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蝎小说 > 古代言情 > [清穿+红楼]林氏有女 > 102. 把锅背住 “皇阿玛,此事真的与儿臣无……
    “皇阿玛,此事真的与儿臣无关,求皇阿玛明鉴。皇阿玛!”


    殿内没有回应,太子又叫了两声,但里头依旧没有任何话传出来。


    李德全悄悄看康熙脸色:“万岁爷,太子在外头跪了半个时辰,喊话都喊了一刻钟,嗓子都快哑了。”


    “那就让他哑着!”康熙终于将折子扔在桌上,换另外的折子批阅,但眉眼间还是散不开的怒气。


    殿里气氛压抑,李德全小心翼翼:“皇上,保重龙体要紧。您这样生气也不是办法,不如将太子殿下叫进来,即便殿下有什么不对您再教导就是。何况也不一定是太子殿下授意的……”


    “朕当然知道不是他授意。做了这么些年太子,监国理政,却连自己手下的官员做了什么都不知道!”将批完的折子摔在桌上,康熙再拿起一份,却气得不想打开。“这么些年,朕将国事交给他,可他呢?虽无大错却也无大功,还连自己手下的官员都管不住!”


    “皇上。”李德全赶紧叫一声,后头的话可不敢多听。“太子殿下自小便是您亲自抚养,父子间哪有说不开的话?”


    对于康熙和胤礽,当他们之间的矛盾从君臣关系上不好解开的时候,就从父子关系上入手,即便不能解决也会大事化小,这是李德全在御前侍奉多年得出来的经验。


    果不其然,他的话刚说完康熙就叹了一声:“叫他进来吧。”


    “嗻。”


    在外头跪了半个时辰的太子胤礽终于被叫进殿内,那些躲在暗处的一双双眼睛也都回去向各自的主子汇报。


    胤祐的人手和人脉关系都不够,算是众兄弟中知道这个消息较晚的。


    “不管皇阿玛对太子是训诫还是责骂,湖广那边很快就会派人出去了。现在皇子中带兵经验最丰富的是直郡王,但山西赈灾时直郡王主张镇压,而且事关太子,皇阿玛大概不会派他去,剩下的就是我和五哥当年随皇阿玛亲征噶尔丹的时候带过兵。”


    康熙的皇子们文武双全不用怀疑,但武无第一自有强弱之分,而且并不是谁都有机会亲征。当年随康熙亲征的几个皇子,都是上战场砍过人的,这份经历后头的几个皇子没赶上时候。


    “五哥应该不会凑热闹,你想请旨?”凡是与夺嫡夺权相关,胤祺都是能躲多远躲多远,连林茈玉都看出来。


    胤祐看看林茈玉,看看窗外:“皇阿玛年纪大了。”


    就像之前二人说过的,康熙活着的时候他是皇子,再低调也是皇子待遇,等将来成了皇弟乃至皇叔,可就不好说了。


    而此时的康熙已经年近五旬,知天命的年纪。


    林茈玉摩挲着桌上的果子:“太子和直郡王肯定不想让对方的人去,爷不站队,这个时候主动请旨,也算为皇阿玛分忧了。”


    若太子的人去,肯定会将事情与太子撇清关系,若直郡王的人去,肯定将罪名全扣在太子头上,这是不用怀疑的事。


    说干就干,胤祐叫人盯着畅春园的动静,等太子门下和直郡王门下都进出过后,立马去请旨。


    进了园子到内门澹宁居,还没等请见就见李德全在外头。


    “李公公好,皇阿玛可在里头?”


    “贝勒爷吉祥,您今儿怎么进园子里来了?”作为康熙贴身大太监,李德全在皇子、后妃们面前都有体面,伏身点一下就当行过礼,笑盈盈接话。


    胤祐叹一声:“这不是湖广那边听闻要动兵?近几年军务都紧着藏地,这边要动起来要提前调配,可也总没个准话,我来问问。”


    “那贝勒爷就不用进去了,皇上才为这事发过脾气。头晌直郡王来为门下将领请旨,皇上一生气,将差事派给南安郡王了,想必最晚明日,您就会收到旨意调配军需。”


    “南安郡王?”


    “是啊,旨意前脚才送出去。”


    到底还是晚了一步,胤祐皱皱眉,很快又松开:“既然皇阿玛已经确定了人选,那我就不进去了,近来想必皇阿玛心里头也不大高兴,我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多谢李公公。”


    “贝勒爷客气,您有心了。”


    两人客客气气分开,李德全叫过小太监吩咐些什么,然后回到殿内向康熙禀报:“皇上,方才七贝勒来了,说听闻湖广之事来询问是否要调配军需,派兵的旨意刚出去,奴才就告诉贝勒爷了。”


    “嗯,这次派兵出去,朕原本就想将后方军需的事情交给他,他能来问问也算有心。问清楚回去了?”


    “是,七贝勒说近来事情多,定下的事就别多嘴问了,免得您心烦。”


    “他们要是都能有老七这个心思,朕和他们少生多少气!”用力合上刚批完的奏折,康熙连嗤两声。“折子上也都是这事,翻来覆去。”


    “万岁爷小心身子。”该说的话都说完,李德全回到自己位置上站好。伴驾这么多年,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该问,他早拿捏住了。


    而胤祐回到贝勒府,心情欠佳。


    林茈玉在院子里溜达两圈回来,便看见他靠在椅子上愣神:“怎么,皇阿玛不允?”


    “派兵的人选已经定下了,旨意明儿就传出来。”


    “派了谁的人?”


    “老三的人,南安郡王。”


    “……”林茈玉忽然噎住。


    等了一会没听见回应,胤祐转过头:“怎么了?”


    “没事,挺好的。”


    话是这么说,但她的表情可不是这么说。


    胤祐坐直:“爷接着准备?”


    “要不……准备着吧。”


    这不太确定的语气,让两人同时沉默下来。


    太子和直郡王相争,康熙会选一个不属于两方势力的人出去,这在意料之中,但林茈玉万万没想到这个第三方势力的人会是南安郡王。


    出兵湖广,他应该不至于兵败被擒吧?但心里总有一种不太踏实的感觉,应该赢不了。


    林茈玉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孩子出生之前,爷应该能回来吧?”


    “应该可以。”胤祐看看自家福晋隆起的小腹,算算时间,还有四个月呢。


    上一秒还是要给别人准备军需,转眼就变成要给自己准备军需,胤祐盯着林茈玉的肚子看了一会,起身出门,往户部去了。


    第二天旨意果然传出来,南安郡王带兵镇压□□,胤祐负责后方军需,令派吏部侍郎、工部侍郎奉旨查问涉事官员。


    吏部侍郎就算了,工部侍郎正是贾政。


    自从在地方任上犯错被遣回之后,贾政几乎都是闲赋在家,手上一件正经事都没过过,如今终于有了件正经事,却是要前往湖广。


    王夫人将放在贾宝玉身上的心思分出来一半放在贾政身上,边收拾行囊,边趁机怂恿:“这不是巧了?我前些日子相看姑娘正好相看到一家,那姑娘的父亲是七贝勒旗下官员,老爷要与七贝勒协同办差,论起来也算有交情了。”


    “七贝勒旗下?”


    “是啊,七贝勒虽然不是旗主,旗下却也有几个数得上的。咱们姑太太家的长女又是贝勒福晋,将来若联姻,也是亲上加亲。”


    能在旗下数得上的官员,定然有所长。贾政点点头:“我奉旨查案,七贝勒奉旨筹备军需,虽不算同工,却也总有见面机会。既然相看过,那等案子办完,我寻机与七贝勒提起。”


    肯定不能在办差过程中提起此事,所以贾政并未细问,答应一句后边忙着换衣裳出门,去寻吏部侍郎商议。


    王夫人殷勤将他送出门,眉头又皱起来:“过了好几个月,画眉竟没回来看过她父母,难道事情没办成?李嬷嬷,你可有去画眉父母那里问过,她当真没回来?”


    一直在门外的李嬷嬷看看四周,小跑着过来低声回话:“太太放心,画眉这丫头等闲不回来,除了年下也就重阳节回来。不过她连个人都没派回来,兴许是还没得手呢。”


    “瞧着是个机灵的,这么点小事都办不成。”王夫人不喜欢聪明漂亮的丫头,却又盼着画眉能尽早成事,心中矛盾杂乱,索性道。“既然她不传话回来,你就叫画眉父母给她传话去,再过几日就是宝玉生日,总要有好消息传来。”


    “太太放心,我这就去。”李嬷嬷躬身行礼,然后转身鬼鬼祟祟出去。


    贾环刚从贾琮那边回来,正看见这鬼鬼祟祟的人影,立马躲到墙角观察:“这不是李妈妈,她干什么去?”


    看那人影急匆匆往外头去,他眼珠子一转,悄悄跟上。


    未成婚的丫头都是住在内院,伺候主子的跟着主子住,做杂事的也有专门的住处,只有成婚的媳妇、婆子们才住在外头。


    贾环一路跟着李嬷嬷出了二门,又看着她走进一处不熟悉的院落,挠挠头莫名其妙:“奇怪,这不是周瑞家的住处啊?”


    贾家体面的下人不少,但体面到被主子记住住处的没几个,贾环算是贾家主子中最好事的,可连他都不知道眼前这院子里住的是谁,只能眼巴巴垫着脚,却也听不见里头动静。


    过了好一会,李嬷嬷才出来。贾环赶紧藏起来,小心翼翼盯着,就见李嬷嬷身后跟出来一对老夫妇,态度十分恭敬。


    “李妈妈放心,画眉这丫头是从咱们府上出去的,肯定不会忘了府里。我们这就给她传话。”


    李嬷嬷抬头挺胸:“还算你们忠心,知道就好,我也是替太太传话。不是我说,你们老两口就画眉一个闺女,她出息了你们也有好处,我这番苦心都是为了谁?”


    “是是是,多谢李妈妈。”


    “行了别送了,我还要给太太回话去。”


    摆摆手,李嬷嬷昂首阔步出来。可刚走出小院子,她就警惕地观察四周,然后加快脚步离开。


    等她走远,贾环才冒出头,喃喃自语:“画眉?这是画眉的父母?”


    感觉探听到什么不得了的事,他兴高采烈转身回去,分享给赵姨娘,然后问:“画眉的身契不是都给出去了吗,太太找她父母干什么?还说是为他们好,难道画眉要回来了?”


    赵姨娘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你懂个屁!画眉如今在贝勒府里,你当贝勒府是什么地方?那是皇上儿子的家!早两年画眉回来,别说两位太太,便是老太太都笑脸相迎,她疯了才回来。”


    “那太太找她干什么?以前林大姐姐在家,也没见太太找过画眉。”贾环揉着脑袋,他以前跟林瑾往与凤楼去过,再加上好事的性子,什么八卦或是乱七八糟的事情他都知道。


    “自然是有算计,太太瞧着吃斋念佛,可我什么不知道?家里多少东西都进了她的口袋,里里外外明里暗里,怕是都被她搬到娘家去。你三姐姐的嫁妆都不知道被她霸占了多少,否则还不是咱们娘儿仨的?”


    他们母子两个都是好事的性子,哪里有龌龊事哪里就有他们,原本就不能拿到明面上的事情被他们添油加醋猜测一番,更加见不得人。


    赵姨娘怒火冲天地骂几句,忽然又是一巴掌下来:“人家捞银子捞到手软,你在这里闲扯个蛋!琮哥儿虽没中举,但老爷看了他的文章都说再来两回必定能中,大太太拿他当宝贝供着,你什么时候给你娘我挣个名儿回来?”


    贾环嘴一撇:“宝玉不也没中?”


    “他娘把全家的银子都捞走了,他就是一辈子不中也不愁吃穿,你算哪个台面的?偌大家业连你三姐姐的嫁妆都不肯给,能给你一个子儿?给老娘滚去读书,明年再不中,老娘跟你拼了!”


    赵姨娘撸袖子就要打,贾环立刻往外蹿,嘴里还嚷嚷:“明年不考!”


    “管你考不考,不给老娘考个功名回来,皮撕了你!”


    “哎呦!”


    屋内顿时鬼哭狼嚎。


    而同样听闻贾政要前往湖广的林茈玉因为太过惊讶,举着咬了一半的李子愣住:“怎么派他去?这可不是个好差事。”


    涉案官员名义上是太子的人,前往查案的官员定的罪名重了得罪太子,定的罪名轻了得罪直郡王,公事公办可能两边都得罪。这种情况下若想完美解决,要么派个长袖善舞的人居中调和,要么派个铁面无私绝对忠心又头铁的老臣。


    但贾政……嘶,不是林茈玉对他不信任,实在是他前者后者都不是。


    胤祐沉思数秒:“皇阿玛可能就是这个意思。”


    既然总要有人背锅,那为什么不能是贾政背?


    林茈玉沉默。好有道理,她竟然无法反驳。


    康熙不介意养着一些老臣,但前提仅仅是养着,就是给你点钱老实巴交给我待着,需要你的时候出来晃悠晃悠,不需要你的时候自己斗鸡走狗玩去。而不是贾家这种即将败落又未完全败落,拥有一定的人脉权势还想着重新往上爬。


    看来贾家又办了什么给皇帝添堵的事了。


    “罢了,我一个外孙女也说不上什么。可定了什么时候出发?”


    “南安郡王三日后,查案官员明日就出发。”


    从京城到湖广,前后调配,这个速度不算慢。


    林茈玉把半颗李子塞进嘴里,吃完吐核的时候,顺嘴道:“下个月瑾哥儿成婚,爷怕是赶不上了。”


    旁边刚拿起李子准备吃的胤祐动作停住,幽幽看过来。


    而林茈玉注意力都在李子上,她拿起个新的李子塞进嘴里,又把核吐出去,在吃第三个的时候,才终于发现胤祐的视线。


    “怎么了?”


    “没事,李子甜吗?”


    “酸甜,很好吃。”


    “那你多吃点。”胤祐默默把李子放下,心道这回粮草、军饷可要准备充足。


    四月初南安郡王从京城出发前往湖广平乱,不到中旬就传来败绩,说苗民凶悍全员皆兵,并且借助地形便利难以应对,甚至还有苗民伪装混入百姓之中,暗中动手。


    接连两次战败消息传来,康熙明显不满意。直郡王趁机请战,而胤祐又往畅春园晃悠了一圈。


    月底,圣旨就送到七贝勒府。


    李德全传完旨意,悄悄嘱咐:“皇上这几日为这事烦心,贝勒爷尽早得好。”


    “多谢李公公,胤祐定不会让皇阿玛失望。”胤祐接过圣旨,眼中一闪而过喜意。


    “奴才告辞。”李德全弯弯腰,带着一众小太监回宫去。整个过程公事公办,十分迅速。


    再过几日就是端午节,胤祐来不及在京中过节,前往兵部、户部交接后,就迅速动身前往湖广。


    他前脚走,后脚咸福宫借着端午赏赐宫人的名头就有一份礼送到李德全手中。不是皇子私下给大太监送礼,而是宫里过节娘娘给的正经赏赐。


    李德全将东西收下,教导几个徒弟:“看见没有?这才是会办事的。你们都机灵着点,什么该收什么不该收,别让我再说第二遍。”


    在说这话时,他的视线扫过其中两个徒弟,而那两个徒弟低着头,明显心虚。


    党争站队的可不仅仅是朝堂上的官员,后宫的太监也难免会有被收买的。不过太监大多是为钱财,不会像前朝官员那样拼尽全力,所以李德全即便发现蛛丝马迹,也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提醒两句算是全了师徒情分,若是他们再有糊涂行为,就不能怪他不讲情面。


    “马上就要过节了,各宫娘娘都在放赏,你们这手可拿稳了。”


    意味深长地说出这句,李德全甩手出门,到前头服侍康熙去。在宫里服侍大半辈子,要能看清谁才是依靠。


    几个小太监互相对视,谁也不说话,却好半晌才分散。


    胤祐不在京,端午节还要照样过。林茈玉挺着肚子进宫给戴佳氏请安,然后和林黛玉坐在一块,看着站在大福晋身后的甄英莲。


    与前两年相比,甄英莲的脸色瞧着不太好,侍立在大福晋身后不像侧福晋,倒像丫头。


    “大福晋瞧着是个厉害的。”林茈玉看甄英莲想过来打招呼又不敢的样子,咂咂嘴。


    没有夏金桂,却有大福晋,难道甄英莲的命运也躲不掉?


    林黛玉早收回视线:“去年她进宫给惠妃娘娘请安我还能见着她,自从直郡王大婚后,都没见她再来给惠妃娘娘请安,都是大福晋带着孩子来。”


    从规矩上来说,大福晋这样做没错,不管哪个府上都是嫡福晋带着孩子们进宫居多,但是……


    林茈玉回头,看了站在她身后的那拉氏一眼。


    那拉氏正在小声跟大阿哥弘晫说话,察觉福晋视线过来,忙上前:“福晋?”


    “看好孩子们。”


    “福晋放心。”那拉氏左右看看,确定每个孩子和奶娘都在她视线范围之内,然后继续小声跟弘晫说话。


    林黛玉叹一声:“之前她在直郡王府地位太高了,也难怪大福晋要打压她,只是何须如此?”


    若甄英莲是个嚣张跋扈恃宠而骄的,大福晋的打压算是自保,还能理解。但她不是,大福晋的过分打压未免有些咄咄逼人。


    “人与人不同,大约大福晋是个要强的性子吧。”最后看甄英莲一眼,林茈玉收回视线。


    她想帮甄英莲,但帮着侧福晋对付嫡福晋,无论是从这个时代的规矩,还是从现代的观念都说不过去。果然,最讨厌面对选择。


    好容易熬到出宫的时候,林茈玉累得眼睛都快睁不开,坐着肩舆在出宫的路上,忽然前路被人拦住。


    “是七弟妹啊,这么巧。”


    “嗯?”撑着睁开眼,林茈玉才看清面前的人竟然是大福晋。


    两人同坐在肩舆上,视线水平,但直郡王福晋的肩舆比贝勒福晋的肩舆高出一级。


    片刻林茈玉醒神,从肩舆上下来:“大福晋。”


    “七弟妹不必客气。”大福晋坐在肩舆上稳如泰山,点点头便当做问候过。“久闻七弟妹是个妙人,一直想见见,今日终于见到,却是各宫娘娘们都在,没有咱们小辈说话的地方。听闻七弟妹与甄侧福晋相识已久,不若改日到直郡王府做客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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