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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1章


    吃过饭，趁父母没注意，白桃悄悄对秦欢说：“你是有什么大病么，还跟我妈说你要给我找对象？”


    秦欢笑着道：“那不然？站起来说’阿姨，您也别费心了，您女儿的对象就是我‘？”


    顾白桃无言以对，只好说：“狡辩。”


    秦欢：“我又没说错，将来跟你妈妈说，我给你找的对象是我自己，我自认为条件尚可，长相身材够用，也蛮招长辈喜欢，又特别特别喜欢你，让你妈妈成全我们。”


    顾白桃悄悄低下头，凑近了说一声：“呸。”


    眉眼却是笑着的，心底里像是被羽毛扫过，轻轻地发颤发痒。


    秦欢抬眼看看顾妈妈和顾爸爸正在研究隔壁店里的小摆件，凑近了，对着白桃的耳朵说话：


    “我说过，我不会再骗你，我说的哪句话都是实心实意。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只要你需要我，我都心甘情愿，永远不会觉得你是麻烦。”


    她似乎意有所指，白桃恍了下神，不知道她是因为自己看见柳阿姨晚年的模样心生凄然来安慰自己，还是和自己一样头脑清醒地铺设后路。


    因为发生了这些事，所以在H市的最后几天，顾妈妈没有再逼着白桃去相亲，只是在临走的前一晚吃饭的时候提了几句：


    “等这次玩回来，记得收收心，认真找个男朋友谈谈，别让你老爸老妈再操心了好不好？”


    白桃看着老母亲期望的眼神和些微的白发，想了想道：“其实你只是怕我年纪大了，没有伴，是不是？”


    这次接茬的是顾爸爸：“对的呀。”


    顾妈妈接着说：“最好再有个孩子。年纪大了好男人少，生孩子又不好恢复，你遭罪。”


    顾白桃：“就不能不生？”


    顾爸爸赶紧接话：“不生也行。”


    顾妈妈：“先有个对象，有没有孩子随缘，这个我和你爸爸不给你压力，咱们是女孩子家庭，现在非要孩子’传宗接代‘的都是男孩家，你要是真不能生，或者不愿生，爸妈不逼你。”


    顾白桃心里有了数，眼睛突然变得亮晶晶。


    顾爸爸和顾妈妈本来说好要去机场送孩子，但白桃说和学姐一起走，最终还是二老站在院子里，看白桃跟着秦欢一起跟二老打了招呼，和开车的小王一起上了车。


    白桃跟爸妈挥手，一直挥到看不到的拐角处，又往外看了很久。


    秦欢：“怎么，有点舍不得？”


    白桃：“主要是罪恶感，他们两个人又一次亲手把我送上了你的贼船，唉。”


    秦欢无声地笑，把她的手攥在手心里。


    当天下午到的北京，刚下飞机便接到耿晓竹的电话，唠叨了一堆没用的，最后还是没推脱掉，约定当天晚上就聚一聚。


    耿晓竹：“你当我们爱看你？说好的看你小女朋友，和你有什么关系。”


    其实顾白桃年纪也并不是特别小，她只是长得太显小，又可爱，耿晓竹印象十分深刻，张口闭口秦欢的小女朋友，他们这圈人早就惦记着一定要看一看。


    秦欢带白桃先去了她在北京的住处，三环一栋公寓，一百多平，在普通人里已经足够傲视群雄，再想想她的公司市值也颇为不错，自认为没怎么见过世面的顾白桃不禁啧啧啧道：“豪横，豪横。”


    秦欢：“你先休息休息，这里有游戏房，客厅电视下面有硬盘，可以看电影，也可以睡一觉，我去趟公司，傍晚来接你，我的朋友们想见见你，一起吃个饭。”


    顾白桃：……


    安排的明明白白，她莫名从现在就开始紧张了。


    秦欢的朋友们，是什么样的人？都是有钱人，还是都是开公司的？是她总去夜店一起玩的那群人吗？会有长得很好看的小姑娘吗？会有很多潜在情敌吗？


    想到“潜在情敌”四个字，顾白桃双眼骤然冒出光来：“好的，我会好好休息的！”


    秦欢：“……”


    “你还是睡一觉吧，坐飞机也很累的。”秦欢颇有些不放心，换了鞋临出门，抓着白桃的手亲亲她的脸：“乖乖地听话，冰箱里没什么吃的，我让小王去买了，一会儿你自己把牛奶热了喝掉，然后上床睡一觉，等你醒了，我就带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她的安排很舒服妥帖，热牛奶和秦欢的床两样东西也足够吸引人，顾白桃刚刚燃起的奇怪的斗志消散掉，换成软软的声调说：“好吧，那你早点回来。”


    “嗯。”


    秦欢就受不了她软软地说话，喉咙微动，在门口和她接吻。


    白桃想，像什么样子，都住到人家家里了，连出个门，都难舍难分。


    秦欢走掉了，过十多分钟，门铃响，白桃看见门外站着的是拎着大口袋的小王，便开了门。


    小王买了很多吃的喝的，还买了某家知名甜品店的冰面包，一样一样地妥帖放在冰箱里，又像复读机一样对白桃说：“秦姐说让顾小姐喝些牛奶，我给您热一下？”


    顾白桃：“没事，我自己来就好。”


    小王点点头，礼貌地离开。


    白桃去热了牛奶，吃掉一个面包，东西好吃，吃完自然就困，她只来得及大概参观一下秦欢的家，就觉出困顿来。


    到了卧室，原木的大床，深灰色的枕头床单，像是秦欢一贯喜欢的性冷淡风，但她偏偏又长得那样浓烈。


    白桃后知后觉，自己没有睡衣穿。


    秦欢的消息适时发过来：


    Q.h.：衣帽间有我的棉质睡衣和睡裙，你随便挑一件穿，放内裤的抽屉里最里一排都是新的洗过的内裤，好好休息，做个好梦。


    人间小甜桃：可以穿睡裙，不穿内裤么？


    雷震刚把文件夹打开，就看见秦欢的脸色有些难以形容，说不上高兴，也说不上生气，眉头要皱不皱，嘴角却悄悄地翘起来，似乎想压也压不住。


    雷震：“秦总？”


    秦欢：“稍等一下。”


    她两只手飞快地在手机上打字。


    Q.h.：不穿不卫生。


    顾白桃翘着嘴角哼哼两声，把手机放下去洗澡。她自然是开玩笑的，只是忍不住想要逗她，想着等秦欢回来，自己可以随便浪，这个澡就洗得越来越精神。


    见白桃再没有回她一些惊天动地的话，秦欢才长舒一口气把手机放一边，跟雷震探讨起公司业务来。


    “公司最近资金运转刚刚恢复正常，和白虎的合作虽然很顺利，但目前进账的资金还是得益于您在那两个四五线小城市的项目。”


    秦欢在H市试水之后通过刘副市长的关系搭上了同一个省的另外一个城市，替他们也设计了一次政府项目，加上之前其他项目的尾款入账，把乔氏集团搞得坑才算填上，她亲爱的大舅哥那边虽然自己拿了地王股价飙升赚的盆满钵满，也确实没有给过她太多福利，甚至现在还要再用她的能力去白得奖，雷震怎么想怎么憋屈。


    秦欢答应了一声，说：“D省W市的项目也谈妥了，我刚刚把合同发你邮箱，找法务部看一下，没问题咱们就签。”


    雷震想，耶，又有进账了，我家老板，设计靠自己，谈项目拉项目也靠自己，不知道怎么想的“四线包围一二线”战略，小城市不一定没有钱，保证质量的同时走走量，没想到还真走出一条别人很少走的路来。厉害的。


    又把工作的琐事谈的差不多，不可避免就要聊起去比赛的事。


    雷震：“我很纠结。”


    秦欢理解地拍拍他的肩膀：“我懂。”


    拿了名次，给别人做嫁衣，拿不了名次，为了这个设计付出那么多心血不被认同，建筑设计师作为半拉艺术家，肯定还是挫败。


    秦欢：“白虎那边不论我是付出还是有收入，你就权当是我花钱哄自己玩了，心态放平，怎么样？”


    雷震：“……那公司……”


    “公司收入问题不大，D省的B市副市长秘书也联系了我，后续项目有着落。而且白虎总不会永远薅我们的羊毛，我们可是入股了的，多少得给我们点喝稀粥的钱对吧？”


    雷震：……


    行吧，反正您是首席设计师，您说了算。


    又去公司各个部门转了一圈，把该处理的事情都处理完，小王开着车把秦欢送回了家。


    秦欢悄悄进门的时候，站在她身后的小王都一脸无奈：明明是自己家，这幅进门都要偷偷摸摸的样子，生怕别人不知道她金屋藏了娇。


    秦欢换了鞋，轻轻推开卧室的门，白桃似乎睡得不太安稳，听到门响，半眯着眼睛往门口望。


    秦欢便有些遗憾地问：“醒了？”


    “嗯。”


    白桃在被子里伸了个懒腰，哼哼唧唧，露出半边肩膀，和歪在一边的，深蓝色丝绸睡裙的一根吊带。


    秦欢走到床边坐下，弯下腰，把手伸进被子里。


    白桃半睁着眼睛：“你洗手了吗？”


    秦欢：“为什么要洗手？”


    白桃沉默了，秦欢也没说话。


    三秒钟以后，秦欢看了眼立在床头柜上的表，道：“我去洗手。”


    白桃把被子拽起来遮住下巴：“你干脆去洗个澡吧，脑门都冒汗了。”


    秦欢快步走向卫生间的脚一滑，差点就要当着顾白桃的面摔倒。


    作者有话说：


    欢：我其实只是想抱一下女朋友。


    第82章


    傍晚五点，开在寸土寸金核心商圈的一家知名私房菜刚刚亮起灯光，亭台水榭深处，一间间包房传出细微人声，木质的槅门拉着，映着庭院的草木，相映成趣。


    秦欢今天穿了一件黑色修身长裙，耳朵上戴着流苏耳饰，明眸善睬红唇妖娆，一手拿着手包，一手牵着她的小女朋友。顾白桃的衣服是秦欢早就叮嘱小王按她的尺寸帮着买的，暗红色的紧身连衣裙，整个一胸大腰细腿长的人间尤物，锁骨大大方方地露出来，耳朵上带着钻石耳钉，锁骨中间垂着一颗淡粉色的小桃子，头发被秦欢打了发胶往后梳，长相本来干净甜美又可爱，偏偏被秦欢涂上同款艳色口红，配合着并不保守的妆容，像是一只有了目标的性感小野猫。


    顾白桃有些局促：“我从来没穿过这样的衣服。”


    秦欢牵住她的手，柔声问：“那你觉得好看吗？”


    “就是觉得太好看了。”


    秦欢点头：“好看就好，你要知道，不是衣服好看，是你好看。”


    “况且……”她拦住她的细腰，低声道：“让你在别人面前一贯乖乖巧巧，到我这儿就变着法儿脸都不要地勾引我，扒开粉粉嫩嫩的外表，暗红色跟你很搭。对不对，小野猫？”


    顾白桃被她话里的勾子勾得浑身发软，伸手掐她的腰，咬着牙抗议：“你才是猫猫，你是欢欢，我晚上回家一定要上了你，让你变成流泪猫猫头！”


    秦欢心里悸动地很，笑着说：“啧啧啧，果然是只小野猫。”


    两个人正你来我往地调情，一声阴阳怪气的女声响起来：“差不多得了啊，怎么，今天见完明天就见不着了？在门口这么能聊要不要给你们在大门口单独支一桌？”


    耿晓竹站在廊下，十分嫌弃地看着她们两个。


    秦欢被她怼惯了，表情都没有变一下，让白桃挽着她的胳膊，径直往包厢走。见面了才介绍道：“你们都见过，但这次正式介绍一下，我朋友，耿晓竹，我女朋友，顾白桃。”


    耿晓竹见顾白桃今天这幅样子，不禁哇哦一声：“秦欢你这个不要脸的狗东西。”


    秦欢：……？


    等进了包厢，顾白桃两眼一懵，还没看清这一屋子俊男美女，就先被他们的吵闹声淹没了理智。


    “可真行，为了不让我们看一眼小女朋友，迟到十分钟，老规矩罚白的一杯！”


    秦欢自然答应，又此地无银地叮嘱一声：“轻点闹，她脸皮薄。”


    众人终于好意思把目光落在她身侧，秦欢的嗓音比起平时也略微发紧，她随意地清清嗓，说：“这是我女朋友，顾白桃。”


    白桃镇定自若地站着，一只手悄悄地抠秦欢的掌心。


    本来秦欢长得就好，她每次来，都会让人觉得“蓬荜生辉”不是个夸张的词，但毕竟大家都熟，美人看久了虽然美，少了几分惊艳，多了一些熟稔都是常事。所以两个人甫一进门，像是蓬荜生辉的plus版本，耀眼的像是两只漂亮的水晶灯泡。一对比之下，居然是秦欢旁边的“灯泡”吸引了更多人的注意。


    这个站在秦欢身边的女人身材火辣面容姣好，眼波流转间像是勾人的小妖精。在座的控制不住打量她，但毕竟关系不错还都是体面人，不好意思随便看，此时秦欢做了介绍，便肆无忌惮地去看，包厢里安静了一瞬，便被铺天盖地的起哄声和口哨声淹没。


    “欢姐，您真牛皮。”


    “这哪儿找来的极品小女友啊，这妹妹长得也太好看了吧！”


    “我是直女我先说，妹妹身材可以啊，真辣！”


    “不是，不是说好的甜妹一个吗？这不是甜妹啊这，这是走妖精路线的吧？”


    “可……可盐可甜？”


    “我上次在酒吧见过！欢姐女朋友上次还是个清汤寡水的大学生呢！”


    秦欢脑门上青筋直跳：“不会说话可以不说，你特么才清汤寡水。”


    她说了脏话，如果是私下里，白桃一定要说人民教师听不得这个让她改掉，但今天这样的场合里，她骤然被这一句脏话刺激的小腹酸软，一双眼睛控制不住地湿润着看了秦欢一眼，手指头悄悄地蹭她。


    众好友：……


    妖艳动人的性感妖精突然用又软又含情脉脉的小眼神看着人，这换谁能受得了？秦欢回应了什么神情他们用脚指头也能想得到，两个人就站在门口处眼神拉丝。


    包厢众人纷纷咳嗽吃菜喝酒：“来来来，全当什么都没发生。”


    秦欢随便地怼了几个人，把白桃弄到最里面，自己在她身边坐下了。


    和秦欢关系好的这个圈子多是北京土著和同学，二世祖不少，但父辈的公司本就有大有小，所以普通人认为是二世祖的人，在他自己的圈子里也许是混的最差的那一个。


    所以二世祖们白天努力工作继承家业，晚上努力应酬陪更大的客户和二世祖，玩也是经常玩，逢场作戏谁都会，要说每天只知道纸醉金迷也不至于，说到底也都是努力讨生活的人，只是站的高度不一样。


    今天到场的这些人都是和秦欢关系好些，秦欢也愿意带着顾白桃介绍给大家认识的，一个个介绍完，白桃便发现这些人对她很和善，聊天打趣，和自己舍友相差也不大。


    更何况，在场的女生虽然都好看，但也没有对秦欢明显图谋不轨的人，便放下一颗心，专心地吃秦欢夹给她的菜。


    “顾小姐做什么工作的啊？”


    “我是小学老师。”


    “咦，我最讨厌小孩子了，顾老师你辛苦了。”


    白桃赶紧摆手：“没有没有，大部分小孩子还是听话懂事的。”


    众人见她神情乖巧有趣，有人便故意开始逗她：


    “顾小姐带泳衣了吗？一会儿吃完饭咱们要去游泳的，在咱们这儿这是必备项目。”


    顾白桃睁大眼睛：“真的吗？”


    旁边的人也来劲了：“顾老师小心些，秦欢这个人可蔫儿坏的，她一堆骗小姑娘的招数，你要是在她那受委屈了，就告诉我，我爸公司克她，她肯定得看我面子……”


    秦欢捡起个生菜叶子扔他：“陈诚你能不能闭嘴？”


    陈诚：“你看，戳到痛点。”


    周围的人都发现顾白桃根本没有她的外表那样性感妖娆，耿晓竹说得没错，分明是乖巧可爱的一个人，睁着一双大眼睛谁说胡话都会惊讶地问：“真的吗？”问得人心里软乎乎的，只想对她笑。


    秦欢实在是看不下这几个人“欺负”白桃，挨个怼了一遍，给她夹了满满的好菜：“吃吧，这些都好吃又贵。”


    白桃两眼放光，仔细地吃起饭来。


    坐在周围的朋友一不小心被她可爱到，又纷纷把好吃的菜弄来投喂她。


    一顿饭吃得欢欢乐乐，酒都没喝多少，真的是在吃饭，一直吃到顾白桃拍拍自己的肚子，悄悄对秦欢有些窘迫且悲伤地说：“我吃撑了，裙子都鼓起来了，这可怎么办。”


    秦欢看见明显鼓起来的上腹部，憋着笑环住她的腰：“没事，鼓起来也好看，一会儿就消化掉了。”


    “一会儿真去游泳啊？”自从游轮上那些事之后，她对游泳产生了阴影。


    “听他们唬你。一会儿还是老项目，你不信我是不是海王，我就带你现场蹦迪，好不好？”


    ……


    与白桃上次来过不同的高端夜店，灯光迷幻，秦欢熟门熟路，拉着白桃的手来到半隔断的包厢，早有熟悉的服务生过来，秦欢随口点了酒和零食，又叮嘱她多拿些旺仔牛奶。


    顾白桃抗议：“来都来了，我要喝酒，我不喝旺仔牛奶。”


    秦欢勾起唇角，捏她的脸：“谁说给你喝，是我要喝。你想喝什么就喝什么，喝醉了也不怕，有我呢。”


    白瞎给她化这么浓艳的妆穿这么性感的衣服，性感小野猫一晚上都是软软的很好rua的样子，简直吸引的人离不开眼睛，哪里还有半点小野猫的样子。


    秦欢喉咙动动，叮嘱道：“你跟紧我，别去随便跟别人跳舞，小心喝醉了，叫人拐走掉。”


    顾白桃也故意和她说：“就准你当什么女王，还不许我和别人跳个舞了，我也要看看有没有好看的小哥哥小姐姐，什么笑一下啊，喝个酒啊，点个烟啊……”


    她说的都是秦欢常干的事，秦欢自然知道，厚着脸皮说：“我这都改了的。”


    包厢的酒和果盘零食到了，秦欢还要了个小蛋糕，众人都让顾白桃先吃：“花钱的是老板，老板的女朋友就是老板的老板，顾老师先来！”


    顾白桃苦着一张脸：“我吃得太饱啦，我吃不动了。”


    她说得可爱，引来一阵阵善意的笑声，秦欢拽过蛋糕切了一块放在盘子里，自己只挖了浅浅的一勺奶油吃掉，顾白桃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她扶住脑袋，红唇凑近吻住她的嘴唇，口腔中顿时充斥着奶油细腻的香甜味道。


    众人热烈起哄，还有人开了瓶香槟。


    这个吻只亲了不一会儿便结束，顾白桃呆愣着看秦欢，秦欢伸出手指，擦掉她嘴角一点点奶油和花了的口红，解释道：“我第一次带女朋友来，不给他们看点儿他们想看的，他们今晚肯定变着法地逗你和我。”


    顾白桃懂了，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


    秦欢弯起眼角，又摸摸她的唇：“奶油好吃，还是我好吃？”


    偶然坐在秦欢旁边听到这句话的耿晓竹当众yue了一下，喊别人跟她换座位。


    喧闹的夜店里，顾白桃像是放了礼花一样红了脸。


    秦欢凑近：“跟你学的骚话，喜欢听我就多说些，包您满意。”


    夜色渐浓，夜店里的人肆意释放青春。秦欢坐在白桃身边，真一口酒都不喝，别人来敬酒只喝旺仔牛奶，看着白桃喝了两杯红酒，胳膊环在她的腰后，是亲昵的占有姿势，只要她往后靠，秦欢便会稳稳地扶住她。


    白桃喝得稍微有些多，但她今天高兴，她还有一件有些高兴的事，她一直想着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对秦欢说，反正有她在，她可以尝试所有感兴趣的酒，也可以和她的朋友们玩各种游戏，她一直在身后，这种安全感太美妙，白桃兴奋地上了头。


    恍惚间似乎见到又来了一个人，一个很好看的女人，有几个人跟她热情地跟她打了招呼，耳听得旁边那个叫陈诚的高个子话很多的男生说：


    “杨视后来了。乔氏集团的新晋千金，娱乐圈女顶流。欢迎欢迎，热烈欢迎！来晚了肯定是要罚酒的，一杯红的半杯洋的，自己选。”


    女人笑着道：“秦欢喝什么，我就喝什么。”


    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吹起了口哨。


    白桃恍然领悟到她等了一晚上的情敌终于出现，顿时磨刀霍霍，站起来就要疯狂输出，被秦欢一下子揽住腰肢，身形不稳，直接坐在秦欢的大腿上。


    口哨声又起，吹口哨的人都累了。


    秦欢不放白桃下去，就这样以暧昧奇怪没眼看的姿势搂着身材姣好的女人坐在自己大腿上，面容平静地说：“我喝奶，杨小姐可不能喝，这不合规矩。”


    作者有话说：


    桃：喝到位了


    第83章


    杨法音闻言，点点头道：“那算了，我还是喝红的吧。”


    她按照规矩罚了酒，找了个不远不近合适的位置坐了。和周围的人关系还不错，互相熟稔地打招呼开玩笑，似乎和这个圈子里的人混得蛮熟。


    耿晓竹对秦欢说：“这段时间杨法音跟我们走得很近，她和乔氏集团关系的事你听说了吧？啧啧啧，没想到居然能压乔婉一头。”


    秦欢好奇地：“哦？”


    看见她来了兴趣，耿晓竹八卦起来就更来劲：


    “说到底她们两姐妹都是北华毕业的，起点没有什么差，但乔婉毕了业就开始混日子，是个不学无术的二世祖，杨法音先是在娱乐圈待着，有点小名气，演技也不算特别烂，存在感不强口碑倒是还不错，又自学拿了国外含金量很高的MBA，听说属于情商高肯吃苦那种类型，哄得乔家几个长辈很高兴，又可怜她从小孤苦伶仃，对她的印象比乔婉高很多。对了，杨法音的妈妈当年也是个大家小姐，跟乔婉的爹搞对象，肚子大了以后被乔婉的妈妈小三上位踢出局，杨妈妈性格刚硬，不争不抢带着孩子就走，这么多年一分钱也没管乔家要过，独自把孩子养到大。听说乔氏集团的那几个长辈现在都觉得杨法音才是根正苗红的家庭出来的孩子，性格人品能力都很强，乔婉的母亲小三上位，上不得台面，还总在外面惹是生非，把白虎集团惹着和他们对着干，一点都没有真千金的样子。”


    秦欢淡淡地道：“如果孩子人品能力好、母亲家世好就算是真千金，完全不提男人在家庭教育中起到的作用，那男人不就是个欲望支配提供精子的工具，广撒网管生不管教，生出来孩子是好是坏全看母亲，渣男果然没用。”


    顾白桃啪啪啪为秦欢鼓起了掌。


    秦欢笑着说：“有你什么事儿，我这是极端思想，你当老师的别学，别对男同学不好。”


    顾白桃：“我觉得你说得对，而且你说了是渣男嘛，我的学生都是些三观还没形成的小孩子，孺子可教孺子可教。”


    秦欢：“哇，那你的工作岂不是替社会和人类造福，多多地培养人品优秀有责任心的小孩子。”


    顾白桃很高兴：“那是当然的，人民教师光辉伟大。”


    杨法音整场都没再找秦欢套什么近乎，白桃盯着她一会儿酒劲上来就觉得困，靠在秦欢的脖颈，嘴里还要嘟囔着：“我看那个真千金是不是对你有意思？我还没问你上次是不是就和她去住的帐篷？我相信你不代表你可以不给我解释，你现在好好狡辩我听听。”


    秦欢：“不知道你看见的所谓东西是不是有问题，但上次我们是三个女生住在一个帐篷，你不信杨法音，你可以信耿晓竹。”


    耿晓竹凑过来举起一只手：“我发誓，确实是我们三个人住在一起，三男三女嘛，帐篷也不好分，还好容量大，直接三个人挤一挤。”


    秦欢拍拍她的脑袋，继续道：“至于她对我有没有意思，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反正我对你很有意思。困了就睡会儿，有我在不用怕。”


    白桃抓住她的后脖颈：“不许趁我睡着去跟别人跳舞。”


    秦欢哭笑不得：“你当我是什么人，在座的都知道我有女朋友，我怎么能跟别人去跳舞。”


    话音刚落，一个刚刚听过的女人声音便响起来：“秦欢，要不要跳个舞？”


    顾白桃一下子就不困了，瞪着一双大眼睛怒气冲冲地看着杨法音。


    秦欢像是哄小动物一样撸了几下顾白桃，微笑着道：“不去了，我只跟我女朋友跳舞。”


    杨法音的表情似乎一点也不惊讶，微笑着说：“那还真是遗憾。我以前想象过你会找一个什么样的女朋友，她自然会漂亮优秀，但最主要是有足够的能力和学识，知你懂你，才能和你并肩站在一起，没想到你和其他普通人没什么不同，不过是看脸看身材。”


    这话说出来就有些没意思了，耿晓竹两眼冒光开始吃果盘里的哈密瓜，还未等秦欢说话，顾白桃就转转眼珠，十分高兴地道：“秦欢，她是不是在夸我？”


    秦欢平静的神色瞬间破冰，连梗住话都带着笑：“为什么这么觉得？”


    “她夸我脸蛋和身材好！”


    秦欢嗯了一声：“你确实很好，她是在夸你。”


    顾白桃扭扭腰，高兴地对杨法音说：“谢谢你夸我，不过你别当绿茶，我们欢欢不喜欢绿茶，她喜欢乖巧可爱的，像我一样。”


    她是真的喝醉了，什么话都讲。


    秦欢笑得胸腔震动，根本停不下来。


    耿晓竹：嗝。


    她吃饱了。


    杨法音压一压也吃饱的胃，颇有些痛心疾首：“这位顾小姐，秦欢如果只看上你的皮囊，你可要小心她移情别恋，姐姐在姬圈可是很危险的，她年纪越大，喜欢她的小姑娘越多。你不怕她喜欢上别人？”


    如果她问的是清醒时候的顾白桃，顾白桃心里还会打一阵齐个隆冬强的小鼓，可是顾白桃现在醉得厉害。


    顾白桃：“她敢喜欢别人，我就让我哥把她手指头剁了！”


    杨法音：……


    耿晓竹：……


    秦欢：“那不行，那犯法了，你哥都进去一次了。”


    顾白桃小嘴一瘪，当场就要哭：“那怎么办，我不想要你喜欢别人。”


    秦欢像是哄孩子一样哄着她：“我不会喜欢别人的啊，我就喜欢你。”


    顾白桃：“呜呜呜你是大皮燕子。”


    秦欢：“我不是，我要怎么做你才信我呢？”


    顾白桃：“那你亲亲我我就信了。”


    杨法音：……


    耿晓竹：……


    杨法音轻咳一声：“告辞。”


    耿晓竹：“我跟你一起走，我不要坐在这儿。”


    当晚结束的时候也算兵荒马乱，顾白桃酒劲彻底上来，楼着秦欢一点形象都不要，秦欢拿件外套披在她身上，避免她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社死到不行。


    临走的时候陈诚逗她：“桃子玩得怎么样啊？”


    喝一晚上酒，白桃已经和他们混得比较熟了，名字也可以随便叫。


    白桃：“很好，很好，下次再聚，我请客。”


    说着还拍拍胸脯，一副姐有钱的样子。


    周围人都乐了。


    回家以后洗漱又折腾半夜，顾白桃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九点，然后被饿醒了，昏昏沉沉地不想动。


    秦欢煮了潮汕海鲜粥，香浓可口，顾老师闻着味儿爬起床，怒干两大碗。


    “和齐萧然约了时间，下午四点我们去黄邛的茶楼，正好把你介绍给黄老板认识一下。”


    顾白桃答应着。


    “还有个事我先坦白，杨法音昨天是故意的，我趁着人少的时候问过她，你当时迷迷糊糊，不知道听没听清楚。”


    白桃有点印象，秦欢确实和杨法音单独聊了一会儿，她当时不知怎么想的，怕秦欢被这个“绿茶”蛊惑到，一直在拍秦欢的脑袋，也不知道有没有把她拍得不聪明。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问：“故意什么？”


    “故意说那些话刺激你，她亲口承认现在对我没意思，她现在不想谈恋爱，一心搞事业。故意跟你说那些，就是想要你回家以后跟我闹，然后看我吃瘪她高兴。顺便也让我警告你——”


    她顿了顿，才继续道：“我很受欢迎，让你注意一些，别让我被人勾走了。”


    顾白桃哼一声：“没劲，我也很受欢迎啊，她没看出来嘛？”


    秦欢笑：“对，她没看出来，她眼睛有问题。”


    “所以你们两个背着我其实很熟？”


    “也没有很熟，只是她现在作为乔氏集团横空而出的’二千金‘这事我小小地参与了一下。杨法音是个聪明人，跟我算是有共同目标的同盟，不会自毁根基，做让我不高兴的事。”


    “那上次给我寄视频，说你俩有一腿那件事，是不是她参与了？”


    “主要干这件事的那个人我已经和他断了往来，至于杨法音，她对我承认她当初知道乔婉要故意拍视频挑拨，并且悄悄地帮了忙，配合着演出了一处腰伤复发的戏码，目的是利用这件事靠近乔婉。我当时被蒙在鼓里，让她上演了一出腰伤复发需要人扶的戏码，所以特意向我道了歉。”


    白桃：“她应该跟我道歉，毕竟乔婉主要坑的人是我。”


    秦欢点点头：“她可能不太好意思，毕竟跟你不熟，我向你道歉好不好，我遇人不淑，遇到乔婉这么个垃圾，不过杨法音算是聪明和我划清界限也算合作伙伴，咱们就姑且原谅她好不好？”


    顾白桃：“你还替她说情！”


    秦欢愣了一下，恍然道：“哦我说错了，咱们不原谅，咱们就恨她，我以后也不会和她有什么往来，杨法音的事是你哥一手在办，全当这件事里没有我，我和她井水不犯河水，好不好？”


    顾白桃看她态度还行，便姑且翻过这一页，问：“那杨法音就可以治乔婉了吗？”


    “乔婉是块滚刀肉，背后的乔氏家大业大，外界很难打击到她。现在因为你哥对乔氏有了一些实质上的打击，乔氏集团才会对乔婉不满，此时再出现一个更加合适继承家业的杨法音，乔婉倚仗的东西一夜消失，这种滋味她尝起来应该最难受。乔氏集团现在分身乏术，公司运营有困难，集团又出现真假千金乱局，人心浮躁，如今已经偃旗息鼓，估计是在重新整理内部矛盾。白虎目前赢很大。”


    “杨法音的身世你早就知道？”


    “我从大学发现乔婉的性格执拗难以动摇以后，便开始寻找应对她的办法。还好功夫没有白费。杨法音一直在找机会对乔氏’复仇‘，我也是最近才知道，之前我只把她当成一个砝码，如今看来她能力不错，说不定能给我更大的惊喜。”


    事情说清楚了，秦欢两只胳膊撑在桌面上，问：“还有什么需要我解答的吗？”


    顾白桃想想，说：“你怎么和我哥有这么多瓜葛，你们两个到底背着我还干了多少事？”


    秦欢嗯了一声：“都是商业上的事，你不知道也很正常，你哥哥公司有什么事也不跟你说吧。”


    顾白桃突然想起之前跟室友聊天时想到的，犹豫一会儿说：“我有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


    秦欢：“只要是你一直记在心里没法解答的问题，你就问。”


    “你当初为什么跟我见第一面就去了酒店，你这么容易就对我一见钟情？还是说……你早就知道我是顾淮的妹妹？”


    第84章


    空气中静默下来，秦欢半张着嘴，看上去被她问得有点措手不及。


    顾白桃补充：“说好的，你可不能骗我。”


    秦欢张开的嘴又闭上，她呼吸一瞬，看着顾白桃说：


    “是，一见钟情。”


    顾白桃瞪大眼睛：“说好的不许骗我。”


    秦欢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没骗你。”


    顾白桃脑子发懵，愣愣地看着秦欢，随后眯起眼睛怀疑地道：“我不信，你身边好看的小姑娘那么多，一见钟情难道不是见色起意？怎么就非我不可？”


    秦欢摊手：“那你刚和我见了第一面就跟我去了酒店这算什么，我都没有追究你是不是遇到个好看的女人就跟着去酒店，说明我足够地相信你，你也应该相信我啊。”


    她说得理直气壮，顾白桃仔细想想觉得很有道理，顺便又自我反省了一下，现在再回想起来，她自己都不清楚当时自己一个乖宝宝怎么就鬼迷心窍地直接开冲，除了冲动和为色所迷，似乎也无法解释。


    虽然如此，但顾白桃依旧反驳道：“那是因为我在的地方太小，我没见过你长得这么好看的人，被你的外表迷惑一下，很正常。你不一样。”


    “我怎么不一样。我虽然在首都呆着，但我没见过你这样可可爱爱清新脱俗三观合适的女孩子，见了面就喜欢你，这很正常。”


    顾白桃：“你狡辩。”


    秦欢：“我没有。”


    顾白桃要继续说你有你就是有，秦欢直接起身坐到她旁边，抬起她的下巴堵住她的唇。


    白桃在挣扎，她觉得这很犯规，哪有事情还没讨论完就开始亲的。


    所以这个吻就持续得久了点，直到白桃没有什么力气挣扎了才作罢，她仰着头接受女人的吻，像是冬天里守在暖路旁的狗狗那样享受。


    亲完了，秦欢抱住她，声音里带着委屈：“我还一直惦记着这件事。你没见过长得好看对你充满吸引力的女人，才会被我蛊惑到，那如果齐萧然或者其他什么好看温柔的姐姐早点接近你，你是不是早就被别人拐走了，连口汤都没给我剩？”


    顾白桃：“啊这。”


    秦欢吸吸鼻子，把脸埋在她脖子里：“你看，你自己都保证不了，如果不是我打了时间差，你现在不一定跟哪个女人在一起，甚至和哪个还算不错的男人结了婚。比如齐萧然啊，上次你亲口承认适合结婚的那个相亲对象啊……你哥哥如果用点心，一个长相身高家境性格都不错的男人H市没有，其他城市总归是有的，给你介绍好多个，你从里面挑一挑，总是能挑到比较合适的人。你长相又好，性格又好，家里条件又好，正常男人没有理由不喜欢你的。”


    最后秦欢的声音可怜的不行：“到时候我就算是来了，遇见你了，觉得这个妹妹真的不错，长在我的点上，性格我也喜欢，刚想试着认识一下，结果你结婚了。这种可能性我设想过很多次，每次想起来就失眠后怕，我心里的苦谁又能懂呢？”


    顾白桃：“……”


    她只好抱紧秦欢，柔声说：“好啦好啦，没有那些假设，那我现在不是喜欢你嘛，我们两个在一起，我的人品你是知道的，我既然喜欢你呢，肯定就不会再去喜欢别的人，我很专一的啊。”


    秦欢：“那谁知道，如果将来又有其他的比我长得还好看的姐姐对你好了，或者长得帅的男生对你好了，或者你家里人逼着你结婚了……谁能保证你就会一直喜欢我呢，你移情别恋了我又没什么办法，你甚至到现在都没有说过你爱我。”


    她控诉的实在凄惨，好听的声音到后来真的是带着哭腔，顾白桃抱着她的腰，手足无措地哄：“不会的啊，我这个人你知道的，我喜欢谁就是喜欢谁，我才不会三心二意。”


    她自己也觉得自己的解释实在单薄，这些都是她以前怀疑秦欢的问题，现在反过头来被秦欢质问，她忽然觉得秦欢和自己一样，对这段感情都充满了不确定感。她之前总觉得秦欢有可能以后感情淡了或者喜欢别人，现在再想想，自己好像确实也没比她好多少。


    顾白桃二十多年的人生最美好的品质就包括承认错误，时常自省。


    她拍着秦欢的后背，好声好气地哄：“那我不是也不确定你会喜欢我多久嘛，谁让你周围的男男女女那么多……”


    秦欢：“我爱你。不论其他合适的人有多少，我要是想谈，我早就谈了的，但是我只爱你。”


    顾白桃眼眶也红了，去看秦欢的眼睛，秦欢的眼眶也是红的，有一种特别的脆弱感，看着又想哄，又想让人欺负。


    顾白桃捧着她的脸，软软地道：“对不起嘛，我之前光顾着对你不放心，忘记了你的感受。我是爱你的啊，但是我看过太多人为了利益在一起，说喜欢说爱，说分手就分手，说出轨就出轨。我只是不敢保证只是因为感情在一起的两个人最终会走向什么地步，我不怎么相信长长久久的爱情，也无法想象两个人只有感情没有婚姻的话究竟能走多远。是我太关注我自己的感受，忽略了你的感受，是我不好。”


    秦欢盯着她的眼睛，用无比郑重的语气道：“我能理解，我也不需要你马上就对我放心，感情里的安全感是双方给予的，所以你只需要待在我身边，看我到底能喜欢你多久，久到我们两个都老了，你就会相信，世界上有长长久久的爱情，虽然很少，但是有。好不好？”


    白桃觉得自己心底一直空着的一些密密麻麻的名为担忧的小洞就被她的话填满了。她没有重复许诺什么，而是足够认真地告诉自己，时间会告诉她答案。


    每个人都会怀疑爱情的保质期，而秦欢却对她说，时间对于她们的感情不是威胁，而是保障。所有的话空口无凭，只有时间可以替她证明她爱她。


    白桃看着秦欢的眼睛的眼神变得亮晶晶的，轻轻地说了声：“那，我现在说我爱你，会晚么？”


    秦欢弯起眼睛：“不晚，只要你告诉我，你早就爱我，只是一直不好意思说。”


    白桃皱了下鼻子，软软地说：“我从去酒店找你、北京找你的时候就爱你了啊，不爱你的话，我凭什么要用热脸贴你的冷屁股。”


    她说起那个时候，秦欢的笑意更浓，眼眶明明还红着，就要去亲她的唇：“乖宝宝。”


    理所当然地做了，在客厅里，白桃觉得地毯很硌人，秦欢便抱她在身上，把自己当成垫子。


    白桃又开发了一个新技能，就在秦欢出力的时候，突然想起自己一直想要告诉她的高兴的事，便也不在乎是什么场合，张开嘴就要讲：


    “我觉得，也许，我们出柜，我妈，能同意……”


    秦欢嗯了一声，额头滴下汗来。


    白桃：“你，总这样，这个时候我跟你说，什么，你都听不到……”


    秦欢动作一顿，咬着牙喘了几口气，说：“你怎么话这么多？”


    白桃准备生气了：“你现在就嫌我话多，我们还没老呢……”


    她被秦欢翻了身有意“报复”，感觉来的剧烈又迅猛，她便彻底说不出话来，沙发被她的指甲挠出印来。


    下午四点左右，夏季的太阳最为闲适，黄邛穿着短旗袍，披肩盖在腿上，在院子里沏了壶价值不菲的好茶，优雅地等人。


    秦欢的微信迟迟发来，说她会稍晚一点。


    “齐律师可能会先到，她可是个正经人，脸皮没那么厚，你别调戏人家，把人家吓跑了。”秦欢的声音有些暗哑，急急忙忙地叮嘱道。


    黄邛把手机放一边，百无聊赖地读着一本书，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十分钟，院子里吹起一阵清凉的微风，院子里种了茉莉，香味轻轻柔柔地飘过来，黄邛抬起头，便见到门口走进来一个女人，穿着明明有设计感却气质严谨的灰色连衣裙，拎着一个可以装下公文的包，像是刚从一些会议上过来，颜色同样低调的高跟鞋踩在院子里的石板路，戴着银丝眼镜，气质卓绝，看不清晰的眉眼间明晃晃得温柔端庄。


    乍一看，就是学霸精英的模样。


    黄邛微笑着起身招呼：“齐律师吗？我姓黄，秦欢的朋友。”


    话音未落，齐萧然便站在门口处停下脚步，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动也不动。


    黄邛有些奇怪：“齐律师？”


    她怕她认错了人。


    齐萧然有些失礼，回过神来，再开口时，嗓音便有些发紧：“你……”


    她只说了一个字，便说不下去了。


    黄邛听到这一个字脸色骤变，手里的披肩一滑，跌落到地上。


    齐萧然上前两步，弯腰替她捡起披肩。


    黄邛近视，却惯常不爱戴眼镜，她早已习惯通过身材、行为、声音和味道判断熟客和朋友，只有人走近了，才能彻底看清对方的样貌。


    齐萧然的眼神透过眼镜看着她，喉头滚动，把披肩放在桌子上。


    “东西掉了。”


    黄邛瞪大眼睛，又眯起眼睛。怀疑，试探，她问：“你是不是认识我？”


    在法庭和会议桌上向来理智记忆力惊人能言善辩的律师此时哑了火，这话问得她心里也开始打鼓，就像是这位黄老板失忆了，或者失明了。


    齐萧然承认道：“是。我见过你。”


    黄邛惊疑不定，一贯游刃有余的声音略微发颤：“你——”


    “不好意思来晚了。”


    秦欢的声音里带着和两个人完全不同的轻松愉快，她拉着顾白桃的手进了院子，奇怪地问：“你们怎么站着，坐啊。”


    黄邛和齐萧然的视线顿时都落在她身上，黄邛皱眉刚要说什么，齐萧然先一步抓住秦欢的胳膊：“你先跟我出来一下。”


    作者有话说：


    桃：没有想过的展开！


    第85章


    秦欢跟着齐萧然去了门外：“怎么了？”


    齐萧然踟蹰半晌，一咬牙便问：“你的这位朋友叫什么？”


    “黄邛。”


    齐萧然没说话，秦欢问：“你认识她？”


    “名字我不认识，人我认识。但是很奇怪，她似乎不记得我了。”


    “如果只是萍水相逢，不记得倒也正常。”


    齐萧然摇摇头：“不是萍水相逢，我们有些……瓜葛。”


    秦欢：“……”


    齐萧然摘下来眼睛，用价值不菲的裙子擦一擦，这是她每次压抑内心的烦躁时惯有的动作。


    “你和她是好朋友，她有没有过失忆的情况？”


    秦欢：“科学上不是解释过失忆是不存在的么？”


    齐萧然喃喃自语：“可是她不应该忘啊。”


    “也许只是你觉得很重要的事，但对她来说并不重要，所以她便忘了。”


    齐萧然怔然，擦着镜片的手顿住。


    秦欢赶忙道：“当然，我只是猜测，毕竟你也没有说具体是什么事。哦还有，黄邛有严重近视，但她记性很好，轻易不会忘记人，如果你说的是她乍一看没认出你来，这很正常。”


    齐萧然恍然大悟，喃喃自语：“事情她应该没有忘。”


    要不然她刚才的神情不会那么失控。


    秦欢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她说的话，问：“那你把我叫出来干嘛，你和她聊开就好了。”


    齐萧然垂下头，把擦好的镜片戴上：“我心里有愧，不敢。”


    秦欢：“……感情问题？”


    “感情问题。”


    秦欢：“你始乱终弃？”


    齐萧然叹口气：“我酒后乱性。”


    ……


    黄邛在庭院里站了好一会儿，顾白桃好心地问：“你要不要坐一下，她们可能还要聊一会儿。”


    黄邛回过神来，顾白桃离得近，她看得清她的模样，唇红齿白的漂亮女人，一双杏眼纯粹真诚，带着股天然的可爱娇憨气质，让人看了就心生好感。


    黄邛笑了下：“你就是桃子？”


    顾白桃啊一声：“是的，我叫顾白桃，秦欢的女、女朋友。”


    她觉得黄邛又漂亮又妩媚，她才真像个妖精，跟她比起来，自己那天被秦欢打扮得就像个未成年穿着妈妈衣服的小奶猫。


    黄邛笑了，让她也坐，给她倒了茶，温声细语，十分和善：“秦欢对你还行吗？她这个人榆木疙瘩一个，不太会谈恋爱，得亏天赋好，从我这学到不少哄小姑娘高兴的本事，加上外形条件好，成果也好啊，那小姑娘成群结队地往她身上扑，偏偏她还不愿意，就一门心思要追你……”


    顾白桃听着听着，就发现了华点


    “我听秦欢说，你们从小就是朋友。”


    “是啊，发小。”


    “那她是什么时候跟你学的，嗯，这些谈恋爱的技术？”


    “我想想啊……她刚上大学那会儿，我刚从国外回来，开这家茶楼的第一年，我当时还嘲笑她，刚上大学就心思野，也是个花心的货，倒是没想到，这么些年，一个人也没谈，最后把你领到我这儿了。这我可没故意替她说话，句句保真。”


    顾白桃皱着眉头，问：“一般学这种，嗯，技术，是不是应该有目标想谈恋爱，或者立志当海王？”


    黄邛笑得妩媚：“那我就不知道了，她这个人守口如瓶的，不跟我多说，不过这么多年，我确实只知道她只谈过你一个。”


    顾白桃陷入沉思，黄邛的目光穿过门外，不知道那边两个人在窸窸窣窣些什么东西。


    黄邛似乎想通了些事，刚才还因为思索微皱的眉头松开，莞尔一笑道：“两个缩头乌龟。”


    顾白桃：啊？


    不一会儿，两个人从门外进来了，见黄邛恢复了往常的模样给顾白桃倒茶，都松了一口气。


    黄邛：“坐。”


    两个人老老实实地坐了。


    秦欢坐下来才觉得不对，自己又没对不起黄邛，干嘛要这么乖巧？伸爪子到白桃身后搂着她求个抱抱，被顾白桃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


    秦欢：？


    顾白桃看她那副样子，无奈地凑近了一点，下巴搁在秦欢的肩膀上。


    这就是允许她抱的意思了，秦欢搂住她的腰，心底生出满足来。


    旁边的两个人氛围更是奇怪。原本白桃和秦欢坐一侧，黄邛应该起身往里，齐萧然坐在外侧，但黄邛没有往里坐的意思，齐萧然也没有往里坐的意思，只在外侧找了个凳子搭个边，默默地坐下了。


    相顾无言，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秦欢清清嗓，说：“黄老板，给你介绍一下我女朋友……”


    黄邛：“我们已经认识了，你俩在外面说话的时候。”


    齐萧然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


    秦欢哦了一声：“那再介绍一下这位，齐萧然，我们公司的首席合作律师，自己开律师事务所，能力非常强，老家在C市，父母在当地是稳定工作中产阶级，家庭稳定幸福，无不良嗜好，聪明理性能力强，北华大学法学硕士，是我的学姐。在北京有两套房一辆车，人品……”


    齐萧然低声喊了秦欢的名字。


    “差不多行了。”她说。


    秦欢接着补充：“……人品不错。”


    黄邛笑了一声，像是嘲笑：“人品不错？”


    齐萧然和秦欢双双举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黄邛：“我这是从那几棵树上来的真顶级大红袍，靠着人情得那么几两，你们喝这一口，几百块就进去了。”


    秦欢把茶杯放下，眼观鼻鼻观心地悄悄离白桃又坐近了些。齐萧然茶杯放也不是，举也不是，能言善辩的嘴像是被针缝了线，脸色还是那副一本正经的死样子，秦欢看着都觉得生气。


    “桃子，咱们的电影是不是到时间了？”秦欢说。


    顾白桃：“啊？”


    黄邛：“我花几千块给你们泡的茶，你不喝跑去看电影？”


    秦欢：“……”


    一直一副扑克脸的齐萧然终于说话了。


    “秦总，你和女朋友有事先走吧，我有点事跟黄老板谈一下。”


    秦欢松了口气，看向齐萧然的眼神透着欣慰和爱莫能助。


    直接迎着枪撞挺好的，起码不算太怂。


    顾白桃看她们打了一会儿哑谜，便跟着秦欢离开了院子，问：“你们在说些什么东西？”


    秦欢捏捏她的手：“齐萧然和黄老板有些新仇旧怨。咱们在不方便，让她们自己处理吧。”


    顾白桃跟她上了车才吐槽道：“秦欢你的语文成绩是不是不太好？新仇旧怨是这么用的？”


    院子里，齐萧然和黄邛一正坐，一侧坐，关系奇奇怪怪，氛围也奇奇怪怪。


    齐萧然把眼镜摘下来，说：“黄小姐，如果我没认错人的话，先对你说声对不起。”


    黄邛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道：“有什么对不起的，我又不认识齐律师。”


    齐萧然沉默了一会儿，道：“那天之后，我去找过你，但我不知道你的名字，同去的朋友也不知道，你就像是突然出现在那个场合，喝了很多酒，然后我也喝了很多酒，突然遇见了你……”


    “齐律师。”


    黄邛端着茶杯，笑意盈盈地道：“你知道我这些年谈过多少次恋爱么？”


    齐萧然半句话哽住。


    “没什么对不起的，我以为齐律师也认定了是逢场作戏解决需求的事，这很正常。放心，我是不会告你强j的，毕竟我当时也很享受，虽然你用力过猛，让我出了血。不过我猜你可能是技术不太好，我也不怪你。”


    齐萧然一时无话可说，坐在那里像是一尊雕像。


    “我差点忘了，齐律师是来让我帮忙介绍对象的，这可巧了，齐律师说说自己现在的Xp是什么？还是让您酒后乱性旗袍美人？我这儿认识不少穿旗袍好看的小姑娘，保您满意。”


    ***


    秦欢预定在北京就待3天，等把事情都处理的差不多，临走之前，又去见了一次顾淮。


    顾淮说：“乔氏现在风平浪静，董事会对将来的发展产生了一些分歧，家族里也比较动荡，杨法音这女人出了不少力，目前看来不会有什么反击的动作，但我总怀疑他们应该不知道在哪憋着坏。”


    秦欢表示同意：“那顾总就多费心了。”


    顾淮看看她，问：“压榨你的价值这么久，有没有心生不满？”


    秦欢实话实说：“谁被人刮走钱都会不满吧，何况还是持续性地搜刮，亲兄弟还得明算账呢。”


    顾淮：“那好办，和桃子分手，我直接白送你两个大项目。”


    秦欢摇摇头：“桃子可不止值两个大项目。”


    “你可别打白虎集团的主意，我有女儿，我的财产我妹妹没有继承权，你就当我妹夫也没什么好处。”


    秦欢无奈地叹口气：“顾总考验我这么久，我是什么人，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顾淮啧一声，想要抽烟，当着秦欢的面还是作罢，一只手盘着核桃，说：“听说你父母在国外，什么时候回国？”


    秦欢倒是不知道他的话题怎么转的这么快。


    “除非有急事找他们，要不几年不见人影也是常事。”


    顾淮嗯了一声：“等你这次回来，提前跟他们打个招呼，等他们下次回来的时候，双方家长见一见吧。”


    秦欢愣住。


    “我这边提前探探我爸妈口风，希望问题不大。”


    “你是说，让我和桃子出柜？”


    “不然呢，你让桃子一直被我妈逼着相亲？你喜欢戴绿帽子？”


    秦欢：“……倒也不是。”


    顾淮眯着眼睛看她：“你又在想什么坏招呢？”


    秦欢无奈地道：“我一直都觉得，出柜对桃子是不是不太好。毕竟她生活在那种小城市，没有不透风的墙。而且父母的工作也得好好做，我不想让她受到伤害，左右为难。”


    顾淮：“别是你自己不敢告诉你爸妈吧？”


    秦欢无语地看了顾淮一眼：“我爸妈这种几年都不回家的模样，我家里多个人他们都不会发现，哪里还有闲心管我。”


    顾淮一拍大腿：“这是个好办法！你和桃子生个孩子，这样双方老人肯定同意。你们女人好生，去精子库弄个精子就成了，怀谁的都行，到时候对这头说是你的，到我们家那头说是桃子的，老人都喜欢小孩，一下子就不成问题，你看怎么样？”


    第86章


    秦欢一脸无奈地看着顾淮。


    “怎么，这办法多好？你不想生？”


    秦欢：“不好。如果一个孩子来到世界上只是为了让她的妈妈们作为应付家长的筹码，那孩子自己大概会很伤心难过。何况我连桃子都喜欢不过来，哪里还有空去喜欢一个小孩子。”


    顾淮：“……”


    说得太有道理，他这个当哥哥的竟无法反驳。


    “你怎么知道桃子不想要？”


    秦欢：“她自己都还是个孩子，要什么要？”


    顾淮觉得脑阔有些痛，秦欢又和他最终确定了些工作上的事，便起身告辞。


    临走前，秦欢说：“我不在这段时间是去给你公司争脸，所以我的公司麻烦顾总多照看一下，虽然说不是什么大公司，毕竟也是老乙方了，一贯谨言慎行，胆子小。”


    顾淮：“有我在还能委屈了你？你只管去比赛吧，能拿第一最好，实在不行，拿个第二，董事会也能接受。到时候算你技术入股。”


    周扒皮突然转了性，伸出诱惑的橄榄枝，秦欢无所谓地笑笑：“那好。”


    因为提前跟齐萧然承诺过带她去旅行，所以秦欢直接替她买了票，奇怪的是这人的电话一晚上也没人接，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已经听秦欢简略说过齐萧然和黄邛故事的顾白桃下巴搁在秦欢肩膀上：“齐律师会不会被黄老板囚jin起来吊着打？”


    秦欢：“……你这小脑袋瓜里一天到晚都想些什么。”


    白桃：“我还想问你，黄邛说，你找她当师父，学泡妞？”


    秦欢轻咳一声玩手机：“就她不教些好的，把我都教歪了。”


    “黄老板说是你自己有天赋学成那个样子的，说小姑娘一批一批地往你身上扑。”


    “你听她胡说。”


    “所以你为什么刚上大学就要去学这些东西，你当时心里想着的人是谁？”


    秦欢来回地摸手机屏幕，颇有些扭捏的样子。


    顾白桃：“呦，初恋？还不好意思说？放心，我很大度的，你有情史也很正常，毕竟不像我，听话懂事又乖，不让早恋就不早恋，上大学也只知道和寝室的朋友吃饭逛街看书，追我的人排长队我看都不看一眼，你是饭店夜店抽烟喝酒，啧啧啧，同人不同命。”


    秦欢轻咳一声，把手机放在枕头边：“说那些干嘛，我不滥情的，我只喜欢过你一个。”


    顾白桃：“你说这话亏不亏心？”


    秦欢：“不亏心啊，我理直气壮。你都和我在一起了，我骗你有什么好处？”


    顾白桃：╭（╯^╰）╮


    秦欢：……


    秦欢别扭着不肯说，白桃便不去纠结那些东西，纠结前任永远是最无聊的事情，有前任是不喜欢了，还是不在一起了，还是不上床了？


    只是偶尔白桃会坏心眼一下。


    比如在昏黄的灯光下，室内旖旎温香，秦欢像是饿极了埋头在她身前时，白桃说：“你的初恋，身材有没有我好？”


    秦欢动作一顿，片刻后继续埋头用力，白桃惊呼一声：“提起初恋你就这么饥渴吗？”


    秦欢闷着头先把人吃干抹净一遍，才含着笑意在她耳边说：“那时候，她年纪还小，肯定没有你好。”


    顾白桃没有力气，张开嘴用一口小白牙软软地狠狠地咬秦欢的耳朵。


    秦欢被她咬的又起了兴致，亲过她就要继续。


    白桃：“大皮燕子，说什么，只喜欢我一个……”


    秦欢：“嗯，是只喜欢你一个。”


    白桃：“你真是个海王，嘴里没一句实话。”


    还斗着嘴，就被梅开二度了，白桃顿时失去了说话的力气，像是一滩软塌塌的史莱姆，瘫在秦欢身上。


    秦欢：“有个大前提是我没有骗你，所以你用你聪明的小脑袋瓜好好想一想。”


    顾白桃没有了聪明的小脑袋瓜，只有刚从顶点丝滑地滑下来那种舒爽和无力。


    她脑子晕乎乎，却还是搂着秦欢的脖子，哼哼唧唧地冒酸泡泡：“那你为什么没和她在一起？”


    秦欢叹口气，决定不和这个不听话的人讲道理了。


    “因为那时候，我觉得自己不够好，如今想来，感谢上天，要不然我一定会把她弄丢了。”


    ……


    翌日一早的飞机，秦欢终于能联系上齐萧然了。


    “您终于想起我来了？”秦欢心情不太好。


    齐萧然：“不好意思，处理一些事，用了另外一个手机号，这个关机了。”


    秦欢：“机票买好了，走不走？”


    齐萧然：“不走了。”


    “？”


    “我事情还没办完，没空去了。”


    一脸懵逼地把电话挂了，白桃看秦欢脸色不好，问：“怎么了啊？”


    秦欢看她一眼，白桃已经穿好了出行的漂亮裙子，正在镜子前试新买的帽子。


    秦欢：“不用管她，不靠谱的。”


    她走到镜子前，低头去缠顾白桃：“帮我系裙子拉链。”


    白桃：“……你拉链拉好了。”


    秦欢一只手把拉链又拉开，露出内衣和诱惑的腰线。


    “现在开了。”


    顾白桃：……


    两个人在镜子前黏黏糊糊的时候，手机又响。秦欢皱起眉头，一只手揽着白桃的腰，另一只手从她胸前移开，咬牙切齿地道：“烦人。”


    非常不明显地欲求不满了。


    拿过电话，是黄邛。


    “有话快说。”


    “听说你们要去德国？”


    “是，然后呢？”


    “带我一个。”


    秦欢：……


    黄邛推着行李箱，一边走一边打电话：“你那个律师，太烦人了，我要躲躲她。”


    ……


    她们赶着时间进了航站楼，黄邛今天没有穿旗袍，穿着裤装，干净利落腰细腿长，走到秦欢面前摘下墨镜：“还来得及么？”


    “还有不到一小时。”


    黄邛：“那赶紧走吧。”


    三个人坐到飞机的头等舱。秦欢和白桃坐在一起，黄邛自己坐在隔壁靠窗的座位，戴着眼罩一副要睡觉的样子。


    乘客基本都上完了，机舱门还开着，秦欢给白桃戴上毛茸茸的粉色眼罩，一下一下地呼噜着她的脑袋。


    到预订起飞时间五分钟，最后一位乘客急匆匆地上了飞机，机舱门关闭，白桃已经和秦欢靠在一起玩起手指头的游戏，黄邛的旁边也坐了人。她似乎睡不安稳，眼罩摘下一边，拿出手机随便看看。


    直到飞机冲上云霄，她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国际航班长途飞行，飞到慕尼黑要八个小时，黄邛睡醒了就百无聊赖地看秦欢和她的女朋友在脑袋靠在一起看一本书，女孩子的脑袋偶尔蹭蹭秦欢，秦欢就会侧头靠她近一些，低声说些什么，不会影响别人又十分亲密的关系。


    飞机落地是夜里十二点，顾白桃已经困了，努力地睁着眼睛，在秦欢走近的时候往她身上靠。


    “车马上到。”秦欢挂掉电话，她提前租好了车，直接开到酒店。


    秦欢问黄邛：“你有什么打算？”


    “先跟你们住几天，然后再到处玩玩，反正出了国，想去哪玩去哪玩，省得你当个内鬼，告诉别人我在哪。”


    秦欢：“你们两个的事我一知半解，不好跟我讲我也不方便问，什么时候想告诉我了你就说。齐萧然本来是要跟来的，临走时突然说不去了，害得我白浪费了几千块的手续费，我真该找她算账。”


    背后传来一个声音。


    “不用找了，我来了。”


    齐萧然气喘吁吁，穿着白衬衫和西裙，甚至都没有行李，只带了一个小包。


    众人：……


    秦欢：“今天不是就这一班飞慕尼黑？”


    齐萧然：“是，所以我们坐的同一班飞机，我是最后一个登机的，怕买了头等舱有人扭头就走，所以坐在经济舱。”


    秦欢：“……所以我那大几千块钱还真是白扔了。”


    齐萧然：“给你转账。”


    秦欢：“算了算了。”


    一个德国人开着辆越野车停在航站楼面前，秦欢上前去跟他交谈，白桃看看齐黄二人神情，赶紧蹦蹦跳跳地凑到秦欢面前躲避眼刀。


    秦欢跟人谈妥了，把行李先放后备箱，看自家女朋友蹭过来活像一只小兔子，笑着摸摸她的头：“怎么了？”


    “你说德语的时候好帅。”白桃说：“看着腿软。”


    秦欢捏捏她的下巴：“晚上回酒店，我让你浑身都软。”


    等这边收拾完了，那边两个人还是那副不情不愿的模样，秦欢搂着白桃靠在车上：“两位，决定没有，现在已经快一点了，直接去酒店住一晚再折腾？”


    黄邛把行李箱往齐萧然那边一推，自己上了副驾。


    齐萧然神情一松，赶紧帮她把行李放到后备箱。


    对于黄邛占了秦欢副驾这件事秦欢敢怒不敢言，只好捏捏白桃的脸：“委屈你一会儿，坐后面好不好？”


    顾白桃故意道：“不委屈啊，我可以跟齐姐姐聊聊天。”


    秦欢这一路便有些憋闷，把车子开出一百迈的速度，半小时就到了酒店。


    秦欢本来定了两间房，取了房卡以后对齐黄二人说：“我们先上楼了，这张房卡你们自己处理，需要再开你们就再开，明天如果谁要走要留，跟我说一声就行。”


    然后就带着顾白桃上了楼，速度快得像是带着小姨子卷款跑了的江南皮革厂老板。


    黄邛拿着房卡就往电梯走，一眼都没有看齐萧然。酒店装修漂亮的大厅除了前台，就只剩下一点行李都没带、口干舌燥累了一天的齐萧然。


    第87章


    国际金石大赛是全世界顶尖的建筑设计大赛，是建筑行业含金量最高的奖项，比赛设置10个三等奖，5个二等奖，2个一等奖。每三年举办一届，分为初赛和复赛，全世界顶尖的建筑设计师每届送往初赛的建筑设计作品数以万计，筛选进入复赛的作品不过几十。


    比赛报名费十分高昂，约等于秦欢的公司做完两个大项目的全部利润，大部分公司一年可能也就做两三个项目，加上极低的拿奖率，从某些程度上杜绝了那些“随便试试”的设计师。


    秦欢的报名费是顾淮拿的，毕竟秦欢是以白虎集团的名义参赛，这点小钱让顾淮出一下也是应该。


    初赛之前需要把作品上传至加密邮箱，该项加密技术是世界上最先进的技术，评委会在声明中保证不会泄露设计细节，保障参赛选手作品安全。


    邮件系统要求填写设计者名字和公司，因为秦欢是要以白虎集团的名义参加比赛，因此设计者名字为空，只在公司一栏写下白虎集团，彻彻底底地做到全程隐身。


    白桃吃着秦欢特意吩咐酒店送来的当地特色甜品，觉得非常好吃，正要去坐在秦欢的大腿上喂喂她，就见她在凝神填写一张全是英文的表格。


    人民教师觉得自己十分懂事：“你忙吧，我一会儿再来。”


    秦欢：“过来。”


    最终还是坐在她的大腿上，微红着一张脸悄悄地用唇舌喂她。


    “你不要忙工作的吗？”白桃问。


    秦欢唔一声：“只是填张报名表。”


    检查一下表格填写无误就准备点确定，白桃看了一眼，提醒道：“参赛人名字，你空着呢。”


    秦欢：“嗯。”


    顾白桃一眼扫到熟悉的公司英文名字，就见秦欢点了提交。


    “你什么时候变成我哥公司的人了？”


    检查确认提交无误，秦欢关掉邮箱界面，鼠标放一边，对白桃说：“我饿了。”


    顾白桃皱眉：“工作上的事就这么机密嘛，都不能跟我说，你又和我哥搞什么勾当呢。”


    秦欢嫌弃地嗐一声：“人民教师瞎说什么话。”


    “那你偷偷摸摸地写我哥公司的名字！”


    秦欢随口道：“因为我是替白虎集团参赛。”


    顾白桃眨眨眼睛：“我哥给你钱么？”


    秦欢品了品这句话的意思，说：“参赛费和这些天吃住的费用他给。”


    顾白桃一下子就听明白他哥应该是扒了秦欢的“皮”，立刻道：“这怎么可以？”


    秦欢笑：“有什么不可以的，当妹夫的，替大舅哥的公司争个脸面而已。反正作品我画出来了，得几等奖就看你哥的运气，不是我的，我一点压力都没有，还能公费和女朋友出国度假旅行，这多好。”


    顾白桃两只手拍拍她的脸，仔细地看她的眼睛。


    秦欢的眼睛里没有不开心，她是认真的。


    顾白桃吸了一下鼻子：“可是那是你的作品，就像你的孩子一样，被冠上别人的名字，你肯定很伤心。”


    秦欢和她对视一会儿，笑着说：“谢谢。”


    “谢什么？”


    “谢谢我的小可爱理解我。其实伤心也不至于，最多就是有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惆怅。设计师是半拉艺术家，矫情得很，你不用在意。”


    顾白桃摸摸她的脸：“我哥拿我们两个的事要挟你了么？”


    秦欢摇头：“没有，我自愿的。”


    “你净骗人，自愿把自己的作品拿出去给别人套牌，要不就是缺钱，要不就是送礼投机，除非，你主动把设计送给我哥，用来换他同意你和我在一起。不过我觉得你不是这样的人。怎么想都觉得应该是顾淮逼你。”


    秦欢噗嗤笑出声来。


    顾白桃生着自己哥哥的气，对她也心生不满：“你笑什么。”


    “我只是觉得，我真厉害。找了一个这么懂我的女朋友。”


    顾白桃无语了一会儿：“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自恋。”


    “你看，你除了偶尔吃点醋之外，好像从来没有怀疑过我，不论是谁挑拨离间，你都不会信，你怎么是一只这样好的桃子。”


    顾白桃：“我本来就是一只非常好的桃子。谁吃醋了？你乱讲。明明是你总吃齐萧然的醋，还有这个那个那些相亲对象的醋，我才没有。”


    秦欢后来说：“我现在一点也不觉得难过了。你也不用生你哥哥的气，他早就接受我跟你在一起了，甚至在你躲着我不肯见我的时候。”


    顾白桃睁大眼睛：“怎么可能？”


    “你哥很聪明，会用人，也会看人，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


    ***


    她们在酒店呆了两天，秦欢忙着参赛的琐事，白桃没有什么事，自告奋勇地想要去看看齐萧然。


    秦欢：“去吧。”


    随后补充着嘱咐：“别待太久。”


    入住的那一天，齐萧然告诉了秦欢房间号。白桃溜溜达达走到那间房门口，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应。


    白桃满脸疑惑，回到房间里跟秦欢讲了这件事。


    秦欢想了想，给黄邛打电话，响了半天，本以为会没人接，没想到接通了。


    黄邛：“嗯？”


    秦欢和白桃对视一眼：“黄老板，你在房间里么？”


    黄邛：“嗯……”声音比她平时的妩媚多了些绵软，秦欢心里的某个答案呼之欲出，满肚子槽不知当吐不当吐的时候，黄邛说：


    “挂了。”


    秦欢：“……”


    白桃：“怎么样？”


    秦欢摇摇头：“一言难尽，你还是别去找她们了。”


    话虽然这样说，其实白桃也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出国应该到处去玩，可是秦欢忙着比赛的事，没有空陪她，她自己出去秦欢又怕她语言不通不太安全，只能哄着她在家先休息几天，等她忙完报名事项就会有空闲，到时候带着白桃到处玩。并且哄她反正顾淮花钱，白桃顿时就不心疼，心安理得地享受起酒店的各项服务。


    恰好这天在健身房跑了一会儿步，手机突然响起，是红星小学的校长。


    白桃紧张地想了想最近群里也没有通知临时返校之类的事，满脸疑惑地接电话。


    “校长你好。”


    “哎，顾老师你好，我听说你假期出国了？”


    “啊，是的，我跟咱们人事报备过。”


    “唔没事没事，好好玩，学校也没什么事，只是有件事提前告诉你一下，咱们学校xx下个月退休，这就空出来一个副高岗位的名额，我看你刚好符合报考条件，你好好准备一下，九月底考下证来，十月份就聘你上副高，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顾白桃一脸懵，学校里已经考下副高资格证的老师有很多，但一岗难求，这位即将退休的老教师的位置多少人盯着，突然就被校长打了电话，开后门的心思异常直白。


    “校长，这样好吗？”


    “有什么不好的。学校的岗位聘谁从来是能者居之，想熬年限的可以走管理岗嘛”


    顾白桃想了想，说：“还是算了吧。”


    她只是个想好好教书的小咸鱼，又不想出人头地，又不差那点工资，成为众矢之的没有什么好处。


    校长笑了几声：“那顾老师对管理岗有没有兴趣，学校岗位调换，空出一个副科……”


    “校长，我对升迁没有什么想法，就教书就行了。”


    校长叹口气：“我也不是故意这样说，是这样顾老师，第一中学听说你是师范大学毕业的硕士，他们校长找到我探探口风，想要调你过去当高中老师。”


    高中老师和小学老师，很难说哪个更累，但收入和社会地位一定是高中老师高于小学老师的，尤其是一中这种全市重点高中。在H市这种城市，顾白桃的学历上全市重点高中都算绰绰有余，在红星小学也确实屈才了些。她本来一开始也是奔着一中去的，但一中好多年也不招人，没想到现在突然来了机会。


    “顾老师你怎么想的呢？”


    顾白桃开玩笑：“原来校长是想用糖衣炮弹留住我。”


    校长笑道：“顾老师可是人才，谁都不舍得放，不过如果顾老师志不在此，我肯定也不拦着，等你回国以后，我请客，咱们好好吃顿饭聊一聊，哪怕将来不在一起做同事了，还可以做朋友嘛。”


    顾白桃当然知道，如果没有顾淮，一定轮不到校长跟她做朋友。


    回到房间里，对秦欢把这个插曲说了，秦欢点点头，没说什么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顾白桃便十分懂事：“你先忙吧，过后我们再聊。”


    “桃子。”秦欢叫住她：“你有没有想过，离开H市，去其他城市生活，比如，去北京？”


    在北京，会有更大的就业平台，更年轻化的人群，更包容的社交圈，更方便快捷的物质条件，更好的教育和医疗资源。各行各业当然很卷，但顾白桃不用太努力，自然也不会被卷到。


    她努努力再读个博，可以直接去大学任教，不那么累，工资几倍甚至几十倍得涨，整个人生体验大概与之前在H市相个亲就会遇见同事，举办个活动传个谣言都会在整个城市社死的情况有天壤之别。


    “我名下在北京的房子120平，我自己住总是觉得空，正好缺一个女主人。你有兴趣的话，要不要过来试试？”


    作者有话说：


    齐律师你很厉害啊。


    第88章


    顾白桃之前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或者说她一度想过，甚至十分迫切想要与那种环境割席，尤其是在游轮上觉得整个世界都十分寒冷的时候。


    但她很快被温暖着活过来了，被自己的哥哥，自己的爱人，还有朋友。


    她再也没有想过离开的事，所以当她的偶然听到这样的话，有一点点不知所措。


    “你也不用急着做决定，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其实你的人生还有很多选择，无论是工作内容、生活方式、居住的城市、还是选择喜欢谁，和谁在一起，结不结婚，生不生子……只要你自己喜欢，你都可以选择。你已经很幸运了，你的成长环境很健康，家庭条件也富足，你有足够的条件和能力供你自由自在，你不必只打安全牌。”


    顾白桃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跟她说这样的话，即使在网上看过很多鸡汤，却从未思考过，原来自己本可以随心所欲。


    让自己足够自由，告诉自己人生本就有很多好的选择，似乎从来都是和秦欢谈恋爱带来的附加优点。


    秦欢捏捏她的手，笑着说：“不要那么认真，高兴一点，开心一点，想去哪，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嗯，只要不违法违背道德。不过我估计你也不会，你是高尚的人民教师。”


    空气静谧，顾白桃柔下眼神，咬着唇看着秦欢，想要给她一些她求了很久，都因为不好意思没有给过她的福利。


    秦欢：“好了，去玩吧，我还有身份信息没上传。”


    顾白桃：……


    秦欢你是一个直女么？不，你不是。


    顾白桃收回亮晶晶的眼神，朝着她咬牙切齿的时候，有人按了门铃。


    她过去打开门，是齐萧然，她一脸焦急：“黄邛在你们这边么？”


    此时是傍晚六点，是吃晚饭的时间，之前秦欢给黄邛发微信，说她找到一家还不错的饭店，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在酒店呆了好几天，过去吃吃看，黄邛还回了好。


    秦欢探出头来：“没有啊。”


    齐萧然：“她不见了，行李也带走了。”


    ……


    华灯初上，她们三个回到房间里，刚才一起去看了监控，半小时前，黄邛果然独自一人推着行李箱走出了酒店。秦欢打她电话，关机。几个人又出门在周围两公里的地方找了一圈，问了街边的商铺、警察、服务生，甚至流浪汉，都没有人记得黄邛，也不知道她往哪里走了。


    齐萧然坐在沙发上，呆呆地看着木地板。


    最后秦欢也来了火气，手机往沙发上一扔：“说好的是走是留都说句话，当我说话耳旁风，一起出来的非要自己跑。你到底怎么她了？我昨天打电话没好意思说，怎么，睡上瘾了？一次又一次，想玩先做后爱？”


    顾白桃悄悄拉拉她的衣角，没别的意思，就是劝她别把自己骂进去。


    齐萧然深呼一口气，搓搓手心道：“有烟么？”


    秦欢：“没有，听女朋友话，忌了。”


    齐萧然颓败地把脸埋在手心里，顾白桃再拉拉秦欢，劝她别在齐萧然面前洒什么狗粮刺激她。


    秦欢生起气来，吃醋的功夫倒是没落：“怎么，你心疼啊？”


    顾白桃愣了一下，竖起眉毛：“你凶我！”


    秦欢：“……我没有。”声音降了八度。


    顾白桃：“呸！”


    秦欢：“好好好，我不对，我错了。”


    顾白桃：“你错了就错了，为什么要说好好好？！”


    秦欢：“……宝宝对不起。”


    顾白桃：“我不听我不听……”


    齐萧然叹口气，举起两只手：“是我错了，没有烟，酒总有吧，这种日子，我可不可以喝一点？”


    秦欢：“除了抽烟就喝酒，不知道干点儿人事儿。给大使馆打电话！”


    齐萧然睁大眼睛：“好使么？”


    “死马当活马医，要不然她去哪你怎么知道？”


    打了电话，也不能不吃饭，没有了出去吃饭的兴致，秦欢叫了食物和酒，三个人席地而坐，在顾白桃警告的眼神里，秦欢也不再发脾气，生着闷气给齐萧然倒了一杯红酒：“喝不死你。”


    齐萧然一口气喝了半杯：“问吧问吧，只今天一天，问什么我都说，今天过后可就别再问了。”


    秦欢吃了一口牛排：“你最好先说说你们为什么又搞到床上去，以我的了解，黄老板虽然对感情向来拿得起放得下，但很明显她似乎并不想和你有什么瓜葛。”


    齐萧然有点愣怔：“我没有啊。”


    秦欢也有些懵：“没有什么？”


    “我没有再跟黄邛上床过。除了……跟你说过的，最开始那一次。”


    秦欢：“那昨天，你不在自己房间里，不是在黄老板那？”


    “我去呆了十分钟就被她撵出来了。后来我出门去逛了逛，买了些吃的喝的给她送去，她起初没开门，后来可能是我太烦了，她开门把东西拿进去，就这样。如果你敲门找我没找到，我可能是在外面。”


    秦欢有点懵：“那昨天黄邛那……是什么声音？”


    齐萧然比她还懵：“什么声音？”


    三个人面面相觑，秦欢摸摸下巴：“难道黄老板耐不住寂寞，找外国帅哥了？”


    齐萧然又喝了一大口，苦涩地道：“她男人也喜欢吗？”


    秦欢不太方便在背后谈论别人隐私，没有接她的话。


    齐萧然的故事被她讲的很简单，总结一下就是大二那一年，她第一次被一个朋友带去酒吧玩，她喝的酒后劲很大，带她去的朋友开始对她动手动脚，正当她脑子昏沉还要坚持保持清醒的时候，黄邛过来了，她才刚来，齐萧然想都没想，就借口和黄邛认识，拽着她的手走掉了。


    顾白桃咬着勺子：“那黄老板就跟你走了？”


    齐萧然默了默：“她其实喝得也有些多。”


    秦欢：“谁提出的去酒店？”


    齐萧然：“我醉得不行，也不能回学校，住酒店很正常。”


    顾白桃往前凑了凑：“谁上的谁？”


    秦欢也往前凑了凑。


    齐萧然眼神飘忽：“第二天我才发现，她出了血。”


    顾白桃惊呼：“啊这，是第一次么？”


    “黄邛说，是我技术不好。”


    话题到这儿就大概清楚，更细节的东西，齐萧然不打算说，只一口一口地给自己灌红酒。秦欢和白桃对视一眼，问：“那你现在怎么想？又要追她。”


    齐萧然已经自己喝了大半瓶红酒，正好是微醺的时候，红着脸嗯一声。


    “为什么？为了弥补？愧疚？”


    “就不能是喜欢？”


    秦欢摇摇头：“我怎么不信。”


    顾白桃对她说：“你为什么不信，你不就是这样？”


    秦欢举手：“我才不是，我一见钟情。”


    “所有的一见钟情都是见色起意，就不许齐律师见色起意？黄老板长得那么好看，齐律师心里一直惦记着也正常啊。”


    “惦记着黄邛，还去跟你相亲，她这人人品有问题。”


    ……


    齐萧然叹了口气，拿过红酒瓶子，对着瓶口吨吨吨。


    秦欢和顾白桃争不出个结论，举起勺子凑到她唇边：“采访一下齐律师，你到底怎么想的，既然是敞开心扉，建议您说实话。”


    齐萧然的头发垂在手腕上，优雅知性温柔端庄，杵着下巴说了一句：


    “就，单纯喜欢她穿旗袍的样子，身材好的过分，明明看上去是个老手，到了床上还会哭，哭得很委屈，一边哭一边又叫的很好听，我记了很多很多年。”


    秦欢&顾白桃：……


    三个人沉默了很久，久到齐萧然已经开始喝下一瓶，顾白桃才吐出几个字：


    “老流氓。”


    ***


    最后三个人都喝了酒，齐萧然喝大了，赖着不肯走，秦欢如临大敌，把她弄到沙发上睡着，自己带着顾白桃回了卧室，把门反锁。


    “我怕这老流氓再来个酒后乱性，你和我，都挺危险的。”


    顾白桃也喝多了，哼哼唧唧地要秦欢抱，又说了很多甜甜的情话，秦欢也顾不得一门之隔的老流氓，两个人好好地把力气用光，彻底昏睡过去。


    临睡前，秦欢还记得自己好像是忘记了什么事，但总归也想不起来，可能是明天记得去出入境部门看看能不能查查黄邛是不是还在德国。多余的她也帮不了，让齐萧然那个老流氓自己种的因，自己去处理现在的果。


    翌日一早，齐萧然果然收拾整齐，背着一个背包装着简单的行李，向秦欢和顾白桃告别，去找黄邛。


    秦欢：“记得每天给我打一个电话，别她失联，你也失联，回头两个活生生的人在国外丢了，说不过去。”


    齐萧然答应着，挥挥手走掉了。


    秦欢回房的时候才想起来，她昨天忘记上传材料做赛资格审查。


    将作品的基本信息上传成功一天以后，需要上传身份信息进行参赛资格审查。金石大赛允许以公司的名义参赛，只需上传白虎公司的公司营业执照等相关材料即可。


    她打开邮箱，盯着界面半天，反复打开又关上，仔细确认半晌，又回到发件箱那里进行确认。


    白桃看见秦欢眉头紧皱地盯着电脑，贴心地走过去拉开窗帘：“是不是太暗了，要不要开灯？”


    秦欢抓起电话离开客厅，进卧室里，给顾淮打电话。


    北京时间是夜里，顾淮难得没有出门应酬，好不容易早睡一天，就被秦欢的电话闹醒，烦的他哪哪都不舒服。


    “你最好有重要的事情说，要不然我让桃子嫁给谁都不会让她嫁给你！”


    秦欢：“参赛作品被别人抢先注册这种事你听说过么？”


    第89章


    原本空白的参赛人员名字，被写上一个Tom，这个名字过分普遍，据设计师群里讲，只要是匿名参赛者，基本都会被组委会随便冠上名字，什么Tom，Frend，Linda之类，但作品背后的身份信息和公司信息独属于这份作品，将来一旦获奖，便不会有其他的Tom得到奖金。


    姓名Tom旁边出现一个提示，显示身份已认证。如果到这里还只是觉得奇怪，那下面公司名字直接为空，更是让秦欢皱紧了眉头。每一份上传之后的作品都会获得一个编号，为了防止作品搞错还有一部分完成稿的缩略节选图，秦欢仔细查看确认是自己的作品无疑，在邮箱上提交了投诉申请，马上给顾淮打电话。


    顾淮脑子晕乎乎：“你说什么？”


    秦欢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地说：“我上传的作品，被其他人抢注了身份信息，公司一栏也删掉了，没有你白虎集团什么事，我这边也看不到注册身份信息的人是谁，不知道是比赛组委会搞错了，还是这个加密邮箱系统出了故障，还是真被人套了牌。”


    “我现在给组委会打电话申诉，我觉得应该先告诉你一声，毕竟是你们公司的作品，那件作品里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过我的名字。”


    顾淮：“我明白你的意思，所以也不是不可能被人套牌。”


    秦欢：“我先给组委会打电话问问，你那边也联系看看，如果是系统问题最好，如果不是……”


    顾淮：“我知道，我这就安排。”


    顾白桃敲敲门，露出一个脑袋。


    秦欢回头看她一眼，说：“对不起，有点事情要忙。”


    白桃：“我没关系，你别上火。”


    然后秦欢就打了很久的电话，一会儿说德文，一会儿说中文，她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但总归是一些困难的事。工作中的秦欢看上去冷清严肃，对于看上去不太好处理的事情也没有发火，只是用手指摸着额头思考着和对面做交涉。


    入夜以后，秦欢坐在电脑前撑着额头，发现事情比她想得棘手的多，她能做的都做了，现在在等组委会和顾淮两边的最终消息。


    终于闲下来的女人才突然发现白桃没在房间里。她好像给自己打过招呼去买东西，也不记得大概走了多久。


    于是刚才一脸司马脸的秦设计师顿时焦躁起来，皱着眉头给白桃打电话，在客厅来回踱步，思考着走到衣帽间准备披上衣服出去找人。


    还好顾白桃接了电话，并且欢快地说：“你忙完了吗？”


    秦欢松开抓着衣服的手，松一口气：“在哪里呢？”


    “酒店周围的一家大超市，这里面好多好吃的哦，可惜你不在，我又买不了太多。”


    她的声音又软又甜，秦欢复又去抓衣服：“你在那等我，我去找你。”


    正说着，手机里响起来电提示音。


    顾白桃也听见了，说：“不用啦，我很快就买完了，你先忙吧。”


    秦欢请轻叹一口气：“好，回来注意安全。”


    是金石大赛组委会的电话，公事公办地硬着声音表示，他们没有发现创作人信息登记有误的情况，也没有发现加密邮箱有漏洞，如果秦欢想要申诉，可以走法律程序。


    顾淮：“法律程序必须走，但是会慢。这场比赛无论如何，你都没办法拿你自己的作品参赛了。”


    他还带来了其他消息：“我这边怀疑是乔氏搞的鬼，不过证据不足，法务部正在积极调查，乔氏现在重整旗鼓，大刀阔斧地改革，砍掉一部分产业，让资金灵活起来，断臂求生，这一招实在狠辣，看来一个杨法音确实不会对这样的老牌龙头企业有什么太大的影响。白虎和乔氏在某些产业上又开始争夺，对方来势汹汹，一时间我们竟然也没占着什么便宜。”


    见秦欢不说话，顾淮说：“你怎么想？”


    秦欢：“商场上的事，我帮不了什么忙，唯一能帮上的金石大赛还被人把作品掉了包，如果顾总没什么其他安排，我这就带着白桃出去旅行，玩够了我们再回去。”


    顾淮被她噎了一下：“……你的作品被人偷了，你就不生气？想办法去给弄回来啊！”


    “司法程序我会走，也会在设计师群和论坛里说这个事，但我能力确实有限，相信法律会还我公道。说到底其实吧，这作品自从我同意代表白虎集团去争夺奖项开始，也早已不是我的作品了，如今被别人用，其实对我来说差别其实不太大。”


    顾淮气得一句话说不出来。


    秦欢那点作品被人盗窃的气在听到顾淮被气得不行的时候消散了不少，笑着劝道：“没事，好好想想怎么对付乔氏吧，商场上您是行家，我和桃子给你加油，有什么能让我帮得上忙的，我一定帮。”


    顾淮在电话里口吐芬芳。


    秦欢看看表，微微皱起眉头，第三次去拿外套：“不说了，我去接桃子，你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顾淮没好气地道：“在国外人生地不熟的你给我小心照顾着她点儿，别把她弄丢了！”


    顾淮这一辈子，好话赖话都说了很多，他却没想到自己会在这个时候一语成谶。


    秦欢去道白桃跟她说过的超市，里里外外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她。


    打电话直接关机，秦欢心里咯噔一声，沉沉地往下坠，一直坠到无尽的深渊里。


    从下午五点找到晚上九点，所有办法都想尽了的秦欢坐在酒店的门口精疲力尽，给顾淮打电话。听着电话里顾淮劈头盖脸地一顿痛骂，秦欢只觉得八月份的慕尼黑十分寒冷，到处都是走失的灵魂。


    她自己的灵魂也像是风中飞扬起来的一只口袋，破了好几个洞，起飞又降落，口袋里装着的东西不知道丢失到了哪里，如今破口袋掉到地上，被所有人嫌弃踩踏，却不知道去哪里才能再次见到自己曾经珍重地装着的漂亮礼物。


    秦欢在酒店门口待到天亮，希望白桃只是走失了，如果她能回到酒店，第一个见到的也许就会是她。


    翌日天亮，她又去找了一天，前一天她已经查问过超市的监控和周边所有的人，这天她去了大使馆、警察局、移民局……等她傍晚一无所获再回到酒店的时候，顾淮正站在酒店门口等她。


    她走近了。


    只一整天，一个漂亮的美人素面朝天，神情委顿，说不出的狼狈。


    顾淮瞪着眼睛扬起手想打她，硬生生忍住。


    秦欢开口，声音是她自己都没有听过的嘶哑：“有消息么？”


    顾淮：“派了很多人去找了。”


    秦欢点点头：“正好你来了，我给乔婉打个电话。”


    电话接通，乔婉的声音倒是开朗。


    “呦，秦总这是遇到什么难题了么，不然怎么会想起我这个没人要的假千金。”


    秦欢开门见山：“和你有关么？顾白桃的事。”


    乔婉那边沉默了一会儿，传来肆意的笑声。


    “她是不是又出事了，哈哈哈哈哈哈，真是报应，可不能是我呢，毕竟我是一个没有用的假千金，一个等着吃股份的米虫而已，不过我很开心你带给我的这个消息……”


    她又发了什么疯秦欢没有心思听，挂掉以后直接拨打杨法音的手机。


    杨法音听她说完，只说了一句：“我试试打听一下。”


    秦欢的声音软下来：“拜托了。”


    杨法音：“没关系。”


    慕尼黑街边夜里的冷风吹过，顾淮也一直在打电话，秦欢垂着头紧紧攥着手机，整个身体微微地发着抖。


    一个女人在异国他乡失踪意味着什么，看新闻看故事多少都会知道一些，但秦欢只求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她多希望顾白桃只是一时想不开自己跑出去玩了，她淘气一点，调皮一点，或者生自己的气，这些天来都没有能好好地陪陪她，所以她自己去玩了，像黄邛一样为了躲齐萧然所以生气地跑掉，那样都好，哪怕她不喜欢自己了，觉得和自己谈恋爱腻了，想去喜欢别人，那也好，只要她能平安地回来，站在她的面前嘲笑她说：哈哈，看把你紧张的。


    可是她没有。


    顾淮的电话打完，李义也不知从哪风尘仆仆地回来，对顾淮说了两句话，顾淮看了眼秦欢，说：“回去，坐下说。”


    ***


    顾白桃睁开眼睛，仔细地眨眨，又仔细地回忆了一下。


    当她回想起一切的时候，才觉得自己难道不是应该在一个废弃的仓库，有几个长相凶狠绑着她的亡命之徒，打着电话要赎金？为什么会是这个干净明亮的酒店房间，一个长得很漂亮温柔的女人，看见她醒了，笑着对她说：“顾小姐你好。”


    顾白桃看着她，奇怪地问：“你想干嘛？”


    “什么事都不会对您干的，只是邀请您在这居住几天，就会还您自由。”


    “不要我的命？不要我的器官？不要我和别人上床？”


    女人似乎没有见过这样直白地问问题的人，愣了一下才笑着回答：“不需要，我们也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只是请您过来做个客。”


    顾白桃没想过被人诱拐绑架还会听见绑匪说自己遵纪守法。


    “那我可以随便提要求？”


    “合理的要求我们都会满足。”


    “叫你们管事的来一下。”


    “对不起顾小姐，这属于不合理的要求。”


    顾白桃观察一下这个房间，就是一个很普通的环境也很不错的酒店房间，有窗，有桌子，有床，她也没有被绑。窗外的天色昏暗，她问女人：“我从超市过来到现在多久了？”


    “两个小时，顾小姐。”


    “那我跟我家人打个电话报个平安好吧，她肯定要急死了。”


    “对不起，这也是不合理的要求。”


    顾白桃仔细想了想，从假装愤怒嘶吼逼着她领导见面和服软装怂两件个选项里面选择了后者，毕竟谁都不知道绑匪究竟会不会突然变卦，说好的“只是坐坐”，最后被卖人卖器官的。


    所以她垂下眼睛，软软地问：“姐姐我可以洗个澡么？”


    作者有话说：


    又痛苦又难过的欢姐：？


    第90章


    秦欢跟着顾淮李义回到房间，气氛十分凝重，李义拍拍沙发：“老板，坐。”


    顾淮看了沙发一眼，刚要坐，似乎想到了什么，说：“不坐了。”


    一时间，房间里生生地杵着三个成年人，秦欢靠在门边，语气还算冷静：“什么情况，您说。”


    “乔氏开始针对白虎的反扑，国内情况危急，董事会要求我马上回去。”


    秦欢睁大眼睛，惊讶地问：“现在？”


    “现在。这么大个公司，我是董事长，不管不行。”


    秦欢点点头：“好，那你多派些人手，桃子这边我来找。”


    顾淮：“你还有其他的事要做。”


    秦欢：“哈？”


    “乔氏现在打了个措手不及，白虎的资金链突然断裂，我和他们不一样，很多项目正在建设，如果随便终止就会一下子欠几十亿的债务。我回去尽量稳住局势，保证资金流能坚持几个月的同时寻找资金流，眼前就有一个最好也是最快的机会。金石大赛的报名时间还有十天截止，下个月初就会最终评出奖项。反正你已经住在德国了，你有才华，这几天，能不能麻烦你再赶出一个作品？”


    “只要这个作品拿了奖，这个作品和郊区那块地王捆绑，到时候宣传出去，京郊地王启用最新鲜出炉的金石大赛获奖设计，马上就会吸引投资商，白虎的危机就会迎刃而解。你以前也有过两个月给我画出五张设计稿的时候，每一份质量都很好，以你的能力，我觉得可能性并不是没有。”


    秦欢直勾勾地看着顾淮，瞳孔放大，眼睑微眯，是一种震惊不可置信又怀疑的表情。


    “顾总，您的妹妹现在失踪了，她可能危在旦夕，我是她的女朋友，我不去找她，你让我帮你画图比赛，就为了保全你的公司？你的公司和你的妹妹，哪个更重要？”


    “你会找人么？你是对德国特别熟悉，还是干刑侦的？你去找有什么意义？找人这件事我会派专业人士去做，把她带走只能是对我有要求，这点交给我去处理。她是我亲妹妹，我对她的担心不会比你少。现在有更需要，且只需要你帮忙的地方。秦总，顾淮拜托你了。”


    虽然顾淮从未在秦欢面前用这么服软的语气说话，但秦欢还是被他气笑了。


    “我就算一点忙都帮不上，我也不会放着失踪的女朋友不管，心安理得地在这儿比什么赛。你以为我是什么人？随便画一张设计图就能拿奖？指望我在这做无用功，不如你赶紧去借钱筹钱，顺便多问问乔氏还有什么要求，如果是他们把桃子带走了，把人平平安安地换回来，你公司少个几十亿又不是以后赚不了。”


    气氛剑拔弩张，两个人站着，谁也没有让步的意思。


    顾淮叹口气：“我有数，如果是乔氏带走了桃子，那桃子不会有什么事。他们家虽然干的不地道，但我顾淮的亲妹妹，他们不敢动。她的安全肯定能保证，这样可以么？”


    秦欢露出嘲讽的笑容：“那如果她不是被乔氏带走的呢？如果她是被其他什么黑恶势力带走，人身安全有危险呢？我想都不敢想的事，你就让我这么直白地说出来？！”


    最后的话近乎吼出来，秦欢敏锐地沉默片刻，说：“你知道是谁带走她的。”


    顾淮举起两只手：“我知道，所以我知道她很安全。乔氏的老头子就是想在钱上坑我，不会打桃子的主意。”


    “你知道，你故意不告诉我？”


    顾淮眼神飘忽：“坑你坑习惯了。”


    空气中飘起一阵尴尬的静默。


    秦欢垂下眼睛，冷冰冰地道：“把她带走限制自由不让她跟家人联系叫不打她主意？”


    “只是打击白虎集团的手段罢了。他们知道白虎集团要去参加金石大赛，如果顺利拿奖，京郊的地王项目将会把白虎集团拔到更高的高度，所以设计了一系列招数，环环相扣，全部在针对公司，针对我，也针对这次比赛。他们承诺这几天就会把桃子送回来。”


    “那他们带走桃子的目的是？”


    顾淮摊手：“目的就站在你面前，因为桃子失踪，我连夜出了国，他们趁我不在的时候搞了事，有个董事带着公司的机密文件反水了。”


    李义去倒了两杯温水，带这个托盘举到他们面前：“二位，喝点水。”


    秦欢没接，和顾淮对视。


    “你信他们？”


    “乔氏这么多年屹立不倒，还不至于对顾淮的亲妹妹做什么人身伤害，不然就是把自己往坑里推，自毁根基的事情没必要。”


    秦欢嗤笑一声：“乔婉曾经在H市干那些事，对桃子的伤害可不比人身伤害少。”


    “所以乔婉被乔氏踢出局，乔氏不允许自己的继承人手段太下作。”


    秦欢呸了一声：“你这么喜欢说乔氏的好话，不如白虎集团被乔氏并购了我看也不错，正好穿一条裤子当一家人。”


    顾淮再次软下声音：“我保证，顾白桃是我的亲妹妹，我不会拿我妹妹的生命安全开玩笑，秦总，我求你帮帮白虎集团，乔氏的把柄我也有，桃子不会有危险的。”


    秦欢思考了一会儿，说：“我不信。”


    “拿不拿奖对我来说不重要。我以前傻，想要变得足够优秀，才敢去追她，后来我明白，足够优秀这件事本来就没有上限，但顾白桃却只有一个。我再也不会因为工作和事业放弃掉和她在一起的机会，所以顾总，我帮你是情义，不帮你是本分。如果你想要我在十天以内画出图来，那我就必须见到顾白桃。见不到，我就自己去找，找不到我就一直找，我必须确保她平安无恙。白虎集团是死是活，和我有什么相干，将来桃子跟我在一起，我赚那点钱也足够她好好生活。”


    顾淮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他还会被秦欢将一军，他在客厅来回走着皱着眉头思考。


    秦欢抬手拿了一杯水，她一整天都没怎么喝水，看到顾淮还算从容自信其实她心里也松一口气，起码顾白桃应该还算安全，顾淮毕竟是她亲哥。


    不过不见到人，她还是不放心，毕竟有些商人为了钱什么都能做出来。


    顾淮走回来，把另一杯水拿过来喝掉：“你说得对，先保证桃子安全回来。我现在必须马上回北京，我会让乔氏立刻把桃子送回来保证她的安全，但这样一来我又会让步很多，你得奖就是白虎集团仅剩的救命稻草，你得保证你必须得奖。”


    秦欢：“我保证不了。”


    顾淮：“我求你保证，算我求你，你一定要尽力。”


    秦欢垂眼思考了一会儿：“只要我见到顾白桃，我就拼出这条命做设计，但我不保证能得奖。”


    顾淮点点头：“好。拜托了。”


    秦欢也说：“拜托了。”


    秦欢自己心里清楚，说到底是她占了便宜，找顾白桃她帮不上忙，只不过是以做设计稿为要挟，要求顾淮放弃一些东西，换顾白桃彻底的平安。


    顾淮带着李义匆匆地走了，她把手机充上电，洗澡刷牙，吃了点东西，不敢睡觉，一直在等顾淮的电话。


    第二天一大早，顾淮打来了电话。


    顾淮的声音十分疲倦，再不像以前中气十足地上来就怼人，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先叫了她的名字：“秦总。”


    秦欢心里骤然升起不好的预感。


    “顾总，桃子回来了么。”


    “你说得对，我是个不合格的哥哥。”


    秦欢的心突然疼了一下，像是什么人在拿冰冷的针扎她的心脏。


    “对方答应放人，本该今天傍晚约定见面地点，两分钟前他们的人打来电话，说桃子自己跑掉了。”


    电话中平静了三秒。


    秦欢的声音很平静：“你信么？”


    顾淮：“我不知道。我在跟乔氏谈判，从他们也很焦急的语气里我分析，没骗我的可能性大。”


    秦欢道：“好，在哪跑的，给我地址，我去找。”


    顾白桃是在慕尼黑机场偷偷跑掉的。


    本来乔氏集团大概也真没想拿她怎么样，所以也只是几个人带着她准备一起上飞机飞到北京带给顾淮。因为实在没有想到她会逃跑，看顾的时候就松懈了些。


    秦欢一边坐在出租车上飞快地往机场赶，一边还忍不住地想，丫头真聪明，还知道机场大，又聪明灵巧，说跑就跑掉了。


    想着想着就蛮自豪，秦欢自己都觉得自己大概是有些变态了，明明是该着急的时候。


    就在这种焦急又高兴的诡异情绪里，她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秦欢似乎有些预感，大拇指微微抖了几下，深吸一口气，强压住心里的期待，闭着眼睛按下接通键，先给自己一个最坏的预期，反复告诉自己这大概是个骚扰电话，然后才开口，平静地道：


    “喂？”


    “喂，喂，秦欢嘛？你在哪里呀！”


    压低的小气声，好像是在躲着人，好像也有点害怕，即使这样，还是很甜很软糯的可爱的声音。


    秦欢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下来。


    开出租车的是一位德国大姐，大姐从后视镜里看见自己这位中国乘客突然哭起来，说了一通德语，表示震惊和安慰。


    “秦欢，秦欢，我现在出了机场往……我也不知道东西南北，面朝机场的右边，我上了一辆出租车，开了大概十五分钟，我身上没有钱了，我下了车跑到路边的一家快餐店里，我坐在这里等你呀，你快点过来呀，有人在追我，呜呜呜……”


    秦欢：“你别哭，你别哭，我马上到。”


    “秦欢你是不是也哭了呀？”


    “没有。”秦欢擦擦脸：“没有。”


    “宝宝，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爱你。”


    顾白桃缩着身子坐在店里的公用电话旁，听到这句话突然一愣。


    “说过的。”


    “顾白桃，我爱你，很爱你，以后都别离开我了好不好？”


    第91章


    秦欢在公路旁的那家卖烤香肠汉堡和啤酒的快餐店里，找到了顾白桃。


    她进门的时候，乔氏集团的人也找到她了。毕竟她走得不远。


    她还穿着前一天去买东西的时候穿的T恤长裤，那件T恤是她喜欢的，迪士尼女明星版本，上面的粉色绒毛狐狸像她一样可爱。


    顾白桃在公共电话旁边缩成一团，语气却是不饶人地反抗：“我不跟你们走，我女朋友马上要过来了。”


    乔氏集团的人没有动手动脚，几个男人站在旁边，领头的那个女人反倒好声好气地在劝，顾白桃说什么都不听，固执地抱住自己的膝盖，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子，忽然抬起头，眼睛里明明还挂着泪，却迸出光彩来，开心地喊：“秦欢！”


    秦欢快步走上前，一把扒开围在顾白桃身边的人，一下子抱住缩在椅子上的小人，抱得非常紧，顾白桃眼睛里全是笑，拍拍她的肩膀：“你来的好快，太好了，看到你我就安全了。”


    秦欢：“嗯。”


    顾白桃感觉到自己肩膀又湿又暖，便道：“你也哭了吗？”


    秦欢：“嗯。”


    顾白桃：“乖啊，我一点事都没有，别哭啦。”


    秦欢没有松开手，白桃的脸眷恋地蹭蹭她的肩窝：“我也好想你。”


    秦欢：“嗯，还有呢？”


    顾白桃掐她的腰：“我爱你。”


    秦欢不说话，顾白桃发现自己肩膀上又湿了一片。


    乔氏集团的人面面相觑，他们带走顾白桃总共也就两天的时间，好吃好喝供着，顾白桃一会儿要吃川菜，一会儿要吃甜品，一会儿要吃当地的特色，吃了又嫌不好吃，想逛街不能逛，把当季新品的衣服叫人送来随便她挑，又说想去现场看球赛，给她看实况转播还得给她买看球赛必备的啤酒香肠套餐。事无巨细地当着小公主照顾，结果两个人现在这幅样子仿佛是分别了十六年过得凄凄惨惨的杨过和小龙女，一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的模样，不知道还以为他们乔氏集团是多么穷凶极恶的歹徒。


    领头的女人打了几个电话，告诉手下：“咱们可以撤了。”


    见顾白桃和她女朋友也根本没有精力顾着他们，一行人悄无声息地离开，快餐店里只剩下一群吃饭的德国人，奇怪地看着窗边抱得紧紧的两个亚洲女人。


    秦欢：“你再说一遍好不好？”


    顾白桃摸摸她的腰：“回去再说呗，我这几天过得好惨哦，不回去我总觉得不安全。”


    秦欢松开怀抱，仔细地看看顾白桃的小脸，认真地说：“都瘦了。”


    已经坐上车的乔氏集团的几个人齐齐打了个喷嚏。


    秦欢心疼地说：“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顾白桃摇头：“不要，我现在就想跟你回家。”


    秦欢的眼神柔软，凑上前克制地轻轻吻她的唇：“好，咱们回家。”


    这是一段听上去无比凶险，结果却还算轻松的小插曲。把人牵在手心里，回到房间又抱在一起听白桃讲完这些天发生的事，秦欢才后知后觉，觉得这世界上的幸运大概都降临在顾白桃的身上，或者说，也降临在她的身上。


    她就又流了泪。


    顾白桃挺兴奋地讲完了，见她哭了，奇怪地说：“你怎么又哭了，好像流泪猫猫头哦。”


    秦欢摸她的脸，直视她的眼睛：“你有没有觉得我很没用？”


    顾白桃想想，说：“没有啊，你应该已经很努力了，他们好像是冲着我哥来的，你又没有什么办法。”


    “我就是后怕，桃子，我只觉得我前半生的幸运也许都在你身上用光了，你只离开了两天，我却想都不敢想万一以后再也见不到你，或者你受到一丁点伤害，我该怎么办。”


    顾白桃捂住她的嘴：“不可以这么说，人这辈子注定是要一个人来，一个人走的，所以千万不要为了别人放弃自己，哪怕是为了我。”


    秦欢摸摸她的脸，说：“你为什么这么理性？”


    顾白桃：“因为人类在宇宙中足够渺小，我们又只是人类庞大的群体中的小小一个。我们是死是活，遭遇了什么，其实对整个世界来讲，真的特别微不足道，所以秦欢，每个人来世界上一遭，必须对得起自己，是为自己而活，不是为别人。”


    “你说的很有道理，但你不是别人。”


    两个人对视了一会儿，空气中的温度直线升温，但两个人都没有动。


    顾白桃先说话了。


    “秦欢，你到底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秦欢笑笑，轻声说：“这是个秘密。”


    “比我们认识的时间要早对不对？”


    “秘密说出来，就不是秘密了，需要你自己去发现。”


    秦欢说着，就有些不满意：“那你呢，情话也好，好话也罢，要不要说给我听听，你不在这几天，我一共也没有睡几个小时。”


    顾白桃翻个身，把秦欢压在被褥里，低头吻她。


    然后她就开始脱衣服。


    秦欢：……？


    把自己剥了个干净的顾白桃微红着一张脸，把自己当成一道佳肴，送到秦欢的嘴边。


    “我对不起我爸爸妈妈，也对不起我哥，因为这两天我每天都在想你，你说人长大了为什么会这样，如果我有孩子，她将来眼里只有对象没有我，那我不如生一块叉烧。”


    秦欢：……


    “你把自己脱得这么干净，就为了说这些？”


    顾白桃吐吐舌头，俯下身来蹭她：“白天和人前我都会装得满不在乎，很聪明，很理性，但他们休息了之后就会哭着想你，你说我爱不爱你。”


    秦欢一只手像是撸猫一样撸着她，嗓音发紧，说：“我之前没发现，你是一个傲娇么？”


    “我不是，我是一个小色批。”


    “小色批应该脱我的衣服，你为什么把自己脱得那么干净。”


    “唉，你没听过那句话嘛，高端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姿态出现。”


    顾白桃一边说，一边去啃秦欢因为动情不断滑动的喉咙。


    “秦欢，我这辈子应该只会爱你一个人，你拥有我全部的爱，所以你以后就算遇到什么事，都不要难过，因为你已经是那个拥有顾白桃全部爱情的很幸运很幸运的幸运鹅。对吧。”


    秦欢的眼眶红了，摸着白桃的小脸，她笑着说：


    “对。”


    ***


    顾淮得知自己妹妹安全之后，不停地给顾白桃和秦欢打电话，这俩人都没有搭理他。顾淮每天忙着公司的债务焦头烂额，尽力拖着公司市值蒸发的速度，急的起了一嘴水泡。一想到秦欢这人一旦发现顾白桃有危险肯定急吼吼地来找他，两个人同时没动静那必然是在一起黏黏腻腻地不管她们亲哥死活，这火就更蹭蹭地上，李义每天早晚煮金银花菊花都没什么卵用。


    好不容易秦欢接了他的电话，一张嘴他嗓子都哑了，秦欢接连喂了好几声，说听不清挂了，然后就真挂了，气得顾淮直接把煮着金银花的水壶塞嘴里灌水。


    下午再打通电话，顾淮平心静气：“桃子有没有事？”


    “没事，挺好的，现在就在我旁边。”


    “那，你设计稿做的怎么样了。”


    “哦，还没做呢。女朋友好不容易回来，搂着亲还来不及，忘了。”


    顾淮：吐血.jpg


    顾白桃端着水果走过来，坐在秦欢大腿上，喂她吃草莓。


    “不闹你了，正在画，我会尽我最大的能力，你也少上点儿火保重身体。”


    顾淮这口气才算缓过来。


    电话挂掉，白桃问：“我哥？”


    “嗯，你哥最近日子不好过，你打电话跟他撒撒娇哄哄他。让他多保住一些钱，给你买衣服买包。”


    顾白桃眼睛弯弯的：“好嘞。”


    秦欢又开始废寝忘食地做设计。按照顾淮的要求，她不仅要在全世界顶尖设计师中名列前茅，更主要的是她必须打败之前的自己。


    要不然即使过后对方抄袭套牌的事情被告赢，也仅仅是过后赔钱道歉，白虎现阶段达不到资金引流的目的，很快危在旦夕。


    好在顾白桃找回来了，她每天只要看见吃了睡睡了吃的女朋友就内心满足，从早画到晚也充满干劲。


    报名结束前一天，顾淮的电话响起来，他赶紧接通，着急地问：“画好了么？”


    秦欢：“已经上传了。创作人是我自己，我传了我自己的身份资料，公司信息传了白虎集团，这次再被人套牌，我也没有办法。”


    顾淮：“这次不会了。作品我能看一眼么？”


    秦欢：“你看了也没有用，已经传走了，设计成什么样，我是设计师，我说了算。”


    顾淮：……


    电话挂掉，顾白桃在电脑上看最终的设计图，啧啧称奇。


    “好看么？”


    “好好看哦。”


    “跟这个比呢？”秦欢找出来之前被人套牌的设计图。


    顾白桃仔细看了看，说：“第一个好一些。”


    “唔，为什么？”


    秦欢把人抱在自己腿上，她一周的晚上都没能好好睡觉，现在完成任务的兴奋劲过去，困意袭来，脑袋搁在白桃的肩膀上，闻着她的味道犯困。


    “第二个很精致很漂亮，但是第一个看上去很震撼，好像有很深的情感在里面，其实不太适合居住，但是给人印象很深。”


    秦欢嗯了一声，下巴蹭蹭她的脸颊，说：“这两个作品都是送给你的，第二个是之前做的，想要和你在一起幸福生活的小心翼翼的小心思，第一个是刚刚上传的，失去你又找到你的悲伤和喜悦。如果冲奖，其实后做的这个可能性更大，但是不重要，得不得奖是你哥着急的事，你只要知道将来京郊这栋地标性建筑，无论如何都是为你设计的就好。”


    顾白桃摸摸电脑屏幕，心里被甜甜的蜂蜜包裹淹没，整个人都酸酸涨涨的，她软软地道：“你们做建筑的人表白都这么大手笔么？”


    “别人不知道，我肯定是大手笔的，因为我很厉害。”


    白桃捧着她的脸亲了一下：“你很厉害。”


    秦欢笑着眯起眼睛：“宝贝我困了。”


    白桃逼着她去洗了澡换了睡衣，陪她一起躺在床上。


    秦欢无奈地笑：“这一折腾，我又不困了。”


    白桃：“不行，你一直熬夜对身体不好，我们两个要好好保持身体健康啊，这样你才能和我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长。我说好听的我哄你睡。”


    秦欢笑着闭上眼，听她在耳边软软地叫姐姐，叫宝宝，叫老婆，叫一声她心里甜一下，这一觉便睡得昏天黑地，做了不知多少个美梦，根本不愿醒来。


    作者有话说：


    正文快要完结啦


    第92章


    金石大赛报名期已过，初赛即刻开启。大赛组委会在网站上公布本届报名参赛作品2324份，经过对参赛作品的海量筛选，十天后公布150份建筑设计作品进入复赛。


    秦欢的两部作品均进入复赛。


    顾淮打来电话表示庆祝，秦欢：“知道了，挂了，桃子在睡觉。”


    顾淮：……


    自己在妹妹和妹媳这里真是里外不是人。况且德国时间现在也才下午吧，大下午的你们睡什么觉！


    秦欢：“我们不在慕尼黑呆了，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正好到处玩一玩，现在在意大利。”


    顾淮：行吧。


    暑假剩下的时间里，白桃和秦欢去了很多想要去的地方。


    两个人牵着手走过著名景点，也走过异域风情的小镇，去阿尔卑斯山的山脚下泡温泉，去丛林深处露营。秦欢喜欢露营跟摄影，白桃跟着她也觉得这东西很有趣，所以秦欢在英国直接租了一辆房车，两个人开着一辆车，开过欧洲大陆，一路上去各种不同的风景处抱在一起躺着看日升日落，感受自然带给人们的恩赐和舒适。


    自然也会有遇到困难的时候，比如遇到蛇，缺水，房车没油……好在秦欢的生存能力算强，处理事情的方法多，遇到事情比较冷静，白桃又很聪明，确保有解决问题的方法之后才会跟秦欢假模假式地撒娇，每当这时候秦欢的心就软的一塌糊涂，两个人没水没油一边等着救援队一边还自得其乐地凑在一起拍照，把凳子搬到一起牵着手互相靠着什么也不做，就能等到日落月升、繁星满天。


    如果待累了，顾白桃说一句姐姐抱，两个人就会有其他的更舒服的事情去做。


    就这样玩了大半个月，这天是金石大赛的决赛颁奖典礼全球网络实况转播，秦欢把房车停在一个房车营地充满了电，顾白桃收拾好车里的卫生，抱着平板电脑蹭到在做饭的秦欢身边，秦欢把切好的牛肉摆好盘，侧头和她接了吻。


    “今天晚上是不是就会公布比赛结果了？”


    “嗯。”


    欧洲八月份傍晚的天气最适合在外面穿着背心短裤吹着夜风，像个北京大爷一样闲适，顾白桃今天想吃火锅，两个人支上了锅子，牛油在小锅里咕嘟嘟飘香四溢，营地里其他人都闻着味看她们。


    “闻这个味道，应该是中国人。”那些外国人这样说


    秦欢和白桃穿着情侣T恤、短裤和人字拖，坐在露营椅子上吃火锅喝啤酒，秦欢抽出一张纸巾擦掉白桃嘴角沾着的麻酱。


    “我们一起看比赛吧。”白桃建议道。


    秦欢想了想：“你要是想看，那咱们就看。”


    “我想看呀，你说过的，是为我做的设计嘛，我想看看我到底能拿世界第几。”


    秦欢笑着答应。


    金石大赛的直播，本来应该是秦欢这个设计者最紧张，但她现在处于看破红尘的状态，说不好听的叫恋爱脑，有了顾白桃什么事都不在乎，所以她就像是别人参赛一样，看也行，不看也行，女朋友想看，就当陪她看电视剧一样一起看一看。


    第二关心的是顾白桃，她在网络直播里看见了秦欢的设计，不停地哇塞哇塞，一直夸自己女朋友有多厉害，设计风格多符合人性贴合自然，在看见被套牌设计的那张图时还会使劲地骂乔氏集团，骂的远在千里之外的乔老头子们狂打喷嚏。说得秦欢十分满足，到后来节目都不愿意看了，就想听顾白桃说话。


    最关心的莫过于顾淮，整个公司董事都聚在会议室里，西装革履面容严肃地看会议室正中间正在转播的比赛实况，也不顾禁烟的要求，每个人面前的烟灰缸满是烟头，整个会议室烟雾缭绕。


    有个董事说：“顾总，弄点酒来吧，无论好坏，今天比较需要啊。”


    顾淮抓抓已经被他抓得乱七八糟的头发，对李义说：“把我办公室那瓶开了瓶的洋酒拿来。”


    李义去了，带着秘书回来给每个人放了一个玻璃杯，倒好了酒，董事们不少自己就仰头干掉，发出嘶嘶哈哈的声音。


    顾淮：“啧，冰块还没到，急什么。”


    不一会儿冰块就来了，秘书叫了几个人给每个董事面前的杯子重新放上冰块倒满酒，顾淮举杯，他这些天造得够呛，胡子拉碴，眼睛里全是血丝：“各位，跟着顾淮干你们也受苦了，不论如何咱们先干了这杯，以后的路再难走，咱们也好好地，日子总会越过越好！”、


    众董事齐声叫好，仰头灌酒。


    李义在旁边嗷地喊了一声：“得奖了！”


    刚喊完，他就像是被掐住喉咙的鹌鹑，捂住自己的嘴。


    有眼神不好的董事带着花镜直接冲到屏幕前。一群人盯着屏幕，才发现得奖的是秦欢被套牌的那副作品，获奖人就是那个叫Tom的匿名者，没有公司，得了三等奖。


    空气中一阵静谧。


    金石大赛三等奖，在国内也只有两个人得过，二等奖有一个，一等奖一个都没有。


    顾淮先吼了一声“好！”


    “官司我们一定会打，打了肯定能打赢，这人就是个抄袭的，将来这个作品总归要回到秦欢和白虎集团手里，哪怕这个三等奖到时候不算数被取消，也可以走苦情路线，好好地骂一骂乔氏集团暗箱操作，白虎集团的设计明珠蒙尘，到时候怎么也能赚一笔。”


    董事们叹口气，这个时候也说不了什么，只能跟着喊好，再喝一杯酒。


    “那都得是至少半年以后的事了。眼下的资金链眼看着就能支撑不到半个月，每天收购价都在跌，顾总，价格合适就抛售股票吧。”


    顾淮：“比赛还没比完，着什么急？喝酒喝酒！”


    李义：“老板，酒喝光了。”


    “去拿白酒，我那有两瓶白酒，都拿过来。”


    “茅台吗？”


    “茅什么台，把郎酒拿来！你小子知道茅台多贵么，公司干不下去了我那两瓶茅台还得留着送礼呢！”


    众董事：……


    秦欢打了个哈欠，这个颁奖典礼实在弄得又臭又长，也就是能看到不少精妙绝伦的设计还有点意思，看到没有意思的设计，她就央求着顾白桃再说几句话。


    顾白桃：“你觉得你能得奖不？”


    秦欢：“我已经得了啊。”


    顾白桃又骂了一通乔氏集团，然后拍拍她的脑袋：“乖，别不高兴。”


    秦欢刚想说我没有不高兴，话到嘴边却转了弯：“有安慰福利么？”


    顾白桃觉得她受了这么大委屈，自己给点福利自然也是应该的，便咬着唇吻了她。


    “行吗？”


    秦欢：“还行。”


    “不太够。”


    “今天的内衣是我喜欢的那套吗？”


    “啧，扣子还是那么难解。”


    ……


    几分钟以后，秦欢的手机响了。


    她忙着，看了一眼，看见顾淮的名字，只觉得烦，翻个身把白桃压在下面，轻声道：“我接个你哥的电话，然后我就关机。”


    顾白桃已经被她剥得衣衫不整，红着一张小脸说：“你顺便关上电脑，要不费电。”


    “电脑开着没事，有点声音更好些。”


    两个人废了几句话才接电话，电话对面鬼哭狼嚎，吵得秦欢皱眉。


    “妹夫！妹夫！你是我亲妹夫！谢谢你！董事会一致同意给你8%的股权，金石大赛官方网站的获奖名单已经刷新了，你的照片都被挂在官网上了，国内的新闻也上了……”


    他巴拉巴拉一大堆，秦欢才听明白：“得奖了？几等奖？”


    “一等奖！一等奖！国内唯一一个一等奖，秦欢，你才30岁，年轻有为，你们公司没给你去电话吗？你现在身价暴涨！亲妹夫你赶紧回国，我马上给你办财经访谈节目，咱们造势起来……”


    秦欢眨眨眼睛，哦了一声，看了眼电脑，颁奖仪式已经结束，大屏幕在滚动播放获奖作品，一件一件地过去，在她的作品上停留时间最长。


    实时弹幕各国文字都有，不少人在议论这位叫QinHuan的中国人的作品感情色彩太浓烈，有人夸，自然也有人表示不值一等奖，比赛结束了，评论却越吵越欢。这是正常现象，正所谓文无第一，艺术行业本就没有严格的第一名，不过没有人否认她的优秀。


    顾淮还在兴奋：“妹夫妹夫，回北京咱们喝点酒，我现在没空了，我得马上安排后续的宣传和引流问题，你尽快回来，回来告诉我。”


    秦欢哦了一声，说：“我们还没玩够呢，什么时候回去再说吧。”


    电话挂掉，马上就有电话打进来，秦欢将电话关机，压在枕头下面。


    枕头上面，她的女朋友拿棉被挡着自己，好奇地问：“你得奖了吗？”


    “嗯。”


    秦欢低头吻她，吻越来越激烈，白桃趁着喘息的时间问：“几等奖啊，比得过乔氏那个抄袭的吗？”


    秦欢把她扶起来，啃着她的下巴：“为什么不专心？”


    白桃惊呼一声，再也无法不专心，一晚上都在昏昏沉沉，像是一枚可口的小蛋糕，被秦欢做的香甜又松软。


    第93章


    国内建筑圈最近的大新闻无疑是秦欢拿了金石大赛一等奖，秦欢在国内本就有些名气，毕业之后就稳扎稳打，是新锐建筑设计师里风格比较成熟的一位，不过年纪小，还是女性，所以在很多时候并不是大项目的第一选择。


    但金石大赛的一等奖可就不一样了。这个在建筑设计界含金量最高的奖项，碰到个边都可以在业内横着走，何况她拿了一等奖。


    有人发现金石大赛官网公布的获奖名单中，秦欢的所属公司是白虎集团，纷纷打听是怎么回事，秦欢不是自己有工作室么，被白虎并购了？白虎集团最近出了不小的事，股价正在下跌，据说有些项目也暂停了，秦欢获一等奖的作品居然所属白虎集团，这里面到底有什么故事，业内正在猜疑不断之时，白虎集团亲自给出回应。


    先是官博和公司官网转发秦欢获奖的新闻，并且花了点钱，#国内女设计师获金石建筑设计大赛一等奖#冲上热搜，点开热搜第一条就是白虎集团的官博转发，并配文“恭喜我司股东之一秦欢小姐获奖。”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秦欢成了白虎的股东。


    顾淮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顾白桃给他打了电话。


    顾淮已经好久没接到自家亲妹妹的电话了，看着不禁有些老泪纵横的意思，接了电话：“桃子，回来了吗，老哥去接你。”


    顾白桃：“哥，那热搜是你买的啊？”


    “是啊，怎么了？”


    “你不是公司现在很困难吗，怎么还花这么多钱买个热搜第一啊？热搜第一得多少钱啊？你现在不能这么挥霍钱的啊，快撤掉算了。”


    顾淮一脸懵逼：“我没买热搜第一啊，我就花了很少的钱，给弄个热搜十几就没管了。”


    顾白桃哦了一声，明显不太高兴的样子。


    顾淮另一只手划拉电脑，很快就看见了热搜第一赫然便是#国内女设计师获金石建筑设计大赛一等奖#，点进去他白虎公司转发的依旧在热评，不禁高兴得手舞足蹈。


    “这一下子，给你老哥省多少钱！真是人逢喜事，什么事儿都顺。”


    顾白桃：“你这样是不是撤不了了？”


    顾淮：“……撤热搜也得花钱，再说这么好的白给的流量我傻了我撤它。”


    顾白桃：“挂了吧，我头疼。”


    顾淮听着手机里的忙音只觉得莫名其妙，往下划着看了会儿，才大概琢磨出味儿来。


    因为这条热搜里面至少有八成的路人都在关注秦欢的颜值和身材。


    一条科普视频《金石大赛是什么级别的比赛，历年来国内获奖的建筑设计师都有谁？》评论上万，点开看热评第一就是【明明可以靠脸吃饭，非要拼才华】


    一条科普视频《秦欢是谁？》的评论上万，点开热评全是【姐姐单身吗？姐姐对对象的性别有要求吗？姐姐up我！】


    不过半天时间，这条热搜下面到处都是秦欢的照片、视频。时间跨度涵盖从上大学获得建筑方面的奖项，到工作照、公式照、各种各样获奖的照片、甚至还有给项目剪彩的视频。评论里一片姬叫，叫完又会有一群路人来说人家那么有才华，你们却只看重人家的长相，真是肤浅！


    【我们才没有只看长相，我们还看身材。】


    【最新消息！某音上一个小视频这位姐姐是不是秦欢啊，她还当过服务生？】


    【更劲爆的是她亲口说她有女朋友！！！】


    很快那条秦欢为了追顾白桃当服务生的某音小视频被放了出来，一时间席卷了热搜第一的广场。


    【卧槽，这么大大方方出柜的吗？】


    【建筑设计，搞艺术的嘛，喜欢个同性多正常？】


    还有不少熟人跑出来现身说法。


    【认识秦欢，听说一直喜欢女生，玩得很开的一个人。】


    【玩得很开什么意思，私生活很乱吗？】


    【以前在圈子里是玩咖，后来好像就没听说了。】


    【是不是有女朋友了，从良了？】


    【靠，磕到了。】


    【热一别造谣，我也认识秦欢，女朋友就现在这一个，没跟别人谈过恋爱，挺专一的。】


    【靠，又磕到了，秦欢女朋友是什么人生赢家。】


    不到一天时间，讨论的话题已经从最开始的恭喜获奖，到获奖人的简历背景、到身材样貌、再到性向，得知秦欢有女朋友以后，广大lgbt博主又纷纷下场，一时间吸引目光无数，到了晚上热度最高的时候，白虎集团直接放出新闻：京郊知名地标性建筑将直接使用秦欢金石大赛获奖作品进行设计。


    顾淮又花了一点小钱，#京郊地标#也冲上热搜。


    这波舆论战闹了一整天，白虎集团彻底回春，欣欣向荣，秦欢更是被广大网友扒了个底儿掉。


    朋友同事和甲方都给她打来电话，祝贺之后又纷纷调侃，这下子全世界都知道秦欢有女朋友了，秦欢只好苦笑着挨个感谢，承诺有机会带女朋友一起聚聚。


    终于把电话挂掉歇一会儿，就看见顾白桃满眼冒光地打字，凑近了看，才发现她在跟键盘侠对骂。


    【长这么好看还找女朋友，浪费资源。】


    吃个桃桃：【浪费给谁也不会便宜你，**丝。】


    【这个一等奖不会是靠脸得的吧？】


    吃个桃桃：【酸鸡的酸气都要溢出屏幕了，你行你上。】


    【听说是个海王，散了散了，不守女德。】


    吃个桃桃：【你才海王，你全家都海王，人家只有一个女朋友你没看见？】


    楼上兄弟回复她：【你怎么知道，你是她女朋友啊？】


    吃个桃桃：【我是啊，怎么地？】


    楼上兄弟：【蛤蛤蛤蛤蛤蛤】


    顾白桃：“嘤嘤嘤，他嘲笑我。”


    秦欢看了一眼，坐在她旁边，伸手环住她，拿过她的手机，下巴靠在她肩膀上：“我来。”


    很快，带着金v的秦欢本人就回复了楼上兄弟。


    设计师秦欢V：【她是。】


    顾白桃啊啊啊好大声：


    “我就这样掉马了？我今天骂了好多人，我，我还点赞过帅哥的微博，我还追过星，我还吐槽过相亲的那些奇葩男人！啊啊啊我要社死了！！！”


    秦欢问：“你发过照片吗？”


    顾白桃仔细想想：“那没有，还好这是我的微博小号，没有好友。”


    秦欢顺手点进她的微博主页，从头到尾看了一圈：“我觉得没什么问题，你也没什么可让他们扒的。”


    顾白桃用力拍她：“别人无所谓，我主要怕有同事火眼金睛认出来。”


    秦欢啊了一声，才发觉自己好像有些冲动，不好意思地说：“那怎么办，你删号？”


    顾白桃：……


    她删号，估计也赶不上网友扒她的速度，只求秦欢的热度现在小了很多，毕竟也不是明星，没那么多闲人去扒她就行了。


    秦欢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咳嗽两声：“对不起。”


    顾白桃不想理她。


    她们现在在一处漂亮的湖泊前露营，一室一厅的帐篷搭好，椅子也摆好，周围没什么人，湖水倒映着远山，头顶是参天的树木，日光洒下来，鸟叫声到处都是，整个世界都美好又自由。


    秦欢蹲在地上，把刚洗好的草莓递到她嘴边，像是一只漂亮的大狗狗，柔声道：“对不起嘛。”


    顾白桃看她一眼：“我可不是那么容易哄的。”


    秦欢：“没事，我慢慢哄，哄到你满意为止。”


    顾白桃捏她的耳朵，捏红了，又松开，两个手指又帮她揉揉。


    “你说，我们要不要出柜啊？”她问。


    秦欢眼睛亮晶晶地仰着头看她：“你说了算，我都可以。”


    顾白桃噘嘴：“那你想不想出柜啊？”


    秦欢：“我已经出了，全国人民都知道。”


    顾白桃：……


    她忘记了。


    秦欢：“那你想继续在H市工作生活，还是想跟我去北京？看你喜欢，我也都可以。反正我的工作性质经常出差，在哪住都一样。”


    “如果你想继续在H市工作和生活，我建议你别出柜给同事和朋友，对你的发展不好，如果去北京，你随便出，爱怎么出怎么出。”


    顾白桃咬着下唇道：“那……父母呢？”


    秦欢：“你哥哥跟我聊过这个事，我爸妈那你不用担心，他们不管我。主要是你爸妈，我觉得得让父母知道，总骗他们也不好，我还想当他们的半个女儿，好好孝顺他们。”


    顾白桃眼睛软下来，捏捏秦欢的耳朵，捧着她的脸亲她。


    “那咱们好好制定一下战略，我称之为’向父母出柜战略‘，方案成熟了才可以做，不能轻举妄动，影响家庭和谐。”


    秦欢点头，看顾白桃不生气了，说：“那我们再聊聊点赞帅哥和追星的事吧，你都喜欢过哪些男明星和帅哥？”


    顾白桃：……


    正所谓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当天晚上究竟是谁好好地哄着对方让对方满意，不便细说。网上倒是因为秦欢本人下场回复掀起了一波小高潮。


    因为秦欢的亲口承认，众网友纷纷跑去围观“秦欢女朋友的社死现场”，有人扒出“吃个桃桃”今天一天回复了多少网友，口吐芬芳，拳打脚踢，到处巡逻，只要是明目张胆说秦欢坏话编瞎话的，张牙舞爪地怼。活像一个秦欢的死忠粉。


    【真是笑不活了家人们。】


    【这女朋友好可爱哦。】


    【护妻专业户，秦欢这句’她是‘也非常地宠了。】


    【这位女朋友有照片吗，好想看看长得好不好看哦。】


    设计师秦欢V：【很好看，很可爱，身娇体软易推倒，但是不给你们看。】


    网友：……


    秦欢回复了这句话，正满意地笑，十分钟后收到某浪后台消息：


    【您的回复因被多人举报银灰色请删除，请您文明上网，文明发言。】


    秦欢：？？？


    哪个单身狗举报的她？


    第94章


    在众人哈哈哈秦欢的氛围里，更多人开始捶大腿表示我怎么没有一个身娇体软易推倒的女朋友，有人去了“吃个桃桃”的微博，看来看去也没看着一张照片，都是普通女生的日常分享，倒是分享过好多相亲对象的奇葩事迹。


    【原来秦姐的女朋友是直女转姬吗，那有点危险。】


    【不过很多人都是双性恋的，弯了直直了弯，很正常。】


    【桃桃别是被奇葩男人伤到了才跟秦姐在一起的吧，心疼秦姐。】


    对于“吃个桃桃”的讨论至此就结束了，毕竟是素人一个，秦欢又不是明星，这波热度过去，第二天还有更爆炸的新闻和热搜，白虎集团早已达到他们的目的，顾淮满脸兴奋地汇集资金打起了反击战，给秦欢打电话再次询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顾淮：“我们跟乔氏打官司呢，告他们非法拘禁我妹妹，套牌偷你的作品参赛。即使早就知道他们一定会推替罪羊出来，该告我也得告。剩下的利息我从其他的地方管他们要。不过有一个问题跟你商量一下，我们告偷作品的事必然要把矛头指向金石大赛，起码告他们一个保密不严，会不会造成对你这个一等奖的质疑？”


    秦欢：“很有可能。”


    顾淮：“你怎么想。”


    秦欢很奇怪：“质疑就质疑，我拿不拿这个奖无所谓，关键是这么大的比赛的保密系统有如此大的漏洞，今天是我被套牌，明天就会有千万个其他设计师被套牌，如果金石大赛爱惜羽毛，应该自己调查清楚是谁跟乔氏沆瀣一气败坏比赛名声。我看他们评委会还是挺严格的，应该不会包庇罪犯，如果他们因此记恨上我，大不了我以后再也不参加金石了，我不拿奖，国内的生意又不是不能做。”


    顾淮：“……行，你现在倒是无欲无求，自由的很，累死累活的就我一个。”


    秦欢：“谁喜欢赚钱谁累，这不是天经地义的？”


    顾淮故意气她：“我们桃子不嫁估值低于十个亿的公司老板。”


    秦欢：“谢谢顾总买的热搜，这波宣传出去，再加上我手头的几个项目，还有白虎集团的股份，十个亿大差不差。”


    顾淮：吐血.jpg


    电话挂掉，秦欢和白桃从房车露营的生活回到城市里，此时正在推着购物车逛超市。


    “我哥又着急了？”


    “嗯。”秦欢把手机收好，笑着说：“累得不行。”


    “他活该。”


    秦欢摸摸她的脑袋：“他也不容易，上市公司体量大，牵一发动全身。”


    秦欢简略地说过乔氏“绑架”她这件事的细节，没有说太多，顾白桃冰雪聪明，猜到了顾淮一开始并没有急着把她换出来。


    “你哥哥这几天就告乔氏。齐萧然刚跟我说过，他憋着气这次要告个大的，要打掉对方的骨头。”


    顾白桃嗯了一声，她也知道，如果自己是真的危险，顾淮肯定什么都不要拼了命去救，就因为乔氏不咬人膈应人，而且乔氏伤害自己在顾淮那里占不到任何便宜，顾淮才笃信对方不会对自己怎么样，更多的精力想要去保全公司。只不过理性归理性，她心里还是难过了一阵，好几天不想接顾淮的电话。


    秦欢摸摸顾白桃的脑袋：“如果顾淮被乔氏绑架了，让你拿我去换，但是呢乔氏不会拿他怎么样，好吃好喝地供着他，你会怎么做？”


    顾白桃：……


    顾白桃：“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不要考验人性？”


    秦欢挑眉：“所以你会怎么做？”


    顾白桃叹口气，钻到秦欢怀里：“让他在乔氏当上门女婿吃成猪吧，我要和你私奔。”


    秦欢实在忍不住得意，笑着说：“你看。”


    几千公里外，顾淮连打了十个喷嚏，老婆李静瞥他一眼：“抬腿，地上全是头发，你要是把自己薅秃了我就带着孩子改嫁。”


    妹妹不疼老婆不爱的霸道总裁顾淮：哽咽.jpg


    逛完了超市，两个人买了好多东西回家做饭，外国人的美食吃几顿还好，吃多了就总想做家里的食物，什么火锅麻辣拌方便面，炸串烧烤小馄饨。


    两个人现在就在酒店里亲亲热热地包小馄饨。


    “话说，齐律师和黄老板怎么样了？”


    “齐萧然电话里没说，不顾听上去心情不错，看样子是有好事。”


    “这样看来黄老板蛮好追的？这才半个月。”


    秦欢摇摇头，笑着说：“她心眼可多着呢，好追？这么多年，这么多青年才俊，哪个也没能收了她，以齐萧然的道行，很悬。”


    顾白桃啧啧两声：“这你就不知道了，千金难买我愿意。”


    秦欢思考了一会儿，觉得女朋友说得很对。


    此时齐萧然和顾淮还有很多员工一起在白虎集团熬鹰。白虎集团是一个从里到外都充斥着一些流氓气质的公司，到了这种集体加班的时候，男员工们免不了领带松开不修边幅，抽烟薅头发换了拖鞋到处走，齐萧然在这群人里光鲜亮丽地格格不入，灰色西装和高跟鞋一丝不苟，妆容清淡精致，头发也一丝未乱，坐姿端正，手腕白皙纤细，修长灵活的手指间转着一支笔，认真地看材料。


    她的电话响了。


    齐律师看了一眼，眉眼间都是压抑不住的喜悦，两秒钟就把电话接起，柔着声音道：“喂？”


    黄邛：“十五分钟之内，不回家，我就走。”


    齐萧然：……


    十分钟以后，蓝色衣服的外卖小哥上气不接下气地疯狂按一栋别墅的门铃。


    主人的声音从话筒传出来：“哪位？”


    “一位姓齐的小姐给您订的花送到了。”


    主人拖着长音哦了一声，轻轻巧巧地道：“放门口吧。”


    未等说完，另一个黄色衣服的外卖小哥也骑着小电动到了，发疯一样跑到门口：“齐，齐小姐订的蛋糕和红酒到了。”


    主人嗯了一声：“放门口吧，麻烦你们。”


    黄蓝小哥面面相觑，刚弯着腰把东西放好，红色衣服的小哥又到了。


    “我没晚吧我没晚吧！”他一边走一边喊。


    黄蓝小哥：“还剩最后一分钟。”


    红衣小哥：“齐小姐订的，呃，服装到了。”


    黄蓝小哥：“啊？”


    红衣小哥“给您放门口了哈。”


    三个人放完东西赶紧去送下一单，这家是加了十倍的配送费要求十分钟内送到，差点命都开没了。


    别墅的门咔哒一声打开，黄邛裹着羊毛披肩蹲在玄关，把东西大概看了一眼，目光落在那件“服装”上。


    打开之后，oho了一声。


    齐萧然不时盯着手机，见黄邛再未给她打电话才放下心来，继续陪着顾淮熬鹰。


    秦欢和顾白桃在欧洲又呆了几天，正好白桃也要开学，便启程回国。这一趟，她们把整个欧洲都玩遍了，约着下次再换个大洲，怎么也得玩遍全球。


    顾白桃跟秦欢商量，决定把手里的这批孩子带毕业。


    “到时候我考虑考虑，要不要跟你回北京，做你家的女主人？”


    秦欢：“无论你在哪儿住，都是我家的女主人。”


    决定做得好好的，结果刚回H市，顾白桃就开始后悔。


    她拽着秦欢的手不松开，软乎乎地说：“我想和你一起住……”


    这确实是个问题，她没有跟父母出柜，父母还给她张罗相亲对象呢，哪里能允许她跟秦欢一直这样住着。


    借口自己单独住倒也不是不行，但要随时提防顾妈妈跑来突击检查，帮着做做饭啊，收拾收拾卫生啊……看见秦欢在家，就被动了，不好解释。


    她们现在刚出机场，小王开车来接，一本正经的助理小姐姐开着车，听到顾白桃的话吞了吞口水，悄悄竖起耳朵。


    秦欢伸出一根手指勾白桃的小手指，嗯了一声，语调温润里微微上扬，彰显着她的好心情。


    顾白桃蹭蹭蹭到她怀里，露出两只眼睛仰头看她：“你想想办法嘛。”


    秦欢瞥了一眼一本正经的小王，又看看自己怀里的女朋友，说：“这么黏我啊？”


    顾白桃：“是啊。”


    秦欢苦恼地说：“那怎么办呢，你现在又没有出柜。”


    “所以让你想想办法嘛。”


    秦欢捏捏她的脸，遗憾地道：“所有办法都需要时间，所以辛苦你，还是先回家住几天好不好？”


    顾白桃哼了一声：“你好没用。”


    坐在驾驶座的小王也就觉得秦欢确实好没用，女朋友都这么说了，不马上把人哄回家该干啥干啥，还把人往家里推。


    秦欢的语调慵懒，一点也没有生气：“我有用没用，你自己不知道？”


    顾白桃的声音就带着点羞涩和娇气：“你真讨厌。”


    小王：“？”她缺失了什么关键信息？


    车子开到江山壹号的车库，白桃下了车，发现小王去后备箱拿了大包小包的礼物，秦欢去接过来，拎在手里，对白桃说：“走吧。”


    顾白桃：？


    秦欢：“你跟我出门这么久，现在回家了，我不该拜访一下？”


    顾白桃哦哦哦。


    秦欢弯起眼睛：“小傻瓜。”


    顾家父母看见自家女儿和她隔壁学姐走在一起，秦欢手里还拎着那么多东西，赶紧开了门。


    “哎呀，出去玩了这么久，真难为你还记着家门。”顾妈妈起步就来了个阴阳怪气，眼睛里却一直在打量顾白桃：“外国吃得好不好？给你做了你爱吃的菜，快进来洗手。”


    然后才有空对秦欢笑着说：“不好意思小秦，这孩子麻烦你那么久，快去洗手吃饭。”


    秦欢嘴上说着不麻烦，一边把东西往屋里拿，顾家父母这才注意到她拿的礼物那么多，秦欢窈窕的身形都要被这堆东西带得发晃。


    “你这孩子，带着桃子出去玩我们还不知道怎么谢你，怎么还买这么多礼物过来。”


    “都是顺便买的，不值什么钱，好不容易出国一趟，就是些新鲜玩意给您二老尝尝鲜。”


    大包小包放到桌子上，因为全是英文德文看不懂，秦欢便拉着顾爸顾妈一起讲解什么东西是做什么用的。


    顾白桃去洗了手换了衣服，就见秦欢和她爸妈其乐融融，好一幅母慈子孝的丈母娘老丈人看女婿的温馨画面。


    顾妈妈：“小秦你人真好，聪明懂事又孝敬长辈，桃子有你一半我和她爸就满意了。”


    秦欢也笑着开玩笑：“我父母常年在国外也见不着，阿姨不嫌弃的话，我给你们当女儿好不好？”


    顾爸顾妈满脸的笑：“那感情儿好。”


    顾白桃叹为观止。


    第95章


    秦欢在顾家吃了一顿其乐融融的晚饭。


    等到秦欢该回家的时候，顾白桃说：“我送送她。”


    在老爸老妈欣慰的笑容里，白桃和秦欢一起出门。顾爸爸感慨：“小秦确实是个不错的孩子。”


    顾妈妈嗯一声：“就是不结婚这件事，不知道她爸爸妈妈怎么那么想得开。”


    “孩子有能力有主意的话，家长也说了不算，想不开也得想开了，毕竟日子是她自己的。咱们当父母的将来老了走了，孩子过成什么样，咱们又管不了。”


    顾妈妈叹一声是，又道：“我还有点担心，桃子跟小秦走得太近，会不会学她也不想结婚了，做个什么独身主义。”


    顾爸爸摇头：“应该不会，咱们桃子听话。”


    顾妈妈来了精神：“我手里已经准备好六七个不错的小伙，这几天就让她看。我就不信世界上好小伙子那么多，咱们桃子就不能有一个。”


    顾爸爸沉吟一下：“给小秦也留意一下，万一有合适的，恋爱该谈谈，结婚的事再说嘛。”


    两口子这边商议得圆满，那边顾白桃把人送到院子门口。


    “你不用想办法了，我刚才突然想到，就剩一周就开学了，我教案还没写完。”


    她干干巴巴地说着这句话，一看就一副不开心的模样。


    秦欢瞥了一眼别墅里，不知道顾家父母有没有在看外面，便也不敢做些什么过分的事，只悄悄牵了她的手：“那也好，我走这段时间公司也有不少事，我要回北京处理一下。”


    顾白桃：“挺好的，咱俩这就又异地了，还住什么住。”


    秦欢笑着，想逗逗她。


    “你就乖乖住家里，等真出柜了，父母都同意了，再说一起住的事。”


    顾白桃：“秦欢，你好没用哦。人家别人有女朋友都恨不得每天住在一起。”


    秦欢：“嗯，我最近不太行，手臂酸软，正好趁这个时间休息保养一下。”


    顾白桃开始发愁：“你才三十岁就不行了，我以后可怎么办。”


    秦欢：“如果我真不行了，你会不要我么？”


    顾白桃：“我考虑考虑。”


    秦欢的语气委委屈屈，柔着声音软软地道：“别不要我好不好？你不要我了，我又不喜欢别人，我以后可怎么办？”


    她一双惯常风流勾人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顾白桃，水润润地透露着祈求的软。


    顾白桃咳嗽一声：“那我就勉强要你了，反正你不行了，其他人也不会要你，我不要你你就蛮可怜的。”


    秦欢：“是呀是呀，我好可怜的。”


    两个人说着话，秦欢敏锐地看见顾妈妈好像透过窗往外看了一眼，应该是白桃出来的久了点。


    “那我走了。”


    “嗯，好好保养，锻炼身体。”


    秦欢眯起眼睛笑：“好。”


    顾白桃咂咂嘴，看着秦欢离开，就像看见自己笼子里可口又衿贵的宠物飞走了。不甚开心地回到家里，准备好好地补教案，继续做一名合格的人民教师。


    秦欢次日就去了北京，此时秦欢身价暴涨，公司业务量直线上升，同时找来的还有各种杂志的访谈邀约，雷震每天都会跟她联系，很多项目需要她实地看了才决定接还是不接。


    顾白桃白天黑夜地补小学四年级教案和教学计划，彼此忙忙碌碌，只有闲暇的时候通过电话和微信联系，一周以后，红星小学开学了。


    这个暑假发生了很多事，她从北京辗转至整个欧洲，甚至还狗血地被绑架了一次，如今顾白桃坐在自己的办公室椅子上，看着成摞的试卷和教案，不禁有些发呆。


    真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生活方式，这边是人间烟火，那边是遥远星河。


    朱荷凳子一滑，凑到她身边：“去欧洲玩得好不好？真羡慕你。”


    “羡慕什么，等你结婚了度蜜月，想去哪就去哪。”


    顾白桃只不过随口一说，谁料朱荷一拍她肩膀，扭捏道：“你怎么知道？”


    顾白桃：……？


    “你和曲野进度这么快？！”


    朱荷：“倒也没有，只是见过了家长。”


    顾白桃：……


    北京某知名CBD潮人聚集的咖啡店里，穿着米色西装深色丝绸衬衫的漂亮女人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跟坐在对面的女人聊着天，一台摄像机架在旁边运行中，摄像小哥安静地看着机器。


    对面是一位以美貌著称的央视财经频道主持人，名气很大，比秦欢大多了，在接受这次采访前，秦欢一直以为自己只在建筑圈有些名气，从未想过会有央视主持人来采访自己。


    女主持人笑着说：“这样咱们的采访内容就结束了，现在是自由聊天时间，不用那么拘谨，对于今天的采访秦小姐还有什么想说的？”


    秦欢喝了口咖啡，笑着道：“受宠若惊？”


    “是没想过自己会得奖？”


    “不是，是没想过会有你这么好看、名气这么大的主持人会来采访我。”


    主持人笑得眼睛弯弯：“秦小姐是不是对自己的定位有些误解。”


    还未等她继续说，秦欢的手机振动，屏幕上显示出一颗桃子。


    秦欢莫名就有些心虚，想来想去，自己刚只是下意识夸了这位主持人好看，怎么就有人过来抓包。


    见秦欢对电话有些在意，主持人善解人意地问：“女朋友？”


    秦欢抬头，看看她，又看看摄像头，问：“能播？”


    主持人笑：“应该会剪。”


    在国家促进生育率的大政策下，同性婚姻近乎是不可能推崇的事情，这也是秦欢想不通自己会被央视主持人采访的原因。


    主持人：“要不要接下电话？”


    秦欢摇头：“不用，我过后给她回就好。”


    主持人：“女朋友不会不高兴么？”


    “不会，她勤劳勇敢，善解人意，为人师表。”


    主持人没忍住笑了：“没看出来秦小姐这么有趣。”


    “所以为什么会来采访我，我以为我这种，嗯，应该不会被主流媒体认可才对。”


    女主持人道：“我们是财经频道，关注的只是财经新闻。秦小姐是年轻企业家的优秀代表，我们关注的是你本人和公司的优秀特性、发展前景，为了社会发展，给年轻人树立榜样，秦小姐这样优秀的年轻人永远值得主流媒体推崇。”


    秦欢的手指抚摸咖啡杯的边缘，缓缓道：“就不怕年轻人学我，去找女朋友？”


    主持人：“我们采访过一些优秀的企业家，他们的感情生活经常一地鸡毛，反复出轨、包养情人、老牛吃嫩草，我们都不怕别人跟他们学，为什么要怕跟你学？”


    秦欢也笑了，看看摄像机：“这是你们领导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主持人：“当然是我的。”


    两个女人相视一笑，举起咖啡杯碰了一下。


    采访结束，秦欢和女主持人互相加了微信。主持人开玩笑道：“再不结束，我们就成大熊猫了。”


    潮人聚集的咖啡店，及时被工作人员隔绝出访谈的空间，也还是有很多人往她们这边看，偷偷拍照，偷偷录像。


    “所以选在这里的目的是？”


    “因为秦小姐年轻有为，我们的节目准备往年轻人的方向策划，让越多的年轻人看见，越能达到我们的目的。”


    人类都是视觉动物，喜欢光鲜亮丽的漂亮东西，比如明星，也喜欢能力出众的人才，比如体育明星。与其去喜欢那些人成天在网上当粉丝对骂，不如给他们树立一个靠自己的能力有天分肯吃苦并且长相优越的榜样。


    与其说不怕年轻人们学秦欢，不如说，希望年轻人都去学她。


    就比如现在，这么多或远或近悄悄看她们的人群里，都认识这位好看的主持人，对于跟主持人相比相貌气质平分秋色甚至隐约更胜一筹的另一个女人纷纷投来感兴趣的目光，打听着是谁。


    “不就是前一阵上过热搜的一个得过什么建筑奖的那个人，听说有女朋友的。”


    “哇塞，这么酷！”


    一行人便往外走，送走了主持人和摄影师，秦欢上了自己的车，告诉小王回公司，然后给顾白桃打电话。


    这下对方不接了，看看时间，大概是上课去了。


    就这样到了傍晚六点半，秦欢给白桃打电话她才接。


    “下午我找你你干嘛去了啊。”


    “正在接受一个采访。”


    “哦，那好吧。”


    秦欢掐掐眉心靠在椅子上，笑着说：“想我了吗？”


    “想的呀。”


    雷震敲敲门进来，看见秦欢靠着椅背讲电话的模样，低着头又把门拉上走了。


    “是什么采访啊？”


    “嗯……她们应该会出视频，等出来了我发给你看。”


    顾白桃哦了一声，软软黏黏的，不想挂电话的样子。


    秦欢和她讲了十几分钟，还记得夸她：“主持人问我不马上接你的电话，你会不会生气，我说你不会。”


    顾白桃哼一声：“你怎么知道我不会。”


    “那你生气了吗？”


    “没有啊，因为我也没有接你的电话，很公平。”


    “嗯。是很公平。”


    成年人的恋爱，没有那么多黏黏腻腻和无理取闹，大家各自有事业要忙，但一旦闲下来，第一个想听到的就是彼此的声音，她们都默认这样的生活方式，所以她们两个性格合适，三观合适，也许，xp也合适，恰好又互相爱慕，所以才能在一起。


    顾白桃表达了她的不满：“人家朱荷和曲主任都互相见家长了，这才一个暑假的时间。”


    秦欢意义不明地啊了一声。


    顾白桃：“哼。”


    她是真的有些不高兴。她觉得秦欢总是没有正面回应这件事。虽然但是，向父母出柜这件事是她顾白桃觉得要从长计议的好，防止自家老头老太太接受不了血压升高，但是，嗯，她反悔了嘛，想赶紧和她住在一起。


    更何况，自家老太太又开始给自己介绍青年才俊了。


    秦欢的声音隔着电流传来，比见面说话少了些温热的气息，多出来的是电流赋予的带着点性感的磁性。


    “你这是，恨嫁么？”


    第96章


    顾白桃：“恨你个大头鬼！”


    秦欢的笑声从电话里传来，她似乎很高兴。


    顾白桃牙根痒痒：“你也就是仗着离我远，你要是近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秦欢压低声音：“你想怎么收拾我？”


    “当然是把你绑床上被我上！”


    秦欢：“不太可能，你现在在家里住呢，你爸妈能让你出来嗨？”


    顾白桃把电话挂掉了。


    秦欢一顿操作把她惹生气了，又笑着打电话回去哄，如果让耿晓竹或者黄邛看见了，一定会说她简直是贱得没边，浪得飞起。


    在北京的工作忙忙碌碌，新找来的项目多，她免不了去实地考察一阵，这样就又飞去了几个城市。同时来采访的媒体络绎不绝，秦欢不太想当什么明星偶像，所以能拒绝的都拒绝了，只选择两三个主流严肃媒体配合。


    秦欢在忙，顾白桃也在忙。四年级的课程明显比三年级要提高一个段位，有几个小学生一下子接受不了，成绩下滑明显，数学课跟不上，顾白桃给开了小灶，放学给他们讲了会儿知识点，又给他们两张卷子做，才让人回家。


    再批批作业，就到了华灯初上，天色渐暗的时候。几个老师都在忙，彼此工作做完，互相约着去吃饭。


    席间聊起朱荷和曲野的办公室恋情，免不了多说几句闲话，朱荷脸皮厚，随便他们讲，顾白桃却是心有余悸，总觉得在一个单位谈恋爱实在是别扭，每一天都会有人关心你和他谈得怎么样啦，见没见家长啊，啥时候订婚，啥时候结婚。你要说别人有多坏心眼倒也不至于，但有多关心你当然也不至于。与其说关心你们感情怎么样，不如说是想从你这里听到点有趣的八卦消息，好供几个人无聊的时候拿来消遣。


    顾白桃本人是不太能接受这种消遣的。


    她把这件事讲给秦欢听，秦欢听完，说：“如果我和你是同事，你会因为讨厌这种舆论环境，选择拒绝我么？”


    顾白桃思考一阵，说：“不会诶。”


    秦欢笑了一声，放下手里的笔：“那你又讨厌这种环境，怎么办？”


    顾白桃：“说过了，我们私奔嘛。”


    “啧啧啧，顾老师，记得为人师表。”


    “我这是告诉孩子们做人要为自己的感情负责，喜欢谁就去喜欢，管那些乱七八糟的干嘛。”


    “所以，朱荷比你看得透呢，她既然和曲野在一起，那就是不在乎那些不痛不痒的谈论呗。”


    每一个地方都有各自的生存法则，想过的舒服，必须适应环境，顾白桃知道。


    从这点来讲，她确实也并不彻底适合在H市生活一辈子。


    电话挂掉，秦欢打开另外一个本子，上面已经密密麻麻写满了字，她又若有所思地往里添上几笔。


    日子就这样过了两周，九月中旬，又出现了关于秦欢的新闻。


    白虎集团告了金石大赛对参赛者信息保密不严导致作品被人套牌，这件事上了财经版新闻头条。司法机关正在介入，金石大赛表示他们会配合调查，但坚持评委会评选作品的环节受司法监督、公平公正。


    在一片对金石大赛公正性的哗然质疑声里，对秦欢的质疑声也愈演愈烈，毕竟她最近风头正盛，是国内第一个获得金石大赛一等奖的人。金石大赛坚决不承认自己评选的公正性有问题，而白虎集团告的是套牌用其他人的作品参赛，围观群众纷纷开始质疑，秦欢是不是偷拿了别人的作品，才获得了这个一等奖？


    而这件事又让很多人摸不清头脑，秦欢明明是白虎集团的股东，又是白虎集团目前最大项目——京郊地王的设计者，白虎集团这么快就跟秦欢闹掰了，开始坑自己人？


    秦欢这边接过一堆亲朋好友的电话，顾淮的电话才姗姗来迟，奇怪地道：“你居然没有找我要说法？”


    “要什么说法？”


    顾淮沉默半晌，决定不再跟这位妹夫自讨没趣，说了声没劲，才道：“先抑后扬，知道吧。”


    秦欢：“嗯，知道。”


    顾淮：……


    秦欢：“官司大概要打多久？”


    “怎么也得几个月，跨国官司，时间肯定长。”


    秦欢唔了一声：“不会败坏我的声誉很久吧。”


    顾淮这才自信起来，看样子还是挺在乎自己名声的。有所求，就可以被他拿捏。


    “如果你再帮我做个项目的话也许可以快一点。”


    秦欢：“我倒也不是特别急。”


    顾淮：“哦。”


    秦欢：“现在急的是你妹妹，知道吧。”


    顾淮：“啊？”


    秦欢签了两个文件，把文件夹递给雷震：“孩子恨嫁了，我一直在研究让她怎么能把这个柜门出得圆滑完美，让二老……四老吧，欣然接受，鼓掌欢迎，众星捧月……”


    顾淮的眼睛抽了抽：“我说，妹夫，你这语文成绩似乎不太好的样子。”


    秦欢清清嗓子：“总之就是这样，现在我已经有个大概想法了，你想听的话，找个我不忙的时间，出来碰一碰。”


    顾淮还没等说话，又进了电话来，一看正是自己的妹妹。


    看来秦欢没跟自己要说法，亲妹妹要跟自己要说法了。顾淮顿时觉得有些沧桑，养大了的听话懂事水嫩嫩的一个妹妹成天胳膊肘往外拐，他这个当哥的经常费一大顿力气耍一堆心眼，然后里外不是人。


    算了算了，赶紧让孩子嫁了人，以后眼不见心不烦算了。


    关于“秦欢值不值得金石大赛一等奖”的讨论发酵了几天，建筑圈自然也有很多看不惯秦欢的人，有人看不惯她年轻、公司发展速度快，有人看不惯她的设计内容，觉得和自己理念不符，有人觉得她凭借不错的容貌把建筑设计这个艺术行业拉低到看脸的价值，种种情况汇合在一起，在设计师论坛、建筑师论坛、财经论坛甚至娱乐论坛，否定她的言论越来越多。质疑的声音尘嚣甚上，眼看着就要说她靠脸上位。


    还有人传她和白虎集团不得不说的二三事，说顾淮和秦欢关系不一般，作为白虎集团的股东又反过来被白虎告，搞不好是玩脱了被正宫捉。


    差点给自己挖了巨坑的顾淮老老实实举起两只手，对李静交代得明明白白：“秦欢和桃子是一对，和我没关系。”


    李静举起的笤帚顿在空中，转转眼睛，疑惑地发出一声啊。


    顾白桃就这样随随便便地在自家嫂子那里率先出了柜。


    明明白虎集团告金石大赛这桩案子还只在调查取证阶段，网友们对秦欢本人的质疑就已经风风火火地闹到头版头条，眼看着热度差不多够了，顾淮选了风和日丽阳光正好的一天，白虎集团发布状告金石大赛这件事的细节，专门强调了如下内容：


    “本届金石大赛一等奖获得者秦欢，她的另一件参赛作品被其他人恶意套牌更换作者，我们当时向组委会求助无果，只能重新设计作品。原作在此次比赛中荣获三等奖。”


    附图为秦欢的另一份获奖作品，并附带获奖作品的草稿、初稿、成品以及上传邮箱成功后的页面提示。附带几张秦欢的工作照，那是她在郊区封闭画图期间，她穿着舒适简单的睡衣睡裤，脚上踩着人字拖，一条腿随意地搭在另一条腿上，头发挽起露出修长的脖颈，正拿着笔在数位板上画图，桌子上有些乱，到处都是图片和资料，还有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前面的电脑屏幕赫然便是那件获得三等奖作品的草稿。


    网友们纷纷沉默，沉默之后是呸呸呸。


    【顾淮，是顾淮吧？这招欲扬先抑玩得可真好，第一次发博的时候怎么不把话一次说完？】


    【这你就不懂了，大瓜都是一点一点反转的嘛。】


    【这算什么大瓜，这就是事实，事实就是秦欢很牛逼，一个人拿了金石大赛的三等奖和一等奖。】


    【说秦姐牛逼就完了。】


    【顾淮到底和秦欢有没有事？】


    【这件事也不能空口鉴吧，顾淮是有妇之夫孩子都那么大了，秦欢不是les吗，这俩人八竿子也打不着吧，总不能是个股东就说人家有关系。】


    就在网友们热热闹闹讨论的时候，财经频道一份秦欢独家访谈视频正式播出，网络和电视同步更新，排面给的相当大。


    于是当天傍晚，#秦欢王芳芳访谈#又登上热搜。


    秦欢都不知道自己最近到底上了多少次热搜，她又不是唱歌跳舞演戏的，一个经常顶着安全帽下工地的女人、一个不修边幅挽着头发在家里画图的女人、一个读了很多年书就因为有些天赋又肯努力在自己的行业里小有成绩的女人，到底为什么总是会被挂在在网上，被人一会儿夸一会儿骂，让她好不习惯。


    访谈视频质量非常高，主持人王芳芳长得好看、讲话舒服、主持能力强，情商也高，两个人外貌看着就让人大呼颜狗天堂，聊天的过程也十分轻松。访谈的内容主要围绕秦欢的专业内容和成长轨迹，没有涉及到一点感情和性向方面的内容，虽然也许是上面要求的，但秦欢还是觉得这很好，显得这个采访很专业。


    谁能想到一夜过去，翌日秦欢被顾白桃的电话吵醒，她的女朋友在电话那一头气鼓鼓地道：


    “你前几天跟我哥炒cp，现在又跟主持人炒cp，秦欢我看你是不想好了。”


    第97章


    秦欢：……


    很显然，网上已经有人开始磕美女主持人和美女建筑设计师的唯美爱情，短短一夜就有剪刀手贡献了力量，你要说磕得多疯狂倒也没有，只是作为秦欢的女朋友，顾白桃已经多少天没有摸过自家的漂亮设计师姐姐的手了，结果她在网上今天一个cp明天一个cp，如果说和顾淮的cp还都是带着恶意的揣测，和王芳芳这个简直就是你情我愿琴瑟和鸣。两个人整个访谈期间“眉来眼去”，往好听讲是气场合适，甚至带着点惺惺相惜，往深了讲说就是相见恨晚，恨不得马上执手相看泪眼。看得顾白桃十分不开心。


    她又不能用“吃个桃桃”这个ID到处怼人，人家只是一个小众的cp粉瞎七八磕的东西，她作为正宫下场实在是跌份又心眼小。


    想来想去这个气都要撒到秦欢身上。


    秦欢笑着道：“王芳芳这人有想法有胆识，做节目也会替女性考虑很多，是一个不错的人。我跟她说好了，下次带你认识她。”


    顾白桃冷哼一声：“你居然还在说她的好话！”


    秦欢恍然，忙不迭去哄：“对不起，我对她真没什么其他的意思。”


    “渣男都这么说！你还夸她好看！”


    秦欢刚要说她长得确实还不错，话到嘴边还是硬生生吞下去，转了个话题：“宝宝吃早饭了么，今天是周六吧，怎么还起那么早？”


    顾白桃：“相亲！”


    秦欢：……


    这下轮到她笑不出来了。


    雷震被秦欢叫到办公室，进门就问：“最近还有什么要紧的工作么？”


    雷震想想：“都处理得差不多了，W市那个项目你说还要去看看考虑考虑。”


    “嗯，我有些事要办，正好顺路去W市考察。”


    “那我叫张毅李晨陪你一起。”


    秦欢：“先不用，等我事情处理完，大家在W市碰头就好。”


    雷震答应一声，看她蛮着急的样子，顺嘴问：“你现在去哪儿？需不需要派车？”


    秦欢：“不用，我回一趟H市。”


    雷震：……


    行吧。老板去看个对象，自己这个做副总的还能拦是怎么地？


    秦欢穿好外套拎着包，拍怕雷震的肩膀：“辛苦了，回来给你奖金。”


    雷震笑笑：“算了，结婚的时候喊我喝喜酒就好。”


    秦欢弯起眼睛：“我带她去你和嫂子那里讨饭吃。”


    顾白桃没骗秦欢，她今天是真相亲。


    顾白桃没有告诉秦欢，在今天之前，她已经拒绝了两次顾妈妈安排的相亲。导致这次顾妈妈抓着顾白桃威逼利诱又走苦情路线，甚至说出“你要是连相亲都不愿意去，你以后也别跟小秦走得太近，我看你就是被她带坏了”这种话。


    顾白桃和妈妈吵了一架，她听不得自己妈妈说秦欢的坏话，吵完又觉得难受，她不想让秦欢在自己父母那里的印象不好，也不想惹自己妈妈生气，她觉得自己还没有出柜呢，就因为相亲的事都开始跟家里吵架了，这以后可怎么办才好。


    这时候又让她在网上看见秦欢和王芳芳的cp视频，她又伤心又难过，一气之下便答应顾妈妈，要在这天把她手头上的卧龙凤雏全看了。


    顾妈妈：“我告诉你，这可不是完成任务，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心思？一天看完告诉我全都不行，让我不再烦你是吧？你给我一天看一个，看够一个月，我就不信，一个月你都看不上一个，你眼光得高到什么程度。”


    顾白桃还是没忍住怼顾妈妈：“您都能找着30个男的，也真是挺不容易的，是不是只要是男的活的就行？”


    顾妈妈跟她生气：“对，男的活的就行，你只要结婚就行！”


    于是本来定好的晚上五点见面，顾白桃两点半就跑出了家门。她实在不想跟爸妈再待在一起，不然总会吵架。


    其实顾白桃很理解她爸妈。到她们这个年纪，眼看着女生在普世认识下的“适婚年龄”就要过了，父母又处于更年期，随着年龄渐长，父母在直接面对死亡，对孩子尽快找对象的想法越来越急，孩子和父母的架必然会越吵越多。


    父母吵不过孩子，在家里就给孩子冷暴力，孩子吵不过父母，就会被逼着相亲结婚。在这样完全没有感情和理智的氛围里，要么就自己搬出去住和父母硬刚到底，朱荷之前就是这样。要么就去找对象，也许找个差不多合适的人，就赶紧结婚了，想着早结晚结都是结，不想被自己家里人反复折磨。


    这种社会规则顾白桃自认为没有办法对抗，也没什么必要对抗，她只是想让自己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又不想让年纪已经不小的父母成天因为她的事情伤心生气。想要达到这样的目的，柜是肯定要出，而且还要平和地出，不让自己父母直接气出个好歹来，保障二老的晚年生活。


    顾白桃越想越觉得好累哦，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她在外面闲逛了几个小时，给朋友打电话聊天，故意没有联系秦欢，她还生着她的气。


    到了晚上五点，还是在那家熟悉的咖啡店，顾白桃和对面的男人礼貌地见了面打了招呼，男人客气地问她喝什么，顾白桃说了句热水就好，然后欲言又止，在男人要去点单的时候拦住他。


    “对不起，我有个事情跟你讲。”


    男人哦了一声，刚要站起来又坐下。


    “对不起，我暂时还不想找男朋友。不好意思让你破费，又耽误你的时间。”


    男人听后，笑了一下：“你这就是没看上我呗？”


    顾白桃赶紧摆手：“不是这个意思。”


    “知道耽误时间，不跟你自己妈说清楚，把人约出来再说不想找，耍人玩很有意思？”


    男人的语气有些逼人，但顾白桃自知理亏，只好继续道歉：“确实不好意思，跟家里人没有谈妥。”


    男人两只手抄着衣兜：“那是你的问题，我不应该为这件事负责对吧？”


    顾白桃：“你说得对，所以我跟你道歉。”


    男人嗯了一声：“放心，强扭的瓜不甜，虽然我觉得你长得挺好看的，但是你既然不愿意，我也不会逼着你和我处对象，只是你这种行为欠考虑，这年头谁也没有那么愿意出来相亲，没必要把你自己弄得像受害者一样，我莫名其妙就成了加害者，我自然也不舒服，顾小姐你说对么？”


    顾白桃知道他说得对，所以更没有什么道理来反驳他。


    这个男人走了，不一会儿，面前投下一片阴影。


    顾白桃抬起头，看见了穿着衬衫和女士西裤的秦欢。


    秦欢看了她一会儿，那双艳丽勾人的眼睛变得柔和，伸手捏捏她的下巴：“怎么了，小可怜，看见我一点都不开心。”


    顾白桃不知道自己现在看上去确实有些可怜兮兮的，她不想回家面对父母，人家相亲的人说得也没错，自己女朋友又去跟别人炒cp，她想来想去都觉得自己很苦逼很可怜，坐在座位上发着呆，看见秦欢也满脑子都是委屈。


    秦欢见顾白桃被她说完，情绪不仅没有变好，嘴角一瘪，眼看着就要哭了，赶忙坐下来拉她的手：“怎么了，是刚才那男人欺负你了么，我去找他。”


    顾白桃：“人家才没有欺负我，是你欺负我。你怎么会来？你不是跟那什么主持人炒cp吗，还记得有我在这里呢，怎么就没把我忘干净了呢。”


    这话说得，简直林妹妹上身，秦欢眼看着顾白桃就要掉金豆子，搬着凳子坐她旁边，凑近了抓住她的手哄：“我才忙完有点时间就赶过来了。听说你要相亲，我吃醋，怕你被别人拐走。”


    顾白桃：“哈，马上就拐走了，刚才那男人就不错。”


    秦欢哼一声：“我看非常一般，连你哥都比不上，哪能跟我比。”


    顾白桃：“你早就来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你居然还有偷看我相亲的癖好？”


    “也没有来太早，只是你相亲一贯喜欢在这，我们第一次见，不就在这儿。我看见你们正在聊，我冒然出现不太礼貌，我相信你只是应付一下，所以等那人走了，我才过来。”


    顾白桃小声嘟囔：“你永远有理。”


    咖啡店人来人往，很多人路过她们的时候都会多看一眼，再多看一眼，一是因为两个美女凑得特别近，尤其是秦欢过于好看，免不了多看一眼，这一看就觉得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便又盯着看了会儿。


    秦欢知道别人在看她，她不在乎，但想起这里是H市，于是拉着白桃的手说：“要不要换个地方？”


    顾白桃：“怎么了，你嫌我给你丢人了？”


    这又是哪里来的话。秦欢看她的眼睛，女孩子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倔强地回视她，一副豁出去就是要吵架的样子。


    秦欢叹口气，摸摸她的脑袋，柔声道：“我会在这里呆几天，你饿不饿，我带你去吃东西，明天是周日，我们好好研究一下怎么跟父母说这件事好不好？”


    顾白桃知道自己有些无理取闹，但她刚刚就想无理取闹了，她不想藏着掖着有女朋友却不能告诉别人，她现在根本就不怕告诉整个咖啡厅的人秦欢就是她女朋友，所以她故意想要惹她生气，带着一种隐匿的叛逆快感，就等着秦欢点燃爆发。


    但秦欢直接包容了她的脾气，眼神柔软专注，声音也柔软，顾白桃被她摸过头，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小性子耍了一半就耍不下去，老老实实地软下来。


    秦欢摸着她的头，柔声说：“真乖。晚上跟家里请个假，绳子我都买了，说好的要绑我，我都记着，我们家桃子宝宝说过的话，那必须算数的，今天晚上我随便你怎么弄，好不好？”


    作者有话说：


    本来以为很快完结了结果并不快……


    第98章


    顾白桃本来是生气的。


    但她现在并不是很生气了。


    相亲的那个男生一定会把她说自己不想找男朋友的事告诉介绍人，毕竟像他说的，没有人愿意为她的任性负责。顾妈妈现在估计气得就等着她回家理论，本来她就不太想回，恰好，秦欢来了。


    她女朋友从北京回来了，两个人出去住一晚，真是天经地义。何况她女朋友还主动地带来了绳子。


    顾白桃冲天的气势弱下来，问秦欢：“去酒店吗？”


    秦欢：“去酒店。不过先吃饭。”


    两个人去吃了烤肉，用蛋白质和脂肪填满了胃，然后拉着手散步，拐出去就是那家熟悉的酒店。


    顾白桃往酒店的门口走，被秦欢拉住手，身形一顿。


    秦欢：“我们去买个蛋糕吧。”


    顾白桃：……


    秦欢笑得好看，牵着她的手说：“明天我陪你健身。”


    那家好吃又昂贵的蛋糕店就开在酒店旁边，两人进了门，挑了一只刚出炉的榴莲千层。


    “顾老师？”


    顾白桃露出礼貌的营业笑容：“张老师，好巧。”


    张老师微笑着打了招呼，往顾白桃身边看：“和朋友出来玩啊。”


    秦欢在认真地挑选赠送给她们的蜡烛样式，手一直牵着顾白桃，听见顾白桃这边遇到了熟人，便朝张老师看了一眼。


    张老师：“啊，你是……秦设计师吧！”


    秦欢点点头，算作打过招呼。她们两个牵着的手没有放开，张老师从秦欢的脸看到手，露出有些奇怪的表情。


    “没想到顾老师和秦设计师关系这么好。”


    顾白桃刚刚变好的心情又开始糟糕，她侧脸看了一眼秦欢。


    秦欢拿到蛋糕，毫无顾忌地牵着顾白桃的手，甚至姿态更亲密了些，对张老师点点头：“我们先走了。”


    平常的语气，自然的神态，浑身上下都是我跟你不熟，我知道你想八卦我们，但我不想跟你讲很多的潜台词。


    张老师看着两个人走掉，马上用微信跟其他人联系。


    “刚刚看见秦欢了！她现在算是名人，怎么又回H市，而且她和顾白桃牵着手！！！”


    对面：“卧槽，秦欢不是喜欢女的吗？”


    “说的就是啊，她是不是跟顾白桃也有点什么事？”


    “没想到，当同性恋也可以乱搞。”


    ……


    传八卦这件事大概是人类的本性，十分难改。只要不是瞎造谣，每个人都会觉得自己只是聊聊新鲜事，都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于是在好奇和无聊的驱使下，谣言便一传十、十传百，传播的速度快到自己已经在别人嘴里转了好几轮，当事人甚至一无所知。


    顾白桃深深地明白这个道理，她后知后觉地发现，秦欢现在已经是上过财经频道的名人，她的照片视频都上过热搜，人们认识她很正常，人们也知道她喜欢女人。而她今天牵着她的手招摇过市，完全没有避讳过任何人，包括她的同事。


    她问秦欢：“你会被人拍到么？”


    她们已经到了房间，秦欢把蛋糕放好，又开了一瓶带来的红酒，倒入醒酒器里。


    “也许会吧。”


    “我会被人传成你的女朋友么？”


    “也许会，我想想，搞不好会被传成我的情人？”


    顾白桃：“……”


    秦欢拿过手机，搜索一番，递给顾白桃：“看。”


    果然被拍了，连顾白桃都拍得清清楚楚，不过还好秦欢毕竟不是明星，观看留言的人也不是太多。


    但是这里是H市，拥有小地方独有的盘根错节的人际关系。顾白桃很清楚她在熟人那里无所遁形，也许明天就会被人打电话来问是个什么情况。


    秦欢看她一副纠结的模样，坐到她旁边，顾白桃果然身娇体软，扒着她的衣服就钻进她怀里。


    秦欢笑着说：“不跟我生气了？”


    顾白桃：“我不知道，我自己都没想好，我又生气又难过，觉得你不在乎我的感受，想要赶紧向全世界公布你是我女朋友，结果今天晚上就这样被迫出柜，一想到之后还要花心思去跟别人解释，我就好累，觉得还不如一直瞒着。”


    秦欢奇怪地道：“为什么要瞒着？是我拿不出手，见不得人么？”


    她把顾白桃原话拿过来用，顾白桃一口气哽住，气得掐她的腰。


    秦欢温柔的声音在她耳边说着话：“我这次急着回来，就是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既然你已经因为这件事情有了困扰，那就是我没做好，是我的问题。我已经想好了一些方案本来想要跟你哥先商量一下，后来想想他实在不太靠谱，不如直接跟你说，咱们赶紧商量好，把跟家长公开这件事提上日程。”


    “那今天这个情况，我该怎么办？”


    “看你自己怎么想，你不想以后再瞒了，那就说。如果你觉得还是暂时瞒住他们，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瞎传，就先不回应，就说是朋友。把渣女的称呼推给我，我来应付他们。”


    顾白桃：……


    “我觉得你好像在影射什么。”


    “那是你的错觉。”


    顾白桃紧紧地抱着秦欢，秦欢给她顺毛：“别有负担，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你已经比绝大多数人幸运很多，你有足够的能力去选择自己喜欢的生存方式，如果你感到压力，别忘了还有我，什么事都推给我就好。”


    空气中静谧了一会儿，秦欢说：“吃个蛋糕怎么样？庆祝这么长时间没见面，久别重逢？”


    顾白桃：“你绳子呢？”


    秦欢默了默：“这么急？”


    顾白桃：“既然知道是久别重逢，你这个坏人，难道不知道我憋了多久？”


    秦欢恍然大悟：“所以你不开心其实是因为那什么不满导致的怨气？”


    顾白桃：“别废话，去洗干净了自己绑好等着，我今天晚上一定要把你搞成流泪猫猫头！”


    秦欢笑得不行，说：“顾老师好霸道哦，我好喜欢。”


    顾白桃：“鸭头我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叫离不开我！”


    秦欢：……


    行吧，她爱玩什么就玩什么吧，反正也是为了哄她开心。


    当晚秦设计师也确实成了流泪猫猫头，流了两次泪，一次是困得，一次是顾白桃太久没做，手法生疏，一下子刺激到的生理盐水。


    秦欢叹一口气：“为了我的xing福生活，我教你吧。”


    顾白桃：“你教我也没用，你不让我实践，那我手就是生的啊。”


    秦欢：“我教你不用手。”


    直到下半夜，顾白桃才终于领略到个中精髓，顿时兴奋地忙活起来，秦欢的回应才让她彻底满意，累了一晚上，翻个身就睡，临睡前迷迷糊糊地想着，当枕头公主不好么，干嘛想不开要去做1。


    秦欢打个哈欠，又困又累，说：“做得挺好的，下次别再做了。”


    顾白桃蹭地一声就不困了。


    “你小瞧我，明明你今天是0，不可以小瞧我，我今天是猛1！”


    秦欢：“好好好。”


    “好就可以了，干嘛要说三个好，是不是敷衍我？”


    秦欢又打个哈欠，眼角泛出泪花来，湿润的眼睛盯着她：“所以呢？”


    顾白桃：“翻身趴着！我还没做够！”


    快天亮的时候，秦欢叹口气，揉着都困得不行还坚持着埋头耕耘的顾白桃的小脑袋，只觉得自己这份纵容也不知道是苦了谁。


    总之顾白桃高兴就好。


    顾白桃蛮高兴，虽然睡到日上三竿，醒了就去找坐在电脑前看邮件的秦欢，缠缠绕绕在她身上。


    秦欢：“嗯？”


    顾白桃：“我想好了。”


    “你这么好，我可等不及，又不能和你住在一起，又要应付我妈安排的相亲，早一天摊牌，早一天舒服，越快越好，赶紧弄！反正他们也不可能一次接受的，不说他们永远也不知道，这样不就苦了我们。”


    秦欢看看她：“越快越好？”


    顾白桃点点头：“越快越好。”


    秦欢翻出自己的笔记本，里面分门别类记了一堆东西，她翻到某一页：“最快的方式，直接打父母一个措手不及，他们能接受？”


    顾白桃：“我觉得这柜无论怎么出，他们也不可能一下子接受的。”


    秦欢点点头：“好，那我现在就给父母打电话，让他们近期回来一趟，你爸爸妈妈那里，还是靠你最近给他们打打预防针，别一下子气到高血压。”


    顾白桃领到秦欢分配给她的任务，开始充满干劲地做准备。


    包括但不限于先跟父母撒个娇，把相亲那件事搪塞过去，又状似不经意提及各种奇葩男性的杀妻虐妻新闻、认识的同事朋友里男人出轨、**、冷暴力、惹得女人生病的那些事，还会带着二老重温自己这些年相亲遇到过的各种各样的卧龙凤雏。偶尔再灌输一些“闺蜜单身公寓”和独居养老产业发展的前景。一副明摆着男人靠不住，姐就要单身到底的状态。


    两周的时间，二老差点被她念叨得三观尽毁，最后还是顾妈妈的一句“别说那些没用的，你管好你自己！”直接无理取闹地阻隔了顾白桃的谆谆善诱。


    在这期间，关于顾白桃和秦欢的谣言悄悄蔓延，主要在红星小学悄悄传播，网上也跟着传言，无非就两种说法，一种说秦欢的女朋友就是顾白桃，一种说秦欢女朋友另有其人，和顾白桃不清不楚，第三种说她俩只是闺蜜，但是第三种说法并没有得到广泛认可，人们更多倾向于她俩的关系不一般，理由是就算是闺蜜，一直牵着手也不对劲，更何况秦欢是已经出柜的状态，她就不怕女朋友生气？


    这些传言顾白桃决定暂时不理，问到她她就装傻，只说关系好，不承认也不否认，这样一来学校里的老师看她的眼神也带着兴味和暧昧起来，都想从她这知道一星半点的八卦作为谈资，无论是她当女人的小三，还是她找了女朋友，都实在是刺激性的大新闻。


    朱荷私下问顾白桃：“我知道那是你表姐，你怎么不澄清一下？”


    顾白桃：……


    她就觉得对朱荷有些愧疚了。


    后来顾白桃给秦欢打电话里说：“我怎么觉得跟爸妈渗透好像没什么用的样子。”


    秦欢：“没事，没用也有用，不能着急，慢慢渗透。”


    “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秦欢正在参加一个酒局，离开席间走到走廊的拐角处，柔声道：“过几天，正好我爸妈的飞机也是两天后的，我让他们直接去H市。”


    顾白桃顿时紧张起来：“这就要来了？”


    秦欢：“宝宝加油！”


    宝宝确实是加了油，这股油加的又有点急，就比如顾妈妈这段时间被她念叨得三观重塑，有些慌乱，便更加急迫地逼着她去相亲，说什么也要让她先有个男朋友，那些人品不好的男人都是后话，按顾妈妈的话讲，首先你得有，你才能考虑他到底是不是渣男。你都没有个对象，就以这些事为借口不找对象单身，那是万万不行的。


    因为自己亲妈逼得太急迫，顾白桃一着急，脱口而出：“谁说我没对象？”


    一室静谧，顾爸爸的眼睛从镜片上方投过来，问：“你有男朋友了？”


    顾白桃：“啊……啊。”


    顾妈妈一下子拽过顾白桃的胳膊：“叫什么，干什么的，多大岁数，是本地人吗？”


    顾白桃：“就……秦欢。”


    顾爸爸思考了一阵，顾妈妈眨眨眼睛，声音陡然升高：“就挺长时间以前那个盖房子的秦欢？你居然和他牵扯到现在？！”


    顾白桃：“啊。”


    作者有话说：


    顾白桃：啊。


    第99章


    顾家二老此时的心情十分复杂，复杂了一会儿便满脸喜气。


    总是跟自己灌输自己就要孤独终老的女儿终于开了窍，这爸妈怎么能不高兴。


    “我说你以前虽然挑一点，该去的相亲也都去，起码还算认真在找男朋友，最近怎么死活不想去相亲，原来你是一直跟那个小子纠缠着。那你跟爸妈说啊，干嘛藏着掖着？”


    顾白桃目光逐渐呆滞：“她……北京人，不怎么在本地，我怕你们不同意。”


    顾爸爸：“嗨，有什么不同意的，你喜欢，人品不错，那就行呗。”


    顾妈妈：“是啊，你俩处多长时间了？”


    顾白桃：“也没多长时间，几个月？”


    顾妈妈：“你个死孩子，几个月也不告诉爸妈一声。”


    顾白桃：“……之前也没正经处，寻思过一段时间也许就分手了呢。”


    顾妈妈赶紧换上一副激动的神情：“那现在呢，处得怎么样了？”


    顾白桃：“就还……挺稳定的。”


    顾妈妈：“那哪天你把人带家里来，爸妈看一看啊。”


    顾白桃的回答十分机械：“她父母在国外，正好这一阵也会回来，她说正好双方家长都见一见。”


    顾爸爸也满脸高兴，顾妈妈更是道：“那太好了，也不用分开见，咱们订个酒店，双方吃个饭，正好互相了解一下，顺便看看他家长。我跟你讲，看人要看家庭……”


    顾白桃觉得事情似乎有点像脱缰的野马，努力往回拽道：“妈，是这样哈，秦欢这个人，可能跟你们想得不太一样，不太符合你们的要求。”


    顾妈妈：“我们不要求别的，就这个人只要你看好，能和你过日子，就行。”


    顾白桃：“我就是只喜欢她一个，所以我先跟你们说，无论这个人的条件有多不符合你们预期，但是这个人我就是喜欢，我不想再和其他人见面了。”


    顾妈妈满脸的笑：“我们傻了啊，你都有喜欢的人了还让你相什么亲。条件差一点没什么的，你哥那么有钱一般人也比不了，最主要是人品知道吧……”


    顾白桃和爸妈在不同的频道聊了一阵，最后说：“说好的爸妈，如果不跟她在一起，那我就彻底单身一辈子，反正我也早就做好了将来去单身养老院的准备。所以只要这人对我好、人品你们觉得没有问题，可不能再反对我和她在一起了。”


    二老满口答应：“没问题！”


    这话告诉了秦欢，秦欢无奈地笑道：“怎么是这么一个展开，我以为你会侧面给你爸妈灌输你喜欢女人。”


    顾白桃哼一声：“我又不是喜欢女人，我是喜欢你。”


    秦欢被她突如其来的告白弄得浑身又痒又软，走进公司的时候嘴角翘上天，被手下的员工看到，活像一个雌孔雀开了屏。


    “跟他们说我喜欢女人，他们肯定会如临大敌，血压升高，觉得我心理变态不正常。我之前观察过，我爸妈只是想要我老了有个伴陪着照料我，所以他们最接受不了的其实是我单身一辈子。我最近天天触碰他们的底线，说自己就想单身，男人都是坏东西，给他俩都说懵了，这个时候如果我找一个女人在一起，他们应该多多少少能接受一下……吧？”


    秦欢：“这东西因人而异，如果父母更在意别人的眼光，可能就会觉得比起找同性恋人，还不如单身一辈子，这样在其他人眼里，就算不正常，也比同性恋正常。”


    顾白桃沉默，秦欢说得没错，所以当真相解开的那一刻，她的父母究竟同不同意，她也拿不准了。


    秦欢给她打气：“没关系，你已经很努力了，我爸妈已经在飞机上，我现在正在赶往机场去接他们。”


    顾白桃：“啊！”


    秦欢：“你稳住你爸妈，这几天买点降压药，咱们随时联系。”


    秦家父母看上去十分年轻，因为从事艺术行业，又没有经历过什么生活的苦，两个人是灵魂伴侣，孩子生出来就是意外，寄养在亲戚家里就飞出国双宿双栖，因此还保持着孩子天性，见到秦欢热情地拥抱，活像是好朋友久别重逢。


    按以往，秦欢都会说很多话讽刺一下这两位不负责任的父母，如今她也不在乎这些琐事，一句话也没多说，接到人就拉着回家。


    “对了，欢欢，爸爸妈妈这次回来只能待三天，非洲的象群这几天开始迁徙了，你爸爸等了一整年，这次怎么也要拍到，晚一天就少一大半拍到的机会呢。”


    秦欢：……


    秦爸爸也乐乐呵呵：“对，所以你要是有什么事，尽快说尽快办，爸爸妈妈这次回来再逛逛街走走亲戚，时间也挺紧张的。”


    秦欢看一眼时间，点头道：“那这样，我一个人住惯了，晚上安排您二位住酒店。明天一早，咱们坐飞机去H市，这次回来，主要是带你们见见我对象，见完了你们顺便还可以去看看小姨小舅，这么安排可以么？”


    虽然女儿对他们的态度依旧不冷不热，但秦家父母从来都不在乎这些，答应之后两个人就头碰头地研究要买些什么东西带走。


    秦欢看着窗外傍晚的天色中拥堵的车辆，每一辆车都在奔赴一个灯火通明的家庭，她这三十年近乎从来都没有人等过她，所以她现在无比想念顾白桃。


    顾白桃也是被秦欢震惊了：“明天！”


    秦欢：“明天，酒店和包厢我已经订好了一会儿微信发给你。”


    顾白桃平复了一下心情：“好，我这就跟爸妈说。”


    秦欢笑了：“好可靠啊，顾老师。”


    顾白桃：“我可是上过秦设计师的女人，这点事算什么。”


    又说了两句好听的话，秦欢说：“明天无论结果如何，本质上我们都只是通知父母一声，无论他们同不同意，我们就都正式住在一起了，好么？”


    顾白桃听过这句话，突然就放松下来，甜甜地说：“好呀。”


    “所以，明天无论我说什么，做什么，都是为了让我们两个的日子更好过，你明白吧？”


    顾白桃：“嗯，明白的。”


    “好。”秦欢的声音里温柔缱惓，轻声道：“那晚安，女朋友。”


    “晚安，秦欢。”


    ***


    秦欢约的是本市最高档的五星级酒店餐厅，中午十二点。


    一大早，顾家爸妈就开始试衣服，想要找一件好看的去见顾白桃的“男朋友”。


    顾白桃：“只是见一面，又不是结婚，不用那么隆重。”


    顾妈妈：“结婚的时候肯定让你哥哥出钱，咱们买最好的，老头子你到时候穿一身西装，我穿旗袍。”


    顾爸爸：“行，行。”


    顾妈妈把矛头又指向顾白桃：“你赶紧去换衣服，好好化化妆，还得见对方父母呢，总这么素面朝天的可不行。”


    顾白桃去换了一条秦欢给她买的价格十分昂贵的小礼服裙，认真化了妆，把秦欢给她买的首饰都戴上，整个一个闪闪发亮，下楼的时候顾爸爸咧开嘴笑：“真好看。”


    顾妈妈鼻头微酸：“看到你这样，就想起你结婚那天，肯定比今天还好看，心里真舍不得。”


    顾白桃：“……那您还逼着我结婚。”


    “那当然不一样，舍不得是舍不得，你要找个好归宿爸妈才能安心。”


    一家人终于收拾妥当，顾白桃开车驶向那家酒店，她的手心有些出汗，挂挡差点挂错了。


    秦欢说她只需要配合，这个柜要怎么出，她全权负责，即使是这样，顾白桃还是紧张。


    顾妈妈一路上闲聊：“这个秦欢是小芳介绍的，不过她也不认识这小伙子，说是中间过了好几个介绍人，中间的介绍人说，人家就想要找红星小学的年纪27岁、七月份出生的女老师，说什么八字合适、属相合适……这不就照着咱们桃子找的嘛。他们两个能处成，也真是缘分，看样子算命还真得信，早知道咱们桃子也算命了，老头子你说对不对？”


    顾白桃听了半耳朵，只觉得哪里不对，想想才想起来，明明见的第一面，秦欢说的是中间人弄错了性别，才变成一个乌龙事件，让顾白桃相到了一个女人。


    怎么中间这个介绍人，居然是特意找的女人么？


    车子开到地方，一行人下了车，坐着电梯来到六楼包厢，顾白桃的心脏一直跳得很快，耳听得父母在身后说：


    顾妈妈：“老头子，你看我裙子还行吧，歪没歪？”


    顾爸爸：“挺好挺好，我这领带也还行吧？”


    走到包厢门口，顾白桃推开门，里面暂时没人，秦欢和父母还没到。


    顾白桃：“你们先坐，我去迎迎她们。”


    顾妈妈：“应该的。”


    这是秦欢计划好的，她这边安排完了就去地下停车场，果然看见那辆熟悉的suv停好，秦欢自己从车上下来，穿着衬托腰线的深色紧身裙，好一个绝世大美人。


    顾白桃狗狗祟祟：“秦欢，秦欢，我在这儿。”


    秦欢转头看见她，笑着道：“这儿没人，你过来。”


    顾白桃这才直起身子走到她身边。


    秦欢打量她一眼，眼睛里全是笑意：“我女朋友真好看。”


    顾白桃还是有些紧张：“你爸妈上去了？”


    “上去了，我告诉他们房间号，我们再等一会儿，让他们自己先认识熟悉一下，反正我们一出场，他们应该就很难聊下去了，现在多聊会儿是好事。”


    顾白桃哦了一声，拉她的手。


    秦欢随便她玩儿着自己的手指头，说：“等今天结束以后，你就搬出来住，我在江山壹号那栋房子估计也不能住了，你爸妈恐怕看见我就烦，我再买一套，那就算我们的新家。新房子装修好之前，我们住酒店？”


    “住我的房子里就好了，住什么酒店。”


    秦欢笑着道：“那我就是上门女婿了。”


    顾白桃：“呸，你就是嫁到我家的媳妇，哪里来的上门女婿。”


    秦欢低头去缠她：“你说得对，我是你的小媳妇。”


    两个人在地下停车场里亲亲热热一阵，才牵着手进了电梯。电梯到六楼门开，两个人站在包厢外。


    秦欢侧头看顾白桃：“紧张吗？”


    “不紧张！我都要娶你了，我紧张什么！”


    “好，那我们一起推开门。”


    包厢这扇门，就是她的柜门。


    顾白桃把手放在门把手上，深吸一口气：“好。”


    ***


    包厢里两对父母此时正相谈甚欢。


    秦家爸妈本就是随性的人，对人热情，善交朋友，很好相处。顾家爸妈就是普通传统的爸妈，两方见了面，先寒暄起来，讲着讲着都觉得对方不是那种很有个性的家庭，顾妈妈便放下一颗心，看公婆嘛，对主要是看看对方是不是妈宝，如果爸妈强势，孩子八成要听父母的，这家的父母看上去也就四五十的年纪，说话聊天热情好客，一点都不挑顾白桃的本人和家庭，也没有问什么奇怪的问题，只是热情地说他们夫妻俩在国外的趣事，听得顾家父母充满兴趣。


    “秦欢这孩子性格怎么样啊，我们桃子从来没有喜欢过谁，昨天跟我们说，就看好秦欢了。”


    秦家爸妈相视一笑：“哎呀，其实秦欢什么性格，我们两个也不是很清楚呢。”


    顾家爸妈：……


    秦爸爸：“我们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出国了，这么多年确实也是冷落了孩子，不过这孩子从小听话懂事，学习成绩也好，每次回来都发现她完全不用我们操心，现在更是自己开了公司，经济独立性格独立，是个好孩子。我们也就是委托亲戚帮着照看一下，又委托熟人有合适的对象帮着介绍介绍，这么多年，还真没怎么管过她。”


    秦妈妈：“是呀，我们家经济条件没问题的，秦欢的公司开的不错，我和她爸爸这些年也有些积蓄，在全国哪里房子肯定是都能买起的，她找对象我们也不管，她自己喜欢就好。”


    顾家爸妈一看对方这么说，便心里有数，对方是个自己有主意父母又不怎么管的类型，这样的家庭顾白桃嫁过去省心省事，不禁更加高兴。


    只是这秦家父母的状况，怎么跟隔壁邻居小秦的状况差不多，大家又都姓秦，难道隔壁小秦是这个秦欢的姐姐或者妹妹？然后顾白桃和小秦玩得好，一来一去看好了她兄弟？


    顾妈妈这里上演脑内小剧场，秦妈妈开始问问题：


    “不知道你们家孩子是什么职业啊，我只听欢欢说是老师。”


    “对，xx师范大学硕士毕业的，现在在本地的红星小学当老师。”


    “那是真不错，家里一个创业，一个当老师，这种搭配是不是很好她爸？”


    秦爸点头：“确实很不错，最主要是欢欢喜欢就好。冒昧问一句，以后你们想让孩子长住在哪，欢欢的工作可能经常出差，不知道你们介意不。”


    顾妈妈：“我们家也是孩子喜欢就好，居住的话还是在H市好一些，桃子要上班的嘛，经常出差没事，毕竟拼事业嘛，出差结束回来住就好，我和她爸给两个孩子做饭，都不用他们操心，将来有孩子了，我们还能帮着带带。”


    秦家爸妈更是高兴，他们本就不太会回国，如果女儿将来成家了这边有人又当父母又给带孩子，简直帮了他们大忙。


    “带孩子很累的，不用亲家出力，等将来有了孩子，我们人又不在国内，我们请保姆来，亲家要保重身体啊，以后欢欢的生活有你们照顾，这我们就放心了。”


    双方父母都笑了，举起茶水互相碰杯，点的菜也陆续上桌，却始终不见两个孩子。


    “这俩人，跑哪去了，想约会也等见了面再说啊。”顾妈妈数落道。


    顾爸爸：“我给打个电话。”


    秦妈妈顺嘴道：“说来也有趣，顾白桃这个名字好可爱，听上去像是个女孩子的名，亲家起这个名字，这男孩一定也是一个可可爱爱的男孩子，怪不得我家秦欢喜欢。”


    顾妈妈听了这一番话脑子里就变成了浆糊：“什么男孩？我家是女孩啊？”


    在秦家爸妈脑子也变成浆糊的下一秒，包厢门被推开了。


    两个女人手牵着手走进来，一个艳丽御姐，一个可爱甜美，牵着的手看上去却格外相配，在场的四个家长目瞪口呆，直愣愣地看着这幅场景。


    秦爸爸已经宕机了，是秦妈妈无意识地说了一句：“怎么您家的……也是女儿？”


    顾妈妈依旧懵圈：“小秦？怎么是你，不是你哥哥或者弟弟？”


    秦欢先礼貌地打招呼：“叔叔阿姨，是我，我没有哥哥弟弟，我就是秦欢。”


    然后对自己呆滞的父母语气略带嘲讽地解释道：“爸爸妈妈，谢谢你们托人给我介绍的对象，我很满意。”


    秦家父母处于死机状态：啊。


    顾妈妈率先反应过来：“顾白桃，这什么情况？”


    顾白桃认真地对自己妈妈说：“秦欢从一开始就是她，她来跟我相亲，然后我们两个就慢慢地互相喜欢。所以，一直都是她。”


    顾家父母也开始死机：啊。


    因为一屋子人都开始死机，秦欢拉住顾白桃的手不让她再说，自己解释道：“是这样，我和顾白桃互相喜欢，我们自己已经经过了自我挣扎，现在都确定对方就是自己一生挚爱，我们彼此都不会再喜欢别人，这才把这件事对双方家长讲。希望爸爸妈妈、叔叔阿姨能体谅我们真心喜欢，同意我们在一起。”


    双方家长重启成功，同时开口：“我们不同意！”


    秦欢：“不同意也也没有用，我们已经有崽子了。”


    双方家长再次死机，同时死机的还有顾白桃。


    秦欢：“在实验室的培养皿里，当然不一定会成功。”


    顾白桃：“……啊？”


    “卵卵生子已经被证明可以实现，正好我有朋友在做这个研究，所以取了我和桃子的卵子，如果胚胎发育成功，将会移植道我的子宫里，我来生，这就是我们的孩子。当然不成功的可能性也很大，我们也会根据自己的身体情况喝事业情况再考虑是否继续要生孩子。但我说这话的意思是，请双方父母理解，我和顾白桃是真心相爱，想要过一辈子的，我们连生孩子这样的事都想好了，所以不论你们同意不同意，我们都会在一起。”


    顾白桃这口气才终于缓过来，秦欢这是又开始瞎七八口嗨，一顿操作加猛料，打得双方父母喘不过气。事实上她们两个根本都没有取过卵，也根本没有聊过生孩子的事情，面前的四个家长却是结结实实被打击震惊到，一时半会也缓不过来。


    秦欢是在赌有喜欢外孙的家长网开一面，先把事定了，下一步再说。


    顾爸爸语气沉着：“你们真想好了？桃子你自己说。”


    顾白桃这时候哪有退缩的道理。


    “想好了，我之前就跟你们说过，如果不跟她在一起，那我就一辈子单身，我就喜欢她一个，我不会为了社会上的眼光妥协去选择一个男人结婚，我没有别的选项，我就想和她在一起。”


    顾爸爸：“你以后肯定会后悔，你这老师也不能当了，在社会上会受人耻笑，我和你妈妈也会被人议论，你们两个结不了婚，也没有法律保护，她出轨的话你没处说理，你相当于为了爱情亲手毁了自己的后半生，这些你都考虑过吗？”


    “爸爸，我的性格你知道的，如果这些我没有考虑好，我根本不会把秦欢介绍给你们认识。”


    顾爸爸嗯了一声：“那我就不管了，你以后自生自灭吧，老太婆，我们走！”


    顾妈妈仍然处于震惊中没能回神，以往的能说会道化作一团乱麻，激动地不知道说什么好，听到顾爸爸这样说，她就站起来机械地跟着，走过顾白桃身边时，一下子抓住顾白桃的胳膊：


    “不行，你给我回家，我不允许你和一个女的在一起，你们两个早有预谋，还学姐？这个女的不行，她早就想勾引你了是不是？你是一个好孩子，你怎么就中了她的妖……”


    顾妈妈力气很大，越说越生气，眼看着就要歇斯底里地哭闹起来，被顾爸爸一把抱住往外拉：“不要在这里吵，我们走，我们就当没生这个女儿，咱们回家。”


    顾爸爸最后还是把顾妈妈拉走了。


    顾白桃无措地望着父母离开。


    看来这段时间的努力，在她父母那里，终归还是没有用的。


    秦欢看看自己父母：“爸妈，你们也要跟我断绝关系么？反正不论断不断，你们本来也就没关心过我什么。”


    秦爸爸和秦妈妈对视一眼，沉默半晌，才说：


    “你说得对，我和你妈妈没有什么立场管你，也不会和你断绝什么关系。你自己想好，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我们就都接受。”


    “真的？”


    “这孩子，怎么还不信。我们反对有什么用，一年到头也不和你在一起，你长成现在这个样子，我和你妈妈都已经咬感谢上天了。”


    秦妈妈点点头，看向顾白桃的眼神里就带着柔和：“白桃你过来，这些菜点了别浪费，你们两个陪叔叔阿姨吃顿饭好不好？”


    这顿饭吃的和和气气，餐后秦欢的父母要去小姨家里做客，秦欢本想拉着顾白桃一起去，看了眼顾白桃的神色，便对父母说：“你们去吧，我还有些事。”


    父母离开了，包厢里只剩下她们自己。


    顾白桃情绪不好，靠着秦欢的肩膀不想说话。


    秦欢：“对不起，是我考虑的还不够好。”


    “不是你的问题，这件事无论怎么公开，他们都不可能欣然接受的。”


    她毕竟是被父母在身边养大的一个乖宝宝，被父母强制性撇清关系，她很难过。


    秦欢看看她还穿着漂亮的裙子，她们两个盛装出席，为了让自己的父母知道自己态度认真，想要好好地过好日子。


    “我们先回家，换一身衣服，然后去泡个温泉怎么样？舒舒服服地洗个澡，放松一下，我跟你聊一聊我父母的事。”


    作者有话说：


    对于出柜这件事我是这样想的，子女和父母的年纪很重要。如果你只有二十出头，父母也才四五十岁，你出柜的态度很坚决，父母的接受程度其实会高很多，本身父母年轻，容易接受新鲜事物，没有六七十岁的父母思想那么顽固，而且出柜应该是一个过程，父母是要经过拒绝承认到默默接受这个过程的，越年轻的父母，给他们消化的时间就越多。而桃和欢都快三十了，桃的父母年纪又大，他们更多地就是想让孩子传统一些，一般情况下，他们并不希望孩子去赌去冒风险，因为他们觉得自己陪伴孩子的时间越来越少，同性婚姻在他们看来一是不正常，二是不靠谱，所以他们拒绝得会比年轻的父母普遍激烈很多。


    祝天下的小姬仔都能顺利出柜，loveandpeace


    第100章


    秦欢父母的事其实也讲不了很久，无非是从小到大每次见他们，秦欢都觉得在见陌生人罢了。


    “你这样也不好，爸妈从小都不管你，你小时候过得一定很苦吧。这样看来我小时候倒是没吃过苦，爸妈养在身边疼，结果现在他们格外生气，这苦现在才算吃着了。”


    顾白桃和秦欢都泡在温泉的大池子里，她们开车去了青山环绕处的温泉民宿酒店，这里有山林环绕的露天温泉，泡在池子里看蓝色的天空，呼吸山林里的清新空气，露天温泉建在酒店的五楼，私密性很好，洗过澡以后直接泡，不用穿泳衣。


    此时温泉池人很少，只有秦欢和顾白桃两个人。


    这导致顾白桃的心情好了很多，温泉水足够舒服，空气清新，山林里很安静，还有，泡温泉的秦欢很养眼。


    秦欢两只手指屈起，谈她脑门一点水，笑着说：“看哪儿呢？不难过了？”


    顾白桃：“我难过和我看你胸矛盾吗？不矛盾。”


    趁着没人，顾白桃悄悄和秦欢离得很近，搂着她的腰抱住她，温暖加倍。


    顾白桃拖着长音撒娇：“姐姐～”


    姐姐：“嗯？”


    顾白桃把脸埋在她胸前。


    秦欢猜想她因为父母不开心而难过，所以更贪恋她的温度，孩子大概是想妈妈了。


    “你当初和我相亲，是谁介绍的？”


    “我爸托的一个朋友。”


    白桃把手箍得紧了点，没再说什么。


    两个人当天在这间酒店住下，顾家父母果然对顾白桃不闻不问，她心里不好受，秦欢拍着她入睡，哄了她半宿。


    翌日是周日，秦家父母准备走了。


    秦欢和顾白桃去送，秦欢陪着顾白桃先住在H市，准备过段时间，起码让女朋友的情绪好一点再回北京。


    秦爸爸和秦妈妈分别跟秦欢拥抱，又抱了顾白桃。


    秦妈妈递给顾白桃一张卡：“我和你叔叔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空回来，这张卡那天就该给你，是给你的见面礼。这期间如果你们真生孩子了，正好这里的钱就先拿着用，等我们下次回来再给。”


    顾白桃连连推辞：“这怎么好意思。”


    秦妈妈笑着道：“好意思的，收了，才是我们家欢欢的女朋友，不收就不算数咯。”


    顾白桃这才收了。


    秦妈妈道：“你爸妈的事，你也别怨他们，当父母的，哪愿意和孩子断绝关系，不过就是没想开，总觉得你应该找个合乎社会规则的人，那样你就不会那么累，日子也会过得更舒服。有更好的选择，谁又愿意让孩子跳坑呢。”


    “我和你叔叔的情况不一样，我们自知理亏，本就亏欠秦欢，所以她喜欢的，我们就都喜欢，随着她来。”


    顾白桃小声嘟囔：“你们这样很好。”


    秦妈妈摸摸她的头：“我们这样不好，欢欢从小缺失了很多爱，又没什么榜样正确引导，性格人品没出错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我和她爸爸感谢上天恩赐，哪里还会去在意其他的事。你爸妈才是为你付出很多，把你当宝贝一样疼，所以他们现在生气是应该的。他们为你付出了很多，虽然孩子是独立的人格，但这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父母爱你这么多年，如今生些你的气，是应该的，你说对吗？”


    顾白桃想想，觉得秦妈妈说得有道理，便点点头。


    秦妈妈笑：“怪不得秦欢会喜欢你，真是乖巧可爱的一个女孩子。”


    秦家父母走了，顾白桃把刚才那张卡给秦欢，秦欢说：“我妈给你的，你收着就好。”


    “你妈妈说是给我们两个生孩子用。”


    秦欢牵她的手“我们不生，这钱就是给你的。”


    顾白桃想了想，把卡收起来。


    不生就不生吧。她如今还是想不通父母与孩子之间的关系。明明知道孩子长大了就会拥有独立人格，父母不该绑架孩子，让孩子按照自己的想法生活，可现在养一个孩子，几乎耗费了一个成年人除了工作以外的全部精力，并且一下子付出几十年，这几十年你要说完全不图回报，顾白桃还没有这么高尚的心。免不了互相埋怨，就像她现在跟自己的父母一样。


    她认为自己到现在都没有那么高尚的奉献精神，她的心里除了家人，就只有秦欢一个，工作之外还要备课做教案看书看电影健身谈恋爱，她哪有时间养一个孩子，把全部的精力都奉献给她。


    送走了秦欢的父母，顾白桃跟着秦欢一起去她小姨家，前一天自己不跟父母去看看小姨小舅，今天怎么也该去一趟，正好带着顾白桃去看看自己的亲戚，也算把柜出个彻底。


    “咱们就是互相认识一下，随便坐坐。如果我小姨小舅说了什么，或者你觉得这个氛围不舒服、不方便，给我使个眼色，我们就走。”


    顾白桃答应着。她现在不太怕这些，反正第一步已经迈出去了，再差也差不过现在。


    车子开到小区楼下的停车场，又是很狭窄的一个位置，秦欢把车斜着停进去，刚停好，陆喜还像往常一样开门来给秦欢找车位，发现秦欢像往常一样插空停稳，不禁笑道：“我就佩服你这点，无论是找车位，还是谈恋爱，真是能抓住所有机会，连你弟弟喜欢的女同学都不放过。”


    秦欢照常甩上车门，抄着兜随意地道：“虽然但是，我们谈恋爱的时间，比你追她的时间大概晚个十多年。”


    刚说到这儿，顾白桃就从副驾下来，走到秦欢身边，自然地牵起她的手。


    陆喜：……


    他受伤了。


    秦欢摸着女朋友的小手，嘴角勾起又放下，语重心长地道：“你都有女朋友了，该放下的就放下吧。”


    陆喜十分无奈：“你们两个到底什么时候好的，是不是瞒着我早就谈上了，就我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还在追她，你们合伙耍我玩？”


    秦欢：“这真没有，真刚谈不久。”


    顾白桃悄悄挽住秦欢的手，把一半身子藏在她后面。


    陆喜看她这幅缠着秦欢又警惕他的样子，满脸的苦笑：“好了，我又不是来翻旧账的，怎么还躲起我来了，你要和我姐在一起，将来我怎么也是你弟弟。”


    顾白桃哦了一声：“弟弟。”


    陆喜：……


    他受伤了。


    秦欢和顾白桃进了门，已经上了初中的陈乐高高兴兴地喊了声：“顾老师！”


    顾白桃莫名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对陈乐这个小孩也不再有人民教师的姿态，有点弱气地答应了声。而后拽拽秦欢的袖子。


    秦欢：“？这么快？”小姨和小舅还没见呢。


    顾白桃：“我是不是应该给陈乐红包？”


    秦欢：“……等我们结婚以后你再给，没结婚，不用给。”


    顾白桃恍然，是这样的，是她一着急给记岔了。


    秦欢低声道：“这么急着嫁给我？”


    顾白桃：“呸，明明是你嫁。”


    秦欢：“好，我嫁，你定日子，我卷着铺盖去嫁你。”


    顾白桃因为她这句话腰板挺得很直，她都要娶秦欢了，怕什么她小姨？


    进入客厅，第一个见到的是秦欢的小舅妈。


    小舅妈见到她们两个，说了声欢欢来了，就充满兴味地打量顾白桃。


    顾白桃其实早就跟秦欢的家人见过的，只是当时还是作为陈乐的学校老师，并没有作为秦欢的女朋友，当时被看得坦坦荡荡，两相对比，现在心里便虚得厉害。


    接着是她的小舅，乐呵呵地把人让到里面：“在沙发上坐会儿，我沏了茶。”


    等在沙发上端端正正坐好，小姨和小姨夫才从厨房出来，小姨夫端了一盘色香味俱佳的菜出去，见到顾白桃满脸的笑：


    “白桃是吧，坐，还剩两个菜，很快就完。”


    一家人都是和颜悦色的，只有小姨的表情有些严肃，一边解围裙一边说：“坐吧。”


    顾白桃坐下，站起来，又坐下，板板正正的，像是认真听课的张北北。


    秦欢小姨看她这幅样子，没忍住笑着说：“不用紧张，既然秦欢爸妈都不反对，我又不是母老虎，干嘛做坏人姻缘的事？”


    秦欢眨眨眼：“真的？您之前可强烈反对过。”


    小姨无奈地一边叠围裙一边说：“自家儿子都操心不过来，操心你的事儿干嘛？你嫌我命长？”


    秦欢和顾白桃对视一眼，笑着举起一盏茶：“那谢谢小姨了。”


    顾白桃学着她，赶紧道：“谢谢小姨，小姨您长得真好看，特别年轻有气质。”


    小姨哎了一声：“看看这小嘴儿甜的。说来也是巧，陆喜上学的时候就喜欢你，这么多年也都对你有点想法，我是知道的，没想到兜兜转转，怎么叫你摘了这颗桃子，诶秦欢，我才反应过来，这事儿你做的不太地道啊。”


    见秦欢要解释，顾白桃赶忙替她说道：“对不起阿姨，是我，一直都喜欢女人，不喜欢男人，所以也挺对不起陆喜的。”


    着善意的谎言让小姨心情顿时好了不少：“原来如此，那就活该那小子没福气了，还好他现在也有了女朋友，不错的一个女孩子，双方家长也见过面了，准备过几个月感情还很稳定的话，就研究订婚的事。像白桃这么好的女孩也没便宜了别人，跟我们家最优秀的孩子在一起，也算肥水不流外人田。秦欢，你从小就独立有主意，我也算照顾过你几年，你听不听小姨的话？”


    秦欢正徒手剥一只橙子，闻言赶紧扒开一瓣塞小姨嘴里：“当然听，有什么话您交代。”


    被这一瓣橙子弄得，小姨也说不出什么重话，瞪了秦欢一眼，说：“既然你非要走这条路，那小姨就劝你，在感情上一定要诚实专一，给双方足够的安全感，因为你们情况太特殊，所以喜欢就好好喜欢，好好在一起，好好过日子，别学那些不着调的三天两头出轨，你们公开以后肯定会遭人白眼，一定要叫那些人好好看看你们的日子过得有多好，不让他们看你们的笑话。”


    秦欢的眼神亮晶晶，笑意荡出来，握住顾白桃的手。


    “您放心，过好日子让别人羡慕这件事，我最擅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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