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正文完
知道自己劝不动的诸葛神侯只得领命,劝谏不被采纳这种事先帝在位时也经常发生,那时他只觉得无奈,现在是既无奈又忧心还夹杂着一丝期待。
朝廷吏治已经烂到根了,他也很期待看到腐肉被一片片剔除的景象,尤其里面还包括跟他斗了多年的死对头蔡相。
至于宦官不得干政的祖训……想来宫九还是不会听的。
在米有桥的协助下案子的进展突飞猛进,他明白宫九的意图,也不像诸葛神侯那样看证据抓人,都是先抓人然后抄家找证据,反正这些人没一个干净,证据是肯定能找到的。
一时朝野上下人心惶惶。
他们搬出祖宗规矩,直谏、跪谏、甚至死谏,然而宫九通通视而不见,他的态度很坚决,意图很明显——他就是想杀人。
什么不杀文人通通都是笑话。
这时候极度重文轻武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根本不用担心武将造反,那些被文官处处压得头都抬不起来,带兵打仗还要担心文官老爷们在后面背刺的将领们幸灾乐祸还来不及。
而且京城的十八万禁军都在诸葛神侯手上。
自古以来哪能指望文人造反,只要不怕在千载青史上留下骂名遗臭万年,那确实可以把天下读书人当韭菜一茬一茬地割。
只中途出了一点小意外,方应看察觉到不对后想要逃离,他深藏不露,武功奇高,四大名捕一齐出手也留他不住,差点真的被他走脱,不料最后关头被身边的女人背刺,重伤落网。
这位先后背刺过雷损、苏梦枕、白愁飞、方应看的奇女子成功引起了宫九的注意,他暗中挖了六分半堂的墙角,将雷媚安排到了米有桥手下。
米有桥:“……”
朝堂上一下空了一半,剩下的人被宫九一个当两三个用,他没有急着提拔新人,而是一层层往下杀,杀得所有人心惊胆战夜不能寐,每天都过得像是生命的最后一天。
活下来的人也并没有因为受到了重用而感到高兴,他们虽然能做点实事,但也已经习惯了以往懒政怠政粉饰太平的日子,现在不但突然增加了几倍的工作压力,每天熬油费火地忙到深夜,还日日提心吊胆为自己的小命担忧,简直心力交瘁。
没过几天便有人告病还有人要辞官,对此宫九的态度很冷酷,辞官的一率不许,只肯享福不愿吃苦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告病的挨个派太医上门,真病的送药,装病的直接以欺君论处,无情得让人绝望。
等到朝上所有人都熬得两眼青黑衣带渐宽,宫九才意犹未尽地放下屠刀。虽然只是大致梳理了一遍,还没有清除掉所有废物,但饭要一顿一顿吃,蛀虫也要一批一批地杀,以后机会多得是。
朝野上下都被杀到胆寒,人人自危,哪怕一开始幸灾乐祸的武将们也怕了,兔子一群一群地被杀,再迟钝的狐狸也会感到不安的。
所幸暴君终于满意了,也开始提拔新人补上空缺,替疲惫不堪的大人们分担工作的重压。
经过一番暴力换血,整个朝廷就像一台生锈迟缓的机器被人粗暴地拆开敲打安装,然后强硬重启,零件们为了活命,不得不磨掉身上的铁锈兢兢业业地投入到工作里。
同时他们也意识到,至少在宫九在位时过去那样的好日子不会再有了。
他们怎么忘了,这种经常混迹民间江湖的虽然在朝中孤立无援,但也最容易出铁腕人物,没有被诗书仁德、祖宗礼法熏陶透彻的皇室血脉变异方向完全是不可控的。
问就是后悔,早知今日,当初拼了命也要阻止暴君上位啊!
展现完雷霆手段,宫九又恢复成之前那每天不动声色坐在御座上俯视众人的状态,不过现在没人会把他当无依无靠的愣头青了,那分明是只盘踞蛰伏的猛兽,随时会择人而噬。
等到一切风波都平静下来后所有人又战战兢兢地过了大半年才彻底缓过来,他们也发现宫九虽然心狠手辣,但某种程度又非常宽容大方,只要好好做事就会得到温和的对待,有时也会有丰厚的赏赐。
新帝没有劳民伤财的爱好,也没搞乱七八糟的新政,国事上也能从谏如流,如果没有之前的事,简直就像个明君了。
众臣不情不愿地再次递上了请立后以及充实后宫的奏疏,采选后宫都是从四品以上官员家中选,以前是人人趋之若鹜的好机会,现在则无异于送羊入虎口。
宫九手腕这么狠杀心这么重,女儿进了宫就该担心能不能保住小命而不是能不能得宠了,但关心皇帝的家事也是他们的分内事,不得不硬着头皮上。
这次宫九没有再无视他们了,他脸上带着莫名的笑意,和颜悦色地对满朝文武说:“既然众卿如此期待后宫有主,那便如诸位所愿,令礼部准备封后大典,册封世子妃安氏为皇后。”
除了诸葛神侯一脸惊疑,其余人都满心茫然,没听说过太平王府有世子妃啊,安氏又是哪个?
诸葛神侯内心天人交战,不知道该不该冲出来请宫九收回成命,安氏什么的他只能想到一个人,可那是个男人。
礼部官员出列恭恭敬敬地领命,让后又小心翼翼地询问未来皇后现在何处,他们好将礼服之类的东西送过去,结果得到了世子妃正在宫中的回答。
可是后宫里根本没有女眷,只有一个……
众人霎时如五雷轰顶,下意识地就要冲出去劝谏,然而一只脚都已经伸出去了却又缓缓收回,窒息地和诸葛神侯一样陷入了天人交战。
他们有一万句话不吐不快,可宫九会听吗?
不会。
所有人心里都只有这个答案,因为宫九这次不是在问他们意见,而是直接下了命令,明显就是不想听他们多话。
区别只在于别的皇帝不听谏言顶多无视臣子,暴君被劝烦了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最后还是诸葛神侯挺身而出肃然道:“请陛下三思,安公子毕竟是男子,不宜为一国之母。”
众臣接二连三出声附议,只要不封个男后,后宫里有个男妃他们都认了!
宫九的语气隐隐多了几分强硬:“封他为后自然不是让他母仪天下的,只因皇后是帝王之妻,所以只要朕还坐在这里,皇后便只能是他。”
这番决绝的说辞让几个铁骨铮铮正在考虑死谏到底的官员也犹豫了,这时候再上去硬刚就是威逼君上,不接受那个男后就是不接受宫九这个皇帝。
有人小心翼翼地说恐怕难堵天下悠悠众口,宫九眼中透出由衷的冷漠:“那又如何?”
天下人是什么东西,他根本不在乎。
他整治朝纲也不过是因为不能忍受自己的“产业”被一群废物和蛀虫弄得乱七八糟而已,没什么当明君的志愿。
人命在他眼里都如草芥,又哪里还在意那些草芥想什么说什么,只要不跑到他面前大放厥词,他全都懒得理会。
自古以来除非被架空,否则皇帝真正一意孤行起来谁也没有办法,满朝文武怀着如丧考妣的心情低头了。
下朝后回到安蓝身边,宫九身上的气息顿时温和起来,只有这个人能让他一见到心就变得柔软愉悦。
“九公子!”安蓝丢下手里摆弄得正兴起的九连环迎了上去。
他不行礼,不跪拜,不用尊称,整个人就是个大写的不懂规矩。
宫九也不需要他懂,面对安蓝他连自己的底线在哪都不知道,何况区区规矩。
他先是三两下解开了让安蓝无从下手的九连环,满意地得到了一句“九公子真厉害”的赞美,顺便在“看了但依然不会”的傻鱼求教时成功收到了一环一个吻的高昂学费。
随后宫九牵着安蓝一起去批阅奏折,国事什么的是轮不到一只鱼烦恼的,宫九只是将请安的奏折挑出来给他,这是每天安蓝最大的快乐源泉之一。
有哪个臣子不想得到帝王的青睐和关注呢?尤其是那些不在京城的,为了不被君上遗忘,隔三差五的就要送请安折子,内容包括但不限于日常问好的、送土特产的、写闺怨诗的、分享奇闻异事的、吹彩虹屁的……
又鉴于大家都知道宫九是个暴君,所以最后一种就特别多,而且每次角度和措辞都不一样,安蓝看得大受震撼,深刻感知到自己赞美九公子的语言有多么苍白贫瘠。
人类的语言艺术真的了不起。
他每天看着荡气回肠花团锦簇的彩虹屁,惊叹这个世界读书人的语言艺术,对着描述当地美味特产的折子咽口水,各地的奇闻异事让他大开眼界,偶尔夹着的几封闺怨诗则让他疑惑又警惕,怀疑世上是不是又多了一个情敌。
米有桥偶尔进来送茶送点心看到他那变换的表情,再对比另一边宫九的冷漠脸,心里都忍不住怀疑安蓝看的才是攸关万民的国家大事。
上午快乐的看奏折时光很快过去,然后安蓝一边和宫九分享了今天奏折上的美食和趣事一边用完了午膳,午饭之后宫九抱着安蓝在他轻柔的歌声里睡上半个时辰,下午将剩下的公事处理完,之后的时间两人会在哪里就不好说了。
米有桥经常推开门一看,屋里空空荡荡,桌上压着张“不许声张”的纸条,尊贵的皇帝陛下和他的伴侣早已不知所踪。
依宫九的武功,除了诸葛神侯能察觉,整个皇宫他来去自如,加上安蓝的能力,两人出宫进宫像玩一样简单。
今天却有点不一样,安蓝竟然拒绝了出去玩,因为晚上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是夜,一轮满月如明镜高悬夜空。
安蓝的腿变成了尾巴,他脱了衣服恢复原形然后跳进了身后的……大浴池里,修这个浴池是宫九上位以来干的最烧钱的事,虽然用的是他自己的私库。
池壁和池底都铺了一层白玉,衬得池中水都有种至清至洁的感觉,也唯有这样的池子才配得上用来圈养世上独一无二的美丽生物。
安蓝扶着池壁,半湿的长发海藻般披散在肩上,长长的鱼尾代替双腿伫立,让他看起来比人身时高了许多,覆盖着冰蓝色鳞片的鱼尾贴着玉壁,像是宝石雕成的精美艺术品。
他一边唱着动听的歌一边朝宫九伸出双臂,这次歌声中非但不带任何负面作用,还有种极庄重圣洁的味道,宫九心甘情愿地蹲下身被他搂住脖子带进水里。
安蓝抱着他一边游动一边唱完了整首歌,宫九摸了摸他的耳朵轻声问:“你想做什么?”
安蓝手指点了下嘴唇,指甲划破一点皮肉,几点血珠沁了出来,随后血珠浮在半空,他郑重道:“我将永远保持真诚,对你没有谎言。”
他在心口一点,又是几滴鲜血浮现:“我的心与你同在,命运与你交缠。”
随后白皙的指尖点在眉心:“我的灵魂与你相连,性命与你相接。”
三处取出来的血珠融合在一起:“神明在上,血脉为证。”
宫九立刻明白了,他微笑着重复了一遍安蓝的行动,安蓝控紧张地制着他们两人的鲜血在空中靠近融合,如果他们不够深爱彼此融合就会失败,契约自然也无法成立。
幸好这种事并没有发生,交融在一起的鲜血缓缓在半空中勾勒出一个神秘复杂图案,然后一分为二,分别飞入他们眉心,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成功了!”安蓝兴高采烈地欢呼。
以后九公子就正式是他的灵魂伴侣了。
宫九能感受到从他那边传来的喜悦,这不是观察后大脑给出的判断,而是直接的心灵相通。
这感觉太奇妙了,而且让他有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最纯粹的快乐、喜悦、温暖,那些他过去鲜少体会的、感受不到的东西正源源不断的传送过来,填充着他空虚冰冷的灵魂。
他紧紧抱住兴奋的小人鱼,这是他此生最珍贵的宝物。
一个多月后,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的安蓝被套上繁复华丽的礼服,不明所以地被人带着从文武百官中穿过,宫九步下御阶牵住他的手带他走到最高处俯视群臣,一旁的礼部官员开始大声宣读圣旨。
听着听着众臣就忍不住想翻白眼,什么大赦天下,轻徭减赋,怎么当初登基的时候都没这么大的恩典还光想着杀人呢?
圣旨念完安蓝又从宫九手里接过了一枚沉甸甸的金印,听着下面的山呼才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忽然感到很惊恐。
那只成为“人鱼系列魔药”首位原材料供应者的前辈,当时在人类世界的地位就是一国王后,此后人类算是一只脚踏入了人鱼族黑名单,自然再没有纯血人鱼得到过这个头衔。
安蓝感觉自己好像走上了什么奇怪又危险的老路。
幸好九公子很快打消了他的不安。
他的情绪被宫九准确感知到,大典结束在追问出答案后他笑道:“傻孩子,要吃你也是我一个人吃,一根头发我也不会分享给别人。”
因为刺多,九公子不怎么喜欢吃鱼,也没见他吃过人,上下都避开对方饮食爱好的蓝放心了。
而经过封后一事后太平王也彻底对这个儿子绝望了,凭借自己努力和宫九每个月雷打不动送过去的美人终于成功给太平王府续上了香火。
牛肉汤也回来了,宫九对这妹妹颇有几分真心,而且比对老父亲好多了,将她封为郡主,还允许她自由出入皇宫。
牛肉汤就天天进宫和安蓝争宠,安蓝还没来得及炸宫九已经先不耐烦了,他比安蓝还要不能忍受大灯泡插在他们两人中间,把人喊过来警告了一顿,让牛肉汤明白了什么叫娶了老婆的哥哥泼出去的水。
一年后三只还没断奶的人类幼崽被接进了宫里,一起被喊来的还有诸葛神侯,宫九履行当初的承诺,让他从这三小只里选一个作为储君并亲自培养。
机会只有一次,除非被选中的小崽子中途夭折,否则没有更换的可能。
诸葛神侯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他只能按宫九的规则来,被选中的孩子留在了宫里,剩下两个被原封不动地退了回去。
一开始安蓝对这只柔软的幼崽是很感兴趣的,只是很快就退避三舍了,因为这只幼崽会不分昼夜地突然发出尖锐的哭声,十分可怕。
在宫九那更是工具娃,他将人安排进东宫后就不闻不问了,但也没人敢怠慢这位小主子,毕竟进了东宫就算半个太子,而且还有诸葛神侯盯着。
诸葛神侯文武双全,正直高洁,又已经年逾七旬,世俗的名利富贵已经完全无法打动他了,所以他没有半点私心,只想将东宫教导成唐宗宋祖般的圣明君主。
他也确实教导的很好,加上缺爱的孩子普遍比较独立早熟,于是宫九第一次带着他上朝,这个沉着聪慧,不卑不亢的八岁小储君就征服了满朝文武的心。
接下来宫九就开始无情地压榨童工,拔苗助长似的带着小储君参加朝会处理政务,让这个可怜的孩子承受了不该属于他这个年纪的重担。
宫九当这个皇帝早就当得不耐烦了。
握着天下最至高无上的权柄却当着最身不由己的囚徒,每天被一堆政务淹没,走到哪都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不能踏出京城一步,要不是有安蓝陪着他早就忍不下去了。
等到小储君十一岁以后宫九和安蓝的行踪就开始变得神出鬼没起来,从开始的一两天不见人到十天半个月没影,监国的重任自然落到了储君身上。
只是他还太小,所以还要在朝中重臣的辅佐下行事,这样手把手地教导磨合着,让群臣对他的感情更深了。
不是没有动歪心思的,只是稍微冒头就被宫九掐死了,暴君的手段一如既往的冷酷血腥,坚决不允许有人成为他退休路上的绊脚石。
皇位什么的,他已经来过,坐过,征服过,现在已经玩腻了,只想拔腿无情。
在所有人的殷切期盼中优秀的小储君长成了十五岁的少年,宫九觉得差不多了,留下一封退位诏书就带着安蓝飘然离去,不知所踪。
后来民间渐渐流传出两人修仙得道的传闻,据说帝后两人几十年过去依旧容颜不改。
想求长生之法的皇帝派人四处寻找他们的踪迹,线索最后断在海上,世人猜测那两位或许是归隐海外仙山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快乐,完结撒花
其实最后犹豫过要不要让九公子登基,因为宫九明显的不适合当皇帝,但都有了安蓝这么大的外挂不当皇帝又觉得说不过去,所以就让他“活过,来过,爱过”好歹体验一下吧。
感谢大家一路的支持。
第79章 番外一
西域来的酒有点烈,入喉像灼烧的火焰,男人却无任何不适,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姿态潇洒又带着几分优雅,一双碧绿的眼眸中是闲适的笑意,他放下酒杯后像是不经意地整理衣服般抚了下衣袖,衣袖上精致华丽的刺绣堪称巧夺天工。
这已经是玉罗刹第八次摸他的袖子了,他试图通过这种看似不经意的方式暗暗炫耀点什么。
可惜媚眼全抛给了瞎子,他对面两个人一个专心地埋头苦吃,一个用不耐烦的眼神看着他,无声询问他“为什么还不滚”。
玉罗刹自然知道这敌意从何而来,但有一双漂亮的眼睛也不是他的错,何况再漂亮不也比不上一盘小羊排?
当过十几年皇帝的人旁的没看出来,醋劲倒是更上一层楼了。
玉罗刹低笑一声:“九公子,你手下人惹的麻烦,是不是该给本座一个交代?”
宫九:“麻烦?”
“白驼山庄。”嘴上说着麻烦,玉罗刹的语气却十分悠闲,“王怜花将那白驼山庄的少主弄到哪里去了?”
宫九的语气带着淡淡的嘲讽:“西方魔教如今连个山庄都对付不了么?”
玉罗刹:“白驼山庄现在的庄主欧阳锋,人称“西毒”、“西域第一高手”,确实不怎么好对付。”
“原来你已经不是“西域第一高手”了么?”宫九终于笑了一下。
轻轻叹了口气,玉罗刹再次仿佛不经意地摸了下袖子上的刺绣:“没办法,我时常呆在中原,杀人杀得少了,名声自然不比以往了。”
他话锋一转:“不过听说那欧阳锋倒不是浪得虚名之辈,他有一门绝学叫□□功,用起来虽丑,威力却不小。逼得我那些没用的下属们不得不向我写信诉苦,我现在还不想回去,可身为教主也不能不管,看在我们一直合作得不错的份上,你总不至于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令我为难吧?”
宫九当皇帝的时候也没有放弃当初暗中拉起来的江湖势力大网,这股暗中的势力能做很多事,比明面上官方的人好用多了,代替他掌管势力的人自然是王怜花。
王怜花小心思很多,不能真指望他死心塌地的效忠,但好在他很聪明又识时务,皇权、宫九、安蓝三重大山在上面压着,他也不敢太胡作非为,其他的只要他将事情办好,宫九也不会多问多管。
比如什么白驼山庄少主,宫九就根本不知道。
但正如玉罗刹所言,他们一直合作的很好,中原养不出好马,草原就别想了,只能从当初走过的沙漠绕道去买西域的良马,有西方魔教保驾护航加上曲无容的接应,就方便安全许多。
虽然宫九现在已经不是皇帝了,这些事轮不到他操心,但他也没必要放弃唾手可得的财富,好歹他还养着一只金贵又能吃的鱼呢。
宫九淡淡地问:“人三天后交给你。”
玉罗刹满意地点头,他看了对面两人片刻,突然感到一阵羡慕,这两人不知练了什么功法,近二十年过去了丝毫不见老态,岁月像是在他们身上静止了,尤其是安蓝,竟还是一副十几岁少年的模样。
他倒是没联想到什么神仙鬼怪上,西方魔教大本营在西域,他听说过天山灵鹫宫,尤其是天山童姥在位时,灵鹫宫称霸黑白两道,奴役众多势力。
而天山童姥本人年近百岁却宛若女童,他的同门师兄妹也是近百岁而颜如玉,这全是他们门派的功法之故,所以看到安蓝和宫九没有丝毫改变的模样,他下意识想到的也是两人练了什么厉害的功法。
他目光落在安蓝脸上的时间有些长了,换来宫九不悦地冷视:“你在看什么?”
玉罗刹:“……”
让人多看两眼都受不了还带出来干嘛?
感受到宫九的情绪,安蓝抬头对上玉罗刹的目光,他哼了一声:“眼睛拿开,我不给你看。”
反正谁也不能让九公子不开心!
“……”玉罗刹受不了地站起身,简直一刻也呆不下去了,“你们直接把人送去日月神教吧。”
“日月神教?”安蓝觉得这个名称有点耳熟,想了会才记起来,询问宫九,“东方?”
宫九点了下头。
安蓝顿时来了兴致,在人鱼的认知里,二十年不算很长的时间,但现在既然听到了故人的消息,总要关心一下。
于是他问还没来得及走的玉罗刹:“东方现在怎么样啦,有没有当上教主,没有的话我和九公子去帮帮他。”
反正他们现在日子过得很悠闲,有的是时间。
玉罗刹用似笑非笑地扫了宫九一眼,然后问安蓝:“你想见他?”
安蓝觉得玉罗刹的语气和神情都有点怪怪的,他迟疑地点了下头:“有一点想。”
“可是他不一定想见你。”玉罗刹的笑容更奇异了。
“啊?”安蓝愣了一下,纳闷地问,“为什么呀,我们不是朋友吗?”
为什么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了?
玉罗刹:“正是因为相熟才不想相见,因为他已经不是当初的他了。”
这是什么话,安蓝听得云里雾里:“他怎么了?”
玉罗刹笑而不语,那意味深长的神秘笑容成功勾起了安蓝的好奇心,他眼巴巴地去看宫九:“九公子,我们去看看东方吧。”
宫九若有所思地看了眼玉罗刹,东方不败成功夺权上位他是知道的,其他的就不清楚了,当了皇帝后他对江湖事早不如当初上心了。
虽然东方不败对他而言只是一枚用完就丢的棋子,没有多少情分可言,但宫九不会因为这种小事拒绝安蓝,他答应下来:“那就去黑木崖。”
玉罗刹笑不出来了,再次出言阻拦:“两位还是别去了,他若是肯见你们,这次怎会不同我一道来?”
“他为什么不肯见我们?”安蓝还是有些不相信。
“不止你们。”玉罗刹答道,“所有外人他都不见。”
安蓝怀疑地看着他:“那你?”
玉罗刹再次笑了:“你会不见你的九公子吗?”
那必然不会啊,安蓝果断摇头。
玉罗刹:“所以他不见谁也不会不见我的。”
“……”安蓝懵了一下,然后骤然醍醐灌顶,震惊地脱口而出,“你们在一起了?!”
玉罗刹矜持颔首。
安蓝惊奇地打量着他,当初两个人的关系明明看起来很差,等等……
“你们在一起和东方不肯见我们有什么关系?”
“他自然有他不便见人的理由。”玉罗刹仍然不肯松口。
鱼鱼纳闷,鱼鱼纠结,他越这样说安蓝就越放心不下,他下意识地再次向宫九看去。
宫九摸了下他的头,抬眼看向玉罗刹问:“他练了葵花宝典?”
玉罗刹面上笑意僵住,片刻后挑了下眉:“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难道日月神教里还埋着这位的钉子?
“我知道葵花宝典,因为这是任我行二十几年前抢来的。”宫九语气淡淡的,“我当年从未听过这门武功,小老头却说任我行得到了也绝不会练它,因为“欲练此功,必先自宫”,这是专门给太监练的武功,世上没有几个男人愿意干这种事。”
玉罗刹轻笑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看,还是有人愿意的。”
只有安蓝宛若晴天霹雳:“东方变太监了?!”
他接触过米有桥,还在宫内生活了十几年,自然知道太监是什么样的人,歧视轻蔑什么的自然是没有的,他只是觉得太凶残了,人类真的太狠了,竟然连这种事都做得出来。
“东方到底为什么这么想不开啊?”
那得多疼呀,何必呢!
宫九神情冷漠:“那就要问问玉教主了。”
“你?”安蓝看玉罗刹的眼神顿时变得不善起来,这是什么坏东西。
玉罗刹叹了口气,非常的无辜无奈:“那武功是任我行给他的,他非要练我有什么办法,难道我能阻止他?”
对他的装模作样宫九无动于衷:“若不是你,他未必会走到这一步。”
东方不败解决完任我行顺利上位,随后要面对的就是帮他实现了野心的玉罗刹了。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何况魔教中人都讲究强者为尊,不服他的人肯定不少,为了坐稳教主之位,也为了不成为玉罗刹的傀儡,他只能想尽一切办法提高武功。
玉罗刹闻言也不装了:“他太不乖了,刚过了河就想拆桥,我只能教他听话些,谁知他竟真能对自己下得了那种狠手,不过……”
他神情语气变得温柔起来:“练了那功之后倒变得可爱起来了。”
宫九:“呵。”
“你不对劲。”安蓝还是觉得这人怪怪的,为什么东方自宫以后他才觉得可爱?
玉罗刹宽容地看着他:“你不懂,但你的九公子一定懂。”
他们都是高高在上的猎人,喜欢掌控一切的感觉,驯服美丽强大的猎物能让他们体会到无与伦比的愉悦和满足,只要能让他们心甘情愿地沉沦,哪怕最终搭上自己也不是不行。
宫九回以不屑的眼神:“我可不会允许他弄坏自己。”
哪怕最生气的时候他想的也是把安蓝关起来,让他哪也去不了,见不着任何外人,没想过给予□□上的折磨。
比起喜欢的东西变得残缺,他宁愿直接毁灭。
玉罗刹不以为意:“现在你们总该知道他为什么不愿见你们了,所以还是不要强人所难了,他今后交给我就够了。”
“哦。”安蓝闷闷回答,玉罗刹已经是东方的伴侣了,那他的确能作为东方的代言人,对方既然不想被人打扰,他们也只能尽量遵从。
玉罗刹满意了,而后他举起手臂摸着袖子上的刺绣光明正大地问:“我的衣服好看吗?”
宫九冷眼,安蓝老实点头:“好看,刺绣好漂亮。”
玉罗刹:“东方绣的。”
安蓝哇了一声:“东方好厉害呀。”
玉罗刹“”
重点是这个吗??
宫九:“呵。”
面无表情收回手,玉罗刹一甩袖子人已在十步开外。
“告辞。”——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没什么灵感,大家想看什么样的番外呢?
第80章 番外二
陆小凤一睁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只掌心大的黑蜘蛛,这位老兄顺着房顶上垂下来的蛛丝悄无声息地下落着,再有小臂长的距离就能和他的脸来个亲密的贴贴。
陆小凤不怕虫子,但陡然见到脸上悬着这么个东西还是有点头皮发麻,他脚在墙上一蹬,整个人就平躺着借力滑了出去,将自己英俊的脸从蜘蛛老兄的阴影下拯救了出来。
六扇门牢房的环境真的不太行。
他坐起身吸了口气,然后呼地一声吹向挂在半空中的大蜘蛛,脆弱的蛛丝受不了这样的“狂风”,坠着大蜘蛛在空中晃了两下就断了,直接砸在地上的蜘蛛坚强地迈着八条腿飞快爬进了角落阴影里。
然而陆小凤并没有打算就这样放过它,这里太无聊了,连白昼黑夜都无法分辨,他又好像被特别照顾了,周围没有一个狱友能和他聊天解闷。
再这样下去他感觉自己快被憋死了,急需找点乐子打发时间。
他从垫床的稻草里抽出一根追着蜘蛛一路戳,像是在玩蟋蟀一样,直到把対方逼到隔壁的空牢房不见踪影为止。
外面的通道里传来极轻的脚步声。
陆小凤一听这脚步声就知道来的是个练家子,他探头看去,不一会儿一袭红衣出现在他视线内,虽然相貌有所差别,但不论是神态还是气质都让他瞬间认出了来人是谁。
王怜花提着一只食盒悠悠地走过来,対他的目光未语先笑,而后在他面前站定。
“陆兄,多日不见,看到你安然无恙,我实感欣慰。”
陆小凤盯着他,神色有些复杂:“如果不在这里,我想我会过得更好。”
王怜花:“以陆兄之能,这小小牢房岂能困得住你,想出去不是轻而易举?”
陆小凤呵呵一声:“出去当朝廷通缉的要犯?”
“那陆兄可否让我进去?”王怜花将手中拎着的食盒在陆小凤眼前晃了一下,脸上根本不见丝毫愧疚,笑容还是那么如沐春风。
陆小凤接受良好,反正每一个坑过他的朋友好像不会愧疚的,他们更喜欢得意洋洋地向他展示自己的聪明才智,王怜花的态度已经算是平和的了。
他三两下开了锁然后拉开牢门:“请进。”
王怜花进去后将食盒放在小破木桌上,然后笑眯眯地招呼陆小凤:“陆兄来坐。”
陆小凤摸了摸胡子,依言坐了过去,却不想随后王怜花又开口说:“陆兄再请起。”
虽然纳闷,陆小凤还是照做了,他倒要看看王怜花又想搞什么鬼。
只见王怜花一撩衣摆,施施然対着陆小凤“擦”过的地方坐了下去。
陆小凤:“……”
将食盒里的酒菜一一摆出来,王怜花疑惑地看着还杵在原地的陆小凤,一脸纯良地问:“陆兄怎么还站着?”
陆小凤感觉十分无力,一脸破罐子破摔“随便你再做什么我都无所谓了”的模样走到他対面坐下,拿起酒壶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
王怜花含笑看他喝第二杯,突然开口:“哎呀,我忘了说,酒里有毒。”
陆小凤:“噗——咳咳……”
惊天动地地咳了一阵后,陆小凤反应过来艰难地说:“不会……”
王怜花:“陆兄竟如此相信我不是来杀人灭口的?”
“这里是六扇门,是诸葛神侯的地盘。”陆小凤终于顺过了气,“你如果真是来杀我的,绝対无法走进大牢的门。”
王怜花赞道:“陆兄果然聪明,我方才只是与你开个玩笑。”
然而陆小凤并没有被笑到,他甚至怀疑王怜花夸他聪明的那句才是対方真正的玩笑,他叹了口气:“我都已经在这了,你就不能放过我吗?”
陆小凤被坑的次数多了,但这次不一样,不是以前那种小打小闹的江湖恩怨,而是行刺谋反大案,关键是皇帝竟然真的死了,他心中十分没底,处境无比被动,实在猜不到王怜花此来又有什么目的。
“怎么,陆兄现在连酒都不肯和我一起喝了吗?”王怜花竟还是一副无辜的模样。
陆小凤服了:“行。”
除了倒霉陆小凤还有一个特质,那就是心态好,不然被被朋友情人们一次又一次的各种坑害背叛早该対这个世界失望了,哪能像他这样一直活蹦乱跳四处浪荡。
所以两杯酒下肚后他的情绪就平稳了下来,也能心平气和地与王怜花交谈了:“这些天我想了很久,却还是没想明白,为什么偏偏是我?”
为什么齐聚京城的江湖人那么多,王怜花却偏偏盯上了他,好像认定了他必然会搅进这件事里,又肯定能查出些什么,然后精准地在最后关头给了他背后一刀。
这下王怜花脸上纯良的表情就多了几分真实:“陆兄啊,不是我盯上了你,我也只是忠人之事罢了。”
陆小凤更不能理解了,他虽然在江湖上名声不小,但在朝中那些政客眼里估计什么也不是,王怜花背后那位怎么就盯上了他?
“不瞒陆兄,其实我也很好奇。”王怜花微笑回答,“或许是陆兄“天下第一聪明人”的名头太响亮了吧,西门庄主和叶城主又都是你的朋友,九公子自然要対陆兄多防备一些。”
“九公子?”终于听到了幕后之人的名号,陆小凤搜遍了记忆却找不到丝毫痕迹。
王怜花:“现在该称陛下了。”
陆小凤:“……”
他窒息了片刻沉声问:“那我那晚到底是如何晕过去的?”
“陆兄不是已经猜到了吗?”王怜花回答。
心中一直以来的疑问终于得到了确切的答案,陆小凤心满意足地叹息:“如此我栽得也不算冤枉。”
不但以后防火防盗防朋友的名单上多了一位王某,那位少年也为他积累了一次宝贵的经验,让他见识到了一种新颖的坑人手段。
他又问:“你今天来应该不只是为了和我喝酒吧?”
王怜花终于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我是来给陆兄报喜的,你现在就能恢复自由身了。”
陆小凤忍不住挑眉:“我能出去了?”
“自然。”
王怜花向他举起酒杯:“行刺谋反大案诸葛神侯已查明真相,是南王府联合神通侯所为,陆兄清清白白,一无所知,自然可以安然无恙地离开这里。”
陆小凤与他対视了一眼,然后朗笑一声,倒了杯酒与他的酒杯轻轻一碰:“有劳。”
两人将酒一饮而尽后王怜花将杯子一放:“想必陆兄日后也未必想再见到王某,我便不说后会有期了。”
陆小凤:“不再多喝几杯?”
王怜花轻笑:“我确实不急着走,但有人恐怕已经心急如焚了。”
“谁?”
王怜花抓着食盒的提手一用力,就将一截木头掰了下来,他轻轻抖了抖,一张卷着的小纸条就从中空的木头里掉了出来:“自然是托我将这些酒菜带进来的人。”
陆小凤捡起纸条打开一看,熟悉的字迹印入眼底,他顿时坐不住了。
花满楼!
虽然他朋友遍天下,但是总有几个情分不比寻常,比如能给他最大安全感的西门吹雪,再比如从小就认识的挚友花满楼。
“花满楼来京城了?”他忍不住问。
“来了快有半个月了吧。”王怜花笑眯眯地回答,“花公子为了救你暗中调查着行刺谋反案,现在越查越深,我估计你再不出去他就要进来了。”
陆小凤整个人都麻了:“……”
他再镇定不了,一跃而起,风一般刮出了牢房。
王怜花慢悠悠地走出狱门,在门口遇到了皎如冷月的无情,他看到対方还坐在轮椅上温和道:“大捕头的双腿如何了?”
无情神情淡淡的:“很好。”
“能走路了吗?”
“快了。”
两人貌似不咸不淡地寒暄了几句,王怜花意味深长地笑道:“大捕头的腿还是尽快好起来吧,省得总惹人惦记。”
无情一怔,要认真论起来,惦记他腿的人多了去了。亲近的人希望他早日康复,仇人和恶人期盼他永远残疾,但这话既然是从王怜花口中说出来的,指代的人就非常有限了。
这句明显带着忠告意味的话又有什么意思呢?
王怜花说完这句话便飘然而去,背影说不出的轻松潇洒。
晚上无情将王怜花的那句话告知诸葛神侯,他直觉対方并非无的放矢,却又想不出关窍在何处,只得谨慎地来询问自家世叔。
天天在宫九面前晃的诸葛神侯思索片刻想到了什么,皱眉道:“他说得有理,明日我进宫为你讨最后一次药,说你的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无情不解:“世叔,这是为何?”
诸葛神侯叹了口气然后対他说了近日宫里的两件事,一件是有个不怕死的宫女勾引皇帝,惹得安蓝不开心,宫九就把人给处死了。
第二件事有人见安蓝圣宠滔天,便想讨好他以得到宫九的青睐,费尽心思投其所好,然后还真让那人哄得安蓝开心了,対其赞不绝口,结果宫九二话不说又把人给杀了。
众臣一边惶恐一边摸不着头脑,安蓝在宫九心中到底是个什么地位,为什么得罪他会死讨好他也会死?
所有人只得対安蓝敬而远之,诸葛神侯正直地猜测是宫九不允许有人试图通过安蓝幸进,杀鸡儆猴来杜绝这种小人佞臣行为,但王怜花今日的忠告显然别有深意。
无情迟疑道:“所以再让安公子惦记着我的腿,陛下就该惦记着我的命了?”
诸葛神侯:“……”
王怜花似乎就是这个意思。
可是,至于吗?
他们无法理解却又觉得可怕,半晌诸葛神侯叹息道:“谨慎为上,你日后还是尽量少入宫吧。”
无情默然点头,之前心中被安蓝利用的那点芥蒂也消失了,宫九如此强势残暴,他一个柔弱少年又如何能反抗得了呢?
“王怜花为何要提醒我?”这突如其来的好心也让无情十分疑惑。
王怜花与他根本没什么交情可言,属于道不同不相为谋的立场,为什么突然就対他施放善意了?
诸葛神侯沉吟道:“我只知道他要离开京城了。”
所以离开宫九眼皮子底下就让他这么开心?又是来送陆小凤又是提醒无情,就差没普渡众生了吧?
第二天下朝后诸葛神侯单独留下対宫九说了此事,宫九面上风平浪静,言语也是云淡风轻,可等诸葛神侯一回府就收到了丰厚的赏赐。
诸葛神侯:“……”
其中含义令人发指。
或许他应该以查案的名义让无情离京一段时间了。
于是次日毫无准备的无情就被十万火急地派出了京,身边除了金剑银剑,还有一个闷葫芦冷血,不论他如何询问都一声不吭。
直到走出京城百里之后冷血才从怀里取出一本册子,闷闷道:“侯爷吩咐,大师兄何日将这些人都抓住何日才能回京。”
无情看着那一指厚的册子,默然。
他世叔是不是不想让他回京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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