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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1章 第241章团聚,要个女儿(一更)


    月考结束, 放假之前成绩就出来了。


    霍恬恬依旧是碾压性的第一,不但没分可扣,老师还因为她满勤和字体好看, 额外给她加了十分。


    整个系里张贴成绩单的时候, 不少人围在那里惊叹不已。


    温清风成了万年老二, 他站在公告栏那里, 默默看着上下挨着的两个名字, 眼中有佩服也有失落。


    人生就是这么无奈,时间错了,就什么都错了。


    如果是他早点遇到她, 会不会是另外一番光景?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什么也不能想, 什么也不能做, 只能每次默默看着那个背影, 感慨命运的不公。


    如果有缘无分, 那就不该让他遇上她。


    他恨自己那强烈的道德感,更恨自己时至今日, 都在发自内心地尊敬她的男人, 因此, 他绝对不会越雷池半步。


    也因此,他的痛苦是双倍的。


    同学们围在一起议论纷纷, 他却没有心思再听下去了,他回到教室, 看着坐在最后排默默记单词的霍恬恬,勉强挤出一个笑来:“你就不能让自己休息一会儿吗?”


    霍恬恬抬头看了看他:“班长, 你就不能不问我这个问题了吗?我没学过英语啊,肯定要多花点时间才能学好, 这次有道题差点没做对呢,还好你上次背书的时候我听见了,我都没学到那呢。”


    “听了一耳朵你就会了,那你急什么。”温清风默默叹了口气,坐在了过道旁边的位置上。


    最近她越来越忙了,经常在教室里留到最后,也不知道她这么逼着自己不断学学学的,她真的快乐吗?


    霍恬恬笑笑,今天公布完成绩就放假了,她要把最后的一点学习任务完成,然后回家看她的男人和孩子。


    便没有理会温清风的关心,继续埋首书山学海。


    温清风就在旁边静静地看着她,等她收拾东西起身的时候,他才问了一句:“要回去?”


    “嗯,想他们了。”她原本是不想理温清风的,可是他经常在教室里跟她说话,班里那么多同学看着,温清风又是班长,要是让他下不来台,以后班级工作也不好做。


    思来想去,她还是慢慢地愿意跟他说两句话了。


    不过在这之前,她是跟郑长荣商量过的,郑长荣也不是不讲理的人,犹豫了一下还是认同了她的观点。


    “那你就像对待其他同学一样,不要故意不理人家,也不要走太近,不然我会吃醋。”郑长荣那天考虑再三,还是把温清风在原著小说里的角色告诉了霍恬恬。


    霍恬恬恍然大悟:“怪不得你提到他就不对劲,你呀,我都是你两个孩子的妈了,你怕什么呢。你等着,我回去好好陪陪你。”


    为了兑现这个好好陪陪他的诺言,所以霍恬恬需要把路上浪费的时间弥补回来,这几天的学习计划自然就满了些。


    这会儿快到点了,她还得赶车,便背上书包回宿舍去了。


    温清风追逐着那道背影,直到消失在教室门口,这才低下头,看书去了。


    齐婷刚好进来,看着他这三分爱慕七分惆怅的样子,忍不住挖苦道:“怎么,看上她了?她可是有家有室的,别想了。”


    温清风好奇:“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个段美华偷她东西,翻出来了一张全家福,全宿舍都看到了。也不知道那段美华被开除之后有没有乱嚼舌头。”齐婷叹了口气,坐下来收拾东西。


    她考得不好,依旧跟宋冬妮稳坐倒一倒二的宝座。


    所以她受不了公告栏那里的气氛了,回来换换心情。


    她也不想回黄埔,因为她打电话回去质问龚轲为什么不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公公说她男人犯病了,哎,一想到那个龚轲又去精神病院待着了她就烦。


    回去连个乐子都没了,索性就不回去了。


    她把课桌收拾收拾,想起一个事儿来:“对了,你爸会把她男人调广州来吗?”


    “不知道,你问我这个干什么?这种事是我能掺和的?”温清风白了她一眼,从她的话里听出来了,她应该认得郑长荣。


    齐婷撇撇嘴:“要是能调过来就好了,我能好好谢谢她男人。”


    “你们打过交道?”温清风蹙眉,跟齐婷扯上关系可不是什么好事。


    齐婷托着腮,看着霍恬恬空了的座位发呆:“那倒没有,我就看过报道抗洪抢险的报纸,上面有他照片。他长得挺有男人味的,便宜那个霍恬恬了。”


    “你最好别再说这话了,人家两口子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没有谁便宜了谁这样的说法。你这也太瞧不起人了,人家霍恬恬哪里不比你强?你至于这么嫉妒人家吗?”温清风蹙眉,这个齐婷的情况他已经了解过了,是个不安于室的女人。


    自己不能生,非要造谣说是她男人不行。


    造谣就算了,也不让人家离婚,还控制和虐待人家。


    这都是龚轲第七次进精神病院了。


    温清风的姐姐就在里头当医生,所以他问了问那龚轲的情况,听完简直触目惊心。


    龚轲长期被虐待和折磨,有严重的精神分裂症,好的时候是个谦卑的君子,不好的时候,就是个破坏力极强的疯子。


    他会把身边最后出现的人误认为齐婷,不受控制地进行报复。


    不分男女。


    以前每次犯病,他都会被家里人及时送到医院去,这次却是先进了派出所再去的医院。


    也不知道他到底受什么刺激了。


    去了医院也不攻击别人了,而是看到什么尖锐的东西就抓起来往自己身上扎。


    等他姐发现的时候,那龚轲差点失血过多休克了。


    还好抢救回来了,要不然真的没办法跟龚轲老子交代了。


    温清风现在看到齐婷就烦,说完话就抱着课本离开了教室。


    晦气的女人,也不知道她这脑子怎么考上的大学。


    总不能是顶替了别人的身份吧。


    哎?慢着!


    温清风忽然想起来什么,他猛地折回教室里,盯着那满脸不耐烦的齐婷。


    他把教室门关上,神色平静地撒了个谎:“对了,你听说了吗?这次月考的成绩实在是参差不齐,好的太好,差的太差。老师怀疑录取的人里面有冒名顶替的,准备放完假之后进行一次彻底的摸底,你记得通知一下你们女生宿舍的,都好好准备准备,可别被冤枉了。”


    齐婷没说话,只是直勾勾地盯着温清风。


    她是顶替了,可谁敢查她呀,她才不怕呢。


    所以她很快收回视线,满不在乎地哦了一声。


    温清风却从她那短暂的惊诧之中看出来了什么,默不作声地离开了教室。


    齐婷有问题,这是他得出的结论,正好放假,他得好好查一查她。


    这边霍恬恬回到宿舍便拉着夏晴往车站去了。


    贺超倒是跟着,不过全程不跟她们说话。


    这次倒是奇怪,可能是想到要回去了,心情激动,霍恬恬居然没再晕车,路上还能津津有味地看书呢。


    她帮沈舟借书的时候,自己也借了几本。


    那中大图书馆的老师一听说她是这次的高考状元,便破例开了个借书卡给她。


    她都不用麻烦别人了,自己就可以去借。


    这会儿她正在看西方的一本文学名著,叫欧亨利短篇小说精选。


    刚看完第一篇,霍恬恬便感动得热泪盈眶。


    她要回去讲给郑长荣听,这对贫贱夫妻实在是太感人了。


    因为她是当天下午坐车回来的,所以到大院的时候正好是今天的中午。


    恰好是郑长荣回来吃饭的时间。


    她几乎是马不停蹄地奔向了久违的六号院。


    天哪,她朝思暮想的男人,正一手抱着一个孩子准备出来迎接她呢。


    他从大院门口东西向的路上转弯过来,那熟悉的身影踏上南北大路的一瞬间,小媳妇便情不自禁地喊了一声。


    感情真挚,嗓门儿也大,根本不在乎路过的人们怎么看她。


    她冲了上去,连男人带孩子,想要一起搂着。


    搂不过来没关系,贴在一起也是好的。


    她太高兴了,先亲她最思念的男人,再亲亲两个小东西。


    倒是欣慰,因为天天联机通话的原因,花生和玉米都还认得妈妈。


    尤其是玉米,都高兴得手舞足蹈起来了,花生沉稳一点,只是兴奋地念叨着妈妈。


    霍恬恬高兴到收不住眼泪,赶紧把花生接过来,跟郑长荣一起回家。


    路上她就迫不及待地把那个故事告诉了郑长荣。


    经济拮据的夫妻,为了给对方送圣诞礼物,妻子把一头长发剪了卖钱,给丈夫的金表买了一根足以与之匹配的铂金表链子,丈夫却把金表卖了,给妻子买了一把非常漂亮的梳子。


    “丈夫宁可不要家传的金表,也要给妻子买礼物,妻子宁可剪掉自己珍爱的头发,也要给丈夫表达自己的爱意。是不是很感人?我一看到这个故事就在想,如果是我和你,大概也会这么做的吧?”霍恬恬被别人的故事感动到无以复加。


    郑长荣静静地看着她,到了院子里,把孩子交给了两位妈妈,随后搂着她直接上楼去了。


    到了楼上才回答她:“是,但最感人的还是我们自己的故事。”


    所以,午饭不吃了,先吃小媳妇。


    “你走后,我在二楼开辟了一个小的洗澡间出来,这样不用每次都把孩子抱下去折腾。走吧,咱俩一起去冲个澡。”郑长荣早上就把水准备好了,这会儿直接领着媳妇过去。


    两人在洗澡间里就亲热了起来,没办法,年轻夫妻,分别一个多月,实在是太折磨人了。


    入骨的相思,在这一刻情难自制地倾泻。


    小媳妇大喘着气告诉他:“我想好了,我们现在就要个女儿吧,我走后你停药了吗?”


    “停了,丈母娘还给我买了个药,可以清除避孕药的负面影响,我吃了一个月了,应该没问题了。”郑长荣捏着小媳妇的下巴,“今天就要吗?万一不成呢?”


    “那就下次回来继续。”霍恬恬算了算日子,五一劳动节和五四青年节都在下个月,说不定会有假。


    既然这样,生龙活虎的年轻军官就不再克制了。


    下午也请了假在家里陪着他久别的爱人。


    两人哪里都不想去,就在东边房间守着两个孩子,陪伴着彼此。


    地上依旧铺着那绗着薄被的席子,进去就得脱鞋。


    霍恬恬把那短篇小说集也拿了进来,依偎在男人怀里,一起看。


    两个儿子都跌跌撞撞地可以走两步路了,时不时抓起爸爸的领子或者揪着妈妈的头发站起来,凑到两口子跟前,看看热闹。


    嘴里呜哇呜哇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霍恬恬抬起头来,搂着最闹腾的玉米亲了一口:“乖,妈妈给玉米读书好不好呀?”


    “啊!啊!”小伙子奶声奶气的,一屁股坐在妈妈怀里,小爪子扒拉着书本,水汪汪的眼睛里满是好奇。


    一旁的花生吃醋了,也爬了过来,一把拽掉了弟弟的肚兜系带,抓着他的脚丫子往外扯。


    玉米不高兴了,转身也拽了花生的肚兜,兄弟俩一眨眼就扭打在了一处。


    霍恬恬这个当妈的不但不拉架,还拿起拍立得赶紧抓拍下来,甚至让猫蛋儿和狗蛋儿各自选取了一个角度,把这哥俩扯脚丫的画面录下来。


    她还咯咯咯地笑,跟看戏似的。


    两个小娃娃听着妈妈的笑声,终于意识到了什么,赶紧放下仇恨,一致对妈。


    花生扑过来抱胳膊,玉米冲过来亲脸蛋儿。


    当妈的一不留神,被两个小子直接拱倒在地,玉米便趁机趴在了妈妈胸口,笑嘻嘻地喊着:“妈妈!”


    花生不甘落后,小爪子力气挺大,直接把弟弟从妈妈身上推下来,自己趴了上去。


    闹着闹着,两个傻小子闻着熟悉的气息,奶瘾犯了,想到妈妈怀里拱一拱。


    当爹的终于不再看戏,走过来把两个傻小子都抱开了:“乖,妈妈没奶了,走,找奶奶和姥姥吃饭饭去。”


    把孩子送下去吃饭,郑长荣则独自回到楼上,就着地上的席子继续为女儿的到来而挥洒汗水。


    小媳妇累到瘫在他怀里,一动不动地聊天:“夏晴说自动洗衣机仿制成功了,问我把钱汇到广州还是家里,我让汇到家里吧,广州我只有学校的地址,拿钱也不方便。到时候要是钱到了,你跟我说一声,我准备在学校附近搞个大活儿。”


    “你要做什么?”郑长荣有预感,肯定跟家庭团聚有关。


    小媳妇在他怀里翻个身:“我想盘一些老旧的店铺下来,改造成家庭旅馆。那边好多大学,好多咱们这样夫妻分离的,就专门做短租的生意,这样一来,要是那些学生的家人去看他们,就不用太赶时间,可以留在广州转转,比招待所好多了。招待所贵,还必须要介绍信,我要是弄家庭旅馆就不设那些条条框框了,只要有学生证就可以,你说呢?”


    “好啊,这样一来,咱妈能带孩子去看看你,我要是有空也可以去转转。”郑长荣这两年的假期都攒着了没怎么用呢。


    他想起个事儿,笑着捏了捏小媳妇的脸蛋儿:“正好,张娟和胡伟民都不回来了,丈母娘下半年可以去中大当个教授,你要是怀上了,她还能跟你住一起照顾你。”


    “哎,对呀!我怎么没想到!那就这么说定了?”霍恬恬忽然兴奋了起来,真要是这样的话,就不用担心怀孕期间吃食堂不合胃口了。


    不过这么一来,老太太就少了个帮手,照顾孩子的话会累的吧。


    不过还有大舅呢,不怕。


    两口子商量完,吃晚饭的时候便跟长辈们提了提这个事儿。


    霍齐家欣然同意了:“好,这个主意好,张娟留在北京住的可是招待所,很费钱,要是有家庭旅馆的话,能方便不少。至于去大学教书,那简单,只要我点头,哪个学校不是抢着要。”


    第242章 第242章忘崽夫妇(二更)


    清明时节雨纷纷。


    海岛上也不见了艳阳天, 霍恬恬早起从郑长荣怀里醒来,很是眷恋这种感觉。


    便赖着不肯起床了。


    郑长荣还得去部队安排一下清明节追思多年来阵亡将士的活动,只得哄道:“听话, 撒手吧, 我去去就回来了, 下午开始部队也放假的。”


    “不!就不让你走。”小媳妇耍赖皮, 非要搂着他的脖子。


    郑长荣笑着捏了捏她的脸蛋儿:“好意思吗, 当妈的人了还撒娇。”


    “好意思,就好意思!我当妈怎么了,你不也当爸了, 咱俩扯平了。我不管,就不让你走, 除非你亲我一口。”小媳妇也是有分寸的, 顶多赖个一分钟也就撒手了。


    郑长荣哭笑不得:“没刷牙呢, 嘴里有味儿。”


    “那我起来了, 一起刷。”小媳妇麻溜地抓起衣服套上,跟他一起去西房北边隔出来的卫生间洗漱。


    今天算是重大节日, 郑长荣不好迟到, 所以抱着小媳妇亲了亲就走了。


    临走时小媳妇依依不舍的, 非要趴在他背上,一直黏糊到了楼梯口才下来了。


    郑长荣都到楼下了, 还是忍不住发笑。


    抬头看着趴在二楼阳台那的小媳妇,心里满满的都是甜。


    尤其是看到她那妖娆的身段儿和红扑扑的脸蛋儿, 更是满脑子都是旖旎的画面。


    年轻的军官有些沉不住气,只得甩甩脑子:“昨晚忘了跟你说了, 衣橱里有三条新裙子和两件大衣,你试试, 不合身的话回来我给你改。”


    “哦,可是我没给你准备什么哎。”小媳妇有些惭愧。


    郑长荣摆摆手:“你人回来就好,去陪孩子吧,我中午就回来了,要是实在想我,就把闺女的名字想想。”


    “好。”小媳妇依依不舍地目送男人远去,直到他的身影转到了南北路上被房子挡住了,才落寞地垂下头来,回屋里去了。


    早饭不想吃,立马就挨了老太太一顿骂,连哄带撵的,硬是让她喝了一碗小米粥吃了个包子才算完。


    霍恬恬好久没享受这种烟火人间的气息了,趁着老太太在刷锅,从后面搂住了她的肩膀:“妈,你好凶啊,等你儿子回来我可是要告状的,我就说你骂我,可凶可凶了。”


    “你告状去吧,下次不吃饭我还骂。”老太太乐得合不拢嘴。


    霍恬恬嬉皮笑脸的,又腻歪了一会儿才出去了。


    霍齐家正在楼上给花生洗屁屁,见她上来了,便问了问要二胎的事儿。


    霍恬恬是这么打算的:“要是女儿我就心满意足了,要不是呢,我也没办法了,再往后就不能生了,要响应国家的号召做表率呀。”


    “嗯,往后大三大四太忙了也不合适,就现在吧。名字要妈帮你想吗?”霍齐家动作利索,让花生趴在她的大腿上撅着个小屁屁,一手扶着孩子的腰,一手攥着毛巾捏捏水,擦干小屁股后便把他递给了孩子妈。


    霍恬恬抱着花生,看着这小子精神抖擞的,站在腿上还一蹦一蹦的,别提多开心了,忍不住亲了又亲:“两个龙龙的名字都是姥姥起的,闺女的也让姥姥起吧。”


    “姓什么呢?”霍齐家其实早就琢磨好了,只是不知道女儿女婿打算把孩子跟谁姓。


    霍恬恬想了想:“跟长荣姓吧,咱有个渊龙可以了,他也不是赘婿,大环境都是跟爸姓的,咱们搞得太特殊也不好。”


    “那万一还是两个孩子呢?”霍齐家前几天刚接了张娟的电话,张娟神叨叨的,让霍齐家别把两个龙龙的尿戒子和小衣服给别人,说很快自家就能用上。


    还说这次又是双黄蛋呢。


    霍齐家不知道真的假的,但还是得做好这个打算。


    霍恬恬没想过这个问题,她不至于两次都是揣一双崽子吧?


    她摇摇头:“不知道,等长荣回来我跟他商量商量吧。”


    “嗯,行,总之妈的意思呢,当哥哥的是渊博拆开加个龙字,要是二胎真是两个闺女,那就智慧拆开加凰字,凤凰那个凰。”霍齐家打算一视同仁,既然外孙用了神兽来做名字,那外孙女也不例外。


    而凤凰这个意象常被用来跟龙搭配,用来做女儿的名字挺好。


    不过不能是凤,那是雄鸟的称呼。


    霍恬恬思考了一下,叫起来还行,挺顺嘴的,便点点头:“好,下午我一道跟长荣说说。”


    郑长荣中午就回来了,今天上午追思过阵亡的将士过后,部队便放假了,一共三天,该祭祖的祭祖,该扫墓的扫墓。


    郑长荣便回来陪老婆孩子。


    他看着小媳妇递过来的名字,拿起笔来,把郑智凰和郑慧凰,改成了,霍智凰和郑慧凰。


    改完将小媳妇搂在怀里:“要是两个,那就还是一个人一个,要是一个的话,那就抓阄,抓到那个是哪个。”


    “为什么?”小媳妇不明白,之前两个儿子一人一个姓是为了让她心里踏实,那现在呢?


    郑长荣抚摸着她的脸颊,捏着下巴亲上去:“因为你跟我是对等的,生育的辛苦是你付出的,我白捡个姓氏已经占了天大的便宜,还想怎么样?今后不管什么事都要把这个原则放在第一位,好吗?”


    “好。”霍恬恬依偎在郑长荣怀里,开始回忆上次那个奇怪的梦。


    梦里只说孩子叫小凰,但也没说姓什么,更没说女儿有没有姐妹。


    算了,不想了,一切随缘。


    她直起身来,抱着他的腿:“让我看看上次扎刺的地方留疤了吗?”


    “嗯,留了个红色的印子,在这。”郑长荣翘了翘指头。


    霍恬恬凑近些,不想相思病发作的男人趁机从后面环住了她的腰:“那有什么好看的,看我。”


    “要看看的,扎那么深,万一感染了呢,我检查一下。”小媳妇没有回头,依旧认真的抱着他的大脚丫子,仔仔细细地观察了一下,“还好,真就只是个印子,不疼了吧现在。”


    “疼啊,天天疼。”诡计多端的男人吸引不来小媳妇的视线,便开始演起来了。


    霍恬恬信以为真,很是严肃地思考起来,为什么伤疤好了还会疼呢。


    她转过身来,问道:“你是不是一直在吃辛辣刺激性的东西?”


    “是啊,一直在吃。”男人依旧在撒谎。


    霍恬恬这下真的担心起来了,很是认真地看着他:“那你跟我说说,你都吃什么了,我想想办法。”


    郑长荣看着她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再也忍不住了,将她摁在怀里,笑得合不拢嘴:“笨蛋,骗你的,疼是因为想你,吃的全是红豆。”


    “好你个郑长荣,人家关心你,你居然撒谎!”小媳妇来气了,非要揍他。


    他也不躲,小媳妇的拳头软绵绵的,没什么力道。


    捶了两下之后便被他拽床上去了。


    等她终于没力气捶了,他才松开手:“后天又要走了,怎么办,想把你拴在裤腰带上,不让你走了。”


    “你吹牛,我现在可沉了,你拴得动?”小媳妇不信,她虽然身材恢复了,但也九十来斤呢,这就是个子高的坏处,再瘦也还是沉甸甸的。


    郑长荣被激起了好胜心,眉头一挑:“怎么,你怀疑你男人的腰力?”


    那就换个姿势,好好证明一下。


    最终得证:可以,完全可以。


    小媳妇披散着头发红着脸:“你好坏,越来越坏了!”


    “是吗?那怎么办,你把我休了吧?”郑长荣乐不可支,把人圈在怀里,非要让她看着自己说话。


    小媳妇恼了,直接将他扑倒:“休了多可惜啊,你还没让我怀上闺女呢!你可别想偷懒!”


    那必须是不能偷这个懒的。


    第二天风和日丽,两口子都在休假,一直在屋里腻歪也嫌闷得慌,便领着孩子和老母亲等人一起往小星星岛去了。


    顺便叫上了孟正阳两口子和三个孩子,两家人热热闹闹的,准备叫个大一点的船过去。


    经过四号院的时候,里面传来了女人呕吐的声音。


    魏通系着围裙拿着扫帚和簸箕铲了两块烧过的煤球进去,抬头的时候正好看到霍恬恬等人,便笑着打了声招呼。


    霍恬恬客气地寒暄了一下,一问才知道,邱爽怀孕了。


    霍恬恬好奇:“邱副政委不是上环了吗,是不是上的环失效了?”


    “那倒没有,她想再要个儿子。”魏通无奈地笑笑,没办法,他媳妇一门心思想要,他这个赘婿没什么发言权,只好由着她去了。


    霍恬恬恍然大悟,想想还是叮嘱了两句:“她算高龄产妇了,你得仔细照顾啊,部队出操就让她停了吧。”


    “好,我会提醒她的。”魏通也担心这个问题,等霍恬恬他们走了,便赶紧去屋里劝了劝邱爽。


    邱爽不听,一把将他搡开:“要你管,我自己的身体我有数。我就不信了,就她能有两个儿子,我不能?”


    “你干嘛非要跟她比,那她还上大学呢,你要不要也考一个啊?”魏通真是生气,却又拿她没办法。


    邱爽哼了一声:“我不上,我等党校进修的名额,我要是去了,我比她牛。”


    “你可得了吧,我看你怀孕了就别想了。”魏通真是担心她,一把年纪的人了,干啥想不开还要生儿子,不是有一个了吗?


    邱爽白了他一眼:“我为什么不能想?我偏想!给我倒水,我嗓子吐疼了。”


    魏通把她的呕吐物扫出来,倒垃圾的时候默默叹了口气,这样下去怎么是好呢?


    他这边愁云惨雾的,那边霍恬恬却精神抖擞,一到小星星岛上就哼起歌儿来了。


    哼的还是“东方红太阳升,中国出了个……”,郑长荣跟在后头,满眼都是笑。


    像那陈年的美酒,醉人得很。


    孟正阳听着也乐呵,笑道:“甜甜嫁给你之后整个人开朗多了,我听姨妈说,她月考又是第一呢。”


    “是啊,满分,老师想挑刺都没得挑。”郑长荣很骄傲,这就是他的媳妇,一个又香又软漂亮又聪明的完美女人。


    最关键的是,她心里只有他一个。


    这比什么都重要。


    孟正阳很是感慨:“小时候委屈她了。”


    “总说那些干什么,你们也尽力了,她从来没有怪过你们。真的,表哥,别想了,咱往以后看,都是好日子。”郑长荣拍拍自家表哥的肩膀,踩着清晨的露水,一起往院子那边走去。


    孟正阳点点头,笑着跟上。


    霍恬恬走了一个多月,回来后发现岛上又是一片新气象。


    临走时她留下的水果树苗都种上了,有了前面大半年的土壤改造工程,如今这些树苗都成功存活下来了。


    长势相当喜人。


    霍恬恬到处看了看,一边追兔子玩儿,一边嚷嚷着喊郑长荣快点过来。


    郑长荣拿她没办法,只好把孩子交给了两位老母亲,自己则钻进苗圃里面追媳妇去了。


    这一跑一闹,两口子就成了忘崽夫妇,一直追逐到了岛屿边缘的一处小竹屋里。


    推开门,里面放着霍齐家的手稿,那是她写的回忆录。


    霍恬恬没想冒犯妈妈的隐私,便只是瞄了眼标题就把笔记本扣下了。


    夫妻俩犹豫了片刻,还是出去了。


    这是妈妈特地盖的小竹楼,是她伤心也是她重生的相关记忆,哪怕她不在里头,做晚辈的也只能安静地离开,不做打扰。


    最终两口子跑到了悬崖边上,坐在石头上,看着面前波澜壮阔的大海,依偎在一起聊天。


    “长荣哥哥,我好想偷懒啊,要是现在就到退休的时候就好了,什么也不用学,什么也不用想,多好啊。”


    “在怀念那个梦?”


    “嗯,真的好神奇,咱俩居然会做同样的梦。”


    “这叫心有灵犀。”


    “是啊,真好。”


    “到时候咱退休了,就买个小岛住着养老,每天看看海看看报。”


    “顺便种种花弄弄草,含饴弄孙!光是想想就美得冒泡!到时候你还给我做漂亮裙子吗?跟梦里一样?你不会嫌烦吗?”


    “当然,我要给你做一辈子的,怎么会嫌烦呢?”


    “那我想好了,我的衣服就叫长荣牌,哈哈哈。”


    “不,叫天长牌。”


    “为什么?”


    “咱俩的名字啊,各取一个字,天长地久,多好。”


    “是哎,你不说我都没注意到。那要是以后真的买了小岛,就叫天长岛吧。”


    “好啊,现在没人在这,让我亲一口。”


    “讨厌,不给,万一刹不住车掉海里去怎么办?”


    “那就一起掉下去。”


    “才不要呢,咱还没有女儿呢,还没看到孩子们长大呢,我可舍不得现在就掉下去。”


    “那你跟我来,我知道一个好地方。”


    “哦。”小媳妇被郑长荣牵着手,两人迎着海风,跑到了一个山洞里头。


    “我无聊的时候会带着孩子过来玩玩,里面布置好了,来。”郑长荣伸手护住霍恬恬的脑袋,怕她被低矮的山洞入口碰着。


    到了里面弯腰走上十来米,便豁然开朗了。


    里面是个宽敞的天然洞穴,顶部有豁口,阳光洒进来,照在几张干净的草席上头,像个世外桃源似的。


    良辰美景,不做点什么可惜了。


    反正现在两口子都想要女儿呢,便充分利用团聚的点滴时光,亲热亲热。


    霍恬恬还是第一次在这种明亮的阳光底下跟自己男人腻歪,连他汗湿的毛孔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视线描摹着她朝思暮想的这张脸,小媳妇的眸子雾蒙蒙的,不禁有些害臊:“你是不是蓄谋已久了?准备的这么充分。”


    “这都被你知道了?”郑长荣很喜欢这种刺激的感觉,这里算是野外,但又不完全是野外。


    环境带来的心跳感尤其明显,导致他很是上头,再次验证了一把自己的腰真的很好,很好。


    小媳妇累得口渴,他顺手便抓起来一个椰子,开好了递过去。


    “你果然是蓄谋已久。”霍恬恬将汗湿的头发撩起,接过椰子猛喝一气,“帮我梳一下头发,我好累,不想动了。”


    “嗯。”郑长荣随手一抓,梳子就在旁边石桌上。


    腻歪完了,两人便搂在一起继续聊天。


    “明天就要走了,好舍不得。”


    “回来真的没有晕车晕船?”


    “嗯,也不知道明天会不会晕。”


    “要是晕了就多跟夏晴说说好话,让她扶着你点。”


    “嗯,夏晴很好的,我不用开口她也会照顾我的。对了,让你准备点东西给她和贺超的呢?”


    “准备好了,都在楼下八仙桌上,还有路伟的,你没注意看吧?”


    “没有,我眼里只有你,儿子都要靠边站的。”


    “出息。”


    “你不也是?你说,为啥我一回来你就把儿子撵咱妈那儿去了?”


    “伶牙俐齿的,跟谁学的?”


    “跟你学的,这叫夫唱妇随!”


    “不行,你这嘴巴越来越会哄得人发昏了,到了外面可不准这样跟别人说话。”


    “知道,你别一惊一乍的,我连别人都不带看一眼的,你怕什么。”


    “没办法,媳妇太优秀了,我有忧患意识。今年的党校我一定要争取到名额,怎么着也得镀镀金,免得被你比下去了。”


    “好啊,加油,我家龙爸一定可以的!等你被选上了,我回来给你庆功!”


    “小嘴叭叭的,真会哄人开心。”


    “只哄你一个,能不开心吗?”


    “好你个霍恬恬,我说什么你都有话等着是吧?”


    “怎么,不好吗?也不知道是谁,笑得跟个二傻子似的。”


    “你死定了,我今天非让你知道谁才是二傻子不可。”


    “哎呀,救命,妖孽来啦,会偷人的心!”


    “小妖精,你没偷我的?”


    “偷了,就偷,你咬我!”


    “这可是你让咬的!”


    “谁怕谁啊!”


    忘崽夫妇一直闹腾了几个小时,直到饥肠辘辘,才离开了山洞回院子里去了。


    霍恬恬陪了孩子一下午,两家人顺便给她庆祝了一下几天后的生日。


    时间很快过去,霍恬恬回到大院准备明天返程。


    回广州的路上还是有点不舒服,但比上次离开时好多了。


    没想到刚到学校,便听到了一个惊天秘闻。


    那童佳佳掩上门,小声道:“真的,齐婷和宋冬妮都是顶替了别人来的,班长想了个计划准备把她们两个踢出咱们班,让我通知你们打配合。”


    第243章 第243章大快人心(一更)


    温清风的办法很简单, 那就是直接挂她们的相。


    他已经查清楚了,齐婷和宋冬妮虽然报了名,但并没有参加考试, 而是让别人代考了。


    可是对方代考的成绩并不理想, 于是她俩便通过家里的关系直接顶替了别人的名额。


    那么她们两个肯定不知道卷子考了什么, 就算找别人打听, 也不可能把卷子的内容掌握得一清二楚。


    而温清风要做的就是, 找几个记得住卷子的人把题目回忆下来,然后来一个全班摸底。


    但必须大家配合行动,千万不能透露风声给齐婷她们, 要不然,一旦有人咋呼起来, 齐婷和宋冬妮肯定就不会相信那只是寻常的摸底考试了。


    霍恬恬倒是挺愿意帮忙的, 因为她真的很讨厌这两个人。


    于是晚自习过后, 她留在了教室里, 跟温清风找来的另外几个人一起,尝试把那四场考试的内容回忆出来。


    夏晴则回宿舍去看着齐婷, 免得她知道了什么跑教室来破坏计划。


    霍恬恬负责的是数学卷子, 她很快就把题目写完交给了温清风, 不过她有些好奇:“只是把她们踢出我们临床一班就行了吗?”


    “嗯,你也知道, 她老子位高权重,我没那个本事能让学校开除她们, 只能借口她们迟到早退,把她们踢到别的班去。起码眼不见心不烦。”温清风没想到连回忆卷子这种事, 霍恬恬都能又快又准确地完成。


    他扫了眼题目,实在佩服得五体投地:“霍恬恬同学, 你真厉害。”


    “谢谢,那要是没我事的话我走了。”霍恬恬坐了一天车,有点累,想回去休息。


    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等会就要熄灯了,温清风看了眼外面昏黄的路灯,放下手里的笔站了起来:“我送你吧。”


    “不用,你赶紧写吧,我先回去了。”霍恬恬拒绝了他的好意。


    不过她不知道的是,温清风还是跟了出来,并始终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直到看她进了宿舍,才折返去了教室。


    教室里,孙强不满地嘀嘀咕咕起来:“你干嘛呀,把我们几个扔在这里,自己跑了。”


    “拉肚子去了。”温清风笑笑,继续回忆剩下的题目。


    宿舍里齐婷正在发脾气,清明三天假,她失去了龚轲这个最大的乐子,手痒了,想打人。


    然而宋冬妮是不可能像龚轲一样任由她搓圆捏扁的,想再找一个龚轲这样好控制的人真是难如登天,所以齐婷只能把气撒在了室友的身上。


    霍恬恬进来的时候,齐婷正好找茬在跟尤八妹吵架,气头上不问三七二十一,抓起尤八妹的杯子直接扔了出来。


    哐当一声,杯子不偏不倚落在霍恬恬的脚下,怪吓人的。


    霍恬恬蹙眉,她真是受够齐婷了,跟个瘟神一样的,整天发神经。


    她看着磕掉了一层白瓷的杯子,冷着脸捡起来,让齐婷赔给人家尤八妹一个新的。


    齐婷指了指自己用着的杯子:“拿去呗,只要她不嫌弃是我用过的就行。”


    霍恬恬神色平静地走到耀武扬威的齐婷面前:“我看隔壁宿舍还有空床,你要是不喜欢跟我们住在一起,你可以搬走。”


    “我为什么要搬?要搬你让她搬,说话跟鸟语一样的,一句都听不懂,谁愿意跟她住一个宿舍。”齐婷翻了个白眼,坐在床前生气。


    霍恬恬便抓起她的杯子,也给摔掉一角的白瓷,然后才还给她:“那行,这下扯平了。你要是不满,你可以去找宿管大妈告状,我等着。”


    “你!”齐婷气死了,却又不好跟霍恬恬动手,只得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杯子成了残次品,不得不直接把那杯子扔了。


    霍恬恬懒得理她,把尤八妹的杯子还回去,让夏晴帮忙翻译一下:“明天我送你一个新的,你先凑合用用。”


    八妹听罢,从上铺跑下来抱着她呜呜的哭。


    霍恬恬跟着夏晴学了一个多月的闽南话,目前能大概听懂一些了,只不过她的发音不太标准,所以还需要夏晴再充当一段时间的翻译。


    不过她知道八妹在说谢谢,便笑着搓了搓她的脑袋:“客气什么,我借了中大图书馆的书,你要看吗?”


    她把那本欧亨利短篇小说精选拿出来,八妹看到后两眼放光,又抱着霍恬恬腻歪了几句才上床去了。


    霍恬恬笑着洗漱去了,那齐婷恨得咬牙切齿的:“一本破书就能收买人心?真是好算计!”


    “别理她,她跟咱们不是一路人,没必要强求。齐婷,明天你不是还要去精神病院看那谁吗?快睡吧。”宋冬妮打着哈欠躺下。


    齐婷却困意全无,一直等到霍恬恬进来,才在熄了灯的宿舍里说了一句:“我听说准备裁军了,你最好别得意太早,你男人年纪轻轻就当上师长了,不知道多少人盯着他想把他挤下去呢。你要是好好哄着我,我还能帮着说几句好话,你要是再惹我,可别怪我到时候落井下石了。”


    “这就是你对待恩人的态度?”霍恬恬不屑一顾,“你放心好了,他要是真的被挤下去了,那是他自己不够优秀,而不是因为你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说了什么。”


    “天真,你以为部队内部没有派系斗争吗?有时候一句话就可以四两拨千斤了。”齐婷还沉溺在之前的好日子里,那时候她看谁不爽,随随便便一句话就可以把对方拉下水了。


    可是现在,风声变了,她的惯用伎俩也不怎么好使了。


    不过没关系,只要她老子竖在那个位置上,她就不怕。


    霍恬恬白了她一眼:“有人的地方就有斗争,咱们宿舍七个人不也分成了三个小团体吗,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好了,我要睡觉了,你再废话的话别怪我泼你一床冷水。”


    “你敢!”齐婷气得坐了起来,她的床跟霍恬恬的紧挨着,要是霍恬恬真想泼她,她得起来拦着。


    结果霍恬恬只是放了狠话,随后便哈欠连天地睡觉去了。


    齐婷等了半天等不到她来泼,便故意晃动自己的床去撞霍恬恬的床。


    霍恬恬本来都要睡着了,结果被她吵醒了。


    她睁开眼,一把搡开齐婷,真就起身推开门,出去打水,还招呼跟来的金环蛇准备打配合。


    回来的时候二话不说就把一盆水对着齐婷泼了上去。


    尖叫声在深夜的宿舍响起,齐婷又哭又喊的,很快惊动了宿管大妈。


    宿管大妈赶紧过来劝架,霍恬恬神色平静地解释道:“她床上有条蛇,我是为她好,想救她呢。”


    宿管大妈打着手电一照:“哎呀妈呀,真有蛇啊!快快快,我去叫保安。”


    “不用了阿姨,我来抓。”霍恬恬气定神闲地放下盆,走过去对着那吐着信子的金环蛇伸出了手。


    这是这次清明回去,表舅舅给她弄的第二条。


    她提在一个帆布包里带过来了,差点忘了拿出来。


    这会儿正好吓唬吓唬齐婷。


    现在金环蛇正盘踞在齐婷的床上,众人看她居然不怕死地对蛇伸出了手,吓得全都捂着眼睛尖叫了起来。


    可那金环蛇却乖巧地缠绕在了霍恬恬的手臂上,不但没有咬她,还扬起身子,神气活现地看着齐婷,吓得齐婷脸色惨白,整个人都蔫吧了。


    要不是宋冬妮扶着她,只怕她要原地瘫倒。


    霍恬恬见状,故意把蛇凑到她面前晃了晃:“看好了齐婷同学,我帮你抓了蛇,你可要记得感谢我哦。你今天砸了八妹的搪瓷茶杯,明天记得赔给她一个新的,嗯?”


    “我赔,我肯定赔,我现在就把钱给她!”齐婷吓得一个劲往后躲,慌乱之中踩到了宋冬妮的脚,疼得宋冬妮龇牙咧嘴的,却敢怒不敢言。


    霍恬恬笑着喊了声八妹,等八妹过来了,便挽着她的肩膀,让齐婷给钱。


    齐婷哆哆嗦嗦的,指着她手里的蛇:“你把它拿开,拿开!”


    “那好吧,你可要言而有信。”霍恬恬走到窗户那里,让金环蛇游走去了房顶上。


    齐婷这才松了口气,赶紧拿了五块钱给八妹。


    闹剧结束,目瞪口呆的宿管大妈回过神来,被惊动的其他宿舍的人都在围观,这会儿也打了个激灵,一起离开了霍恬恬宿舍。


    齐婷的床湿了,没地方睡觉,又不敢到霍恬恬空着的上铺来,只好跟宋冬妮挤在了一起。


    半夜噗通一声,宋冬妮被齐婷踹床底下去了,霍恬恬迷迷瞪瞪看了眼,发现齐婷把整个床都占了,便动了挑拨离间的心思。


    她喊了宋冬妮一声,让她睡到了自己上铺。


    宋冬妮揉着摔疼的屁股,说了声谢谢。


    爬上来后,却睡不着了,小声问道:“霍恬恬,那蛇为什么不咬你啊。”


    霍恬恬正好想立威,便唬人道:“我小时候家里穷,就跟着我表哥一起抓蛇去了。后来掌握了一套驯服它们的规律,所以我不怕蛇。”


    “我去,你不会就是传说中会驭蛇的人吧?”宋冬妮吓得心里直抽抽。


    霍恬恬笑笑,难得的没有谦虚:“可以这么说吧。”


    宋冬妮第二天就把这事告诉了齐婷,原以为齐婷会跟她一条心,想办法远离霍恬恬,却不想齐婷猛地甩开了她的手,骂道:“谁叫你睡她上铺去的?我允许你跟她走那么近了吗?你想讨好她就离我远点,滚!”


    宋冬妮忍着怒火,哄道:“没有的事,昨晚你把我踹床底下去了,我不想影响你睡觉才睡她上铺来的,今天我们换个宿舍,就不用被她吓唬了。”


    “要换我自己会换,你做她的狗去吧!”齐婷冷哼一声,再也不想多看宋冬妮一眼。


    气得宋冬妮直骂她不识好人心。


    晚上自习的时候,温清风先把高考时的语文卷子发了下来,齐婷没空考试,一门心思想回去换宿舍。


    可温清风拦着不让走,她只好气鼓鼓地坐下来答题。


    夜里回到宿舍的时候,齐婷马不停蹄地找宿管大妈调换了宿舍,离霍恬恬远远的。


    这么一来,宿舍里就只剩六个人了,一下宽松了不少。


    那宋冬妮还想贴上去哄着齐婷,足足挨了齐婷两个大嘴巴子才把人哄好了。


    回来搬东西的时候咬着嘴唇不说话,眼里还噙着泪。


    霍恬恬知道,这两个人已经回不到原来的关系了,等她抽空再煽煽风点点火,说不定会她们会狗咬狗,指证对方是顶替了别人的名额。


    到时候她可得安排几个记者来曝光,让这两个祸害彻底滚出医学院才好。


    所以她特地关心了一下宋冬妮:“哎呀,她怎么打你呀,脸都肿了。”


    宋冬妮咬着牙不说话,心里再恨,也要先抱紧了齐婷的大腿,其他的,以后再说吧。


    等她搬走了关上门,霍恬恬打了哈欠准备睡觉。


    童佳佳赶紧抓着她的手:“甜甜,我可以搬下铺来吗?”


    “随便啊佳佳,你才是宿舍长啊,你自己决定吧。”霍恬恬倒是不讨厌童佳佳,这姑娘自来熟,大大咧咧的,没有什么坏心。


    童佳佳心情大好,赶紧从上铺挪了下来,冯薇也搬到了齐婷的床上。


    最后五个人就只剩八妹还在上铺睡着了。


    接下来的几天,温清风每天到了晚自习都发一张卷子下来,齐婷心生不满,闹着要走。


    却被温清风当着全班的面质疑道:“怎么,难道你是冒名顶替的,所以不敢参加摸底考试?”


    “怎么可能!姑奶奶就是不想考怎么了?你们烦不烦啊!”齐婷气死了,偏偏孙强拦在门口,她根本出不去。


    温清风早就跟班主任商量好了,所以他可以名正言顺的威胁齐婷:“老师说了,这四场考试缺席的直接调去别的班级,你可得考虑清楚了,临床一班可是全校最好的班级,你要是走了就别想回来了。”


    “你吓唬谁呢?不就是几张破卷子吗?谁知道你从哪里弄来的,不会是你自己瞎出的吧?我可以考,但我明天就要找老师举报你,你滥用职权,占据我们的自习时间,控制我们的人身自由,你别想再当这个班长了!”齐婷放了狠话,回到座位上便气鼓鼓的开始答题。


    只是她现在的反应,已经让全班的人都明白了她是个冒牌货。


    不过大家都没吭声,等考完再说。


    最终四场考试下来,齐婷总共得了三十几分,宋冬妮好点,五十出头。


    温清风直接把这情况反映到了教务处,原本教务处是想敷衍一下的,可温清风威胁道:“老师如果放任不管,那我就把这情况反应给报社了。上个月隔壁班闹了两个被开除了,老师不想这个风口上再出几个这样的例子吧?”


    “可是她家里毕竟……”老师也很为难。


    温清风便笑着说道:“我知道老师为难,所以我们只是要求把她们踢出一班,至于她们去别的什么班,我们不会过问的,只要别在我们班上蹿下跳的就行。老师你也看到了,她们两个经常旷课,压根不是学习的料子,与其浪费临床一班的宝贵名额,不如让给二班那两个成绩好的,你说呢?”


    最终班主任妥协,跟教务处开了个会,原以为这事会要费一番嘴皮子,没想到护理系的老师正愁没办法搭上齐婷家的关系,便主动把齐婷和宋冬妮要走了。


    接到通知后,齐婷走到温清风面前想打人,却被孙强一把扯住了手腕,搡得她踉跄了好几步才站稳。


    “你给我等着,温清风!我非要让你哭着求姑奶奶原谅不可!”齐婷咬牙切齿地叫上宋冬妮一起走了。


    全班爆发出热烈的掌声,瘟神终于走了,真好!


    几天后,霍恬恬感觉不对劲,月经居然没来。


    她把这事跟郑长荣说了,郑长荣叮嘱她去医院验个尿再说。


    他那边也有个好消息:“我这次得到推荐了,有希望去党校进修,要是定下来了,估计六月份会去广州一趟,到时候我去学校看你。”


    “真的?”霍恬恬很开心,虽然五月份也可能会放假,但那是她的假期,也是她回去看男人和孩子,可如果是郑长荣过来,那她就可以带他看看自己的学校,顺便帮她一起在学校外面选一选家庭旅馆的地址了。


    她很开心,开始数着日子过。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先去医院验个尿。


    正好第二天周末只有两节课,下午她就去了医院。


    拿着尿检报告出来的时候,她正好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忍住,扬声喊了一声姐。


    韦昊正拿着自己的检查单往隔壁抽血的窗口走,听到这一声满含着深情的姐,当即愣在了原地。


    她不敢转过身来,只当自己没听见,抓起检查单挡住了脸,想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


    不想霍恬恬直接三两步追了上来,拉着她的手满是关切地看着她:“姐,你生病了吗?哪里不舒服?你跟我说,不行我带你回海岛找我婆婆帮你看看。”


    “甜甜,我……”韦昊目光闪躲,很不自在。


    她怕小姐妹看出她手里的是怀孕的检查单,赶紧把手放下,撇在了身后。


    她撒了个谎:“没事,就是有点小感冒,所以来验个血抓点药。”


    “真的?我看你脸色是不太好。”霍恬恬真以为她是嫌弃自己打扰她谈恋爱才搬走的,这会儿要不是担心她,也没有勇气来喊她。


    韦昊知道她去找过自己好多次,心里很是酸涩,只得强忍着泪水点点头:“嗯,可能是细菌感染了,所以要验血。”


    霍恬恬信以为真,摸了摸她的额头:“可是你没发烧啊,是有别的症状吗?走,我陪着你一起去吧。”


    “不用,甜甜你今天不上课吗?”韦昊知道那死老头还在等着,只想赶紧把小姐妹支开,要是被她撞见就不好了。


    霍恬恬哪里知道这些,她只是觉得,自己找了她一个多月没见着,心里怪想的。


    所以虽然理智上她告诉自己不要打扰韦昊,但情感上还是忍不住,想跟她腻歪腻歪。


    她自从有了系统,很多事情都是被推着往前走的,很多人也是被系统推着认识的。


    只有韦昊,是她以一个寻常人的身份,不掺和任何阴谋算计而认识的,而且两人一见如故,还结拜为金兰,她是真心把韦昊当作姐妹看待的。


    所以她明知道韦昊可能会讨厌自己,但还是忍不住想赖着她多说会话。


    再说了,整个广州,她除了能跟夏晴说说心里话,也就只有韦昊是个知心人了。


    她不舍得撒手,说什么也要跟着。


    韦昊急了,只好借口自己肚子疼要上厕所,这才甩开了霍恬恬。


    没想到霍恬恬就在厕所门口等着,等她磨磨蹭蹭了半个多小时,出来后还是看到了那熟悉的身影时,她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凄苦和无助,没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第244章 第244章怀上二胎(二更)


    霍恬恬不知道她怎么了, 问了也不说,只是哭。


    她很无奈,但她实在不想在韦昊身上安什么监视器, 便只是搂着她的肩膀, 一起去外面院子里说说话。


    转过走廊的时候, 她看到了一个坐在候诊椅上的老学究, 头发花白, 戴着眼镜,长相有些刻薄,一看就是那种不好相处, 脾气很大的。


    在她扶着韦昊经过的时候,老头投来了不满的目光。


    霍恬恬还以为是韦昊哭泣声有点大, 吵着老人家了, 便赶紧加快了脚步, 往外面走去。


    她要是背后长了眼睛, 就会看到这个老头跟着往外面走了几步,当他确定韦昊不会离开他的视线后, 才停在了走廊中间。


    隔着一扇玻璃窗, 他静静地观察着院子里的两个女人。


    霍恬恬跟韦昊坐在了花坛旁边, 耐心等她开口。


    韦昊思来想去,这些肮脏的事情实在是不想让小姐妹知道, 便撒了个谎:“我没事,只是今天出来之前, 接到了老家的电话,说我那个酒鬼老子死了, 我本来挺高兴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 一想到我妈跟他吃了一辈子的苦,我就忽然就绷不住了。甜甜你别管我了,快回去上课吧。”


    “我下午没课。”霍恬恬发现韦昊憔悴了不少,脸颊都凹陷进去了,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很担心她,握着她的手问道:“我的直觉告诉我,你在撒谎。可我不想逼问你,你不说,肯定有你的难处。但是我想告诉你,咱俩是结拜过的姐妹,你可以尝试跟我说说的,我不会出卖你的。我虽然没什么大本事,但我起码可以陪你哭一哭,帮你骂一骂伤害你的人,不是吗?真要是谁对你做了过分的事,我也不会原谅他的,我会帮你一起想办法,咱们积攒力量,反击回去不就好了吗?”


    “没有啊,没有人伤害我,真的,只是我那个死鬼老子死了我心疼我妈而已。其实他死了才好呢,整天打我妈,我早就受不了他了。好了不说我的事了,甜甜,你来医院做什么的?你也不舒服吗?”韦昊一听她要帮忙,吓得赶紧否认自己有困难。


    她把泪擦干,挤出一个笑脸,握住了小姐妹的手:“跟我说说你怎么了,我在医院有认识的人,可以帮你好好看看。”


    “我没事,我来做尿检的。”霍恬恬把化验单递给韦昊看,“我想要个女儿,清明回去努力了一把,成了。就是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刚怀上也查不出来,不过就算月份大了也没用,这边没有B超机,总之,随缘吧。”


    霍恬恬知道一院很忙,所以她吃过饭便抱着书过来排队了。


    饭点没人,所以她排在了第一个,已经拿了报告出来了。


    尿检是阳性,喜事儿。


    韦昊也很开心,她看了眼报告上的加号,欣慰地拍拍她的手背:“你肯定可以如愿的,要个女儿也好,女儿像妈,你这脸模样不生个女儿那就亏大了。”


    “我哪有那么好。”霍恬恬笑着扫了眼她的报告,“你呢?给我看看化验结果,有些项目我也不懂什么意思,正好你教教我。”


    “啊,我还没做,好了我不跟你说了,我还要去验血呢,看我,差点把正事忘了。”韦昊一提到自己的事就很紧张,她赶紧起身,准备支开霍恬恬。


    视线里正好看到了站在窗户里侧的死老头,那一瞬间,她脸上的笑便消失不见了。


    她不想被这死老头知道小姐妹的身份,便干脆撒了个谎:“对了甜甜,你能帮我去买点吃的吗,我为了验血一直空腹的,肚子饿死了。”


    “哦,好,我去给你买,前面路口刚开了一个包子铺,我来的时候都被香到了,你等着。”霍恬恬打算买完包子过来继续等着韦昊。


    便没有多想。


    哪知道她刚走,韦昊便回到了医院里面,跟那个老头说道:“你要是想要孙子,最好当做什么也没看见,要不然,我跟你鱼死网破!”


    “但你起码得告诉我,她是谁?会不会影响我抱孙子。”老头一脸的冷漠,他只在乎他们龚家的血脉能不能传承下去。


    韦昊难得在他面前强势,她再次阐明了自己的立场:“听不懂吗?你只要当做没看见,我保证乖乖跟你回去生下孩子,我也不会起诉你儿子对我造成的人身伤害,希望你不要欺人太甚,好自为之!”


    “起诉我儿子?你有证据吗?”老头挑眉,明显怀疑她没这个胆子。


    韦昊冷笑一声:“我有医院的就诊记录,我已经让我朋友带走以防万一了,当天你儿子还被职工楼的人报警抓了,派出所也有记录。当然,你可以销毁记录,不过你销毁不了一整个职工院的眼睛!”


    看着韦昊这咄咄逼人的样子,老头越发肯定刚刚那个女人对她很重要。


    他不想刺激韦昊,免得她伤了肚子里的孩子。


    便让了一步:“行,只要你肯生下这个孩子就行,检查明天再做,到时候换个医院,走吧。”


    老头也看出来了,那个女人似乎不简单。


    起码她身上那件宝石蓝长裙的料子,就不像是什么普通人家可以弄来的。


    那可是条绒的,供销社都没有货,一般人就算有布票也买不到,只有机关干部或者军官才有机会接触到。


    而且看款式,非常的独特和别致,怕是找什么高级裁缝定制的。


    这样的女人必定很有来头,他不想赌。


    但他得调查调查这个女人。


    不过现在不行,韦昊知道了会跟他闹。


    他便留了个心眼,再次看了眼那个女人的特征:个头很高,起码一米七几,手里还捧着医学院专用的化学课本,手里还拿着化验单。


    等晚上他就让人过来查查今天的化验记录,再跟医学院的学生做个对比就知道了。


    毕竟这种特征明显的女人很容易让人过目不忘,又是个大美人,打听起来很方便。


    十分钟后,霍恬恬兴高采烈地捧着油纸包着的六个汤包过来,结果却怎么也找不到韦昊的人了。


    她去验血的窗口打听了一下,采血的护士检查了一下手里的单子:“不好意思,没有这个患者。”


    “什么?”没有吗?她能去哪儿呢?霍恬恬很担心,生怕韦昊出事。


    到了这个时候,她也不好再考虑什么冒犯不冒犯的问题了,她准备直接在系统的围观功能里输入韦昊的名字,看看韦昊到底去哪儿了。


    可是她把名字输进去后,系统却弹出一行提示:“该围观对象没有签署保密协议,不可围观。详情咨询裴远征,谢谢配合。”


    霍恬恬生气了,立马给裴远征发了条信息:“舅舅,你什么时候给我植入的拦截功能?上次回去的时候吗?”


    “嗯,你来岛上玩的时候说你找不到韦昊,我担心你乱来,给你的系统打了个补丁。乖,这是为了保护你,外面人多眼杂,你怎么知道她得知你的秘密后不会出卖你呢?”这次裴远征倒是回复得很及时。


    霍恬恬气得眼睛都红了,鼻子一酸,想骂人。


    可是这是她的舅舅,是她妈妈的表亲,是个宁可自己住在深山野林里也要护着姐姐的人,是他们一家的大恩人。


    她不能骂人,只能自己气自己,回去后骂猫蛋儿是大笨蛋。


    猫蛋儿也很无奈,表舅舅的系统就是权限更高一些,没办法。


    不过猫蛋儿提议道:“我能闻到味儿啊,你让我闻闻你身上有没有她的味道,我帮你去找。”


    “能行吗?那你小心点。”霍恬恬又看到了希望。


    猫蛋儿点点头:“行的,你等我消息,我不在学校的时候你别出去,免得有坏人盯上你。”


    “知道。”霍恬恬松了口气,安心地在宿舍等猫蛋儿回来。


    她等到五点,没见猫蛋儿的踪迹,便先跟郑长荣报喜去了。


    郑长荣走在回大院的路上,忽然脑子里响起一个声音,他乐了:“媳妇儿,你今天可真准时。”


    “我有了。”霍恬恬用书捂着脸,免得被室友发现她在偷着笑,心里话不怕人听见,便腻腻歪歪地说道,“我就知道,上次回去你一直缠着要,肯定会怀上的。讨厌,人家到现在都怕怕的,下次不敢回去见你了,哼。”


    “哈哈,不缠着你那我缠谁呢?我可是为你守身如玉的,不信你问狗蛋儿。”郑长荣笑得合不拢嘴,小媳妇越来越滑头了,知道说这些话来逗他了。


    说真的,他上次已经很节制了,总得匀点时间给两个儿子吧,孩子好不容易见到妈妈不是吗?


    得亏他没忘了自己是个当爹的,要不然小媳妇怕是要让他背着回去咯。


    霍恬恬害臊了,脸埋在书本里面,痴痴地咬着嘴唇笑。


    “你敢不守身如玉,我就把儿子都带走,人间蒸发,让你哭去。”小媳妇说着狠话,心里却甜滋滋的,谁不喜欢这样的男人呢。


    又帅气,又能干,文能给娃洗屁屁,武能保家又安邦,而且专一,只对她一个人乱来,简直无可挑剔嘛。


    所以,她想再跟他生个宝宝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孩子就是父母血脉的延续,也是父母感情的结晶,没有孩子也许不会耽误他们相爱,但有了孩子,他们的漫漫人生会多出更多的惊喜和欢乐。


    多好呀。


    小媳妇越想越开心,肩膀都在抖。


    叫那刚吃了晚饭回来的童佳佳见了,直接吓了一跳,忍不住好奇招呼了一声:“甜甜,你在哭吗?出什么事了,你别怕,跟我说,我帮——”


    “你”字还没说出口,童佳佳便看到霍恬恬笑着抬起头来。


    笑得像朵花儿一样:“佳佳,我没哭,我高兴呢。”


    “什么好事,这么开心?”童佳佳意识到自己想岔了,很是松了口气,坐在她旁白等她开口。


    霍恬恬很难为情,总觉得没办法说出来,便扭扭捏捏地撒了个谎:“我开心啊,今天回来的时候接到家里电话了,我男人说他想我了,还说下个月来看我,所以我开心。”


    “哎呦!我说呢,笑得跟个二傻子似的!你俩感情很好吧,上次我见了照片,你男人眼里都是你,简直了。”童佳佳乐了,凑近一点,问道,“哎,到时候带学校来让我们也见见呗,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活的军官呢。”


    “哈哈,好啊,到时候请你们去吃饭。”霍恬恬跟童佳佳关系还不错,又听说她是喜江来的,便更是生了几分亲近感。


    现在宿舍最讨厌的三个人走了,霍恬恬跟其他人相处没有那么多芥蒂,便痛快地答应了。


    等童佳佳去水房洗衣服了,她便继续用书捂着脸,把这个事儿说给郑长荣听听。


    郑长荣没意见:“那行,要是定下来了我跟你说,对了,钱收到了。你是现在就要,还是等等看五一放不放假?”


    “等等吧,不急这两三个月,政策还没完全落实呢,我不想搞特殊。”霍恬恬考虑过找几个同学一起搞家庭旅馆,这样就是集体经济集体创业,不算个人买卖。


    但是考虑到后期的管理问题,她还是想自己弄最好。


    好在上次她回去问过表舅舅了,他说改开落实的时间会比历史上的时间早一些,让她耐心等等。


    既然还要等,那就不急于现在就把钱拿到手了。


    郑长荣没意见,但就是不放心她,问道:“你要是孕吐了怎么办?要不我让沈舟在外面找个房子,你先住出去吧,我让妈去照顾你一阵子?”


    “不用不用,这样同学会怀疑的。虽然学校里面确实有孕妇,但我这是考上之后怀的,还是怕被抓住做文章的。先看看吧,也许不会孕吐呢?而且两个孩子还没一岁呢,老太太一个人是照顾不过来的。”霍恬恬不想被同学盯上,她算了算预产期,正好是寒假那会,好歹松了口气。


    到时候广东入冬了,她穿上大衣应该可以稍微遮蔽一点,实在不行了再搬出去住。


    现在考虑这个还早,再说了,她还有夏晴陪着呢。


    郑长荣虽然嘴上应了,但还是不放心她,直接在路上调转方向,往供销社去了。


    他给他二姐郑采薇打了个电话,让她抽空过来看看自己媳妇。


    郑采薇倒是不忙,她现在不上班,专门带孩子。


    大儿子又有奶奶照看着,她自己照顾好女儿就行。


    于是她痛快地应下了,还让郑长荣不要吭声,等她给霍恬恬一个惊喜。


    郑长荣不知道他姐神秘兮兮的要搞什么,思来想去,还是应下了。


    这边霍恬恬还不知道明天会被二姑姐找,跟郑长荣聊完她就打着哈欠看书了。


    猫蛋儿还没回来,她放心不下韦昊那边,没胃口吃饭,拼着瞌睡虫的骚扰,硬撑着。


    夏晴实在看不下去她这磕头捣蒜的样子,出去给她打了一份炒饭回来,连哄带威胁的,让她吃了。


    霍恬恬吃完依在夏晴肩头犯嘀咕:“早知道今天中午让你陪我去了。”


    夏晴不知道出什么事了,霍恬恬中午让她盯齐婷去了,因为齐婷这两天有点安静得可怕,两人都怀疑齐婷要搞什么大动作。


    而霍恬恬怀孕的事暂时不想让人知道,便拿这个当借口把夏晴支开了。


    夏晴正好想跟霍恬恬说说齐婷的事儿,便拍了拍她的肩膀,道:“还好我去了,你猜怎么着?我看到她跟段美华联系上了。”


    “什么?”霍恬恬惊讶得坐直了身子,“段美华?不是她咋咋呼呼的非要校长开除段美华的吗?她找段美华不怕吵起来?”


    “要么说这个女人可怕呢,她恨上温清风了,段美华虽然恨她,但也恨温清风啊。她俩现在有共同的打击目标,可不就一拍即合了。”说到这事夏晴就心有余悸,怎么会有齐婷这么阴险的女人啊。


    她看了眼水房里的动静,起身把门反锁,回来后小声道:“她说要让段美华毁了温清风的名誉,但是温清风不好骗啊,所以她要从孙强下手。方法真的很下作,她买了两张电影票,让段美华先把孙强骗出去,等孙强一直不回宿舍,温清风肯定会出去找,到时候她安排的人会在校门外等着,只要温清风一出校门就下手。”


    霍恬恬目瞪口呆,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肚子,这么下作的诡计,可别吓着肚子里的宝宝。


    夏晴倒是没有她这么意外,只问她要不要掺和这事,要掺和的话,最好现在就去通知温清风和孙强。


    霍恬恬点点头:“辛苦你跑一趟了。这两个同学还是挺为大家着想的,不应该被齐婷毁了。”


    “那行,我去了,你要是困了先睡,我办事你放心。”夏晴出去了。


    霍恬恬却彻底不困了。


    她还在等猫蛋儿。


    而此时此刻,猫蛋儿正看着被老男人关进民宅里的韦昊,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主人它听到的一切。


    第245章 第245章与众不同的男人(一更)


    韦昊被软禁了。


    说得好听一点, 老头子是安排了一个大妈在照顾她的饮食起居,说难听点,是让这大妈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监视她。


    包括院门和房间门上的钥匙, 都是那个大妈拿着的, 韦昊手里连备用钥匙都没有。


    她是完完全全的, 丧失了人身自由。


    老大妈长得非常魁梧, 满脸横肉, 猫蛋儿一闻就知道,这个大妈以前是杀猪的。


    所以身上有着洗不掉的血腥味儿和油腻味儿。


    韦昊住在这里,别说是跟霍恬恬联系了, 就是想自己出去遛弯儿都不可能。


    猫蛋儿有点同情她,难怪主人找了她那么久都找不到。


    这会儿死老头还凶巴巴地警告她别乱跑。


    猫蛋儿很想骂人, 韦昊都没有钥匙, 院子里头也上了锁, 她还能怎么乱跑啊, 总不能让一个孕妇翻墙出去吧?


    可是自家主人也怀孕了,要是让主人知道韦昊遭遇的一切, 主人肯定不会坐视不理的, 到时候要是主人跟这个死老头争执起来推推搡搡的, 主人肯定要吃亏。


    思来想去,猫蛋儿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它私自联系了裴远征。


    它是系统的具象化, 也可以自动运行一些小程序,所以背着主人跟其他系统聊天, 也不算太难的事。


    只是这么一来,猫蛋儿要受到违背主人命令的惩罚——变丑。


    丑就丑点吧, 本来也没多好看。


    裴远征收到信息后,回复了一句话:“别告诉你主人, 这事我会处理,地址给我。”


    猫蛋儿松了口气,走在回校的路上,一道滑稽的黑斑出现在了它左边脸上,右边脸上却什么也没有发生,这让它本就可怜的颜值雪上加霜。


    回到学校,它发现主人已经睡着了,便蹲在窗口守着。


    直到夜里霍恬恬起来上厕所,它才跳下窗口,跟着去了水房那边。


    “你说什么,追丢了?”霍恬恬迷迷瞪瞪的,有些不敢相信猫蛋儿的话。


    可是猫蛋儿蹲在地上歪着脑袋一脸认真:“真的,追丢了,哎,这就是大城市的坏处,到处都是人,我到了街上我就捕捉不到她的气味了,在外面转到现在才回来,真的很惭愧喵。”


    好吧,霍恬恬也无奈了。


    只好再想别的办法,只是她洗了手出来的时候,意识到了猫蛋儿脸上多出来的一块黑斑,有些好奇:“你怎么又变丑了?”


    “任务失败,让主人失望了,这是系统的惩罚喵。”猫蛋儿信口雌黄,倒也可以自圆其说。


    霍恬恬接受了这个解释:“等我给你升到十级,你看看能不能想办法变得好看一点。”


    猫蛋儿看了眼,快了,主人这次怀孕之后,等级的进度条往前狂奔了一大截儿,现在就等主人下次回大院把那笔钱领出来,估计进度条就满了。


    *


    龚家。


    龚赫戴着老花镜,手里端着一杯热腾腾的大红袍,一边小口小口地抿着,一边翻看报纸。


    不一会,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跑了进来:“姨夫,我问过了,那个女生是这次高考的状元,被中山医学院临床医学一班录取了,跟齐婷嫂子的一个班的,现在是他们班的学习委员。她去医院是为了做尿检,我问过她的接诊大夫了,她怀孕了。”


    “不检点的女人,做了学生还敢偷偷怀孕?”龚赫不屑地嗤笑一声,“盯着她点,她要是想插手韦昊的事,就找他们校领导举报她怀孕的事。”


    “这不好吧姨夫,我问过嫂子了,嫂子说她是军嫂,男人是海军陆战师的师长,虽然职级不算太高,但也不是可以随随便便欺负的人啊。最关键的是,我看到了去年首都党校复校的报道,镜头里居然有他哎,可见老温是很器重他的,我们还是不要碰这样的硬茬了吧?”女人是中大文学院的助教,叫闻书香。


    她有些投鼠忌器,不想惹上这样的麻烦事儿。


    她还查到了一些信息,提醒道:“对了姨夫,你记得那个霍齐家吗?就是今年三月份参加了全国科技大会,被选为副会长的那个老阿姨。她可是咱们国家核物理的元勋之一哦,那个女生就是她的小女儿,失散十八年才找回来的。听说她再次拒绝了清北的聘请邀约,就是为了留在海军大院帮助这个小女儿照顾孩子,可见她是很疼这个小女儿的。”


    “什么?这女人这么有来头的吗?”龚赫蹙眉,沉思了片刻,“她叫什么名字,我跟他们系主任打个招呼,盯着她点总是可以的。”


    “不要了吧姨夫,这个女生真的很好的,同学都夸她呢。再说了,她真的很不容易,我查到她是被人掉包扔到乡下去的,无父无母的寄人篱下的长大,她真的很可怜,咱们别为难她了吧。她也不知道韦昊跟咱家的约定,她只是单纯地想关心一下自己的朋友吧。”闻书香很有同情心,她是发自内心地觉得不该去打扰人家。


    龚赫冷笑一声:“她不容易,我就容易?别人家早就子孙绕膝了,我家呢?你也不用替她说好话,你要是真心想帮她,那就多接近接近她,看着她点,别让她多事。你放心,只要韦昊把孩子平平安安地生下来,我绝对不会为难这个女人。至于她上学期间偷偷怀孕的事,我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告诉他们校领导。”


    “那好吧,我知道她会来我们中大借书,等她明天还书的时候我跟她套套近乎。”闻书香叹了口气,出去了。


    第二天霍恬恬来还书的时候,闻书香真就主动跟她搭起话来了。


    天气渐暖,已经是四月底了,霍恬恬今天没穿裙子,而是穿了一套裁剪别致的衬衫和长裤。


    衬衫是粉色的,袖口做了喇叭状的收紧,用的是淡蓝色的的确良拼接的,领子做成了镂空状的大宽领,跟寻常的衬衫领子完全不一样,领口还多了一道可爱的淡蓝蝴蝶结。


    就好像是一只翩跹灵动的蝴蝶,在娇嫩的粉色花丛里飞舞一般。


    两肩则做成了花肩,每一道褶皱都恰到好处,最后在肩上聚拢,成了两朵娇嫩欲滴的鲜花。


    衬衫还做了收腰的设计,收紧的腰线部位,则拼接了一圈淡蓝色的蕾丝,更是把她的腰线修饰得盈盈一握,很是动人。


    再看下身的长裤,则是少见的微喇设计,纯白的料子,板正的剪裁,衬得她那双大长腿格外的笔直修长。


    最后脚上踩一双小白鞋,整个人有种身在尘世里却不沾烟火气的别样的气质。


    干净,纯澈,通透,纯真。


    这大概就是闻书香所能想到的最贴切的词汇了。


    她笑着把书接过来:“同学,你这身衣服真好看,是在哪儿买的呀?我怎么没在商场里见过。”


    霍恬恬笑笑,把借书卡拿给闻书香:“不是买的,是我丈夫亲手给我做的。”


    “……”闻书香愣了一下,这个答案真是出乎她的意料,她无法想象一个海军师长会做衣服,这简直太罕见了,难道她查来的信息有误?


    她把归还的书一一登记,闲聊一般问道:“原来是这样,那你丈夫是个裁缝吗?”


    “不是,他只是喜欢做,他有别的职业。”霍恬恬在外面很低调,并不知道对方早就把她的底细摸清楚了。


    她好奇问道:“上次那个楚老师呢?还是她给我破例开的借书卡,今天倒是没看到她。”


    “她今天家里有事,我来代班的。”闻书香笑笑,心说那男人居然不是裁缝,可见她查的信息是没有出错的。


    只是这么一来,她实在是太惊讶了,霍恬恬的男人到底是有多爱她呀,居然亲手给她做衣服,这实在是超乎了闻书香的认知范围。


    她除了惊叹还是惊叹。


    登记完了她把借书卡还给霍恬恬,“其实我上次就见过你了,当时我就找楚老师打听来着,我说这学生看着是个读书的料子,也不知道是哪个院系的。结果楚老师说你是隔壁医学院的,真是羡慕你们学校啊,居然录了个状元。怎么样,这次想借什么书?”


    “还是想借文学著作类的,我自己来吧,谢谢老师。”霍恬恬客气地点点头,拿着沈舟写下的书单,往一排排书架走去。


    闻书香默默跟了过去,怕她够不着高处的,还把梯子推了过来。


    霍恬恬笑着说谢谢,等她把书全都挑完了,闻书香便主动把书抱过来,重新登记去了。


    霍恬恬有些不明白,这个老师好像热情过头了。


    不过她也没问,只是客客气气地说了声谢谢,随后抱上登记完的书离开。


    闻书香想追上去,便把另外一个正在清理书目的助教喊了过来。


    等她到了外面,却只看到空空的走廊,霍恬恬已经不见了。


    只得遗憾地回了图书室,把霍恬恬几次借书的书目记录了下来,这也算是一个了解霍恬恬的渠道,她觉得这个女生应该挺热爱文学的,便琢磨着下次聊聊文学的话题。


    她没想到的是,霍恬恬并没有走,而是躲在了厕所里头,并贴在侧面,看到了她追出来的一幕。


    霍恬恬心里的疑惑又平添了几分。


    回到学校就让猫蛋儿来盯这个老师了。


    她给猫蛋儿闻了闻自己身上的气息:“这次时间离得很近,应该可以找到吧?她长得不是很高,一米六二左右,脸上有雀斑,扎了两根麻花辫儿,今天穿的是一件藏青条纹的衬衫,黑色长裤。她在图书馆代班,快去吧。”


    猫蛋儿这次不负所托,很快就把闻书香的名字搞清楚了。


    霍恬恬蹙眉,在笔记本上写下了这个名字:“闻书香?听着是个好名字,可她对我那么热情是为了什么呢?我让妈妈查一下她的社会关系吧。”


    霍齐家正在给玉米喂鸡蛋羹,很快便查清楚了相关的人际关系,发给了霍恬恬。


    那张关系网上的很多名字霍恬恬都不认识,但她却在看到“表嫂:齐婷”的时候想明白了什么。


    难道是齐婷想报复她,所以让闻书香故意接近自己的?


    想到这里,霍恬恬看着手里借来的中大的书,忽然有些看不下去了。


    就在她犹豫要不要警告齐婷的时候,童佳佳从外面跑了回来,吭哧吭哧地喊道:“甜甜,宿管大妈说有个人自称是你的二姑姐,指名要见你呢。你快出去看看。”


    第246章 第246章租房给娃过周岁(二更)


    霍恬恬没想到郑采薇会过来。


    她真是高兴坏了, 二姑姐人很好,她很喜欢她的。


    便丢下手里的书,赶紧出去了。


    到了宿舍门口, 果然看到一个少妇抱着小女娃在等着, 少妇指着宿舍门口的香樟树, 正在教孩子学说话:“宝宝, 跟妈妈学, 香樟,西一昂香,只昂樟, 香樟!”


    她闺女郑书晴喊起来三岁了,实际上两周岁还不到, 说话奶声奶气的, 学不起来香樟, 说了个“虾渣”, 逗得霍恬恬咯咯地笑。


    她迎上来喊了声姐,郑采薇笑着教孩子叫小舅妈。


    大概是来的路上就教过了, 所以小妮子把舅妈两个字喊得还算标准。


    霍恬恬伸手把孩子接过来掂了掂:“姐, 小宝贝没好好吃饭吗, 我怎么掂着跟我家那俩小子差不多沉。”


    “是呢,不好好吃饭, 挑食,愁死我了。这不, 厚着脸皮找你求教来了。”郑采薇是场面上混过的人,知道这时候不适合在公共场合提弟妹怀孕的事, 便找了个孩子挑食的借口。


    那旁边几个宿舍的人正探头探脑地看着,霍恬恬便招呼郑采薇来宿舍里头说话:“姐, 今晚住我这吧,我们宿舍有三个空床位呢,等会我睡上铺,你和宝宝睡下铺。”


    “好啊,正好我熟悉熟悉你们学校,回头等下次高考的时候我也考一考得了。”郑采薇笑着跟进宿舍来,一路上四处打量着,“这宿舍楼太老了些,什么时候盖个新的就好了。你住在这里有耗子和蟑螂吗?”


    “蟑螂没见过,我们宿舍的都爱干净,耗子听说其他宿舍出现过,所以我们宿舍也在床底下柜子底下摆了耗子药,也不知道有没有效果。姐你怎么就带了这几件换洗衣服,不多待两天吗?”霍恬恬看了眼她手上的帆布包。


    郑采薇这次确实没打算留太久,便解释道:“我呀,就是给孩子看看来的,待不了几天。”


    “怎么不找妈去看看?”霍恬恬有些好奇,老太太离得比她近啊。


    郑采薇路上就想好说辞了,道:“我这不是听说你们学校的附属医院很厉害嘛,正好来熟悉熟悉,说不定过阵子你姐夫调广州来,我就不用人生地不熟地到处摸索了。”


    “真的?姐夫要调过来吗?”霍恬恬有些意外。


    姐夫王智虽然跟郑长荣是一个大军区的,但是下面细分之后的师部不一样。


    郑长荣是单独领着一个海军陆战师,王智是归广州军区的一个边防师,而且驻地一个在东一个在西,所以两人平时交集很少。


    郑采薇点点头:“听你姐夫说,长荣暂时还调动不了,越南这两年越来越嚣张了,他得继续在边塞要害的地方守着,目前会局部调动的只有边防师的人。你也别伤心,这是领导重视长荣,想给他建功立业的机会呢。他资历浅,总要多历练历练才坐得稳这个位置。你是没看到那些熬资历熬到四五十岁都坐不到他这位置的,不知道有多不服气呢。所以啊,你安安心心读书就是,他在部队很忙,绝对不会乱来的。再说了,虽然你们分开两地,但离得也不算太远,一天之内是能见到的。”


    “我没有伤心啊姐,我知道领导重视他,好事儿。其实他就算来了广州,离我学校也是很远很远的,也没办法天天见面,这么一看,其实跟他留在岛上没什么区别。”霍恬恬心说她马上就十级了,等她到了十级解锁了传送门,想见自己男人和孩子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


    所以他能不能调来广州已经无所谓了。


    她打开宿舍门,并不需要介绍什么,因为宿舍里没人。


    这会儿刚下晚自习,同学们有的约会去了,有的离家近,被家里叫回去团聚了,还有的留在图书室继续用功,更多的在为了即将到来的五四青年节做准备。


    系里要求每个班都拿出一两个节目来,要凑一台大学生自己筹办的青年晚会。


    霍恬恬并不想表演什么才艺,因为她没有才艺。


    加上她惦记闻书香的事,顺便还要盯着点齐婷那边,所以提前回来了。


    这会儿宿舍只有她和童佳佳两个人在,童佳佳在水房洗衣服,一时半会儿过不来。


    至于夏晴和尤八妹,则身负重任,帮温清风和孙强堵段美华去了。


    剩下一个冯薇不知道上哪儿去了,这人不爱说话,霍恬恬跟她属于点头之交,也就没有多问。


    郑采薇跟到宿舍里,看看那上下两层的床,再看看拥挤不堪的桌子柜子,很是唏嘘:“学校这么抠门的吗,这么点地方要睡八个人。”


    “是啊姐,没办法,刚恢复招生嘛,条件比较艰苦。”霍恬恬把书本拿开请她坐下。


    郑采薇叹了口气,索性把宿舍门关上,进来说会悄悄话:“长荣说你有啦?还说你想要个闺女?”


    “嗯。”霍恬恬羞涩地点点头,“怪不得你会过来,给宝宝看医生是假,得了他的嘱托过来看我才是真吧?”


    “就知道瞒不过你!”郑采薇捏捏她的脸蛋儿,打开帆布包,掏出一尊观音给她,“喏,这是我求女儿的时候寻访古刹神庙请来的,是专门送女儿的千金妙法观音,可灵验了,你就把她摆在床头,管保让你生个粉雕玉琢的小闺女。”


    霍恬恬笑得合不拢嘴:“姐,你还信这个?好,那我收下了,谢谢你啦!”


    “客气什么,上次你回去我是不知道你要提前过生日,不然我早给你准备了。收下吧,对了,还有这个。”郑采薇再次打开帆布包,掏了个玉如意出来,“我们五个每人都领到过一个传家宝,其他的都被老太太捐出去了。我的是玉如意,大哥的是个拇指大的小金佛,老三的是招财进宝红木座雕,老四的是珊瑚手串儿,老五的你应该知道,就是你结婚的时候老太太让他送你的那个祖母绿戒指。”


    郑采薇见孩子要抢玉如意,赶紧把她抱到怀里,笑着把玉如意塞霍恬恬怀里去了:“你别不好意思,我这不是给你的,是借你的,讨个吉祥如意的好彩头,等你如愿生下闺女了再还我就是了。哎,我跟你说,真不是姐封建迷信,姐只相信一句话,心诚则灵。你拿着吧,心里也踏实点。”


    霍恬恬实在是感动到不行,红着眼睛收下了:“我是真的想要闺女的,我可以把我最好的都给她,让她穿得漂漂亮亮的,从小就有爸爸妈妈陪着,做全家的宝贝小公主。我一定可以的对不对?”


    “可以的可以的,一定可以的。”郑采薇心疼坏了,知道她是想把自己小时候的遗憾都在孩子身上弥补回来。


    便拍了拍她的肩膀:“哭吧哭吧,哭够了振作起来,好好读书,好好养着。我这次先来看看你,等我明天找个地方定下来了,再回去多带点衣服过来。你娘家妈妈还得帮着老太太照顾两个龙龙,你这最开始的三个月,就由我来照顾了。你也别不好意思,我反正要来熟悉熟悉广州的,等你姐夫调过来了再搬他大院去就是了。”


    “那多不好意思啊姐。”霍恬恬有些难为情了,二姑姐自己还要带娃呢,要是再照顾她的话,怎么忙得过来呢。


    郑采薇却道:“说不好意思就生分了,咱不是一家人吗?一家人干嘛说两家的话?听话,别想那么多,你是不知道,我听说你跟我一样喜欢闺女,我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好妹子,不哭了,啊。你要真觉得难为情,那你每次去找我吃饭的时候帮我复习复习,我也努努力考个大学,让你姐夫也有个炫耀媳妇的资本。”


    “好!”霍恬恬破涕为笑,默默地把东西都收下了。


    聊完私房话,郑采薇赶紧把宿舍门打开,那童佳佳还在洗衣服,压根不知道她俩说了什么。


    进来后见着郑采薇,还挺客气地过来打了声招呼。


    郑采薇便跟她闲聊起来,听说她是喜江来的,还挺意外的:“呦,甜甜你之前不是跟长荣一起去过喜江吗?”


    “是啊姐,所以我觉得佳佳挺亲切的。”霍恬恬笑着整理床铺,虽然上铺空着了,但那些铺盖都卷起来了,还是要收拾一下的,而且段美华睡过,所以霍恬恬把褥子换了,换上自己家的。


    童佳佳还真没听霍恬恬提过这茬,好奇道:“甜甜,你去过喜江怎么不跟我说呀。你去干嘛的,是有亲戚在那里吗?”


    “不是,之前有个女人纠缠我的家人,我们去喜江找警察帮忙的。”霍恬恬想起那个办事效率奇高,人也豪爽的警察,笑着说道,“倒是顺道认识了一个朋友,叫童刚,说不定五百年前跟你是一家呢。”


    “哎呦,还用得着五百年吗?”童佳佳乐了,“那是我哥!”


    “哎呀,真的!”霍恬恬真是又惊又喜,她把被褥拍拍整齐,就在上铺聊了起来,“怪我,只当是巧合,没想那么多,我早该问问你的。你哥怎么样,现在好吗?”


    “好着呢,他刚当了爸爸,开心坏了。”童佳佳也高兴得很,自己的大学室友居然跟大哥是旧相识,这就是缘分吧。


    她笑着把衣服往阳台晾着:“等我下次给他打电话就跟他说,他原本也想考大学的,不过他说刑警学院还没有复课,要再等两年。”


    “刑警学院,山东的?”郑采薇好像听谁说过。


    霍恬恬摇摇头:“不是,是东北的,在辽宁沈阳。”


    “那挺好啊,再等等吧,说不定过阵子首都也会有公安类的大学招生的。”郑采薇多少从老太太那里知道了点以后的事,便好心提醒了一下童佳佳。


    毕竟等一等首都的公安大学更好一些。


    童佳佳乐呵呵的:“好啊,到时候我去做法医,我哥继续做刑警,说不定我还能帮上他的忙呢。”


    “嗯,不过目前国内没有法医学的专业,你要是真想去做法医,可以问问你哥,可能需要学点刑侦方面的课程。”霍恬恬早知道童佳佳是个有志向的人,现在听说她要做法医,更是佩服得不行。


    不过国内最早的法医学学位授予点要到1985年才有呢,所以这条路只能靠童佳佳自己摸索了。


    童佳佳自嘲道:“我哥还笑话我呢,说我连鸡都杀不好,居然想做法医。我说那不一样,鸡嘛,我剁了它就行,不用担心怎么解剖怎么分析死因,可法医就不一样了,法医是能帮着警察破案的!是很神圣的职业!我肯定会全力以赴好好琢磨的。”


    “对,法医很神圣,搁以前那得叫仵作,帮冤死的人伸冤就得靠他们。”郑采薇赞许地点点头。


    可别说,这次来了一趟学校,可算是让她体会到了人生不一样的乐趣,她越发想考个大学,也来纵情恣肆地青春一把了。


    霍恬恬忍不住夸道:“佳佳,你真勇敢,我可没有这个胆子,我都不敢杀鸡,但是我会吃,哈哈哈。”


    童佳佳也笑:“哎,怕什么,人都死了,还能诈尸来吓我不成。再说了,咱们临床医学可是有解剖课的,你现在可以提前做做心理准备了,到时候可不许打退堂鼓哦。”


    “什么?”霍恬恬骤然脸色发白,“居然有解剖课?大几啊?要解剖人体吗?”


    “下学期,我看到牛卉的课程计划书了。”童佳佳没觉得有什么好害怕的。


    不过霍恬恬这边却没那么轻松了。


    她深吸一口气,把脸埋进被子里,糟糕,忘了提前了解一下现代医学的课程了,韦昊给她借的都是中医学相关的书,跟解剖不搭噶,顶多是有些什么人体经络图之类的。


    想到这里,她感到压力很大。


    也不说话了,赶紧让老妈用系统搜一下医学院五年的全部课表给她参考参考。


    参考完,更窒息了,大一下学期的叫系统解剖学,大二的叫局部解剖学,需要面对福尔马林浸泡的尸体,亲自动手。


    她有些绝望,深一口气,怂了:“姐,我困了,我睡会,你们聊哦。”


    因为太怂了,不想让二姑姐笑话自己,更不想让同学知道,只得偷偷跟郑长荣诉苦。


    郑长荣正在给花生和玉米做新的衣服。


    没办法,孩子长太快了,跟小猪猪一样的,一个月一个尺码,当爹的只好辛苦一点,及时准备上新的。


    他把缝纫机搬到了楼上,就坐在孩子旁边,脚上踩着踏板手上推着布料子,那叫一个专业和投入。


    两个老母亲就在旁边看着,时不时递个水果送口水给孩子。


    孩子马上十一个月了,两条腿的力量越来越强了,如今扶着墙壁自己就能站起来,只是依旧跌跌撞撞地走不稳当。


    这会儿花生正捡起卢菲菲钩的小猫咪,扔在了玉米身上。


    玉米下意识想躲,便啪嗒一下,倒在了席子上。


    小伙子不服气,抓起小猫咪扔到花生脸上,花生闭上眼,哇的一下哭了起来。


    哎呦,把个当爹的心疼坏了,车完手里的这一行线便起身了。


    掸了掸身上的线头,他从老太太怀里把花生抱了过来,在怀里搂着掂了掂晃了晃:“让爸爸看看,谁家的小男子汉哭了呀,哎呦,是花生呀。哭得真好听,再哭两声。”


    小伙子一下就不哭了,还伸手去揪他老爸的耳朵。


    这是个坏爸爸,幸灾乐祸,哼!


    郑长荣哈哈笑着,抱着花生坐到玉米面前:“玉米,不可以把东西扔哥哥脸上,哥哥会疼的,听到没有?”


    结果话音刚落,玉米又哭了起来。


    这是个偏心的爸爸,居然帮着哥哥欺负他,真讨厌,哇!


    郑长荣哭笑不得:“我说话很温柔啊,这小子是怎么听出来我不高兴的?”


    “谁知道,两个都是人精。”老太太笑着打趣道,“这大概就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吧。你这当爹的也不想想,你难道就不是个人精吗?”


    “行,我是人精,那您老就是人精之王,咱们祖孙三代家学渊源。”郑长荣把花生递给丈母娘,又把玉米抱起来哄哄。


    玉米不揪他的耳朵,直接薅他头发。


    看得霍恬恬直乐,本来想跟郑长荣诉苦的,想想还是不忍心破坏他们父子其乐融融的气氛,便忍住了。


    她在心里偷偷问他:“是你让二姐来的?二姐给我拿了个千金妙法观音,还把她的玉如意借给我了。”


    “那你就拿着,她这人就是这样,有点神叨叨的,但都是好意。”郑长荣抱着孩子坐到床边跟媳妇说话,“玉米,叫一下妈妈。再过几天妈妈就回来看你和哥哥了。”


    “妈妈!”小伙子还以为跟往常一样可以看到妈妈,便赶紧面朝虚空,铿锵有力地喊了一声,奶声奶气的,特别招人疼。


    那边花生听见了,在姥姥怀里扭动起来,落地后歪歪扭扭地走两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跟着喊:“妈妈!”


    就是可惜,今天没看到妈妈的投影,两个小娃娃一头雾水,妈妈在哪儿呢?


    郑长荣便问了问她那边是不是不方便。


    霍恬恬赶紧起床,去水房里说。


    幸运的是,今晚大多数人都为了青年晚会的事留在了教室开会,这会儿水房只有她自己。


    她锁上门,在窗口叫来猫蛋儿,跟郑长荣联机通话。


    两个傻小子盯着爸爸面前的虚空等了好一会,一个坐在那里仰着小脑袋满脸疑惑地等妈妈,一个歪着小脑袋匍匐在地上,到处打量着家里的角落和缝隙,以为妈妈钻哪儿躲起来了。


    等狗蛋儿忽然两眼放光,两个小家伙才意识到还没开始呢。


    便嘴里喊着妈妈妈妈,连爬带滚地跑到了爸爸怀里。


    爷仨一起看着忽然出现在虚空里的投影,心满意足。


    两个小子一开始的时候不知道那只是投影,还会扑上去想往妈妈怀里钻,现在习惯了,都是搂着爸爸的脖子盯着妈妈看。


    霍恬恬心疼得很,赶紧喊了喊两个小宝贝儿:“花生,玉米,妈妈想你们啦,有没有听爸爸的话呀?”


    花生点了点头,玉米却依旧沉迷薅爸爸的头发,也许这就是他理解的听话吧。


    霍恬恬哭笑不得,继续跟郑长荣聊天:“二姐说要来照顾我,我琢磨了一下,你下个月是不是要去党校上课?正好快到两个孩子周岁了,到时候要是爸妈都不在身边,孩子会伤心的吧?要不这样,明天我跟二姐一起去找找有没有空置的民居,先租下来,等孩子生日快到的时候,让两个妈辛苦一下,带着孩子来广州过吧。”


    “我也考虑过这个问题,那会儿你没假期了,回不来,我这边的党校名额已经定下来了,肯定要去广州的。你等我问问两个妈,正好她们也在。”


    郑长荣招招手,让两个老母亲也到狗蛋儿的面前来。


    霍恬恬看到两个老母亲,很是开心:“妈,你们都听到了,你们愿意辛苦一下吗?”


    “辛苦什么呀,正好孩子长这么大还没坐过船呢。那你赶紧把房子找好了,我和你婆婆提前几天过去就是了。”霍齐家是一点都不觉得辛苦,小女儿长这么大,她这个当妈的才尽了几天责任啊,怎么也不会觉得辛苦的。


    老太太倒是年纪大了,不知道折腾得动不。


    没想到老太太也是一口就应下了:“听说改开就要落实了,妈也去大城市转转,看看广州腾飞前的样子,以后我好跟人家倚老卖老地炫耀一下。”


    哈哈哈,两个老母亲都很有趣。


    霍恬恬笑着,又跟男人和孩子聊了会,这才回了宿舍。


    她跟郑采薇也商量了一下,两人约好了明天一起出去找房子,洗漱一下就准备睡觉了。


    这时夏晴领着尤八妹回来了,她倒是认识郑采薇的,之前在大院那边见过,她就是有些意外。


    赶紧给八妹介绍了一下。


    八妹如今会说两句蹩脚的普通话了,热情地跑到郑采薇跟前喊了声姐姐。


    郑采薇瞧着这精神焕发的小姑娘,很是喜欢,便打算跟她聊一聊。


    霍恬恬直到这时才知道,二姐也会闽南话呢。


    她好奇问了一声,郑采薇道:“你姐夫的妈是闽南的,哎呦,刚开始那两年可把我愁死了,说什么都听不懂,还好,现在都熬过来了。”


    “原来是这样。”霍恬恬很惭愧,她没怎么关心过二姐婆家的事。


    郑采薇不怪她,毕竟她又是忙考试又是忙孩子的,哪里顾得上那些家长里短。


    今天正好一起唠唠。


    那尤八妹听说郑采薇的婆婆是闽南的,心中顿时觉得格外亲切,抱着孩子掂了掂,还说要认郑采薇做干姐姐。


    郑采薇倒是个爽快人,也觉得尤八妹是个好姑娘,便一口应下了。


    霍恬恬在上铺听着她们叽里咕噜地聊,慢慢的脸上又多了一抹愁容。


    韦昊到底怎么了呢,她不知道,妈妈也帮她查过韦昊的家庭关系了,韦昊的爸爸确实是酒鬼,也的确死了,但不是她说的最近才死的,而是死了好多年了。


    她的妈妈还活着,家里兄弟姐妹特别多,都在山包包里,只有她一个人走出来了。


    霍恬恬真的很伤心,她跟韦昊的相处原本是不想借住任何系统的帮助的,她以为她们的姐妹情很强大,不需要这些额外的辅助。


    可是现在,她不得不妥协,不得不让妈妈帮忙调查韦昊。


    可是调查了半天,依旧不知道她出什么事了,这才是最让霍恬恬郁闷的地方。


    这会儿她有些惆怅,觉得跟宿舍欢闹的气氛格格不入,便起身去走廊吹吹风,换个心情。


    夏晴跟了出来,挽着她的手臂往楼道口走去:“怎么了,担心你那个小姐妹?”


    “嗯。对了,让你给齐婷安那个的,成了吗?”霍恬恬压低了声音问道。


    夏晴点点头:“安上了,她和段美华真的来诓骗温清风和孙强出去,我便故意找茬跟她吵了起来,顺手推了她一把,东西就安上去了。段美华的也安了,我故意抢她电影票来着,我好坏啊,哈哈哈。”


    “那就好,她们没有得逞吧?”霍恬恬松了口气,虽然表舅舅说不能围观她们,也让她不要用系统的空间储物功能,但却没说不能给心术不正的人安监视器啊。


    反正要是有了什么不能看的东西,表舅舅会给她屏蔽掉的,不怕。


    夏晴点点头:“那孙强最逗了,说他宁可找老母猪去看电影都不会去找段美华,气得段美华要动手打人,就是那时候,我故意抢她的票,把东西安上去了。”


    “辛苦你啦,我这几天在想,你也想孩子的吧,要不你抽空回去看看吧?”霍恬恬刚跟孩子通过话,知道那种思念的感觉。


    夏晴却摇摇头:“我没事,我孩子上幼儿园了,爷爷奶奶爸爸和小姑姑都能照顾她,不怕。”


    “我给你弄个拍立得吧,你寄回去给他们,让他们拍拍孩子的照片给你也是好的。”霍恬恬不信她不想孩子。


    只是为了组织的任务不得不舍弃自己的情感罢了。


    夏晴握住了她的手,红着眼睛点点头:“你真好,谢谢你甜甜。”


    “我还得谢谢你呢,你帮我挡掉了多少麻烦事儿啊,你跟我姐姐一样重要。”霍恬恬搂着夏晴的肩膀,虽然她比夏晴高点,却宁可弯着腰枕在她肩上撒娇。


    夏晴很是开心,两人一直出了楼道口,沿着宿舍门口的小路聊了半天。


    “对了,我嫌洗衣服麻烦,准备买个投币的洗衣机放在水房里,你帮我想想办法,怎么才能走官方的渠道把这洗衣机安排进来。老样子,我先买一台自己用着,另外一台运首都去拆解仿制。”霍恬恬想起这个大麻烦,赶紧问了问夏晴。


    夏晴有夏晴的门路,闻言应道:“没问题,交给我了。你到时候不要直接在宿舍买,跟我去一个地方再买。”


    “行。”霍恬恬松了口气,终于可以不用自己洗衣服了。


    她想把时间省下来多看看书。


    但是自己用洗衣机的话就属于搞特殊了,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


    还是弄个投币的好一些,正好今年国家发行了一分钱的硬币,到时候大家都可以用上洗衣机的。


    至于那钱,当然是归她了,不过她估计要跟学校分一分,虽然也没几个钱。


    第二天她便跟郑采薇找房子去了,洗衣机的事等房子定下来再说。


    姑嫂两个选的是霍恬恬下午没课的时间出去的。


    马上五月了,街头巷尾可以看到不少的紫薇花和木芙蓉。


    霍恬恬找了沈舟帮忙,一路打听着,终于在一个老旧的街道边缘,找到了几间空置的民宅。


    那一整排十几个院子都是民国时期的建筑,后来被组织上征用,当成了战时指挥部,再后来新中国成立,这里就被当做了民宅,这些年因为一些特定的原因,有几家住户都去了别的地方,房子逐渐空置了下来。


    院子现在是无主的状态,归越秀区的一个公社所有。


    霍恬恬跟着沈舟去找公社的人谈租房的事儿,倒是挺顺利的。


    那负责人翻了翻之前两个月租用的记录,道:“一个月五块钱,能接受吗?”


    能啊,那必须能,这院子都是前后院的结构,前三后三一共六间房,还带一个大院子,一个月五块钱真的不贵。


    霍恬恬想直接买下来,不过现在还没到时候。


    便签了五年的合同,到了合适的时机再考虑买下产权。


    她是根据她五年的学制来的,一年六十,五年就是三百。


    对方看她毫不犹豫掏出了三百块,还挺意外的。


    再看旁边的郑采薇,居然也定了一个:“我也租五年。”


    负责人有点摸不着头脑:“你们不会跟龚主任是一起的吧?他也租了五年,真是奇怪了,怎么都是五年。”


    “龚主任,谁?”霍恬恬一头雾水。


    那负责人指了指三个院子外的远处:“看到最边上那家了吗?一个多月之前租走的,里面住了个孕妇,不知道是不是他养的情妇。上次我还看到他陪着那姑娘去医院,回来的路上两人一直在吵架,那姑娘威胁他要鱼死网破,他威胁那姑娘说要让她的什么小姐妹吃不了兜着走,最后龚主任妥协了,说只要那姑娘乖乖生孩子就好。哎,你说那姑娘为啥想不开呢,年纪轻轻的,跟了个老头子,造孽哦。”


    第247章 第247章骨肉亲情(一更)


    有权有势的老男人在外头偷偷养个年轻女人, 这样的事情霍恬恬在乡下见过。


    只不过这个年代的人们普遍比较保守,不会这么大张旗鼓地领着情妇上医院,更不会让熟人看到。


    而这个负责人所说的老头和姑娘, 看起来似乎并不在乎别人的议论。


    这倒是稀罕事, 要么是这老头权势滔天无所畏惧, 要么是那姑娘无牵无挂,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不管是怎么样, 霍恬恬都不好掺和陌生人的事。


    便问那负责人要了钥匙,客客气气地道谢后就走了。


    姑嫂两个准备先去简单收拾一下,不过这会儿快到饭点了, 便想着吃过饭再来。


    考虑到沈舟在这边是借住在朋友家的,不是很方便, 霍恬恬便在心里跟郑长荣商量了一下:“要不让沈舟住这边来吧, 人家毕竟是给你办事的, 再说了, 我现在住校,也就咱妈带孩子来的时候能用上这院子, 房子空着也是空着, 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行, 你让他抽空给我打个电话,我来说。”郑长荣正准备回去吃饭, 这两天邱爽孕吐严重,请假在家休息了, 工作都推给了孟正阳。


    而他这个做师长的自然不会坐视不理,也帮着分担了一点。


    这就导致他今天回来的时间比往常晚了一点。


    刚到院门口的东西路上, 便看到两个老母亲一人抱着一个孙子,正踏着晚霞往路口走来。


    花生一手搂着姥姥的脖子, 一手攥着一颗没剥皮的荔枝,嘴里嚷嚷着要爸爸;玉米则一手揪着奶奶的衣领子,一手拿着芒果,啃得欢实。


    郑长荣笑着迎上去:“妈,俩小子等急了?”


    “花生是急了,玉米倒是有吃的就行。”老太太笑着换了个手抱孙子,“玉米,给爸爸吃一口芒果。”


    玉米一扭头,不想理迟到的爸爸。


    倒是花生,赶紧探着身子凑过来,把手里的荔枝往爸爸嘴里塞。


    郑长荣叼着荔枝,把花生从姥姥怀里抱起来。


    霍齐家打趣道:“花生真不愧是做大哥的,还知道心疼爸爸呢。”


    玉米一听,急了,赶紧把手里狗啃一样的芒果也往爸爸嘴里塞,塞了郑长荣一脸的汁水不说,连芒果都差点掉地上了。


    郑长荣哭笑不得,接过老太太递来的手帕擦了擦,随后干脆把玉米也抱在了怀里,一手一个儿子,沉甸甸的,那是踏实的父子连心的感觉。


    当爹的亲亲这个,再亲亲那个,往家走去。


    老太太跟在后头问道:“你四姐他们平反了,想留着等孩子过了周岁再走。可要是回老家的话,你姐夫跟他老子又不对付,你四姐也要受后妈婆婆的气。所以我琢磨着,不如就让他们在广州找个工作吧,这不马上改革开放了吗,机会多,比回老家受气强。你问问甜甜,广州那边找到房子了吗?要是找到了,就让他们一家四口先住过去,找工作也要花时间呢。”


    “找到了,她跟二姐一起的,租了两个院子,听说还有两个空着的院子,我让她再租一个吧。”郑长荣进了院门,便看到郑采荷跟孙彬带着两个孩子过来了,院子里还摆着他们的行李。


    两人已经平反了,鸭头屿那边自然转出了他们的组织关系,也不好再住在那里了。


    郑采荷的身材还没有恢复,小腹那里有些臃肿,但整体是比较清瘦的,这会儿正在屋里奶孩子。


    孙彬则在帮着霍润家烧锅做晚饭,毕竟他们一家四口是临时过来的,要再多做点才够吃。


    郑长荣进去打了声招呼,便抱着孩子上楼去了。


    到了屋里继续跟霍恬恬商量:“媳妇儿,你还在看着我吗?”


    霍恬恬这会儿在外面,不好联机,不过系统围观的功能倒是没关,听到他说话便应了一声。


    得知他想再租一个院子给郑采荷后,霍恬恬便跟郑采薇调头回了办事处。


    正好霍恬恬一直想做个家庭旅馆,便琢磨着干脆把剩下两个院子全租下来吧,到时候空着的那个就当家庭旅馆,一个院子也好管理,就当是练手了。


    而且要是哥哥姐姐逢年过节过来玩,也住得开。


    那负责人见她们还想再租两个院子,好奇得不行。


    不过有钱不赚是傻子,他还是痛快地把字签了。


    只是他不理解:“这次也租五年?”


    “嗯。”霍恬恬笑笑,她觉得可以让四姐也考个大学,人生可以彻底重新来过。等她有了好工作,婆家那边肯定不敢再轻贱她了。


    所以这院子租五年挺合适的,一年备考,四年读书,只要不是医学院,时间足够了。


    姑嫂两个再次从办事处出来的时候,遇到了一个满脸横肉的女人,正骂骂咧咧地提着一桶垃圾往远处的垃圾站走去。


    从霍恬恬身边经过的时候,嘴里还在蹦脏词儿。


    霍恬恬蹙眉,看了眼她身后上了锁的大门,隐约觉得负责人所说的情妇肯定不是这个女人。


    郑采薇见她好像挺好奇的,便提醒了一声:“你别管这些闲事,这些人都是有来头有背景的,所以有恃无恐。咱们不要惹他们。”


    “嗯,知道了姐。”霍恬恬叹了口气,她不是想多事,她就是觉得这样的女人真是可恨又可怜。


    可恨在于,不管什么原因,走上做情妇的道路都是为人所不齿的。


    可怜在于,要不是真到了山穷水尽,一个年轻的姑娘是怎么也不可能跟着一个老头子的吧。


    这种情况霍恬恬以前见过,北横岭那边有个知青,被暴力侵犯毁了名节,一同过来插队的男朋友便不要她了。


    最终她没有办法,只好嫁给了侵犯她的那个老光棍。


    想到这里,霍恬恬想起报考那天在车上遇到的两个知青,也不知道她们是不是也遇到了同样的困境。


    当时她们出言不逊,她就没太过问她们的事情,也不知道大哥最后怎么解决的。


    总之,一个女人屈就于不登对的男人,是一个无法简单判断对错的事情,如果被锁在院子里的姑娘真的有什么为难之处,如果那姑娘找到她求助,也许她会伸出援手的吧,哪怕是资助一下也行。


    不过她现在也不认识人家,还是算了。


    她再三回头看着那扇紧闭的院门,默默叹了口气。


    郑采薇又在这里留了一天,买了些日用品和床上用品备上便回去了。


    临走时问道:“对了甜甜,你四姐租房子的三百块是你垫付的,你现在身上还有钱吗?”


    “有的,姐你不用担心我,我不差钱,你回去办你的事吧。”霍恬恬不是一个爱计较的人,四姑姐有困难,她又有钱,垫付一下不算什么。


    只是郑采薇还是被她打动了,回到海岛后来到大院,跟老太太夸了半天。


    “甜甜这丫头才像是咱们老郑家的人,知道兄弟姐妹之间互帮互助。这要是换了徐莉和云诗华那两个,还不得把钱捂得死死的,一毛不拔呀。”郑采薇抱着郑采荷的小儿子,商量着怎么安排老四一家去广州的事。


    老太太自然知道小儿媳妇的好处,便特地叮嘱了老四两口子:“你们夫妻俩将来不管贫贱富贵,都不要忘了老五媳妇今时今日的好处。那孩子是苦过来的,特别看重骨肉亲情,你们不管做什么,都不要寒了她的心。”


    “知道妈,等我和采荷找到工作,会把钱还给她的。”孙彬笑笑,帮着摆桌椅板凳,准备吃饭。


    郑采薇把孩子还给郑采荷:“老四,这小子叫什么想好了吗?”


    “想好了姐,叫孙瑞,瑞雪兆丰年那个瑞。”郑采荷终于可以在婆家直起腰杆子了,人也开朗了不少。


    郑采薇笑笑:“这字儿不错,不过我可警告你,不准对彤彤区别对待!”


    “知道姐,我哪里不疼彤彤了,家里有一个鸡蛋都是紧着她。”郑采荷不偏心,她只是不想被人嘲笑她生不出儿子。


    她觉得自己这么做是无可厚非的。


    郑采薇也知道她这些年没少受白眼,想想还是没再多说什么。


    几天后,郑采薇处理好了手头上的事,领着郑采荷一家来了广州。


    倒是不巧,霍恬恬正好收拾好了行囊准备回岛上了,青年节的晚会她不参加,她只想见自己的丈夫和儿子。


    她很激动,一想到夜里就可以看到他们爷仨了,整个人容光焕发的,走过来挽住了郑采薇的胳膊:“姐,四个院子我和沈舟一起收拾好了,你们直接住进去就行。对了姐,我把四个院子的备用钥匙都留了一把给沈舟,你们不介意吧?”


    “不介意不介意,你和长荣选的人,我和你四姐都放心。你路上慢点,最好带个盆,怀孕的时候晕车的话,可有得吐呢。”郑采薇看着收拾得清清爽爽的院子,简直又高兴又羞愧。


    明明是她要来照顾弟媳妇的,结果却是弟媳妇帮着把院子收拾了。


    霍恬恬不计较这些,她本来学习累了也是要放松放松的,现在她满心只想着赶紧回去团聚,其他的都不重要。


    便像个撒欢的小马驹似的跑了,连钥匙落在房间里都忘了。


    郑采薇无奈,看着她那欢实又活泼的背影,提醒郑采荷道:“你院子里的这些日用品也都是她买的,我等会列个清单,你们把账记一记,我拿五百给你们,你们先还两百给她,剩下的等工作定下来了一点点慢慢还她。”


    “知道了姐,我不会占她便宜的。”郑采荷跟自己姐姐就不客气了,把钱收下后交给了孙彬。


    孙彬犹豫了一下,想到找工作还得疏通关系,到底还是把钱都收下了。


    “对了孙彬,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老五媳妇你那个弟弟跟她是同学?”郑采薇有点头疼,孙彬跟孙强不是一个娘生的,而且由于孙彬老子的偏心,这兄弟俩已经水火不容反目成仇了。


    偏偏孙强跟霍恬恬关系还不错,两人又同为班干部,到时候霍恬恬夹在姐夫和同学中间,肯定不好做。


    孙彬思考再三,摇了摇头:“还是不告诉她了吧,反正我跟孙强已经老死不相往来了。”


    孙彬说完,便起身收拾碗筷去了。


    郑采薇想了想:“也行,不过我提醒你,她现在是想不到这其中的关联,无非是因为孙是个大姓,要是等她注意到了什么蛛丝马迹,她肯定会查出来的。毕竟她和霍教授都有些特别的信息渠道,虽然具体怎么回事我不清楚,但我敢肯定那渠道很管用。你不怕她知道之后生气的话,那你就继续瞒着。”


    “……”孙彬笑笑,“查?我当初连户口都被踢到我姥姥家了,只要我不提,我不信她查得出来。再说我也不会去她学校的,你放心吧。”


    “话别说太满,别的不说,就说孙强也是学医的,万一他毕业后留在广州工作,你们两口子真的能躲他一辈子吗?”郑采薇还是觉得瞒着不好,但是她也想不到更好的法子了,只得叹气。


    “不知道,先瞒着吧,等我想清楚了再说。”孙彬去了前面厨房,麻溜地把碗筷刷了。


    出去倒泔水的时候,却看到一个形容消瘦的孕妇,跟在一个老头后面走着,手里还提着两方红糖。


    也不知道是什么关系。


    那孕妇一直低着头,今天又是个阴天,光线不好,他也没看清楚是谁。


    回来后便陪女儿看书去了。


    这边霍恬恬已经到了车站,忽然想起自己的钥匙落在四姐家里了,便赶紧调头往回跑。


    快到院子这边的时候,韦昊刚好跟着龚赫进了最边上那间院子。


    大门掩上的瞬间,龚赫看到了霍恬恬那张熟悉的脸,不禁皱了皱眉头,质问韦昊道:“你告诉那个女人你住在这里了?”


    第248章 第248章哥俩争宠喂妈妈(二更)


    “什么?这怎么可能呢?”韦昊很费解。


    她恨不得躲得越远越好, 根本不会把这种丢人现眼的事告诉自己的小姐妹。


    龚赫冷笑一声把门摔上:“那你告诉我,她怎么去了旁边的院子里?”


    旁边的院子?韦昊不理解。


    她知道附近有几个空着的院子,但她很少出去, 今天她因为贫血晕厥去了趟医院, 这都被死老头全程盯着, 就算她想通风报信, 她也没机会啊。


    可她见这死老头一副言之凿凿的样子, 不像是在撒谎,便蹙眉沉思起来。


    难道甜甜是想让她婆婆带着孩子搬过来住?是了,她家那两个小子快一周岁了, 到时候学校没什么假期,估计当妈的想跟孩子聚聚, 便租了个房子。


    只是这样的事, 韦昊是不打算让死老头知道的, 便提议道:“你放心, 这是我的头胎,我不会乱来的。你要是不信任我也没关系, 你可以重新找个院子把我转移走。不过我可警告你, 不准你去骚扰她的生活, 否则的话,别怪我破罐子破摔, 鱼死网破!”


    “你少吓唬我!你等等,龚轲过两天就能出院了, 到时候我给你在黄埔找个房子,这几天先忍忍, 你也别出去了,免得节外生枝。”龚赫铁青着脸, 总觉得这个霍恬恬是个麻烦。


    不过他手头没多少钱了,这些年为了沽名钓誉没少资助一些烈属,这些都是他以后晋升的筹码,他不能停止资助,不然就前功尽弃了,所以他能拿出来安顿韦昊的钱款有限。


    好在齐婷上大学了,不在家里,等龚轲恢复正常了,他就让龚轲把自己的钱取出来,重新找个房子让韦昊住过去。


    他沉声警告道:“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家轲儿只有在受到刺激的时候才会发病,在家里发病就不提了,在你这儿呢?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才会让他一反常态,哪怕发病了也只扎自己不扎别人?”


    “我了做什么?你自己没长眼吗?是你儿子把我打进医院,不是我把他打进医院!”这话没法聊了,韦昊冷哼一声,搡开龚赫进屋去了。


    龚赫跟了过来,冷冷地打量着她:“你不用气急败坏,我问过医生了,你是没打过他,但你少不得言语上或者其他什么方面刺激到他了。等他好了来找你的时候,你给我态度放好点,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我不希望他在外头还受委屈。”


    “呵,你就这一个儿子,所以你得榨干他的最后一丝价值,帮你往上爬,是吗?”韦昊已经彻底厌弃了这一家人,她甚至不想再看到龚轲的脸。


    龚赫被她激怒,抬手直接掐住了她的下巴:“要不是你怀了我的孙子,我早就找人弄死你了。管好你的嘴巴,别找死!”


    韦昊盯着他那双毒蛇一样阴森狠厉的眼睛,却不为所动,反倒是笑嘻嘻地啐了他一口唾沫:“呸!”


    “啪——”的一声,清脆响亮,韦昊到底还是挨了一巴掌。


    她笑着搡开龚赫:“打得好,好极了。你可以走了,人在做天在看,我等着看你的报应!”


    “你放心,在我遭报应之前,一定会先弄死你!”龚赫拉着脸走了,到了外面直接去了趟公社的办事处。


    一打听,才知道剩下四座院子全被租走了,其中三座都是霍恬恬租的,只有一座是郑采薇租的。


    “郑采薇?”龚赫蹙眉,狐疑地盯着负责人,“知道她跟这个霍恬恬什么关系吗?”


    “她管这个郑采薇喊二姐。”负责人当然记得这两个女人,毕竟出手阔绰,衣着光鲜,一看就是有来头的。


    龚赫没说什么,回去后找到闻书香:“最近有什么进展?”


    “姨夫,没什么进展哪,她就来借了两回书还了一回书,每次都跟我闲聊几句,但是聊得不深。”闻书香没想到老头子还惦记着这事呢。


    她都傻了:“姨夫,她又怎么着了?我问过她同学了,她平时就学习看书,什么是非都不掺和的。”


    “不掺和?不掺和的话怎么把房子租到我隔壁去了?你给我继续盯着她!没机会的话就找机会!反正你离婚了,再找个男人也不算过分,不行你就去他们学校找个对象,名正言顺地多往那边跑跑!”龚赫现在很烦,他有预感,这个叫霍恬恬的女人一定会坏事。


    这可是他好不容易盼来的孙子。


    其实这些年他也尝试过给他儿子介绍其他的女人,可是那个混账东西每次都看不上人家。


    唯有这个韦昊,居然成了。


    现在他怎么也不可能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一定要把一切不安定的因素扼杀在萌芽状态。


    闻书香见他这么情绪激动,很担心他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来,只得赶紧应下了,并一再保证:“姨夫你千万冷静,这事交给我了,我肯定会看好她的,你可千万别找她麻烦啊,我求你了。”


    “再给你半个月的时间,要是你跟她的关系不能进一步的话,那我就找别人了。”龚赫冷哼一声,端起茶杯拿起报纸,不说话了。


    闻书香心急如焚,离开他这里后,亲自去找了趟霍恬恬。


    可霍恬恬已经回去了,她只能无功而返。


    这边霍恬恬压根不知道好几个人因为她无意中租了个房子而上蹿下跳。


    她已经回到大院了,这会儿天都黑透了,还下着细细密密的小雨。


    可她忘记带伞了,就这么在雨里一路小跑着进了门岗。


    没想到刚走几步,便看到段丽撑着伞往这边来了。


    见到霍恬恬的那一瞬间,段丽松了口气,迎上来给她挡着雨,道:“小嫂子,我听婶子说你今天回来,可让我等着你了。小嫂子,你路上累了,我就不烦你了,不过你明天可以空出半个小时来吗?我有个事儿要找你说说。”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霍恬恬正说着话,视线里已经出现了郑长荣的身影。


    她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


    段丽也跟着,道:“施妗眉出了点事,邱爽又因为害喜没办法帮她出面,只能求到我这里来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明天我再找你行吗?”


    霍恬恬停了下来,她有些无奈:“你话说一半吊着我胃口,让我怎么休息呢?具体怎么回事,你说吧。”


    “还不是因为那个宋春妮。你还记得海珍珠那边的陈营长吗?前两天他的妹子陈慧嫁到这边来了,那宋春妮也来吃席,郝团长也在。她便趁着施妗眉吃完席着急去上班,把郝团长给糟蹋了。”段丽都不好意思说,这种事太难为情了。


    按理说男人酒后是不行的,可那宋春妮一口咬定郝卫华就是跟她办事儿了,现在郝卫华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两家已经闹了好几天了。


    霍恬恬还真不知道这事,郑长荣不想打扰她学习,没跟她说。


    这会儿正好郑长荣撑着伞走到她跟前来了,便睨了段丽一眼,冷着脸道:“段丽,不是跟你说了别来烦你嫂子吗?”


    “师长,我也是没办法,施妗眉天天找我哭,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段丽为难得很。


    她也是走投无路了,当初让她给施妗眉的孩子做干妈,这主意还是霍恬恬提的,现在日久天长的,她跟施妗眉也处出感情来了,看到施妗眉一个女人家带着四个孩子怪不容易的,便越发的想要帮衬一把。


    她就是这么一个人,没办法了,改不了了。


    当初她会主动找霍恬恬套近乎,也是看霍恬恬一个人年纪轻,怕她被人欺负。


    霍恬恬当然知道这个老嫂子是个热心肠的。


    只是她也知道,施妗眉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善良无害。


    她斟酌了一下:“你让她明天来找我吧,把那个宋春妮也叫过来,我自有办法。”


    “真的?小嫂子,谢谢你了,谢谢!”段丽喜极而泣,太好了,她就知道小嫂子不会不管的。


    霍恬恬笑笑:“别客气,你帮我照看小岛也不容易,我这算是投桃报李吧。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下,事不过三,不要无节制地帮她,可别到最后害了你自己。”


    “哎,好,我记住了。”段丽热泪盈眶地回去了。


    霍恬恬目送着她远去,不由得叹了口气:“这嫂子真是个滥好人,得亏是她,换个人来说情我就不管了。”


    “你别急,明天我说说朱向前。”郑长荣知道自己媳妇太善良了,加上段丽在小星星那边确实尽心尽力的,不好不给这个面子。


    但他不能由着这样的事情再来打扰他媳妇了,所以他明天必须跟朱向前好好说说这事。


    他搂住小媳妇的肩膀:“这次没跟夏晴一起回来?”


    “没有,我弄了个投币洗衣机,她去找门路了,过几天走明路安排到宿舍去,我就不用自己洗衣服了。”霍恬恬挽着男人的胳膊,脑袋往他肩膀上枕。


    现在两口子的身高差正好,要是搁刚来岛上那会,她可真够不着他这一米九几的大高个儿。


    郑长荣捏捏她的脸蛋儿:“你同学不是说要你主持青年晚会?你真给拒绝了?”


    “对啊,我才不要出那个风头,我就想回来做你的小媳妇,做两个宝宝的好妈妈。不可以吗?”霍恬恬撒娇的功夫一流,整个人大半重量都歪在了男人身上。


    郑长荣心里甜滋滋的,故意逗她道:“可以是可以,不过你同学要是找我算账,我可不管。”


    “当然,到时候我会护着你,你就躲在我背后做个小娇夫吧!”小媳妇吹牛不害臊,明明前阵子还在为了解剖课而打退堂鼓呢。


    郑长荣哭笑不得,狠狠亲了她一口:“小娇夫?行啊,等会你可得好好疼爱疼爱你的小娇夫。”


    “讨厌,不害臊!”小媳妇羞涩地挠他的腰。


    郑长荣赶紧摁住她不老实的爪子:“别闹,回头让两个妈看见多难为情啊。”


    “哦。”小媳妇老老实实地把爪子握拳,不挠了。


    到了院子里,却见两个娃娃已经睡了,老母亲也熄了灯不像是醒着的样子,霍恬恬不禁心中一阵感动。


    难为她们了,明明很想念她,却为了不打扰她和郑长荣团聚,选择了装睡。


    霍恬恬心中暖暖的,便走到窗口小声喊了声:“妈我回来了,你们睡了我就不打扰你们啦。”


    里面没动静,但她知道,老母亲肯定听见了。


    洗完澡换了睡衣,小媳妇扑到了男人怀里:“轻点好了,我想你了。”


    “算了,才怀孕一个多月,万一出事就不好了。”郑长荣决定做和尚。


    反正又不是没做过。


    小媳妇不依,闹着要亲热,最终没办法,只好选了个温和的姿势解解馋。


    事后小媳妇匍匐在他胸口,手指尖在他脸上画圈圈:“帮我去邮局预约了吗?”


    “预约了,明天我陪你去取。”郑长荣早就准备好了,这笔钱数目不小,得去地级市的支局才能取。


    霍恬恬准备把钱取出来放空间手链里面。


    她一动不动地继续趴着,指肚摩挲着这张朝思暮想的面庞,不知不觉就红了眼眶:“你瘦了。”


    “还好,部队太忙了,过阵子要去上党课,我得提前把事情都安排安排。”郑长荣不想让小媳妇担心,只想看到她快快乐乐的。


    小媳妇心疼,捧着他的脸亲了又亲:“好在马上就升十级了,再也不用跟你成月成月的分开了。”


    “你想好传送地点了吗?可别被你同学看见了。”郑长荣想到这事就来了精神。


    他真是跟做梦一样的,原本已经做好了五年长期分离的准备,没想到,这才熬了两个多月,事情就有了意想不到的进展。


    霍恬恬想过了:“我就在厕所里传送,正好隔间的门有插栓,别人也打不开。家里的落点就选在楼上房间里面,就是不知道传送一次要消耗多少点,到时候我看看吧。”


    “嗯,估计刚开始也不能天天传送,不过没关系,比起现在一个多月见一次已经好多了。”郑长荣侧了个身,让她躺在了自己怀里,随后撑起上半身,抚摸着她尚未显怀的肚皮,“这次还有护理霜和那个无痛分娩的套餐吗?”


    “有,因为是第二胎了,系统打了五折。”霍恬恬摁着他的手,一起跟肚子里的小生命打招呼,“宝贝你可一定要是闺女哦,不然妈妈哭给你看。”


    “出息,当妈的人了,还哭呢。”郑长荣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


    小媳妇冷哼一声,娇嗔道:“为啥不能哭?我在你面前想哭就哭,你管不着!”


    “好,不管。”粗糙的大手抚摸着小媳妇的头发,郑长荣没忍住,俯身亲吻起来,“我怎么觉得你越来越动人了,眼珠子一眨,我的心就跟着发颤。”


    “我也觉得你越来越迷人了,听到你的声音,我的膝盖就软了。”小媳妇嘴巴怪甜的,说的话真叫人上头。


    惹得年轻的军官又腻歪了一会才歇下了。


    可郑长荣却没有困意,躺在那里好半天才问了一声:“你睡了吗?”


    “没有,在想事情。”霍恬恬翻身,趴在他胸口,“我在想我哥和我姐呢,他俩也怪不容易的。就他俩那出身,放咱们海岛上还算可以,可到了首都,那简直就是平平无奇了。我哥还好点,起码以前是做刑警的,不说话的时候又喜欢板着个脸唬人,没什么人敢欺负他。我姐就不行了,她强势惯了,到了首都碰钉子了,现在一整个宿舍都孤立她。我都要气死了,她那些同学也太拜高踩低了,真是受不了。”


    “那不简单吗?丈母娘不是当选科协副会长了吗?让她挂名做个清华或者北大的教授,给二姐撑撑腰。正好两个孩子马上一岁了,她就是走开十天半个月的也不碍事。再说家里还有大舅呢,忙得过来。”郑长荣很清楚首都那边什么情况,走在大马路上,扔十个石子能砸出九个半有身份有背景的。


    谢钟灵在海监那边虽然也风光过,但到底不如谢玄英的身份唬人,被人欺负了确实只能哑巴吞黄连了。


    可要是霍齐家去当个教授就不一样了,哪怕是挂名的,名誉上的,那也好过谢钟灵孤军奋战。


    霍恬恬也是这个想法,第二天起来就跟霍齐家把这事说了。


    霍齐家考虑了一下:“也好,那我坐飞机去吧,免得路上耽误太久。”


    不过坐飞机得去广州才行,而且现在这年头航班很少,霍齐家便琢磨着跟霍恬恬一起去了广州再说。


    霍恬恬要在家里待一天再走,这不逢年不过节的,部队没有公共假期,青年节也照常训练,所以郑长荣上午还是工作去了,下午再去取钱。


    霍恬恬正好把时间腾出来陪陪两个孩子。


    当妈的开学两个多月了,也给孩子断奶了两个多月,如今两个傻小子都已经习惯了吃米糊糊和鸡蛋羹。


    霍恬恬便跟大舅一起坐在院子里,一人抱着一个崽崽,耐心地喂着。


    不一会段丽领着施妗眉来了,那宋春妮倒是还没过来,毕竟她住得远,还在海珍珠呢。


    霍恬恬淡淡地看了那施妗眉一眼,问道:“怎么不去找邱副政委,她也是女人家,不是更好帮你说话吗?”


    “她身体不舒服。”施妗眉讪讪的,她不知道霍恬恬知道多少她跟邱爽来往的事,不过现在听这话,霍恬恬估计什么都一清二楚,所以施妗眉心里有点发虚。


    霍恬恬继续喂着孩子,花生刚吃了一半,玉米就闹起来了,没办法,当妈的只有一个,嗷嗷待哺的崽子却有两个。


    不得已,她只好跟大舅把孩子调换过来,碗和勺子也换了,花生这才消停了。


    还故意往妈妈怀里躲着,对着哥哥咯咯地笑。


    笑就笑吧,还跟献宝似的,吃一口就嚷嚷一声:“妈妈喂,妈妈喂!”


    花生羡慕坏了,气鼓鼓的板着个小脸,不理玉米了。


    霍恬恬哭笑不得,只得伸手捏了捏花生的小脚丫子:“乖,妈妈马上抱你。”


    花生那拧巴的小脸蛋儿顿时舒展开了,在舅爷爷怀里狼吞虎咽了起来。


    霍恬恬安抚好两个儿子,这才转身看着施妗眉:“她不舒服了,所以想到我了?那我还挺荣幸啊。”


    “没……没有这个意思。”施妗眉紧张地低着头,没有勇气去看霍恬恬的眼睛。


    霍恬恬把最后一口给孩子吃完,又抓起手帕给玉米把肥嘟嘟的小脸蛋儿擦擦干净,这才把他放学步车里去。


    学步车是大舅做的,用的竹子和竹篾子,只有下面的滚轮用了其他材质。


    岛上找不到合适的橡胶滚轮卖,而且橡胶的不解释,所以霍润家去海钢托关系定制了钢滚轮,每个学步车四个滚轮,两个学步车加起来也才八个轮子。


    人家海钢不想做这种小生意,量太小了,还得单独造个模具,太赔本儿了呀,不得已,霍润家直接定制了八百个。


    剩下那七百九十二个,都摆在了一楼的第四间房里,他琢磨着自己多做几个学步车卖了赚钱贴补家用。


    目前已经做了十几个了,本来大院的人看到了想买的,但他拒绝了。


    理由很充分:如果学步车卖给大院的人,价钱开低了不划算,价钱开高了不安全。


    要是以后有人想整郑长荣,就可以借题发挥,说大院的人通过购买高价学步车贿赂他。


    所以霍润家把那些学步车都卖给了外面公社的人。


    一个车子刨除成本,净赚五块钱,一个月做十个,那就是五十块,比城镇职工的收入还高呢。


    这还是他利用带孩子之外的时间做的,要是全职做,那可了不得。


    这会儿霍恬恬把玉米放车里,身后便响起了花生不满的啊啊声。


    当妈的赶紧转过身来,把花生也接到怀里抱抱亲亲,再给孩子擦擦小脸蛋儿,让他跟玉米一起去学步车里疯玩去了。


    院子很大,关上门之后由着他们在地上横冲直撞,哥俩你追我赶的,咯咯咯笑着,好不热闹。


    霍恬恬笑着直起身来:“大舅,你去歇会儿吧,我看着呢。”


    “哎,我去刷碗。”霍润家今年还没到六十,比老太太年轻不少,所以很多操劳的事儿都被他一个人张罗过去了。


    这会儿老太太要跟他抢着刷锅,他却不肯,霍恬恬便抛下施妗眉去了厨房:“哎呀大舅,你去休息,去嘛,等会我刷,你总得让我尽尽孝心吧?要不然别人说我不孝顺怎么办?”


    “她大舅啊,你就听孩子一回吧,去休息吧,啊。”老太太连推带撵的,可算是把霍润家劝去休息了。


    霍恬恬也不让老太太刷碗,把她也撵出去了。


    她站在门口,看了眼施妗眉:“愣着干什么?进来说话啊,怎么,要我请你?”


    “不是的,我来了。”施妗眉知道她在故意晾着自己,只是迫于无奈,还是硬着头皮进来了。


    进来后就那么杵着,霍恬恬也懒得搭理她。


    三两下把碗刷干净了,灶台也擦擦,忙完后她解开围裙往外走:“既然你没话说,那就回去吧,我还忙着呢,啊。”


    “我有话的,有的。”施妗眉赶紧追了出去,“小嫂子,邱副政委那事是我不对,我给你道个歉。其实她就是想试试你会不会助人为乐,没别的意思。我呢,正好急得跟没头苍蝇似的找不到合适的工作,所以就听了她的安排找你哭来了。其实我们没有坏心的,真的。”


    霍恬恬没理她,没说实话,理了做什么。


    便沉默地把洗碗的毛巾和丝瓜囊儿夹在绳子上晾晾。


    随后她跟在两个孩子身后,全当消食儿了,每次看到小哥俩快撞在一起了,她便拦在中间将他们分开。


    可她越是这样,两个小子越是来了精神,咯咯咯的傻笑着,故意往一块儿撞,好让妈妈着急忙慌地来救场。


    一来二回的,霍恬恬察觉到了两个小坏蛋在捉弄她,便不管了。


    两个小傻子急了,啊啊啊地往妈妈身边跑,一个撞着了霍恬恬的后腿弯子,一个撞到了她的前面膝盖,还好她躲得快,只是擦了一下。


    不过她这一躲,两个学步车就不可避免地撞一起了,霍恬恬吓个半死,两个孩子却咯咯咯地笑得更开心了。


    不等她把这两个小东西分开,哥俩便隔着学步车周围的隔板,同时伸出爪子扯住了妈妈的裤腿。


    一个仰着小脑袋,嗲声嗲气的:“妈妈抱。”


    另一个不甘落后,也歪着脑袋卖萌:“抱抱!抱抱!”


    霍恬恬无奈得很,看了眼身后浇筑了水泥的半块院子,思来想去,便去楼上找了个不用的席子下来,铺在地上后,把这争宠的哥俩先后抱出来,一起坐凉席上去了。


    当妈的刚坐下,便被两个小子“前仆后继”了。


    花生最会腻歪了,直接往妈妈怀里钻,玉米挤不进去,便从侧面搂住了妈妈的脖子。


    得亏霍恬恬现在长高了,要不然还真吃不消这两个小蛮牛横冲直撞地来撒娇。


    不得已,她只好学着郑长荣的样子,一手抱着一个。


    不过她的力气没那么大,没办法腾空抱着两个孩子,只得让这两个小子坐在腿上,一边一个,勉强应付过来了。


    花生在左边,还不忘搂着妈妈的脖子,玉米在右边,妈妈的脖子被哥哥搂了,他只好退而求其次,搂妈妈的脑袋。


    霍恬恬最后只得从玉米的怀里露出两只眼睛,看向了对面一脸羡慕的段丽。


    段丽笑着打趣道:“小嫂子真有福气,将来两个儿子肯定都抢着孝顺你呢。”


    “哎,孝顺是次要的,结婚的时候别找个搅家精就好了。”霍恬恬快喘不过气气儿来了,没办法,这就是爱的甜蜜和负担啊。


    施妗眉知道在说她,脸上讪讪的。


    她琢磨了半天才开口:“小嫂子还在生我的气?可我也是没办法了,卫华这次真的要被宋春妮纠缠疯了,求你看在郑师长的份上,帮帮我们吧。”


    霍恬恬艰难地把脑袋从玉米怀里探出来,她嫌烦了,只想快点把施妗眉打发走,好安安心心地陪孩子。


    便琢磨了一下,建议道:“你男人身上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比如胎记什么的。你把宋春妮找出来,当众质问她,她要是说不上来,那就是撒谎。”


    “她都趁着卫华喝醉了把卫华扒光了,就算有胎记也看清楚了呀。”施妗眉也想过这个法子,可是不行啊,那宋春妮被她撞见的时候连一件衣服都没穿,实在是由不得她不信了。


    霍恬恬白了她一眼:“你不会做几个假的?”


    “啊?”施妗眉愣住了,假的?


    “你要是想跟郝卫华过下去,那就做几个假的,彻底堵死宋春妮的嘴,你要是不想跟他过了,那就随你。”霍恬恬言尽于此,要是施妗眉还领会不了,那她也爱莫能助了。


    施妗眉恍然大悟:“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那我做哪儿好呢?”


    “哪儿私密就做哪儿,到时候丢的可是宋春妮的脸,你怕什么?”霍恬恬已经没耐心了,她不喜欢没脑子的人。


    施妗眉沉默良久,悟了:“那就做在——”


    “你不用说给我听,我不关心这个。好了,主意给你出了,你要是需要我主持公道的话,晚上把你男人和宋春妮一起叫过来吧。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处理这种烂摊子。以后要是再来找我,可别怪我直接闭门谢客。”霍恬恬不耐烦地移开视线,继续跟两个傻小子闹去了。


    施妗眉走后,段丽留下来说了好半天的好话。


    霍恬恬没说什么,只是静静地听着,等段丽快走的时候才提醒了一句:“当初是看她可怜,才出了那么一个主意,但你看她知道感恩吗?跟邱爽一起算计我真当我不知道呢?你现在就该跟她疏远开了,要不然以后有你哭的。这也是我最后一次顾念你我的情分出手帮忙了,你好好想想吧。”


    “好。”段丽叹了口气,愁眉不展地走了。


    哎,她也知道,这种事情一而再再而三的,谁都会嫌烦的。


    也许小嫂子说得对,她是该跟施妗眉慢慢划清界限了。


    只是她一想到施妗眉要独自拉扯四个孩子,便觉得心有不忍。


    再看看吧,万一这次施妗眉就学聪明了呢。


    中午郑长荣回来吃饭,刚到家门口,便被眼前离奇的一幕惊呆了。


    两个大胖小子,一人手里拿着荔枝,一人手里抱着芒果,你喂妈妈一口,我喂妈妈一口。


    哎呦喂,别提多乖多可爱多孝顺了。


    再看他媳妇,满脸黄澄澄的,都是玉米抹上去的芒果糊糊。


    偏偏小媳妇乐得跟什么似的,一扭头全擦玉米脸上去了。


    母子俩大眼瞪小眼,咯咯咯地全都笑了起来。


    一旁的花生见了,不甘落后,抓着妈妈的肩膀站起来,小脸蛋儿贴上去,也给自己糊了一脸的金黄。


    咯咯咯地傻笑着,加入了妈妈和弟弟的犯傻行列。


    当爹的几步走近,面前的母子三个笑得前仆后仰的,不约而同齐齐看向了他。


    郑长荣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居然就这么一屁股坐在了席子上,搂着这母子三个全都贴了贴脸蛋儿。


    一起犯傻,一起笑。


    笑得霍恬恬肚子疼,尤其是她看到她家衣冠楚楚的郑师长也糊了一脸的芒果汁儿,便怎么也停不下来了。


    笑着笑着,郑长荣没忍住,逮着她那红嘟嘟的嘴唇就是一口。


    洗了脸吃了午饭,霍恬恬商量着是夫妻俩单独去取钱,还是带着孩子一起去市里逛逛。


    郑长荣考虑了一下:“反正我下午请过假了,那就一起吧。”


    “也好,那就叫上两个妈,还有大舅,我们一起去国营商场看看吧,万一有能用上的东西呢?”霍恬恬还没带孩子出去逛过,想着难得回来一次,正好给孩子添置点东西。


    三个长辈都没意见,便收拾收拾,锁了门出发。


    经过五号院的时候,还不忘招呼了卢菲菲一声,最后两家人除了孟正阳,全都往车站去了。


    上车的时候,霍恬恬刚坐下,便看到年前报名时遇到的两个知青上来了。


    胖的那个瘦了一大圈,神色憔悴,瘦得那个更加皮包骨头了,看来日子都不好过。


    见着霍恬恬的时候,两人都跟看到救星似的,直接在车上给她跪下了,齐声喊道:“小嫂子,救救我们吧。”


    第249章 第249章功德无量(一更)


    今天车上人不是很多, 但即便是这样,两个知青忽然下跪,还是会让霍恬恬压力骤增的。


    她瞧着这两个知青好像真的受了天大的委屈和非人的折磨, 便趴在郑长荣耳朵边上商量了一下, 随后起身, 把花生交给霍齐家抱着, 随后领着她们往最后面连在一排的空座上走去:“你们起来说话。”


    两个知青高兴坏了, 赶紧互相搀扶着,往后面去了。


    到了那里,又要给霍恬恬下跪。


    霍恬恬扶着她们, 正色道:“你们别这样,好好起来说话。”


    “哎!哎!小嫂子, 是这样的, 我们两个一直想着有朝一日能回到城里, 所以下乡插队后一起没有放弃学习。我们有信心, 哪怕清华北大考不上,起码也是可以考个广东省内的学校的。而且我们两个考完之后对过答案, 肯定可以考上的。”


    “可是我们被人冒名顶替了, 我们找了知青办好多次, 他们都推诿不肯帮忙核实试卷。后来没办法,我们又去广东省里的招生办去闹, 结果对方早就防着我们了,我们都没能进招生办的大门, 就被套上麻袋拖走了,还被打得浑身是伤, 差点都回不来了!”


    “小嫂子,我们当初冒犯过你, 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我们不敢求你原谅,但是我们保证,一定会想办法报答你的!求求你了,帮帮我们吧,插队的公社条件很差,我们辛辛苦苦挑灯夜读,到头来却便宜了别人,实在是委屈死了。”


    “是啊小嫂子,我们现在真的是申冤无门,只能一次一次地跑知青办,公社那边还要扣我们的工分,我们已经三个多月没吃过饱饭了,就为了跑这个事儿。小嫂子,求求你了!我们知道,虽然是你大哥帮我们搞定了那几个臭男人,但那其实是你安排的,你是个特别特别好的人,我们真的很感激你的。”


    原来是这样,霍恬恬看着这两个知青已经瘦得不成人形了,赶紧喊了声妈。


    霍齐家也都听到了,她把花生送到老太太怀里,提着装有吃食的帆布包,走过来打开包口,让两个知青自己拿点吃的。


    里面有钵仔糕,炒花生,煮鸡蛋,还有一只烧鸡,几个白面包子。


    两个知青对视一眼,咽了咽口水,没好意思伸手。


    最终还是霍齐家拿了两个煮鸡蛋和包子出来,又招呼了一声:“她大舅,把椰子开了吧。”


    霍润家已经开好了,大长胳膊一伸,就把椰子递了过去。


    两个知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感动得热泪盈眶,噗通一声再次跪下,要给霍齐家磕头。


    霍齐家赶紧扶着她们:“好孩子,来来来,跟我说说,你们叫什么名字,报考的什么学校,我还算有点人脉,我去帮你们核实一下。”


    两个知青听着这话,再看看霍齐家这一身的书卷气,顿时明白过来,不禁喜极而泣:“小嫂子管您叫妈,那您是她的娘家妈妈吧?您是霍教授?”


    “哎,是我。”霍齐家笑着坐下,拉着两个知青的手,让她们也坐。


    霍齐家指了指那边的郑长荣:“要是我不行,我女婿也能帮上忙。好了,声音小点,具体怎么回事,你们好好说。”


    两个知青便叽叽喳喳地说了起来。


    霍恬恬听罢,好像明白了什么。


    她蹙眉沉思了了片刻:“妈,我有个想法。”


    “你说。”霍齐家并不知道霍恬恬班上有两个冒名顶替的被踢出去了。


    这会儿便好奇地静候下文。


    霍恬恬确认道:“你叫文婷?你叫宗冬妮?”


    还有点人样子的知青赶紧点头:“对的小嫂子,我叫文婷,文化的文。”


    瘦骨嶙峋的那个点头道:“我叫宗冬妮,祖宗的宗。”


    霍恬恬脑子转得很快,她已经猜到怎么回事了:“我们班有两个冒名顶替的,一个叫齐婷,一个叫宋冬妮。当务之急,是要查一查阅卷处到底有没有你们两个的卷子,要是没有,那就是被人动了手脚!”


    两个知青却摇了摇头,不太明白。


    霍恬恬解释道:“你们四个人的卷子应该被掉包了。你想,文字下面加两笔就是齐,宗字把那两横涂起来,再把勾弄模糊一点,那就是宋。反过来也很好改,齐字下面的两笔涂掉就是文,宋字加一横再添个勾就是宗!这可真是一般人想不到的好手段!”


    霍恬恬这么猜测是所有依据的,因为齐婷的态度很嚣张,显然是不怕别人查的,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双方的卷子已经被做了手脚,就算去查,也未必能水落石出。


    两个知青听罢,惊讶得连手里的包子都差点掉了。


    文婷实在是佩服到五体投地,更为自己曾经大放厥词的行为感到深深的羞愧,她拉了拉同样目瞪口呆的宗冬妮,两人又要磕头。


    这次霍恬恬生气了,骂道:“你们是想让我折寿吗?快别磕了!我正好烦那两个人,不过是送你们一个顺水人情罢了。”


    “小嫂子怎么说都行,不过我们心里有数,你是热心肠的大好人。对方敢这么嚣张,肯定是有背景的,你现在为了我们的事居然不畏强权,我们真的特别感激你,我们暂时没有别的办法报答你,你就让我们磕几个头吧!”两个知青都眼泪汪汪的。


    霍恬恬正色道:“你们要是再这样,那我就不管了。都起来,说事就说事,别搞这些有的没的。你们要是真想感谢我,等事情水落石出之后,请我吃顿饭吧。”


    “一定一定,谢谢小嫂子,谢谢霍教授。”两个人终于看到了希望,还不往转身,提前谢一谢郑长荣。


    不过她们也知道,郑长荣在外面要低调,便说了句:“谢谢人民子弟兵。”


    郑长荣点点头,没说什么,算是一种无声的承诺,这种事情很恶劣,他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车子到了市里停下,众人分作两路,霍齐家和霍润家领着两个知青去知青办和当初的招生办,霍恬恬则跟郑长荣取钱去了。


    两口子一人抱着一个孩子,老太太则帮忙领着卢菲菲家的国平,卢菲菲自己牵着两个儿子,四个大人带着五个娃,很容易引起路人的注意,郑长荣便让卢菲菲和老太太先去国营商场一楼等着,这样不至于太过招摇。


    到了邮局,他把霍恬恬怀里的花生接过来,让她拿上汇款单和私人印章以及身份证明去取钱。


    那支行的负责人本来还想推诿的,但他一看汇款过来的单位,立马起身客客气气地招呼霍恬恬去了后面的办公室。


    郑长荣跟上,两口子等了好半天,那负责人才领着他们局长过来了。


    那局长再三核对了一下汇款单上的单位,以及收款人所在的地址,好奇道:“请问这位军官是?”


    “这钱跟我没关系,是我媳妇向组织上提供了一款机器,组织上奖励她的,我昨天就让一个姓裴的士官过来预约过了,今天你们磨磨蹭蹭的到底要做什么?”郑长荣蹙眉,这事看起来没那么好解决。


    那局长赶紧赔不是:“是这样的,金额太大,超出我们支局的支付能力了,我这就去给省里的总局打电话,可能你们需要跑一趟广州才行。”


    “那快点,我们还有事。”郑长荣不苟言笑的时候,会给人带来强大的压迫感。


    尤其是那一米九几的大高个,往那一杵跟个门神似的,那局长便有些惶恐,加上收款人的单位在海军大院,他不敢造次,便赶紧去打了电话。


    回来后再三赔不是,道:“总局那边说了,需要你们额外开具一份单位的证明才可以领取这笔钱。总局在广州的地址我写给你们,真不好意思,让你们白跑一趟。”


    霍恬恬见对方一直赔小心不像是在哄人,便没有为难他们。


    起身接过玉米,夫妻俩离开了办公室,去国营商场找卢菲菲他们。


    大市的国营商场里并没有多少好东西,四大五小逛了一会儿就出来了。


    只买了几块布料子,和几个漂亮的鸡毛毽子。


    众人去车站等着,霍齐家那边却格外的顺利。


    那招生办和知青办的都知道她的大名,客客气气地把事情跟她交代了。


    还给开具了相关的证明。


    霍齐家知道,他们是做个顺水人情,反正真正难啃的骨头在广州那边,他们何不卖霍齐家一个好呢。


    回去的路上,霍齐家沉思良久,跟霍恬恬商议道:“这事得用你之前让胡浩和杨队长自乱阵脚的法子。”


    霍恬恬也是这么想的,等她到了学校就跟沈舟里应外合,把一些真真假假的消息放出去。


    不过今天她没领到钱,相应的积分还没到手,只得跟霍齐家一起坐车走。


    母女俩考虑再三,准备直接带着文婷和宗冬妮过去。


    这么一来,下车后,两个知青便赶紧回知青点拿自己的身份证明和当时的准考证去了。


    霍恬恬回到大院,抓紧今天的最后一点时间,多陪陪孩子和男人。


    天刚擦黑的时候,两个知青找了过来,霍恬恬把她们两个安顿在了七号院,就等明天一起出发。


    夜里,她趴在郑长荣身上,很是遗憾地说道:“也不知道去广州能把钱取出来不。”


    “证明给你开了,到时候你带上夏晴,应该没问题。”郑长荣其实有个猜测,就算那笔钱暂时取不出来也没关系,因为只要能把这两个知青的事儿给解决了,那他媳妇可就功德无量了,誉满天下那一栏肯定会有奖励的。


    到时候照样可以升到十级。


    不过他这也只是猜测,目前不想说出来,万一成不了,不是让小媳妇空欢喜一场吗?


    所以他什么也不废话了,好好搂着小媳妇睡觉,静静地等待她的好消息。


    第250章 第250章真相大白(二更)


    霍恬恬第二天醒来的时候, 才想起来昨天宋春妮没来找她。


    她一边刷牙一边叮嘱郑长荣:“要是我走了她再跟施妗眉闹,你别理她们。”


    郑长荣笑着从身后搂住她的腰:“不会,我叮嘱过朱向前和郝卫华了, 以后这些烂糟糟的事儿都不会来烦你, 放心吧。”


    “那他们去别的地方闹起来怎么办?”霍恬恬不是想多管闲事, 而是怕郑长荣难做。


    郑长荣也怕她操心, 便宽慰道:“放心, 老太太还在家呢,不行到时候让她去主持一下局面,咱这大院里头谁看到她不是客客气气的。”


    “老太太年纪大了, 还是别总麻烦她的好。”霍恬恬刷完牙,转过身来想要亲自己男人一口。


    郑长荣却想躲开:“我还没刷牙。”


    “没刷就没刷, 我不嫌弃你。”霍恬恬还是坚持要亲他, 可郑长荣不想给自己媳妇留下不好的印象, 干脆一个弯腰, 从她怀里钻了出去。


    非要把牙刷干净了,才笑着回头主动亲了上来:“我要你心里的我永远都是最帅气迷人的。”


    “好, 你最帅气, 最迷人, 其他的都是凡夫俗子!”小媳妇乐不可支,拿起毛巾帮他洗脸, “你去党校具体哪天来着?”


    “五月十五号到六月十五号,一个月。”郑长荣查过日历表了, 问道,“咱儿子过周岁是过农历的还是公历的?”


    “农历吧, 公历六月六号虽然比较好记,但咱是中国人, 就按自己国家的历法来吧,今年农历四月二十是五月二十六号,在这个月月底,你别忘了。”霍恬恬并不是个崇洋媚外的人,她知道老祖宗的历法比外国先进多了,所以她才不会忘本呢。


    郑长荣也记着日子呢,应道:“那行,我五月十三号就动身吧,带着咱妈和孩子,还有大舅一起过去,到那先认认地方。你同学不是还要我请她们吃饭吗,你记得提前跟她们说一声。”


    “嗯。”霍恬恬收拾完了,这次回来又多了几条漂亮的裙子,有上下分体的套装,也有连衣裙。


    衣服装在包里提在手上,那都是沉甸甸的爱。


    以至于她根本不舍得走,搂着郑长荣亲了又亲:“这次妈陪我过去,你就别担心我了,照顾好自己和宝宝,我等你来广州。”


    两人腻歪完下了楼,连走楼梯的时候都挽着胳膊,看得那两个知青很是羡慕。


    忍不住嘀咕道:“小嫂子跟郑师长感情真好啊。”


    “是啊,昨天在车上,郑师长二话不说就答应帮忙,肯定是看在了小嫂子的面上。咱俩以后机灵点,可别再得罪小嫂子了。”


    “还用你说,这次她肯帮忙,不管事情成不成,我都会记她一辈子的恩情的。”


    “哎,要是事情成了,我就让我爸妈给新华日报写一封表扬信,好好报答报答她。”


    “光写表扬信算什么,我让我爸妈给她寄咱们老北京的烤鸭过来。要是我们能回去,我就在家里给她腾个房间,专门等她以后去北京玩的时候招待她!”


    “也对,你家四合院儿大着呢,住得下,不像我家,大杂院里挤死个人。到时候我也去找你,咱俩一起好好招待招待她。”


    “呦,我差点忘了,霍教授好像过阵子要去北京,那要不我回头给家里打个电话,让我爸妈招待一下霍教授,也算是我报答小嫂子了吧?”


    “我看行,那你别忘了,到了广州赶紧打电话。”


    两人正议论着,霍恬恬下来了。


    冲她们两个客气地笑笑,随后把行李放在地上,去屋里抱了抱两个孩子。


    “妈妈去上学咯宝贝儿,快让妈妈亲亲。”又到了分别的时刻,霍恬恬心中依然是万分不舍的。


    亲了花生亲玉米,亲了玉米再亲花生。


    俩小子不懂什么是上学,反正有吃的有玩的就很开心。


    这次霍恬恬没让老太太和郑长荣送,一是孩子醒着,怕孩子看到她走会哭;二是带着外人呢,到时候一家子抱头痛哭多丢人啊。


    郑长荣知道她也是要面子的,便没有坚持,只把她送到了南北路上,便回来了。


    吃完早饭,郑长荣给广州的老温打了通电话。


    那温长空回道:“这事我家清风已经跟我说过了,只是不知道她们到底顶替了谁,一直没有办法彻底把这事给解决了。既然现在你们找到了苦主,那我自然也不会助纣为虐的。这样吧,我给你一个号码,你转告你丈母娘,让她出面联系,这样不至于把咱们部队牵扯进去,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郑长荣当然明白,记下号码后再三表示了感谢,就等霍恬恬联系他的时候转告给那边。


    霍恬恬依旧是晚上到的广州,下车后立马跟郑长荣报了个平安。


    郑长荣准备训练两个孩子自己说嘘嘘和粑粑,这会儿正蹲在地上给孩子做示范,一边示范一边模拟着拉粑粑的声音:“嗯嗯!!嗯嗯!!会了吗?”


    花生和玉米像看傻子似的看着自己的老子,扭过头去,继续追着奶奶要玩具。


    郑长荣首战失败,只好站起来跟媳妇说话:“这俩小东西,居然跟我翻白眼。”


    “哈哈,肯定是你学得不像,你裤子都不脱,孩子当然不信你在拉粑粑。”霍恬恬偷偷在心里笑。


    郑长荣赶紧把号码告诉她:“齐婷的老子位高权重,要是让他知道部队的人插手这事,容易造成整个高层的不和,所以这事只能让丈母娘出面了,你帮我赔个罪,她老人家受累了。”


    “这话怎么说的,你要不是为了我也不会多这个事儿,干嘛说赔罪不赔罪的话。有这个号码简直帮大忙了,我谢谢你还来不及呢。你快休息吧,训练孩子拉粑粑不着急的,等来了广州我可以帮忙。”霍恬恬不傻,知道温长空能提供这个号码已经算是给了他们天大的面子了。


    怎么好要求郑长荣亲自出面呢,根本不合适的。


    等她到了租住的院子那里,便把这个号码告知了霍齐家。


    沈舟正在院子里等她们,没想到他居然认识这两个知青。


    霍恬恬很是意外,一问才知道,沈舟有个同学在她们插队的地方,平时也会去那里找同学玩的。


    既然这样,霍恬恬就不用再给两边做介绍了。


    她简单概括了一下目前的情况,至于这两个知青落脚的地方,暂时就安排在了她租住的院子这边。


    沈舟觉得这事好办,他有把握:“你说那个冒牌货的老子是齐应祯?我知道他。这人很爱惜自己的羽毛,绝不会那么横行无忌,还把人用麻袋套起来打一顿,太下作了。所以我猜测,齐婷冒名顶替的事儿他应该是不知情的。”


    “那怎么办?”那文婷很是激动,一想到自己上大学的名额被那么一个女人顶替了,就觉得恶心。


    霍恬恬沉思片刻,道:“既然是爱惜自己羽毛的人,那我就不能完全按照以前的法子来了,稍微迂回一下吧,免得得罪人。不过我得问你们一件事,你们当初挨打,报警了吗?”


    “报了报了,不过那警察似乎被人收买了,不但没有帮我们调查凶手,还说我们是考不上大学过来胡搅蛮缠的疯女人,把我们撵走了。”文婷很是生气,一想到当时那两个警察的嘴脸,就恨不得冲上去撕他们的嘴巴。


    霍恬恬琢磨了半天,想不到是谁替齐婷出的头:“如果不是齐应祯,还有谁会这么护着齐婷呢?哎,慢着,那齐婷已经结婚了,难不成是她婆家为了讨好她巴结她老子,所以出手掺和了这件事?”


    “很有可能,她婆家是谁知道吗?”沈舟拿出纸笔来,开始整理这个齐婷的关系网络。


    霍恬恬想起上次让老妈查过闻书香这个人,便把里面关于齐婷的部分报了出来:“她婆家姓龚,男人叫龚轲,公公叫龚赫,龚赫是广州医学院的老师。哎,我那结拜的姐姐韦昊也是广州医学院的,就是不知道她去哪儿了,要不然我就找她来问问了。”


    沈舟蹙眉,在齐婷的关系网左边写上娘家的成员,右边写上婆家的成员,最后再在龚赫名字后面拉了个箭头,指向了韦昊。


    他也有阵子没见过韦昊了,还记得开学那天在学校里碰到过她的,便嘀咕道:“倒是奇怪,韦昊最近跟消失了一样,助教也不做了。”


    “是啊,医院也找不到她了,上次我去做尿检的时候倒是遇到她了,可是她……哎,总之我把她弄丢了,不知道跑哪儿去了。”霍恬恬很是担心,真是愁人啊,她不知道韦昊到底遇到了什么事,以至于要撒谎骗她,骗她就算了,还躲起来了。


    沈舟思来想去,觉得最值得怀疑的就是齐婷的婆家:“你们等我消息,明天我走一趟派出所,看看上次文婷她们报警后警察有没有跟龚家的人来往。”


    也只能先这样了,总得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不过霍恬恬临走之前,又让老妈彻底查了查齐婷和宋冬妮的家庭成员关系。


    这才知道,原来这两个人还是姑嫂呢。


    那齐婷来自重组家庭,父母都是离婚再找的,齐婷是她父母唯一的婚后的孩子。


    齐婷有个同母异父的哥哥,宋冬妮就是她哥哥的二婚老婆。


    而齐婷妈妈的前夫混得不好,这个哥哥嫂子自然就拼了命地巴结她,所以宋冬妮虽然是齐婷的嫂子,但在齐婷面前却像个哈巴狗似的。


    而这个宋冬妮,确实是宋春妮的姐姐,只不过宋春妮嫁去了海岛,宋冬妮嫁在了广州。


    整理完这些七绕八拐的关系,霍恬恬看了眼时间,九点半了,再不走学校就关门了。


    明天早上还有课,她不想迟到,便把自己老妈和两个知青都留在了这边,自己回了学校。


    夏晴知道她要回来,不想让她一个孕妇独自走夜路,但她这会儿刚办妥投币洗衣机的事情,来不及接她回去,便让贺超过来了。


    霍恬恬刚出院门,便看到贺超盯着最边上的一个院子,等霍恬恬掩上门出来的时候,贺超跟在她身后,却依旧时不时回头盯一眼那边。


    霍恬恬不理解:“怎么了?”


    “那个杀猪的女人鬼鬼祟祟的,一直探头探脑地往这边看。”贺超怀疑那个女人要搞事情,这是他的直觉,因为那女人一看就是特地把门支开一个缝隙偷偷打探消息的。


    霍恬恬也回头看了眼,确实看到半张脸消失在了最边上那个院子的门后,那人还嘭的一下把门关上了,明显心里有鬼。


    她沉思了片刻,在心里喊了声猫蛋儿,倒是奇怪,猫蛋儿居然不理她。


    等她到了宿舍,却依旧找不到猫蛋儿的影子,只得自己想办法。


    她叫上夏晴,去了趟齐婷现在的宿舍。


    那齐婷正在跟宋冬妮埋怨即将到来的期中考试,两个人谁也不想看书,只想睡大觉,所以齐婷正撺掇宋冬妮去找助教老师套近乎透题。


    那助教刚刚来宿舍关心同学来着,目前去了隔壁宿舍,还没走。


    宋冬妮不想去,齐婷生气了,威胁道:“你不去是吧?行,那你到时候再不及格的话,学校要让你留级重修可别来找我帮忙。”


    “好好好,我去,我去行了吧!”那宋冬妮一脸的无奈,气鼓鼓地推开宿舍门,准备去找护理系的助教联络感情。


    没想到刚出宿舍门,就被霍恬恬拽着拉到原来的宿舍去了。


    霍恬恬关上门,静静地打量着这个宋冬妮,脸上似笑非笑的,看起来让人心里毛毛的。


    宋冬妮有些紧张,攥着手不敢直视她的双眼。


    霍恬恬转身,切了块芒果给她:“坐,我们聊聊吧。”


    “啊。”宋冬妮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忐忑地坐下后,却并不敢伸手去接这芒果。


    霍恬恬有意拉拢她,进而分化她和齐婷,便撒了个谎,道:“我也是这次回去才知道你跟春妮是姐妹俩,这还真是缘分呢,咱俩虽然只做了几天的室友,但现在还是在一个学校里,不应该就这么生分了。这是我特地给你带的土特产,你尝尝,自家种的芒果,很好吃的。”


    宋冬妮大张着嘴巴,脑子转了好几圈才明白过来:“你认识春妮?”


    “是啊,我在海珍珠的时候就认识她了。”霍恬恬面带微笑,看宋冬妮那震惊的表情,她估计还不知道这事,由此推断,宋冬妮跟宋春妮的关系应该不怎么样。


    宋冬妮果然有些尴尬,讪讪地说道:“她从来不跟我提这些,她瞧不上我男人。”


    “这就是她不对了,亲姐妹,怎么好这么拜高踩低呢?你放心,等下次我回去,一定好好说说她。”霍恬恬面带微笑,真像个关心室友的好同学。


    那宋冬妮不禁鼻子一酸,点了点头:“谢谢你,不过我估计没用,人都是这样的,富在深山有远亲,穷在闹市无人问。我不指望什么姐妹情分了,没用。”


    “话不是这么说的,骨肉亲情永远是这世上最珍贵的感情,你们姐妹之间应该是有什么误会。你别难过,总之下次我回去一定找春妮好好谈谈。”霍恬恬再次把芒果往她面前递。


    这次宋冬妮终于接住了芒果,低着头咬了几口,甜滋滋的,真舍不得一次吃完。


    霍恬恬静静地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心里慢慢有数了,这个女人还知道哭,知道委屈,策反的希望很大。


    她便不再多说什么,只等这两天把消息放出去之后,看看宋冬妮的反应,争取策反这个女人,帮忙坐实齐婷的罪名。


    到时候就说宋冬妮是被胁迫的,总归可以给她争取一个宽大处理的机会。


    等那宋冬妮走了,霍恬恬便笑着关上门,准备睡觉。


    不过她刚躺下,便想起投币洗衣机的事儿,赶紧去水房看了眼,发现洗衣机已经安上了,可算是松了口气。


    回来后把个夏晴夸得面红耳赤的,一个劲瞪她让她快别说了。


    霍恬恬难得见夏晴害羞,笑着把那拍立得往她怀里塞:“哎呦喂,都当妈的人了,还娇滴滴地咬着嘴唇发牢骚呢,真可爱。”


    “好你个霍恬恬,居然嘲笑我!”夏晴急了,把拍立得收好,转身来捏霍恬恬的脸蛋儿。


    两人打打闹闹的,好不开心,叫那刚下晚自习回来的冯薇见了,却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又出去了。


    霍恬恬一头雾水,敛起笑容站了起来:“我怎么着她了,她刚冲我翻了个白眼。”


    “没有吧,她就这性格,上次我跟童佳佳闹,她也是这样,童佳佳说她这是羡慕咱们,自己不好意思开口,只好躲出去了。”夏晴坐直了,她是见过这种性格的女生的,害羞,内向,但又向往这样没心没肺打闹的姐妹情,偏偏自己没有勇气踏出那一步,只能自己气自己。


    叫别人看起来,真就像是无缘无故在发脾气似的。


    霍恬恬没见过这样的闷葫芦,有点摸不着头脑:“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我得罪她了。”


    “没有没有,她人不错的,洗衣机也是她帮忙搬进来的。”夏晴赶紧给冯薇说好话。


    那冯薇出去后却领了个人进来,杵在门口,好半天憋不出个屁来。


    后来还是她身边站着的陌生姑娘沉不住气,主动开口道:“冯薇是我表姐,是我麻烦她带我进来的,我来找霍恬恬。”


    霍恬恬狐疑地站起来:“找我?请问你是哪位?”


    “你不认识我也正常,但我认识你。”马幼珍气鼓鼓地进来,一屁股坐在冯薇床上,“我问你,你有多久没见过韦昊了?”


    “前阵子刚见过,不过她躲着我,骗我给她买吃的,自己跑了。”霍恬恬心里咯噔一下,心说这个女生虽然看起来脾气不小,但好像很担心韦昊的样子,便没有计较她这凶巴巴的口吻。


    马幼珍冷哼一声:“我再问你,你知不知道她上哪儿去了?”


    “不知道。”霍恬恬摇头。


    马幼珍又问:“那你知不知道后天是她生日?”


    这个霍恬恬知道,她点了点头:“生日礼物我准备好了,但我不知道去哪儿找他。”


    “生日礼物?你准备这个有什么用?人都找不到,送给鬼吗?”马幼珍不客气地指责起来,“亏她什么事都想着你,护着你,她那么一个大活人在你面前消失了,你居然找不到?你找不到就算了,还有心情在这里跟其他人打打闹闹,你好开心啊你!”


    冯薇觉得这话太过分了,赶紧扯了扯马幼珍的袖子。


    马幼珍却搡开了她,站起来质问霍恬恬:“你知不知道她在最困难的时候,想着的都是不能麻烦你,不能让你为难!你知道不知道,因为我想把她的困难告诉你,你急得差点跟我吵架?她那么护着你,满学校找人给你借书,帮你准备考试,可是你呢?你为她做什么了?你还有心思笑?”


    “喂,你这人怎么这样?谁说甜甜不关心她了?光是跑她上班的医院和职工楼就跑了不知道多少次了,是她自己有意躲着,你总不能让我和甜甜掘地三尺把她挖出来吧?我们没那么大的本事!”夏晴听不下去了。


    她最清楚霍恬恬有没有关心韦昊了,这个傻姑娘,除了学习就是去找韦昊,可是哪一次不是失望而归?


    这个马幼珍实在是太过分了,不分青红皂白一通指责!


    夏晴一把扯过霍恬恬,把她护在了身后:“我这么跟你说吧,上次有人要算计韦昊,甜甜她火急火燎地叫上我去通知韦昊,结果呢,韦昊在跟男人约会,任由甜甜在外面等了大半天才开门,可是甜甜说她半句不好了吗?还不是整天跟我念叨,说她这个姐姐人最好了,一天找不到她,甜甜的心里就一天踏实不下来。我就不懂了,甜甜哪里对不起她了,要被你这样冤枉!”


    马幼珍被夏晴吼懵了。


    她怔怔地看着霍恬恬,理了理思路。


    随后一屁股跌坐在了床上:“完了,她果然是出事了,你们真的看到她跟一个男人约会?是严世清吗?”


    “不知道,没看到,那男人躲在屋里没出来。不过她身上都是淤痕,衣衫不整的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离开。”霍恬恬赶紧把门关上,生怕别的宿舍的人听见。


    马幼珍哭了:“完了,肯定不是严世清,严世清那么在乎她,怎么可能给她弄得浑身淤青。肯定是那个死老头得逞了!”


    “死老头?谁啊?你冷静一下,她到底遇到了什么麻烦,你跟我说,我肯定不会袖手旁观的。”霍恬恬没有跟她计较态度问题,而是坐在她身边,抓起她的手,耐心地询问起来。


    马幼珍便把韦昊怎么求职碰壁,怎么被老师威胁,又是怎么跟她吵架不允许她去找霍恬恬,一五一十都说了。


    霍恬恬听罢,恍惚想起了什么。


    她问道:“那个老头子长什么样?是不是面相很凶,还戴了一副眼镜?”


    “对啊,一脸残暴的刻薄样,我当初一看到他的时候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马幼珍哭得眼睛都肿了,“我知道韦昊要过生日,特地请了假回来看她,却怎么也找不到她,肯定是那个死老头得逞了。死老头的儿媳妇不能生,他一门心思想借助他儿媳妇娘家的权势往上爬,不准他儿子离婚,可他又想抱孙子,所以他就打起了我们这些学生的主意。我们整个系里的女生都被他威胁过,要给他儿子做情妇,给他生孙子,要不然,就不让我们分配到好的医院。韦昊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可全广州却没有一个医院要她,她明明是优秀毕业生啊,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最后气不过,这才答应了死老头的要求。”


    霍恬恬听着这话,犹如五雷轰顶,那天在医院种种不合常理的地方被她一点点回忆起来。


    再联系自己租房子时那负责人说的话,她忽然想通了一切,问道:“你那个老师,是不是叫龚赫?”


    马幼珍猛地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霍恬恬:“你认识他?”


    “不,我应该是无意中见过他一面。我最后一次见到韦昊是在医院,当时我看到一个老头在候诊椅上等人,他看向我的时候,那眼神特别的阴森可怕,我到现在都记得一清二楚。你别急,我大概知道韦昊住在那里了。”霍恬恬几乎没有犹豫,拉上马幼珍直接往外跑,“夏晴,你去把贺超和温清风孙强都喊上,就说过学校不见了一个助教,我们去找人。”


    霍恬恬火急火燎往外跑,没想到刚到校门口,便看到了裴远征。


    怀里还抱着她的猫蛋儿。


    霍恬恬怔怔地看着他:“舅舅,你怎么在这里?”


    “回去,我来处理。”裴远征松开猫蛋儿,见霍恬恬不听,只好提醒道,“想想你的身体,能不能去那样打打闹闹的场合。听话,回去。”


    第251章 第251章舅舅的温柔(一更)


    此时此刻的校门已经关上了, 夏晴还没把人喊过来,冲到校门口的只有霍恬恬和马幼珍。


    她看着站在校门外的表舅舅,不太理解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直到她看到猫蛋儿又变丑了, 才知道自己身边出了小叛徒。


    这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 长了一撮黑色的小胡子, 像个希特勒, 正一脸无辜地看着霍恬恬这个正经的主人。


    霍恬恬有些生气, 小叛徒你给我等着!


    但她不好当着马幼珍的面说这些,只得憋在心里,秋后算账。


    她恳求道:“舅舅, 我就想去看看她,真要是闹起来了, 我躲旁边院子里行吗?我真的很担心她。”


    裴远征沉思了片刻, 见这两个大姑娘花儿一样的年纪却满脸堆着愁容, 实在是有些不忍心, 思来想去,跟那拿着钥匙等待命令的门卫说了一声, 门卫倒是挺配合的, 当即把门开开了。


    裴远征转身叮嘱道:“其他几个学生就别放出来了, 以免节外生枝。”


    “明白。”门卫似乎很听他的话,用一种下级对上级说话的口吻, 眼神也很顺从充满了尊敬。


    霍恬恬怀疑他俩认识,不过她没问, 沉默地跟着裴远征往前面走去。


    路灯昏黄,裴远征手里拿着电筒, 黑暗的角落里并行者两条耀武扬威的金环蛇。


    大街上没什么人,裴远征琢磨了半天才开口:“这事我前几天就知道了, 之所以没有收网,是在等手下落实龚赫的把柄。你们要是实在不放心韦昊,等会偷偷看她一眼就行,千万便让她知道你们知道她的事情了。她自尊心强,躲着你们就是想让自己保留好的印象,这一点能想明白吗?”


    “可是舅舅,你要怎么救她呢?”霍恬恬知道韦昊自尊心强,可是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怎么让她脱离苦海,自尊心在生存面前总归是次要一些的。


    裴远征叹了口气:“这事得耐心地静悄悄地来。首先,齐婷的老子动不了,所以我们只能拿龚赫开刀。威胁女学生,干扰毕业生求职,强迫学生给他儿子做情妇,这些都是道德方面的问题,不会让他伤筋动骨的。加上他一直在资助烈属,口碑很好,所以真想让他大厦倾覆的话,需要点更关键的证据。这其中最有用的就是找到他贿赂招生办篡改考卷让齐婷和宋冬妮冒名顶替的罪证,我想你已经在做了,我这边也行动了。要是你那边率先有了结果,及时联系我。”


    “那我们今晚什么都不做吗?”霍恬恬想哭,果然对抗强权是异常困难的,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


    裴远征摇摇头:“那个看着她的女人一直打骂她,等会我们先把那个女人放倒,天亮后看看她自己会不会逃。如果会逃,我会帮她,如果她不想逃,你们不要声张,等她自己愿意见你们再说。”


    “好。”霍恬恬看了眼马幼珍,见她也是一脸的泪,便抓住她的手安慰一番,“你要相信我舅舅,不要意气用事。”


    “我只想知道,你舅舅到底是什么人,他真的有把握弄倒龚赫吗?”马幼珍一直盯着裴远征,充满了怀疑和敌意。


    毕竟,这是一个阻止她跟好姐妹相见的男人,她又不知道他的来头,自然小心为上。


    霍恬恬考虑了一下,反问道:“总之,你别问了,你要是信不过我,何必来找我呢?”


    “行,算你狠。”马幼珍还是盯着裴远征,依旧不敢百分百信任。


    快到那边的时候,裴远征领着两人进了旁边的一个小巷,他松开怀里的猫蛋儿:“去。”


    猫蛋儿得到命令,立马生龙活虎地蹿上屋顶,往最边上的院子腾跳过去,等它跳进院子里,立马找到正骂骂咧咧洗着衣服的老大妈,冲上去对着她的肩膀就是一爪子,痛得这大妈立马鬼叫起来,她捂着汩汩冒血的膀子,吓得面色惨白,赶紧丢下没洗完的衣服,拿上钥匙和钱财,去医院挂了急诊。


    走的时候太着急,没看到躲在旁边巷子里的三个人。


    等她走了,裴远征掏出兜里的铁丝,过去把锁撬了,锁头也没扔,直接藏在了裤兜里。


    撬完锁裴远征便往院子里扔了几个石子儿,随后躲回巷子里,等着韦昊来关门。


    果然,不一会韦昊神色疲惫地起床了,她穿着宽松的裙子,走路的时候还看不出来显怀。


    她似乎并不害怕一个人住着,她只是好奇,大半夜的,到底是谁在往院子里扔东西。


    她双手握着门框,往外面张望了好一会,却始终看不到任何人影子,便关上门,从里头插上了门栓。


    便是这短短的一分钟,看得霍恬恬和马幼珍心急如焚,韦昊太瘦了,瘦得颧骨都突出了。


    可是裴远征说得没错,她们要是出现,只会把她吓走。


    思来想去,霍恬恬只能寄希望于裴远征,她扯住他的衣袖:“舅舅,你也不能出现在她面前吗?”


    “可以,只要你们保证不冲上去坏事,我现在就可以去见她。”裴远征吹了个口哨,让猫蛋儿回来。


    猫蛋儿乖乖地从院墙上跳下来,蹲在了霍恬恬面前。


    霍恬恬有点嫌弃这个叛徒,但还是点头做了保证:“好,我们不去,那你快去看看她,让她知道她不是一个人,她可以依靠你啊。”


    “你答应了可不算。”裴远征看着蠢蠢欲动的马幼珍,“她会坏事。”


    “我让金环蛇盯着她!”霍恬恬立马把责任揽过来,“我一定会看着她,你快去吧舅舅。”


    裴远征笑笑,这个外甥女真是不经逗,总喜欢往自己身上揽责任,是个傻孩子。


    他搓了搓霍恬恬的脑袋瓜:“沉住气,急躁干不了大事,听话。”


    说完他便过去了,这次他直接敲门。


    韦昊打开门的瞬间,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她紧张地推开了裴远征,探出脑袋看了看他身后,确认并没有其他人跟着,总算是松了口气。


    她赶紧把裴远征扯到院子里,插上门栓,着急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你来做什么?”


    “没办法,我那外甥女整天哭着要我帮忙找你,我当然用了点我的手段,查到了你的行踪。”裴远征半真半假地说着,径自往里面走去。


    韦昊心乱如麻,拍了拍自己差点被吓掉地上的心脏,赶紧追了上去:“你告诉她了?”


    “你想让我告诉她吗?”裴远征自顾自在堂屋坐下,面带微笑,不答反问。


    韦昊很是紧张,攥着袖子,咬着嘴唇,狠狠地摇头。


    裴远征从兜里掏出一个手帕包着的杯子,慢条斯理地倒了杯桌子上的凉茶:“你给我个理由,我要是被你说服了,我就不告诉她。”


    “我……我不想让她卷进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我想看到她一直活在阳光底下,活在亲人朋友的爱里,活得轻松,自由,无拘无束。我这样的人,不该拉她下水。”韦昊低着头,没有勇气去看裴远征的眼睛。


    “但是你不怕让我知道,为什么呢。”裴远征喝了口水,立马嫌弃地泼在了院子里,劣质茶叶,真难喝。


    韦昊犹豫了片刻,噗通一声给他跪下了。


    地砖很凉,可她却前所未有的清醒:“因为你会护着她,你会把对她不利的事情挡在外面,哪怕我再堕落再不堪,你不会让她知道的对不对?”


    裴远征擦了擦自己的杯子,重新用手帕包上,塞回兜里,不答反问:“告诉我,你现在为什么不跑?”


    “我往哪儿跑?”韦昊鼓足勇气,抬起头来直视裴远征,“我能跑哪儿去?只要龚赫没垮台,我无处可逃。”


    裴远征伸手,要扶她起来,她只把手搭在他手臂上,却不肯顺从。


    她把身子往地上坠,直勾勾地盯着裴远征:“告诉我,你想要我怎么样,你不会无缘无故跑过来的,你到底对我有什么安排?”


    “没什么安排,那个杀猪的女人不会再回来了,一个月内,龚赫会倒台,到时候你可以推开门,自由自在地出去,孩子是留着还是打掉,随便你。恬恬也不会知道你这段不堪的遭遇,你可以回到学校,继续做你的助教,医院那里也不会有什么影响。但是——”裴远征手上用力,还是将她扯了起来。


    “但是什么?”韦昊知道,裴远征不会无缘无故来帮她的,总归要有个条件的。


    她一个踉跄站了起来,人太瘦,没多少重量,像一片轻飘飘的叶子似的,一个不稳,跌坐在了裴远征怀里。


    她像是吓到了似的,赶紧站了起来。


    裴远征笑笑,只当没发生这尴尬的一幕,提醒道:“但是你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可以再用失踪来吓唬她,你该知道,她也怀孕了,你忍心看她翻来覆去地为你睡不着?还有你那个同学马幼珍,跑过去不分青红皂白地骂她,你过意得去吗?”


    “对不起,我终究还是没做个好姐姐。”韦昊捂着脸,泪水从指缝里落下。


    单薄的身子,憔悴的容颜,像是刚刚盛开在春日里的花朵,被一场倒春寒打击到奄奄一息。


    裴远征叹了口气,起身把她摁在怀里拍了拍:“不,你是个好姐姐,要不然我也不会掺和你的事情。你在我这里的一关已经过了,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找我。上次给你的电话号码,你为什么不打?”


    “我没机会出去。”韦昊像是一个在黑夜里行走太久的独行者,忽然看到了一丝天光,忽然知道自己不是孤军奋战,便再也控制不住,放声痛哭起来。


    裴远征就这么默默地拍打着她的后背,像是在哄一个小孩子,等她哭够了,掏出另外一块干净的手帕给她:“擦擦,我走了,现在开始,龚赫再找你的话,你就一口咬定你已经写了举报信到报社,他会狗急跳墙的。如果他打你,你委屈一下,忍忍,顶多半个月,我会让他再也没理由来找你。”


    “真的?”韦昊不知不觉已经抱住了裴远征,在外独自打拼了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次这么没骨气地选择了依靠别人帮忙。


    裴远征笑着低头:“真的,松开我吧孩子,以后你也可以管我叫舅舅。你没有拖甜甜下水,我真的很欣赏你,以后我会对你脸色好一点。”


    “我不要叫你舅舅!”韦昊下意识地推开了他,别过身去,擦了擦泪水。


    裴远征没想那么多,在他看来,韦昊是个跟外甥女一样的小女孩。


    一开始的时候他凶她,也只是担心她对外甥女别有所图,现在看来,是他看走眼了。


    他自然要给她几分好脸色。


    至于她忽然闹脾气不肯叫舅舅,那都无所谓了,谁还没有三分脾气呢。


    他转身往外走去:“把门关上,我走了。明天龚赫如果安排新的人过来,你别怕,那是我安插到他眼皮子底下的。你好好利用这个半个月多吃饭多睡觉,把身体养好了,这样你回到甜甜跟前的时候,才不至于露馅儿。”


    “好。”韦昊没骨气地又哭了,等裴远征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的时候,她无限惆怅地叹了口气,慢吞吞地关上了院门。


    躲在斜对面小巷子里的霍恬恬,好像从她的落寞和失望里读出了一种别样的情绪。


    那是期待和欣喜,也是渴望和依赖。


    真好,不愧是表舅舅,这么快就把韦昊安抚好了。


    跟刚开始开门时的神态完全不一样了!


    等韦昊关上门,霍恬恬兴高采烈地拉着马幼珍追了上去。


    “舅舅,她怎么样?”霍恬恬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到韦昊可以重获自由的那一天了。


    裴远征笑着琢磨了一下:“还行,你快回去,我去找人把那个杀猪女带走,不让她回来欺负你韦昊姐姐了。”


    “好哎!舅舅你最好了!”霍恬恬高兴极了,挽住舅舅的胳膊撒起娇来。


    说了一箩筐拍马屁的话,逗得裴远征哈哈大笑。


    一路将她送到校门口,亲自目送门卫开了门让她进去,裴远征转身,盯着跟在自己身后的马幼珍:“你不回家?”


    “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马幼珍指了指黑暗中的蛇,“它们那么听你的话?一路跟着也不咬人,倒是挺会吓我的,我几次想过去敲门,都被它们吐着信子拦回来了。”


    “你管我叫驭蛇人吧。”裴远征笑着,往他这里的接头人家走去。


    马幼珍却还是跟着:“我不信,你肯定是什么神秘组织的人。我可以加入吗?”


    “你?”裴远征摇摇头,指了指旁边的职工楼,“你到家了,快进去吧,我可耗不过你们年轻人,我要回去睡觉了。”


    马幼珍没再坚持,她盯着裴远征潇洒远去的背影,一股别样的情绪涌上了心头。


    这真是个奇怪的男人。


    校道上,霍恬恬看着坐在马路牙子上等她的夏晴温清风等人,笑着走过去:“今晚不出去了,但是我们的计划照旧!”


    第252章 第252章第一次出诊(二更)


    第二天清晨, 霍恬恬早早出了校门,往租住的院子来了。


    老妈正在做早饭,那两个知青也挺有眼力见儿, 一个在烧锅, 一个在洗衣服, 不是吃白食的娇小姐, 挺好。


    霍恬恬一来就把昨晚跟夏晴商量的计策和盘托出。


    “妈, 我们先放出齐婷冒名顶替的消息出去,那齐应祯如果真的爱惜羽毛,一定会在事情闹大之前叫人调查清楚的。”她抓起一个小马扎, 坐在了厨房门口。


    霍齐家正在拍蒜,闻言鼓励道:“继续说。”


    “然后我们想办法, 让文婷和宗冬妮把当时自己的答卷复写出来, 题目我可以提供, 但是你们两个要尽可能做到跟答题的时候答案一模一样, 这一点有困难吗?”霍恬恬看了眼正在忙碌的两个知青。


    两人异口同声:“没困难,那些答案我们都在心里复盘了无数遍了, 绝对不会错一个字的。”


    “那就好。接下来, 要是齐应祯自己处理了齐婷, 并让文婷和宗冬妮正常上学,我们就不再制造舆论。可要是齐应祯纵容包庇, 想息事宁人,我们就打舆论战, 找首都的报社帮忙把事情宣扬出去,到时候只要把责任全推在龚赫身上就行。那龚赫绝对不敢让人坐实了他的罪名, 一定会狗急跳墙,找招生办的人封口。我们早点安排人手, 蹲点跟踪,到时候直接抓他个现形!”霍恬恬这个计划执行起来很考验各方面的配合,如果齐应祯是个伪君子就糟了。


    而且文婷和宗冬妮必须做到把试卷一模一样地答出来,不然核对试卷的时候,没有说服力。


    霍齐家沉思片刻,道:“嗯,你等我一下那个电话,问问对面的领导这样行不行。对了闺女——”


    霍齐家把蒜蓉剁好,解开围裙往院子里走去,她冲霍恬恬招招手,母女俩去旁边说起了悄悄话。


    霍恬恬听罢,喜上眉梢:“真的?齐婷的娘身体不好?还是妇科病?好哎,正好老太太快来了,我先试试自己能不能出诊,要是我不行,就找老太太帮忙,只要我们可以骗取齐婷她娘的信任,就可以接近齐应祯把一手消息透露给他了!”


    霍齐家点点头:“不过你能行吗?你婆婆说你把脉的功夫不太成熟。而且那齐婷一直讨好你,不都被你无视了,你现在去找她,她会理你吗?”


    “没事的妈,我先试试,要是我真的没本事治我就实话实说,请婆婆去嘛。”霍恬恬想了想,没必要跟齐婷套近乎,她可以从宋冬妮下手的。


    宋冬妮好歹是齐婷她娘的儿媳妇呀,没必要去碰齐婷这个硬钉子。


    她赶紧吃了早饭,收拾收拾,回学校去了。


    猫蛋儿跟在她身后,提醒道:“韦昊开门了,在偷偷看你呢,你可别回头啊。”


    “别跟我说话,你个叛徒,你早知道她在这里了对不对?你不告诉我,却告诉了舅舅,你再也不是我的乖咪咪了!”霍恬恬冷哼一声,自顾自往学校赶去。


    猫蛋儿委屈巴巴的,紧紧追了上去:“人家也是想保护你喵。”


    “闭嘴。”霍恬恬一把提着猫蛋儿的后脖皮,这小子一下被扼住了命运的咽喉,再也不能狡辩了。


    今天下午有大课,临床一班跟护理系一起上。


    霍恬恬知道齐婷不想来上课,而宋冬妮却被齐婷逼着来找老师透题,所以两人会分开。


    霍恬恬便提前在后排占了个位置,等宋冬妮踩着上课铃进来的时候,霍恬恬便热情地冲她招了招手。


    宋冬妮头皮发麻,不是很想跟霍恬恬走太近,可教室前排没空位了,大家都在为即将到来的期中考试而努力。


    宋冬妮只得坐到了霍恬恬身边,赔着笑脸:“你怎么帮我占座了,要是齐婷知道了会骂我的。”


    “怕什么?你又不是她的奴隶。哎,我问你个事儿哦,你认不认识什么身体不好的人啊,我最近缺钱用,想找几个患者接诊赚点外快。没办法,我家里两个孩子呢,不努力不行啊。要是事情成了,我分你三成的好处费,怎么样?”霍恬恬笑眯眯地看着她。


    宋冬妮有些意外:“你会看病?你不也才大一吗?”


    “我会啊,我婆家祖上是宫廷御医,专攻妇科千金的,我是我婆婆的关门弟子——”霍恬恬把那卷羊皮名录掏了出来。


    她把那硕大的郑氏中医谱系名录几个大字给宋冬妮看看清楚,随后解开扎在上面的羊皮绳,将整个名录摊开,指了指自己的名字。


    宋冬妮目瞪口呆:“我听人说过,海珍珠那边有个老中医可厉害了,难道她就是你婆婆?”


    “对呀,马上我儿子一周岁了,她会带孩子来跟我团聚,一起给孩子过生日。但是你也知道,我还是个穷学生,没有赚钱的门道,所以我想自己接诊试试。你放心,要是我治不好,我可以让我婆婆出马,总之到时候别忘了给她老人家辛苦费就行。”霍恬恬笑着把名录卷起来。


    巧的是,坐在她前面的一个护理系的女生喜欢八卦,正好奇地打量着她们两个,更巧的是,这个女生的娘家妈妈就是众多从外地慕名去了海珍珠的患者之一。


    于是在这只有老师在讲话的课堂上,忽然爆发出了一声惊呼:“天哪,你居然是郑老太的关门弟子啊!”


    便是这一声惊呼,惹得所有人都回头往后面看了过来。


    霍恬恬羞涩地低下头,把羊皮卷收好,点了点头。


    老师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提醒道:“何红霞,上课不要大声讲话。”


    何红霞却一惊一乍的:“可是老师,霍恬恬同学是郑老太的弟子哎,上次你上课还夸过郑老太的,你说要是咱们学校开设中医课程的话,也许会请她过来当老师呢。”


    “是吗?这么巧?那霍恬恬同学学到什么本事了没有。”老师也很好奇,她也找郑老太看过病,她得的是产后阳明病,胃口大开,总也管不住嘴,暴饮暴食六七日后,忽然浑身发热,烦躁不安。


    同时出现了产后恶露不多且腹胀不止的病症。


    全广州的医院都跑遍了,总也治不好,最后在郑老太那里看好了。


    她实在是佩服得不行也感激万分,一到课上就喜欢夸郑老太。


    同学们的耳朵都听出老茧来了,还真有不少学生听了她的介绍让家里人去求海岛过医呢。


    这会儿她听说郑老太的关门弟子就在班上,很是兴奋,便直接往后面走了过来。


    全班人都盯着霍恬恬,她哪里想到自己弄巧成拙了,明明是想糊弄宋冬妮的,结果被何红霞广而告之了。


    这真的很丢人啊,毕竟她还是个半吊子。


    可是老师已经发话了,她只得站起来,红着脸道:“我刚学了两年不到,只学到了一点点皮毛,老师想考我什么,可以问,我要是知道,会尽量回答的。”


    “那你说说,产后阳明病应该怎么治疗?”老师笑着走到她身边,鼓励地拍拍她的肩膀,让她不要紧张。


    霍恬恬多少有点紧张,这可是大课,好几百人盯着她呢。


    要是说错了的话,那得多丢人啊。


    老师见她不说话,再次鼓励道:“新生代表发言的时候,我就觉得你是个好苗子,如今知道你是郑老太的弟子,那我更要多夸夸你了。同学们,来,一起给霍恬恬同学加加油,鼓鼓劲儿。”


    班上响起热烈的掌声。


    霍恬恬深吸一口气,道:“曹颖甫先生说过‘产后宜温一说,举世相传,牢不可破’。所以针对产后阳明病,应用大承气汤。如果产妇恶露不多且腹胀,则先用核桃承气汤,第二天再用大承气汤攻其阳明燥结,待产妇服用后,会排出大量黑粪,这时候不用怕,继续使用原方,直到大下六七次,那就是调理成功了。如果不成,可以加大大黄的剂量,不必畏首畏尾,不敢服用。”①


    “好,很好。”老师拍了拍手,继续鼓励她,“那你再说说,为什么不用桂枝汤呢?”


    “桂枝汤为祛风解表的汤剂,如果用桂枝汤,那就是只看表症不看实症了,产后阳明病是胃实所发,发热与伤风感冒无关,桂枝汤起不到任何作用,还会延误病人的治疗。而真正老道的医生,会第一时间注意到产妇恶露不多与腹胀的症状,抓住关键病症用药,自然药到病除。”霍恬恬说罢,再次被掌声包围。


    虽然同学们听不不懂,但她看起来真的好像很厉害,所以大家全都跟着老师在鼓掌。


    老师摆摆手,让她坐下:“霍恬恬同学对答如流,可见是花了不少功夫的,请坐。今后如果有同学遇到疑难杂症,可以试试找霍恬恬同学帮忙,虽然她还年轻,未必学到了郑老太全部的本事,但那郑老太据说只收了一个弟子,一定不会吝啬传授真本事的。好,我们继续上课。”


    老师继续讲起课来,心中无限唏嘘,当初她去看病,还真没见过郑老太的弟子,她哪里知道,霍恬恬不光是郑老太的弟子,还是人家的小儿媳妇呢。


    霍恬恬也一直很低调,没有声张过,这会儿便坐下来,继续听课。


    旁边的宋冬妮已经傻眼了。


    她激动地握住了霍恬恬的手:“你真的可以看病呀,那你愿意帮我婆婆看看吗?”


    “你婆婆,谁啊?”霍恬恬怕影响老师上课,不说话,只在本子上写字。


    宋冬妮写道:“我婆婆,就是齐婷的妈妈,她生了齐婷之后身体一直不好,常年卧床不起,看了多少医生都不管用,你可以帮帮忙吗?”


    “好啊,那你抽空带我去看看吧。”霍恬恬算算日子,再过几天老太太就来了,她就当练练手吧,不行可以晚上把症状告诉郑长荣,让他帮忙找老太太赐教。


    宋冬妮开心坏了,写道:“那你等我吃晚饭的时候回去说一声,我尽快安排。”


    “好。”霍恬恬笑笑,赶紧听课去了。


    下了晚自习,霍恬恬回到宿舍,见宋冬妮正在等自己,便让夏晴掩上门,去阳台那里说。


    宋冬妮小声道:“我没敢让齐婷知道,她要是知道了,肯定不会答应的,时间约好了,等后天和大后天考完期中考试,你跟我过去行吗?”


    “好,远吗?要不我找朋友借个自行车?”霍恬恬故意装出一副很激动的样子。


    宋冬妮点点头:“远的,骑车过去半个多小时,你借得到吗?要是借不到,我叫我男人来驮你过去?”


    “不用不用,我借得到的。”霍恬恬才不要坐别的男人的车呢,她笑着问道,“费用怎么算?你问过了吗?”


    “问过了,只要你能看好她的病,给你一百辛苦费,药钱另算!”宋冬妮觉得给一百不算少了,毕竟一个城镇职工一个月不过三十块钱的工资。


    霍恬恬也没嫌少,虽然她见过天文数字,但她还是很珍惜第一次出诊的机会的。


    跟宋冬妮约好时间后,她便继续拿出医书温习去了,顺便抽空跟郑长荣说了说这事。


    郑长荣琢磨了半天,回道:“我查过这个齐应祯的履历,他是个老八路,当年在根据地好几次战役跟咱妈有重合,说不定跟咱妈认识。但是老太太说没听说过这个人,我估计可能是齐应祯改过名字。不管怎么说,我先让咱妈过去吧,到时候你叫她陪着你一起上门接诊,也好有个照应。”


    “行,哪天过来,你提前跟我说一声。”霍恬恬倒是没想过老太太跟齐应祯认识的可能,不管怎么说,治病才是正经事,其他的都可以以后再说。


    同一时间,出租房那边的两个知青正抓紧时间复写高考试卷的答案。


    而三个院子之外的韦昊那边,则是另外一副光景。


    杀猪的大妈走后,龚赫另外安排了一个女人过来。


    这个女人依旧是身材魁梧的类型,但她是庄稼把式,地地道道的农民,所以她很面善。


    但是韦昊不确定她到底是不是裴远征安排过来的人,便不敢轻易开口说话。


    那农妇也不啰嗦,只管照顾她饮食起居,洒扫庭院。


    快睡觉的时候,她才提醒了韦昊一声:“龚轲出院了,可能等会要来看你,你想想要不要见他,要是你不想见,我帮你拦着。”


    “不见了。”韦昊早就在龚轲的皮带落下来时死心了。


    她再也不想看到那个男人,再也不想放纵自己的怜悯之心。


    农妇没说什么,等到门外响起敲门声的时候,便直接拦住了龚轲:“韦昊姑娘睡了,自打上次被你打进医院,她就一直病病歪歪的,你打她的时候难道不知道,她已经怀了你的孩子?你差点把孩子都给打没了!这件事对她的打击太大了,她一直没有胃口,食不下咽,吃什么吐什么,她已经瘦到只剩七十斤了。如果你不想刺激她的话,你还是别来打扰她了,等她精神好点,我会告诉你父亲的,到时候你再来看她吧。”


    “姑妈,我不是故意的,我那是犯病了,我真不是故意的。姑妈,你帮我求个情好吗?我想见见她,我要离婚,我要娶她,我爱她!”龚轲用手紧紧扣住门板子,还是想进来。


    农妇却冷笑着吓唬他:“你爱她,所以你差点打得她母子俱亡?你知不知道她出了很多血,孩子都差点保不住?即便她后来出了院,也因为伤到了根本,好几次贫血晕厥!你扪心自问,这么好的一个姑娘,被你祸害成了这样,你好意思吗?你为什么非要现在来刺激她呢?你等她慢慢平静下来再找她吧。或者你可以先把离婚手续办了,那起码代表了你的诚意,而不是像你现在这样,只能大半夜鬼鬼祟祟地过来,自己见不得光,也让她和孩子见不得光,你算个什么男人!”


    农妇骂完,直接把龚轲搡了出去。


    大门关上,世界清静。


    龚轲站在门口,跟面壁思过似的,一整晚都没有走。


    他一直抽烟,一直抽。


    抽了又怕被韦昊嫌弃,不到半根就掐了,掐完满心烦躁,再点,再抽,再掐,循环往复。


    天快亮时,他留下满地的烟头,转身往医学院去了。


    他要找齐婷谈离婚。


    哪怕齐婷闹得天翻地覆,这婚他也是非离不可了。


    等他出现在霍恬恬宿舍窗外的时候,他才知道齐婷已经不住在这个宿舍了。


    便客气地问了问正在晾衣服的霍恬恬,想知道去哪里可以找到齐婷。


    霍恬恬静静地看着他,心说原来就是这个狗东西害了她的韦昊姐姐。


    她还不知道龚轲被齐婷折磨的那些事,就算知道,这也不耽误她把龚轲当做了仇人。


    所以霍恬恬很讨厌他,端起地上的洗脸盆,直接把水泼在了他身上:“哎呀对不起,你还没走啊同学。”


    龚轲被浇成了落汤鸡,他却没有生气,而是抹了把脸上的水,再次诚恳地问道:“同学,拜托了,我有急事找她,这事关系好几条人命,请你帮帮我吧。”


    霍恬恬听他说得这么严重,吓了一跳:“你要做什么?你要杀人?”


    “不不不,你误会了,我是怕她杀人,麻烦你了同学,她到底去哪个宿舍了,我去找她。”龚轲有点着急了,他要跟齐婷好好谈,要不然齐婷是真的会舞刀弄枪的,而且他必须动作快点,要是齐婷发现韦昊有了他的孩子就完了。


    霍恬恬放下脸盆,怀疑这个龚轲要坏事,便故意指了个错的方位:“西边最边上。”


    等龚轲走了,她便赶紧让夏晴去把宋冬妮叫了过来,宋冬妮最近跟齐婷有些貌合神离了,现在霍恬恬说什么她都很配合,便回到宿舍,骗齐婷助教答应透题了,把齐婷带去了教学楼。


    那龚轲白跑一趟,回到宿舍窗口的时候,霍恬恬也走了。


    他看着紧闭的窗户和空荡荡的宿舍,只好去教学楼那边,一个教室一个教室地打听起来。


    最终霍恬恬上课上到一半,便听广播站响起了龚轲的声音:“齐婷,我在校门口等你,家里出事了,快点出来。”


    糟了,这个狗男人,居然用这种方法来找齐婷,他是生怕事情闹不大吗?


    万一他要跟齐婷坦白,齐婷是真的能做出杀人放火的事的!


    霍恬恬心急如焚,想出去拦着,偏偏老师喊她回答问题,只好通过系统呼叫裴远征救急。


    裴远征还真就在学校附近等着,收到信息第一时间找到了龚轲,直接从后面捂着龚轲的嘴巴,把人拖走了。


    等齐婷怒气冲冲跑到校门口的时候,哪里还有龚轲的影子,气得她上大课的时候直接翘了课,回宿舍发了好一通脾气。


    要不是明天就要考试了,她真的要回去闹他个天翻地覆。


    那裴远征直接把龚轲又领精神病院去了,龚轲想走,却被人拦着,根本出不来。


    他看着一脸高深莫测的裴远征,不理解他到底要做什么。


    裴远征笑笑:“做什么?你老子做了什么你清楚吗?还有齐婷替考的事,你有数吗?如果你知道这一切,你可以考虑跟我合作,只要你愿意大义灭亲,我不但会帮你风平浪静地把婚离了,还会让韦昊跟你见上一面,你好好考虑吧。”


    “什么?你……你认识昊昊?”龚轲情绪激动,想跟裴远征好好谈谈。


    裴远征却摆了摆手:“你先想好要不要出卖你老子再找我谈韦昊的事情吧,晚上我会再来的。”


    结果没等晚上,龚轲就把他老子的罪状全都列了出来,包括他是怎么贿赂招生办,怎么帮齐婷修改的试卷姓名。


    每一处细节,都跟霍恬恬的猜测对上了。


    裴远征晚上过来拿上他的供词,看了看那末尾的签字和印章:“很好,看在你态度诚恳的份上,等你老子垮台了,我一定第一时间安排你们见面。”


    两天后的下午,期中考试结束。


    霍恬恬提前让沈舟帮忙借了自行车给她,如约在校门口等着宋冬妮。


    面前一辆长途客车晃晃悠悠地经过,不一会,车上下来几个人。


    霍恬恬定睛一看,顿时喜上眉梢,她把车子撑好,一路小跑着扑了上去:“妈!大舅!宝宝!!!你们这么快就到了!”


    “怕你第一次出诊没胆气,长荣催促我赶紧过来给你壮壮胆!”老太太眉开眼笑的,这才几天没见着儿媳妇,已经想得泪眼朦胧了。


    霍恬恬高兴地抱了抱老太太:“谢谢妈,谢谢大舅,你们辛苦了!走,我先带你们去出租房那边!我妈要是知道两个大外孙来了,一定得高兴坏了!”


    第253章 第253章欺人者反被欺(一更)


    霍恬恬原本是要等宋冬妮的, 不过宋冬妮被齐婷拖着,要去精神病院看龚轲,只得先应付齐婷了。


    霍恬恬见她一直不来, 便留了张纸条在门卫那里, 随即领着婆婆和大舅往出租房去了。


    两个孩子见着妈妈, 很是兴奋, 手舞足蹈地争着抢着要妈妈抱, 霍恬恬只得轮流来,两个一起她可吃不消。


    花生一向文静一点,到了妈妈怀里, 立马把他手里攥得热乎乎的炒花生往妈妈嘴里塞。


    霍恬恬连壳子一起叼住,咬开后将花生米舔进嘴里, 香喷喷的, 那都是爱的味道。


    吃着花生, 还不忘亲一亲小家伙。


    郑锦绣提着东西, 问了问要去诊治的患者具体是个什么情况。


    霍恬恬已经问过宋冬妮了,便简单做了个判断:“我那同学说她婆婆长期腹泻不止, 去肠胃科看了好多次了, 挂水打针吃药, 把个老太太折腾够呛,却一点用都没有。不过我觉得这不是肠胃的毛病, 而是带下之症。因为患者发过热,退烧后依旧腹胀, 掌心烦热,口干舌燥。而且我听说, 她最后一个孩子是小产没的,从那之后就再也没有怀过孩子了。估计是那次小产伤了身子, 腹中留有败血,久而久之,腐化在体内,自然不好。不过我还没见到她本人,得到了她家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①


    郑锦绣赞许地点点头:“不错,那个年代的人普遍没有功夫调养身体,哪怕是小产,该逃命的时候还是得逃命,该打鬼子的时候还是得打鬼子,一旦延误下来,身体寒湿交加,经年不愈,津液必然下渗,自然口干舌燥。”②


    “是,因为年头久了,淤血早已腐烂,所以不能用大黄蛰虫丸;又因为病不在中而在下,所以也不能用附子理中汤。”霍恬恬琢磨过好几天了,也不断翻开医案做了确认,如果真是她推测的这样,那么该用什么方剂她心里已经有数了。③


    老太太正好要考考她,便笑着问道:“那你说应该用什么?”


    “应该用温经汤!她腹泻的根本原因不是肠胃不和,而是经血淤塞,血寒湿胜,陷入大肠导致的。所以应该用温经汤,以川穹、当归、芍药、阿胶、丹皮,和血通淤;桂枝达郁通阳;生姜、半夏可去水;麦冬、人参、甘草则滋液而润上燥;吴茱萸疏肝燥脾,温中除湿。这汤方虽然不是针对腹泻的,却可以从真正的病灶下手,不治腹泻而腹泻自愈。”霍恬恬已经把方子拟好了,只是用量还需要根据病人的严重程度进行斟酌。④


    郑锦绣非常开心,忍不住跟霍润家夸赞道:“她大舅,这孩子过继给你,你可是赚大发了,这可是我老婆子活了一辈子才见到的好苗子啊!”


    “戒骄戒躁,再接再厉。”霍润家不懂中医,但是既然老太太肯定了,那外甥女自然就是真的很优秀。


    他很开心,却不忘提醒霍恬恬不要骄傲自满。


    霍恬恬笑着把花生交给老太太,从大舅怀里接过来玉米,应道:“放心吧大舅,我这第一笔诊金还没赚到手呢,哪儿敢骄傲自满啊。”


    “赚到了也要谦虚,永远谦虚。”霍润家一本正经,像个古板的老学究。


    霍恬恬虚心地应下,到了出租房那边,霍恬恬笑着招呼道:“妈!妈你大外孙看你来啦!”


    霍齐家正在帮着两个知青核对卷子,闻言抬头一看,哎呦喂,玉米这个小乖乖,正扯着妈妈的头发不肯撒手呢。


    霍齐家看得直心疼,可怜她闺女,头发都被孩子胡抓乱挠得跟个鸡窝似的了,却也只能忍着疼忍着痛,笑呵呵地沉浸在这团聚的喜悦之中。


    霍齐家虽然疼爱外孙,但也心疼闺女,便赶紧把玉米的小爪子掰开,从霍恬恬怀里把孩子接了过来:“小捣蛋,又欺负妈妈啦?快让姥姥把这不老实的小爪子吃了。”


    玉米咯咯地笑,还知道躲着姥姥,不让姥姥咬他的小爪子。


    霍恬恬看了眼手表,叮嘱了霍齐家几句,便将孩子留在这里,领着老太太一起去了校门那里等人。


    老太太坐在自行车后座上,道:“等会到那你别说我是老中医,你就说我是你娘家妈妈,怕你一个人在外不认路,陪你过去的。到时候看看那家人会不会欺负你年轻,要是个实在人家,咱给她治好了可以少收点钱,要是个不善良的人家,咱虽然照样给她治病,但这诊金上头是可以多要一点的,不为别的,就为咱受的窝囊气。”


    “哈哈,妈我知道啦,不过我跟同学已经说好了,诊金一百,药钱另算。现在临时改口好像不太好,下次吧。”霍恬恬很快到了校门口,却还是没看到宋冬妮。


    问了下门卫,才知道宋冬妮也留了字条给她,让她先到三条街外的新华书店那里等她。


    霍恬恬便驮着婆婆过去了。


    到了书店那里等了十来分钟,果然看到宋冬妮骑着车吭哧吭哧的过来了,一问才知道,她拗不过齐婷,先把齐婷送精神病院见龚轲去了,她自己则借口回家看孩子,提前出来了。


    “等会我还得去接她,要不然她会怀疑我的,所以我把你们送到我婆婆那里就走,你不要紧张拘束,我婆婆性子木讷窝囊,不然也不可能把齐婷惯得没上没下的。”宋冬妮看了眼霍恬恬身后坐着的老人家,好奇问了问,“这婶子是谁啊?”


    “啊,是我娘家妈妈。”霍恬恬不得不撒谎,这是老太太交代的。


    要是对方知道她是老中医,就未必肯给霍恬恬机会了。


    宋冬妮笑着招呼了一声,加快速度往齐家赶去。


    霍恬恬还是第一次来机关大院,刚到附近,就被周围安静到落叶可闻的环境弄得有点紧张。


    这里真的很安静,院子里走着的人,个个神情严肃,不苟言笑。


    难得见到一个面带微笑的小媳妇,却是站在路边在被她婆婆训斥。


    真是个叫人窒息的地方。


    霍恬恬一路骑过去,越发觉得生活在这里很憋闷,难怪大院明明离学校很近,齐婷却一直住在宿舍不愿意回来。


    到了最里面的一栋楼,楼道口打拳闲聊的老头老太太看着霍恬恬和郑锦绣这两个陌生面孔,还以为是来攀附关系的什么落魄亲戚,不禁投来鄙夷的目光。


    等宋冬妮领着她们两个上了楼,外面便议论开了。


    “这个小宋,整天带些三五不着调的人过来,又不是自己亲老子,她可真好意思。”


    “脸皮厚呗,听说她男人那工作还是老齐给安排的,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是真的是真的,我亲眼看到老齐带她男人过去的。”


    “老齐多两袖清风的人啊,怕不是被女人闹得受不了了,这才答应的。”


    “那可不,那齐婷可是老齐的心肝宝,又是个会胡搅蛮缠的,不看僧面看佛面嘛。”


    “这次倒是奇怪,没带齐婷过来啊。”


    “估计次数多了,不好意思开口了吧,只能直接来找老婆婆了。”


    “造孽哦,得亏那小左没生个儿子,要不然老齐还不得被磋磨疯了。”


    议论声不小,即便霍恬恬到了二楼楼道口,也还是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她没说话,跟着宋冬妮往走廊深处走去。


    走到尽头,宋冬妮敲了敲门,屋里传出一声不耐烦的质问声,宋冬妮赔着小心,道:“是我,小宋,我带大夫来给咱妈看病的。”


    “跟你说了多少次了,那是你妈,别咱妈咱妈的,跟我没关系。”开门的是个四十出头的女人,一脸的不耐烦。


    见着宋冬妮,那是半分面子不给,直接骂了起来:“你真的很无耻哎,居然找什么中医来给那个女人看病,你不会不知道吧,她那病跑了多少大医院都没用,就凭你,也能找到厉害的医生来?”


    说着,女人不屑地打量了一眼宋冬妮身后的霍恬恬和郑锦绣,挑剔地撇撇嘴,问道:“她们两个都是?”


    “不不不,只有我同学是,她是郑老太的弟子,跟着郑老太学了两年的。”宋冬妮赶紧引荐,说话点头哈腰的,一脸的卑微和小心。


    女人冷哼一声,翻了个白眼:“二十岁出头的中医,你可真好意思请过来。我看还是别浪费时间了。”


    “婉婉,怎么说话呢!”齐应祯听不下去了,放下手里的报纸,摘下老花镜,出来看了眼。


    等他看到霍恬恬身后的郑锦绣时,不禁愣住了,他好像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反复确认了好几遍,才问道:“你是小郑?”


    郑锦绣蹙眉,这人认识她?


    她怎么没印象了。


    她狐疑地打量着齐应祯:“我跟你很熟吗?”


    “哎呀,小郑哪,你不记得我了?当年你们红色娘子军跟我那八路军一起打鬼子,说好了请你们一起庆功的,结果你们打完仗就去了下一个根据地,把我们八路军晾了一整晚哪!”齐应祯高兴得很,像他这个年纪的老八路,不是老得动不了了,就是去了黄泉地府了。


    身体好点的,也都去了全国各地高就了,再也团聚不起来了。


    他身边连个忆苦思甜的人都没有。


    便总是回忆当年炮火中也有战友陪伴着往前走的日子。


    这会儿他见到当年的娘子军老大姐,自然激动万分,赶紧客客气气地把郑锦绣请了进来。


    郑锦绣还在琢磨到底怎么回事,没注意到霍恬恬被齐婉拦在了门口。


    那齐婉目瞪口呆地看着老太太被她老子热情非常地请了进去,很是不解,随即伸手拦住了霍恬恬:“你又是谁?”


    齐应祯当即骂道:“混账东西,你小郑阿姨带来的人,你敢这么跟她说话?还不把人家请进来倒茶?”


    齐婉撇撇嘴,心不甘情不愿地说了声请进,郑锦绣回过神来,赶紧走到门口拉着霍恬恬的手:“孩子,你别紧张,老八路不会凶人的。”


    这是直接无视了齐婉,齐婉气得咬牙切齿,却不敢吭声。


    那齐应祯瞧着快七十岁了,头发花白,精神却不错,见状赶紧问了问:“小郑啊,这姑娘是你什么人哪?”


    “是我小儿媳妇。”郑锦绣拉着霍恬恬的手,总算是明白过来了,“你就是齐团长吧?可你不是叫齐大宝吗?”


    “害,说起来惭愧,我那小名儿太容易叫人笑话了,是组织上让我改的名字。”齐应祯客客气气地跟霍恬恬点点头,“小同志长得挺高,精神也好,如今是在工作还是做主妇呀?”


    “都没有,在医学院上大学呢。”郑锦绣心里有底了,这下不但不用怕人家欺负她儿媳妇了,还能反过来欺负欺负那个仗势欺人的齐婉。


    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气急败坏的齐婉,问道:“这难道就是我当年接生的小婉婉?”


    郑锦绣接生这孩子的时候,齐应祯在前线作战,并不在军营里,所以两人没见过面。


    后来各自领着队伍打配合,彼此也只是听过名字,她没想到,齐应祯居然知道她长什么样。


    她挺好奇的,不过她暂时没问。


    那齐应祯赶紧回道:“是是是,可不就是小婉婉吗?哎,怪我,没听你的,你开的汤剂没来得及给我那媳妇熬煮,产后不到一个月就血崩不止,去了。”


    郑锦绣恍然,也有些无奈:“部队临时撤退,你也是没办法,都过去了,往后都是好日子。”


    “是啊,往后都是好日子。”齐应祯揉了揉眼睛,赶紧说正事,“对了,小宋说请了个中医过来给我现在这个媳妇看病,是你吗?”


    “不是,是我儿媳妇。”郑锦绣握住霍恬恬的手,“老齐你要是跟小婉婉一样信不过她,那我们婆媳俩就不打扰了,我们这就走。”


    第254章 第254章父子三个亲妈妈(二更)


    老太太阴阳怪气了一通, 惹得那齐应祯很是难为情,赶紧让齐婉赔礼道歉。


    齐婉是守寡后回到娘家住的,在她老子面前不太硬气得起来, 只得黑着脸不情不愿地说了声对不起。


    郑锦绣继续阴阳怪气:“道歉就不必了, 只要你不再挑剔我儿媳妇就好。”


    齐应祯挺过意不去的, 人家好心来给他媳妇看病, 他这大女儿嘴上没个把门的, 实在是被他惯坏了,只得黑着脸催促她去做晚饭。


    齐婉不情不愿的,一边嘀嘀咕咕, 一边进了厨房。


    那宋冬妮还得去应付齐婷,便跟齐应祯告罪一声, 先走了。


    齐应祯关上门, 回来继续寒暄:“小郑啊, 今晚咱老战友难得聚聚, 就在我家里吃顿便饭吧。对了,你这小儿媳妇叫什么?上的哪个医学院啊?”


    郑锦绣牵着霍恬恬的手, 介绍道:“看我, 光顾着跟你叙旧了。小妮子叫霍恬恬, 霍齐家霍教授你知道吧,那是她娘家妈妈。”


    “哎呦, 就是那个搞核物理的霍教授?前年从云南山区解救出来的?”齐应祯惊呆了,这可真是虎母无犬女啊。


    霍恬恬腼腆地笑笑:“嗯, 那确实是我妈。”


    “怪不得长得这么俊俏,一股子书卷气。小郑啊, 你这可是好福气啊。”齐应祯也说些好听的话,联络联络老战友之间的感情。


    郑锦绣骄傲着呢, 一点也不谦虚,笑着应道:“那是,这小妮子自打进了我老郑家的门,我那性子古怪的小儿子也变得开朗起来了,两口子如今还有了一对宝贝儿子,我这老太太整天含饴弄孙,可不是好福气嘛。”


    “哎呀呀,孙子都抱上啦!还是一对儿?这可真是叫人羡慕不来的福气啊。什么时候把孙子也带来玩玩,让我也沾沾你这儿孙满堂的喜气。”齐应祯的两个儿子都在解放战争里牺牲了,连个孩子都没留下,所以他很是羡慕郑锦绣。


    郑锦绣笑着说一定一定。


    两人在八仙桌两侧坐下,那齐婉黑着脸进来倒了两杯茶,却又被齐应祯指责道:“怎么就两杯,还有那个小媳妇呢?”


    “知道了爸。”齐婉撇撇嘴,去厨房继续倒茶。


    霍恬恬怀孕了不太想喝茶,又不好直接拂了人家的好意,便告罪一声,先去卧室给病人看病去了。


    有了这么一段插曲,霍恬恬的看诊异常顺利。


    齐婷她娘气色很差,常年腹痛卧床不起,再这么拖下去,怕是活不了两三年了。


    所以霍恬恬决定该下猛药的时候就下猛药,等这老阿姨体内陈年淤积的污秽都排出去了,再慢慢温补调理。


    她把方子重写了一份,加大了川穹和当归的用量,起身后出了卧室,把方子拿给老太太看。


    郑锦绣接过方子,起身道:“我瞧着是不错,不过老齐啊,既然咱俩是旧相识,那我还是要仔细点的,虽然我对我儿媳妇很有信心,但我还是进去帮忙把把关吧,也不枉你我相识一场。”


    老太太惯会说场面话,说得那齐应祯感激不已。


    老太太进去后,一通望闻问切,竟与霍恬恬的说法如出一辙,出来后直接把那拟好的方子交给了齐应祯:“我就知道,我这儿媳妇一出手,准保没错。你就照着这方子抓药吧,不出半个月,指定让老嫂子气色红润起来,腹泻的毛病也会跟着好起来的。”


    “哎呀呀,这可太谢谢你们婆媳俩了。对了小郑,你这儿媳妇在哪个医学院读书,我那小女儿也考了个大学,有空我让她多跟你儿媳妇学学。”齐应祯看着方子上娟秀工整的小楷,再想想自己闺女那狗爬一样的字,忍不住羡慕了起来。


    郑锦绣瞧着机会来了,便笑着说道:“就那个中山医学院,不远,这学校好,抓学习抓得可严格了,上次月考,他们班有两个不及格的,原本老师想劝退的,最后不知道那两个学生显了什么神通,只是调去了护理系就不了了之了。这次又期中考了,也不知道那两个有没有改过自新。”


    霍恬恬顺其自然地把话接了过来:“估计不会吧,我听我班长说她俩很有背景,还说她们是顶替了别人的名额上的大学,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家的娇小姐,实在是有恃无恐。前天上大课,老师点名她都没去,我估摸着,她老子娘应该是个什么大人物吧,不然怎么会不把老师放在眼里。齐伯伯家的闺女应该不是这种人吧?有机会的话,我一定找她一起学习。”


    “那一定不会,我那女儿最是懂事,怎么也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来的。正好今天你们难得过来,不如我打个电话叫她回来吧。”齐应祯笑笑,扬声道,“齐婉啊,你妹妹宿舍电话多少来着?”


    “我不知道,你问阿姨吧。”齐婉在厨房生闷气呢,回了娘家就成了丫鬟,她咽不下这口气。


    偏偏齐婷不着家,什么事都甩给她做。


    她回头也考个大学去,免得在家里受这鸟气。


    齐应祯便去屋里问他媳妇,结果电话打通后,宿管大妈却说齐婷不在宿舍。


    齐应祯只好挂了电话,遗憾地出来笑笑:“我那女儿不在宿舍,应该是在教室里用功读书呢吧。对了,小霍啊,你是哪个班的,既然你们是一个学校的,知道班级不就好找了吗,等会就麻烦你帮我带点东西给她,正好你俩也认识认识,交个朋友。”


    霍恬恬笑着点头:“好啊,我在临床一班,齐伯伯你女儿呢?”


    “咦,倒是巧了,她也在临床一班,你们应该是同学啊。”齐应祯乐了,问道,“你们班是不是有个叫齐婷的?那就是我闺女。”


    霍恬恬故作惊讶,正好茶杯到了嘴边,可以合情合理地放下。


    她有些犹豫,又有些惶恐,明显觉得自己说错话了,看得那齐应祯很是不解。


    只得问道:“怎么了小郑,你这儿媳妇怎么忽然紧张起来了,我没说什么吓到她吧?”


    “没有没有,怎么会呢,齐伯伯,我想起来了,我还有作业没写完,你们慢慢聊,我先回去了。”霍恬恬不好真的当着人家老子的面说齐婷的坏话,便故意遮遮掩掩地提前离开了。


    那齐应祯一头雾水,看着关上的门,开始反复思考从开始到现在全部的对话。


    他有些茫然:“难道婷婷在班上欺负她了?”


    郑锦绣也讪讪的不说话,只管端着茶杯,低头小口小口地抿着。


    齐应祯更是看不懂了,不一会郑锦绣起身告辞,也不准备留下来吃饭了。


    齐应祯怎么也挽留不了,便赶紧拿了三十块钱出来:“小郑你等等,说好的,诊金分两次给,上门给三十,有效果了给剩下的七十。你把钱收着。”


    郑锦绣犹豫了一下,还是摇摇头不要了:“这钱我可不敢收,我来时正好看到两个知青说什么要找北京的爹妈过来主持公道,隐约还听到了你那女儿的名字。还是算了,就当你我相识一场,我卖你个人情吧。对了,你那女儿已经不在临床一班了,调去护理系了,你要是真的不想事情闹大,赶紧问问她到底怎么回事吧。”


    郑锦绣说完,便直接推门出去了。


    齐应祯握着手里的三十块钱,站在敞开的门口,脑子转了好几圈,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这对婆媳跟活见鬼似的立马对他敬而远之了。


    他踉跄着后退两步,捂着眩晕的脑袋,跌坐在椅子上。


    哐当一声,差点翻地上去,要不是齐婉正好出来托了一把,估计老头子要摔进医院去了。


    他猛地抓住了齐婉的手,问道:“你妹妹真的是自己考的大学吗?”


    “不知道啊,反正我没见她看过书。”齐婉还不知道自己妹子做的好事呢,她那会处理男人的后事,不在娘家,也没顾得上复习。


    齐应祯攥着心口,催促道:“快,快去叫你马叔叔过来,这事我得赶紧弄清楚,我的一世英名啊,可不能毁在婷婷手上啊!”


    霍恬恬在路口等着,见到老太太过来,很是开心,挽着她的胳膊腻歪一下,这才跨上自行车站着,让她坐上去再骑车回出租房去。


    老太太笑着搂住她的腰:“你这小妮子,可把你齐伯伯吓傻了,我呢,就好心提醒了他一下。现在就看他会不会出手处理这事了。记者那边你拦着点,先不要闹大,毕竟人家是机关干部,真要是得罪了他,对长荣也不好。”


    “知道了妈。”霍恬恬加快往出租房骑去,反正稿子还没有给记者。


    先不想别人的事了,跟儿子团聚去咯。


    回到院子里,她把事情跟老妈和两个知青说了说,大家全都惊呆了,一个个看着老太太,夸她这个红色娘子军宝刀不老。


    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赶紧坐下吃饭。


    霍恬恬一边坐着一个儿子,自己顾不上吃几口,要先把两个傻小子喂饱。


    花生吃得仔细,细嚼慢咽的,很是文雅,时不时啊啊两声,指着妈妈面前的碗催促妈妈自己吃。


    玉米吃得狂野,勺子一到嘴边就蹦来蹦去的,一晃悠,鸡蛋羹便糊了一脸,逗得霍恬恬哈哈大笑。


    等两个傻小子吃饱了,她才顾得上自己。


    吃完也不想回宿舍了:“今晚妈妈陪两个小宝贝睡觉觉好不好呀?”


    两个傻小子很兴奋,但又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等霍恬恬给他们洗了澡把他们哥俩抱去了床上,两个小傻瓜才想起来,爸爸今天不在身边。


    一时委屈起来,撅着小嘴巴哭着要爸爸。


    霍齐家听到动静,赶紧领着两个知青去了隔壁院子,老太太也去郑采荷那边看外孙去了。


    霍恬恬赶紧关上了院门和房间门,叫来猫蛋儿,跟郑长荣联机。


    两个小傻蛋一看到爸爸就兴奋地想扑上去,结果怎么扑都扑不到,刚咧开发笑的小嘴又撅了起来,伤心地哭着喊爸爸。


    郑长荣心疼坏了,今天家里只有他一个人在,他感觉得自己像个空巢老爸,很是思念老婆孩子。


    只得对着狗蛋儿一个劲地安慰两个孩子。


    正安慰着,霍恬恬惊讶地哎了一声:“呀,系统十级了!”


    “什么?这么快?”郑长荣也惊呆了,霍恬恬便把今天去齐应祯家里看诊的事说了说。


    郑长荣恍然大悟:“看来是老齐知道真相了,估计那两个知青可以上大学了。”


    “是哎,我誉满天下一栏一下涨了一万分,天哪,我不过是嚼了一下舌头。”霍恬恬目瞪口呆。


    她点进去看了看,才知道文婷的爷爷是老革命,爸爸也是烈士,妈妈守寡后跟她和哥哥相依为命,如今虽然一家子住在大杂院条件有些艰苦,但是她妈妈刚刚升到国棉厂的车间主任了,很快日子就可以得到改善。


    而宗冬妮的家庭很不错,她大哥还是个大学讲师呢,爸爸在首都钢铁厂高就,妈妈是文工团的歌唱家。


    齐婷敢这么欺负人家,就是仗着人家是知青,家里人隔着千里万里,鞭长莫及,而她自己又有个在政府高就的老子。


    现在霍恬恬帮着这两个知青把冒名顶替的事捅开了,两人有了出人头地的机会,两人的亲人迟早也会投桃报李。


    所以奖励的分值特别多。


    霍恬恬一下就十级了,可以传送了。


    只是她现在还没解锁带人一起传送的功能,那需要更多的誉满天下的点数,所以她目前只能传送一个人。


    她有两个方式:第一,分三次,来回一共六次,把自己和孩子传送回去再回来,可是这样要消耗六百万甜蜜值,好贵;第二,把郑长荣传送过来,天亮再送回去,这样只要消耗二百万就够了。


    考虑到她要节省点数买孕育套餐,思来想去,她跟郑长荣提议道:“你把自己传送过来吧,你先洗澡,好了跟我说,我带着孩子不方便给你烧水。”


    郑长荣有些意外:“可以直接传送我一个人?”


    “可以,如果是我自己的话,没有什么限制,如果传送其他人,只要对方身边有狗蛋儿或者猫蛋儿就行。你记得等会把狗蛋儿留在家里,那是你回去的落脚点。”霍恬恬笑着把两个小哭包往猫蛋儿面前凑,“你要是不来,这两个小傻子能哭一整晚。”


    “好,我这就去洗澡。”郑长荣激动坏了,可以跟老婆孩子团聚了,他比过节还开心。


    冲完澡第一时间叫来狗蛋儿帮忙。


    狗蛋儿在地上投射了一个蓝色光圈,又设定了回来的时间,随即开口道:“传送开启,八个小时后传送门在原位置打开,请勿超时。”


    郑长荣满是期待地站到光圈里面,等他眼睛一闭一睁,便来到了出租房的架子床面前。


    霍恬恬深吸一口气,一手抱着一个哭包,全都塞到了他怀里:“快,哄哄,我要被这哥俩哭得脑袋发晕了。”


    “哈哈哈。”郑长荣开心极了,儿子想爸爸,好事儿啊,说明他没白辛苦。


    他抱着两个小子在床上坐下,侧过身来,先亲媳妇一口,再亲一口,再一口,一口,又一口。


    两个小子不高兴了,一个薅他头发,一个揪他衣领子,凑过去也要亲妈妈。


    霍恬恬一不小心被这父子三个搡倒在床,糊了满脸的口水,笑得合不拢嘴。


    出租房里没有婴儿床,夫妻俩也不敢把孩子单独留在房间里,只好等孩子睡着了,去旁边亲热。


    虽然距离上次回去才分开几天,可郑长荣就是想自己女人想得厉害,也不管什么吵不吵到孩子了,先腻歪了再说。


    睡觉的时候,夫妻俩琢磨了一下,把两个傻小子睡在了中间。


    郑长荣在最外侧,当那风雨无阻的守护者。


    夜里霍恬恬口渴起来喝水,却见郑长荣精神抖擞地看着她和两个孩子,一脸的傻笑。


    她乐了,也不睡了,喝完水依偎在他怀里聊天。


    “你怎么不睡觉?”


    “高兴,我上辈子肯定做了大善事。”


    “那我也肯定也是的,要不然怎么遇到你了呢?你最好了,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好!”


    “小嘴抹了蜜,天天哄得我心发慌。”


    “那你喜欢吗?”


    “喜欢,一辈子都喜欢。”


    “那你也夸夸我。”


    “我媳妇人美心善,身娇体软,眼珠子汪汪,小嘴儿甜甜,本事又大,体力又好。我这一辈子都被你套牢了,你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讨厌,刚说两句又不正经了。”


    “讨厌你还赖在我怀里不走?”


    “就赖,就赖!赖定你了,赖一辈子!”


    “这可是你说的,要是你哪天反悔了,我就把儿子女儿都带走,让你找不到我们。”


    “好你个郑长荣,学我是吧?不准你带孩子玩失踪!”


    “为什么?就许你人间蒸发,不许我以牙还牙?”


    “我才不舍得人间蒸发呢,你也不准,听到没有!”


    “这还差不多!亲一个!”


    “这几天我都在出租房等你吧,分娩套餐可以晚点再买,我努努力,从别的项目赚回来。”


    “你是不是还没取钱?”


    “嗯,等你来呢,原本想着十四号取的。”


    “今天九号了吧,也行,反正这几天我只能晚上过来。”


    “嗯,我明天去预约一下。”


    “带着夏晴过去。”


    “好。上党课的时候晚上能回来吗?”


    “能啊,晚上一般没课,我天天准时回来陪你和孩子。”


    “哇,那我有福咯。”


    “记得买个缝纫机过来,我再给你多做几条孕妇裙,家里的就不带过来了,免得你来回带着麻烦。”


    “好,还要买什么?”


    “买布,回头我陪你一起去,礼拜天应该是可以休息的。”


    “好,那到时候我们带着儿子一起逛。”霍恬恬换了个姿势,搂着男人的腰打哈欠。


    两口子聊着聊着便犯困了,索性把两个儿子抱到最里头,两口子在外侧搂着睡。


    可别说,娇妻在怀,郑长荣立马就踏踏实实地睡着了。


    果然隔了两个儿子就跟隔了汪洋大海似的,现在好了,两个小电灯泡在里侧呼呼大睡,当爹的可不得抓紧时间补个觉。


    夜里孩子饿了要吃东西,霍恬恬刚动了动,郑长荣便起来了。


    堂屋里有煮好的鸡蛋,用温水匀开,把蛋清捣碎,再把睡觉前熬的米粥温温,把最上面的一层米油撇到碗里跟鸡蛋搅合搅合。


    当爹的一边打哈欠一边用勺子喂孩子,当妈的则抱着孩子,也磕头捣蒜的。


    花生喂两口换玉米,玉米喂两口再换花生。


    喂完连碗都没力气拿出去,两口子就这么歪在一起睡着了。


    还是第二天四点五十九,猫蛋儿进来喵喵了几声,郑长荣才想起来该回去了。


    霍恬恬起床帮忙操作着系统,等他走了,她怅然若失地看着猫蛋儿:“我脖子上有吻痕吗?”


    “有,记得把头发披散下来,不然上课的时候不太美观。”猫蛋儿打了个哈欠,趴床头柜上睡觉去了。


    霍恬恬躺回床上,再睡个回笼觉。


    上午七点半,猫蛋儿喵喵的叫了起来:“快点快点,上学要迟到了,你两个妈妈都在院子外头等你开门呢。”


    霍恬恬恍恍惚惚的,开门后赶紧刷牙洗脸。


    那两个知青一起跟了进来,一进门便兴奋地抱着霍恬恬说谢谢。


    霍恬恬叼着牙刷,云里雾里的。


    老太太没空关心两个知青,赶紧去屋里看孙子去了,霍齐家留下来解释了一下:“那个齐应祯已经让人给齐婷和宋冬妮办了退学,也去招生办查了卷子,文婷和宗冬妮可以上学了。不过他们落了半学期的课程,你要是愿意的话,就帮她们补补吧。”


    “知道了妈,那个齐伯伯办事效率这么高的吗?我都把给报社的稿子写好了,这下用不上了吧?”霍恬恬吐掉嘴里的泡沫。


    霍齐家笑着拿起毛巾给她擦嘴,还把装了热包子和煮鸡蛋的帆布包往她手上塞:“用不上了,赶紧撕了。好了,你不用等她们两个,等会我陪她们去报道,你快点上学去,可别迟到了。”


    可是霍恬恬紧赶慢赶,还是迟到了。


    站在教室门口举手喊报告的时候,一种羞耻感油然而生。


    不过她很快就释然了,为了自己男人,迟到五分钟也不算什么。


    第二节 课的时候,霍齐家果然领着文婷和宗冬妮过来了。


    老师给出的官方说法是:学校的招生工作出现了失误,招错了学生。


    但是到底是哪里错了,却不可能具体说明,只说临床一班今天开始加两个学生过来。


    一时间,班上的同学纷纷议论起来。


    而霍齐家叮嘱过文婷和宗冬妮,在班上不能宣扬霍恬恬做的事儿,要先观察一下齐婷的反应,免得给霍恬恬招惹麻烦。


    所以,两人装作不认识霍恬恬,去了中间的两个空位上坐下了。


    而同天下午,裴远征领着龚轲出现在了齐应祯家里。


    他面带微笑,把龚轲的招供的证词递给了齐应祯,笑着说道:“他们这婚还是趁早离了为好,你说呢,齐老。”


    齐应祯已经查清楚了是怎么回事,今天特地请了一天假在家里抓紧处理。


    这会儿看到裴远征,他很是叹了口气。


    他并不知道裴远征是霍恬恬的舅舅,只认命地问道:“组织上都知道了吧?”


    “当然。不过念在你没有参与其中,处理得也算及时公正,所以组织上不会追究的。不过我得提醒你一点,要不是霍恬恬那孩子拦着那两个知青,她们早就把事情捅到新华日报去了。你得好好谢谢人家。”裴远征自己不想要什么功劳,索性给外甥女拉一波好感度。


    齐应祯不明白。


    裴远征便半真半假地说道:“那两个知青是海珍珠的,跟她一个地方的,是她坚持认为,要相信老八路的为人,这才劝住了那两个气头上的知青。不然你现在早就落下一个纵容包庇亲生女儿,扰乱高考录取公平的罪名了。”


    “原来是这样。”齐应祯捏了把冷汗,“那你要我怎么谢她?”


    “简单,要是你媳妇的病被她医好了,你记得让你女儿给报社写一封感谢信,给那小姑娘做做宣传,这个不难吧?”裴远征说得冠冕堂皇,“人家可是分文没收啊,你们口头上谢谢一下总是应该的。”


    “应该的,这事我会办妥的,你放心吧。”齐应祯松了口气,只要不是让他滥用职权做别的事就好。


    裴远征离开后,躲在屋里的齐婷气急败坏地出来控诉霍恬恬的种种不是,说到兴头上的时候,却不想挨了她老子一个耳光。


    她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齐应祯:“你打我?你居然打我?”


    “我不光打你,我还得叫你姐姐看着你!我太骄纵你了,惯得你无法无天,竟被你和你公公捅出了这么大的篓子!再不管管你,你把我送到牢里去我都不知道!”齐应祯彻底爆发了。


    当天下午,就逼着齐婷跟龚轲去民政局办理了离婚手续。


    至于龚赫,要是现在就送到牢里,肯定会有人怀疑他到底犯了什么事,思来想去,齐应祯便搞了个医疗下乡的惠民活动,让龚赫把全广东的农村跑一遍再回来。


    龚赫收到消息的时候,根本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他又没办法把韦昊拴在身边带走,只得逼着龚轲来找韦昊谈结婚的事。


    却不想,韦昊早已人去院空。


    连那照顾韦昊的农妇都不见了。


    龚赫不理解,质问道:“你姑妈呢?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没有。”龚轲刚从精神病院被放出来,能知道什么。


    龚赫气急败坏,把屋里的茶杯全给摔了,却也只能徒劳无功。


    时间一到,他就赶紧带着医疗队下乡去了,他已经惹恼了齐应祯,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只能卧薪尝胆,等日后东山再起。


    三天后,郑长荣拖着一个简单的行李箱,出现在了出租房这里。


    他是晚上坐车来的,到的时候正好是白天。


    他精神抖擞地放下行李,洗漱刷牙吃早饭,随后抱抱两个儿子,亲了又亲,这才把孩子交给两个老母亲照看着。


    自己则对着镜子整理了一番仪容,换上便装,往学校去了。


    要见媳妇了,还要见媳妇的朋友,他真的好兴奋,好激动。


    讲台前,霍恬恬正在擦黑板,课间十分钟,教室里闹哄哄的。


    正擦着,身后便响起了夏晴的呼喊声:“天哪,甜甜,你家那位来了!”


    第255章 第255章我是她爱人(一更)


    霍恬恬上课的时候是不会分心使用系统的围观功能的, 那会让她根本听不进去老师在讲什么,满脑子就只剩郑长荣。


    这样很不好,所以她在教室的时候一般都很专心, 不会去想东想西的。


    这会儿刚下课, 她脑子里还在琢磨刚刚学的单词到底是由哪个词根构成的, 所以她压根不知道郑长荣会来。


    这会儿她又惊又喜地看着站在教室后门口的男人, 赶紧把黑板上最后一块字迹擦掉, 拍拍手往教室后面走。


    同学们全都看着她,搞得她很难为情,红着脸低着头, 一直到了郑长荣面前,才鼓起勇气拽了拽他的手, 小声道:“你怎么来了?”


    “陪你上一节课, 等会中午正好请你朋友吃饭。”郑长荣看到旁边座位上没人, 便把凳子拉过来自己坐下了。


    霍恬恬赶紧拽他起来:“我坐在最里头靠窗的位置, 你跟我来。”


    郑长荣把那凳子推回去物归原主,发现霍恬恬旁边是有一个空座位的, 只是没有凳子。


    他便指了指过道旁边的那个座位:“这里有人坐吗?”


    霍恬恬脸颊滚烫, 脑子嗡嗡的, 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有些放不开手脚, 便只是下意识地摇摇头。


    至于那位置是温清风的,她是说不出口的。


    不过她也不需要说了, 因为温清风从厕所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他的小跟班孙强。


    孙强虽然知道自己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娶了个姓郑的女人, 可他并没有参加婚礼,更不关心那个嫂子到底来自什么样的家庭, 后来孙彬跟郑采荷两口子下放,他更是多少年跟孙彬不来往了,根本没有机会认识面前的郑长荣。


    这会儿他见郑长荣大长腿一伸,便把温清风的凳子勾走坐在了自己屁股底下,他还挺激动的,直接喂了一声:“同学,你哪个班的?干嘛抢别人的凳子?”


    郑长荣坐在过道旁边,随口扯了个谎:“我是眼科的,过来蹭个课。”


    孙强信以为真,跑过来跟他理论:“眼科的?眼科的没长眼睛?没看到这个位置上有课本?”


    霍恬恬一下回过神来,心说都怪自己造成了误会,赶紧起来打圆场,不过她还没开口,温清风便把孙强扯到了身后,客气地说道:“不好意思,我兄弟有点急躁,你坐就是,我再去别的班借个凳子过来。”


    郑长荣算是明白过来了,这凳子,是温清风的。


    他起身把凳子还了回去:“我以为没人,我自己去借。”


    霍恬恬怕他不认识人借不到凳子,赶紧跟了出去。


    教室里的同学当即交头接耳起来——


    “那人是她对象吧?好凶啊。”


    “凶吗?可是他长得好俊啊。”


    “俊是俊的,凶也是凶的,没看班长都被他吓得道歉了吗?”


    “可不是,你什么时候见班长跟人道过歉,简直了。”


    “他真是眼科的吗?我怎么不知道眼科有这么一个大块头?”


    “别说是眼科了,咱们整个医学院也找不到这么高的,估计是随口瞎说的吧。”


    议论声中,两个知青得了夏晴的叮嘱,一句话也不敢啰嗦,只有孙强还在嘀嘀咕咕的,给温清风打抱不平。


    温清风只得冷着脸呵斥道:“闭嘴,别说了,去你位置上,准备上课。”


    “可是他——”孙强见不得兄弟吃瘪,还是想找郑长荣理论理论。


    温清风只好把孙强扯到面前,帖在他耳边小声道:“他是霍恬恬同学的爱人,你别惹事,赶紧去座位上。”


    “什么?是他?”孙强惊呆了,原来是他啊。


    他就是霍恬恬那个师长丈夫啊。


    “不是,他不好好在部队待着,跑咱学校来做什么?”孙强无法理解。


    温清风蹙眉:“他是来办事的,你赶紧坐下,别啰嗦了。”


    孙强不情不愿地回到座位上,都坐下了,还时不时回头看一眼温清风,依旧觉得不可思议。


    不一会儿,霍恬恬领着郑长荣端了个板凳进来。


    两口子刚坐下,上课铃便响了。


    这节是医用化学,也是班主任的课。


    小老头进来后习惯性地看一眼黑板,表扬霍恬恬一句擦得真干净。


    原打算跟往常一样,夸完就上课,不过他视线一扫,落在了霍恬恬旁边的郑长荣身上,显然有些意外。


    他推了推眼镜,问道:“这是又来了一个新同学?”


    霍恬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琢磨着要不要顺着郑长荣撒的谎说他是眼科的,结果郑长荣直接站了起来:“老师好,我不是同学,我是霍恬恬的爱人,来广州办事的,顺便看看她。您忙,我不会破坏课堂纪律的。”


    话音刚落,同学们便发出一阵阵惊呼,心说这么凶的男人,居然是霍恬恬的对象,这浓眉大眼一身正气的样子太叫人望而生畏了,真不知道霍恬恬这个胆小鬼怎么跟他相处的。


    小老头摆了摆手:“原来是这样,那你坐下吧,不要影响你爱人上课就好。”


    “哎,谢谢老师。”郑长荣还挺讲礼貌的,但只对老师,不对孙强。


    他见孙强一个劲地瞪着自己,便老实不客气地瞪了回去。


    不苟言笑,面若冰霜,像一头要吃人的老虎。


    孙强下意识打了个哆嗦,赶紧扭头看黑板去了。


    大学的课程是两节课连着上的,中间会休息一小会,所以前后加起来将近两个小时。


    霍恬恬看着身边坐得板板正正的男人,红着脸拽了拽他的胳膊,写了张纸条给他:“你别坐得这么笔直笔直的,别人一看就知道你是当兵的了。你学我,这样。”


    郑长荣笑着瞄了眼旁边的小媳妇,见她软绵绵地趴在桌子上,便照样画瓢,学了学。


    可是他太高了,桌子太小了,凳子太矮了,这样趴着很难受。


    霍恬恬又不忍心了,只得又写了个纸条:“算了,你还是像刚才那样坐着吧。”


    郑长荣笑笑,在纸条上回道:“我还从来没有跟女孩子做过同桌,你好好听课吧,别管我了。”


    “可是你就在我身边哎,我忍不住想往你身上靠,我得努力跟自己的本能做斗争,还好我预习过了。”霍恬恬把脸埋在胳膊上,痴痴地笑。


    她哪里想得到呢,居然会有朝一日跟自己的男人成了同桌,还一起上课呢,这感觉真的很妙不可言,也很让她害羞和激动。


    郑长荣接过纸条,笑着从桌膛底下牵住了她的手,捏了捏她的指头,让她安心听课。


    霍恬恬深吸一口气,坐直了看着黑板,满脑子却只有一个念头:同学怎么还在盯我,同学怎么又扭头盯他了,该不会是觉得我配不上他吧?


    她好焦虑,满脑子想的都是接下来该怎么早点把课程修完,早点做个声名鹊起的好医生,让同学们都认可她。


    正忐忑不安,下课铃响了。


    小老头敲了敲讲台:“霍恬恬同学过来,领一下期中考试的试卷。”


    霍恬恬赶紧松开郑长荣的手站了起来:“知道了老师。”


    她像是逃亡似的,从同学们探究的目光里跑了出去。


    到了办公室,小老头一边喝茶一边问她:“你爱人是个军官吧?”


    “啊……嗯,老师这都看出来啦。”霍恬恬羞涩地低着头,抱着卷子不知道该不该走。


    小老头笑笑:“那一身凛然正气,别人想装也装不出来,只能是军官了。别紧张,他来看看你也是担心你被人欺负嘛。再说,同学们要是知道你是军嫂,自然不敢再编排你的坏话。”


    “坏话?”霍恬恬一头雾水,谁啊,她没得罪人吧。


    小老头点点头:“班长都告诉我了,齐婷和宋冬妮欺负过你,原本我是想叫牛卉去宿舍盯着点的,不过她最近家里出事了,没怎么来学校。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你可以直接找夏晴帮忙,我看她挺有正义感的嘛,自己同学,又是室友,别不好意思。”


    “好,谢谢老师。”霍恬恬明白了,感情是温清风找老师搬弄过是非。


    她忍不住想笑,什么嘛,温清风看着像个正人君子,没想到这么碎嘴啊。不过他也是好意,她应该心怀感激。


    她抱着试卷往教室走,不想这会儿教室里的同学已经把郑长荣团团围住了。


    胆子小的躲在后面看着,胆子大的都跑过来问他跟霍恬恬是真的夫妻还是只是谈恋爱的那种关系。


    郑长荣撑着下巴坐在那里,翻看着霍恬恬的书本和作业,笑着一一作答:


    “你跟霍恬恬同学不会是真夫妻吧?我们看她跟个小丫头似的,还以为她没谈过对象呢。”


    “当然是真的夫妻,我们连孩子都有了,要不是夫妻,那我不成臭流氓了。”


    “哇,孩子都有了啊,那你们怎么认识的?”


    “缘分。”


    “你们结婚多久了啊?”


    “快三年了。”


    “啊?真的吗?可她看着才二十出头哎。”


    “她长得显小,那你看我多大了?”


    “你?二十七八?”


    郑长荣但笑不语,正好看到霍恬恬进来了,便去讲台上帮她一起发卷子。


    他不认识人?没关系,那就站在那里直接报名字。


    孙强不满地嘀咕起来:“他好自来熟啊,搞得好像他才是班长似的。”


    “行了,别总是挑刺,这不挺好的,声音洪亮,连分数一起报了,挂一挂那几个不好好学习的相才好呢。”温清风总是不由自主地替郑长荣说好话。


    没办法,他认识郑长荣在前,实在是被郑长荣在部队的表现深深折服。


    所以他只能做个默默无言的旁观者,看着人家两口子恩爱缱绻,独自羡慕。


    “孙强,84。”郑长荣报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挑了挑眉,原来他就是四姐夫那个老死不相往来的弟弟。


    果然人如其名,很强势,总是瞪他。


    也不知道如果他知道了两人之间的姻亲关系,还会不会是这个样子。


    郑长荣把试卷交给霍恬恬,想试试孙强对霍恬恬的态度。


    还好,孙强虽然是臭着脸上来的,但他接过试卷的时候却客客气气的。


    郑长荣放心了,继续报下一张试卷:“温清风,99。”


    同学们发出哇的惊呼声,孙强走到半路折回来,硬着头皮从他手上接过卷子,虽然不服气,但也没做什么过激的举动。


    倒是让郑长荣对他多了几分欣赏,起码是个知道在场面上克制脾气的人。


    最后一张,郑长荣是笑着报出来的:“霍恬恬同学,100分!”


    霍恬恬把手里的一半卷子发完,红着脸跑到他身边接过卷子,扯着他往座位上走去:“你干嘛报我的,老师都不报的,怕打击同学的自信心。”


    “为啥不能报,满分就是满分嘛,我很骄傲啊,我媳妇满分呢!”郑长荣笑着在她身边坐下。


    温清风看着自己千年老二的试卷,默默叹了口气。


    小老头进来后,跟往常一样,不讲试卷,让大家自己订正,下次上课再讲。


    所以这剩下的四十来分钟,便成了自习时间。


    小老头临走时看了眼面红耳赤的霍恬恬,道:“班长管好纪律,同学们不会订正的去问学习委员,我去给你们编写专业术语的英语教材,免得到时候查文献都不会查。我就在办公室,你们都给我老实点。”


    等小老头走了,温清风默默叹了口气,看向了郑长荣:“能帮我借一下嫂子的卷子吗?我不太明白这道题为什么错了。”


    这一声嫂子让郑长荣浑身舒畅,便大方了一回,转身问霍恬恬要卷子。


    霍恬恬的卷子才给出去,前面的几个同学便回头嚷嚷着也要借阅霍恬恬的卷子。


    郑长荣乐呵呵的,等温清风把卷子看完,便问了问霍恬恬:“借吗媳妇儿?”


    “嗯。”小媳妇趴在桌子上,实在是不想再被这么多人盯着了,只得往他怀里躲。


    郑长荣笑着捏了捏她的脸蛋儿:“都当妈的人了还这么容易害羞?快看书,看完了我请你那几个同学吃饭。”


    霍恬恬点点头,一把拽过他的胳膊,挡在了面前,躲在桌膛底下看书。


    郑长荣憋笑憋得肚子疼,下课后赶紧招呼了一声:“哪几个同学来着?走,咱们去家里吃,我来时跟妈说过了。”


    霍恬恬赶紧叫上夏晴她们,不过她没想到郑长荣把温清风也叫上了。


    温清风犹豫了一下,点点头问道:“我可以跟我兄弟一起吗?”


    郑长荣看了看孙强,再看看温清风那完全不知情的样子,斟酌再三,选择了拒绝。


    第256章 第256章快乐的一家四口(二更)


    郑长荣的拒绝, 让温清风很难做。


    一方面他跟孙强是无话不说的好兄弟,一方面他是真的很崇拜郑长荣,从他少年时期开始, 基本上隔三差五就能听到他老子夸郑长荣如何如何年轻有为。


    郑长荣在他心里, 是个值得学习和尊重的榜样, 以至于他心甘情愿不争不抢, 把情敌的那点情绪摁得死死的。


    所以郑长荣邀请他, 他真的很开心,只是他做不出抛下兄弟吃独食的事来。


    可他要是拒绝的话,也太不识抬举了。


    一时骑虎难下, 只得无奈地看向霍恬恬:“嫂子也这么想的吗?”


    “我?”霍恬恬看了看郑长荣,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反感孙强, 可郑长荣做事一向有他的道理, 她作为他的媳妇, 也不适合跟他唱反调。


    只是她还没开口, 郑长荣便领着温清风出去了,显然是怕她难做, 周到极了。


    霍恬恬心里是很感动的, 但也很茫然, 只能向夏晴求助:“晴儿,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不能请孙强啊?”


    “不知道, 可能孙强刚刚态度太冲了,换我我也生气啊。”夏晴其实知道原因, 干她这一行的,要是情报缺失, 那就是大大的失职了。


    但她不能告诉霍恬恬,要不然霍恬恬夹在中间是很难做人的。


    教室外, 走廊里,郑长荣看着温清风和孙强,只说了一句话便折回了教室。


    温清风恍然大悟,他死死地攥着孙强的胳膊,阻止他进一步追问,劝道:“你干什么?还说得不够清楚吗?你哥是他姐夫,他肯定是站在自己姐夫那边的。这事你别告诉小嫂子,回头她跟你翻脸也不好,不翻脸也不好。我说呢,郑师长不是这样不讲情面的人,原来是为了维护小嫂子。你就别生气了,我去看看吧,要是遇上你哥,正好我试探一下他现在是个什么态度。”


    “你去吧!没人拦你!可你要是去了,你就不是我天下第一好的兄弟了!”孙强很生气,原来郑长荣是他那个混账哥哥的妻弟,他要是早知道是这样,刚刚就该在郑长荣霸占凳子的时候收拾他一顿。


    混账东西,居然帮着孙彬那种冷血无情的人!实在是可恶!


    孙强气得两眼发红,恨不得现在就找到孙彬揍他一顿!


    温清风看他激动得双拳紧握,只得劝道:“你别意气用事,他请我吃饭我不能不去啊,回头我爸知道了非得骂死我不可。”


    “那我算什么?孙彬这个混账,十几年对自己的老子不闻不问,还公开断绝了关系,这种人他居然还护着,看来他也不是什么好鸟!你去吧,你去了咱俩就绝交!”孙强气鼓鼓地搡开了温清风,头也不回地走了。


    温清风想追上去,可这小子跑得快,一眨眼就不见了。


    温清风思考再三,还是回到了教室:“对不起啊,他就是这个横冲直撞的性子,等他平静下来就好了。”


    郑长荣抱着霍恬恬的课本,挎着她的帆布包,点点头:“走吧。”


    这次请同学吃饭,一共去了八个人:夏晴,童佳佳,尤八妹,冯薇,文婷,宗冬妮,温清风,贺超。


    温清风不明白为什么贺超也跟着,霍恬恬解释道:“啊,他是我们大院门岗那的士兵,我们认识,正好一起聚聚。”


    温清风恍然,心说郑长荣其实是个对下属和朋友都很好的人,不然也不会连个门岗都能请到家里去。


    可惜了,孙强跟孙彬老死不相往来,要不然他还能做个中间人,让孙强和郑长荣也做个朋友。


    他默默叹了口气,到了地方,才知道霍恬恬租了那么大一个院子。


    院子里一股子人间烟火的气息。


    厨房里是蔬菜鱼肉在油锅里爆炒的声音,水井那是洗菜时水流的哗哗声,院子中央,两个老太太追着两个小胖娃娃,笑得合不拢嘴,身后还有没剥完的花生,壳子堆了一地。


    两个小胖娃似乎快学会走路了,跌跌撞撞的,走两步便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发出咯咯咯地笑声,还不忘抓一把泥巴撒在兄弟身上。


    旁边坐则着一个男人,怀里抱着一个襁褓里的小娃娃,正在认真地辅导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娃看书写字。


    再往后,还有个五十来岁的大叔,正在把他新买来的竹编小推车进行改良。


    厨房里则是两个长得有七八分相似的姐妹,一个在炒菜,一个在烧锅。


    一整个院子都热热闹闹的,叫人一踏进门槛便羡慕得两眼发直。


    两个小胖娃看见走在最前面的两个人,兴奋得赶紧爬起来,加快了脚步飞扑向门口,一个嚷嚷着爸爸,一个嚷嚷着妈妈,像两个撒欢的小马驹,扑过来抱住了郑长荣和霍恬恬夫妻俩的小腿。


    抱住的瞬间,实在收不住力道,两个傻小子同时跌坐在地上,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霍恬恬哭笑不得,这熊孩子,爸妈不在跟前的时候,跌倒了还知道笑,爸妈一回来他们就开始撒娇了。


    哭了半天连滴眼泪都没有,好假。


    可是真假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兄弟俩开哭,当爹的和当妈的指定都心疼。


    霍恬恬赶紧把花生抱了起来:“摔疼没有呀,让妈妈揉揉,哎呀呀,小屁屁上怎么都是泥泥呀,哎呀,脏脏宝宝,好臭好臭。”


    说着还故意做了个鬼脸,逗得花生立马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小手环着妈妈的脖子,小身子依偎在妈妈怀里,黏糊得不得了。


    再看玉米,一到爸爸怀里就不哭了,还一爪子薅住他的头发,把他的脑袋往旁边扒拉,随后精神抖擞地看着身后的陌生叔叔阿姨,发出兴奋地啊啊声。


    夏晴有阵子没见过这俩小子了,伸手想抱抱,可这俩小子一个都不给她面子,紧紧搂着爸妈的脖子不肯撒手。


    温清风看着好生羡慕,只得默默地移开视线,跟院子里的两个老人家打了招呼:“霍教授好,郑婶儿好,你们都来了啊。”


    “呦,是小温啊,好久没见着你了,好像长高了呀。快快快,进来坐。”霍齐家知道郑长荣为什么要请温清风过来,他倒不是想拍人家老子的马屁,而是想宣誓主权吧。


    好叫温清风看看,他们一家四口是多么的幸福快乐,最好别打别的主意。


    那温清风是个识趣的人,来了便跟霍齐家聊起了三月份科学技术大会的事,眼神绝不乱瞟那一家四口。


    正说着,便注意到了水井那边的男人,温清风愣了愣,随即想起这人是谁了,笑着问道:“这是王团长吧?也是来上党课的?”


    王智刚到一会,他笑着把菜篮子里的韭菜沥了沥水,应道:“是啊,我也调过来了,你爹说需要年轻的军官帮着调.教那些新兵蛋子,就把我要过来了。”


    “那感情好啊,那你也住这儿吗?怎么不去大院那里?”温清风心说调王智过来怕是不仅仅为了管束新兵蛋子吧,越南那边越来越嚣张了,他爹这是在做战前准备了。


    不过这些话他也不好明说,便只问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儿。


    王智去厨房把菜放下,招呼了一声站在一群女学生后面的贺超:“小贺也来了?你过来啊,咱们几个男同志凑一块儿打个扑克好了。”


    贺超沉默地掀了掀眼皮,有些不情愿。


    他跟王智以前认识,这事连郑长荣都未必清楚。


    现在王智这么一嚷,郑长荣肯定要问个究竟,这么一来,他那当初出糗的事儿就瞒不住了,可王智兴冲冲地喊了,他又不好不给这个面子,只得硬着头皮,往那边去了。


    郑长荣抱着孩子,凑过来问了问:“姐夫你认识贺超啊?”


    “对啊,几年前那次海战,不是出动过空降兵吗?那会我就认识这小子了,笑死人了你知道吧,这小子是个空降兵,但是他恐高,最后是被他家连长踹下去的,哈哈哈哈。”王智笑哈哈的,惹得那贺超哀怨地白了他一眼。


    郑长荣也笑:“原来是这样,这可真是巧了,他现在跟甜甜一个班读书,还一起当了班干部呢。”


    “是吗?那挺好啊!”王智拍了拍贺超的肩膀,让他坐下。


    贺超难为情极了,是啊,空降兵居然恐高,谁听了不得大笑三声。


    真的很丢人!


    早知道王智在这,他就不该来。


    霍恬恬见他不自在,便埋怨了王智一句:“姐夫,我同学都在这呢,你给贺超一点面子嘛。”


    王智赶紧捂着嘴巴:“怪我怪我,该打该打。”


    贺超没说什么,沉默地把牌接过来,听着身后女同学的笑声,面红耳赤的,实在是抬不起头来。


    霍恬恬赶紧解围:“是该打,等会我就告诉二姐,让二姐训你。谁还没有个初出茅庐放不开手脚的时候。你要是知道我为了下学期的解剖课吓得好几晚睡不着,你是不是也要笑话我啊?哼,你要是敢笑话我,我就把二姐拐跑,让你见不着她,独守空房!”


    “长荣啊,瞧瞧你媳妇这张嘴。我错了还不行吗?”王智笑着发牌,原本还想再皮几句,看到郑采薇抄着铲子出来了,瞬间哑巴了。


    郑采薇系着围裙冷哼一声:“你好意思笑话人家贺超,刚开始来海军,你没晕船?吐得昏天黑地的时候怎么不笑话人家了?现在不晕了,开始笑话人家新兵蛋子时候的事了,你可真好意思。我可是听说,人家贺超后来战胜了恐惧,还拿了一等功呢,可不许你再拿以前的事挖苦人家了。”


    贺超感激地看了这姑嫂两个一眼,抬起头来笑了笑:“还是嫂子对我好,等我下次回老家,我只给你们俩带特产,不给王团长吃了。”


    王智笑哈哈的,再三告罪,这茬才算接过去了。


    霍恬恬跟郑长荣交换了一下孩子,去招呼那几个女同学。


    童佳佳最是激动,跑过来蹲在霍齐家面前,像个小孩似的,抬头仰望着她,还不忘伸手捞一把花生帮着剥壳。


    童佳佳兴奋地问道:“您就是霍教授啊?您是我的偶像哎,那年我哥跟我说的时候,我就想着要是有生之年可以见您一面的话,那就太幸运了。霍教授,您怎么不来大学教书啊,我听说您被选为科协副会长了呀,想教书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吗?”


    “我?我忙着含饴弄孙呢,等我再考虑考虑吧。”霍齐家早就习惯了走到哪里都有崇拜者的生活,她笑着看向童佳佳,好奇道,“你哥是哪位啊?”


    “我哥是童刚啊,就是喜江那个警察。霍教授,我想做法医,您可以帮我问问我需要准备一些别的什么课程吗?”童佳佳手脚利索,剥了一把再抓一把。


    霍齐家便一边查阅系统里面的参考书目,一边给童佳佳介绍起来。


    尤八妹看着很羡慕,拉着冯薇凑了过来,一起帮忙,顺便旁听。


    最后剩下文婷和宗冬妮,便去厨房帮忙剥蒜扫菜叶子去了。


    一顿饭吃得那叫一个热闹,人多,一桌坐不开,便摆了两桌。


    那童佳佳崇拜完霍齐家,又盯上了霍润家:“霍教授,您大哥是学什么的呀?他跟您一样留过学吗?”


    “是啊,留过学的,他学的是金融方面的,可以去经济系教书。不过他跟我一样,看到甜甜的两个孩子就舍不得走了,等孩子再大点吧,现在不着急。”霍齐家用公筷给童佳佳夹菜。


    童佳佳羡慕坏了,感慨道:“怪不得霍恬恬学习那么好,这是家学渊源啊。她婆婆还是个老中医,天哪,我们怎么比得过她呀。”


    “那有什么比不过的,她启蒙晚,你们只要用心肯下功夫,也是可以学好的。”霍齐家不想在同学面前揭女儿的伤疤,便含糊地说了句启蒙晚。


    童佳佳恍然,看着正在喂孩子的霍恬恬,问道:“甜甜,你几岁启蒙的啊?”


    霍恬恬愣了一下,这问题还真不好回答,便只是笑笑,含糊道:“总之非常晚,佳佳你不是说你爱吃辣吗?我去给你拿辣椒酱。”


    霍恬恬抱着孩子去了厨房,郑长荣淡淡地扫了童佳佳一眼,跟了出去。


    童佳佳意识到自己好像不该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只得咬咬嘴唇,不问了。


    一直沉默不语的孙彬,见状好心提醒了一下:“总之她起步很晚,比绝大多数人都晚,所以她特别努力。以后别说这样的话了,她现在的成就跟长辈关系不大,是她自己拼搏来的。你刚那样说她,那就把她的辛勤和汗水否定掉了。”


    “哦,谢谢姐夫点醒了我,那我以后注意点。”童佳佳其实没有恶意,她是真的不知道霍恬恬的身世。


    也是真的羡慕她有这么多厉害的长辈。


    温清风吃饭时不爱说话,不过他对孙彬特别好奇,便试探着问了一句:“姐夫是哪里人,有兄弟姐妹吗?”


    “我?我石康的,只有一个姐姐。”孙彬笑笑,不想跟温清风多说什么。


    他知道温清风跟孙强关系好,这些都是霍恬恬平时跟郑长荣聊班级的事情,郑长荣再说给老太太听的,他搬过来之后自然也就知道了。


    温清风默默叹了口气,心说孙彬这个大哥果然是没把孙强当弟弟的。


    吃完饭几个女同学先离开,温清风却留了下来。


    他想知道孙彬跟孙强到底有什么恩怨,以至于兄弟俩老死不相往来。


    便客气地把孙彬请到院子里说话。


    他的目的很简单:“你们这么僵持下去,要是小嫂子知道了,最后难做的是她。如果不是什么血海深仇,是不是可以稍微化解一下,我愿意做中间人。”


    “不好意思,恰恰就是血海深仇。你不要掺和这事了,我没有这个弟弟,我也不会告诉老五媳妇这件事的。你走吧,以后别再跟我提那个人。”孙彬平时是个特别和气的人,这会儿却臭着脸,态度异常的强硬和不客气。


    温清风只好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临走时问了问霍恬恬下午要帮她请假吗?


    霍恬恬应道:“要是上课五分钟了我还没到,夏晴会帮我请假的,谢谢你了。”


    也是,人家跟夏晴关系好,他多个什么事儿。


    温清风笑笑,走了。


    霍恬恬放下筷子,准备帮忙收拾。


    下午只有一节大课,时间从三点到五点,她准备先跟郑长荣去把钱取了,再去国营商场把布料子买了,然后再考虑要不要去上课。


    要是赶不上就算了,男人难得过来,她偶尔翘一节课陪陪他和孩子也没什么。


    不过她刚把碗摞起来,玉米便面红耳赤地抱着她的腿,还一个劲地嗯嗯嗯用着劲儿,小身子往椅子上坠,一下蹦了好几个大臭屁。


    霍恬恬猜到这小子要拉粑粑了,赶紧带着他去院子里。


    上次她还笑话郑长荣蹲着教孩子拉粑粑没脱裤子,今天轮到她了,也没好哪儿去。


    玉米憋得面红耳赤,就是不肯自己蹲着,抱着她的腿一个劲地哭:“妈妈抱,妈妈抱。”


    没办法,霍恬恬只好招呼了一声:“孩子他爸,给我端个小板凳来。”


    郑长荣正在给花生擦嘴,这小子吃得文雅,每次都是最后一个。


    闻言赶紧催了王智一声:“姐夫你帮个忙。”


    王智把小马扎拿过去,霍恬恬可算是得救了,坐下后抱着玉米,给他端粑粑:“玉米,我们是大孩子了,以后要学着自己蹲下拉粑粑知道吗?”


    玉米不知道,玉米就是爱哭鬼,就是要爸爸妈妈抱着才肯拉,所以他才不管妈妈说了什么,一到妈妈手上便找到了习惯的姿势,两条胳膊扒住妈妈的胳膊,浑身都在使劲儿,开足马力,把肚子里的黄金挤出来。


    霍恬恬被臭得不轻,只得屏住呼吸,赶紧喊了声妈。


    霍齐家丢下手里的麻布,去院子里抄起铁锨,把泥地上的粑粑铲了,刚一转身,卸完黄金的玉米便对着姥姥的腿洒起水来,逗得霍齐家哈哈大笑。


    霍恬恬也哭笑不得,问道:“妈你带了几件换洗衣服,要不我等会给你买两件吧?”


    “不用不用,我带了很多件呢,别破费了。你这又怀上了,你大嫂还说她梦见你又是揣的双黄蛋,真要是这样,四个孩子开销可真不小呢。你就别在妈身上花钱了,好好把钱攒着养孩子吧。”霍齐家几步走到茅坑那里,把粑粑倒进去。


    至于湿了的裤子,换了就是,太阳这么好,一下午就晒干了,没必要动不动就买新的。


    霍恬恬没说什么,但她把玉米的屁屁擦干净后,便把玉米交给了老太太,趁着洗手的时候故意往自己老妈身上抹,抹了再抱抱她,估摸了一下她的尺寸,心里记着,等到了国营商场,说什么也要给老妈买几条好看的裙子。


    婆婆的也不能少,她坏笑着过来抱老太太的时候,老太太捏了捏她的脸蛋儿:“鬼机灵,一天到晚耍滑头!玉米这么捣蛋,怕不是都跟你学的。”


    “怎么啦,孙子捣蛋不好吗?也不知道是谁,每次说起来的时候都合不拢嘴。”霍恬恬丈量完婆婆的尺寸,剩下大舅的尺寸便交代给了郑长荣负责。


    郑长荣正要起身,花生便对着他的裤腿也来了一泡,气得他抱起花生就是一顿亲,亲得花生一脸的口水,只得哭着喊妈妈求救。


    霍恬恬实在是拿这爷俩没办法,只好过来救场:“哎呦呦,谁家的小男子汉被爸爸气哭了呀,是花生呀,快快快,妈妈抱抱,妈妈亲亲就不哭了哦,坏爸爸,妈妈揍他。”


    花生不哭了,看着妈妈假装打爸爸,爸爸还哎呦哎呦地怪叫着,好像真的被打疼了似的,立马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可怜郑长荣,都去屋里换裤子了,还不忘配合媳妇儿继续发出挨打的声音。


    把个傻小子哄得一愣一愣的。


    换完裤子出来,当爹的不服气了,把花生抱到怀里,又糊他一脸口水。


    花生好生气哦,再次哭着对妈妈伸出双手求抱抱。


    霍恬恬真的很头疼,捏了捏郑长荣的腮帮子:“你能不能别欺负孩子,当爹的人了,幼不幼稚啊。”


    “那我欺负你?”郑长荣笑着亲了她一口,“你不在家的时候我天天这样欺负他们,你怎么办,你打我,你咬我?”


    “好你个郑长荣,故意气我是吧,看我不糊你一脸口水!”小媳妇来劲了,也去亲他。


    看得花生这个傻小子目瞪口呆。


    奶奶怀里的玉米也盯着妈妈傻看着,看着看着意识到了不对。


    可恶,怎么能让爸爸一个人挨亲呢?


    必须爷仨一起上啊!


    小胖娃娃立马挥舞着小胳膊嚷嚷起来:“妈妈抱,妈妈亲!”


    花生也反应过来了,一手搂着爸爸的脖子,挡在了妈妈面前,还把自己的小脸蛋儿凑了上去。


    霍恬恬这一亲,正好亲到了花生肉乎乎的小脸上。


    小胖娃娃使坏成功,笑着松开爸爸,扭着身子扎到了妈妈怀里,还当起了弟弟的学舌鹦鹉,咋呼道:“妈妈抱,妈妈亲!”


    霍恬恬只得抱着花生,蹲在地上,凑到玉米面前,把这哥俩轮流亲了一遍。


    刚满足了两个小家伙,郑长荣又不乐意了,干脆也蹲着,一手搂着媳妇的肩膀,让她亲自己。


    霍恬恬哭笑不得:“出息!跟儿子争风吃醋?你可真好意思!”


    “我就是没出息!”郑长荣甩赖皮,逗得霍恬恬笑得花枝乱颤的。


    霍齐家瞧着这一幕实在是太欢乐太温馨了,赶紧拿起拍立得抓拍了好几张。


    拍完还站在那里臭美了起来:“不得不说,我老人家的拍照技术就是好。”


    郑采薇凑过来看了眼,笑着问道:“听说霍教授要去首都?会留在那里吗?”


    “不留,甜甜这又怀上二胎了,我走远了不放心。听说你要来照顾她头三个月?忙得过来吗?”霍齐家算了算,其实用不着麻烦郑采薇那么久,只有一个多月,时间很快就要到暑假了。


    郑采薇点点头:“没事儿,王智调过来了,他娘和老子肯定也来的,我只要带好书晴,抽空去大院看看令泽就好,完全忙得过来。”


    “也好,辛苦你了采薇,等两个龙龙能跑会说,拉粑粑撒尿都能自己蹲着了,我再过来换你,你妈年纪大了,一个人吃不消。”霍齐家也不想麻烦郑采薇,可她自己的二女儿离得太远了,要不然说什么也要让钟灵这个当姐姐的帮忙照顾着小甜甜。


    郑采薇笑着摇摇头:“不辛苦,老五媳妇很好相处的,我老郑家三个媳妇,就属她跟我合得来。我就当她是自己妹妹,我照顾她不是理所应当的嘛。再说了,你帮着照顾两个小子,也是为我妈分担压力啊。咱这一大家子,就不要计较这些了。”


    “采薇啊,你能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是啊,一大家子,不就是图个守望相助吗,那我就踏踏实实地把甜甜这孩子托付给你了。”霍齐家也不清楚去首都要多久,总之,有人愿意帮忙照顾小女儿总是好的。


    至于郑锦绣,年纪太大了,能跟霍润家一起把孩子照顾好就不错了。


    两人又聊了会儿,霍齐家问了问孙彬和郑采荷的工作问题。


    郑采薇摇摇头叹了口气:“不好找啊,他们这刚刚平反,很多单位都有些瞻前顾后的。”


    “采荷还要奶孩子,要不先在家里歇着吧,我倒是可以给孙彬介绍个工作,也不知道他愿不愿意。”霍齐家想到自己在出版社有个手帕交,便动了帮忙的心思。


    虽然不是直接报答郑采薇,可那孙彬是她亲妹妹的男人,她对她妹妹又掏心掏肺的,霍齐家这么做,应该算得上是投桃报李了。


    郑采薇一听,很是高兴,便问了问做什么。


    霍齐家瞅着正好快到下午上班的时间了,便干脆让郑采薇叫上老四一家子,跟她去出版社。


    这边霍恬恬也准备去取钱逛商场了,便带着两个孩子,跟郑长荣一起出门去了。


    最后只有老太太,霍润家和王智守在家里,老太太打着哈欠,难得闲下来,便好好休息休息。


    王智则蹲在霍润家面前,认真学起了改造婴儿推车。


    霍润家见他有话想问,便直言道:“想说什么?”


    “我听说您也是死里逃生的,那您现在会看到一些将来的事情吗?”王智脸上的笑容退去,他有些悲观地坐在了小马扎上。


    霍润家蹙眉:“你看到什么了?”


    “我会在对越自卫反击战里牺牲。我是不怕死的,可是如果这是真的,我不知道我能给采薇和孩子留下些什么。叔,您有这样的经历吗?是我想多了,还是真的会出事?”王智认真地看着霍润家。


    霍润家停下手里的锯子,站直了静静地打量着他。


    过了很久才回道:“我知道一个人跟你有一样的经历,等会甜甜她娘回来,你找她问问去吧,她那大儿媳妇跳河自杀过一回,后来就跟你一样,总是看到以后的事情。”


    “行,谢了叔。不过,您没有这样的情况吗?”王智很是好奇。


    霍润家那么坎坷的经历,几次死里逃生,应该也会有这样的能力吧。


    霍润家沉默地抓起锯子,没有回答。


    第257章 第257章两个小捣蛋(一更)


    这次取钱还算顺利。


    虽然只有一万块, 但在这个年头来说,依然是个天文数字。


    十块一张的票子,每五十张捆在一起, 足足二十捆, 放在帆布包里很是惹眼。


    所以霍恬恬到了国营商场后, 便找了个厕所进去, 把钱收到空间手链里面了。


    出来的时候, 却没见到郑长荣跟两个孩子,她耐心地等了会,果然看到这爷仨从男厕出来了。


    当爹的能干得很, 一手抱一个,大气都不带喘一下的, 两个孩子一见到妈妈就告状, 说厕所里头“臭臭”。


    没办法, 这年头还是旱厕, 里面确实很臭,连洗手的地方都没有, 还好霍恬恬找系统买了湿巾, 赶紧从包里掏出来给孩子擦擦手。


    擦完递了一张给郑长荣, 他却耍赖皮:“我抱着孩子擦不了,你给我擦。”


    霍恬恬笑着捏了捏他的腰:“你就装吧!”


    擦完手夫妻俩领着孩子逛商场。


    可别说, 这省会城市的商场就是不一样,前阵子逛海岛那边的商场时都找不到几个顺眼的东西, 这次在广州的商场,却总觉得目不暇接。


    新上的的确良面料五颜六色的, 很是好看。


    要不是有布票限制着,她真的想买好几匹回去折腾。


    最终紧着布票买了十尺绿底小黄花的, 十尺纯粉色的,还有十尺天蓝底色印小白兔的。


    她有些无奈,国内要到八三年才会取消布票,这年头想买点什么都得精打细算。


    剩下几张票,她还得留着给婆婆妈妈买裙子,还得给大舅买两套新衣服,他老人家虽然从来不提任何要求,可是做晚辈的不能不懂事。


    就在她为了手里的布票而头疼的时候,郑长荣贴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


    小媳妇高兴坏了,恨不得现在就亲他一口,只可惜,这是公共场合,她得收敛一点。


    她兴奋地把手伸进他的裤兜里面掏了掏,果然掏出一叠布票。


    是他来之前找别人拿其他的票子换的,还有的是直接花钱买的,有的人家过日子节省,喜欢缝缝补补地穿,所以布票会拿出来换别的东西。


    霍恬恬看着手里的布票,高兴坏了,很是大方地拍了拍郑长荣的马屁:“我就知道,你最好了,你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男人!”


    年轻的军官被夸得满脸云霞乱飞,他臭不要脸地应道:“那必须的,不然怎么配得上天底下最好最好的小媳妇呢?”


    小媳妇害臊了,拿上布票跑去了前面的成衣店。


    给妈妈买了三条连衣裙,为了符合妈妈的年纪,她特地挑了比较淡雅的颜色:藕色,水青,淡橘红。


    婆婆年纪大了,好像更适合那些深色印花的,不够她看着很土,不喜欢,最终挑了三件纯色的短袖和同色的长裤。


    最后剩下大舅的,霍恬恬把孩子接过来,让郑长荣去挑。


    郑长荣买了三件条纹衬衫,再加三条深色的长裤,完成任务。


    买完长辈的衣服,两口子又带着孩子去挑玩具。


    其实这年头没有什么特别稀罕的玩具,无非就是鸡毛毽子,玻璃弹球,沙包等等。


    不过两口子抱着孩子从文具店经过的时候,花生居然兴奋地对着柜台上的算盘啊啊啊的喊叫起来。


    霍恬恬停下,好奇地凑近柜台,弯下腰来,让怀里的花生贴近算盘一些,问道:“宝贝喜欢这个?”


    “啊!”花生伸出小爪子,兴奋地拨弄着黑漆漆的算盘珠子。


    售货员是个年轻的女人,见状露出明显的不耐烦,可她还没张嘴,便看到郑长荣也抱着孩子过来了。


    她们这种常年在国营商场卖货的,早就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一看就知道这个男人身份不一般。


    脸上的不耐烦瞬间变成了谄媚,不等霍恬恬开口,她便殷勤地说道:“同志,这是样品,需要的话我给你拿一个新的。”


    “那就拿一个吧。”霍恬恬很无奈,小伙子特别喜欢这个,已经把整个小身子都扑上去了,两手扒拉着算盘往怀里抱。


    可他太小了,即便两只胳膊全都抻开了,也只能勉强把算盘横着抱在怀里。


    看着这小子傻乎乎的劲儿,郑长荣乐了:“咱儿子还是个会算账的小神童呢。”


    霍恬恬笑着捏了捏玉米的爪爪:“宝贝你也要一个吗?”


    玉米不喜欢算盘,摇了摇头,他指着里面小板凳上的一个链条做的火.柴.枪,啊啊啊的探出半截身子,想要够到怀里。


    霍恬恬一看就知道那不是商品,而是售货员身后的小男孩自己做的。


    既然是人家孩子自己做的,她就不好开口买下来,等售货员拿着一个全新的算盘过来,她便结了账,抱着花生和算盘走开了。


    可玉米在身后依旧啊啊呜呜的闹着要那个火.柴.枪,得不到满足,就在爸爸怀里扭着身子,张牙舞爪地要下来。


    明明路还走不稳当呢,却已经像个泥鳅一样,滑不留手地从爸爸怀里赖到地上去了,可爸爸不肯撒手,没办法,小伙子只好抱着爸爸的小腿嚎哭起来。


    郑长荣哭笑不得,只好问了问那个售货员:“你那火.柴.枪卖吗?多少钱?”


    售货员笑笑:“卖的卖的,五块钱。”


    五块?郑长荣淡淡地扫了她一眼,这女人可真会漫天要价。


    那半截链条顶多五毛钱,加个铁条和橡皮筋,顶多一块钱的成本,她居然要五块。


    郑长荣不苟言笑,讲价道:“我出三块,不过你还是先问问小孩子愿不愿意卖,不愿意就算了。”


    那售货员讪讪的,只得去跟那小男孩商议,结果小男孩死活不肯卖,还把那火.柴.枪对准了售货员,骂道:“姑姑说得没错,后妈就是坏,后妈就是坏!这可是我妈妈给我做的,我才不给你,我才不卖掉,你讨厌,你坏,你坏!”


    小男孩喊完便想扣动铁条做的扳机,对着后妈发射火柴。


    这要是真的发射成了,火柴必然会燃烧起来,一旦落在本子上,搞不好要把整个文具店给烧了。


    郑长荣眼疾手快,赶紧捏住了小男孩的手腕,眼神警告他,这么做是不对的。


    小男孩被这叔叔严肃的样子吓得呜呜地哭了起来,霍恬恬听到动静,赶紧调头回来。


    她抱着花生蹲在地上,跟那小男孩平视着对话:“小弟弟,阿姨和叔叔不知道这是你妈妈给你做的,你不要生气,我们不会抢你的东西的。但是呢,这里是商场,你也不可以在这里发射火柴,要是着起火来,警察叔叔会把你抓走的哦,那样你就永远见不到妈妈了知道吗?”


    “知道了,阿姨我错了。”小男孩原本很抗拒郑长荣的阻拦,可是这会儿他看着面前这个和颜悦色的阿姨,反倒是乖乖听话,松了手。


    郑长荣把火.柴.枪接过来,把上面的火柴拿掉,再把枪还给了小男孩,顺便把地上的玉米捞起来,抱在了怀里。


    玉米还在闹,当爹的不想惯着他,便哄道:“咱们回家自己做,走,爸爸给你买材料去。”


    玉米不听,还是闹着要那火.柴.枪,又哭又喊的,实在震耳欲聋。


    霍恬恬也生气了,这是什么混蛋小子,居然这么胡搅蛮缠。


    不行,她必须治治这个小捣蛋!


    她便搓了搓那小男孩的脑袋,让他继续玩去。


    起身后跟郑长荣交换了孩子。


    玉米一到妈妈怀里,发现一向温柔爱笑的妈妈冷下了脸来,瞬间就不敢哭了。


    他委屈地抱着妈妈的脖子,眼泪汪汪地喊:“枪枪,枪枪!”


    霍恬恬深吸一口气,狠狠亲了他一口:“乖,妈妈和爸爸回去给你做好不好?你再闹妈妈就不理你了,妈妈去亲哥哥,不亲玉米了,玉米不乖。”


    玉米委屈地撅着小嘴,一抽一抽地止住了眼泪。


    霍恬恬笑着捏了捏他的小屁屁:“真乖,走,妈妈给玉米买.枪枪的材料去咯!”


    最终夫妻俩去了五金杂货的窗口,买了一整根链条和一圈铁条,又买了一捆橡皮筋,和三根自行车内胎的皮带,回到院子里,便亲手给玉米做火.柴.枪去了。


    郑长荣动手能力很强,尤其是做这种枪械类的玩具,几下就把铁条弯折出了手.枪的形状,接上半截链条,绑上皮带做动力,最后再用橡皮筋在把手那里做个固定,一个像模像样的火.柴.枪就做好了。


    玉米拿到火.柴.枪的那一刻,开心得亲了爸爸妈妈一口,随后满院子乱跑起来,跑两步跌一下,却乐得跟个小傻子似的。


    花生坐在小板凳上,安静地看了眼玉米,随后继续低头,摆弄他的算盘珠子去了。


    “老二像你,将来让他上个军校好了。”霍恬恬看着满院子撒欢的玉米,赶紧让猫蛋儿帮忙记录下来。


    郑长荣看了眼坐在旁边安静“算账”的大儿子,笑了笑:“我怎么觉得花生继承了大舅的本事,这爷孙两个不会都爱搞金融吧。”


    “那也挺好的,老霍家后继有人了。”霍恬恬笑着蹲下,搓了搓花生的脑袋瓜,“说不定咱家花生能做个大企业家呢。”


    “我看也是,这小子居然抱着算盘玩得津津有味的。”郑长荣看了看时间,马上三点了,问道,“还去上课吗?”


    “你跟我一去吗?”霍恬恬不能带孩子去,怕吵着同学,但是带郑长荣过去应该是没问题的。


    正好老太太醒了,霍齐家也领着郑采薇他们回来了,全都眉开眼笑的,看来事情很顺利。


    两口子便商量了一下,把孩子留在家里,一起去了学校。


    因为没有自行车,所以两口子一起走过去的,到那的时候已经上课了。


    老师正在点名。


    夏晴原本都打算帮霍恬恬请假了,不过她还没开口,教室后门便溜进来两个人。


    不是霍恬恬又是谁呢,身边依旧领着她那个人高马大的丈夫,一起寻找着空位置。


    夏晴赶紧挥了挥手。


    霍恬恬笑着跑过来坐下,紧紧地拉着郑长荣的手,恩爱到叫人羡慕。


    课上老师总是有意无意地看向她这边,下课的时候把霍恬恬单独叫了出去。


    这是个男老师,教医用物理的,四十岁左右的样子,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


    霍恬恬还以为老师不喜欢别人来蹭课,有些心虚地看着他:“老师我下次不会带家属过来了,不好意思。”


    老师却问她:“下午你们是不是去了商场?我那儿子跑回来说有个温柔的阿姨领着一个凶巴巴的叔叔带着两个小弟弟想买走他的火.柴.枪,还说阿姨很高很高,叔叔更高更高,阿姨穿的是粉色的长裙,头上扎的是蓝色的蝴蝶结发带。我怎么看怎么像是你。”


    “啊……”霍恬恬很是尴尬,“是我,不好意思老师,我不知道那是你的孩子。”


    “没事没事,我就是想问问,我那二婚妻子真的对孩子很凶吗?”老师推了推眼镜,一脸的严肃。


    霍恬恬想了想,虽然她对这小后妈的印象也不是很好,但那孩子明显是被大人挑唆了,对后妈充满了敌意,所以她也不能太实诚,要不然回头老师这边再闹起离婚,就成她的不是了。


    至于那后妈事先没有征求孩子的意见,这个问题下次遇到了她提点两句就是。


    于是她斟酌再三回道:“没有吧,她是跟小弟弟好好商量的,不过小弟弟的反应比较激烈。原话说的是姑妈说后妈都是坏人,大概就是这样。”


    “行,我心里有数了,谢谢你。”


    第258章 第258章奶爸老妈齐带娃(二更)


    教室里, 学生们纷纷离去,不少人都忍不住回头,盯着最后排的郑长荣。


    虽然这群学生什么年龄段的都有, 也算是阅历丰富, 见多识广, 可是像郑长荣这样具有压迫感的男人, 他们是真的没见过。


    他块头很大, 往那一坐跟个小山似的,再看他的长相,五官硬朗, 犹如刀削斧凿,天然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又因为常年居住在海岛上, 所以皮肤是古铜色的, 更显得他是个生人勿进的阎罗似的。


    这时候天气已经热了, 他却依旧穿着长袖, 连袖口都扣得严严实实。


    哪怕额头上大汗淋漓,也丝毫不肯在穿着上懈怠。


    再看他那身姿笔挺, 板板正正的坐姿, 实在是太叫人望而生畏了。


    哪怕是不知道他底细的, 也能猜到他大概率是个军官。


    一个军官,居然跑到医学院来上课, 这是一件非常匪夷所思的事情。


    所以,不少人都被好奇心驱使着, 一边走一边频频回头,即便出去了也忍不住徘徊在门口, 探头探脑的。


    有几个胆子大的本来想过来搭话,毕竟郑长荣长得真的很有男人味, 哪个女人不喜欢呢。


    只可惜,那夏晴就像是个拦路虎,面无表情地把那些好奇的女生全都赶走了,她说得很清楚:“看什么看,没见过男人?我可告诉你们,这是人家霍恬恬的爱人,没你们的份儿,赶紧走!”


    那几个女人遗憾地撇撇嘴,却又围着夏晴打听起来:“真的?原来霍恬恬已经结婚了啊?”


    “你们没结婚?装什么大姑娘啊。”夏晴不屑地白了那两个女生一眼。


    其中一个三十来岁的,孩子都十几岁了,却脸红心跳,按捺不住那躁动的心绪,问道:“那霍恬恬有孩子了吗?看她那个样子,不像是生养过的样子。要是没孩子,我们也不是没有机会嘛。”


    “去去去,也不撒泡尿照照。我可警告你们,别发痴,没结果,赶紧走!”夏晴凶巴巴的,直接把这几个花痴的女生全都轰出去了。


    走廊里,霍恬恬恭恭敬敬地跟老师挥手告别,转身的时候,正好遇到那几个八卦的女生。


    那个三十来岁的叫羊丽华,是临床二班的学习委员,高考的时候,全广东排第一百名。


    她觉得自己挺了不起的,要不是霍恬恬这种人出其不意没去清北,她在医学院也该算是出类拔萃的人才了。


    所以她一直看霍恬恬不爽,现在又看到人家男人那么威风八面,浩浩然一身正气,更是羡慕得牙酸口涩。


    她对着霍恬恬翻了个白眼,问道:“霍恬恬,那个男人真的是你爱人啊?不会只是在耍朋友吧?耍朋友就耍朋友吧,还不一定能有结果呢,怎么就好意思说是你爱人呢?”


    “我不耍朋友,那就是我爱人,我孩子的爸。你要是不服气,你可以去找个男人耍朋友,没人拦你。”霍恬恬面带微笑,不卑不亢地怼了回去。


    气得羊丽华冷哼一声,招呼她的小跟班们走了,走出去好几步了,还不忘回头放一句狠话:“期中成绩晚上就统计出来了,我这次一定会压你一头的,你等着瞧吧!”


    霍恬恬没理她,进了教室后,才发现温清风正扯着孙强在教室后面吵架。


    郑长荣则一直默默地看着门口的方向,像个望妻石。


    霍恬恬赶紧快步走近,牵着他的手,满是羞涩:“让你久等啦,我们回去吃饭吧。哦,等等,我先带你认一认的我宿舍,下次你过来要是我不在教室的话,你也不至于找不到我。”


    “你那老师没说什么吧。”郑长荣担心自己媳妇被刁难,所以在等待的这几分钟里头,一直盯着教室门口。


    霍恬恬摇摇头:“我才知道文具店的那个售货员是老师的二婚妻子,那个小男孩是老师跟前妻生的。小男孩在我们走后找他告状了,他怕孩子冤枉了后妈,找我核实一下。”


    “嗯,别掺和他们的事,走。”郑长荣抱着她的书本,挎上她的帆布包,跟着她去认一认路。


    离开的时候,两人不想从温清风和孙强身边经过,便索性走了前门。


    两人走后,孙强一把搡开了温清风,骂道:“我没说吗?你要是去了我们就绝交!你别再赖着我了,滚啊你!”


    温清风也恼了,直接把他搡在了椅子上:“绝交就绝交!你以为我想多你的事!要不是你妈是我小姨,我才懒得管你呢!我这么跟你说吧,那孙彬亲口跟我说的,你跟他有血海深仇,你们两个到底怎么回事你也不肯说个清楚,你要我怎么做?嗯?不分青红皂白地得罪人?就为了证明我拿你当兄弟?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


    “血海深仇?笑死人了,他妈自己好吃懒做被男人赶出家门,还好意思赖到别人头上?”孙强真的要气死了,他那个大哥,一直骂他妈妈是见不得人的情妇,是偷别人男人的贱货。


    还说要不是孙强的妈抢走了他们的老子,孙彬的妈就不会一尸两命死得那么凄惨。


    可是孙强所知道的完全不是那样。


    孙彬的妈是资本家小姐,抗日战争时期家产被鬼子洗劫一空,要不是他们老子护着,早就活不下去了。


    可是那个女人结婚之后,整天沉迷穿衣打扮,孩子不带,家务不做,男人嘛不过是她借以傍身的靠山,高兴就哄哄,不高兴就打骂羞辱。


    他们的老子自尊心强,实在受不了了才在外面找了个小的。


    扪心自问,哪个男人不喜欢温柔小意的解语花呢,哪个男人愿意娶个母夜叉呢?


    后来东窗事发,解语花带着孙强登堂入室,孙彬的娘气得怀着孩子离家出走。


    离开的时候天降大雨,外面黑漆漆一片,根本看不清路,那女人一时失足滑下山坡,这才酿成了悲剧。


    所以孙强觉得他爹的原配妻子完全就是咎由自取,活该。


    可孙彬却觉得,是孙强和他娘杀了那对可怜的母子。


    孙彬甚至口出狂言,说是孙强克死了他的亲弟弟。


    还要孙强索命呢。


    孙强自然忍不了,兄弟俩见面就动手,久而久之,成了生死仇敌。


    温清风哪里知道这些,他只知道他小姨嫁去了外地,找了个可靠的好男人,男人也疼她,夫妻和睦,子女孝顺,仅此而已。


    现在孙强口不择言地把当初的事情全都和盘托出,温清风却听傻眼了。


    “你说什么?小姨她……她怀你的时候,你大哥的妈还是姨夫的正经老婆?所以你……你……你是私生子?你们,你们……”温清风忽然语无伦次起来。


    他惊呆了。


    他以为他姨夫是个光风霁月的好人,他以为他小姨是个贤良淑德的好女人。


    却原来,他们的幸福是建立在了两条生命的基础上?


    温清风茫然地看着已经没人进出的教室门口,仿佛还能看到郑长荣离开时扫过来的眼刀子。


    这一刻,他懂了。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郑长荣会义无反顾地站在孙彬那一边了。


    可能他不是帮亲不帮理,相反,他应该是在帮亲又帮理。


    孙强母子才是双手沾满了鲜血的恶人,他那个姨夫才是背叛了发妻,害死了两条性命的恶魔。


    换做是他,他也会站在孙彬那边,而不是做什么滥好人和稀泥。


    温清风静静地看着依旧在埋怨不止的孙强,忽然站了起来。


    他打断了孙强,道:“孙彬的妈是不是好吃懒做重要吗?如果是真的,难道你爸娶她的时候心里没数?如果是假的,那你爸妈实在是太可怕了。到底是谁在撒谎我不清楚,但是我知道,只有你们兄弟反目成仇,做错事的人才能永远给自己拉上遮羞布,永远把责任甩在你哥的身上。我要是你,我会冷静下来,好好走访当年的知情人,还那母子一个公道。”


    温清风说完便出去了,到了教室门口,他回头看着愣怔在那里的孙强:“你不用嚷嚷跟我绝交了,你要是不处理好这件事,我自己就会跟你绝交。”


    孙强看着冷漠离去的好兄弟,无助地跌坐在椅子上,捂着脸,痛苦地揪住了自己的头发。


    霍恬恬领着郑长荣在学校里转了一圈,折回的时候从教室外的窗口经过,正好看到孙强在痛苦地捶打自己的脑袋。


    她不知道他出什么事了,不过她目前没有功夫关心同学,因为她要陪丈夫和孩子。


    原谅她的心就那么小一点点,她是个重色轻友的坏女人。


    她默默地收回视线,挽着郑长荣的胳膊,问他党校在哪里。


    郑长荣捏了捏她的鼻子,特地把小媳妇从里侧拽到外侧用身体挡着,笑道:“跟你学校在一个区,不远,吃完饭我带你去认认路。”


    “好哎。”霍恬恬像只快活的小鸟,郑长荣就是她停靠栖息的大树。


    倦鸟归林,这是再天经地义不过的事情。


    两口子刚走到院子外面的路上,便看到了两个小不点,正眼巴巴地牵着奶奶和姥姥的手,委屈又可怜地张望着。


    花生的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不舍得吃,要等爸爸妈妈回来再吃;玉米贪吃一点,已经咬了一颗,嘴上黏糊糊的,像个小猪猪。


    哥俩都在焦急地等待着。


    当爸爸妈妈的身影在路的尽头出现的那一刻,两个傻小子立马来了精神,“爸爸”、“妈妈”的嚷嚷了起来。


    光是嚷嚷还不知足,还要拼命拽着奶奶和姥姥的手,要去迎接一下。


    可是这会儿正是下班的时间,路上人来车往,不太安全,所以奶奶和姥姥都蹲在地上,伸手搂着他们的小腰,不让他们乱跑。


    可怜的小胖娃,小短腿实在是没多少力气,拽不动两个老人家,一时委屈起来,只好呜呜地哭着要爸爸要妈妈。


    舅爷爷听到哭声,赶紧把改造好的两个婴儿车推了出来:“快快快,孩子等了半下午了,把他们坐车里推过去。”


    花生很开心,还是舅爷爷好,扭头便在舅爷爷脸上香了一口。


    玉米不甘落后,也吧嗒吧嗒跑过来亲了舅爷爷一口,顺便把自己脸上的糖水也糊了舅爷爷一脸。


    霍润家笑得合不拢嘴,帮着把两个小子抱到车里:“去吧,我盛饭去。”


    两个小娃娃激动坏了,拍打着推车面前的小隔板,嚷嚷道:“推推,奶奶,推。”


    郑锦绣哭笑不得,赶紧站起来,扶着把手,招呼霍齐家一起过去。


    四大两小在半路上碰面,刚一汇合,花生便热情地把手里的糖葫芦伸出来,要给爸爸妈妈吃。


    玉米不甘落后,把那狗啃一样的糖葫芦也献宝似的举在了手里。


    两口子一起蹲下,妈妈吃一口花生的,爸爸吃一口玉米的,吃完两个小子还不满足,夫妻俩只好交换着再吃一口。


    这下小哥俩开心了,终于认真地品尝起来。


    花生斯文,只小心翼翼地用舌尖舔着,玉米奔放,吃着吃着就把脸上手上糊得到处都是糖水。


    不一会,傻小子感觉到脸上不舒服了,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霍恬恬赶紧提醒郑长荣:“包里有湿巾,快给孩子擦擦,糖水干了黏在脸上不舒服。”


    当爹的干脆把这小傻子抱起来,仔细擦擦。


    擦完孩子当爹的自己也糊了一身,爷俩谁也别嫌弃谁,回家先洗澡换衣服去了。


    花生却依旧慢条斯理地舔着,直到糖葫芦上的糖水融化,顺着山楂流到了小爪爪上面,这才不满地啊啊了两声。


    当妈的赶紧给孩子擦擦,顺便问了问自己的妈:“这个时候也有糖葫芦卖吗?不会化吗?”


    “你大舅做的,他想一出是一出,整天琢磨着怎么做好吃的哄两个孙子开心呢。”霍齐家也很无奈,大哥没有女人,没有子嗣,就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了两个孙子身上。


    好在小女儿名义上是过继给大哥了,真到了大哥百年之后,也不怕没人祭祀香火。


    而且女婿是个贴心的好男人,还主动让一个孩子传了老霍家的姓,这么一算,霍家这一脉也算是后继有人了。


    大哥骨子里又是个传统的男人,自然格外看重渊龙这个孩子。


    不过他也没有偏心,吃喝方面渊龙有的博龙也有。


    只是老一辈的遗产……


    哎,想到这里,霍齐家琢磨着,等她抽空得好好跟大哥谈谈。


    这遗产要是分配不好,容易让孩子们离心离德啊。


    反正爹妈不在了,倒不如就一视同仁,每个孩子都分点吧。


    不过她估计这事难办,大哥太传统了,只认爹妈的遗嘱,也只认姓氏。


    在他心里,渊龙是孙子,博龙就只能是外孙了。


    这跟中华文明几千年来关于财产和香火的传承观念有关,不是她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


    吃饭的时候,霍润家跟往常一样,会帮着喂喂两个孩子。


    喂完提了个事儿:“闺女,你提前做个准备,学习的计划调整一下,你表舅说政策就要放宽了,如果到时候可以出国了,暑假的时候就带你去一趟美国。”


    霍恬恬没想那么多,点点头说好啊。


    霍齐家却想到了即将要面临的遗产分配问题,很是发愁。


    吃完饭便跟去厨房问了问霍润家:“大哥,真的要按爸妈的遗嘱来吗?”


    “你怕玄英和钟灵有意见?”霍润家在刷碗,神色平静。


    霍齐家叹了口气:“就算他俩深明大义,那张娟和胡伟民呢?大哥,我不是想贪父母的钱财,我是怕他们兄妹反目成仇。要不我给你找个对象,你趁着年纪还不算太大,自己要个孩子吧,到时候财产你拿走,我这几个孩子分文不要。这样行吗?”


    “胡闹!”霍润家把手里的抹布丢在了锅里,“我多大了?我马上六十了。就算我再要一个,我能活几年?你也别做什么公道人,说什么一视同仁。不可能的,除非玄英和钟灵改姓霍。”


    “可是大哥,这么一来,不光是他们兄妹三个可能会起龃龉,渊龙和博龙哥俩也会离心离德啊。你忍心看到孩子为了钱财打得不可开交吗?”霍齐家红了眼眶,她知道大哥固执不好劝,可是她没想到他反应这么激烈,都冲她发火了。


    霍润家冷笑一声:“不想离心离德可以,你让博龙也姓霍。你想想可能吗?姓氏是一个家族传承和延续的保障,总不能又拿钱又不传我老霍家的姓吧?你自己想想,这对咱爹妈公平吗?他们实业救国,国内的财产全部捐赠,却被汉奸迫害致死。连我们兄妹俩成家的那一天都看不到!他们一生的心血只剩下海外的那一点,你忍心让外姓人继承?”


    “大哥,你别生气,我就是担心孩子们以后为了钱没办法和睦相处。你该知道的,我也很心疼咱爸妈的。”霍齐家红了眼,抱了抱她大哥,“可是大哥,我真的不想孩子们为了遗产反目成仇啊。”


    “这事你不用管,我有我的办法,我有我的道理。”霍润家也红了眼眶,他是不舍得跟他唯一的妹妹发火的。


    妹妹这十几年没比他好过到哪儿去。


    可越是这样,他越是不想违背父母的遗愿。


    他擦了擦泪水:“我已经跟长荣谈过这个事情,他是个好孩子,他会处理好孩子们之间的落差的。”


    “那甜甜要是二胎也是两个孩子,也是一个姓霍一个姓郑呢?”霍齐家直起身来,着急得嘴里都起泡了。


    霍润家笑笑:“谁姓霍谁就有继承权,我不强迫孩子们,一切由他们自己做主。”


    霍齐家默默叹了口气,算了,慢慢劝吧,也不急于这一天。


    院子里,霍恬恬跟郑长荣还在照顾孩子,当爹的蹲在那里,像老母鸡孵小鸡似的,努力地教导两个傻小子蹲下拉粑粑。


    当妈的手里攥着厚厚一叠草纸,随时准备大功告成之后给两个傻小子擦屁屁。


    这哥俩实在是太好玩了,一人抱着爹妈的一条小腿,一边哭着要抱抱,一边努力地用力拉粑粑。


    当妈的不得不安慰道:“乖,拉完粑粑爸爸妈妈带你们出去抓小鸭子哦!”


    两个傻小子在小星星岛上的时候最喜欢抓小鸭子玩了,一听可以去抓小鸭子,激动得跟什么似的。


    玉米甚至破涕为笑,库鲁一下滋了个大鼻涕泡泡。


    花生见了,立马指着玉米笑话起来:“弟弟,脏脏!”


    当妈的赶紧匀出几张草纸递给当爹的:“快给玉米擦擦。”


    当爹的刚刚弯腰,宝贝儿子就开始倒黄金了,只得屏住呼吸给他擦鼻涕泡泡。


    擦完鼻子,小傻子也拉完了,再换张纸擦屁屁。


    这边花生也拉了,霍恬恬一边给孩子擦屁股,一边观察着粑粑的形状和色泽,夸道:“咱儿子胃口好,粑粑都很健康,金黄金黄的。”


    “这都能看出来?可以啊媳妇儿。”郑长荣把玉米捞起来抱在怀里,转身去找铲子,准备把粑粑铲掉。


    没想到霍润家已经拿着铲子过来了,铲完也不倒,而是等花生的那一坨也被铲子弄走了,再一起倒茅坑里去。


    他看着那叠在一起的两坨粑粑,再想想一胎双生的哥俩,默默叹了口气。


    回到水井那洗洗手,他有了主意,找到霍齐家商量:“齐家,这样,反正马上要改开了,遗产要是真的到手了,咱就让小甜甜创办个什么公司。到时候不管是玄英那两口子还是钟灵那两口子,只要是愿意来公司的,都能安排个好岗位。咱也可以根据他们日后的贡献给点股份,但是,必须靠他们自己去努力赢得。其他的就不要再想了,该是甜甜的就是甜甜的。等将来渊龙和博龙长大了,要是博龙真的去部队,那他的老婆孩子也可以到公司来嘛,要是他不去部队,那他们一家都来也不是问题。”


    “我懂,掌权人只能姓霍,是这样吗大哥?”霍齐家明白了,这已经是最合适的解决办法了。


    霍润家点点头:“董事长,大股东,都必须是甜甜和渊龙,要是孙女里头真有姓霍的,那就跟渊龙对分。”


    “行,我懂了大哥,那就按你说的来吧。”霍齐家拍拍自己大哥的肩膀,兄妹俩各退一步,终于把这个问题暂时解决了。


    就是不知道玄英和钟灵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


    “哥,我飞机票买好了,后天从白云机场走,孩子们交给你了。”霍齐家决定这次去首都,就把这事跟两个孩子说说。


    希望一切顺顺利利。


    自古财帛动人心,她真的不想看到孩子们要被金钱来考验亲情的分量。


    只是现在看来,也是没办法了。


    霍润家点点头:“记得帮我把信交给那个人,有他出面做证明,美国那边会更有说服力一些。”


    “知道了大哥。”霍齐家洗澡去了。


    女儿女婿要去外面逛,她累了一天,现在只想休息。


    郑锦绣也是一样的想法,难得让他们一家四口聚聚,他们老一辈的就不跟着了。


    初夏六点的傍晚,天空还没有完全暗淡下来。


    马路上逐渐亮起了昏黄的灯光,霍恬恬跟郑长荣一人推着一个小车,带着两个孩子出来压马路。


    霍恬恬有些担心:“刚刚不知道大舅和咱妈起什么争执了,我看他们兄妹俩眼睛都红了。”


    “为遗产的事吧。”郑长荣心里有数,霍恬恬离家上学的这段时间,大舅跟他透露过口风。


    说是遗产只给姓霍的孩子,让他想想怎么处理才会不让两个孩子心里有芥蒂。


    郑长荣琢磨过这个事儿,只是还没到时候。


    这会儿媳妇问他,他便把自己的想法说了说:“都说三岁看老,孩子虽然还没到一岁,其实兄弟俩的心性已经可以看出来是完全不一样的。”


    “嗯,渊龙沉得住性子,也细心。”霍恬恬是当妈的,虽然有两个多月的时间没有朝夕相处地陪着孩子,但是知子莫若母,她还是很清楚孩子的性格的,她挠了挠花生的小脑袋瓜,看了眼坐在爸爸面前车里的玉米,“玉米活泼好动,粗枝大叶的,估计不会计较那些钱财的事情。”


    “怕就怕身边的人给他们灌输不好的思想。这样,孩子的姓是咱们做父母的选的,他们自己做不了主,不如等孩子十岁的时候,让他们自己选。”郑长荣不想过早决定孩子的未来。


    但有一点他是要坚持下去的,那就是这小哥俩,依旧一个跟爸姓一个跟妈姓。


    霍恬恬琢磨了一下:“也好,十岁的孩子已经可以明辨是非了,可是万一哥俩都想要那遗产呢?”


    “那就让大舅给他们设置几个考验的项目,谁通过了谁继承。成王败寇,输的那个将来也没理由埋怨谁。”郑长荣琢磨了很久,目前为止,他觉得这个法子是最公平的。


    不过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让两个孩子都姓霍,对半分。


    可是霍恬恬不同意,她坚持道:“不可以这样,你又不是赘婿,孩子要是一个都不姓郑,我心里也过意不去。”


    “那就先这么着吧,反正孩子十八岁之前也没有管理财产的能力,还不是你这个当妈的打理吗?”郑长荣笑着往前走。


    他媳妇是真的在乎他,真好。


    两口子很快来到了党校门口,进不去,只是在外面看了眼,便往旁边去了。


    车上的两个小子有点不耐烦了,开始嚷嚷着要抓小鸭子。


    霍恬恬笑着安抚道:“马上就到啦,要乖哦,妈妈看看,哪个小乖乖坐得端正就让他先抓小鸭子。”


    花生立马端端正正地坐好了,两条小胳膊还不忘放在了隔板上。


    玉米就不一样了,这小子沉不住气,直接从车里站起来了,得亏霍润家改造车子的时候考虑到了这一点,在下面加了垫板,要不然这小子要被车轮子刮到脚丫子了。


    这会儿他兴奋地拍打着车子面前的隔板,嚷嚷着:“抓鸭鸭,抓鸭鸭!”


    郑长荣笑着搓了搓他的小脑瓜:“这小子估计只能去部队了,要不然他这急躁的性子容易坏事儿。”


    “嗯,再看看。”当妈的虽然也是这样想的,不过不急,孩子还小,再观察观察总是好的。


    很快,一家四口来到一处碧波粼粼的小湖。


    湖边种着一些榕树和木棉,木棉的花期已经过去,现在树上全是绿绿的叶子。


    榕树粗壮,盘根错节,绿荫如盖。


    特别适合夏日的傍晚过来乘凉。


    到了这里就不好再推着车子了,两口子把孩子从车里抱出来牵着,另一只手拽着车,往湖边的堤岸走去。


    很快便看到了一群黄澄澄的小鸭子,鸭子中间是个年轻的饲养员,正在一舀子一舀子的喂食儿,用的是米糠拌菜叶,和水拌匀了,鸭子很喜欢吃。


    两个傻小子一见,立马兴奋地加快脚步往那边飞扑过去,甚至想撒开爸妈的手。


    吓得两口子赶紧丢了车把孩子捞了回来。


    就在这时,十来米远的右手边,传来了噗通一声响。


    逐渐暗沉下来的暮色中,一个有些眼熟的女人哭着喊叫起来:“来人啊,救命啊,我表哥跳湖自杀啦!我不会水,有人会水吗?救命啊!”


    第259章 第259章神奇的小宝贝(一更)


    有人落水, 岸边的饲养员赶紧丢下手里的舀子,去旁边的派出所报案。


    至于他自己为什么不下水救人,谁也不知道。


    一旁的郑长荣却有了动作。


    他是个军人, 看到有人落水, 自然要挺身而出。


    毕竟他水性极好, 区区一个人工湖, 根本难不倒他。


    可是, 绊住他的不是面前涟漪阵阵的湖水,也不是他自己有没有勇气和救人的胆识,更不是他媳妇, 而是……


    他回过头来,看着抱住自己小腿不肯撒手的玉米, 很有些无奈:“宝贝乖, 快松手, 让爸爸去救人。”


    可是玉米就是不肯撒手, 还委屈巴巴地撅着小嘴巴,看着湖面的方向呜呜哇哇的, 不知道要说什么。


    霍恬恬赶紧过来帮忙掰开孩子的手, 等玉米松开了, 她便彻底顾不上那两辆推车了,一手搂着一个娃娃, 安静地在岸边等着。


    她原以为郑长荣会像当初去找那块怀表时一样,起码把衣服脱了再入水, 结果他就这么连衣服带裤子,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 连鞋都没脱。


    她有些着急,也不知道他上岸后身上湿哒哒的该怎么回去。


    不过现在不是担心这个的时候, 因为她看到了闻书香。


    右手边那个惊慌失措大声疾呼的女人,就是她。


    这会儿天色已晚,一轮半圆形的上弦月静悄悄地爬上半空,亮度并不足以照亮面前的一切,好在霍恬恬和郑长荣出门的时候就想着回来的时候肯定天黑了,提前带了手电。


    这会儿手电就在帆布包里,挂在了宝宝推车的推杆上。


    霍恬恬虽然有些反感闻书香,但还是招呼道:“闻老师,我身后那个车上有手电筒,你快去拿过来给我,我怕我爱人上来的时候看不清楚。快啊,愣着干什么?”


    霍恬恬搂着两个孩子呢,根本没办法离开岸边。


    闻书香很是意外,她根本没想到会误打误撞在这里遇到霍恬恬。


    她很是羞愧,赶紧往后找去,却见路过的一个老头子正好趁乱把那两个推车抓在手上,准备带走,溜之大吉。


    气得那闻书香大喝一声,随即拔腿狂奔,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


    那老头子原本还想跑,发现一个妇女气势汹汹地跟在身后,心中方寸大乱,一时着急,便没有注意到前面拐角处的石头,依旧往那边跌跌撞撞地逃跑过去。


    霍恬恬怀里的玉米见了,立马啊啊呜呜地指着那个老头,当妈的实在是听不懂孩子在说什么。


    原以为孩子只是看到有人偷他的车子,所以情绪激动,可花生也啊啊呜呜地指着那老头嘀咕了起来。


    当妈的有些搞不清楚状况,直到她注意到了系统右下角闪烁的红点。


    点开一看,她愣住了。


    【喜报!喜报!】


    【霍渊龙金手指已觉醒!】


    【金手指为:①听到周围人的心声,表现为声音或者文字;②看到对方的财产明细,表现为数据可视化,财务有问题会加红色感叹号提示,破产者直接显示为乞丐。技能进阶之前不可打印,需要手动记录,建议宿主培养孩子的速算和数据整理能力。】


    【特别提示:霍渊龙小朋友还不识字,目前宿主可以直接在系统读取孩子获得的一切信息。】


    【喜报!喜报!】


    【郑博龙金手指已觉醒!】


    【金手指为:①看到周围人的剩余寿命,表现为数字倒计时,濒死之人会加幽灵标注,已死之人会直接显示残骸位置;②肉眼扫描对方身体的一切异常,表现为裸眼3D扫描。技能进阶之前不可打印,需要手动绘制,建议宿主培养孩子的绘画技巧。】


    【特别提示:郑博龙小朋友还不识字,目前宿主可以直接在系统读取孩子获得的一切信息。】


    霍恬恬简直惊呆了。


    忍不住看了看两个呜呜哇哇的小宝贝,这才知道,孩子不是着急车车被抢了,而是着急那个老头说的气人的话,以及——


    那个老头快死了。


    是的,当妈的点进育儿栏孩子的金手指详情之后,会看到刚刚生成两页记录。


    大娃霍渊龙的记录为——


    龚轲说:别来救我,昊昊不要我了,我死了算了,遗嘱我也立好了,全给昊昊,希望我走之后她会后悔她今天对我说的话。


    龚轲财产明细:


    金钱:3779元9毛3分


    屋宅:职工宿舍,死后收回;老家祖宅,指定继承人韦昊


    物资:古董189件,位置,祖宅地下,指定继承人韦昊


    身份估测:私藏古董的资本家后代


    盗车贼说:老子宁可把车摔坏了也不还给你们,哼!(盗车贼显示为乞丐)


    盗车贼财产明细:


    金钱:-389元9毛6分


    屋宅:无


    物资:无


    身份估测:家徒四壁的赌徒


    闻书香说:怎么遇到霍恬恬了,看到她好难为情的,怎么办,要是她知道我是姨夫安排来故意接近她的,她会生气吗?


    闻书香财产明细:


    金钱:157元4毛8分


    屋宅:无


    物资:藏书555套(残本179套,孤本213套,禁书63套,古典名著39套,西方名著61套)


    身份估测:古籍收藏家


    二娃郑博龙的记录为——


    周围尸骸数量:27


    尸骸分布位置:湖底(被害17人,自杀9人,失足1人)


    龚轲剩余寿命:7分56秒(添加标注,幽灵)


    盗车贼剩余寿命:39秒(添加标注,幽灵)


    闻书香剩余寿命:3月11天17小时23分33秒


    看完这两条记录,霍恬恬吓了一跳,难怪玉米拦着他爸爸不让下水,孩子是知道龚轲快死了吧,而且水里居然有那么多尸骸,真的好吓人。


    而那个盗车贼,就在她分神查看系统的空档,像个守株待兔里的兔子,一头撞在了石头上,当场暴毙。


    那闻书香在同一时间赶到了他跟前,也不知道他是死是活,总之先把车子抢回来再说。


    她找到里头的手电,打开后却不亮,检查了一下才发现手电屁股上的盖子被磕掉了,连电池都掉在了袋子里,便赶紧装上,摁亮后往湖边找寻过来。


    当霍恬恬接过手电的时候,水里也有了动静,郑长荣拖着奄奄一息的龚轲,破开水面,钻了出来。


    三两下便游到了有光亮的地方,将龚轲拽上了岸边。


    随后赶紧做起了摁压,试图把龚轲肚子里的湖水逼出来。


    玉米一看,立马指着那龚轲的嗓子呜呜啊啊的,霍恬恬赶紧扫了眼系统新生成的记录,那是一张全身扫描图,图上显示,龚轲的气管里堵了条鱼。


    所以不管郑长荣怎么努力,都摁不出来龚轲肚子里的湖水。


    霍恬恬想起当初因为张娟的孩子被堵塞了气管连夜赶去医院,那时她学了一手海姆立克急救法,便打算把孩子交给郑长荣:“我来吧。”


    郑长荣看了她一眼,明显不太情愿她跟别的男人有肢体接触。


    霍恬恬便琢磨了一个折中的法子,道:“你把他抱起来,我教你怎么做,行吗?”


    这还差不多。


    难得小气一回的军官,赶紧把溺水的人扶好,随后按着自己媳妇教的法子操作起来。


    几下之后,龚轲果然哇的一声吐出一条鱼来,再然后,便呕出了一肚子的湖水。


    里面甚至还有一团水草,很是吓人。


    等那龚轲缓过劲儿来了,霍恬恬又看了眼系统,龚轲名字后面的幽灵不见了,剩余寿命却没有多出来多少,而是显示为“7天4小时51分11秒”。


    霍恬恬有点茫然,难不成这个龚轲注定要早死?


    算了,总之眼下是把人救起来了。


    那闻书香见状,哭着扑到龚轲身上,捶打着他的胸口:“表哥,你干嘛吓我啊,多亏了小嫂子和这个好心的大哥救你,要不然我怎么跟姨夫交代啊!”


    霍恬恬早就从老妈查来的资料得知了闻书香和龚轲的关系,所以她并不惊讶,她只是不想跟这种别有用心接近自己的人再啰嗦什么。


    她赶紧牵着两个孩子的手,往旁边让让。


    招呼道:“长荣,我们回去吧,天黑了,孩子也快困了。”


    郑长荣应了一声,就这么浑身湿哒哒的往她和孩子身边走来。


    她把孩子放推车里头,岸边虽然颠簸了一点不太好推,但是总比被浑身湿透的老爸抱着好点。


    两口子做好事不留名,打算就这么离去。


    至于那个撞死的盗车贼,谁也不想理会,反正那个饲养员报警去了,等会警察来了自然会处理。


    两口子很快离开了公园这边,走在夜晚的大街上,风吹过,带着山雨欲来的潮气,多少有些凉意。


    郑长荣走一步便滴下一串水渍,看起来很是滑稽,霍恬恬好奇道:“你怎么不脱衣服就下水了?”


    “有别的女人在,我怎么好脱。”郑长荣笑着看向自己深爱的女人,“我的一切都是你的,天再热我都要把扣子扣好,又怎么可能在公共场合脱衣服。”


    “你……”小媳妇一听这话,臊得面红耳赤的,“你是去救人啊,特殊情况,我不会生气的。”


    “那不行,衣服湿了可以干,我要是被别人看到了就不好了。”郑长荣捏了捏小媳妇的脸蛋儿,“傻的,我守身如玉还不好?”


    “好,好极了!”小媳妇拿脸蹭了蹭他的手,“对了,告诉你一个好玩的事儿。”


    “说来听听。”郑长荣笑着撒手,前面路上有豁口,他得把玉米连人带车子一起抱起来跨过去。


    霍恬恬便把两个孩子觉醒了金手指的事说了说。


    当爹的听罢很是震惊:“乖乖,咱家这两个小宝贝这么厉害呢!那你怎么没看到咱俩的剩余寿命?财产也没有记录?”


    “嗯,因为孩子对咱俩没有好奇心,所以就不会显示出来。我也不知道咱俩剩余寿命有多少,财产嘛,我一直记账的,可以给你查账。”小媳妇骄傲着呢,她可没有乱花钱。


    郑长荣笑着把玉米和车子放下,捏了捏小媳妇的鼻子:“查个屁,你把我卖了我都不会查你。”


    “我才不舍得把你卖了呢。”小媳妇边走边往他身上靠,即便男人浑身湿哒哒的,她也不在乎。


    可是郑长荣心疼自己媳妇啊,赶紧往边上让,责备道:“别闹,你怀着孩子呢,可别着凉了。”


    “我哪有那么娇气嘛!要湿一起湿,这才是相濡以沫的两口子嘛!”小媳妇不听,还是要往他身上蹭,蹭到最后,他已经躲到马路牙子上了,再也无处可躲,只好由着她胡闹。


    两口子走到院子里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了。


    两个老母亲正坐在院子里乘凉,手上还摇着蒲扇。


    郑采薇和郑采荷姐妹俩就在旁边坐着,一个在织毛衣,一个在钩小鞋子。


    至于两个姐夫,王智正黏在霍润家屁股后头,帮着做摇摇马,孙彬则抱着小儿子陪着女儿和姨侄女看书写字。


    一院子三家人,和和气气的,很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霍恬恬笑着推开院门走了进来:“妈,我们回来了。”


    “呦,长荣这是怎么了,一身的水。”霍齐家赶紧站了起来,她很心疼女婿,转身去屋里给他找衣服。


    郑锦绣则习以为常了,不用问都猜得到:“肯定又在哪里做好人好事了!”


    郑长荣笑着把门关上:“知子莫若母!什么也瞒不过您老人家。”


    “你说说你,大晚上的到水里去,不怕淹死鬼缠上你啊?”老太太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郑长荣正好想起玉米看到的那些信息,便笑着说道:“我还真看到水底下有骸骨了,等我换身衣服,我去报警。”


    “王智啊,你等会陪长荣过去吧,大晚上的,他一个人我不放心。甜甜和孩子就别去了,孩子还小呢,哪里挡得住那些脏东西。”老太太一听说水里真的有尸骸,立马敛起脸上的笑。


    还把她的宝贝小儿子拦在了院子里,不让进屋里去了。


    转身去把今天刚买的公鸡拎出来,一刀拉了脖子,放出热腾腾的鸡血泼在了郑长荣脚下。


    泼了还不算,又气鼓鼓地骂道:“你这是当爹的样子吗?看到了骸骨还敢离孩子那么近?快点的,过来用鸡血洗洗手。”


    郑长荣被自己老妈嫌弃了,但他知道老人家是为了孩子着想,虽然这种事情未必是真的,但他不能犟嘴,否则只会让老人家心里忐忑难安。


    便笑着走过来,双手接住鸡血好好洗了洗:“妈,我错了,下次我再救人,一定让甜甜把孩子抱得远远儿的。”


    “这还差不多!”老太太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随手把公鸡放在了盆里,叮嘱道,“采薇啊,你烧锅热水吧,天热,鸡已经杀了,不吃可得坏了。正好等你男人跟长荣回来喝点鸡汤补补。”


    “哎,我这就来。”郑采薇赶紧去烧水烫鸡拔毛。


    老太太又对着儿子翻了个白眼,这才往屋里去了。


    到了屋里还不忘检查一下两个孙子有没有带着桃木剑出去。


    看到孩子脖子上好端端挂着那东西,这才松了口气。


    霍恬恬从没见过老太太这神叨叨的样子,很是哭笑不得,问道:“妈,有这么严重吗?”


    “你不懂,小孩子阳气弱,还是小心点好,这是科学都没办法证明的东西,还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老太太赶紧阿弥陀佛地烧香拜菩萨去了。


    霍恬恬笑着摇摇头,抱着两个娃娃到床上玩耍,等郑长荣洗完澡再给孩子洗。


    顺便看看系统又生出来的一些记录。


    这一看,霍恬恬愣住了。


    原以为老太太是这群亲人里年纪最大的,剩余的寿命不会有太多,可是事实上,老太太居然能活到一百零八的高寿呢。


    倒是郑采薇和王智两口子……


    王智的寿命只剩九个月了,郑采薇可能是因为他的牺牲受到了刺激,寿命也只剩三年不到了。


    至于其他人,倒是还好,都有好几十年的寿命。


    霍恬恬猛地打了个哆嗦,只觉得后背一阵阵发寒。


    她赶紧问了问老妈:“妈,对越自卫反击战是什么时候来着?”


    “明年2月17号开打。”霍齐家不知道女儿为什么忽然问这个,她点了一盘蚊香进来,“怎么了闺女?”


    “妈!”霍恬恬忽然鼻子发酸。


    长这么大,她还没有经历过亲人去世。


    虽然二姐和二姐夫跟他们的交情算不上有多深厚,可是就冲二姐愿意来照顾她的孕期,她就觉得这事不能置之不理。


    她哭着扑倒在妈妈怀里,委屈极了:“妈,为什么好人不长命啊?为什么啊?”


    “怎么了闺女,你别哭,慢慢说。”霍齐家赶紧把蚊香放在床底下,随后坐在床边,握住了女儿的手。


    霍恬恬伤心死了,哭哭啼啼地把两个孩子的本事和玉米看到的信息告诉了老妈。


    霍齐家听罢,很是感慨:“孩子,你冷静一点,有战争就必然有伤亡。当务之急,是让长荣手底下的那群人,尽快搞明白电子对抗的路数,到时候尽可能地在战场上掌握优势。对了,你那排雷车还能买吗?到时候多给部队准备一些。”


    “能买,就是限制变多了,可能是之前你们的系统都托管在我这里,所以很多物品没有限制,现在分离之后,军事上的一些武器装备多了好多限制。这个排雷车,需要在战时才可以买,现在是不行的。”霍恬恬还是歪在妈妈怀里。


    虽然她自己都是个当妈妈的人了,可是在这彷徨无助的时候,她还是本能地想要依赖长辈。


    要是长辈不在身边,那她自然就会依赖郑长荣。


    这些都是她的至亲,她除了找他们纾解内心的无措,别无他法。


    霍齐家拍拍她的后背,安慰道:“那就战时再买,好孩子,你别急,我和你大哥也会想办法的,等我后天到了首都,我跟他谈谈。”


    “妈……”霍恬恬哭得停不下来,她越想越是伤心,这种明知道亲人要逝去却无能为力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了。


    床上的两个娃娃见了,赶紧拽着姥姥和妈妈的胳膊站起来,小屁股扭扭,迈动小短腿跑到妈妈怀里,抢着亲妈妈的脸蛋儿,努力安慰妈妈。


    霍齐家欣慰地笑笑:“看看,两个孩子多疼你。你别急,妈会想办法的。”


    “妈,你先别告诉姐夫,我怕他知道了伤心。”霍恬恬想过要不要自私一点,提醒二姐别让姐夫去前线了。


    可是她知道军人的天职就是保家卫国,但凡二姐是个不明事理的人,也许她就会答应了,可二姐偏偏是个最明事理的人了。


    而且,霍恬恬自己也是军嫂,扪心自问,如果到时候郑长荣要去前线,她能出面阻挠吗?


    不能的啊!


    郑长荣现在的荣耀和光辉,那都是国家给他的,那么到了国家需要他流血流汗的时候,怎么能退缩不前呢?


    那不是军人,那是乌龟王八蛋。


    她不能让自己的男人做乌龟王八蛋。


    她只能尝试从别的方面努力。


    比如多多赚取积分,到时候尽可能辅助战场上的士兵们。


    不管是空投补给还是武器弹药,都好过无理取闹地阻止他们报效国家。


    想到这里,霍恬恬深吸一口气,擦了擦泪水,搂住两个贴心的小娃娃,平复一下情绪。


    两个娃娃乖乖地依偎在妈妈身上,一个伸手给她擦眼泪,一个贴在她肩上搂着她的脖子给她安慰。


    她振作起来,道:“妈,你去陪我婆婆吧,我一个人安静一会儿。”


    “好。”霍齐家叹了口气,到底是没忍心告诉女儿,王智今天找过她了。


    也问了她张娟预知未来的能力,以及他梦到了自己天不假年的未来。


    到了院子里,霍齐家正好看到王智陪着洗完澡的郑长荣出去了。


    她把门关上,心里藏着事儿,情绪有些不高。


    霍润家大概知道为什么,也没提出来,怕影响郑老太和郑采薇的情绪。


    兄妹两个都在院子里,一个坐着乘凉,一个继续打造摇摇马。


    却又同时一心二用,通过系统交流着。


    得知霍恬恬那边的情况后,霍润家拧螺丝的手停了下来。


    回了一句:“这孩子就是重视亲情。”


    “是啊大哥,怎么办呢,咱也不好不让王智去啊。”霍齐家也是无限唏嘘。


    霍润家想想,道:“不急,我问过远征,他的伙伴里头有人绑定了善于改变地形地貌的系统,到时候那人也会参战的,肯定可以减少伤亡。”


    “可是如果有用的话,为什么王智那边的寿命只剩九个月呢?”霍齐家不理解。


    霍润家却有他的自己的见解:“那个寿命应该只是按照当前的状况判定的,可咱的两个小乖乖并不知道将来参战的人里头有带系统的人,所以做出的判断未必是准确的。”


    “也对,那既然这样,我也努努力,看看能不能早点把系统的代码研究清楚,多编写几个系统出来。要是能零伤亡,那就太好了。每一个人民子弟兵都应该平安顺遂地寿终正寝啊。”霍齐家不再长吁短叹,赶紧研究代码去了。


    霍润家笑笑,是啊,每一个士兵身后都是一整个家庭的希望啊。


    要是可以零伤亡,那可真是太好了。


    夜里九点,郑长荣还没有回来,霍恬恬坐不住了,赶紧打开围观的功能看了眼。


    这一看,真是让她终身难忘。


    湖面上摆着一整排的尸骸,有的已经是森森白骨,有的还没有完全腐烂,有的还能看出衣着和一点点人样子。


    郑长荣作为报警人,正在接受笔录。


    警察得知他在救人的时候看到了那些骸骨,瞬间对他肃然起敬。


    只是,警察也有些为难,问道:“同志,你当时有没有看到一个女人追逐这个老头子?我接到群众举报,说这个撞上石头的老头子是因为一个女人追他才出事的。”


    郑长荣当时在水下,便实话实说不知道。


    警察客气地点点头:“辛苦了,同志,登记一下你的身份信息吧,包括家庭住址和单位,方便我们后期需要的时候联系你们。”


    郑长荣点点头,表示理解。


    等他把写完的信息递给那小警察时,小警察顿时大张着嘴巴,冲身后的刑警队长喊了一声:“队长,快来啊!”


    刑警队长以为出什么事了,赶紧过来看了眼。


    这一看,那队长赶紧行了个军礼:“原来是两位子弟兵,失敬失敬。”


    郑长荣和王智齐齐回了个军礼:“没我们的事了吧?”


    “没了没了,我叫小白送你们回去吧。”段队长赶紧招呼手下过来。


    郑长荣摆摆手,转身的时候想起个事儿,问道:“要是无法确定死者的身份,遗体会怎么处理?”


    “公示后如果无人认领,就会集中焚烧,葬到指定的墓地。”段队长好奇,不知道他问这个做什么。


    郑长荣想起自己媳妇下学期要上解剖课,便提议道:“要是有保存完整的尸骸,可以考虑捐赠给医学院,学生们要学解剖,这不是正好吗?”


    “行,我记着了,等我们核对过身份之后,要是找不到对应的家属,我们会联系医学院的。”段队长客客气气地回道。


    郑长荣这才跟王智调头往回走去。


    路上王智几次想开口,最终憋到了院门口才停下:“老五,我问你个事儿。”


    “嗯?”郑长荣还从没见过王智这么顾虑重重的样子,便打消了推开院门的念头,指了指对面的马路牙子,“去那边说吧。”


    王智坐下后点了根烟,猛吸了三口才鼓足了勇气,问道:“我现在被调过来,肯定是要去前线的,要是我没了,你能不能帮我照顾好你二姐和孩子?令泽我爸妈肯定是不舍得撒手的,我是担心你姐和书晴母女俩无依无靠。”


    “姐夫,这说的什么话?换做是我牺牲了,你会不管我的老婆孩子吗?咱哥俩既是姻亲,也是战友,不说这些客套话。你放心,那是我亲姐,我不会不管她的。”郑长荣也在出征之前跟战友说过这样的话,所以王智会这样说,他并不意外。


    王智可算是放心了,笑着把烟抽完:“有你这句话,我哪怕明天就没了也放心了。”


    “姐夫,别这么悲观,战场上的事谁也说不准,我瞧着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的。”郑长荣站起来,努力鼓励了他一把。


    王智把烟踩灭,拍拍他的肩膀:“时候不早了,回去陪老婆孩子吧。”


    两人回到院子里,各自忙碌。


    郑长荣一进房间门,就发现自己媳妇的眼睛红红的。


    可把他吓了一跳,赶紧走过去问问出什么事了。


    霍恬恬其实已经平静下来了,可是当她看到自己男人的那一刻,她还是忍不住鼻子一酸,扑上去扎进了他怀里。


    声音闷在他胸口,带着一股举足无措的不安和彷徨,她把王智会牺牲的消息告诉了郑长荣。


    郑长荣没说话,搂着她颤抖不止的肩膀到了床上,捧着她的脸,先亲再说。


    小媳妇这会儿很没有安全感,他是她最信任最靠得住的大树。


    只是一个亲吻,小媳妇便不再浑身发抖了。


    郑长荣把她凌乱的长发梳理整齐,看了眼目瞪口呆的两个小子,笑了笑:“没事儿,我们一起努力,姐夫会长命百岁的。”


    “真的?”


    “真的!”


    小媳妇听到自己的丈夫这么说,好像立马吃了颗定心丸。


    整个人窝在他怀里,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心情前所未有的平静了下来。


    腻歪了一会儿,她才直起身来:“孩子还没洗澡,非要等爸爸回来,走吧,我们一起。”


    “走。”当爹的笑着抱起两个傻小子,“媳妇儿,你拿衣服和毛巾就行,咱去院子里给两个小傻瓜洗澡。”


    院子里已经摆好了两个大红盆,不用问,肯定是孩子奶奶和姥姥准备的,蚊香也点在了旁边,小板凳,干净的放衣服的筐子,以及香皂俱全。


    水也倒好了,旁边是两只保温壶,要是盆里的水冷了就直接加壶里的开水。


    两口子抱着孩子坐下的时候,玉米不老实地对着那水壶伸出了爪子,吓得郑长荣赶紧拍了一把他的小爪子:“嘿,傻小子,那可不能碰,烫手!”


    玉米从没见过爸爸这么凶,立马委屈地撅嘴哭了起来。


    当奶奶的心疼坏了,赶紧过来哄。


    霍恬恬却阻止道:“妈,你别护着玉米,这事我也觉得该让他长长记性,现在小哥俩都会跑了,要是手痒去摸热水壶可不得了。而且现在是夏天,要是烫伤了,少不得要化脓感染呢。不如让他爸凶凶他,他才知道怕呢。”


    老太太张了张嘴,心里知道儿媳妇说得没错,可她到底还是心疼孙子,嘀咕道:“那也不能打孩子的手啊。”


    霍恬恬笑着说道:“长荣是孩子亲老子,手上有数的,没事儿。”


    老太太对着儿子翻了个白眼,一言不发进屋去了。


    郑长荣盯着老太太那护犊子的背影,默默叹了口气:“果然孩子大了问题就来了。”


    “你下次别当着妈的面打,她不知道不就行了。”霍恬恬倒不是不心疼孩子,只是开水这种东西就跟洪水猛兽一样可怕,但小孩子是不懂的,必须让他早点意识到那是不能碰的,才能把危险彻底扼杀在萌芽状态。


    所以她一点都不觉得郑长荣的反应有什么不对的,她甚至抱着花生,指了指旁边的热水壶,警告了一番。


    花生乖乖地依偎在妈妈怀里,不说话,只是看着那热水壶。


    当妈的知道孩子听进去了,不过她还是试了试,抓住花生的小爪子往热水壶那凑,嘴里还问着:“乖宝贝,你告诉妈妈,这个东西能碰吗?”


    花生聪明着呢,赶紧把手缩了回来。


    当妈的高兴坏了,狠狠亲了小宝贝一口:“小乖乖真棒,以后可要记住了,那个水壶会咬手手的,手手会疼,好疼好疼。所以水壶不能碰,记住了吗?”


    花生赶紧抱住了妈妈的脖子,小身子往洗澡盆里赖,要躲那热水壶远远儿的。


    霍恬恬却没有惯着他,而是把他捞起来坐在腿上,指了指盆里的水:“要等妈妈试过温度才可以进去知道吗?万一烫烫怎么办?烫到小屁屁也会疼哦!”


    花生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看妈妈,再看看爸爸。


    郑长荣赶紧妇唱夫随:“妈妈说得对,小宝贝不能自己钻到水里,要等爸爸妈妈爷爷奶奶摸过之后才可以,记住了吗?”


    花生盯着那水,有点委屈,但还是点了点头。


    玉米就没这么好说话了,他就是要直接进去,没等爸爸试试水温,他就跟个泥鳅似的从爸爸怀里滑到地上去了,随后两手扒住大红盆的边缘,想往里头爬。


    当爹的可不想惯着他,直接把他抱起来,拿出训斥新兵蛋子的气势来,训得小家伙一愣一愣的。


    最后哇的一声,哭着要找妈妈。


    妈妈却坚决不肯抱他,还跟爸爸一样坏,问他记住了没有。


    小伙子委屈极了,只得看向了屋里,想找奶奶求助。


    不想奶奶被姥姥拦住了,一个帮忙的人都没有。


    最终玉米只好一边哭一边嚷嚷:“洗澡澡,呜呜。”


    霍恬恬被他哭得脑袋疼,干脆跟郑长荣交换了孩子。


    玉米一到妈妈怀里就不哭了,他似乎知道妈妈比较温柔一些,心里便没有那么惧怕。


    不老实地扭着小身子,想往水里赖。


    当妈的却难得地冷下脸来,把这小东西捞起来摁在怀里,不准他乱来。


    思来想去,霍恬恬想了个主意。


    她让郑长荣把面前这盆里的水舀出去一些倒进花生的盆里,随后在面前这个盆里一点点添加开水。


    直到水温有点烫但又不至于把人烫伤的时候才停下。


    她坏笑着看着怀里的玉米:“洗澡澡吗?要妈妈摸摸水吗?”


    花生早就耐不住性子了,根本不愿意再等了,一扭腰就迫不及待地滑到了盆里。


    刚到盆里,小家伙就感觉到了不对,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还不忘扒着妈妈的胳膊从水里往妈妈身上爬。


    看到孩子这么狼狈,当妈的却笑了:“不听话的坏宝宝,这下长记性了没?还敢不敢自己往水里跑了?”


    玉米委屈地抱着妈妈的脖子,哭得那叫一个震耳欲聋。


    他看着堂屋那里,却发现奶奶不见了,姥姥也不在,舅爷爷更是不知道躲哪儿去了。


    一个保护宝宝的人都没有,呜呜呜。


    玉米委屈坏了,最后只好坐在妈妈怀里,盯着那水伤心地抹眼泪。


    霍恬恬见效果达到了,这才加了一瓢冷水,伸手和了和,刚好不冷不热的,便指着那水再三警告道:“水水有没有烫玉米的小屁屁啊?”


    玉米委屈巴巴地点头。


    当妈的继续循循善诱:“所以啊,下次洗澡澡的时候,一定不可以自己进去,要等爸爸妈妈试过水温才行,记住了没有?”


    玉米看着已经在水里扑腾的哥哥,羡慕地点点头。


    霍恬恬终于松了口气,再次做了个试水温的动作,加深孩子的记忆,随后笑着亲了亲这个小笨蛋:“好了,水水不烫了,玉米可以洗澡澡了。”


    洗完澡回屋,等两个孩子睡着后,老太太进来埋怨这两口子:“干嘛吓唬孩子,哭了那么长时间。”


    “妈,现在哭两声没事,总比孩子被烫了再哭好啊。你难道没见过周围人家的小孩子挨烫吗?反正我见过,我在北横岭长大,村里有那照顾孩子大大咧咧不上心的家长,大夏天的也不管孩子摸不摸热水壶,烫伤之后还骂孩子不听话。我才不要做那样的妈妈呢。我宁可孩子现在恨我,也好过孩子受罪。”霍恬恬可不是在瞎胡说。


    从她有记忆以来,村里几乎年年有孩子被烫。


    那些家长把孩子当小猫小狗似的放养,放养就算了,可是家里那些危险的东西,他们居然意识不到需要提前告诉孩子。


    有的直接倒了热水在盆里,还没来得及加冷水,孩子就扑腾进去了,一下烫得浑身是泡,又烧钱,孩子又遭罪。


    有的把热水壶摆在孩子触手可及的地方,又不提醒孩子不能碰,等到孩子尖叫起来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所以,现在让孩子哭两声,为的是让孩子永远不会为了挨烫而哭泣。


    她反倒是给老太太上起课来:“对了妈,明天开始,你记得把热水壶放在孩子够不着的地方,要么放厨房,把厨房锁起来,要么就直接烧了开水在锅里,等水凉了再灌到热水壶里留着喝。再不行你就把热水壶摆在你房间里,把你房间门锁上。总之,宁可大人辛苦一点小心一点,也不要孩子吃苦受罪。”


    老太太点点头,看了看两个孩子,便回屋睡觉去了。


    屋里终于安静下来,郑长荣去把门栓插上,搂着媳妇腻歪腻歪。


    第二天,广州日报头版头条,刊登了郑长荣见义勇为救下落水的龚轲,并帮助警察找到了二十七具尸骸的新闻。


    霍恬恬上学之前看到大舅手里的这份报纸,实在是与有荣焉。


    走到半路,才发现系统把这见义勇为和发现尸骸的奖励都发给她了。


    她几乎没有犹豫,直接把到手的甜蜜值购买了孕期皮肤护理霜和新一轮的分娩套餐。


    买完还剩了几千万甜蜜值,她可得好好琢磨琢磨,到底该怎么花。


    不过她刚到教室,便看到齐婷等在了那里,身后还跟着嘴角肿胀的宋冬妮。


    霍恬恬挑了挑眉,呦呵,算账的来了。


    以为她会怕吗?


    上课铃还没响,她笑着走过去:“你们是来感谢我上门出诊的吧?怎么样,你们的母亲身体好点了吗?”


    原以为齐婷要咋咋呼呼吵闹一番,所以霍恬恬才先发制人。


    没想到齐婷居然客客气气地说道:“我们确实是来感谢你的,但并不只是为了我妈身体好转的事。”


    嗯?霍恬恬一头雾水:“难道是为了龚轲?那是我爱人救的,你们应该谢他。”


    “不是。”齐婷叹了口气,扯了扯宋冬妮的胳膊。


    两人就这么毕恭毕敬的,当着一整个教室的同学,给霍恬恬深深地鞠了个躬。


    第260章 第260章他和爱妻共同的荣誉(二更)


    教室里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知道齐婷和宋冬妮被退学是因为什么。


    但他们并不知道,这件事的背后,霍恬恬和她的亲人们出了多少力。


    当这两个人出现在教室里的时候, 大家都抱着一种看戏的心态, 以为她们是来找举报她们的人算账的。


    可是这会儿大家看到她们拦住了霍恬恬, 便下意识担心了起来——


    “难道是霍恬恬做了活雷锋把齐婷踹出了学校?”


    “真要是这样, 她可真是不畏强权的女英雄啊!”


    “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勇敢, 等会要是齐婷刁难她,咱们可得给她撑腰啊。”


    这里头夏晴的反应最是激烈,她甚至已经站了起来, 随时做好冲上去收拾齐婷的准备。


    可是谁也没想到,齐婷和宋冬妮居然是来鞠躬致谢的。


    霍恬恬一头雾水, 她这两天忙着陪男人和孩子, 忘了检查齐婷的监视器了。


    她看着面前毕恭毕敬的两个女人, 很是纳闷儿, 只得催促道:“我也没做什么,没必要这样行大礼, 快起来吧。”


    “不, 你做了很多。谢谢。”齐婷和宋冬妮道完谢就走了, 留下一教室不明所以的同学,以及霍恬恬这个同样莫名其妙的当事人。


    霍恬恬懒得追上去问个究竟, 只是检查了一下黑板有没有擦干净,随后便回到座位上, 翻开书本,安心学习去了。


    上课铃响起, 教医用化学的小老头却没来。


    同学们一开始还很安静,老师也可以偶尔迟迟到嘛, 可是五分钟过去了,班主任小老头还是没来。


    又过了十分钟,终于有人开始意识到不对劲了,同学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最终一致决定,让温清风去看看到底出什么事了。


    又过了五分钟,温清风和牛卉一起过来了。


    牛卉精神抖擞地走上讲台:“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我们学校前几年离奇失踪的七个女学生都找到了。”


    “啊?不是说人间蒸发化作厉鬼了吗?”同学们面面相觑。


    牛卉深吸一口气,道:“没有蒸发,都在六花湖找到了。现在班主任正在跟警察同志对接这件事情,所以今天这节课自习,等周末下午补上。”


    牛卉说完,特地点了一下霍恬恬的名:“大家都看报纸了吧?这件事是霍恬恬和她爱人救人时发现的,她爱人在接受记者采访的时候说,当时两个孩子都被吓得哭闹不止,是霍恬恬顶着压力把两个孩子安抚好,给他争取到了营救落水者并发现尸骸的时间!所以,他认为他的功勋章里有霍恬恬同学的一半!并且坚持要跟霍恬恬同学一起接受市委表彰的“见义勇为”锦旗和奖状!多么英勇无畏的两口子啊,让我们掌声鼓励!”


    潮水般的掌声涌来,霍恬恬实在是面红耳赤,手足无措,她迎着大家的目光站了起来,难为情到了极点,天哪,她明明只是看了会孩子而已啊。


    救人的是郑长荣,协助警察打捞尸体的也是郑长荣,可是现在,这个男人,不愿意独享功劳,要跟她一起站到领奖台上,站到聚光灯下,接受所有人的鲜花和掌声。


    他对她实在是太好了!


    好到让她无语凝噎。


    她红了眼眶,笑着说道:“应该的,真的,我们救人的时候没想那么多。谢谢大家抬爱,谢谢。”


    “不用谦虚啦霍恬恬同学,我想象了一下,如果是我,两个不到一岁的孩子哭着闹着要爸爸,我一个人是看不好他们的。更不用说,你为你爱人争取了那么长的时间。他还在采访里提到,投湖的那位同志当时肺部呛了一条鱼,他根本不知道该怎样急救,是你用海姆立克急救法把那人救了下来。所以,你们夫妻二人真的是当之无愧的英雄。”牛卉真的与有荣焉,因为这是会上电视台的大事件,是会接受记者采访的重磅新闻。


    那二十七具尸骸的发现,他们夫妇二人注定会成为享誉千家万户的大英雄。


    而牛卉作为助教,是有机会一起站在镜头下的,她当然特别地感激霍恬恬,这可是她从来不敢想象的光辉时刻。


    她再次赞美道:“霍恬恬同学,你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没想到你的灵魂是这样的强大,你真是我们临床一班全体同学的榜样和荣耀,再次掌声送给霍恬恬同学!”


    教室里的掌声经久不息,霍恬恬捂着滚烫的脸颊,羞涩地坐在了位置上。


    牛卉离去后,不一会就带了两个记者进来。


    记者一来,便扛着摄像机,对着教室里的全体成员来了个合照,随后郑重地邀请道:“霍恬恬同志是哪位,可以站起来让我拍个单人照吗?”


    霍恬恬应声站了起来。


    那年轻的摄影师一时看得呆了,天哪,这个姑娘好漂亮啊,穿的衣服也很别具一格,虽然看起来只是简单的天蓝色连衣裙,却处处彰显着匠心独运的设计。


    看那收紧的腰线,看那被勾勒得盈盈一握的腰肢,看那领口纯白色的蕾丝镶边,她简直就像是坠落在人间的仙子,白净的面庞,甜美的笑容,美得不可方物。


    摄影师看得双眼发直,还是他师父提醒了一声,他才傻愣愣地按下了快门。


    随后霍恬恬就被请到了学校门口,接受进一步的采访去了。


    这是霍恬恬作为一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第一次站到了这样万众瞩目的聚光灯下。


    她有些紧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没想到刚到校门口,便看到了坐在采访车上的郑长荣。


    记者客气地邀请郑长荣下车,跟霍恬恬合影,一起接受采访。


    合影的背景就选在了医学院的校门口,夫妻俩并肩站着,郑长荣想了想,伸手搂住了自己爱妻的肩膀。


    这不算多腻歪的动作,但却用一个简单的肢体语言,表达了他要与他的妻子荣辱与共的决心。


    不过因为他身份特殊,所以拍照不会拍摄正面,而是只拍了他和霍恬恬的背影。


    画面定格的那一瞬间,霍恬恬万万没想到,这将是她誉满天下的第一个重大事件。


    紧接着,市委宣传部的工作人员送来了见义勇为的锦旗,两口子一同站在锦旗后面,脑袋微微侧向对方,笑得明媚而灿烂。


    之后夫妻俩一起接受采访的时候,郑长荣说的话就跟牛卉转述的一样,他不断赞美和肯定自己的爱妻,一再强调孩子闹得厉害,抱着他的腿不肯他下水。


    这进一步拔高了霍恬恬深明大义的形象,并把一对年轻夫妻,在面临救人的大义和爱子的不舍时的两难刻画了出来。


    很快,记者又把小老头和牛卉请了出来,一起做了采访和合影。


    一篇极其精彩的报道迅速出炉,送去了羊城晚报的报社。


    郑长荣便趁机把霍恬恬叫去一旁说话。


    霍恬恬听完,不禁大加赞赏:“你这计划不错啊,大肆报道之后凶手肯定会盯上我,盯上我之后看我落单肯定要找我报复,到时候表舅舅的人就可以出手把他拿下了!”


    “你怕吗?你要是害怕,咱就换个法子。”郑长荣其实并不在意这点破案的功劳,而是想让他媳妇成为全校人心中的大英雄,这样就没有人敢欺负她了,他也能在党课结束回到海岛时放心一些。


    霍恬恬笑着摇摇头:“不怕,你和舅舅一定不会让我出事的,不是吗?”


    “嗯,段队长那边也商量过了,就等你点头。”郑长荣不打无准备的仗,该交代的都交代到了,包括报社的采访,是不会透露他的具体单位的,只会简单写上人民子弟兵。


    霍恬恬牵着他的手,撒娇似的晃了晃:“那就做吧,我相信你,也相信舅舅!”


    郑长荣捏了捏她的脸蛋儿,要不是记者就在十来米远的旁边,他真想亲亲他的宝贝媳妇。


    夫妻俩在校门口分开的时候,那年轻的摄影师还忍不住一再回头看着霍恬恬,眼中满是无法藏匿的爱慕。


    郑长荣扫了他一眼,不动声色地说道:“小同志,麻烦你回头把合影给我们两张,底片也给我,行吗?”


    “啊,好的好的,等我回去洗出来就给你。”小摄影师面红耳赤地收回视线,心虚地捏了捏鼻子。


    霍恬恬往回走的时候,牛卉一直挽着她的胳膊,滔滔不绝地夸她:“霍恬恬同学,你真的太厉害了,你还不知道吧,这种市委级别的嘉奖,会在你的期末评优里面加很多分的!虽然你的专业成绩很优秀,但是这样的嘉奖绝对是可以锦上添花的。我也得谢谢你,我这学期的考评肯定会是拔尖的那一个!”


    “是嘛,那真的很好呀。”霍恬恬笑着看了眼办公楼,想起韦昊,便问了问,“另外一个助教还没有回来工作吗?”


    “哦,你说韦昊老师啊,她跟教务处请过假的,好像是得了病,等出院了就好了,据说下个月就能回来。”牛卉挺喜欢韦昊的,韦昊业务能力很强,韦昊在的时候她绝对没有现在这么辛苦。


    霍恬恬放心了,能回来就好。


    她不会去戳破韦昊的糟心事的,表舅舅说的她都记在心里了。


    说起来,表舅舅真的很懂得把握人心啊。


    霍恬恬到了教室的时候,正好下课了。


    同学们全都围着她,要她再讲讲昨晚是如何如何的惊心动魄。


    霍恬恬实在是不好意思自夸,便拿书捂着脸,不肯讲话。


    温清风见了,赶紧解围道:“都别问了,明知道她内向,问什么问,快点准备下节课的内容。”


    结果下节课还是自习,校领导高度重视那七具女生的尸体,基本上跟那七个女学生有过交集的老师都被警察叫过去问话了。


    有没有嫌疑不重要,重要的是积极主动配合调查案件的态度。


    这节是一班二班一起上的课。


    温清风去了趟办公室,把昨晚统计出来的期中考试的成绩单拿过来。


    作为一班的班长,他站在讲台上,宣布了一件事情:“校委会决定设立励志奖学金,鼓励每次考试出类拔萃的同学。因为期中考试在前,奖学金的设立在后,所以校委会暂时没筹集到太多的款项,目前只有一千块的奖学金,奖励给前十一名的学生。第一名三百,第二名二百,第三名一百,第四名到第十一名全都是五十。本次考试,我们一班获奖的有七个,我报到名字的,请上台领取奖学金。”


    二班的同学发出羡慕的哇哦声,尤其是他们的学习委员羊丽华,已经气得腮帮子鼓鼓,咬牙切齿瞪着霍恬恬了。


    眼刀子嗖嗖的,全是不甘和嫉妒。


    身边的同学赶紧劝她:“你干嘛呀?下次努力考过她就是了,你别表现得太明显,会被一班的人笑话的。”


    “我怀疑她作弊!要不然为什么她回回都是满分,这不合理!”羊丽华没能控制得住情绪,说话的声音有点大。


    温清风不服气了,笑着说道:“你要是不服气,可以当着大家的面给她出题,看看她做不做得出来。”


    “你以为我不敢吗?”羊丽华真的气死了,凭什么啊,霍恬恬成绩这么好应该去清北啊,干嘛来医学院占据本该属于她的光环啊?她真的受够了!


    报名医学院的时候,她想的是宁做鸡头不做凤尾,结果到了这里,她连鸡头都做不了,她真的委屈死了。


    她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挑衅地看着霍恬恬:“温班长,你可别越俎代庖,也许人家不愿意呢!”


    “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出题就是了!”霍恬恬也看不惯这个羊丽华,成王败寇的道理都不懂吗?


    她凭本事考的满分,为什么要被羊丽华这样质疑。


    她为了自己的清白,必然要接下这个挑战。


    她径直走上讲台,面若寒霜:“请吧,动作快点,我还要回去陪孩子。”


    “呵,少拿孩子说事,好像谁没生过孩子似的。”羊丽华真就上了讲台,手里捧着一本书,故意翻到了后面没讲到的内容。


    连着出了十几个在她看来是陌生知识点的题。


    结果霍恬恬拿起粉笔,气定神闲地全都解答了出来,全程只用了十几分钟。


    台下响起阵阵掌声,羊丽华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她不敢置信:“你学到后面了?”


    “对,学分制就是我提议的,老师不是答应了下学期开始实行这个制度吗?所以你要是不服气的话,趁早多挑衅挑衅我,下学期我就不一定跟你一起上课了。”霍恬恬居高临下,俯视着这个气急败坏的红眼病。


    羊丽华扔了粉笔,冷声一声回座位上去了。


    霍恬恬懒得搭理她,领完属于自己的三百块奖金后,便回到座位上收拾东西准备回去。


    结果她刚起身,便听那羊丽华诅咒道:“你且得意着吧,听说你住到外面去了,那七个失踪的女生可都是在外面香消玉殒的。你最好不要重蹈她们的覆辙,哼。”


    这话叫夏晴听了,气得立马拦住了羊丽华,要动手。


    霍恬恬拉住了夏晴:“晴儿,冷静一点,你要是动手可就上当了,回头她肯定会倒打一耙,说我们欺负她。”


    夏晴放下手来,还是咽不下这口气,骂道:“你有种就靠自己的本事超过霍恬恬,而不是在这里阴险狡诈地诅咒人家。就算校门外真的有凶手,甜甜行得正走得直,自然会有神佛保佑,你再怎么嫉妒人家也没用!”


    羊丽华说不过这两个人,冷哼一声走了。


    当天晚上的羊城晚报,头版头条,报道了郑长荣和霍恬恬这对年轻夫妇的英雄事迹。


    市委市政府高度赞扬,还要给他们两个颁发学雷锋先进个人的奖状,不过今年的评选结束了,要等来年了。


    夏晴有点担心外面没有落网的凶手盯上霍恬恬,思来想去,还是让贺超跟着她一起回去了。


    贺超不理解:“你跟着不是更合适吗?”


    “你傻呀,我得帮她盯着宿舍那边,顺便搜集搜集当年的线索。再说了,现在报纸上大肆报道,要是杀人犯真的嫉恨上他们两口子了,有你一个大男人跟着,对方才会有所顾忌。要不然,人家一看我是个娇娇小小的女人,根本不会有畏惧之心的。这样一来也好,我能作为出其不意的一张王牌,跟你打配合,让那畜生尽快落网。”夏晴的考虑是最周到的。


    她叮嘱贺超不要直接跟霍恬恬一起走,而是远远地跟着。


    如果真的有杀人犯潜伏在暗中,反而会因为贺超的行为产生困惑。


    毕竟,贺超的行为很像跟踪狂,杀人犯要是真的盯着霍恬恬,肯定会顾忌贺超,不敢轻易下手了。


    贺超点点头,认可了夏晴的安排,赶紧不远不近地跟着霍恬恬。


    夏晴则把他的晚饭打了,送他宿舍去了。


    霍恬恬出了校门的时候看了眼系统,誉满天下一栏的积分疯涨了一波,并且一直持续增长着。


    她赶紧问了问猫蛋儿,原来是看到报纸的人越多,知道他们两口子光辉事迹的人也就越多,所以这个积分是不断累积的。


    她瞬间变成了一个小富婆,大把的甜蜜值攒在系统里,准备全都留到战争的时候使用。


    她心情愉悦地走着,很快看到了等在门口的两个孩子,当即乐不可支地迎了上去。


    快到孩子跟前的时候,她蹲在地上,张开了双臂。


    两个傻小子激动地松开了奶奶和姥姥的手,像两只小鸡崽一样扑向了妈妈的怀抱。


    霍恬恬把两个小不点都搂在怀里,亲亲这个,香香那个,心情好得哼起了歌儿来。


    正高兴呢,猫蛋儿发出了警报:“贺超身后有人跟踪,疑似嫌疑犯,宿主,怎么办?”


    “哦?”还有这样的好事?嫌疑犯自己送上门来了?看来他果然在学校周围潜伏着。


    霍恬恬便赶紧把两个孩子交给了奶奶和姥姥,随即叮嘱了一声:“妈,我去看看长荣回来没有,你们带着孩子进去锁上门,除非我和长荣回来了,要不然千万不要开门。”


    郑锦绣一头雾水,霍齐家却早已经有了跟闺女一起应付坏人时的默契。


    她深深地看了闺女一眼,视线落在她的小腹上,叮嘱道:“你要去接长荣的话,不如喊上你四姐夫吧,他后天才上班,这会儿在院子里带孩子呢。”


    “妈,不用。”霍恬恬知道,带着姐夫更安全一点,可是,如果她真的带了姐夫一起出去,那嫌疑犯肯定就不会冒头了。


    所以她只能独自离开。


    她倔强地凝视着霍齐家的双眼,最终是霍齐家败下阵来,赶紧给裴远征发了个信息,让他配合一下这个傻丫头的行动。


    裴远征一来就听说了医学院的鬼故事,所以他想把隐患清除掉再走。


    今天他看到了报纸,已经惊讶得目瞪口呆了,所以他第一时间联系了霍齐家,得知两个宝贝外孙居然有这么大的本事,他实在是很开心。


    这会儿已经部署了人手在霍恬恬回来的路上了。


    所以,猫蛋儿发出警报的同时,裴远征的人也在准备行动。


    霍齐家收到回复,可算是松了口气,回道:“还是你算无遗漏。”


    “什么呀,这是长荣出的主意。”裴远征越发欣赏这个外甥女婿了,“他说甜甜知情,所以两口子是在一起钓大鱼呢。”


    当天夜里七点半,刚刚准备下班回家的报社记者,又收到了出新闻的紧急任务。


    等那年轻的摄影师扛着摄像机来到现场的时候,看到的便是昏黄路灯下,面带微笑搂着郑长荣胳膊的霍恬恬。


    而她男人的脚底下,正踩着那个混账嫌疑犯。


    那个畜生还在嚷嚷自己无辜呢。


    段队长毫不犹豫地把他拎起来铐上手铐,带到了摄影师面前:“拍,怼脸拍,我要让这个畜生得到法律的制裁!”


    回到家里的时候,霍恬恬跟郑长荣一起去澡房洗澡。


    年轻的军官,小心又温柔地帮小媳妇搓洗着,两人边洗边聊。


    直到这时,霍恬恬才知道了齐婷和宋冬妮的反常行为是因为什么。


    因为那七个女生里头,有一个是齐婷的亲小姨。


    第二天的广州日报,霍恬恬和郑长荣两口子再次成为了大英雄。


    而另一个版面,则刊登着齐婷的一封感谢信。


    霍恬恬笑笑,没打算理会,毕竟,被自己讨厌的人感谢,并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她只是无心之举,并不期待齐婷的感谢。


    她更关心齐婷妈妈的身体到底能不能好,因为那才是正经事,能帮她带来经久不衰的美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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