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忘时怔过之后又恢复平静,害,他对于一点香味儿瞎想什么,又不是阴无烛那种变态。


    有这个时间,不如想想该怎么从这个地方离开。


    鱼忘时不打算坐以待毙,就算阴无烛现在不在,暂时对他构不成威胁,但他总会回来,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这种不确定的因素让鱼忘时觉得不安心,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他的师侄们赶来救他,但阴无烛毕竟是元婴期修士,师侄们加起来都不会是他的对手。


    所以还是得靠他自己。


    这两名侍女看他看得很紧,修士也不需要刻意吃饭睡觉,就算偶尔渴了需要离开一小下,也会很快就回来。


    并且经过鱼忘时的观察,两名侍女不管谁离开,总会留下一名。


    换而言之,看守还是轮班制的。


    而那名劈碎大床的侍女,修为已经达到了金丹,另一名稍逊,只是筑基。


    鱼忘时掏了掏随身的乾坤袋,里面有一些原身积累下来的法器,根据记忆鱼忘时倒是知道怎么用,可他眼下没有修为,知道方法却也用不了。


    法器不行,鱼忘时还找到了一个小玉瓶,里面装的是种可导致修士昏睡的药丸,使用时捏碎即可。


    这个就简单多了。


    入夜之后,按照惯例,其中一位侍女会来查看他的情况,倒不是来嘘寒问暖,主要是看看他是死是活。


    今夜也不例外,只听一声推门声响起,随后是脚步声。


    那脚步声停在进门三步的距离,距离有些不够。


    鱼忘时双目微闭,手里捏着那颗药丸,暗暗想着对方再走近点。


    就在这时,脚步声又响了进来,似乎来到了他身前。


    鱼忘时毫不迟疑,捏碎了手里的药丸。


    距离很近,几乎很快就起了作用。


    侍女脚步踉跄了几下,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想要往后退,但鱼忘时也反应很快地,一睁眼,把人拉到跟前。


    侍女有些莫名地发出一声:“你……”


    鱼忘时担心她出声会把另一名金丹期的侍女引来,连忙把她的嘴唇捂上。


    没想到这名侍女力气还很大,挣扎起来的力度差点连鱼忘时都控制不住。


    鱼忘时也顾不上其他了,只好把人按在地上。


    虽然这样很不礼貌,但也没办法了。


    掌下的身体微微僵了一下,面纱上方的眼睛半敛着,在昏睡丸的作用下,似乎也快扛不住了。


    但紧接着,对方却猛地剧烈地挣扎起来,去扳鱼忘时的手,鱼忘时险些没捂住。


    “我是……”


    鱼忘时听成了“死”字,他觉得自己的动作对于女孩子来说是有点不礼貌,更何况做尽坏事的是阴无烛,他的侍女做没做是个未知数,便轻声解释道:“你不会死,我只想离开这里,不会杀你。”


    侍女还在挣扎,但力度已经小了很多,就在鱼忘时略微松懈之时,手掌却被狠狠咬了一口。


    鱼忘时疼得整张脸都皱了起来,差点没哼出声来。


    “侍女”趁机抓住他的手腕,不让他继续捂了,喘着气道:“师尊……是我……”


    还在试图压制他的鱼忘时愣住了。


    “我吃了化形丹。”


    “侍女”打扮的段怀啼依旧是女声,化形丹的效果能让面孔和音色模仿到最大化,然而这个理由不足以让鱼忘时相信“他”,想了想,鱼忘时道:“你有什么理由证明?”


    “段怀啼”眼睫扑闪:“……我抱了师尊,师尊很生气,不让我陪……”


    “可以了,我相信你!”


    鱼忘时不得不加快了语速,不让他继续说下去,看到段怀啼撑不住快要睡着,又从乾坤袋里掏出一粒清醒丸,捏碎了放在少年鼻间嗅了嗅。


    食指骨下是少年温热的皮肤,虽然这张面容不是少年的本相,但这张皮却是他自己的。


    鱼忘时见他神智清醒了些,便飞快地收回手,同时松开他。


    段怀啼这才缓缓从地上坐起来,口中虚声说着:“多谢师尊。”


    身子还不稳地晃了晃,鱼忘时想到他刚刚挣扎的那股劲儿,别开脸假装没看见。


    “对了……”鱼忘时想起一事,“你怎么会有化形丹?”


    化形丹是高阶丹药,因为不易炼成,价格昂贵,并且极难买到。


    众所周知,万回宗是修真界第一穷宗,连他都不一定买得到。


    “是我娘亲留给我的。”段怀啼的声音低了下去。


    鱼忘时怔了怔。


    差点忘了,段怀啼的母亲因为其美貌扬名修真界,但其实她本身也是一个十分有天赋的炼丹师。


    鱼忘时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当务之急是要先离开这个地方。


    得知段怀啼在茶水中下了药,因此药倒了那名金丹期的侍女,鱼忘时大松一口气,他就说怎么屋里这么大动静不见另一名侍女进来查看。


    这臭小孩儿办事倒是谨慎。


    鱼忘时想着,然而,接下来段怀啼的话又让他收回了这个念头。


    他以为段怀啼敢只身前来,好歹是跟其他弟子商量的结果,谁知,段怀啼道:“我当时忧心师尊,只来得及给陆师兄留了道讯息,便追赶而来。”


    鱼忘时万万没想到,段怀啼是一个人来的!


    这么毛躁的个性,偏偏一句“忧心师尊”,让他连批评都批评不起来。


    别问,问就是太关心你了。


    对上少年真挚又热切的目光,鱼忘时只有把话吞回肚子,让段怀啼专心带路。


    鱼忘时当初是闭着眼睛被掳来的,活动的范围又只有那间房,对于此处的环境,并不如假扮侍女的段怀啼熟悉,如今才知道此处是个建在山上的山庄,亭台楼阁,曲廊长柱,连鎏金的瓦都透出了有钱的气息。


    鱼忘时回忆起掌门师兄对弟子的教诲,穷不能穷风骨,这才克制住了顺手带走几片瓦的冲动。


    不急,等他回去修养两天,再带人来端了阴无烛的老巢,这些东西都是他的!


    段怀啼偶有回头,发现鱼忘时正把庭院内一颗照明用的夜光珠收进了乾坤袋,漂亮的眼眸睁得大大的。


    “师尊,你这是……”


    鱼忘时神色自若道:“精神损失费。”


    “……”


    段怀疑虽然听不太懂,但依旧摆出副师尊做得很有道理的样子。


    其实鱼忘时真的只是顺手,不拿白不拿,要不是不能久留,他还想把院子里那些会发光的花草都收集起来装进乾坤袋。


    说起来这花真香,不对……


    鱼忘时面色兀地一变,立马交待段怀啼:“屏息,别闻。”


    这花香中还参杂着阴无烛的烛香。


    糟糕,阴无烛怎么在这时候回来了?


    几乎在鱼忘时开口的同时,阴无烛的哼笑声也响了起来。


    “真是狡猾的小东西,我才离开三天你就开始不规矩了。”


    阴无烛身形变幻,转瞬的功夫就来到了鱼忘时的身前。


    鱼忘时只感觉有一股风吹拂过,紧接着下巴一痛,阴无烛捏着他的下巴媚笑。


    “不听话可是要受罚的。”


    鱼忘时吃痛地拧起眉,但也仅仅只是皱眉。


    反正阴无烛不行,他不怕。


    但段怀啼不知阴无烛这个毛病,见他受辱,眼神一凝,便拔出长剑,剑尖直指阴无烛的咽喉。


    “放开他!”


    少年寒声一喝,阴无烛这才看了过去,然而段怀啼不过筑基期,阴无烛只需微微侧身,就躲过了那道致命攻击。


    “化形术吗?”阴无烛盯着“少年”的脸看,“勇气可嘉,我开始对你的真面目感兴趣了。”


    阴无烛抬起手,施了道术法,似乎是想解开段怀啼身上的“化形术”,然而段怀啼吃的是化形丹,只有等丹药的药效过去,才能恢复原貌。


    受挫的阴无烛面上闪过一丝不悦:“麻烦。”


    段怀啼一击不中,又发出了第二道攻势。


    然而筑基期对上元婴期简直就是以卵击石。


    鱼忘时看着他不服输的舞剑都有点不忍心,挺想劝他歇一歇。


    不怕别的,就怕他这幅架势勾起了阴无烛的兴致,毕竟变态的癖好不是常人能理解的。


    好在阴无烛看起来对段怀啼目前变化的身体没什么感觉。


    哦,差点忘了,虽然阴无烛变态,但他只搞男人。


    不过鱼忘时也没有丝毫放松,因为阴无烛对段怀啼施了道定身术后,把他们两人都带回了关他的那间房。


    鱼忘时看了看段怀啼,少年比他还要狼狈一点,全身上下只有眼珠子能动。


    在发现鱼忘时在看他的时候,少年收回了怒视阴无烛的目光,眼神变得湿漉漉的。


    一只手横插在两人眼前。


    阴无烛眯起桃花眼,分外不快:“不许在我面前对看。”


    “……”


    “待会儿我自会让你们看个够。”阴无烛隔绝了两人的视线,才满意地笑了起来。


    鱼忘时看着他的笑容有种不好的预感,紧接着就见阴无烛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条兽皮制的长鞭,上面还爬着绚烂的花纹,像是一条蜿蜒艳丽的红蛇。


    除了长鞭外,还有粉色的蜡烛,又细又长的银针、烧得猩红的铁块。


    铁块还吐着热气,仿佛刚从滚烫的火炭里取出来。


    当阴无烛把这些东西一一摆放在地上时,鱼忘时的眼皮不由地一跳。


    不是吧,不是他想的那样吧?


    仿佛是为了验证他的猜测似的,阴无烛又重新变化出一张柔软的大床,拉着鱼忘时坐上去。


    屁股底下明明是最名贵的仙鹅绒,鱼忘时却感觉像是坐了一排排尖刺,他几乎立刻就想起身,却被阴无烛一只手掌大力地摁住。


    “乖,省点儿力气,留着待会儿动。”


    “……”


    段怀啼被迫坐在冰冷的地上,当他看到那些道具的时候,眼神还愣了一瞬,但很快,他意识到了什么,开始奋力地挣扎起来,可由于动不了,气得眼眶都有些泛红,脱口怒骂。


    “淫贼,放开他!”


    “我偏不放,你能拿我怎么样?”


    阴无烛嘻嘻笑着,故意激怒段怀啼,甚至还把手移到鱼忘时脸畔。


    段怀啼到底少年气盛,这般挑衅怎忍得了,虽然鱼忘时不觉得段怀啼会因为他这个师尊受辱而发怒,但段怀啼的神情却好似是真正被惹怒了似的,像只护主的小狼崽狠狠地瞪着阴无烛。


    眼见阴无烛都愉悦地有些亢奋了,鱼忘时只好出声对少年交待:“别闹了,安静待着!”


    段怀啼当即愣住,转头看他的眼里写着不敢置信。


    那模样,有点儿明明我是为你出头你还拦着我的委屈劲儿。


    鱼忘时被看得一噎,只是别开了眼,闭口不言。


    阴无烛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媚笑着添油加醋:“就是,别闹,你这位朋友可是心甘情愿的,甚至……”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语气暧昧地说,“还主动求我上他呢。”


    鱼忘时:“……”


    胡说,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了?还是这么低声下气地求?


    这就不能忍了。


    不气不气,气了不就正中阴无烛的计。


    可他听到了少年咬字很重的一句:“师尊……”


    鱼忘时看过去,正好对上少年隐怒的脸,正眼带不悦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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