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蝎小说 > 青春校园 > 红尘影事 > 第八章
    我们这是在走镖,我跟着“桂花娘舅”在走,还有几个帮手。拉车的是两只头像老鼠的驴子,车子看去好像石雕一般,在斜阳的余晖里人好像也变成了石雕一般。我们走过了一个原野,已来到了山区,要上坡了,贵华娘舅背起了纤绳,我们几个在后面帮着推。

    我怀里揣着外婆给我的一封信,说是要我去投奔一个远房亲戚,要我远离这血腥之地。正好娘舅要去走镖,能捎我一段路。我只记得外婆哭泣地送了我们一程,但她对我说的忠告我却都记不起了。上了一个坡我们在歇脚,娘舅塞给我一个桃子,这是一个扁扁的蟠桃,我摸了摸放进了口袋。他好像掐指在算卦,然后他盯着我的眼睛在说:“到前面的镇后我们就要分手了,这还有一块玉佩送给你,你一定要把它佩在身上”。娘舅从贴身的口袋里摸出了这块玉佩,这玉佩是一条青色的见首不见尾的神龙游动在白云里,两只眼睛有一种灵动的感觉,是天然的包在里面的两滴水,这是一种巧雕,我把它别在了腰上。我抬头朝前面的山岗望去,看见有一只斑斓的东西在山腰一闪而过,我在问娘舅有没有看见什么?他在说:“别怕,别怕。不管怎么凶的动物,只要眼睛看不出了,就会变得俯首帖耳的。”他拿出两个石灰包来交了给我,说是用石灰、硫磺什么配成的粉末,遇到凶猛的动物时,只要撒向它的眼睛就可。

    我们现在是沿着山脚在走,好像加快了脚步。渐渐地已能看见一些散落的民居,能看见不远处有一个小小的集镇。

    到了镇上,我们来到了一个客栈门前,上写着“虎门客栈”,门前是一块空地,两边各竖着一根旗杆,这旗杆下的两块旗杆石特别巨大,忽然从旗杆石下钻出两只老虎来,还好是用铁链拴着的,我不禁心惊肉跳起来,我看看娘舅倒显得很平淡,好像已司空见惯,他在说:“这是两只大猫。”我再看这老虎果然很温顺,边上的石盆里还放着些肉,看去好像是野猪肉,还带着毛。娘舅“嘘”了一下,这两只老虎就钻进了旗杆石下,原来旗杆石下有两个猫耳洞。我绕过旗杆走了过去,在边上还有一块石碑,上写着“蚩尤拴虎处”。

    “桂花娘舅”在张罗着。我看看没事就绕过厢房来到了后院,院子是用篱笆拦着的,后面连着山岗。那有一棵树,长着像乒乓球一样大小的白色果子,萼蒂是朝上的,晶莹而剔透,我是第一次看见这种果子,不知是什么果子。我听到了在把东西搬进屋子的声音,人声嘈杂。院子边上有一个长方形的凉亭,放有一排兵器的架子,没有可坐的凳子。院子中间有一块石板铺成的场地,其它地方是草地。这可能是一个练武场。我来到了那棵树下,厚厚的草像地毯一般,我心里一下放松了许多,我便躺在了草地上有点迷迷糊糊起来,我看见一只小鸟在飞来,并在我鼻尖前飞腾着,羽毛是彩色的,它似乎在向我请求,要我帮助它什么,可我的四肢已不能动弹,好像已融化了一般,小鸟在往天上直冲而飞,忽然它翅膀一收在急剧地往地上掉,哦,它要自杀了!啪——已摔在了那石板上,有羽毛在飘散开来。我不忍看,在别过头去,这时我看见在暮色里有一只黑狗从篱笆外跃了进来,并朝我走来,越走越近了,形象也越来越大了,这时我才看清是一只黑虎,头有米斗般大。心想这下完了,可这虎却在俯首帖耳地俯下身来。这时我看见了一双纤细而赤裸的脚正站在我跟前,我鼻子里也嗅到了一股花的香味,我抬眼看去,是一位小姐,像一个百花公主,在她的衣服上缀满着花,她的手上还拿着两个大“痰盂”,不过这痰盂底上有一个锥形的柄,刚好握手,老虎可能是看见这痰盂而怕,她一下子把痰盂罩在了老虎头上,并用铁链子链住了它的脖子,然后吊在了凉亭的柱子上。百花公主后面还跟着一个丫鬟,这丫鬟我还认得,居然是她,是在逃难的时候从我口袋里摸出钥匙来的那个女孩娟娟,现在她小心翼翼地不敢抬眼看我一下。我想站起来,可是还动弹不得。百花公主在说:“他好像吓坏了,需要接接气。”公主俯下身来口对口地在对我进行人工呼吸,这滋润玉泽的气息如同醍醐灌顶,我好像已与她融化在了一起,这是一种仙境般的境界。突然“砰”的一声,我看见后院的门被踹开了,跑来一帮武士般的人,半裸着上身,公主和丫鬟起身舞动着痰盂在与他们战斗,那帮人在骂公主是妖孽什么的。我在站起身来,可是已被一帮武士劫持住,我在被他们拥着而去,他们的表情严肃,有一人手里还持着半个鹿的骷髅头,像一件圣物。

    我被劫持到了深山里的一个城堡,在走过一条长长的封闭的七拐八拐的道路,看见当道有一个人在卖蛇,看他应该是个蛇王,那些蛇乖乖地首尾相衔地搭成了一个立体图案。我们一下子过不去。他把手上的一条蛇像拉拉面一样在拉着,然后把它往空中抛去,蛇像蚂蝗一样在缩拢来,变成了一个圆球,然后落在地上像皮球般弹了几下,然后又在游动了。他嘴里在喊:“千变蛇,快来买哦”。我们这里有人在与他接暗号,或是在对黑话。这时他把蛇引进了一个袋子里,并让开了路。我被劫持到了一个堡中堡,这地方显然与别处不同,已看不见一个行人,看见的门都是关着的,青灰色的房子好像千篇一律,认不出东南西北,像走进了迷宫。绕了许久好像来到了这里的中心,这里有一个祭坛,还有一个老者,似祭坛的看守者,他在击起鼓来,祭坛边上的屋子有一扇门开了,拥出一批和尚来,领头者还是个红衣喇嘛,手上拿着一个托盘,上放着另半个鹿头,这边的人在走过去在“合符”——这样对成了一个完整的鹿头,严丝合缝。似乎要进行什么仪式了,从他们对我的态度来看并无恶意,并在拿出一顶花冠来,好像要剃度我的意思。我心里有点害怕,这时我想起了我身上还有一把手枪,是走镖时带着的,还从未用过,正好吓吓他们,我拔出枪便朝天放了几枪,但那位红衣教主好像不为所动,已入定在那,慢慢地他睁开眼来,微微一笑说:“尘缘未了,让他去吧。”他要我把玉佩解下来让他看看,我解下来交在了他手上,他仔细的抚摸着看了一会,并在点点头,然后交还了给我。他又从衲中拿出一个纸包来给了我,说这是克蛇的法宝。

    他们又把我送回了客栈,好像已过去了一天,我到处在找“桂花娘舅”,已找不到他的踪迹,车也不在了。住店的人好像也换了一茬。他可能认为我管自己走了;或许他已掐指算到我有此一劫;或许他的任务很重,他是不能等我了。我心里感到很失落。

    我又来到了后院,那里有几个大汉在。原来“痰盂子”是单足鼎,柄可插进土里,他们在鼎下烧着火,鼎上还冒着热气。他们围坐着在喝酒行令。显然这鼎要比“百花公主”的要大一圈。

    我一个人在朝着我要去的方向走着。走了许久,我终于看见了前面有两个人影,我加快了脚步,看清了是一男一女,他们也在这荒道上走着,我赶紧在跟上去,好像是有了伴。但我并未引起他们的注意,他们似乎沉浸在与世隔绝的快意中。我发觉后面的草丛中有异样的声音,看那草的动静,似乎有东西在窜过来,可看不出有什么。这窜动的轨迹从我脚边沿过一直窜到了他们的前面,窜进了一堆茅草丛里。那男的在问:“那是什么?”女的在说:“那是‘土窜’。”她兴高采烈地在说:“去看看,它今天变成了什么形状。”他们在撩开草丛看,那儿有一个块根,平躺在那,像人参,上还有几片叶子。她朝里又撩了一下,又捡了一个,形状像何首乌,男的觉得很感兴趣。女的在说:“这土地上能长出好多好东西呢。”她的意思好像要男的落根在这,男的似乎同意了,这里好像会发生极具诱惑力的事情。男的看起来像一个学者,女的看起来像一个土著。路边不远处出现了一间茅屋,她在把他领过去。

    我又一个人在走了。现在我要过一条溪河,这有一顶几乎与溪水齐平的石桥,我在走过去。这时我看见了一条白色的大蛇,头昂出在水面在朝我游来,头上居然有鳞片,更像是一条龙。我吓得一动都不敢动,在凝神以待。这时我兜里的“红衣喇嘛”给我的纸包索索地动了,那纸包里爬出来一只干瘪瘪的东西,像一片晒干了的墨鱼干,有三条尾巴,头像鹦鹉龟,他一下窜进了一丛浮着的水草里。我发觉情况更糟了,又有另一个大大的蛇头浮出了水面,是一条黑蛇,也在破水而来。突然水草丛中的那片东西像飞鱼一样在滑过去,准确地落在了那黑蛇头上,一口咬住了蛇头上部,好像在吸血髓,我还听见了“吱吱”的声音。那条白蛇正游到我脚边,突然一个转身从桥边窜了回去,飞快在朝黑蛇冲去,似乎想去救它。显然那条黑蛇已僵死。那“墨鱼”又准确地飞附到了白蛇头上。我又听到了“吱吱”的吸血声,白蛇还在翻腾着。这时我赶紧过了溪河。我再朝溪河看去,那“飞墨鱼”已不见了踪影。这或许是和尚的一个咒语。走过石桥看见了一个古碑:“小桥为枕卧苍鳞。古壑无云独露身。犹待春雷风雨作。峥嵘头角出荒蓁。”

    现在我又在走上坡路了,不远处有一座高高的黄色的缺乏植被的山横亘着,上有之字形的山道,有人和车马在上面移动着。好像孤独了太久了,我心里想一定要赶上去。终于赶上了一个团队,在这黄色的背景里是一些狗拉着几辆车,这些狗好像已经进化,前脚与一般的狗差不多,而后脚已像蜈蚣一样进化成了两排,我数了一下,这些狗后脚一共有八只。翻过山走不多时,我跟着来到了一个路边的集市,似一个赶场的临时的集市,只用木头搭了一个牌坊作为标记。这时看见有一群人赶着一些牛不像牛、熊不像熊的动物在走来,好像是些古老的物种。在一辆牛车上放着一个小小的透明的水晶般的盒子,里面有一只很小的动物,显得非常珍贵,难道这是动物王?他们好像郑重地在举行一种仪式,正由于“动物王”的安在,这些野兽才前呼后拥地不会走散,兽性才有所收敛。这些神秘的人好像通兽性,并且都带着面纱。我很想走近一点看看,又对这些野兽有点害怕。他们正要经过前面这个牌坊,我便一跃而上,在上面看着。这些动物一一走过了,走在最后的是一只巨大的长毛兽,像一个大将军,似通人性,它是起殿后保护的作用,它的掌特别厚大,步伐沉稳。人群在渐渐围拢来,并有尾随着在看热闹,这长毛兽显得有点紧张,不时回身在朝人群作势。这次长毛兽差一点扑倒了一个胆大的人,那人居然凌空一跃,抽出了双刀,在朝它头上斫去,长毛兽头一闪,刀斫在了角上,长毛兽一掌在拍过去;偷袭不成!那人一跃而在闪开,长毛兽在追打,一直打斗到了牌坊下,这人身手像猿猴一样灵活,两者几乎打成了平手。有一个赶队的女子回了过来手上拿着一把巨扇,巨扇在那人的面前一档,那人一个白鹤亮翅却弹了开去,女子把扇一收,这扇有雨伞这么长,一收便朝那人的腋下戳去,那人腋一收一个太极围又挡开了。再看长毛兽忠实地回到了它原来的位置。回头看那人似乎已不敌,虚晃了一招便逃了。那女的正犹豫着要不要追。我有种强烈的欲望,想看看这把扇子,也想逞一下我的身手。我飘了下来,一个白猿摘桃便把扇子抢了过来,我站在了她的面前,我俩只隔着一层薄薄的面纱。这女子虽然披着兽皮,但显出了一股羞涩的样子,站着并没有和我动手,也不开口说话。她面目姣好,只皮肤有点黝黑。这时队伍中的几个年长的人赶了过来,围住了我,好像发生了严重的事情。看样子是她的父亲也赶来了,说谁能把她的扇子抢到手或是她愿意给谁,她就是臣服于谁了;现在是要么我跟他们走,要么我带她走。难道这是他们的风俗。我犹豫着,我把扇子还给了她,我在问她:“能不穿兽皮吗?”她显然生气了,但有所忍耐。好像要我心服口服,她父亲拿出了一把金币来,说如果他把钱币抛向空中我能够都接住而一个都不落地,这事情就算了;如果有钱币落了地,这事情就定了。我显然不能够。我在问:“她能行吗?”她父亲在路边拾了一点兽粪和着钱币抛了上去,她展开扇子往那一收,这扇子好像有吸力一般,金币都被收在了扇子上。我感到很惊奇,但看她的表情似乎是件平常的事。我在说:“不是一个都没落地吗?”我想走人了,这时人们拿着花围住了我,几乎围成了花墙,我觉得弄掉这些花很可惜,那女子在问我还记不记得八万年前的事?我竭力在记忆……

    我跟着他们的队伍在走。我似乎想起了什么,我手开始在划动,人在慢慢地飘起来,我飘到了队伍的前面,渐渐地把他们抛在路后了。但我看见她在追来了,她骑着一匹白马在赶上来,这马只能看见半匹,看不见马的后腿和臀部,后面只是一片白雾,好像在腾空而奔。我落在了地上,她也下了马,然后这匹马像雪一样在朝雾里化去。在这路边不远处有一个湖,我们来到了湖边在等后面的人。我捡了两块石块在往湖里扔去,湖里发出了前后不同的回音,经久而不衰。我在问她:“怎么会这样?”她说这湖下到处都是空洞,不同的地方传出不同的声音。我在问她叫什么名字,她说她叫“牡丹丽”,我说那我就叫你“黑牡丹”好了,她朝我笑了。我说:“你武功这么好,能教我几手吗?”她表示愿意。这时我发觉有人在窥探我们。

    我这是来到了一个非常陌生的地方。这里的人都是披发纹身的,这一路下来,我也养起了长发。这好像是少数民族的居住地,说是黑族。嶙峋裸露的群山连绵起伏。说在山的另一边住着另一个族——红族。形势好像有点紧张,这里的头领在说,有人在挑拨俩族之间的关系,他们想从中渔利什么的,他必须到红族去走一趟,我好像成了他们之中的一员,我也随着头领在去。

    有人已在前面飞报,红族的头领已在大厅等候,黑族的头领在说为了预防纷争,他打算让位给红族头领,即由红族来统一领导,以抵御外辱。那红族头领似乎当仁不让,似乎已受了怂恿。黑族的头领在把衣裟和族冠交到他手上,自己却穿起了下人的衣服。我看黑族的族人欲言而嗫嚅着,旁观者清,我也可算是一个旁观者,我在竭力反对,但被红族的人推进了后面的一间石屋,并锁上了门,好像被关了禁闭。我从门缝里看出去,“黑牡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我想她会想办法救我的。他们好像还要去举行一个仪式,红族头领居然穿上了黑族头领的衣冠,人都在往厅外走去。这时我听到了啪啪几声枪响和人们的哭喊声。有人跑了回来,那红族头领已受伤,黑族的头领也跑了进来。外面还在战斗,说是有浪人在放暗枪,原来外面的人只认衣服不认人,把红族首领当成了黑族的头领了,企图挑起纷争。

    我终于被放了出来。看他们在布置着部队,在忙乎着,可没看见“黑牡丹”,我在打听,有人说她从后门出去了,可能是去执行什么任务。我在朝后山走去,这里设有一层层的关卡,每一层都有武装把守着,在一个悬崖边还放着一些飞机上用的机关炮和投弹,这弹只要推下山崖就会爆炸。我参观到了最外一层城堡,那有一扇小门,我推开走了出去,这里是一个比较平坦的下坡,但不远处又是高山,有一条石块铺成的荒路蜿蜒而去。不远处路旁有一洼水塘,我在走过去,看见有一只狗泡在水里,只露出了眼睛和鼻子,虽然我不怕狗,但这狗的眼神特别可怕,我止住了脚步。突然这狗窜上了岸,毛一抖,原来是一只狼,脖子上的毛像雄狮一样在蓬开来,并呲牙咧嘴地在朝我走来,我赶紧跑回了城堡。这时头领的儿子带着人刚到这儿巡视,看我惊魂未定的样子,在问我原因。他拿过一支长枪又打开了门,我也跟着朝门外看去,狼已被暗器击中了喉咙,已死去;却看见了一个陌生人正站在门外。头领儿子不问青红皂白举手就是一枪——陌生人耳朵上被钉上了一根针。头领儿子在说这是麻醉枪。那人已倒在地上。头领的儿子说这肯定是个奸细,正好带回去审问一下,然后当作祭品。这活生生的人要当祭品?我听了心里直发毛。麻倒的人被抬向城墙下的一间石屋,然后被扔到了石床上。我一直跟着,我还在做头领儿子的思想工作,求他把人放了。他并不答应,并且他的眼神对我还有恨意。那人正在醒过来,两眼已张开。我拦在了那人面前,如果不答应我就不走开。可这下我也被关在了里面。现在黑族已没有人知道我在哪里。这里只有一扇高高的天窗,有城墙那么高,忽然刮来了一阵风,那人翩翩地飘向了窗口,他逃了出去,过了一会他递进一根藤蔓来把我也拉了出去。我在问他刚才施展的是什么功,他说他施展的是“蝴蝶功”。他领我来到一个岔路口指着一条路叫我走去,他说他的确是来刺探情报的,他仍要回过去“刺探”。然后他在我背上推了一把,我好像成了一个飘动的影子,在飘然而行。

    这是山里的一个集镇?一处旅游胜地?还是旷世遗国?显然我飘进了一座皇城,一个牌楼前人头攒动,人们正在看皇榜,好像是从平民百姓中招贤纳士的名单。榜上有名的人在被扶上骏马,然后他们在朝街上驰骋着,不知怎么我也被误推上了一匹马,一眨眼的功夫已到了郊外,真是春风得意马蹄急,这时从林中冲出一批骑着大宛马的人,看打扮像蒙古人,他们冲进了这里的马队,手里在飞出一个个绳套,在套贤士的头,趁乱中我看见一个人在落荒而朝山上逃,我也跟着他在逃,看来这招贤是一个幌子。前面已到了一处峡谷边,后面有搜寻而来的追赶者,我们沿着峡谷边在跑,在一个杂草丛生的地方发现了一个隐蔽的洞穴,那人钻了进去,我跑过去一看正好能躲一个人。我继续在跑,身后仍有人在追,我朝峡谷对面看去,对面也是悬崖,中间有一根从谷底伸出的石柱,石柱上还有一块巨石,像一个仰天的龟壳,离峡谷边有一丈多远,而且略低两米左右。这好像是到对面的一块跳板,我在跳过去,我已站在了龟壳上,这表面的一层石头已经风化,像一层碎裂的蛋壳在朝谷底滑落,我人也被带着在滑开去,我赶紧趴了下来,我使巨石失去了原有的平衡,巨石也在摇动,我想如再滑开去,人不掉下去这巨石可能也会翻到。我朝谷底看去,谷底幽深而遥远,且怪石嶙峋,我朝悬崖对面看去,起码还有三丈多远。我发觉这石块的确像个龟壳,朝那头有一个洞口,里面是空的,我钻了进去,虽然不深但刚好能蹲着隐藏。这时我看见崖对岸有个背影,是一个女子的背影,很像“牡丹丽”,在山路上渐行渐远,她穿着一套绿色的衣裙,衣袂在风中飘动。这时我发觉有一阵风吹了过来,吹过这峡谷时特别大,这巨石又在风中摇摆起来,我一动不敢动。风停了巨石也不动了,好像安全了。这时我听见了追来的人声,他们在说怎么人不见了,有人在说看这龟石脱掉了一层,肯定跳过去时摔了下去;又有人在说这巨石脱掉一层老垢越像龟壳了,另一个人在说本来就是龟壳嘛,他好像在说一个传说:以前有一只神鹰和一只神龟斗法,鹰嘴被这夹板乌龟夹住了,鹰虽然飞了起来,飞了许久龟还是紧夹着不放,那时鹰看见了这石柱,便把龟放了下来,龟以为已着地了便放开了鹰,龟待了一会儿伸出头来一看,只得不吃不动待在这儿了……说着说着他们走了。我手无意间又摸到了一个石洞,手伸进去还摸到了一包东西,我拿到洞口打开来一看是一个玉玺和一幅字画,这或许是某个皇帝的遗物,其中或有一段什么隐情。我脱下了外套撕成了条状并扭结成了一根绳子,然后在绳的一头栓上了一块石头在朝崖上扔去,终于缠住了一棵树,我便爬上了悬崖。我往原路找到了那人躲藏的洞穴,里面已没人了。随着追来的人走过的草丛我捡到了几片撕碎的纸片,我拼出了几个字:密诏、诱杀……。这里面肯定有阴谋,我应该再回皇城,去向人们告白。

    我又回到了皇榜前,把捡来的碎纸片都贴了上去,我希望他们能看出点眉目来。然后我来到了皇宫的外围,这里是祭祀的地方?还是太庙?倒像一个开放式的礼堂,一面靠皇宫城墙而建,中间有一扇宫门,另外三面是敞开的,柱子是一根根的石柱。已经是傍晚了,这里正在施粥,有许多人在排队,排到的人能得到一勺粥和一点蔬菜,队伍很长,往街的拐角处在拐过去。这些人可能一天就排到这么一次,掌勺的好像是几个太监,我站在打粥的边上在看,队伍这么长,我觉得打得太慢了。这时我看见了一个人在飘然而来,是施展“蝴蝶功”的那人,他也看见了我,走过来和我握了握手说他还有急事,然后敲开了宫门走了进去。掌勺施粥的那人看了看我便把勺子递给了我,说太累了,要我帮着施一会,他以为我是厨房的吧。我开始在掌勺了。很快一个瘦瘦的小女孩排到了我面前,脸上黑黑的,干净的只是两只眼睛,她伸出干瘦的手来,手里拿着一个盆子,我满满地打了一勺给她,她还不肯走,说她奶奶在家生病不能来排队,而家里只有她俩相依为命了,又用低弱的声音在说已经排了一天了,能不能再给一勺。规定是一人一勺的,我犹豫着,我看到后面长长的队伍里的人在朝我投来急切企盼的目光,桶里也不多了,我只添了她半勺在摆摆手叫她走。但当我看着她瘦小的背影时心里又有了一种内疚。粥已将打完,队伍还很长,还好一个老太监又叫人抬了一桶出来。不一会又抬出一个桶来放在了另一边,并在宣布皇诰:说要招“皇工”,每天能吃饱饭,愿干者开始登记,登记者马上能领到那一边桶里的饭。有人在走过去登记、按手印。一个老厨子在那里打着饭口里喃喃在说:“可怜,可怜啊!罪过罪过。”我想这可能又是一个阴谋,这些人可能会一去不复返。我想把我的想法告诉排到我面前的每一个人,可我这里的粥已经打完。等了一会也没人再抬出来。有些人在无可奈何地走散,又有些人围上了那边的饭桶,也有些人懒懒地席地坐了下来。老厨子叫我和他抬着空桶走进了宫门。

    我来到了厨房,厨房里有一个年轻的厨师正在收拾着灶台,和我进门的老厨子打开了贴着灶台后面的一个大木箱便钻了进去,然后盖上了盖子,这似乎是个睡觉的地方,可能这里暖和一点。这时一个老太监也从门外走了进来,口里喊着:“老光棍、老光棍下象棋喽!”是在叫老厨子——老厨子推开了箱子盖只探了一下头说:“累了,想睡了。”太监顾自落了座,在对年轻厨子说:“你哥哥要杀头了。今天招工招了没几个,肯定是他透露了消息,否则他们怎么会在传:‘有去无回’。”原来年轻的厨师是弟弟,他急得像螃蟹一样在灶台边横着走来走去,一边收拾着一边口里在说:“不会的,不会的”。他想打开箱子,可箱子里已发出了鼾声。老太监偷笑着在说:“我们毕竟是老朋友了,不会去告发他的。只是吓吓他而已,看来吓也吓不进了。”这时老厨子的头又探了出来,晃了晃朝老太监笑了笑又缩了回去。我发觉这里乱糟糟的都还没收拾好,我在帮着收拾。地上还有一地的鸡毛,我脚上也粘了不少。老太监又在说我:“他还算勤劳的啊”。我想可能老太监以为我是新来的帮工,而厨师以为我是新来的太监。如再问起什么我可能会穿帮,我赶紧拿起一箩筐垃圾走了出来。朝里面看去还有更高的围墙,这里可能是下人的饭堂。我不敢再深入。

    我来到街上一个丁字型的弄堂口,弄堂口有一个牌楼,我看看弄堂里没人,便捡了一块破瓦片坐在牌楼下正在把脚底的鸡毛刮刮干净。这时我突然听到了一阵涌来的哭声,有一支哭丧队正朝弄堂里走来,前面的担架上有一具尸体,用一块黄布盖着。我赶紧站起身来靠在了牌楼柱脚后面。队伍里领头的是一个半老徐娘,在干嚎着,最伤心的是队伍后面一个女人低沉的“呜呜”的哭声,虽不很响,但听了使人心恸。突然盖着的布动了一下,然后布被掀开了,死人在傲起身来,是一个老太太,两块突出的巴掌肉,一个上翘的下巴,又瘪着嘴,像是在笑。人们赶紧放下担架四散而逃。她的确活过来了,咳了一下在吐一口痰,但已无力吐出,又躺下了,痰挂在了嘴边;有一个女子在急速跑上去,在叫:“太奶奶太奶奶。”声音听起来就是哭得很伤心的那人,她把老太太扶了起来用手把痰挖了出来。半老徐娘已逃到了牌楼的柱脚前,这时在喃喃地说:“老而不死是妖怪!再活下去要活子孙的寿命了。”她开始在叫人,说到祠堂里把牌位和寿材都撤了。那些人分成了两批,一批抬着担架回转了,一批再朝祠堂走去。我想去祠堂看看,我跟着在走去。这好像是一个皇帝敕封的家庙,上面一个牌匾写着:“某某刑官家庙。”两边是围墙,门口还有两个士兵把守着。走进里面我帮着在收拾,看来好些人之间是不太熟的,我在问边上一个人:“刚才去挖痰的那女子为什么对太奶奶感情特别深?”他在说:“那小女子还在手抱的时候她父母便去世了,有人说要把小女子送人。但太奶奶说她没事干,她来养。小女子是太奶奶一手养大的,所以感情特别深。”还没收拾好天已经亮了。棺材里的东西已经全部被拿出,空棺材在朝后门抬出去,后门外面很开阔,都用围墙围着,右边的围墙那里有一扇边门,边门两边是两排房子,棺材在抬过去,推开了角落上一间仓库门,然后抬了进去。另一边好像是士兵的宿舍,有几个士兵在走过来打招呼。这里好像是个刑场,后面看去还有坟堆,有一个士兵拿着一桶水和一个瓢在朝坟堆走去,我好奇地跟着去看,尽头是几个活坟,是三个受刑的人,其中一个是女的。说双脚已被固定埋在了土里,上面盖着的是一个能露出头的黄沙缸,缸的边上已被烂泥封住;说每天只给一点水喝,直至死掉,死后上面再盖一个封顶黄沙盆便成了新坟。这几个人已不成人样,那士兵走上前去在拔一下他们的头发,头发很容易就掉了,像泡过水的鸡毛一样,士兵在说:“差不多了。”那女的在流出眼泪来,一个男的还有点倔强的样子,另一个男的喝了几口水后仍闭着眼垂着头。士兵在说这叫“自守坟”刑罚,最多活不过十五天。我在问士兵这庙是怎么回事?士兵说:“这庙是太奶奶的丈夫太爷爷造的,太爷爷是皇帝的亲戚是以前的邢官,说是为了超度亡灵劝人向善而建。后来太爷爷不到四十就死了,太奶奶一直守寡至今,后来皇帝又敕了牌坊。现在的刑官是太爷爷的孙子。不知为什么这里的人寿命都不长,还有几个人不愿做,走了。”

    我这是来到了街上,有一群人围在一间屋子前,我走近时听见有人在说:““张阿婆和她的小女儿死了。”我朝人群里面看去,可能屋子小,尸首已挺在了门口。有人在说:张阿婆的大女儿因为是政治犯而被判了“自守坟”刑罚,她和她的小女儿受不了打击而自杀了。说张阿婆的老公早几年就死了,现在只剩下一个智能低下的儿子了。的确有一个呆呆的男孩在边上站着。有人哭嚎着在路上走来,可能是来吊唁的亲戚。我也正在抹流下来的眼泪。来者有一个穿长衫的人看了看我把我拉到了一边指着玉佩说能不能借他一用,我问他:“派什么用场?”他说:“用这个玉佩可以到任何地方的‘老泰號’去拿钱用,我用这个钱可以买通刑官,然后救出她的大女儿。”我答应和他一起去。他在说这地方没有“老泰號”,要到另一个地界才有。穿长衫的看起来像个军师,他交代了一些事然后又叫上了一个人,我们三人行在走出这地界。

    这是我们来到了一处新的地界的城镇,街道两旁是各式的老店铺,旗幡招展,人头济济。我们走进了一个“洪门老泰號古董店”,我看见有许多玉器瓷器和青铜器,掌柜在说:“你们来啦。”并对我说能不能把玉佩给他欣赏一下。看了玉佩后他把我们引进到了里间,我被引坐在了上首,桌上还摆上来几个小菜和一壶酒。军师吩咐和我们同来的那人跟掌柜去拿钱,然后去完成营救的任务。又有一些人在陆陆续续地走进来,有一个人剃着光头,我心里在叫他“小光头”,他小心翼翼地在走上来,在与我身边的军师轻声说着什么。我们似乎在集会,好像要举事了。小光头在说,决斗的那人有一付“三型五煞剪”,并把样品放在了桌上,小光头在做示范,第一型是窄窄的两把鬼头刀,是反绑在小臂上的,出肘的时候等于是出刀了。第二型是两把匕首,说这两把匕首是一阴一阳两种拿法。第三型是一把软剑,是绑在腰上的。小光头说,招式只有五招,但招招致命。而且一寸短一寸险,不可使他近身。看来小光头是个卧底。我在想破解它的招数,使它发挥不了长处。我想起了雁翎刀,这像关羽用的大刀。我在把想法告诉军师,要求在刀背上装上一些圆环,这圆环可起到套住他的刀的作用。小光头在匆匆而去。不多时小光头便拿来了这把加工过的雁翎刀。我似乎成了老大,他们在向我报告,说决斗就在那举行,我顺着他们所指朝窗外看去,山脚那有一块草坪。

    在这绿色的草坪上已经站着另一帮人,看打扮又像浪人,还有几个像翻译之类的狗腿子。我们的队伍停在了草坪的另一边。两边都有人出场了,各边都在给自己的人助威。我们这边出场的居然是小光头,他一亮出了身份,那边站出来决斗的人好像已有三分胆怯。决斗开始了,几个回合下来,那人始终不能贴近小光头,突然那人一个跟步在向小光头冲来,左手匕首实中带虚,右手是虚中带实,并顶出了肘来,肘上弹出的鬼头刀直刺小光头的心窝,小光头一个“抽出闪凌空”,然后把雁翎刀一送,雁翎刀上的环已套住了鬼头刀,小光头把刀背一翻,不但拧断了这鬼头刀,并一个“顺水推舟”,刀锋在向那人腰部斜刺里抹去,那人一个踉跄居然跃开了,小光头的刀头几乎落到了地面,只见小光头一个偷步,趁那人还未站稳之机,刀已贴着那人的裤裆在翻上来——“铁牛耕地”!这一刀直剖到了那人的肚脐,几乎同时那人也掣出了腰上的软剑,像蛇一样贴着雁翎刀刀柄飞射而来,但还是小光头快了一步,已收刀退了一步,这软剑没够着,一切到此结束,已成了过去,血在淌下来,肠子在流出来,那人在慢慢地倒下去;那帮人抢起尸体惊恐地转身而逃。这里有人在追上去。

    看样子日本人的势力已渗透到了这里。这块草地的尽头有一个亭子,凭栏看下去是一条L型的江河,此楼可算是两面临水了。看对面山上的竹子长得很茂密,像编着的篱笆,还有人在放着竹排。我在朝山峰看去,因为有人在说那有一尊睡佛。军师领我进了“老泰號”边上一个旅社的一间一楼的卧室,我把包裹等东西放好后又走了出来。

    追上去的那帮人已退了回来,还有人受了伤,看样子斗争还刚刚开始。我们或把受伤的人送去医院,或去叫一个医生来诊断一下。

    这是一个私人诊所。天已经黑了,我们正走到诊所窗外的阴影处,那里有一个病人躺着,这病人有伤,好像刚做好手术,医生正拿起针筒要给病人打针,有电话来了,铃声在另一个房间响起,医生放下了针筒走了出去。一个护士走了进来,并从衣袋里摸出一瓶药水,抽取后打进了病人的手臂。从她的神色上我已觉得有事情要发生了。她拿了空瓶和针筒迅速地走了出去。

    我们来到了大堂,医生还在接电话。听了我们的来意,他说先处理一下那病人,他走进了手术间,我和军师在跟进去。医生找不到那副针筒,走到病人身旁看了一下,还翻了一下病人的眼皮,然后在病历上写下:“意外死亡。”这显然是一起谋杀,军师在说:“可能他是护士谋杀的。”看神情医生也有点怀疑,说这是新招没几天的护士,只知道她叫“英子”,是在日本人开的一个娱乐会所认识的。又说这被谋杀的人是他救回来的一个抗日志士,刚从胸口取出了一颗子弹。……

    “英子”可能是个“影子”,对我们会有威胁的。军师在分派人到处去打听一下这“英子”的底细。

    我跟着军师穿街走巷地来到了这家日本人开的娱乐所。门外还站着两个日本花脸武士,开始我以为是画上去的仿京剧脸谱,仔细一看,原来是天然生成的斑块。额头上还绑着一块“膏药”作标记。军师在交涉,说是来找一个叫“英子”的人。这娱乐厅似乎很神秘,这女人或许在这,或许不在这,他们说他们也不知道。“英子”或许是个假名字。不过我总以为和这里有关,我应去探寻一下。我在说我也去娱乐一下,我在里面寻了一圈没有看见英子,不过有种神秘的感觉。我居然走进了一个澡堂,这里居然是一个男女同浴的地方。我发觉有两个女的赤裸地背对着我,我觉得不自在起来。又走进来一个女子,在脱衣服了,没有一点忌讳,没有一点矫饰,显露的身材比前两个更美,她看了我一眼,好像根本不在意我。有一个男的在问我:“怎么不脱衣服?”我感到不好意思起来,我找个借口走了吧,我在说:“我要换的衣服没拿。”我赶紧走了出来。我又来到了一个露天广场,这里是男女打堆的地方。有男的在追求女的,如果女的同意了,人们便在围过去,在把男女往上抛。人群里有一个女的是日本人的打扮,化装得看不清原貌,她却在追求着一个美男,男的虽然拉上了她的手,但仍在这里游荡。后面还有几个日本男子跟着,一个男子在问领队的男子:“为什么要去追中国人?”领队的在说:“引诱他去搞一个实验。”……

    我这是已回到了卧室,看见床上怎么多了一个白色的包袱,可能有人来过了。我发现这包袱还像一个虫蛹一样在蠕动,这事有点蹊跷。我随手从墙上拿下一把剑来,这把剑也是银白色的,剑头还有一个弯钩,我出手用剑在把包袱钩开来,包袱里面可能是个生灵,尽量不要钩到他的身体,钩出来了,原来是一具赤裸的僵尸,虽然没有头,但颈处已经结好了疤,他似乎要朝我进攻,我人在后退,并挥刀在挡住他,被挡住时他身上居然不会流出血来,划破的皮翻开了,剑头还钩住了一根筋,筋像铁丝一般,剑在收过来还拉不断,这僵尸反而在被拉近了,他张开双手在朝我抱来,我又随手拉起一张椅子朝他塞了过去,他紧紧抱住了椅子,椅子在“格格”发响,要被夹碎了,我赶紧拉开门在逃出去。我在朝私人诊所跑去,我在叫那医生,他似乎能解决这一怪胎的,他打开了门,我跨进了高高的门槛,门还没关上,那僵尸已追了上来,但在门槛处绊了一跤,脖子狠狠地被砸到了地上,脖子口被砸得血肉模糊了,已不动了。医生听了情况后在朝门外看去,他在问我:“你得罪了谁?你有没看见还有人在监视你。”我看见一处墙边有两个人头一缩。医生说:“晚上这里经常有人被暗杀的。快跟我走吧。”他关上了门,然后带我从后门走了出去。在穿过一块草地时,我发觉仍有人在跟踪。草地的尽头是一个湖,我们沿着湖边的路在走,显然没有地方藏身,有好些人在围过来了。医生说:“只有跳水了。”说着我跟着他跳了下去,我们尽量在水下潜行,湖面上长着一墩墩的水草,视线很浑浊,潜了一段路,医生在一墩水草下停了下来,他说:“不要冒头,可用皮管呼吸。”我照着他说的在做,果然一点都不憋气了,他又在责怪我怎么不靠近他,眼睛怎么不看情况,我发觉我还没躲藏到水草下面,我藏到水草下面后发觉有光线在照射过来,还有一条大青鱼在不远处游过来,还有人划了一条船在过来,看样子是在搜寻,他们没有发觉我们,这船慢慢地划远了。过了一会他带我上了岸,然后我们要分手了,他说他是“光明党”成员,所以帮了我。

    天亮后我又找到了军师,军师好像还有什么好的点子。他带我上了一辆汽车,这汽车的驾驶室居然在车顶上,可能这样视野宽广吧。车到了一个城墙边的停靠站,我们便下了车。这里是一个更大的城镇。路上的行人都是急匆匆的,似乎这里正在发生非常事件。有人在说,这里正在流行霍乱。城墙下坐着一个算命先生,正给一个人在算命。军师在径直走过去,难道军师也要算命?我正好想听听。走近时那算命的人要走了,军师在说他是来测字的,并写了一个“预”字,算命先生说,“预”怎么不见“玉佩”,军师指指我的腰间,算命先生看看我,给了军师一只草鞋,说能避邪驱凶,军师把草鞋塞在了腰上。

    我们好像是来观光购物的,军师还在各种店里买了一些东西,并打了一个包袱搭在肩上。我们还在朝郊外走去,一路上能不时地看见庙宇,庙宇怎么会这么多呢,军师在说这里的民宅都是建成庙宇式的,果真我朝里面看去,都住着常人。这里不时地还看见一处处的坟地,这是在一个个的石墩子上放着一口口的缸,缸盖有的是云彩纹有的是动物图案。有的坟前还有动物的石雕像,特点是动物的眼睛都大而圆且呈突出状。又走了几里路,到这里已很少见到人了,看过去也没有了住宅,军师拉我在一头石雕大象的基座上休息,这大象雕得非常神似,按着的象牙居然是天然的钟乳石。走过大象后,路旁只见荒草和树木了。走着走着,忽然从草丛里蹦出了两个拿大刀的人,还没等反应过来,刀已在劈过来,打劫了?我一个铁板桥刚刚躲过,可有刀已劈在了军师头上,那人抢了包便跑。天忽然黑了下来,那两人已消失在荒草丛里了。军师似已奄奄一息,他从腰间摸出了那只草鞋交了给我,要我带回去,说直奔这条路,然后过一顶长桥就进入我们的势力范围了,那里会有人接应的,那里有人也会拿着和这一对能对上的那只草鞋。军师说完便断了气。

    我奔走着,似乎奔了一夜,似乎就要进入地界了,已看见了一顶长长的桥,桥那边显然有个城镇。有一个女子在桥头,这女子有点面熟,好像是从“自守坟”被营救出来的那个女子,手上拿着一只草鞋,她还带着一个警察,我拿出了草鞋和她对上了,我便把草鞋交给了她。我们在一起过桥,这顶桥似乎很长,朦胧中对面有两个人在走来,走近了,是两个蒙面人,在掣出刀来,看来又是来劫杀的。警察奋勇上前擒翻了一个,另一个人的刀正向他脖子后面砍去,我也正抢上前去,把他的刀往上一格,刀削掉了警察的一块头皮,他痛得哇哇直叫,他一个兔儿双蹬腿又踢翻了这个蒙面人。不能恋战,我拉起他俩便跑,那两个蒙面武士仍在后面追来。我记起来还有一支枪在口袋里,我拿出抢来在射击,怎么没有子弹了?!我把这支枪在朝他们扔去,他们一下子趴在了地上,以为是我扔去了炸弹吧。我在埋怨警察怎么不带武器,他说是为了避免冲突,所以现在未经批准是不能带武器的。我们已到了桥的这头,这里有一间草寮,门口有一根扁担,警察已抄了起来;我冲进了草寮,里面没人,这是个剃头铺,桌上有两把剃头刀,我拿起剃头刀“横刀”立在了桥头,我叫他们快跑,我来断后。看看那两武士已近了,跑在前面的人一刀朝在我戳来,我使了个千斤坠,左手的剃刀顺势一粘一带,并一个滑步贴近了那人的身,右手的剃刀已在朝他的脖子抹去,这刀真快,他的头已塔拉下了。可另一人的刀已在朝我脑门劈下来,我双刀一夹一带一个侧步,刀已从他手里被我吸出抛开,然后我一个猿猴出洞双刀并进,他的头也滚到了地上。我非常惊奇,难道是自己的功力大增,还是这刀有神奇之处。我回头在赶上去。已到了小镇里,有人惊叫着在逃散。我听到了不远处又有打斗的声音,我想快点挤过人群,可一下子挤不过去,我纵身从人群上跳了过去。有六个白衣女杀手和一个道士模样的人正在围追那警察和与我接头的女子,道士是赤手空拳,白衣女手上都有一把银光闪闪的柳叶刀。他们出招凶险,必置人于死地。我冲上去解了警察的围,这时有四把柳叶刀对准了我,只见白光在我身边萦绕,使人眼花缭乱。看看无法躲避时,我心想女子最爱漂亮,抱着死也要划破她脸的决心,则往往可化险为夷了。我听到了不远处传来了一声惨叫,我跳出圈外,想朝那边过去,可面前又一个女的拦住了我,我一看正是“英子”,看来她是为首的,我身后的四个女子反倒垂手侍立着。她在说要我立即投降,说跟我接头的女子已与另一白衣女子同归于尽。我突然一个转身劫持了一个白衣女子,并把剃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我在退着,她被夹的手上还拿着刀,我叫她把刀放了,她没放。她的同伴惊叫着说,把她放了,否则刀仍可置我与死地,我更夹紧了她的手,我心里明白,她们也心里明白,这把刀已不起作用,如果我夹得重一点,她的手臂将被夹断,可我于心不忍。她们还在步步紧逼,“英子”突然在说:“不要管她的死活!上!”这下劫持的白衣女子失望地把刀放了,她的姐妹们犹豫着,白衣女子柔柔地在我耳边说:“我嫁给你吧,这样我能反戈帮你,否则只求一死。”我暂时答应了她。她又说不要伤害她的姐妹。我用脚尖把地上的刀挑了起来,同时松开了她,我把刀握在了手上,然后把刀又交到了她手上。我们在联手反击,那些白衣女子似乎也不想伤害她,变得拘手拘脚了,被我一个个点了穴道。那“英子”似乎非常惊恐,正一剑朝白衣女子刺去,看来白衣不能也不会避开,我用剃刀把剑头一挑,剑滑了开去,但她顺势手腕一转一个海底捞月,剑在朝我裆下撩过来;我一个鸽子翻身,已贴在了“英子”的背后,她一惊,纵身窜进了一所荒废的民宅,我追过去一脚踹开了那板壁,可“英子”已不见了踪影。这时警察押来了那个道士,道士双手已被反绑着。我们把道士押进了这所废宅,要白衣女子看管住,我们去肃清余党。刚走不多远,只听见废宅里传来“啊”的一声,是那白衣女子的叫声!情况有变!我们连忙闯了过去,已没了人,后窗开着,我跳到了窗外,只见道士用嘴衔着白衣女子在我视线内一闪而逝,轻功如此了得!看来只有军师在才能与他匹敌。刚才有诈,他的目标可能是我,苦于没有机会,而白衣不注意时,他撞了她的昏穴,难道要用她作诱饵?我跃上了屋顶,这里高高矮矮的房子鳞次栉比,他会藏到哪里去呢?他肯定还没跑远,这样的跑路他坚持不了多久,他肯定还要解绳子,只要我上高层的房子监视,可能会有所发现。可是监视了一会并没有什么发现。我仍来到了废宅,警察也不在了,他可能也追踪去了。这时小光头不知怎么赶来了,腰上别着那双草鞋。小光头好像已得到了什么线索,说跟他走。

    我和小光头来到了一条江边的街上,这里沿江都是住宅,小光头在一处深宅大院旁停了下来,这大院也引起了我的注意,感到它有点神秘;大院的门关着,并无人出入。宅的两边都是胡同。我们来到了它的后门,后门正对着江,有一艘驳船停着,这船好像停了时日已久了。后门也没有人出入。奇怪的是后门的高墙外有一间披屋,在披屋的窗下似有一个帮会的标记。这时从门内走出一个漂亮的少妇,眼睛特别有光,我暗暗吃惊,这里怎么会住着这么迥异的一个人。看起来她不像是帮会的人,但肯定有什么瓜葛。她发觉我们在打量这里,她也肯定认出我们是生面孔。她在问我们干啥来着,我佯说在找茅厕,她指点说在江边的豆棚后面便有一个。我们来到了豆棚后面,顺便在江水里洗了手,这江水很清冽,我打起了水漂。有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走来在与我搭讪,圆圆的眼睛,圆圆的脑袋,他说他经常在这里玩打水漂玩的。我正想问问他这里的情况,他说他母亲叫我们去一下。我环视了一下周围,小光头不知窜到哪去了。小男孩的母亲就是那少妇,她端出一碗鸡蛋来要我吃,她说听口音就知道我是外乡人,我摆摆手说不饿;她叫我别客气,这鸡蛋是用松木桶蒸的,还特别香哩;我拿了一个,这鸡蛋壳和茶叶蛋一样是打碎的,吃在嘴里是有一股香味。小男孩淘气地在我身边转着,似乎对我很亲善。我在向她打听周围有无异常情况。她说这深宅是“大通水运公司”的,不久前却不见了老板,还关起了门,不做生意了。又说不久前高墙里还传来一个女的哭叫声,然后就没了声音;还有些鬼鬼祟祟的人总在晚上从后门进出。我心里似有了底。我在告辞,小男孩正用大眼睛友好地望着我。我在这门边做了一个暗号,这是我们帮会的标记。天已黑了下来,我走进了窄窄的胡同在回过去,有一个醉酒似的人跌跌撞撞地朝我走来,正交臂时他突然一肘朝我腋下要害处撞来,我也装着不经意地绊了一下,刚刚避开。可走了没几步,胡同的两头都有人在围拢来,他们围住我要下杀手了。我在展开移形幻步,想突出他们的包围,但这地方太小,我突不出重围,我盘着的发髻已被打散,这时我记起了“黑牡丹”教我的散发功,只要我一发功,长发便会像钢针一样扫出去,人已近在咫尺,我在用披肩的长发击伤这些人,然后趁势跃上了另一面的高墙,我在飞檐走壁而去。我来到了街上的会合处,小光头正扶着蹒跚的警察而来,警察显然受了重伤,已奄奄一息,已扶不住,倒在了地上,小光头在给他发功续命,只听他断断续续地说出两个字来:“大通……”便断了气。我和小光头心里已雪亮,“大通”是“浪人”他们的一个据点。

    帮会的弟兄们都聚齐了,并达成了一致——要速战速决,以免夜长梦多。

    我们在直接越墙而入,已进到了“大通”里面。这是一个二层楼的四合院,还没冲上二楼我们已被发觉,楼上楼下在展开一场厮杀。我在楼上追上了道士便打在了一起,我一个“白猿献果”想击他面门,他同时一个“双风贯耳”也在打来,我变招使出了“白马分鬃”把他两手打了开去,两人都已门户大开,我趁势一个“黑马闯槽”直捣其心窝,他一个侧步刚巧避开,人已在近距离,我长发钢针般齐发,他的眼睛已被刺瞎,满面是血,在嗷嗷而退,一下被赶上来的帮会弟兄们擒翻在地。

    战斗已经结束。没有发觉“英子”,也有人在说白衣女子已被勒死了。这时带过来了“大通公司”的老板,据说他被关在一间密室里。我朝密室看去,门两旁还写着一幅对联:“十劫坐道场。佛法不现前。”横幅是“大通”。老板在说他是无辜的,道士以前是他的结拜兄弟,他不知道这道士是日本人,前段时间说闭关去了,他还帮道士照顾他的妻儿呢,想不到一天夜里道士带来一帮人把他拘了起来。这也说得通,我们把“大通”老板放了。

    正要决定如何处置这道士时,那少妇领着孩子走了进来,她看见了道士,她在唾骂他,说她被骗了,到今天才知道了他的真面目,一年前还说是去闭关了,原来是在搞地下阴谋,连孩子都不来看一下!那少妇反过来又在向我求情,看在孩子的份上,绕他一命。我觉得在孩子面前杀之也太残忍,放之又是纵虎归山,正不知怎么办才好。小光头拿过了我手中的剃刀,割下了道士的髌骨,并挑断了他的脚筋,这人也算是条好汉,居然一声不吭。

    我们走出了“大通公司”的门,走到了江边,小光头在打水漂,把两块髌骨漂进了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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