憾地说。
好不容易有了个赚大钱的渠道,却不能长久,感觉损失了一座金库。
无情没有说话,心中却已经有了决断。
握着自己赚来的血泪钱,安蓝朝无情挥了挥手,“那我先走啦,再见。”
“后会有期。”无情微微颔首。
衙役们:等等!你们两个到底是怎么回事?!
眼看着安蓝走远,他们纷纷将目光投向了面色清冷的无情。
“大捕头……”
您还记得您是来捉拿要犯的吗?怎么还和要犯做起了不可告人的交易?
无情淡淡道:“这件案子确实该交由六扇门负责,涉及江湖之人,你们不便插手。”
行吧。
不管怎么样,总算把这烫手山芋扔出去了。
***
幽幽的香气萦绕在屋内,这里的每一件摆设物品都是价值连城,可是再温润的美玉也比不上那只正在倒酒的纤纤玉手,满室的珠光宝气在案前女子风情万种的笑容中也变得暗淡无光。
可是这样的美色,这样的绝世尤物,她对面的那个男人却仿佛看石雕木桩一般,无动于衷,连表情都是冷冷淡淡。
王夫人嫣然笑道:“妾身与公子也有许久未见,今日见到公子实在欢喜,妾身虽不胜酒力,定也要好好招待公子一番。”
宫九只冷冷道:“我的人呢?”
王夫人微微一笑,“不知公子说的是何人?”
宫九反手将一块云梦令拍进了桌案里,“你从沁阳古墓中带走的人。”
王夫人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仿佛对这件事完全不知情,柔声道:“公子莫要动怒,这件事是怜花去办的,我这就将他叫来询问。”
说完让身边的一个侍女去将王怜花喊来。
不一会王怜花便走了进来,等他行完礼后,王夫人立刻威严地问道:“沁阳的事是你去办的,你可曾在墓中带走什么人?”
王怜花恭恭敬敬地回答,“儿子确实从墓中带出了一个不会武功的少年,他被那快活王的财使骗入陵墓,又不小心碰到了机关恰巧进入了我藏身的暗室,我前一天夜里正好见过他与这九公子在一起,这位九公子又说自己是娘的旧识,我便将他一起带了出来。”
宫九目光冰冷地看着他,“人在哪?”
王怜花道:“因为出来后是在深山中,那少年也不认得路,我不忍将他一人留在山中,又急着赶回洛阳,便将他一起带了回来,并答应帮他找到九公子送他回去。”
“今日上午,我带那位小公子去城中的醉仙楼吃饭,又带着他在城中游玩了一番,他很是欢喜。只是不慎遇上个小贼被抢走了钱袋,他便追了上去,与我在人群中走散了,如今我已派了人手去寻找。”
宫九露出一丝冷笑,“云梦仙子的儿子,竟是一个连小贼都追不上的废物么?”
王怜花听到这样的讽刺,竟然没有动怒,只是苦笑道:“在下确实学艺不精,只是当时母亲派人来叫我,说是有贵客临门,令我立即回府,我才先行回来的。”
“你说的这些我一个字都不信。”宫九淡淡道。
王怜花:“可在下说的都是……
“我只等他亲自回来跟我说。”
宫九脸上露出一种奇异的微笑,这笑让王怜花心中蓦然生出些许不安的情绪,连王夫人脸上的笑容都淡了不少。
宫九道:“你以为你带走的是什么人?”
他话音刚落,屋内三个听力绝佳的练武人便听到院子里传来一个娇娇软软的女声。
“咦?”
咦了一声后,软糯清甜的少女音色蓦然变成了少年清脆悦耳充满惊喜的呼声。
“东方,你怎么在这里!”
王怜花的脸色顿时变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点内容等下补!
第37章
东方不败看到一身红裙的“少女”向他跑来时,脸上无法控制地露出了愕然的神色。
“你怎么穿成这样了?”他失声问。
“王怜花让我穿哒。”安蓝不假思索地就将人供了出来。
别说他连见都没到王怜花的母亲,还没真正体会到王怜花的“用心良苦”,东方不败都算他半个朋友了,还有什么事不能说呢?
而且他本就是不会说谎的鱼。
他还拎起身上的小裙子,开开心心地问,“是不是很漂亮呀?”
东方不败:“……”
王怜花这回应该不是一剑能解决的事。
“対了,九公子呢?”
安蓝又迫不及待地问,目光扫视着周围,期待地寻找着九公子的身影。
东方不败指了指前面的小楼,“在里面。”
恰在此时,宫九从二楼往下看来。
看到他安蓝顿时激动了,“九公子!”
宫九在楼上朝他招了招手。
安蓝立刻冲进了小楼里,他雀跃地跑上楼,然后脚步不停,直接一头扎进了宫九怀里。
“九公子,你终于来了!”
他紧紧抱着宫九,激动得就像走失的孩子终于找到了亲人。
宫九揽住他,浑身凛冽冷酷的气息都柔和了许多。
他抚摸着安蓝的头发,缓缓开口,“为什么不听我的话?”
“我没有不听话,可是金无望说九公子有危险,我想去救你才离开客栈的。”安蓝连忙解释,当时听到九公子快死了的消息,他哪还能在客栈呆得住啊。
说完他又抓着宫九的袖子气愤又委屈地补充了一句,“他都是骗我的。”
亏他还把対方当成大好人,更过分的是金无望居然贪图九公子的钱。
宫九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头,轻描淡写道:“放心,他的命是你的了。”
然后他又轻声问,“那后来为什么不回客栈?”
安蓝:“我在墓里遇到王怜花了,是他把我带出来的,我不认识回去的路,他还好心要送我回去,但是天太黑了,他跑错方向啦。”
说完他开心笑道:“但是他特别好,不仅答应帮我找九公子,还带我来他家。”
他转头感激地看了王怜花一眼,“没想到他真的这么快就找到了九公子。”
王夫人脸上的笑意彻底消失了,王怜花站在那里,神情还算镇定,只是脸色有些苍白。
宫九却看都没看那母子二人,继续问,“是王怜花让你穿成这样的?”
安蓝点头,“是的,他怕他母亲喜欢我。”
王夫人:“……”
突然想打儿子。
但是此刻她也不能训斥王怜花,否则不就表明王怜花是在欺骗那个少年吗,而且这种事她确实做的出来。
男人在她眼中本就是玩物,何况安蓝在宫九那里还有一定的分量,若是王怜花不出手,她当真会尝试一下发挥自己的魅力,让这个天真单纯小少年为自己神魂颠倒,哪怕能多套出一些关于宫九的消息也足够了。
“他倒想得周到。”宫九露出一个略带讽刺的微笑,“那个抢你钱袋的小贼抓到了么?”
说到这个安蓝就有些泄气,“没有。”
“那么……”宫九不紧不慢地说,“你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人或事?”
王怜花的神情微微僵硬。
安蓝立刻倾诉道:“遇到一个和我一样男扮女装的坏人,他要抓我,还対我用定身术,说要送我去享受什么荣华富贵,我才不相信呢,我又不认识他。”
哼,他看起来有那么好骗吗!
宫九“那个人呢?”
安蓝笑道:“死啦。”
“做的很好。”宫九笑着捧起他的脸低头亲了亲,“対骗你的坏人就该如此。”
然后他抱着安蓝抬头向王怜花看去,似笑非笑地问,“王公子,你觉得呢?”
王怜花无话可说。
宫九是绝无可能相信他哄骗安蓝的那些说辞的,否则早就被他娘吃的骨头都不剩了。
王夫人露出一个令人沉醉的妩媚笑容,柔声道:“怜花年纪还小,行事莽撞,九公子雅量,还望莫要与他计较,妾身愿代他向公子赔罪。”
说完便倒了一杯酒,只是还没等她喝下去,便听宫九冷冷说了一句话。
“你信不信,我能让你们这辈子都杀不了快活王?”
云梦仙子的动作顿住了。
她十几岁的时候便名震江湖,后来更是和柴玉关一起策划了衡山宝藏事件,得到了众多武林绝技,论武功,宫九未必能赢的过她。
但宫九这个人太神秘了,年纪轻轻武功便深不可测,可在江湖上却没有丝毫名声,来历师承更是无处可查。
最关键的是他背后还有隐藏在暗处的无比庞大的势力。
有她在,宫九或许确实不能拿王怜花如何,但让他们一辈子都杀不了快活王,対宫九而言可能也并不是件难事。
他甚至都不需要如何帮助快活王,只要将她们母子的消息、势力、以及为了対付快活王布下的种种暗手全部告诉対方,就能让他们多年的筹谋全都付之东流。
她不但从此失去了隐在暗处的优势,柴玉关要是知道她还活着并时刻伺机报仇,肯定会选择斩草除根。
她要是能直接対付得了快活王,还用的着这样费尽心思?
王夫人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対着宫九嫣然一笑,“公子切莫动怒,我虽是怜花的母亲,他做错事时,却也不会一味包庇纵然他的。只是除掉快活王是我们共同的目标,怜花虽不堪大用,却还有些小聪明,望公子留下他的性命,让他继续为此事出力。”
这话的意思便是只要留条命,其他想怎么处置都行。
儿子和复仇,她自然是选择复仇,因为她本就是个靠仇恨而生的人,这世上再没有什么比这更重要。
王怜花听到这番话,脸上顿时一丝血色也无。
在场的唯有安蓝一头雾水,不知道气氛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凝重了,而且听他们的意思,怎么好像是王怜花犯了什么很严重的错误,还惹九公子生气了?
他担心地看了王怜花一眼,然后轻轻拽了拽宫九的衣服,小声问道:“九公子,王怜花他做错什么啦?”
他决定要是不严重的话就为対方求求情,毕竟王怜花対他挺好的,还帮他找到了九公子呢。
“傻孩子。”宫九叹了口气,屈指轻轻敲了敲他的头,“他不仅骗了你,还想害你。”
“什么?!”
安蓝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然后飞快回想了一遍遇到王怜花之后的所有事情,可还是想不到王怜花骗他害他什么了。
王怜花做的事情都有合理的解释呀,而且明明全程都是在帮他来着。
如果一定要怀疑什么的话,最多就是迷路把他带回洛阳那件事,可九公子现在也已经在这里啊。
看他绞尽脑汁也想不通的模样,宫九淡淡道:“你今天遇到的那个女扮男装的人,应该是快活王的色使,江左司徒。”
“此人专门为快活王寻找绝色女子供其享乐,你怎么会突然遇见他,还恰好作女子打扮?”
安蓝:“我抓贼……”
“王怜花让你扮作女子,带你出门又恰好碰到贼人,他又恰好脱不开身让你独自去追,那贼人又恰好带着你跑到了江左司徒附近,让你被江左司徒看中。”
安蓝忍不住道:“哪有那么多巧合的事情呀。”
宫九冷冷道:“所以自然是有人算计好的。”
若不是王怜花错估了安蓝的实力,这个计划本该是万无一失的。
他将安蓝带回洛阳,再让他男扮女装将他送到江左司徒的面前,江左司徒肯定会被安蓝的容貌所吸引,想把他带回去献给快活王。
可是江左司徒会将所有掠来的女子易容扮丑,再用上让人瘫哑的药,免得带着一个绝色女子引起他人注意,这样一来只要易容时衣服一脱,安蓝的男子身份就会立刻暴露。
如此江左司徒要么直接杀人灭口,要么继续将安蓝带回去送给快活王。
快活王不但喜欢美丽的女子,也喜欢俊美的少年,他的疾风三十六骑便是由三十六个英俊潇洒的青少年组成。
总之,就算不能给快活王暖床,也能用来给対方填充护卫队。
不管是哪种,只要宫九足够重视安蓝,都必然要和快活王为敌,从以往只是隐在暗处不急不缓地动作,变成不遗余力的针锋相対。
如此计策,不可谓不毒辣。
至于为什么要绕如此大一个圈子,而不是直接抓着安蓝威胁他,自然是因为王怜花不确定宫九対安蓝的情谊有多深,万一没用还惹怒了宫九,反而为自己招来另一个强大的敌人,未免太得不偿失了。
安蓝自然听出了他指的那个人是王怜花。
而他相信宫九。
此刻他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难过和委屈,为什么这些人都要骗他啊?
他伤心地说:“九公子,我再也不相信别的人了,他们都骗我。”
宫九一怔,然后柔声道:“我早已対你说过,你不该相信除我以外的任何人。”
“嗯。”安蓝把头埋在他怀里闷闷地说,“我以后只相信九公子。”
什么人类朋友不要也罢,坏的人类太多了,他再也不想被骗了,反正他也已经有九公子了。
宫九缓缓勾起唇角。
第38章
宫九一下又一下缓慢轻抚着手下绸缎般顺滑的长发,嘴角的笑意昭示着他此刻愉悦的心情。
他轻声问,“你想如何处置王怜花?”
至此,虽然这件事的结果他已经非常满意了,可是他也不能让安蓝就这样委屈伤心着,眼前正好有个可以让他出气的对象。
安蓝转头看了王怜花一眼,神色颇有些心灰意冷,这人要是单纯骗一骗他,惩罚一下就算了,可是还要害他,那就是敌人了。
对待敌人不能留情。
对待坏人要下死手。
安蓝恹恹地说:“杀了他。”
离开岛还没几天呢,都没怎么快乐的玩耍,人倒是杀了好几个了。
宫九微笑道:“那就去吧。”
安蓝点了点头,从宫九怀里出来向王怜花走去。
王夫人神色微变,她看了身边的侍女一眼,立刻就有一个侍女拦住了安蓝的去路。
王夫人看着宫九笑道:“公子当真如此绝情?我们好歹也有往日合作的情分,怜花是妾身唯一的孩子,我只求留他一命,公子也不肯么?”
宫九神情冷淡,“你不该求我,杀不杀你儿子现在已不是我能决定的。”
王夫人为他话中意思皱了皱眉,然后看了安蓝一眼,这少年在她眼中就是宫九的男宠,即便宫九重视他,但在她眼中依然是个上不得台面的玩物。
这话分明就是在搪塞她,不过宫九既然用这个当作借口,那也要看看这个小玩意儿有没有本事在她眼皮子底下动她的儿子。
安蓝看着眼前的侍女,发现恰好是个熟人,正是那个名叫染香的少女。
他想绕过对方,可是不管他怎么走,少女都跟着他移动,死死挡在他面前。
安蓝看着她,“你为什么要挡着我?”
染香轻笑道:“因为我不能让你过去呀。”
安蓝感觉有点为难,少女似乎是在挑衅他,可他不是喜欢为一点小事就打架的鱼,不过幸好问题不大。
他好脾气地退让道:“不过去就不过去。”
说完他抬起手,隔着染香对准后面的王怜花五指一拢,似乎隔空抓住了什么东西。
“噗!咳咳……”
毫无预兆地,站在王夫人身边的王怜花猛然吐出一口鲜血,随后更是一口接一口的猛烈咳血。
王夫人瞬间大惊失色,骇然唤道:“怜花!”
在这生死一线的关头,王怜花猝然抬手,迅速连点周身大穴,竟然险险止住了吐血的势头。
安蓝咦了一声,有些意外地看着王怜花,然后再次对着他伸出手,好奇地想再试一次。
“等等!”王怜花连忙喘着气喊道。
虽然及时点穴暂且止住了血液想要疯狂涌出身体的趋势,但浑身气血依然在涌动翻腾,再来一次,他定必死无疑。
王夫人也露出骇然的神色,她无法相信有人能在她面前轻轻一伸手就差点夺去她儿子的性命,如此诡异的手段甚至超出了她的想象。
难道他已不知不觉下了毒,还是什么蛊术?
“你……你是如何做到的?”她看着安蓝眼中瞬间多了深深的忌惮。
她不确定如果换成她,是否有抵挡这种诡异手段的能力。
安蓝:“就这样做到了啊。”
种族天赋很难解释的。
说完他重新看向王怜花,对这个抵御了他一次攻击的男人有了点兴趣,决定听听他临死前还想说什么。
王怜花强撑着身体主动走到了他面前。
虽然王夫人已经说了要宫九留他一命,可宫九若铁了心要杀他泄愤,在报仇和儿子之间他娘最终会选哪个,王怜花根本不敢赌。
他太了解自己的母亲了,所以完全不敢将希望寄托在对方身上。
而现在这个被他认为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又展现出了可怕的、甚至让人无法防备抵抗的手段和能力。
他娘说不定自身都难保。
他唯有自救。
虽到了生死关头,他却仍未失态,对着安蓝道:“我不想死。”
安蓝眨了眨眼,“可是你骗我,还想害我,我不能放过你。”
王怜花苦笑:“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若是早知道小公子有如此手段,我定然不敢招惹你的。”
然而安蓝根本没有被这番奉承和示弱打动,他歪了歪头道:“可是你说这些已经来不及了呀,你做都已经做了。”
王怜花叹了口气,表情像是追悔莫及,他诚恳地说:“是的,所以我不求小公子原谅,只求一个能够弥补的机会。”
“不用这么麻烦了吧。”安蓝几乎没怎么考虑且理所当然地说,“你直接死掉对我来说就够啦。”
“……”王怜花深深吸了口气,铁石心肠的人他见得多了,但是如此怪异的还是第一次遇见。
他郑重地问了一个问题,“你恨我么?你是真的想杀我么?”
安蓝闻言仔细看了看王怜花,他不知道恨是什么感情,但想到对方的那些算计,越看越气。
他情不自禁地捏紧了拳头,“我好想打你,算吗?”
王怜花忍不住笑了,柔声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打呢,我保证不会闪躲,更不会还手,只要能让你消气,怎么打都行。”
安蓝愣住了,他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忍不住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宫九。
九公子,这个人怪怪的,听起来跟你有点像!
宫九面无表情地说:“他骗你的。”
安蓝立刻看向王怜花,气道:“你又骗我!我不听你说话了。”
死吧!
王怜花见他又抬起手,瞳孔一缩,竟果断拔出一把匕首反手插在自己肩上。
“你……”安蓝顿时被他这种行为震住了,停下了动作。
王怜花虚弱笑道:“我说的都是真话。”
安蓝看了眼九公子压压惊,然后稍稍往后退了一步,才说:“好吧,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可是我、我不会打人,还是直接把你杀了吧。”
王怜花:“……”
他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安蓝,下不去手打人,杀起人来却能眼睛都不眨,这是怎么养出来的?
他又问了一遍刚才的问题,“你是真的想杀我么?”
“我不想,你又不能吃。”安蓝郁郁地叹了口气,“可是没办法,你要害我,我必须要杀你呀,不然你继续害我怎么办?”
他话虽说的天真,但也掩饰不了其中斩草除根的冷酷,可矛盾的是所有人都能看出他确实不想,好像只是在理所当然地遵循某种规则,与他自己的本心无关。
王怜花微微一笑,“若我有让你留我一命的理由呢?”
安蓝下意识地问,“什么理由?”
王怜花道:“我虽然不如九公子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却也有自己的势力,属下至少有上千人,势力遍布十二省。”
“而且我还有钱,那沁阳古墓里的财宝虽然大部分都在母亲手中,但我毕竟是她的儿子,也积攒了一些钱财,而且若是有需要的话,我还有办法弄到更多。”
“最后,我虽不才,却也有一身武艺,会数十种武林失传的绝技,而且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天文地理、医卜星相、丝竹弹唱、乃至飞鹰走狗、蹴鞠射覆,都无一不精,无一不懂。无论谁与我在一起,我都能让他永远不感到苦闷寂寞。”
安蓝已经完全听呆了。
王怜花郑重道:“留着这样的我任两位差遣,不比杀了我更有用,更有好处么?”
王夫人看着自己的儿子疯狂推销自己,心里的滋味异常复杂。
安蓝恍恍惚惚道:“可是你骗我……”
“我怎么还敢?”王怜花再次露出苦笑,“你和九公子要杀我,一人只需一剑,一人只需一指,我若不怕死又何必说这么多呢?”
安蓝犹豫了,王怜花说的条件真的好诱人啊,他都有点舍不得杀他了。
第一条不谈,第二条实在令他心动,第三条又让他对这个人忍不住生出些佩服来。
在人鱼族,知识的积累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博学的智者一般年纪都非常大,地位也非常崇高。
而王怜花这个人类幼崽却已经学会了这么多知识,拥有了多到让安蓝目瞪口呆的技能,实在是太了不起了。
这样的人杀了是不是太可惜了?
他再次向九公子看去,这回带着强烈的动摇神色。
王怜花这么厉害,对九公子应该也会有帮助的吧。
宫九也在冷冷地看着王怜花。
王怜花维持着冷静与镇定,不让自己显露出虚弱和畏惧。
半晌宫九忽然勾了下嘴角,悠然开口,“既然如此,此次出门,我们身边确实还缺一个端茶倒水、洗衣做饭的侍女,怜花公子意下如何?”
王怜花:“……”
不就是哄着那位小公子穿了一回女装吗,至于如此睚眦必报么?
安蓝对这个提议完全没感觉,还有点开心九公子也赞同留下王怜花的命,这说明王怜花确实是值得的。
而宫九觉得,至于。
王怜花看向自己的母亲,王夫人沉默地移开了眼神。
形势比人强,一个深不可测的宫九已经很难应对了,他旁边的那个少年比他更难以捉摸,她能怎么办?
王怜花咬牙道:“扮成女子我只怕不像……”
宫九淡淡地说:“我听说王公子的易容术出神入化,还是说,你不肯?”
王怜花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肯……我自然是肯的……”——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写王怜花不能不写他是个女装大佬233
第39章
本来王怜花是想彻底换一张脸的,然而才易容出来就被宫九打了回去,轻描淡写的让他不必如此麻烦,照着他之前给安蓝弄的标准就可以了。
按照那个易容法,效果出来就是那种只要见过王怜花的都能认得出来,就算脑子笨的,也要以为这是王怜花的亲妹妹。
王怜花还能如何,只能苦笑着下去重新易容。
同时安蓝也恋恋不舍地告别了自己的红色小裙子,遗憾地重新换回了白色男装。
不一会儿王怜花再次出来了,他按宫九的要求,只做了些简单的轮廓修饰,然后上了层妆,无奈底子实在太好,所以根本没有他说的不像的情况,反而看上去颇有姿色。
加上十五六岁的年纪其实还没完全长开,身量看上去只比寻常女子高挑些,若不碰上熟人,当真很难辨别出这样一个妩媚风流的大美人其实是个男人。
安蓝到现在迟钝地意识到一件事,“原来你这张脸是真的。”
以王夫人的容貌之盛,除非他爹丑到天怒人怨不堪入目,否则就算王怜花全挑父母的缺点长,也不至于拥有那么一张奇丑无比的脸。
安蓝失望道:“要是你没有那么多坏心眼,我一定会很喜欢你的。”
王怜花:“……不敢,不敢。”
安蓝把那两个馒头还给他,“呐,我用不上了,给你用吧。”
王怜花:“……”
要不是那双眼睛太干净了,王怜花还以为对方是在故意报复。
在宫九冷淡而有力的目光下,他咬牙将两个馒头接过,无奈地塞进了胸口。
宫九这才收回目光,“你的名字也不必改了,本来听着也像女人。”
王怜花:“……”
这两个人好烦!
几人从楼里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王夫人亲自送他们出来,后面跟着一脸小媳妇似的王怜花。
若不是前面走在一起的是安蓝和宫九两人,这场景简直像是丈母娘送女婿,王夫人还一脸假笑地叮嘱王怜花好好听话。
东方不败已经看不懂这是什么发展了。
他眼神诡异地看着一身女装的王怜花往这边走来。
宫九没有说话,倒是安蓝见他一直盯着王怜花,高兴地笑着给他隆重介绍,“他就是我们前天晚上遇到的那个美少年王怜花呀,接下来他要跟我们一起上路啦。”
重点是这个吗?
王怜花神色淡定,毕竟坏心眼特别多的人脸皮往往也很厚,他已经迅速调整好了心态,只要不是遇到那种多年相交的旧友,一颗大心脏轻易不会再崩了。
东方不败突然感到十分庆幸,他大概知道王怜花为什么会落到如此地步,而同样作为当初得罪了安蓝的人,他现在还能好好地当个男人,真是……上天眷顾。
王府门外停着宫九的那辆马车,马车后面还绑着一个安蓝熟悉的灰袍人。
“金无望?”他惊讶地看向宫九。
宫九颔首:“他交给你处置。”
“他是快活王的财使,肯定知道快活王的老巢在哪。”王怜花突然说了一句,好像生怕安蓝动动手指现场就把人杀了。
快活王在关外的势力越来越大,却无人知道他的老巢到底在哪,他和他娘暗中调查多年,也只得到一个大概的方位。
西域乱七八糟的小国太多了,只要有片绿洲,几百上千人就能成个国,加上还有其他盘根错节的势力,觉得鞭长莫及的人不止宫九一个。
东方不败疑惑道:“你既然早在沁阳古墓布置好了一切,为什么不将他一起抓去?”
王怜花摇了摇头,“因为古墓中的机关可以困住其他人,却绝对困不住他,他的父亲是金锁王,这天下多半没有他解不开的机关,不然快活王也不会让他来开这沁阳古墓了,而且我和我娘还不想打草惊蛇。”
事实上除了不离快活王身侧的气使,其他三使一踏入中原就被他们盯上了,不然王怜花也不能去沁阳古墓坐收渔翁之利,再顺利将安蓝送到江左司徒面前。
他们不愿意做惊蛇的人,但是如果有其他人愿意做当然是再好不过。
比如这位九公子,为了让自己心爱的小情人出气,悍然将快活王的财使弄了个半死,接下来还要任由他的小情人对这位财使为所欲为。
最后不管金无望死不死,宫九肯定是要在快活王那里挂上号了。
这不叫色令智昏什么叫色令智昏?
而且看到倒霉的不止自己一个,突然就感觉心情好了不少。
金无望用宁死不屈的冷酷眼神看着他们,神情平静。
安蓝看了他片刻,转过头问宫九和东方不败,“他身上有钱吗?”
东方不败一怔,“还没搜身。”
说完他搜了搜金无望的身,从他身上找出了几张银票。
“有五万两银票。”东方不败看过那些银票后说。
“什么!”
安蓝为金无望的富有感到震惊。
震惊过后就是生气,“你都这么有钱了还要勒索九公子?”
简直丧心病狂!
他忿忿地抢过那些银票,全部揣进了自己怀里,然后瞪着金无望说:“我一文钱也不留给你。”
然后重重冷哼一声宣布,“我要让你也尝尝贫穷的滋味!”
九公子吃过的苦他要让金无望也吃一遍!
金无望:“……”
王怜花:“……”
就这?
金无望还没尝到贫穷的滋味,他已经尝到了心梗的滋味。
想了想安蓝又爬进了马车里,不一会儿从马车里拿出一个碗塞进了金无望手里。
“要饭去吧你!”
对,他吃过的那些贫穷的苦也要让对方尝尝。
金无望沉默了许久许久才哑声开口,“你这个碗不止五万两。”
安蓝:?
他看向九公子。
宫九静静地看着他,问:“什么叫“也”?”
他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亏待过这个小东西了。
安蓝僵了一下,慢慢走到宫九面前,将金无望的五万两和之前无情给的一千两都塞进了宫九怀里,然后踮起脚凑近宫九耳边小声说:“九公子,我们有钱啦,你不用再吃那些干粮了,晚上也不用睡马车了。”
九公子也是要面子的嘛。
宫九:“……”
“傻孩子。”半晌他发出一声轻叹,然后抱起安蓝就进了马车。
“等等,九公子,碗还没拿回来——”
不止五万两呢!
话说为什么九公子这么贫穷,用的东西却这么值钱?
东方不败把碗拿了回来,人依然绑在马车后面,走到前面跳上车辕,然后让出一半位置,对神情古怪的王怜花说:“王公子,啊不,怜花,我们该走了。”
马车离开了王府却没有直奔城外,而是来到了醉仙楼外。
王怜花问,“怎么停在这里?”
一路上王怜花都低着头,洛阳城有太多他的熟人了,这副模样要是被熟人认出来,他以后都没法用真容在洛阳混了,所以心里恨不得东方不败赶紧驾着车离开洛阳城。
东方不败回答,“今日天色已晚,不适合赶路,所以还是找个地方住一宿,明早再走吧。”
王怜花看了看那人声鼎沸的醉仙楼,实在不想进去,于是主动说:“客栈嘈杂,一应物品也不精细,我在洛阳有几处别院,不如去那里住吧。”
东方不败稍一考虑便答应下来,宫九肯定是不会去住客栈的,有别院自然比睡马车好。
他按着王怜花指的方向驾车朝别院而去,到了别院后对后面车厢里的两人通报了一声。
片刻后安蓝从车厢里钻了出来,东方不败和王怜花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除了嘴有点肿,神情有些恍惚茫然外看着还行。
随后宫九也下了车,他神色依旧冷淡平静,一丝异常也没有,仔细看才能发现眸色比平时深了一些。
有王怜花提供的别院,宫九也没有继续坚持睡马车了,只是吩咐不要把别人用过的东西给他用。
安蓝的心情很沉重。
他觉得九公子不对劲。
上次在客栈里还能说是被他的歌声感染情不自禁,可是刚才在马车里又把他按在身下亲得喘不过气来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吧。
他不相信这也是人类表达友好的方式。
九公子也没有动情,好像就是……单纯地想吻他一样。
安蓝咬着指甲感觉有点慌。
他的脸上根本藏不住心事,更别提吃晚饭的时候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了,不过东方不败和王怜花都是聪明人,自然什么都不会问。
晚饭后宫九沉默地将他带回了房间。
在安蓝战战兢兢地注视下,宫九脱下外衣,转头看到他的神色微微蹙了下眉。
“你怕我?”
安蓝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宫九道:“难道我会吃了你?”
安蓝不敢说话,这个他还真不确定,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体验他已经充分认识到,人类确实是什么都愿意尝试吃一下的。
宫九看了他半晌,突然笑道:“怎么忽然变聪明了,我确实想。”
他看着僵在原地的安蓝,主动走了过来,然后将他按进怀里,呼吸变得沉重灼热起来。
“好孩子,我今天不想要鞭子,你明白么?”——
作者有话要说:
副cp其实也是有的,但不是一条完整的线,大概就是在文中提一下,让大家知道这两人成cp了这样。
第40章
安蓝被抱着完全不敢动,脑子也好像打结了一样转不动,只觉得心里有点慌。
他小心翼翼地说:“可是我现在只会用鞭子。”
鞭子都已经不能满足九公子了吗?
然后他听到宫九极轻地笑了一声,灼热的呼吸缓缓移到了他耳边。
“九公子教你。”
安蓝忍不住想要抬手去捂耳朵,九公子又来了,再这样下去他的耳鳍真的会露出来的!
“九公子,明天、明天再教吧……”安蓝头往旁边让了让,想要尽力避开宫九近在耳边的呼吸。
真的太热了。
“听话。”
宫九低声说了两个字,然后轻柔的吻落在他的耳畔,薄唇缓慢游移,每落下一个吻都像是在寂静的空气中点燃了一簇火苗,烧得两人之间的气氛更加灼人。
安蓝好像明白了什么,他瑟瑟发抖地抓住了宫九的袖子,“九公子,难道你想……”
不会吧,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宫九的声音已经有些沙哑,他笑道:“傻孩子,这种时候我还想什么?我已不必再想了。”
说完他低头封住安蓝还想说什么的嘴,“……你也什么都不必想了。”
安蓝还想自救一把,他挣扎了一会儿,总算找到了说话的空隙,他艰难地喘着气说:“九、九公子……你……能不能忍一忍?”
宫九:“……”
根本不知道自己提出了一个对于男人而言多残忍的要求,安蓝含泪看着宫九,“就像那天一样……九公子你可以的。”
宫九冷冷道:“休想。”
“可是我真的不行……”安蓝垂死挣扎道。
宫九沉默了,他忽然想起好像每次稍有亲热的时候安蓝都有些惊慌和抗拒,而且不止一次说过“不行”“不可以”这种话。
难道他真的身有隐疾?
宫九缓和了语气,“是身体的原因?”
九公子竟然真相了。
安蓝惊讶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要是换个人宫九根本无动于衷,自己痛快就行了,可是换成安蓝他却不忍做什么了。
他是男人,他自然知道“不行”对于一个男人而言是多么痛苦的事情,就算安蓝平日里没心没肺还傻乎乎的,但这种关系到尊严的事情肯定还是会难过和羞耻的。
不然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抗拒和拒绝他了。
最终他伸手摸了摸安蓝的头,轻声安抚,“这天下的神医我都能找来,会好的。”
等等,神医?
“九公子,我没有病,不是病……”安蓝连忙说道。
“我明白。”宫九温和地点了点头,然后柔声说,“不要想这些了,去把鞭子拿来吧。”
安蓝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九公子让他去拿鞭子,也就是说他今天安全了?
想到这他立刻开开心心地答应下来,去马车里拿鞭子去了。
第二天他们从王怜花的别院离开继续上路,而又被绑了一夜的金无望则被安蓝执着地塞了一个普通的碗后放走了。
临走前金无望拿着碗平静地说:“如果你们想跟着我找到快活王的真正据点,还是放弃吧,我绝不会背叛王爷。”
宫九的神情比他还冷漠,“我要找他还用不到你。”
说完他扫了那只碗一眼,“记住你答应的事,只要你还在中原一天,除了当乞丐你不能用别的办法弄到一文钱。”
“我的人会盯着你。”
既然安蓝想让快活王的堂堂财使去要饭,宫九自然要满足他的这点小心愿。
金无望:“……”
随后他们离开了洛阳城,这次有了王怜花在,旅途果然有趣了许多,尤其王怜花虽然唱的歌不怎么样,戏却唱得极好,动起来身段更是风流,看得安蓝好几次忍不住为他鼓掌。
他们人鱼虽然有最美妙的歌喉,却不怎么擅长跳舞,毕竟下面只有一条尾巴,原地竖立转圈这种事都很难做到。
只是每隔几天九公子就要领一个大夫过来给他诊脉,每次大夫的表情都很疑惑,说他脉象古怪,强健但是又极缓慢,他们从来也没有遇到过这样的脉象。
脉象强健代表身体健康,但是比寻常人缓慢许多又好像有大病,这样的情况他们连药方都不敢开。
宫九没说什么,只是继续找来一个个名医给安蓝看诊。
“我真的没病。”安蓝小声说。
宫九:“嗯,我明白。”
说完他把王怜花喊了过来,让同样精通医术的王怜花也给安蓝把了把脉。
安蓝:“……”
要怎样才能让九公子相信他是一条健健康康的鱼?
然而没过几天他就真的感觉有点不舒服了,因为随着他们的前进,安蓝感觉越来越干燥,空气里的水分也越来越少了。
他像在强烈阳光下被晒得叶子打蔫的植物,不但看上去恹恹的,还恨不得整天缩在马车里抱着水壶不下来。
虽然干燥的环境不至于人鱼直接受到伤害,但是肯定会极不舒服。
看着他又一口气喝完了一整壶水,宫九再次叫来了王怜花。
王怜花无奈地查看过后,得出了和之前每一天一样的结论,“除了脉象依然奇怪,其他并无不妥。”
宫九皱眉将人抱了过来,“这叫并无不妥?”
安蓝无精打采且迟钝地看了他们一眼,有气无力地问,“九公子,我们到底要去哪里呀?”
宫九不答反问,“你怎么了?”
安蓝:“太……太干了。”
感觉自己正在被一点点风干似的。
王怜花说:“大概是水土不服。”
可不是吗,让一条鱼平时不生活在水里已经很不容易了,全靠每天沐浴时的那点水调节一下,现在还来到这种反鱼类的地方,安蓝觉得自己太难了。
他将头搁在宫九肩膀上,虚弱地说:“九公子,你给我唱首歌吧。”
他还没听过九公子唱歌呢。
宫九:“……”
他淡淡地说:“让王怜花给你唱。”
安蓝:“可是我想听九公子唱。”
宫九直接道:“不会。”
虽然他是天纵奇才,什么都一碰就会,一学就精,但也不会去想着学什么唱歌,这种事情完全与他的性格不符。
“哦。”安蓝失望地应了一声,“九公子,你这样在我们族里是找不到伴侣的。”
一条不会唱歌的人鱼相当于没有灵魂,而且唱歌可是求爱过程中最最重要的一环,连唱歌也不会的话,自然只能注孤生了。
宫九缓缓皱眉。
王怜花好奇地问,“你是哪一族?”
安蓝顿时不说话了,将脸埋进了宫九怀里。
宫九看了王怜花一眼,王怜花笑了笑立刻十分知趣地退了出去。
第二天他们到达了兰州,随后宫九便不急着赶路了,一过兰州便是关外,所以不仅宫九,连王怜花也在这里设有势力的据点。
到了宫九的地盘后安蓝立刻要了桶水,跳进去泡了一个时辰后总算缓了过来,恨不得一直泡在里面不出来了。
可是宫九很快又把他捞了出来,然后给他换了套低调又不失华贵的衣服,身上还配了些饰品,看上去像个金尊玉贵的富家小公子。
他自己也不再是一套简单的白袍,银冠束发,腰悬美玉,虽然还是白衣,袖口却用金丝银线绣了些云纹,手上还拿着一柄檀木折扇,俨然一位年轻俊美的世子王侯。
“这是……怎么啦?”
看到同样盛装的东方不败和王怜花安蓝忍不住问,尤其是王怜花,简直是光芒四射——不单单指那张装扮后显得更加美丽动人的脸。
宫九牵着他上了一辆堪称金碧辉煌的马车,“带你去山上玩。”
安蓝信以为真,虽然兴致不高,却也没有说什么不想去的话,大家都穿得这么隆重了,他拒绝多扫兴呀。
马车走了一段路后,前方出现一座雄浑奇伟的高山,山上林木葱茏,满目苍翠,完全不输那些誉满天下的名山大岳。
马车沿着似乎是精心铺设过的山道往上前行,走了一段路后山道两边渐渐出现了一些曲栏,甚至隐隐可以看到一些半山腰处的亭台楼阁。
“这里也是九公子的地方吗?”安蓝看着那些掩映在树影山色中的阁楼问。
宫九颔首,“算是。”
王怜花欲言又止。
宫九似乎知道他想说什么,轻描淡写地说:“楚鸣琴是我的人。”
王怜花的脸色顿时像不小心吃了只苍蝇一样,半晌后才笑道:“九公子果然好手段。”
这里本是他和王夫人母子二人专门为快活王建的,取名也叫“快活林”。
王夫人知道快活王爱茶嗜酒,所以在这山上找到了一处上好的泉眼,而后依山修建了园林,还特意找来了擅长烹茶和调酒的人,其中擅长调酒的那个就是楚鸣琴。
他们当初找人的时候,可是将所有人的生平事迹都查得一清二楚,没有丝毫疑点才将人放到了这里,没想到还是被宫九钻了空子。
这快活林平日就是楚鸣琴等几个重要的人管着,王怜花和云梦仙子为了防止快活王察觉到不对,对这里基本是放养的态度,只要知道快活王什么时候来就够了。
楚鸣琴既然是宫九的人,说这里是他的半个地盘也没什么不对。
宫九合上扇子,漫不经心地开口,“江南朱家不是也有你们的人么?”
王怜花默然。
“我看中的猎物你们也敢打主意。”宫九露出冰冷的微笑,“想死么?”
“怎么会。”王怜花强笑着说,“朱家收留一大批江湖人士,有许多曾经成名的高手,我娘只是想看看能否将那些人收入麾下,一起对付快活王罢了。”
宫九带着淡淡的嘲讽看了他一眼,随后收回目光,不再说话。《https://www.moxiexs.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