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贪生怕死的美人血仆


    风波平静后,陆湛又带冬歉去了很多很多地方。


    短短几月,就将冬歉所有能想象到的地方都去了一遍。


    冬歉看起来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要开心。


    在这之后,因为任白延获罪入狱,任白延的实验室就被陆家的人接手。


    在这里,陆湛找到了任白延这些年的研究资料。


    任白延对于怪物的研究虽然已经很深入,但终究是比不上已经跟怪物融合的陆湛。


    但是任白延这些年的生物技术和陆湛对怪物的了解,完全可以攻克许多难题。


    于是结合了两个人的智慧,陆湛找到了能够让冬歉站起来的方法。


    这或许是任白延做过的唯一一次好事。


    一周后,利用怪物再生能力,陆湛帮助冬歉重新建立了骨骼和神经。


    这个过程有些痛苦,但是有陆湛陪着他,冬歉抱着怪物形态的陆湛,被柔软的触手包裹着,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腿部一点一点地恢复了感觉。


    在漫长的修养和复健后,冬歉终于迎来了崭新的人生。


    他终于可以站起来了。


    这种久违的感觉让冬歉忍不住有些感动。


    腿脚好了之后,冬歉就开始独自出去旅行。


    虽然陆湛说想陪他一起去,但是冬歉劝说他,应该继续完成自己应该做的事。


    陆湛回到军校的时候,就时常收到冬歉旅行途中寄来的照片。


    他终于去了自己每一个想去的地方。


    每成功去到一个地方,就会撕掉一张风景画。


    他确实在一点一点的实现自己曾经的愿望。


    陆湛看着冬歉寄回来的照片和明信片,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这个世界的任务结束之后,冬歉回到了快穿局。


    他已经习惯了这个流程。


    虽然成绩每次都不理想,但是他态度满分,短暂的沮丧之后就重新建立了自信心。


    冬歉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了自己的积分面板旁边,看清上面显示的数据后,有些意外。


    和别人不同,冬歉积分面板的个人信息上,居然有两个进度条。


    蓝色的代表积分任务,可是红色的代表什么呢?


    他的蓝色积分远远不如别人,可红色的进度条却势头正猛,远超别人的蓝色进度条。


    冬歉勤学好问,随即抓了一个前辈问:“前辈啊,我这个红色的进度条是什么意思?”


    那名前辈顿了顿,犹豫道:“我也不清楚,可能代表你的努力程度吧。”


    冬歉笑了:“前辈又说笑了,倘若这个东西代表努力程度,那大家应该人人都有才对。”


    前辈轻咳一声:“因为还你是新人,新人的任务完成度普遍不高,用我们的评分标准有些打击自信心,所以快穿局特地设置了另一个进度条,这个红色进度条也算是一部分任务的奖励。”


    冬歉面露恍然。


    有一说一,是谁发明了这个红色进度条,他真的是配享太庙!


    或许他上个世界主动选择了个有难度的任务,所以这个红色进度条才会如此生猛。


    冬歉是个积分怪,看着红色进度条上的数据,越看越喜欢。


    回到休息室后,他闲不下来,开始选择新的任务。


    令一个积分奖励很高的世界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想到红色进度条上的数据,冬歉的工作欲直接达到了顶峰,他不再犹豫,直接选择了这个世界。


    稍作休息后,冬歉的意识渐渐变得昏沉


    眼睛猝然睁开,膝上一阵发凉,冬歉垂下眼眸,发现自己正跪在地上。


    这是一个血族世界观的世界。


    他的身上穿着繁复的服饰,看起来倒是有点像是中世纪的打扮。


    “冬歉,过来。”,一道低沉优雅的声音唤着他。


    冬歉缓缓站起身来,走到他的身边,停了下来。


    眼前这个男人眸色赤红,正慵懒地撑着脸看着他,苍白的皮肤上没有一点血色,脸上带着诡艳的笑容,明明是笑着的,却让人下意识全身发寒,不敢忤逆。


    这是属于上位者的气场。


    男人轻笑一声,将手伸在冬歉的肩膀上,冰冷的手指轻轻一解,冬歉肩膀上的披风顺着他的动作落了下来。


    冬歉的眼睫轻轻颤抖了一瞬,没有动作。


    男人欣赏着冬歉的表情,唇角缓缓勾起一丝慵懒的幅度,扯开冬歉的衣领,修长的脖子白的像一捧雪。


    他凑了过去,轻启嘴唇露出两颗稍长的尖牙,不算温柔地咬在冬歉脆弱的脖颈上,血液流了下来,落在他瓷白的皮肤上格外显眼。


    近乎冰冷的温度让冬歉的身体止不住地发抖,他下意识握住眼前这个男人的手臂,难受地闭着眼睛,靠在他的肩膀上喘息。


    系统:【滴!剧情线来啦!】


    在这个世界里,冬歉曾经是一名荣誉加身的血猎,还是少见的东方血统。


    冬歉所在的血猎组织名叫[黎明],在那里,他还有一位恋人,名叫凯英。


    凯英的父母一手创建了黎明,是赫赫有名的存在,凯英从小跟冬歉就是青梅竹马。


    后来,在一次狩猎中,Sevetia血族亲王阿塔尔将凯英逼至了死路。


    生死之际,冬歉从亲王身后出现,用剑伤了阿塔尔。


    这个世界上,还是第一次真正有人能伤到他。


    那一刻,阿塔尔记住了冬歉这个名字。


    可是,冬歉到底不是阿塔尔的对手,浑身是伤地倒在地上。


    当时黎明的人及时出现,可他们只赶得及救走凯英,却没有办法带走冬歉。


    那时候,阿塔尔给了冬歉两个选择。


    活下来,成为他的血仆。


    亦或者葬身此地,抛尸荒野。


    阿塔尔知道黎明的人个个都是硬骨头,宁愿死也不愿成为吸血鬼的血仆。


    这么美的人,杀了真是可惜。


    就在阿塔尔提剑的时候,冬歉出声告诉他,他愿意成为他的血仆。


    凯英醒来之后,得知了冬歉变为血仆的消息,痛苦地认为他背叛了血猎,背叛了黎明。


    成为血族的冬歉似乎得到了阿塔尔的爱。


    阿塔尔总是乐于在别人面前咬破冬歉的脖颈,用索取的姿态,慵懒地品尝血仆的血,以此宣示自己占有欲。


    平时无论什么场合,阿塔尔也总是将冬歉带在身边。


    有些不知情的人甚至将冬歉当成了阿塔尔的爱人。


    但是冬歉知道,阿塔尔从来没有跟自己有过什么亲密的举动。


    身为血族的亲王,他一直将血猎视为肮脏的存在。


    就像血猎也同样将吸血鬼视为肮脏的存在。


    阿塔尔这样做,只是想要羞辱他罢了。


    在加入血族的后半年,阿塔尔命令冬歉去初拥一个人类。


    这意味着,冬歉会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血仆。


    而这个血仆就是本书的主角,名为艾森。


    他看似是人类,但其实是人类和血族的后裔,不属于血族,也不属于血猎,是中立派。


    而他混进血族的目的,是因为怀疑阿塔尔是自己的父亲。


    人类不到百年就会死,吸血鬼却拥有漫长的生命。


    而倘若吸血鬼是纯血血族,那么双方诞生的孩子不光同样拥有漫长的生命,并且会和纯血血族一样,拥有与生俱来的力量,不会惧怕阳光。


    艾森被生下之后,他的血族父亲就抛弃下他们母子离开了。


    艾森的母亲已经百年后死去,艾森想去血族寻找自己的父亲,然后,狠狠地教训他,替他受罪的母亲讨回公道。


    而在血族里,一直调.教他的冬歉就成为了他最讨厌的人。


    只是,冬歉怎么会想到,自己一手调.教的人,其实比他强大数倍。


    他愿意留在他的身边,只是想有一个合适的机会找到自己的亲生父亲,仅此而已。


    而且,他其实一直瞧不起他。


    不过,也不光是他一个人。


    应该说,是所有人都瞧不起他。


    冬歉在外人眼里一直是贪生怕死的存在。


    因为贪生怕死,所以在濒死之际选择成为阿塔尔的血仆。


    因为贪生怕死,所以始终懦弱地躲在阿塔尔的羽翼下,从不抛头露面。


    凯英也因此和他彻底决裂。


    可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冬歉的房间里摆着一个日历,在某个日子里,被标红画上了圈圈。


    那是他的死期。


    在冬歉和凯英很小的时候,凯英就拉着他的手,主动提出要跟他建立血契,血契代表着两个人的生命从此连结在一起,一方死去,另一个人也会跟着死去。


    那个时候冬歉不明白血契意味着什么,以为这只是两个人关系好的标志,于是便笑着同意了。


    后来凯英生了一场大病,病好之后,就完全忘记了这件事。


    冬歉自己也没有当回事。


    而在那次狩猎前不久,冬歉偶然在一本古书上看到了血契意味着什么。


    那天不久,狩猎就开始了。


    冬歉知道自己绝不能死,于是自愿成为了阿塔尔的血仆。


    他不能死。


    至少现在不能死。


    古书上记载,只要结契的其中一方每天流一杯血滴在阵印中,两年之后,双方的血契就会消失。


    只是他作为血契的背叛者会死去。


    真不知道是哪两个恋爱脑发明的契约。


    冬歉已经选好在哪一天死去。


    在这本书里,冬歉就是顶着贪生怕死之名的炮灰。


    所有人都觉得他怕死,殊不知他每天都在房间里计算着自己的死期。


    他每天都告诉自己,只要他多活一天,凯英就不用死了。


    只要他再坚持一天,凯英就没事了。


    他这种人,堕在深渊里也没什么。


    每一天结束后,他会欣慰地告诉自己,真好,又多活一天。


    凯英今晚能做个好梦么?


    被阿塔尔吸完血后,冬歉双腿发软,将手撑在桌子上才能勉强站稳。


    阿塔尔却始终那样体面,连衣角都没有一丝凌乱,慢条斯理地理着袖口,衣冠楚楚道:“快把自己收拾好,晚宴上让人看见你站都站不稳的样子,应该又会有关于你新的艳闻传出来了。”


    冬歉轻轻喘着气,垂着眼眸道:“谢谢主人提醒,我知道了。”


    他恭敬地鞠了一躬,手指轻轻颤抖地触上被阿塔尔扯开的衣领,缓缓扣上纽扣。


    接着,他又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虚弱地离开了。


    他这副双腿虚软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跟亲王在殿里大做特做了一次。


    冬歉的体质较弱,每次被索取完血液,都会虚弱很久。


    阿塔尔最喜欢看他这副破碎的模样。


    自从将冬歉变为自己的血仆之后,冬歉先是消沉了一阵子,接着,不知道怎么了又振作起来,就好像连身心都被同化一般,好像已经完全接受自己成为了血族一员的事情。


    而成为血族,就要以别人的血液为食物。


    对于每一个刚刚变成吸血鬼的人来说,吸食人血都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


    毕竟,那曾经算是他们的同类。


    同类相残,太难做到了。


    一些牙口硬的人,一般被虐待到半死不活的时才会屈服,然后忍着生理上的恶心接受人类的血液。


    阿塔尔曾经以为冬歉也是这样的人。


    但是他想错了。


    令所有人意外的是,冬歉没什么心理负担的就接受了。


    冬歉被认为是最乖的血仆。


    明明是血猎出身,可是当血仆却当的那么自然而然,似乎完全不因此感到羞耻。


    不过乖一点也好,不会受太多的罪。


    几天前,阿塔尔看见了冬歉索取血液的样子。


    明明是高高在上的索取者,他却坦然地被血奴压在沙发上,眼尾轻挑,咬住那个人的脖颈。


    没有来得及吞咽的血液从他嘴角滑落,顺着下巴滴落在他白润精致的锁骨上。


    他察觉到有别的吸血鬼的气息后,挑起滥情的桃花眼,转过眼眸笑着看向阿塔尔。


    那神情,说不出是享受,还是挑衅。


    真像是乐在其中。


    阿塔尔发现自己看不透这个人。


    明明他被自己初拥的时候,浑身敏感的要命,这里碰不得,那里碰不得,整个人瘫软在他的怀里,自己将自己的嘴唇咬出了血,仿佛已经在心底将自己这个人刻在了耻辱柱上。


    那副模样,洁白无瑕,连挣扎都那么惹人兴奋,让人忍不住想将他拽入更沉的深渊。


    那一刻,他沉寂了千年的心终于跳出了些许兴趣来。


    虽然是血仆,但是阿塔尔给了冬歉尊贵无比的身份,加入血族半年就被封了爵位,Sevetia血族没有人敢轻视他,至少明面上是这样。


    只是在自己面前,他就得好好跪着,好好当一个听话的仆人。


    宠着他,又践踏他。


    对于阿塔尔来说,这似乎是非常有趣的游戏。


    只是冬歉永远都是那样,宠着他,他能接受,作践他,他也能承受。


    好像无论对他做什么,他都不会在乎。


    他看似沉沦,可眼睛却始终那么清澈干净。


    让人想不明白,他究竟是真的堕落了,还是只是假装堕落,隐忍着什么呢?


    不过,不管他心里是怎么想的,都已经没有用处了。


    这个世界上,他只有待在自己身边这么一个容身之处了。


    一个血猎背叛了自己的组织,他再也回不了家了。


    倘若不待在自己的身边被自己宠爱,那么一个血猎出身的吸血鬼,在血族里,自然也没有他的容身之处。


    他能待的,只有自己的身边而已。


    多有意思。


    他赐予了冬歉永恒的生命,无论他想不想,这个游戏,他必须陪自己玩一辈子。


    阿塔尔饶有兴致地看着冬歉的背影,指尖轻轻扣在桌面上。


    今天这场晚宴,与其说是晚宴,不如说是一场狩猎。


    在这里,被精挑细选的人类会被清洗干净,上供给吸血鬼,而冬歉今晚将会选择一个人,初拥他,将他变为自己的血仆。


    将人类变成血族,这或许是冬歉彻底堕落的标志。


    对于任何一个曾经是人类的人来说,这都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情。


    对冬歉来说,或许也是这样。


    也正好趁此机会,检验一下他对血族的衷心


    在一座阴森的哥特式古堡内,一场充斥着血腥味的宴会即将拉开帷幕。


    被镣铐束缚着的人类跪在原地,胆战心惊地看着那帮吸血鬼。


    他们知道,迎接自己的命运是什么。


    人与吸血鬼的悲欢无法相通。


    在吸血鬼们举杯同庆的时候,他们像畜生一样死气沉沉地跪在一边,如同待宰的牛羊,警惕着每一个吸血鬼的靠近。


    嘈杂喧闹的欢笑声和碰杯声交错在一起,原来高贵的血族聚在一起的时候也这样吵闹。


    艾森原本正在寻找吸血鬼的路上,却被当做普通人类跟一帮平民们一起被带到这里。


    只要他想,他能随时杀了这些人。


    但他们似乎要将自己带到吸血鬼的古堡。


    这对于他来说,简直是求之不得。


    于是他没有反抗,跟着那些人一同混了进来。


    看着这帮肆意起哄的吸血鬼,艾森的心底忍不住生出一些反感。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


    一位带着面具的血族少年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


    他一头乌色的长发慵懒地束在身后,矜贵和惑人,银色细链腰带束缚在他纤细的腰间和大腿根,像是有洁癖一般,手上戴着优雅的黑色手套,漫不经心地瞥着什么。


    冬歉出现后,大厅里的人和吸血鬼都安静了下来。


    就算是在血族里,冬歉的容貌也是一等一惊艳的。


    那双让人见之难忘的桃花眼,仅仅只是对视一样,就让人忘记呼吸。


    稀有的东方血统,让他的身上有种独特的韵味。


    他看起来那样矜贵,几乎让人忘记他是血仆的身份。


    第一位被封爵的血仆少年。


    高高在上,却又任由那位玩弄,这两种截然不同的身份落在他的身上,像是罂.粟一般,可以轻而易举地激起任何人心中的野性和欲望。


    他刚刚才从亲王的房间里出来,不用想也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


    几个血族下意识地去看他的腿,眼中意味不明。


    冬歉发现了那几个人的目光,转过眼眸,狠狠剜了他们一眼。


    那眼神,简直让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他们迅速收回了目光,局促不安地低下了头,不敢再冒犯地看他一眼。


    虽然是亲王的玩物,但他的实力也是不容小觑的。


    冬歉居高临下地坐在古典软椅上,手中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个软鞭子。


    任谁都知道,那鞭子落在人身上的时候,会有多么的疼。


    但是,那帮血族的心里又阴暗的想着,说不定私下里,冬歉也被亲王用着这个鞭子精心调.教过。


    纵然阿塔尔已经给了他无比尊贵的身份,但因为冬歉本质上只是他的血仆,所以实际上,恐怕并没有几个人真的将他放在眼里。


    只是冬歉并不是完全意义上的金丝雀。


    当初做血猎的时候,他就实力不俗,凭一己之力不知道杀了多少血族,当时也算是威名在外,令无数血族闻风丧胆。


    虽然如今做了血仆,却仍然可以轻而易举地致人死地。


    简直就是,带毒的红玫瑰。


    今天这个晚宴,是以阿塔尔的名义替冬歉举办的。


    冬歉必须在今天的晚宴上,选择一个初拥对象。


    佣人拿着托盘捧到冬歉的面前。


    托盘上放着一个空酒杯,和一个根茎上长满尖刺的玫瑰。


    冬歉挑了挑眉,拿起那支玫瑰,放在手心里用力捏碎。


    玫瑰上的尖刺扎穿了冬歉的掌心。


    冬歉攥紧拳头,在杯口缓缓松开了手。


    玫瑰的花瓣和冬歉的血液一起滴落在了酒杯里。


    而这个仪式的结束,宣布着今天晚宴的开始


    冬歉舔着掌心的血液,艳红的舌尖随着他的动作若隐若现。


    几个血族见状,喉咙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但是他们知道,这是只有亲王才能享用的人。


    他们只能看着,馋的要命,却永远吃不到嘴里。


    鲜红的烛油如同血液一般滴落在金制的烛台上,跳动的烛火让此刻的氛围增添了几分可怖。


    冬歉拿起剪刀,剪断蜡烛的烛芯。


    就在这时,冬歉听到了一声锐利的尖叫。


    他抬起眼眸,看见不远处雷伯顿撕开了一名女性人类的衣服,那女孩尖叫着想逃跑,却反被他无情地按在了桌子上,后背重重撞击着桌面,一时之间剧痛难忍,动弹不得。


    女孩无助地哭喊出来,雷伯顿的眼神却显得愈发兴奋了。


    就在这时,一阵剧痛贯穿了他的掌心。


    他难以置信地抬起眼眸,冬歉用冰冷的刀刃戳穿了他手心,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缓缓道:“雷领主,你的吃相太难看了。”


    雷伯顿咬咬牙,似乎想要发怒,良久,他还是低下头,压抑道:“抱歉。”


    艾森看着冬歉,目光隐隐约约露出一丝探究的目光。


    冬歉站起身道:“这场晚宴是让我选择自己的血仆,领主,你怎么先动叉子了?”


    雷伯顿不敢反驳。


    这可是亲王重视的人,也是亲王亲自为他准备的晚宴,自己半点担待不得。


    他咬了咬牙:“是我性子太急了,请子爵责罚。”


    冬歉缓缓笑了:“你的事先放在一边。”


    他走到前面,对着跪在地上的人类道:“既然这场晚宴的主角是我,那么接下来,自然也应该听从我的安排。”


    他抬抬手,对雷伯顿道:“雷领主,劳烦将我的眼睛蒙起来。”


    雷伯顿正痛苦地握住自己被穿透的手掌,听到冬歉的命令后,愣了愣,不敢迟疑,拿起放在桌子上的一块黑绸,摘下冬歉脸上的面具,将冬歉的眼睛蒙了起来。


    冬歉对着那些人类笑道:“我知道,诸位人族对我这个叛徒应该是早已痛恨至极。”


    “现在,我给你们一个机会。”


    他摊开手,懒散道:“谁能伤到我,我就放他走,如何?”


    听见这个命令,被抓来的人纷纷面面相觑,一时之间,都不敢动作。


    他知道人族的实力远远比不上血族,所以还事先封住了自己的视力,算是放水。


    尽管如此,冬歉的实力依然不容小觑,他们依旧迟疑。


    冬歉勾了勾唇:“不要害怕,诸位的血都是最美味,我怎么舍得杀了你们。”


    “你们就当,陪我玩一玩,解解闷,嗯?”


    话音刚落,冬歉原本温柔的语气又染上一丝危险的气息:“不过不要想着逃跑,在你们进来之前,我们已经给你们用上了致命的毒,只有乖一点才有解药,才不会出事,明白吗?”


    一句话,瞬间就激发了人群的愤怒。


    一个男人站了起来,挥着拳头,怒吼一声朝他冲来。


    冬歉轻笑一声躲过,在男人反应过来之前,鬼魅一样从他的身后出现,凑近他的耳朵,轻声笑道:“太慢了。”


    那男人额角有冷汗滴落,紧接着,他被拧住了手臂,被冬歉抬腿一脚踹在了地上。


    这边才刚刚停止,一个蜷缩在角落的女孩也忍不住了,疯了一般拿起桌子上的餐刀朝他奔来,刀刃直指冬歉脆弱的脖子。


    冬歉灵巧闪过,一掌打在她的手腕上,女孩吃痛,手中的刀掉落下来,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对那女孩子还挺温柔,轻笑道:“乖,不怪你,去玩吧。”


    话音未落,又有几个人一齐朝他冲了过来。


    一对一打不过就一对多?


    冬歉脸上没有丝毫慌乱之色。


    这具身体的实力,比想象中还要强大。


    几分钟后,地上又倒满了一堆人。


    冬歉不会杀了他们,但是让他们一时半会躺在地上起不来,还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最后,冬歉看向了艾森的方向。


    虽然被蒙着眼睛,但是依然可以感知到他的气息。


    系统提醒他:【艾森在观察你。】


    冬歉:【嗯,我知道。】


    从刚刚开始,艾森就一直在观察冬歉的战斗模式。


    他看着那些冲上去的人一个个倒在了地上。


    冬歉如他所言并没有伤到他们,不过,疼痛是免不了的。


    现在只剩下艾森一个人。


    艾森缓缓站了起来。


    冬歉似是觉得无聊,懒散地看着他:“只剩最后一个了吗?”


    他小小地打了一声哈欠,戏谑道:“那就快点结束吧。”


    艾森一步一步走过来,每一步都带着镣铐的声响。


    丝毫不隐藏自己的位置。


    冬歉轻笑一声,正要出手,艾森却不知何时绕到了他的身后。


    就像冬歉刚刚做的那样。


    冬歉猝然睁大眼睛。


    那一刻,冬歉似乎感觉到了寒冷的刀刃贴近了自己的皮肤,这感觉让他不寒而栗。


    他迅速作出反应,回旋一击,用力将艾森踹倒在地。


    尽管如此,刚刚发生的事情还是让他心有余悸。


    差点一上线就被主角给杀掉了。


    这回去得多丢人。


    说起来,刚刚那个攻击他没有收着力道,不知道艾森怎么样。


    系统:【放心,他藏着实力了。】


    冬歉轻笑一声:【我知道,但没藏住。】


    冬歉一把扯开眼上的黑绸,看着艾森,唇角缓缓勾起了一个弧度,冷声道:“你胆子还真是不小。”


    不再遮着眼睛后,那张风华绝代的脸就彻底暴露在艾森的眼前。


    艾森被惊艳一瞬,又很快收敛,沉默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冬歉似乎被惹怒了,他粗暴地将艾森从地上拽起来,扯开艾森的衣领,狠狠咬住他的脖颈。


    血液从他的嘴角蔓延出来。


    系统担心冬歉喝不习惯人血的味道,特意调整了一下他的味觉感知。


    此时此刻,冬歉像是在品味红酒一般。


    系统:【感觉如何?】


    冬歉:【味道不错,下次建议换成橘子味的。】


    系统:【】


    冬歉轻笑着看着艾森脖子上的咬痕和鲜血,微微眯了眯眼,仿佛在欣赏自己的战利品。


    接着,他咬破自己的手腕,凑在艾森的唇边,缓缓笑道:“乖一点,张嘴。”


    艾森偏过了脸,拒绝了他的初拥。


    冬歉没有惯着他,凉薄的嘴唇缓缓勾起,语气危险道:“不喝?”


    艾森满脸冷峻,一副毫不动摇的模样。


    冬歉略带戏虐:“真是欠调.教。”


    他张开嘴,吞下手腕处的鲜血,紧接着,坏笑一声,按住艾森的手腕,以一个强迫的姿态,抬起他的下巴,吻了上去。


    严格来说,这并不是一个吻。


    他只是在给他喂自己的血。


    艾森挣扎着,血液从两个人的嘴角滑落。


    阿塔尔过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冬歉将刚刚初拥的血仆压在地上,舔吻着他,目光粘稠的模样。


    那勾魂的样子,和往常截然不同。


    那一刻,阿塔尔的心情格外有些不愉快。


    像是有什么占有欲在燃烧。


    他眼神变得阴鸷,缓缓道:“冬歉,你是我的血仆,我给你吻别人的资格了吗?”


    第72章 贪生怕死的美人血仆


    阿塔尔的出现让晚宴一片肃穆,吸血鬼们见了他,纷纷收敛起轻浮的表情,个个正襟危坐起来,一派庄重之色。


    他是Sevetia血族的亲王,在血族中是最顶尖的存在,不光是拥有高贵血统的纯血血族,还具备着令人畏惧的实力。


    他已经活了千年了。


    千年来,只有冬歉伤过他,在他的脸上留下一道血痕。


    阿塔尔一转眼,记住了冬歉那让人惊艳的眼神。


    同时,也滋生出了幽深到足以溺死人的欲望。


    至于冬歉的下场虽然没有死,但从此以后都要跪在亲王的脚边低贱的活着。


    这对任何一个有尊严的人来说都是比死还痛苦的折磨。


    只是,冬歉显然没什么尊严,他贪生怕死,苟且偷生,宁愿在阿塔尔面前像狗一样摇尾乞怜,也不愿意承载着黎明的荣耀,高贵的牺牲。


    阿塔尔注视着同肮脏的人族纠缠在一起的冬歉,眼中是显而易见的不悦。


    虽然这是他亲口命令的,可当这一幕发生在自己的眼前时,他却发现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愉悦。


    他发现自己心里想的是,冬歉居然真的初拥了一个人类,而且看起来还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他原本以为,冬歉会带着眼泪乞求他,求自己放过他。


    冬歉用手背轻轻擦拭着唇角的血液,站起身来,低下头,恭敬地道了一句:“主人。”


    艾森看见了眼前这个男人,微微眯了眯眼睛。


    能被冬歉称为主人的吸血鬼,自然只有那一位。


    Sevetia的亲王,阿塔尔。


    阿塔尔的目光从始至终落在冬歉的身上,吝于分给艾森一个眼神。


    自然也不知道,艾森此刻正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冬歉为自己辩解道:“主人,刚刚初拥的血仆不太听话,我只是在用我的办法教育他。”


    阿塔尔轻笑一声:“办法?你说的办法,是指将从我身上偷学的东西用在别人身上吗?”


    那晦暗危险的目光让冬歉的身体轻轻颤抖了一瞬。


    在场的血族都知道,阿塔尔这句暧昧不明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冬歉毕竟是血猎出身,与阿塔尔初拥的时候,无论是身体上还是意志上,一定是相当的不情愿。


    当时阿塔尔是用什么样的手段来对付他的事,一直令所有吸血鬼浮想联翩。


    总不会,冬歉用在这个人类身上的手段,其实自己早就亲自从阿塔尔那里领教了一遍吧。


    这么一想还真有可能。


    于是,他们看冬歉的目光就愈发变味了。


    这么多年一直有关于冬歉的艳闻传出,说不定其实件件属实。


    听到阿塔尔的话,冬歉脸色变了变,接着,很快又自己调整过来,低头道:“主人说笑了。”


    阿塔尔轻笑了一声,教育完冬歉,这才来到了艾森的面前,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他。


    艾森生了一双蓝色的眼睛,黑发,眼神带了点淡淡的阴郁,冷峻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就人类来说,确实是上等品。


    他的脖颈上还留下了冬歉的咬痕,正往外渗着血。


    阿塔尔嗤笑一声。


    也是,刚刚被初拥的人,心情能好到哪里去。


    阿塔尔转眸看向冬歉,意味不明道:“原来你是这种口味。”


    他笑眯眯地提醒道:“可别自己被吃了。”


    冬歉听出了阿塔尔的意思。


    冬歉身上有少见的东方血统,身材比起西方人来说相对娇小一点,当初在黎明的时候也是被当做吉祥物一样的存在,谁见了都想rua一把。


    血族看见他的模样也会自然而然地轻视他。


    他拥有着足够惊艳的容貌,极具欺骗性,所以很容易让人认为他是没有刺的玫瑰,可是任人摆弄。


    不过,真正跟他接触过的人都知道,他扎人很疼,剑术高超,并不是好欺负的金丝雀。


    但尽管如此,阿塔尔还是常常会拿这个来嘲弄他。


    就像是主人对宠物的告诫。


    艾森的体型比冬歉要更加高大一点,再加上冬歉骨架小,体型清瘦,怎么看都是会被血仆反压在床上的样子。


    当然,也正是因为看起来任人宰割,又拥有着任何人都难以抵挡的美色,才会有那么多吸血鬼对冬歉生出一些不干净的欲望。


    面对阿塔尔若有若无的嘲讽,冬歉只是淡淡道:“他不敢的。”


    顿了顿,冬歉抿了抿唇,请求道:“主人,今晚我有个不情之请。”


    阿塔尔瞥向他,问:“什么?”


    他的眼中难得带了点兴致。


    冬歉倒是很少跟他请求过什么,顶多是被索求狠了之后才会呢喃一声“轻点”。


    阿塔尔倒是很好奇他会说点什么。


    适当的给宠物一点奖励,这也是主人爱做的事情。


    冬歉将手放在胸前,微微颔首,垂下眼眸恭敬道:“今晚,请允许我不去陪侍。”


    那一刻,阿塔尔的表情变了一瞬,随即阴沉地笑了出来,看他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个不听话的宠物。


    他走了过去,抬起冬歉的下巴,目光直勾勾地注视着他的眼眸,危险道:“怎么,想跟你的血仆去享受美好的夜晚?”


    冬歉没有说话,在阿塔尔的心中,就算是默认。


    他微眯着眼神,眸色幽深:“冬歉,不要试图触怒我。”


    他捏住他下巴的手稍稍用力了一点,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你应该不想被我降级为血畜吧。”


    听到“血畜”这个字眼,冬歉的眼睫颤抖了一瞬。


    与此同时,在场的许多吸血鬼的眼中都滋生出了阴暗的欲望。


    所谓血畜,那是比血仆低贱数倍的存在。


    身为血畜的人就如同行走的血库一般,失去尊严,失去地位,不能拒绝任何吸血鬼的索取,也没有任何反抗的权利。


    所有的吸血鬼都可以肆意的玩弄他,使用他,咬破他的脖颈,无止尽地索取血液,直到他死去。


    在血族里,这是极重的惩罚。


    但是,所有吸血鬼都渴望冬歉变成那样的血畜。


    这意味着他将不再是阿塔尔的私有物,而是人人都可以染指的存在。


    阿塔尔最喜欢用这个来威胁冬歉,欣赏他畏惧的表情。


    每次这样一警告他,接下来的几天,冬歉都会变得格外安分乖巧。


    自己说什么,他就信什么,冬歉这一点十分可爱。


    他怎么不想一想,自己怎么舍得这么做呢。


    好不容易遇到这么有意思的猎物,他怎么舍得与别的吸血鬼共享。


    他要亲手抱着自己的猎物,别人碰一下都是罪孽。


    只是冬歉很天真,每次都会信以为真。


    这样也好,只有害怕,才会变乖。


    阿塔尔饶有兴致道:“你应该不想变成血畜吧。”


    他微微眯了眯眼睛,提醒道:“那么多目光盯着你呢。”


    冬歉咬了咬牙,脸色微白:“我错了,主人。”


    他闭了闭眼睛,缓缓道:“至少今晚给我一点时间。”


    “让我准备一下。”


    在晚宴结束之前,冬歉提前带艾森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阿塔尔确实给了冬歉极高的地位,衣食住行都没有短了他,就连住所也是不属于任何人的豪华。


    艾森抱着手臂,观察着冬歉的房间。


    血红色的壁纸让房间显得昏暗而幽深,深黑色的窗帘格外压抑,一排镶金的蜡烛落在窗台上,桌子上摆了一面巨大的圆镜,还有一本几乎快被翻烂的日历。


    可能是因为才从血猎变成血族没太久,似乎还不能习惯当吸血鬼的生活,冬歉睡的并不是棺材床,而是一张像人类休息的,普普通通的床。


    “我找血仆比较仓促,没有事先准备好你的房间,在那之前,你先跟我住,明白了吗?”,冬歉解开了自己胸前的一颗纽扣,漫不经心地瞥着他,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硬。


    艾森没什么表情地点了点头。


    冬歉坐在靠椅上,双腿交叠,对艾森一字一句地交代道:“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血仆,而我,是你的主人,最好摆清楚自己的位置,不然,你会吃很多苦。”


    他眉眼压了下来:“接下来,我问你的问题,你要好好回答。”


    冬歉收敛了在外面那种懒散的表情,沉声问他:“你是血猎吗?”


    在小说里,冬歉之所以选择初拥艾森,是因为担心他其实是被捉过来的血猎。


    只身来到这里的血猎,几乎是九死一生。


    至少跟在自己身边,他不会死。


    不过,他也有自己的私心。


    从人族变成血族,一个人被禁锢在这种地上,实在是太煎熬太孤单了。


    在艾森展示他远超普通人类的实力时,有一瞬间,甚至让冬歉觉得自己找到了同类。


    艾森似乎没有想到冬歉会这样问他,他不答反问:“你希望我是吗?”


    冬歉微微眯了眯眼睛,危险道:“是我在问你。”


    艾森沉默一会,敛下眉眼:“我不是。”


    他从来没有想过加入任何组织,他一直都是一个人,不想卷入血族和血猎的纷争。


    像艾森这样的人其实很幸运,一方面可以以人类的身份继续平静地生活下去,一方面,又拥有吸血鬼的强大能力,在这动荡的世界足以自保。


    那会是原主最羡慕的存在。


    只是现在,原主不会知晓。


    冬歉凑近艾森,抬起眼眸:“我不信你不是。”


    能有那么强大的反应能力和速度,怎么看也不像是普通人类。


    艾森也没有反驳,从容道:“你问我,我答了。”


    意思是,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信不信由你。


    冬歉的唇角缓缓扬起:“这可不是对主人说话的态度。”


    他站起身来,眸中带着漂亮的光,似乎在打着什么见不得光的歪主意。


    艾森也察觉到了什么,警惕着他。


    下一秒,冬歉扯着他的衣领,一把将他扑倒在床上。


    艾森虽然体力强大,却一时不备,被冬歉压制,垂在身旁的手下意识想要扭断冬歉的手臂,不过思索几秒后,还是缓缓放下。


    不能反抗。


    毕竟他的身份不能到这一步就被怀疑。


    他来到这里,还有正事要办。


    艾森正不解冬歉要做什么,下一刻,冬歉二话不说,粗暴地扯开艾森上半身的衣服。


    衬衫的纽扣被扯坏,咕噜咕噜滚在地上,发出碰撞的声响。


    艾森的胸膛露了出来,精瘦的腹肌很是性感。


    他的胸口并没有血猎的印记。


    冬歉的目光顿住了。


    每一个加入血猎的人,胸口上都会留下组织的印记。


    像黎明这样的组织更是如此。


    通过印迹,可以看出此人究竟是属于哪一个血猎组织。


    就算是人类的血猎组织,也是分三六九等的。


    黎明就是最高等的血猎组织,能加入黎明的人,个个实力都不容小觑,就算是sevetia血族的吸血鬼也要忌惮三分。


    不过,艾森的胸膛上什么印记都没有。


    原来,他只是普通人类。


    原来真的不是。


    那一刻,冬歉的目光又失望又庆幸。


    他从艾森的身上起来,冷声道:“你不是最好。”


    艾森从床上缓缓坐起身来。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刚刚那一瞬间,冬歉的眼神有股说不出的落寞。


    冬歉没有注意到艾森审视他的神情,命令道:“你乖乖在这里待着,不要乱跑,我出去一趟。”


    说完,他就着急地出去了。


    从始至终,他并没有防着艾森。


    不知道是心大,还是轻视呢。


    艾森在他的房间里四处观察着。


    他看见了那本破旧的日历上有个日期被用鲜红的笔迹浓墨重彩的圈了出来。


    不不像是笔迹。


    倒像是血。


    像是生生用指尖血圈出来的日期。


    不知道为什么冬歉会这么注重这个日子,还要特意将他圈出来。


    难道这天,会有什么好事会发生吗?


    艾森并没有乖乖听冬歉的话,从房间里溜了出去,准备围着古堡多探查几个地方。


    这里并没有什么人看守,死气沉沉的,一丝人气也没有。


    整个住处像是一个巨大的棺材,天空被浓郁的雾瘴重重阻隔着,黑压压的,透不进一丝阳光。


    是吸血鬼觉得很享受,但活人一定会住疯的地方。


    古堡下的庭院里有一个天然泉池,此刻正氤氲出一层热气。


    鬼使神差的,艾森走了过去。


    花草的掩映下,冬歉缓缓解开自己的衣服。


    他光裸着双腿,只有一层薄薄的白色衬衫遮掩着他的身体,紧紧地贴着他的皮肤。


    艾森注意道,在冬歉的大腿根上,有一株血红欲滴的曼珠沙华烙纹。


    在血族里,主人拥有血仆之后,就会在他的身上烙下独特的痕迹,目的是向别的吸血鬼宣布这是自己的所有物。


    而这株曼珠沙华,很显然是阿塔尔为他亲自烙下的。


    他甚至可以想象,阿塔尔握住冬歉□□的大腿,不顾他的眼泪,替他生生烫下烙印的模样。


    他一定会清醒地让他记住这份耻辱。


    冬歉的目光并没有在腿间的曼珠沙华上停留太久,他闭上眼睛,面无表情地替自己褪下衬衫。


    胸口处的皮肤上,烙有别的图案。


    是一道火红的骄阳。


    那是独属于黎明的标志。


    果然传言不假,冬歉曾经真的是黎明的血猎。


    冬歉不知道自己现在的风光正被自己刚刚初拥的血仆窥视着。


    他毫无察觉,手指缓缓触上了骄阳的图纹,神情带着几分落寞。


    或许是阿塔尔故意而为之,并没有祛除掉黎明在他身上的烙痕。


    象征着黎明的骄阳和象征着堕落的曼珠沙华一同出现在冬歉的身体上,显得妖冶又矛盾。


    阿塔尔就是想看他这副矛盾又痛苦的模样。


    不过,也感谢他。


    至少这不会让自己忘记曾经的身份。


    也不会让自己忘记,自己究竟是在为谁而活。


    冬歉将头发高高束起,慢慢走下了水池。


    温水漫过他的脚踝,接着又漫过他的腿,最后,水位线停在他的胸膛。


    冬歉用双手捧着一捧清澈的泉水,浇在自己的脸上。


    水的位置刚刚好。


    腿上乱七八糟的痕迹看不见了。


    只剩下胸膛上的骄阳。


    好像只有这个时候,才能骗骗自己,他还是黎明的人。


    不是阿塔尔脏兮兮的血仆。


    不是黎明的背叛者。


    不是一个苟且偷生的卑鄙小人。


    这样的冬歉是艾森没有见过的。


    在晚宴上的时候,冬歉的神情那样惬意,仿若把人类当成供他娱乐的玩具。


    可是现在的他,看起来整个人仿佛快要碎掉一般,珍惜而又眷恋地看着身上的那抹残存的骄阳,仿佛那就是他的全部。


    艾森不理解,既然那样在乎黎明,为什么又要自甘堕落的被阿塔尔初拥,沦为血仆。


    果然,是如同外人所说的那样贪生怕死吗?


    这样的冬歉,在他的心中形成了一种矛盾感。


    泉水里,冬歉在认真清理着自己。


    仿佛觉得自己很脏一般,里里外外都洗了个仔细,恨不得将自己的皮肤弄烂。


    不知过了多久,他从泉水站起身来,水花四溅。


    腿间的曼珠沙华又能看见了。


    这也将他拉回了现实。


    冬歉垂下眼眸,蝴蝶羽翼般的眼睫轻轻颤抖。


    他擦干自己的身体,从堆砌在温泉旁边的石头上拿起衬衫穿在身上,缓缓扣起了上面的扣子。


    就在这时,他听见了一道声响。


    “谁?”冬歉眯起眼睛,拿起剑,指向声音发出的那个位置。


    艾森正站在那里,既然被发现了,就没有打断再隐藏自己。


    冬歉敏锐注意到,他刚刚在看自己腿上的烙纹。


    只是还好,目光不算□□,很快就将视线收了回去,没让他感觉到太多冒犯。


    冬歉收了剑,沉声道:“没有我的吩咐,以后不能随意到这里来。”


    这次,艾森态度竟格外软,直接道:“好。”


    或许是因为刚刚的冬歉看起来一触即碎,让他一时之间竟有些不忍心再忤逆他。


    冬歉沉默地拿起衣服,也没有藏着掖着,跟他看门见山道:“都看到了?”


    艾森明白他指的是什么,点了点头。


    冬歉嗤笑一声:“别高兴的太早,将来你也会有的。”


    现在的他,脸上已经完全看不到先前脆弱的模样,又成了那个高高在上的子爵大人。


    跟之前比起来简直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反差太大,艾森一时之间微微有些愣神。


    冬歉快速穿好衣服,头发一丝不苟的束起,整个人变得体面又矜贵,跟刚刚比起来,一副凌然不可侵.犯的模样。


    他挑眉对艾森道:“今天晚上,你自己一个人待着,不要乱跑。”


    像是怕艾森不听话,又像刚刚这样乱跑,冬歉特意提醒道:“古堡外围到处都是守卫,我可不想回来之后,看见他们把你的尸体带给我看。”


    冬歉从他身边经过时,缓缓凑近他的耳朵:“更何况,被我初拥后,你只能依仗着我的血才能活下去,明白吗?”


    他的语气警告中带着一丝暧昧,酥酥麻麻的,让艾森心中一怔。


    说完这句话,冬歉就离开了。


    那一刻,艾森的心中竟不由自主地生出一瞬空落落的感觉。


    想起回来之前,阿塔尔似乎跟冬歉谈到了陪侍的话题。


    冬歉当时的表情,十分艰难。


    陪侍究竟是什么意思?


    艾森心中有些好奇,再加上他原本也想找机会确认一下阿塔尔有没有可能是他的父亲,于是没有听从冬歉的命令,在冬歉离开之后,偷偷跟着他一块去了


    长长的走廊格外压抑。


    血红的地毯仿佛是下一秒就会噬人的巨兽。


    冬歉踩在地毯上,值守的吸血鬼看见他之后,纷纷恭敬地朝他低下了头。


    不过,只是表面上恭敬,心里说不定根本不是这回事。


    冬歉来这里的目的,只是给他们的Sevetia亲王陪侍罢了。


    毕竟,他可是亲王钟爱的晚餐。


    冬歉来到阿塔尔的正殿门口,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


    “进来。”


    冬歉伸出手,犹豫了一下,还是握住金色的把手,缓缓推开了门。


    阿塔尔正双腿交叠地坐在血色的床上,饶有兴致地翻着什么书。


    月光落在他银色的长发上,赤红的眼瞳泛着妖冶的光芒。


    活了千年的吸血鬼,容貌却停留在了二十多岁的样子。


    冬歉走了进来,恭敬地单膝跪了下来,唤道:“主人。”


    阿塔尔招了招手,将冬歉叫了过去。


    冬歉来到他的身边,眼睛余光瞥见了书上的内容。


    那书由图画和文字组成,大多记载着主人和血仆会做的“游戏”。


    阿塔尔察觉到他的目光,缓缓笑了:“既然要看,就光明正大的看。”


    冬歉愣了愣,没有想到阿塔尔居然会这样的敏锐。


    系统:【忘了告诉你,阿塔尔各方面的感官都很敏锐,你就算是偷偷看他,他也能发现。】


    冬歉:【这种事情你应该早点告诉我。】


    被阿塔尔戳破,冬歉抿了抿唇,似乎有点不知所措。


    阿塔尔却没有跟他计较这些,只是接下来,他抬起冰冷的手,将书递给了冬歉。


    冬歉僵硬在哪里,一个不好的想法蔓延在心头。


    果然下一秒,阿塔尔就戏虐地看着他,眼里带着几分病态的兴致:“自己选一个。”


    冬歉的指尖轻轻颤抖。


    但是他清楚地知道,阿塔尔的命令,是不容违抗的。


    不能惹怒他。


    他还得活着。


    他不能死至少现在不能。


    冬歉垂在身边的手缓缓攥紧,接着,他艰难地伸出手来,接过那本书。


    阿塔尔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欣赏着他此刻的神情。


    还不太习惯堕入深渊,却又幼稚地装作自己很熟练的模样,还真是让人格外想欺负。


    真想把他狠狠拽下来。


    一直一直深陷在这里,再也不敢窥伺阳光。


    阿塔尔的唇角缓缓扬起,眼中的欲望愈积愈深。


    书页慢慢被翻看。


    这书上内容,让冬歉的心越来越沉。


    每一样,都绝对不是他能接受的事情。


    只有这个下跪看起来似乎稍微舒服一点。


    他正要选这个,阿塔尔就按住了他的手,笑道:“这个上次选过了,换一个。”


    冬歉:“”


    所以自己刚穿过来的时候,原主正在跟阿塔尔玩这个游戏。


    难怪,他当时好像隐隐约约地在阿塔尔面前的桌子上看见了这本书。


    原主竟然已经把这个最佳选项给选了吗?


    那他选啥呀!


    冬歉的眼睫轻轻颤抖:“主人”


    阿塔尔并不会因为他示弱而心软。


    从初拥冬歉的那一刻起,他就一直在对冬歉做这种驯化训练。


    再怎么说,冬歉都是黎明的人,是个很有野性的小猎物。


    不能轻易掉以轻心。


    他必须让冬歉的身心都认可自己这个主人。


    更何况,他的血仆是个聪明的小狐狸,连示弱都是装的。


    他知道自己的姿色,也知道,怎么将这些变成有利的武器。


    只可惜,他不是那么容易被蛊惑的人。


    看阿塔尔毫不动容的表情,冬歉知道阿塔尔不可能放过他了,心中嗤笑一声,随手指了另一个“游戏”。


    阿塔尔看见了那上面的图案,戏谑一笑:“原来你喜欢这种。”


    冬歉沉默了。


    明明是他逼着自己选,现在又怎么能说出是自己喜欢这种话。


    不过既然已经选了,就再也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阿塔尔缓缓站起身来,从抽屉里拿出绳子,温柔地将冬歉鬓角的头发撩至耳后。


    那一刻,冬歉的身体轻轻战栗


    艾森站在外面听见了门卫们的谈话。


    他们语气轻浮,脸上还带着嬉笑和嘲弄。


    “你猜亲王大人又在跟他的血仆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如果只吸个血怎么可能这么久不出来。”


    “也是,血仆给主人当床上的玩物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之前他出来的姿势你看见了吗,扶着墙连路都走不稳,也不知道在里面被怎么折腾了。”


    “平常他仗着自己封了爵就一副高高在上了不起的样子,私下里,还不是连畜牲都不入。”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了。


    冬歉扶着门框,走了出来。


    他的手轻轻触碰着自己被勒出血痕的脖子,窒息的疼痛感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除了那个“游戏”之外,不知为何,阿塔尔今天吸血的时候格外用力,带着一股浓郁的占有欲,像是生气了一般。


    也不知道究竟是谁惹到他了。


    好在他让系统帮忙开了痛觉屏蔽,没什么感觉就出来了。


    只是皮肤上还是留下了像是被狠狠虐待过的痕迹。


    他从书上指到的“游戏”是勒刑,主人会用绳子绑在血仆的脖子上,直到勒出几道漂亮的血痕才会停手。


    阿塔尔一边欣赏着自己的杰作,一边又在冬歉的脖子上留下温柔一吻。


    给人的感觉,残忍又割裂。


    看见冬歉出来之后,那两个门卫便不再说话,脸上的轻蔑也很快收敛了起来,努力移开目光,可是视线又忍不住往冬歉那里飘。


    一个受虐的美人,往往是最吸引人的东西。


    倘若眼前这个伤痕累累的美人还是平日里高高在上,甚至可以轻易决定自己生死的人,那简直就是任何人都无法抵挡的致命诱惑。


    白天当神祇,夜晚却堕入泥潭,连畜生都不如,他们贪婪地欣赏着这个高贵又肮脏的灵魂,却又苦于只能看着,无法真正地尝到他的味道。


    冬歉脚步虚浮,走几步就受不住似的,用手扶住了墙,撑住自己的身体。


    他踉跄走出正殿的时候,没有注意脚下,不慎撞在了一个人的怀里。


    艾森看着怀里的人,目光落在了他脖子上的血痕,微微眯了眯眼睛。


    原来冬歉待在这里,一直是被这样作践的吗?


    第73章 贪生怕死的美人血仆


    艾森的胸膛很是坚硬,冬歉撞在他的怀里的时候,感觉皮肤都被磕疼了。


    而且,明明已经接受他的初拥变成了吸血鬼,不知为何,体温还是高的烫人。


    冬歉顿了顿,意识到了什么,猛地将他推倒在地。


    他用脚踩着艾森的胸膛,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危险地眯了眯眼睛:“我是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出来,嗯?”


    艾森看着冬歉脖子上的红痕,喉咙滚了滚,没有开口。


    冬歉扯住他的衣领,命令道:“说话。”


    明明刚刚还在亲王的房间里遭受了折磨,现在出来之后,反倒又变得生龙活虎了。


    就像是一株压不弯的松竹。


    艾森有些好奇,是不是无论怎样对待他,只要他还活着,就仍然会这样生机勃勃。


    他抿了抿唇,轻声道:“古堡太大,我迷路了,所以只敢跟着你出来。”


    这个解释居然还带了一点点对主人的依恋感。


    很显然,冬歉被取悦到了。


    他轻笑一声,松开了艾森。


    艾森站起来之后,冬歉还缓缓凑近他,慢条斯理地替他整理着被自己弄乱的衣领,嘱咐道:“这是最后一次放过你了。”


    艾森的目光落在冬歉细白的手指上,点了点头。


    两个人回到了冬歉的住处。


    冬歉似是觉得疲惫,一只手解开领口的扣子,脱掉了外衣,露出挺直的背影。


    他的里面穿着一件黑色的短裤,外衣褪下之后,隐约能看见绑着大腿的黑色衬衫夹。


    刚才冬歉踩自己的时候,他就发现了。


    看来应该也是那位的兴趣。


    这样代表着禁锢的东西落在他的白皙的皮肤上,带着某种说不出来的意味。


    冬歉注意到艾森的目光,脾气不算好的问:“你在看什么?”


    艾森收回目光,并没有说出来,而是将话题引向了另一个方向。


    “我只是有点好奇,你这本日历上,为什么只标了一个日期。”


    冬歉的唇角缓缓扬起,意味不明道:“那当然是因为,其他的日子都不重要啊。”


    艾森猜测着会被冬歉那么重视的日子到底会是什么。


    不过冬歉也没有给他留下思考的时间,他警告地看着他,用鞭子挑起了他的下巴,微微眯了眯眼:“看来你到现在为止似乎还没有搞清楚自己的位置。”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血仆,得唤我为主人,懂吗?”


    冬歉本质上并没有这个癖好。


    但是艾森如果想要好好的在吸血鬼的领地活下去,就必须遵守这里的规矩。


    哪怕艾森现在一定对自己厌恶不已。


    冬歉清楚,他是血猎的背叛者,自愿接收初拥就相当于背叛了整个人类,任何一个人类都不会喜欢自己。


    艾森一定也是如此。


    但尽管如此,他也要用自己的方法活下去。


    只要能活下去,所有的一切都是可以拿来利用的东西。


    尚且过得去的容貌可以利用,阿塔尔对他的兴趣也可以利用。


    偶尔的叛逆和倔强自然可以激发上位者的兴趣,但如果一直这样冥顽不灵,那就会惹人厌烦了。


    冬歉一直妥善的把握着这个尺度。


    他还不能让阿塔尔对自己失去兴趣,至少现在不能。


    其实外人说的也不错,他一直在用这种手段苟且偷生。


    只要能讨那位欢心,不管用什么手段都可以,他要的只是活下去。


    他必须要坚持到,血契结束的时候。


    他知道自己的生存之道很恶心,但是他必须要坚持下去。


    事到如今,他已经没有了从泥潭里在爬起来勇气。


    他知道,没有人等着他,也没有人能接受现在的他了。


    艾森沉默的注视着他,不知是不是哄着他,桀骜不驯的他居然真的开口唤了声:“主人。”


    冬歉似乎也没想到他会这么听话,微微愣了愣。


    那一刻,他的眼中居然闪过一抹局促。


    不过,很快这种情绪就被他完美的遮掩起来,戏谑地道了声:“很好,这才听话。”


    “现在你是我的血仆,按照这里的规矩,我应该给你烙上属于我的印记。”


    “你喜欢烙在哪里?”


    他的手指缓缓触碰上艾森的脸颊,笑道:“不然就显眼一点,烙在脸上,如何?”


    一般提到烙印的时候,都是血仆最为恐惧的时候。


    烙印不光意味着疼痛,更意味着从此以后,他将彻底沦为吸血鬼的附属品,再也没有自由和人格可言。


    而且,被烙上印记的血仆地位普遍都比较卑微。


    只有冬歉是一个例外。


    阿塔尔乐意给予自己的血仆尊贵的身份,他将冬歉的烙印烙在比较私密的位置,正是他浓烈的占有欲的标志。


    当初阿塔尔亲自为冬歉封爵的时候,所有吸血鬼都好奇究竟是怎样的血仆让Sevetia亲王如此痴迷。


    但是,当他们领教过冬歉的魅力后,就会觉得应当如此。


    他这种人,根本不适合待在黎明那种不解风情的地方。


    他就应该堕落在此,沦为玩物。


    他就应该这样,被最至高无上的吸血鬼享用。


    但尽管如此,被烙上印记的时候,冬歉也如同任何一个血仆那样,流下了疼痛的眼泪。


    滚烫的烙石落在身上,灼烧着细嫩的皮肤,腿上轻轻颤抖,冬歉被蒙上眼睛,任由眼泪沾湿蒙在眼上的黑绸,在生死与晕厥中交替。


    记忆中,阿塔尔那次对他格外狠。


    因为他在意识模糊中,无意中唤出了凯英的名字。


    他哭着呢喃:


    “凯英好疼,我好疼。”


    “救我凯英,我怕”


    看着自己的爱奴流着泪唤别人的名字,这无疑触怒了阿塔尔。


    阿塔尔是这世间最至高无上的吸血鬼,千年来,无数吸血鬼争先恐后想爬他的床,他都厌倦至极。


    如今,难得遇到一个能让他稍微感到兴趣的人,却一直心心念念着别人的名字。


    阿塔尔从来没有跟别人分享某个人的习惯,他想要的东西,必须身心都是属于自己的。


    所有,他在冬歉的身上深深烙下了印记。


    他要让冬歉从此以后,好好地记住他。


    但无论如何,冬歉那次无意识喊出凯英的名字,让阿塔尔发了好大的火。


    那天之后,冬歉发了高烧,阿塔尔亲口吩咐,任何人不许过问他,如果有谁胆大包天去冬歉的房间照顾他,那他就是不要命了。


    被阿塔尔初拥后,冬歉就成为了血族的一员。


    一个血族还不至于被区区发烧给折磨死。


    但是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阿塔尔还是悄悄来到了冬歉的房间,亲自照料着他。


    冬歉发出无意识的梦呓,阿塔尔抚摸着他被汗水濡湿的头发,轻叹道:“都已经被同化成血族了,怎么身体还是跟人类一样脆弱。”


    那时候,冬歉还以为是凯英来了,脸颊不自觉地往阿塔尔的掌心上轻轻蹭着。


    阿塔尔以为冬歉在依赖着自己,冰冷的脸上不自觉地沾了点笑意。


    他的指腹轻轻蹭着冬歉的脸颊,慵懒的语气里染了淡淡的温柔:


    “你乖一点,我就不让你疼了”


    但无论怎样,在身体上留下烙印对每个人来说都是一件值得畏惧的事情。


    只是艾森却是个异类。


    无论冬歉怎样威胁他,从始至终,他的反应都很平淡:“随意。”


    若是别人说出这句话,给人的感觉很像是挑衅。


    但如果是艾森,就会让人觉得,他似乎真的无所谓。


    冬歉看着他,目光露出了一丝兴味:“你这个人,还真是有点意思。”


    他放下了鞭子,微微扬了扬眉:“好了,接下来要考虑另一个问题了。”


    “你晚上打算怎么睡?”


    冬歉并没有准备艾森的房间,现在房间里只有一张床,艾森现在要么是跟冬歉睡在一起,要么就是睡地上。


    倘若艾森十分介意他的存在,冬歉也考虑过要不要给他安排到别的地方去。


    不过,这一切都要看艾森自己的意思。


    冬歉并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人,有外人的时候可以对艾森严厉一点,但是私下里,也可以在开始的时候先给艾森一点自由。


    因为他淋过雨,知道那种没有说“不”的权利,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堕入泥潭的感觉有多么窒息。


    至少在他这里,他希望能给艾森一点喘息的机会。


    只是他不知道,自己这句话放在艾森的耳朵里多么像邀请。


    他目光复杂地看了冬歉一眼,直接道:“床上。”


    这倒是让冬歉有点意外。


    “你确定?”


    艾森点了点头。


    不知为何,冬歉忽然有了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错觉


    烛火熄灭了。


    艾森和冬歉躺在血红色的床上。


    这张床足够大,两个人互相挨不到彼此。


    冬歉的脑袋刚沾在枕头上就阖上了眼睛,仿佛这一天让他十分疲惫似的。


    不过,他也的确应该疲惫。


    被那位折腾了那么久,任何人都受不住。


    听说阿塔尔的花样很多,以前有一些撬不开嘴的叛徒落在他的手中,不出一天,就会哭爹喊娘地将所有的事情都老实交代了。


    待在阿塔尔的身边,就意味着生不如死。


    那个他进不去的房间里,究竟每天都在发生什么呢?


    正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才会有无尽的遐想。


    艾森借着微弱的月光注视着冬歉的脸。


    这一天的相处下来,他发现冬歉似乎并没有传言中的那般自私冷血。


    传言中,冬歉背叛黎明,贪生怕死,为了生存,懦弱地跪趴在阿塔尔的脚边,苟且偷生的活着。


    这些日子,阿塔尔给了他一点权力,他就立刻忘记自己是谁了,仅有的人性都被吞噬。


    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这样。


    他也说不出那里不一样,只是本能的觉得,如果真的放任冬歉一个人在这个古堡里不管,有一天,不用任何人动手,他就会自己碎掉。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生出这样的感觉。


    明明他们也没有相处多久,明明阿塔尔虽然把他当成自己的血仆,但也给予了他常人难以想象的宠爱。


    只是艾森觉得,倘若冬歉真的如传言那般贪生怕死,爱慕虚荣,那么得到了这些宠爱和权力的他,应该会活的很开心吧。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从冬歉的脸上,从来看不到发自内心的笑意。


    就好像连笑对他而言,都只是取悦别人的手段。


    就好像,他早就已经是一具行尸走肉,只是努力给别人自己还活着的感觉。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产生如此荒唐的想法。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开始莫名其妙地在乎起冬歉的感受来了。


    他告诉自己来这里是为了什么目的,他绝对不能因为别的什么人和事分心。


    艾森这么告诫自己。


    夜深人静的时候,不知过了多久,艾森感觉躺在自己身边的人坐起来了。


    他缓缓睁开一只眼睛,看着冬歉正背对着他,目光复杂的看着窗外的月亮。


    冬歉想做什么?


    艾森没有动作,静静地注视着。


    下一秒,冬歉从床上起身,走到桌子前,从柜子里拿出一把银质的刀来。


    那锋利的刀刃在月光下泛着寒光。


    艾森的心脏跳动了一下,但是到底也没有打草惊蛇。


    他想看看冬歉到底想做些什么。


    莫非,他还是怀疑自己是血猎,想杀他灭口?


    但是很快,艾森发现并不是这样。


    因为接下来,冬歉将那把刀划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血液顺着皮肤流淌下来,落在地上。


    艾森顿住了。


    他不明白冬歉这样伤害自己的目的。


    下一秒,冬歉用指尖沾上的血,在地上画了一个阵法。


    那阵法落地后发出金色的光芒,复杂的阵图格外绚丽。


    冬歉面无表情地看着地面上的图案,抬起自己的手腕,将自己的血滴了上去。


    那阵法艾森看不懂,他也从来没有见过,并不知道究竟有何用处。


    血液滴干之后,冬歉松了口气一般,舔了舔自己的伤口。


    这个身体比较方便的一点就是,吸血鬼的伤口往往都愈合的比较快。


    做完这个每天必做的事情后,冬歉轻轻打了个哈欠,捞起被子重新钻回了被窝。


    他没有注意到,在他闭上眼睛后,艾森正在一动不动地观察自己。


    他知道,冬歉一定在做着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虽然这件事跟他这次来这里的目的无关,但不知为何,他格外想把这个事情查个清楚


    第二天一早,艾森睁开眼睛的时候,身边的冬歉早就没有了身影。


    吸血鬼的身体是没有温度的,艾森也无法通过冬歉睡过地方的温度判断他到底离开了多久。


    艾森走在走廊上寻找冬歉的时候,一个表情轻浮的吸血鬼挡住了他的去路。


    他闪身想躲,那吸血鬼似乎存心想要跟他作对,立刻换了个方向堵在他的面前。


    艾森停下了脚步,抬起眼眸缓缓道:“阁下这是什么意思?”


    眼前的吸血鬼凑近他:“你还不知道我吧,我是奥纳特男爵,也是亲王十分亲信的部署,平日里就连你的主人平日里都要忌惮我三分。”


    他戏谑地看着艾森:“让我教教你规矩吧,虽然你的主人只有一个人,但是平日里见到我们,也应该摆足血仆低贱的姿态来,明白吗?”


    艾森没有说话,平淡的目光将他的话全部堵了回去,奥纳特感觉自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这种反应是最让人恼火的。


    奥纳特心中的无名火燃起,猛地伸手攥住了艾森的喉咙,阴森道:“看来你的主人还没有好好教过你做仆人的规矩。”


    他的指节缓缓攥紧,欣赏着艾森窒息的模样。


    艾森的拳头缓缓攥紧,正犹豫着自己现在要不要反抗,下一秒,一道软鞭就挥了过来,狠狠抽打在了奥纳特的手腕上。


    奥纳特吃痛收回了手,恼怒道:“谁!”


    “我。”冬歉从暗处缓缓出现,两只手抓着软鞭使劲一顿,鞭子在他的手中发出响亮的声音。


    奥纳特看清来人,哂笑道:“子爵,我在帮你教育不懂规矩的下人呢。”


    “喔?”冬歉的唇角勾了勾,眼中却看不见一丝笑意,“我怎么不知道,我的血仆什么时候还轮得到你来调.教?”


    奥纳特咬了咬牙,心里发狠,表面却恭恭敬敬道:“抱歉,以后不会了。”


    冬歉没有再分给他一个眼神,而是伸手拽着艾森的领口,牵狗一般将他带走了。


    等到了僻静无人的地方,冬歉才松开了他,目光隐隐约约透着点危险的意味。


    他眉眼压了下来,极为不悦地看着他:“刚刚为什么要冲撞奥纳特男爵?”


    下一秒,冬歉手中的鞭子就抽在了艾森的身上。


    被鞭子抽打过的地方,衣服被划破了,身体上也留下了一道狰狞的红痕。


    艾森对痛觉并不敏感,只是轻轻皱了皱眉。


    他扯着他的衣领,目光凌厉地看着他:“我最后再告诉你一遍,你来到这里,就要守这里的规矩,不然,谁也保不了你。”


    原主也这样抽打过艾森。


    他知道,自己不能永远在艾森遇到危险的时候就及时出现,如果艾森一直像现在这样学不会服软的话,那迟早有一天,他会在这个吸血鬼的巢穴被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如果在那之前自己能先教会他一些生存的基本法则,那他至少就不会跌入太绝望的境地。


    吸血鬼都是活了很久的怪物,在坟墓一样的地方,几乎已经磨灭了所有的人性。


    他们折磨死一个人的方法有很多很多种,抓到猎物后也往往不喜欢一击毙命,而是将猎物玩到遍体鳞伤后,再给出最后一击。


    小说里,艾森却不懂冬歉的用心,因为这个记恨上了他,并且在日后狠狠地报复了回来。


    “下次不会了。”艾森面对冬歉逼人的目光,缓缓笑道,“我以后会装得对他们很恭敬的。”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艾森绝对想象不到,自己现在这副样子看起来有多么乖巧。


    弄得冬歉更想蹂.躏他了。


    一时之间感觉自己忽然理解了阿塔尔那个老变态。


    冬歉收回了鞭子,爱抚道:“痛吗?”


    艾森垂下眼眸:“不痛。”


    冬歉的唇角缓缓扬起,触上他的脸颊:“听话,下次乖一点,我就不打你。”


    跟阿塔尔待在一起久了,冬歉也开始学会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之道。


    果然,人有时候是会同化的。


    小说里的原主因为自己这样的变化而异常惶恐不安,害怕凯英会厌恶这样的自己。


    可是仔细想来,他连背叛黎明的事情都做了,这点小事,想来也无足轻重了。


    艾森在冬歉的手下显得很乖顺。


    这意味着他也慢慢学会了冬歉的生存之道。


    冬歉的手指触在艾森的伤口上,他轻轻闷哼一声,挑起了冬歉的兴致。


    冬歉眉宇舒展带着几分宠溺:“回房间,我帮你擦药。”


    冬歉的房间里有各种各样伤药。


    至于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艾森大抵也能想明白。


    冬歉让艾森坐在床上,将冰冰凉凉的药膏涂在他的伤口上。


    艾森看见了冬歉脖子上的勒痕,抿了抿唇,下意识道:“那种陪侍,每天都要去吗?”


    冬歉抬起眼眸,神色喜怒难辨:“艾森,逾越了。”


    如此,艾森便也不在问了。


    他垂下眼眸,看着冬歉细心替他涂药的模样。


    泛粉的指尖粘上白色的药膏,轻轻地涂抹在他的伤处,并不疼,甚至还有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


    而且,那个人的眼里不知为何,似乎还带着点淡淡的心疼。


    不,一定是他的错觉。


    冬歉怎么会心疼他呢?


    教堂的钟声悠扬的响起,鸽子扑棱着翅膀,飞向湛蓝的天空。


    外面的日头并不热烈,但还是有一些阳光破开云层照在地面。


    冬歉撑着一把黑色的伞,带着艾森缓缓走在街道上。


    因为不是纯种血族,现在的冬歉有点厌恶阳光。


    虽然不至于像传说中那样照到太阳就会化为灰烬,但是当吸血鬼遇到阳光时,力量还是会一定程度的削弱。


    冬歉以前是最喜欢烈日的人,现在却开始不自觉地染上了一些吸血鬼的习性,讨厌阳光,讨厌白天。


    每个月总有这么一天,阿塔尔会允许冬歉到人类生活的地方走动走动。


    他知道,冬歉毕竟是人类,适应不了血族们坟墓一样的生活。


    为了不至于将自己心爱的猎物逼疯,阿塔尔还是偶尔会放他自由。


    他知道冬歉离不开他,就算暂时松开镣铐,他也会自己回来。


    血仆就是这样,如果不想死,逃去多远最后都得爬回来,跪在主人的脚边,卑微地求主人赐予他血液。


    人类的市集很是热闹,每次来到这里,冬歉都会有一种重新活过来的感觉。


    有小孩在这里跑来跑去,晴空下的嬉闹让人的心情格外愉悦。


    对常人来说习以为常的事物,对于冬歉来说却奢侈至极。


    一个玩闹的孩子不小心撞在了冬歉的身上,头上的帽子掉在了地上。


    艾森下意识看向冬歉。


    冬歉赤红的瞳色已经伪装成了清澈的湛蓝,他苍白的面庞上缓缓勾起一个笑容。


    他半蹲下来,拾起小孩掉下来的帽子,将帽子温柔地戴在小孩的脑袋上,对着他弯了弯眼眸:“别再弄丢了自己的东西。”


    小孩看着冬歉那张漂亮的脸,耳朵微微红了红。


    那温和的模样,让艾森的心中微痒。


    他心里总有一种特殊的感觉。


    这会不会才是冬歉本来的样子呢?


    在古堡的那些,或许才是他的伪装。


    在冬歉的注视下,那小孩害羞的跑远。


    只是,还会时不时地回头看那位哥哥一眼。


    小小的插曲过后,冬歉带着艾森继续在街上闲逛着。


    到了一处卖古玩的商铺,冬歉生出了一点兴致,前去欣赏了一番。


    这里的东西很是新奇,就活灵活现的木雕,有记载着未知秘术的书籍,还有一些看起来就年代久远的画。


    他正专心地挑选东西,忽然,在不远处听到几个人边谈话边走过来的声音。


    冬歉漫不经心地抬起眼眸看了一眼,下一秒,瞳孔紧缩。


    凯英正在跟黎明的几个人往这里走来,似乎也要买东西。


    凯英生着热烈的金发,在骄阳下无比耀眼,肩膀的披风上佩着炫目的勋章,身边的人看向他的目光都无比敬重。


    曾几何时,冬歉也是这样。


    曾经冬歉还在黎明的时候,凯英身边的位置永远是留给他的,有时候只是出一个很小的任务,凯英都担心他累着或者受伤,嘘寒问暖,无微不至。


    烈日下,他替自己擦汗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从小到大,他们都一起长大,凯英最喜欢的事情就是跟他黏在一起,吃饭要在一起,睡觉也要在一起。


    他拉着自己的手,说要跟自己结下血契。


    那话从他的口中说出来,暧昧的就像他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不是结契,而是结婚。


    每次出猎的时候,路过的人都齐齐朝他们两个人投向尊敬的目光。


    他们曾经是配合无间的好搭档,凯英擅长进攻,冬歉则擅长掩护。


    如果说凯英是一把上好的宝剑,那冬歉就是珍贵的剑鞘。


    那两个人站在一起就是最耀眼的存在。


    所以他们爱上彼此似乎也不奇怪。


    冬歉曾经以为,哪怕尘世动荡,未来永劫


    他也会一直待在他的身边。


    只可惜如今已经物是人非了。


    现在,冬歉曾经站着的地方,多了一个像小云雀一般围着凯英打转的少年。


    少年和凯英一样,同样是耀眼的金发。


    凯英并没有过的回应,但是也又问必答。


    两个人站在一起,似乎莫名的和谐。


    比起来自己就好像一个不和谐的音符,无法融进去的景色。


    这难道就是暴雨与晴空的区别?


    原本,冬歉觉得自己已经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了。


    原本,他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了自己的过去。


    他可以对凯英摆出一副无所谓的姿态。


    他甚至可以将他当成敌人。


    他可以将过去的一切当做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可是当他真正的面对凯英时,冬歉才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了,只能无助地僵立在原地,目光紧紧地追随着他。


    就像是星辉追随着日月。


    果然,做不到的。


    无论已经做了多久的心理建设,他都是做不到的。


    似乎是冬歉的目光太过热烈,凯英仿佛注意到了什么,下一秒,他抬起眼睛,在看见冬歉的身影时,目光忽然顿住了。


    那一刻,他的神情是那样的难以置信。


    第74章 贪生怕死的美人血仆


    失神只有一瞬,反应过来的冬歉忽然想起了什么,捉起艾森的手,带着他撒腿就跑。


    身后是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凯英和血猎的人。


    艾森有些茫然,不解地问:“怎么了?”


    冬歉脾气不太好的跟他分析现在的局势:“他们是血猎,我们是吸血鬼,他们人多,我们人少,懂?”


    嗯,这个理由很有说服力。


    但是艾森知道,冬歉跟凯英是故交,甚至还有一些情愫,现在故人重逢,他原本以为冬歉会喜极而泣,没想到反倒跑的比兔子都快。


    说来也是,就算曾经的交情再好,现在也已经物是人非了。


    曾经的恋人,一个是血猎,一个是吸血鬼。


    注定无法在一起。


    甚至可能还会互相伤害,不死不休。


    也难怪冬歉看到凯英要逃跑了。


    艾森看着冬歉的背影,一时之间觉得他这个人其实清醒的可怕。


    这其实很可悲。


    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堕落并不可怕。


    可清醒着堕落,恐怕才是这个世界上最残忍的东西。


    另一边,凯英看着冬歉离开的背影,眼眸颤动着。


    一旁的人嗓音颤抖道:“凯英,你看到了吗?是小歉是小歉。”


    像是绷断了的弦,下一秒,凯英就疯了一样地冲了上去。


    凯英的实力不容小觑,而且体力强劲,光比脚程的话,冬歉一时半会还真不是他的对手。


    从前的时候,冬歉在这方面就比不过他。


    没想到现在变成吸血鬼后还是这样。


    冬歉对系统吐槽道:【好歹是曾经的老情人,就真的一点活路都不给啊?】


    系统试着用年轻人的思维揣测了一下:【可能老情人相爱相杀才带劲?】


    冬歉想了想:【那好像确实带劲。】


    耳边的风速越来越急,在快要脱身的前一秒,冬歉的手腕被一道强劲的力道给拉住了。


    凯英的力气很大,带着一股不容反抗的力量。


    凯英很少这样用力的抓着冬歉。


    因为冬歉怕疼。


    可虽然冬歉受不住疼,却还是为了自己,也为了黎明加入血猎。


    每次,凯英碰他的力气稍微重了一点都会道歉。


    现在却用了这么大的力道。


    “小歉为什么要逃呢?”


    他红着眼眶看着他,颤声道:“跟我回去。”


    冬歉转过眼眸看他,沉默了一会,缓缓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回去?怎么,回去接受黎明对叛徒的惩罚吗?”


    凯英顿住了。


    冬歉眼尾轻挑,目光却愈发冷了:“你我都知道黎明会怎么惩罚叛徒,不是吗?”


    凯英的眸光颤了颤,捉住冬歉的手轻轻发抖。


    黎明建立的初期就明文规定,对待叛徒,就要立刻绞杀,不可以留有丝毫情面。


    黎明一直以组织纪律严明著称。


    所以冬歉无论如何也不会回去。


    冬歉将手放在凯英攥紧自己手腕的手指上,用力掰开,一字一句道:“凯英,我已经没有办法回头了。”


    他缓缓退后:“我还不能死。”


    凯英的眼眸睁大。


    下一秒,一个圆形的东西从冬歉的袖子里掉出来。


    那东西落在地上的那一刻,巨大的烟雾在周围四散开来,强烈的刺激性气味让人无法睁眼。


    黎明的人捂住口鼻咳嗽了一会,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周遭哪里还有冬歉的身影。


    冬歉一直撑着的那把黑伞掉在了地上。


    他逃了。


    他再次从自己的眼前,消失的干干净净


    冬歉带艾森到了一个没有人会找到的他们的地方藏了起来。


    此时刚过中午,阳光比早些时候更加刺眼,落在身上灼心的难受。


    冬歉轻轻叹了口气,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


    刚刚逃跑的时候太过仓促,身上多多少少都有点狼狈,失去了往日的体面,在自己的血仆面前失态,实在是万万不该。


    他只是实在没想到自己今天会在那里遇到凯英。


    这时,一把黑伞悬在冬歉的头顶上。


    冬歉顿了顿,转过眼眸去看他。


    是艾森出来时一直撑着的那把。


    刚刚的混乱中,自己都弃伞逃生了,没想到艾森竟能毫不费力地拿住它。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把伞,灼烧的刺痛缓解了不少。


    出来玩的兴致没有了,冬歉淡淡道:“回去吧。”


    他正要走,艾森却握住了他的手腕,定定地看着他:“这就回去了?”


    冬歉想说,难道你还想回去送死?


    可艾森的下一句话就是:“难得出来透透气,你因为遇见他就想要回去吗?”


    虽然冬歉不说,但艾森知道,冬歉有多么期待今天。


    可能对冬歉来说,他还是渴望外面的阳光的吧。


    虽然阳光落在身上会刺痛皮肤,虽然他已经没有了容身之处,但比起死气沉沉的古堡,他还是更加喜欢这里吧。


    毕竟这里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


    或许等个百年,冬歉会习惯于现在的生活,不再执着于此,但至少现在,他心里一定还是在乎的。


    “你因为不敢面对他,就要放弃这来之不易的自由吗?”


    冬歉看着他,微微眯了眯眼:“你以为自己很了解我,甚至可以替我做决定?”


    艾森:“不敢。”


    他语气平静地提醒着:“我只是希望主人自己再好好考虑考虑。”


    “下次再出来,就是一个月后了。”


    冬歉顿了顿。


    艾森这个人,貌似真的读懂了他。


    又或者说,是读懂了这个人设。


    不过,也是。


    只有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恐怕才能真正看清一个人吧。


    冬歉缓缓笑了:“我看,是你自己难得出来,想多在外面待一待吧。”


    艾森自己给了冬歉一个台阶下:“是,我想。”


    “好吧,就当我陪你。”


    冬歉自己给自己这个人设找好了理由。


    虽然因为害怕面对凯英而不敢继续留在外面,但实在可怜自家久不外出的血仆,迫不得已地才继续待在外面。


    非常合理。


    不过这次,他们去了离市集稍远的地方,买了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回来。


    除了有遇见凯英这个小小的插曲之外,今天这一天过的还算愉快。


    只是走到半路的时候,冬歉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走中的东西掉落下来,他半跪在地上,轻轻喘气,脸色好像变得比以往更加苍白了。


    艾森注意到他的不对劲,立刻撑着他的肩膀扶住他的身体,紧张地问:“你怎么了?”


    “我”


    冬歉伸手触了触自己的太阳穴,感觉自己眼冒金星,两眼发黑,身体十分虚弱。


    他轻轻晃了晃脑袋,视野这才稍微清晰了一点,可头脑中的饥饿却久久挥之不去。


    这种饥饿感是十分煎熬的,牵扯着每一根神经,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啃噬骨头一般,此时此刻,只有一个想法占据了他的全部大脑,剧烈到让人无法忽视。


    想要血


    想要阿塔尔的血


    艾森不知道冬歉现在是怎么了,他不安的问:“难道之前遇到那个人的时候,他伤到你了吗?”


    冬歉却没有理会他。


    他拍开艾森的手,危险地看着他,连原本伪装的很好的冰蓝色眼眸都重新变成了赤红的血瞳。


    “别管我。”他的语气带着几分无法忽视的凶劲。


    冬歉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往古堡的方向快速跑去。


    有一件事情,阿塔尔确实说对了。


    冬歉确实离不开他。


    每到一定的期限,冬歉就会格外渴望他的血液。


    倘若得不到,就会变成一个痛苦的疯子。


    这个时候,只要能得到他的血,无论多么卑贱都可以。


    想要血。


    想要他的血


    冬歉没有敲门就擅自推开了阿塔尔的房门。


    他一向都是很礼貌的,可是这次却因为难受而失去了所有礼数。


    阿塔尔看到他的模样,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


    冬歉什么时候会开始渴望他的血液,也早在他的计算之中。


    他非常喜欢这个时候。


    因为每每到了这个时候,无论冬歉心理上是怎么想的,生理上都会控制不住的需要他,渴望他,亲近他。


    这是逃脱不了的本能。


    这也是人类和吸血鬼的本质区别。


    阿塔尔缓缓笑道:“你怎么了,今天连这点礼数都忘记了?”


    冬歉已经没有力气再跟他周旋,他跌跌撞撞地来到阿塔尔的身边,咬牙道:“给我血。”


    阿塔尔轻啧了一声,脊背靠在了椅子上,慵懒道:“冬歉,这可不是求人的态度。”


    他微微眯了眯眼睛,仰起下巴道:“乖,用我教你的方式,好好的再求我一次。”


    冬歉梗住了,泛红的眼尾写着委屈,让人看见就忍不住心生怜爱。


    每当这个时候,阿塔尔就会想起第一次见到冬歉时,他杀伐果断的样子。


    那个时候,凯英已经注定将要成为他剑下的亡魂。


    就在这时,一个势不可挡的身影从黑暗中出现在他的身后。


    他眉眼凌厉,下手果断,虽然被阿塔尔及时躲开,但是那时冬歉的剑风仍然伤到了他。


    千年来,还是第一次有人伤到他。


    还是一个连二十岁都不到的年轻人类。


    看着那时候眉目惊艳,风华绝代的冬歉,阿塔尔病态一笑,格外想把他拽下来。


    就像现在这样。


    他缓缓扬起唇角:“冬歉,过来。”


    “你知道该怎么做,嗯?”


    冬歉咬了咬唇,缓缓凑近他,手搭在阿塔尔的肩膀,膝盖跪在他的身上,凑近他,吻上他的额头,颤抖道:“主人,请赐给我您的血。”


    阿塔尔轻笑一声,命令道:“继续。”


    冬歉抿了抿唇,闭上眼睛,继续一路吻了下去


    “真乖。”


    阿塔尔宠溺地抚摸着冬歉的脑袋,抬起一只手,缓缓解开了自己的领口。


    冬歉立刻急不可耐地扑了上去,咬住阿塔尔的脖子,喉咙滚动,贪婪的索取起来。


    他咬的太急,来不及吞咽的血液从他的嘴角滑落。


    阿塔尔看着他这副依赖自己的模样,心中愈发愉悦。


    他摸了摸冬歉的脑袋,宠溺道:“慢一点,都是你的。”


    “没有人跟你抢。”


    冬歉闭上了眼睛。


    几分钟后,冬歉终于渐渐恢复了理智。


    他的舌头轻轻舔了舔自己的嘴角,从阿塔尔的身上离开,用手背擦拭着自己的唇角。


    阿塔尔笑眯眯地看着他。


    不知道为何,冬歉每次被索取的时候都格外虚弱,阿塔尔似乎就完全不会有这种感觉,甚至仿佛很享受一样。


    果然,吸血鬼跟吸血鬼的体力也是不能比的。


    “你吃饱了,现在该我吃了。”,阿塔尔的眼角微挑。


    下一秒,阿塔尔轻轻勾了勾唇角,不容拒绝地将冬歉拉入他的怀里。


    冬歉的身体轻轻颤抖了一瞬。


    阿塔尔似乎是不急于品尝自己的猎物,他舔了舔冬歉脆弱的脖颈线条,那种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痛的恐惧折磨着冬歉的神经。


    这就好像打针前的消毒流程,冬歉最怕这个。


    阿塔尔微眯着眼睛看他,戏谑道:“我还没有咬,你怎么就抖了?”


    冬歉:“”


    他该怎么解释,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东西叫条件反射。


    下一秒,阿塔尔露出尖牙,咬住了冬歉雪白的脖颈。


    像是被毒蛇咬到了一般,被咬住的地酥酥麻麻的让冬歉瞬间失去了反抗的力气。


    血液从身体中流失的感觉格外清晰。


    冬歉的后背紧贴着阿塔尔的胸膛。


    阿塔尔吸血的动作格外粗鲁,带着一种无法形容的狠劲。


    冬歉呢喃一声,受不住地仰起了脖子,想要逃离,阿塔尔捉住了冬歉的手腕,一副占有的模样,将他牢牢地禁锢在自己的怀里。


    明明刚刚吸血的时候感觉时间过的那么快,可是现在,时间慢的就好像是凌迟一般。


    冬歉最后几乎站立不住,甚至需要阿塔尔将他撑在怀里。


    阿塔尔餍足地看着冬歉,微微眯了眯眼睛:“你的血,还是一如既往的诱人。”


    千年来,他也吸过不少人的血,但是冬歉的血却是他至今尝过最可口的。


    仿佛他生来就不应该属于血猎。


    这种极品倘若待在人族那边,实在是太浪费了。


    他渐渐地意识到,自己对冬歉,或许是有些痴迷的。


    冬歉是他的第一个血仆。


    也是他第一个破例封爵的血仆。


    他总是乐于将冬歉留在自己的身边,向所有人宣示,这是自己的所有物。


    血猎和吸血鬼天生站在对立面,阿塔尔极为厌恶血猎的存在,却没有想到血猎中居然还有这样的人存在。


    他绝对不会与别人共享


    冬歉从阿塔尔的房间出来后,艾森紧张地走了过来。


    回到古堡的时候,冬歉就直奔阿塔尔的房间,艾森还以为出什么事了。


    看到冬歉现在安然无恙地出来,他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只是,他的脖颈上,又出现了咬痕。


    艾森看向他:“你怎么了?”


    冬歉抬起眼眸看向他,拉了拉自己领口的衣服,简单道:“饿了而已。”


    艾森抿了抿唇。


    一个接受主人初拥后的血仆,在身体达到某个临界点时,会产生强烈的饥饿感。


    不管血仆有对自己的主人抱有着怎样的感情,是厌恶也好,仇恨也罢,都永远离不开他。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居然比人族的婚姻还要保险一点。


    只是,这种关系是不平等的,强制的,不可把控的。


    这也意味着,只要主人愿意,就可以随意决定血仆的生死。


    对冬歉而言,阿塔尔对他的一时兴起是一个值得好好利用的东西。


    至少这样,他还会愿意给自己血液。


    至少这样,他暂时还不用死。


    冬歉已经在跟系统商量下一次吸血的时候换成什么口味的了。


    系统准备了好几种口味包给冬歉挑选,他打算一次换一个,不光局限于橘子味,他要善于接受新鲜事物。


    不过这种情况比较考验演技,比如刚刚系统手忙脚乱的帮冬歉兑了一个酸奶味的味觉包,让他有点恍惚,自己喝进去的东西为啥不是白的而是红的。


    仔细一想,红酒到目前为止居然还算是个最佳选择。


    当然,如果阿塔尔知道冬歉在把他的血当酸奶喝,脸上的表情应该很精彩


    黎明。


    凯英这一整天都很恍惚。


    没有参与外出,对此不太知情的约伦斯问:“凯英他怎么了?”


    同凯英一同出去的贝利安凑近他,小声道:“这次出去看见小歉了。”


    约伦斯手中的茶盏坠落下来,摔在地上摔了个稀烂。


    冬歉还在黎明的时候,除了凯英之外,最宠他的就是约伦斯了。


    因为冬歉以前救过他的命。


    在一次狩猎的时候,因为对吸血鬼的数量估算出现错误,约伦斯陷入了被吸血鬼们重重包围的境地。


    他左支右绌,应接不暇,肩膀被身后的吸血鬼捅穿,血液濡湿了半只肩膀,他那时候真的觉得,自己的生命会结束在那里。


    这个时候,冬歉在清扫了自己那部分的吸血鬼之后,立刻顶着伤来到他这里,救下了他。


    他们互相保护着彼此的后背,那场战斗,虽然至今为止算是最惨烈的,但约伦斯至今记得那时候酣畅淋漓的感觉。


    只要有冬歉在,无论什么时候,好像都会有一种无往不利的感觉。


    或许是因为他拥有着少有的东方血脉,身上留着沉稳的血,无论发生什么,他好像都能立刻想好对策,并且给出最优解。


    那次也是一样。


    冬歉绝对是精英中的精英,无论是战斗能力,还是决策能力。


    如果换做别人,他还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从重围中突破出来。


    他甚至有些嫉妒凯英。


    冬歉和凯英是天作之合,所有人都知道,那两个人之间默契无间,再也没有别人插手的位置。


    他还知道,凯英喜欢冬歉,而冬歉也爱着凯英。


    是的,爱着。


    这两者是不一样的。


    凯英确实很喜欢冬歉,但是在他的心中,被放在第一位的永远是黎明,是人族。


    可是对冬歉来说,黎明也好,人族也罢,似乎都没有那么重要。


    冬歉是个孤儿,从小就喜欢追随着凯英长大,两个人从小亲密无间。


    他已经自然而然地将凯英当成了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


    约伦斯也想过,倘若自己早些发现还是孤儿的冬歉,早凯英一步陪在他的身边,那么从此以后,自己会不会取而代之,成为冬歉在乎的人。


    不过现在思考这些问题并没有意义,因为一切已经成为了定局。


    现在,冬歉被那帮血族们带走了,从那之后,他就一次都没有再见过他。


    一次也没有。


    天知道自己有多想他。


    冬歉当初在黎明的时候,完全是团宠一样的存在,他生得好看,性格也讨人喜欢,又很有能力,每次开圆桌会议,冬歉站在最上面说出自己对战略部署的见解时,所有人的目光都会不自觉地被他吸引。


    实在是一个很招人喜欢,很有实力的人。


    现在他深陷在吸血鬼们的世界里,他们个个本性贪婪,性情残暴,让人梦中难安,彻夜辗转,他在那里过的究竟是什么日子。


    虽然外界都在传冬歉现在已经变了,彻彻底底的变了,他已经被吸血鬼们同化,变成了一个冷血自私,贪生怕死的人。


    那些话,在黎明里跟冬歉接触过的人一个字也不愿意相信。


    必须冬歉站在他们的面前,亲口承认这一切才行。


    不然,一切都是不做数的。


    约伦斯急迫地来到凯英面前,手按在桌子上,一刻也不敢耽误地问他:“告诉我,小歉现在怎么样了!”


    凯英看向他,眼底却是他看不懂的复杂。


    听到他说起这个名字,凯英的心中有无数情绪涌动。


    “小歉”


    无数碎片将他拉回那一天。


    那天,他跟阿塔尔交锋的时候,被阿塔尔重伤,倒在地上,意识渐渐涣散。


    他以为自己会死在那一天。


    心中有很多放心不下的东西。


    黎明的抱负。


    对于吸血鬼的仇恨。


    还有冬歉。


    倘若死了就再也看不见他了吧。


    倘若自己死了,他会不会被别人夺走,从此以后,站在别人的身边。


    不甘心


    真的不甘心


    可是后来,他却在自己的房间里完好无损的醒来。


    他还活着。


    那一刻,他从床上坐起身来,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冬歉。


    他激动的问身边的人,冬歉在哪?


    可是看守在他身边的人却露出了艰难的表情。


    在凯英的逼问下,他们告诉凯英,冬歉当时为了救他受了重伤。


    当时的情况,如果他们要带走凯英,就不能带走冬歉了。


    凯英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们:“所以你们把他丢那了?”


    眼前的人纷纷跪了下来。


    “您是血猎家族的长子,是黎明的希望,当时的情况下,我们只能救您。”


    “冬歉的事情,我们也很难受,等您醒来,我们会去领罚。”


    凯英浑身发抖。


    他不敢相信。


    可是眼前的景象让他不得不信,冬歉真的被丢在那里了。


    他被丢在了那个九死一生的地方,留在了那个冷血残忍的阿塔尔身旁。


    他会怎么样?


    一个字眼出现在凯英的心中。


    他会死。


    冬歉会死。


    他会痛苦的死去。


    那一刻,凯英木然地看着他们,通红的眼睛中带着决绝:“我要去找他。”


    “你疯了!”


    凯英不记得当时自己是怎么被他们拦下来的。


    他记得自己当时不顾体面撕心裂肺的吼叫,记得自己脸上流淌着的眼泪,记得自己当时深入骨髓的绝望。


    倘若冬歉不在了,他还有什么脸面独活。


    后来的某一天,他的父亲告诉他,冬歉其实还活着。


    这个消息让凯英喜出望外,问父亲:“冬歉现在在哪?”


    可是父亲对于冬歉还活着这种事似乎并不怎么高兴。


    他脸色格外难看地给凯英扔了张报纸。


    报纸上的文字,他每一个都认识。


    可是合在一起之后,他却久久无法理解。


    报纸上说,冬歉自愿成为阿塔尔的血仆,主动背叛黎明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的使命和尊严。


    他背叛了人族,背叛黎明。


    他已经被Sevetia氏族亲王彻底蛊惑,在他给出的名利下彻底抛弃了血猎的身份。


    他和那帮吸血鬼一样,开始享受人类的血液。


    他获得了永生。


    贪生怕死。


    苟且偷生。


    为了永生抛弃黎明。


    凯英不敢相信这一切。


    他一直很想问问冬歉,为什么?


    冬歉曾经说过,就算是死他也不会屈服于吸血鬼。


    那些难道是说谎吗?


    他正在做,岂不是曾经会让他最痛苦的事。


    凯英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


    直到昨天他遇见了变成血族的冬歉,他才恍然意识到,那些或许是真的。


    曾经是无往不利的恋人,现在却成了见面要夺路而逃的敌人。


    他没有办法接受这一切。


    约伦斯的声音将他从回忆中唤醒。


    “我问你话。”


    他急迫地扯住凯英的衣领:“小歉他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他”凯英喃喃道,“他看见我,就逃了。”


    约伦斯放开了他。


    “他跟我说,不能跟我回来。”


    “他跟我说,他还不能死。”


    凯英没有办法接受这种落差。


    以前,无论经历了什么,哪怕再难再险,他都会拼了命的回到自己的身边。


    可是现在,他却看见自己就要逃了。


    他怎么可能接受的了这一切。


    仿佛自己变成了一个令他恐惧的存在。


    他从来没有一刻这样矛盾过。


    曾经,对冬歉的爱意同对血猎的忠诚是一致的。


    可是现在,这两者居然走到了如此矛盾的地步。


    他没有办法伤害冬歉。


    但他也没有办法背叛黎明。


    凯英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就在刚刚,他接到了父亲的命令:


    下次狩猎的时候,冬歉会出面。


    记得把他捉回来,不能让冬歉成为黎明的耻辱。


    凯英的手在轻轻颤抖。


    他从来也不会想到,自己再次狩猎的时候跟冬歉已经不再是战友,而是敌人。


    他从来也不会想到,自己的剑有朝一日会指向冬歉的方向。


    凯英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距离上次外出已经过了两天了。


    不得不说,只要出去了一次,就会觉得这个古堡里面实在是无聊至极。


    吸血鬼们欲望比较强,每天最爱做的就是那档子事,比起来,冬歉跟他们就比较格格不入。


    他从来不碰自己的血仆。


    至于阿塔尔,他应该是觉得血猎出身的人都很脏,也从来没有跟他过什么太过亲密的事情。


    或许是这个世界的娱乐方式匮乏,所以做床上那档子事几乎占据了他们全部的娱乐时间。


    冬歉除了吃吃喝喝之外,就没别的事情可做了。


    说来也真是可怜,他们如此无聊,却又拥有着如此漫长的生命。


    难怪平日里喜欢杀人解闷。


    果然如艾森所言,自己已经开始期待下一次外出了。


    就连最近去阿塔尔那里陪侍的时候,他也常常走神。


    阿塔尔每日最喜爱的时光就是自己的爱奴留在自己身边的时刻,可是最近,他却频频走神,让阿塔尔的心有些不爽。


    千年来,从来没有人陪在他身边还敢走神的。


    敢那样做的人,早就死了,或不在了。


    冬歉仗着自己对他的宠爱,倒也是挺胆大的。


    不过,阿塔尔确实也舍不得因为这么一点点小事就弄死他。


    那个时候,阿塔尔捏过冬歉的下巴问他:“你在想什么?”


    冬歉每次都只是淡淡回答:“没什么。”


    总不能说自己很无聊吧。


    阿塔尔狐疑的看着他:“只是这样?”


    冬歉点头:“只是这样。”


    阿塔尔满眼复杂的收回了目光,嗤笑一声道:“最好只是这样。”


    这么一个小小的插曲就在这一问一答中过去了,冬歉并没有放在心上。


    可在那之后的一天,阿塔尔的心情似乎又变得格外的差,冬歉站在窗户边往外看过去的时候,远远看见了阿塔尔那张冰冷异常的脸。


    他一直都是这样,阴晴不定的,冬歉已经习惯了。


    或许在这种阴森的环境下待久了,精神状态都会受到一定程度的影响吧。


    冬歉轻轻打了个哈欠,对此并没有怎么在意。


    阿塔尔一如既往在陪侍的时间把冬歉叫过去。


    想到阿塔尔满脸不悦的模样,冬歉心中隐隐约约有了点不好的预感。


    冬歉对艾森道:“如果我晚上回来的晚,你不用等我。”


    按照小说情节的话,阿塔尔心情不好的时候,冬歉几乎就很难从那里面出来了。


    艾森不放心地问:“您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冬歉总感觉自己这个血仆对自己有点操心过多了。


    按道理来说,他不是应该讨厌自己吗?


    冬歉现在没有心情去跟他计较这个问题,只是淡淡道:“我的事你少管。”


    说完,他就脾气不太好的离开了。


    这就像是职场pua,被上级为难了于是就开始为难自己的下级。


    不过,自己本质上也只是让他早点休息,不用等自己,他应该不会太郁闷吧。


    冬歉走在走廊上,心中不自觉的猜测着,阿塔尔今天心情不爽的缘由。


    到了地方,冬歉站在那里敲了敲门,里面久久没有回应。


    莫非阿塔尔不在里面?


    冬歉试探着推开了那扇门,可是当那门被推开到一半时,冬歉意外发现,阿塔尔居然就站在那里,静默地看着他。


    冬歉愣住了。


    阿塔尔皮笑肉不笑:“你说你这次外出,遇到凯英了?”


    他的语气里带了股意味不明的味道:“难怪你最近看起来,神思不属的。”


    第75章 贪生怕死的美人血仆


    冬歉不知道阿塔尔到底是从哪里听到了这个消息。


    不过,原来阿塔尔今天心情不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冬歉知道这种事情瞒不住他的眼睛,与其撒谎还不如承认,于是乖乖承认道:“是,我见到他了。”


    那一刻,阿塔尔的眼神陡然间变得有些恐怖。


    他阴鸷地笑了一声,语气耐人寻味道:“你想他了?”


    冬歉注视着他,缓缓道:“我跑了。”


    “我看到他的那一瞬间,转头就跑了。”


    阿塔尔的表情怔了怔。


    随即他笑了:“你还挺懂事,有自知之明。”


    冬歉顺着他的话道:“当然。”


    只是虽然冬歉给了他解释,但是阿塔尔的脸色仍然不怎么好看。


    阿塔尔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介意些什么,他不满道:“我知道你曾经跟凯英是恋人关系,但你现在毕竟已经是血族的人,老实告诉我,你现在,是不是还喜欢他?”


    说到此处,他的眼睛微微眯了眯:“当初你为了救他跟我刀剑相向,这件事我一直记得。”


    他一字一字的逼问着:“告诉我,你是不是还喜欢他?”


    阿塔尔冰冷的手指轻轻抚在冬歉脖子上的脉搏上,眸光幽暗,似乎想要检测他接下来会不会说谎。


    冬歉沉默了一会,看向他,目光从容道:“黎明给我的,没有您给我的多。”


    “所以如果再见到他,我跟他,只会是敌人关系。”


    虽然这句话没有正面回答刚刚的问题,但是也肯定了自己对阿塔尔,对血族的忠诚。


    这个回答也一定程度上取悦了阿塔尔。


    只不过冬歉这个人说的话真假难辨,他也判断不出冬歉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到底有多少真心。


    不过,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无论如何,冬歉只能待在自己的身边,再也离不开了。


    只是仔细想想,其实也有些悲哀。


    冬歉只是离不开他的血,并不是离不开他。


    被冬歉动用真心好好爱过的人是凯英。


    只有凯英。


    可是那个人又凭什么呢?


    想到此处,阿塔尔心中突然生出了一个恶劣的想法。


    阿塔尔的唇角轻轻扬起,对冬歉道:“不过有一件事情你需要好好想想,凯英为什么在知道你九死一生的时候不立刻来救你。”


    “当时,你可是为了他冒着死亡的风险来偷袭我,可是他又做了什么呢?黎明又做了什么呢?”


    “他们管过你吗?”


    “黎明的人并不是没有派来救援,只是他们带走了凯英,就不会再带走你。”


    阿塔尔观察着冬歉的表情变化,一字一句道:“你好好想一想,自己在他的心目中,究竟占据着什么样的位置。”


    “对他而言,你的生死和黎明比起来,真的重要吗?”


    “又或者说,在他的心里,究竟是你的命更重要,还是他的命更重要。”


    冬歉抿了抿,垂下眼帘,没有开口。


    他没有回答。


    不知道是不想回答,还是不知道怎么回答。


    冬歉闭了闭眼睛:“黎明怎样,凯英怎样,对我来说已经无所谓了。”


    “我现在,是血族的人。”


    他看向阿塔尔,多情眼微扬,用蛊惑的声音强调道:“是你的人。”


    阿塔尔的眸光轻颤。


    像是一根早已破败的,古老的弦被轻轻拨动了一般,发出了动听的颤音。


    方才的不悦全部一扫而空,阿塔尔的眼里染上了几丝兴味。


    能够一句话就哄好阿塔尔,何乐而不为。


    倘若说一句话就可以省去大多数麻烦,冬歉并不介意违心去做。


    比如现在,阿塔尔满身的戾气就消失不见了。


    阿塔尔担心的事情不就是自己还心系黎明,做出对血族不利的事情。


    只要让他安心就可以了。


    多么简单。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种功利的处事方式是怎么形成的,其实他对世界上的大多数事情都没有兴趣,对于不感兴趣的事情,能快速解决就快速解决。


    这个插曲过后,冬歉以为阿塔尔也不总想着关于凯英和黎明的事情了,那么接下来,他应该就要正儿八经的开始陪侍了


    不等阿塔尔命令,冬歉伸手想要拿起放在桌子上,那本记载着主人跟血仆“游戏”的书。


    可是他的手才刚刚触在那本书上面,就被阿塔尔给按住了。


    阿塔尔微笑着看向他:“今天晚上不用。”


    他的目光不知不觉带了点温柔:“今晚,你待在我身边陪着我就好。”


    冬歉愣了愣,有点没想明白阿塔尔的态度怎么忽冷忽热的。


    他原本以为按照阿塔尔的脾性,今天晚上指不定会怎么折磨他呢。


    没想到现在就这么放过他了?


    就因为他刚才的那句话?


    那么简单的一句话,居然让阿塔尔转性了。


    冬歉茫然地看着他,眨了眨眼睛,随后答应道:“好。”


    他当然不会跟自己过不去。


    能够轻松一点,为什么不轻松一点。


    阿塔尔说不定就有良心这么一次。


    于是接下来,就是他陪在阿塔尔的身边,陪他看书。


    冬歉从书架上挑选了几本过来。


    这次冬歉看的是一些正经的书。


    按照这个身体的人设来说,原主喜欢看一些厚重的历史书,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里面的内容很晦涩,但是原主却很喜欢。


    不知道阿塔尔是从什么时候知道了这些,特意在自己的房间里摆了些书架,里面存放的都是这种书。


    而且都是市面上很难找到的,价值不菲的书。


    这也太稀有了。


    不过说来也是,阿塔尔活了那么多年,什么稀罕的东西没有。


    又或者说,阿塔尔他本身就是一本厚重的历史书。


    只是冬歉本人对这些东西并不感兴趣,稍微翻了几页就开始犯困,这对于塑造人设来说显然是不利的,于是系统将他把这本书里的东西换成了其他的内容,晦涩难懂的历史书瞬间在冬歉的手中变成了一本风趣幽默的沙雕小说。


    这下冬歉看得津津有味,不知不觉就笑了出来。


    因为这本书里的内容实在是太吸引他了,这居然让他不知不觉中竟忘记了阿塔尔的存在。


    这是阿塔尔第一次看冬歉在自己的面前这么放松的模样。


    明媚,阳光,唇角带着温暖和煦的笑容,就连那种因为变成吸血鬼而异常苍白的脸颊似乎也因为兴奋而染上了一些血色。


    格外迷人。


    有时候,其实阿塔尔也会想,如果他们不是以那种血腥的方式相遇会怎么样。


    他们的关系会变成怎么样。


    他其实也想知道,在黎明时的冬歉,是什么样子。


    在阿塔尔曾经最虚弱的时候,其实偶然看见过冬歉的身影。


    他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


    那时候的他和现在截然不同,满脸都带着笑意,他的头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眼睛里面是从没见过的神采飞扬。


    真美。


    那是阿塔尔第一次不讨厌阳光。


    后来,冬歉跟他针锋相对上,眼中带着言语无法形容的冷意。


    他用剑伤到了他。


    诡异的是,他并没有感觉到多生气。


    死寂的心脏里涌出来的第一个感觉,居然是淡淡的难过。


    他怎么会难过。


    这个世界上,只有他让别人痛不欲生的余地。


    但是必须承认的是,就在那个时候,阿塔尔就想让冬歉陪在自己的身边。


    不论是用什么样的方式也好,他想将他拽进黑暗里。


    他的目的达到了。


    可是冬歉也变了。


    那个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少年不见了。


    不过,即使是这样,他也是这个世界上最诱人的存在。


    吸血鬼其实很多时候并不需要休眠,他们往往又有旺盛的精力。


    但是不知为何,就算冬歉如今已经成为了吸血鬼,但是他仍然保持着像人类一样的作息,到了一定时间后就会开始犯困。


    不光如此,他的身体似乎也虚弱一点。


    虽然他拥有很强的战斗力,但是他似乎也很容易感到疲惫。


    到了深夜的时候,原本专心看书的冬歉上下眼皮子忽然开始打架。


    他的脑袋慢慢歪了下去。


    阿塔尔及时发下,伸手扶住了他的脑袋,接着让他顺着这个力道跌进了自己的怀里。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认真的看着冬歉的眉眼。


    又或者说,冬歉对他的戒备心一直很重,从来没有这么安静的睡在他的怀里,眉宇舒展。


    阿塔尔的眼神缓缓变得温柔起来。


    但是很快,他的眉宇中又染上了一丝戾气。


    冬歉这副模样,在黎明的时候,凯英应当经常看到吧。


    仅仅只是看到吗?


    他们有没有做过更亲密的事情?


    那种,更加不齿的,深入的事。


    仅仅只是想一想,阿塔尔就感觉到极为不悦。


    他一只手揽着冬歉的脊背,一只手从他的膝弯下穿过,抱着他往床的方向走去。


    冬歉被他轻拿轻放地安置在了床上。


    阿塔尔宠溺地将冬歉鬓角的头发撩至耳后。


    酒红色的床单勾勒出少年的身线。


    阿塔尔轻轻坐在了他的身边。


    伟大的Sevetia亲王,陪在了自己最爱的血仆身旁,注视了他一整晚


    冬歉第二天早上才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就像他临走前交代的一样,他确实一整晚都没有回来。


    艾森彻夜未眠,担心冬歉像上一次那样,被困在阿塔尔那里受到折磨。


    他甚至想过,要不要就这么单枪匹马的冲进去。


    就在这时,冬歉推开了们。


    艾森听见动静,立刻着急地迎了上去。


    可是他到了冬歉两步远的时候就停住了脚步。


    他知道冬歉虽然看起来对旁人的接触无所谓的样子,但其实很不喜欢别人的靠近。


    艾森抿了抿唇,下意识从他身上打量了一圈,没有在他的身上发现任何伤痕。


    太好了,没有出事。


    他的心里轻轻松了口气。


    虽然他有满心的疑问,但是终究还是什么也没问出来。


    传言有人说,阿塔尔把冬歉当成他的爱人。


    这种传言并不是空穴来风,毕竟在外人的眼里,阿塔尔对冬歉总是格外宠溺。


    他愿意为他破例,赐给他别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哪怕他只是一个血仆。


    所有的人都以为,冬歉是一个血猎,被亲王初拥之后,应该会留下来过悲惨的生活。


    但是没有想到,这一切不光没有发生,冬歉的身份反而还一跃千里,成为他们都高不可攀的存在。


    他想不明白阿塔尔对冬歉抱有着怎样的情感。


    如果真的将他当□□人,又为什么自己会在冬歉的脖子上看见勒痕。


    他会喜欢被这样对待吗?


    还是身不由己。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让他过得稍微轻松一点呢?


    冬歉这次回来也没有久留,他在房间里收拾东西,说自己接下来要出门一趟。


    艾森问:“是外出吗?”


    冬歉回眸看向他:“是例行巡逻。”


    这是小说里重点提及过的剧情。


    在小说里,在今天,冬歉会正面撞见黎明的狩猎活动,并且跟凯英产生交锋。


    刚巧今天出门的时候,阿凯尔也交代了他这个巡逻任务。


    冬歉估摸着,这次遇见的大概就是这个剧情。


    对他而言,这个任务的难点只有一个。


    那就是,不被黎明的人带走。


    还有,活下去


    这片领域位于血族聚居的边陲领地。


    住在这里的吸血鬼,相当于人族中的平凡人类,在血族里能力不济。


    但同时,这里也是重要的边界线,所以时不时的会有人过来看守。


    一个吸血鬼女孩给了冬歉一个血包,笑意盈盈道:“这里没有太多的食物,但是这个口味的血包很好喝。”


    看着血族女孩的笑容,冬歉的目光顿了顿。


    吸血鬼,似乎也并非全部那样冰冷。


    在小说里,似乎也提到过原主维护吸血鬼的剧情。


    据说,这是一段很有争议的剧情。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原主的行为深深刺痛了凯英的心。


    他不明白,为什么冬歉明明从来都跟他站在同一战线,但现在的他居然在维护血族。


    这对于凯英的心来说,是一个不小的考验。


    也正是因为冬歉的原因,在冬歉死后,凯英在后悔中渐渐意识到冬歉到底保护的是什么东西。


    他开始努力探索人族和血族的和谐生存之道。


    冬歉是他成长道路上的一个重要人物。


    也是一个时代的牺牲品。


    冬歉摸了摸血族女孩的脑袋,微笑道:“我会好好品尝。”


    就在这时,一支箭飞速朝女孩太阳穴的方向飞来。


    冬歉眼疾手快,抬手握住了那支剑。


    小女孩毫发无伤。


    黎明的人正在狩猎。


    冬歉对女孩道:“听哥哥的话,你乖乖回家,千万不要出来。”


    女孩紧张地点点头:“好。”


    这里是吸血鬼的边陲领域,黎明的人动作很快,很快就将这里密不透风的包围了。


    吸血鬼们都没有想到这次的狩猎。


    就像是吸血鬼会主动袭击人类,血猎也会在恰当的时机来突袭吸血鬼的领地。


    人族和血族的仇恨和纷争,似乎永远不会停止。


    就像血族会伤害人族的亲人,血猎同样也会伤害血族的家庭。


    如此一来,这样的仇恨就会世世代代的延续下去。


    冬歉在血族待久了,虽然至今没有办法对这个种族产生多少喜爱,但是也知道,血族跟人族一样,也有自己的家人和羁绊,也有自己在乎的东西。


    阿塔尔让他时不时的在这里巡狩,时不时早就料想到了这一切呢。


    黎明的人简直无孔不入,他们大多数是精英中的精英,一时之间,生存在这里的血族还真不是他们的对手。


    不过,正因为这里是重要的边界线,血族的兵力也常常在这里驻守。


    现在,两边应该交战起来了。


    对于冬歉来说,他的人设不允许他伤害黎明的人,但是现在他又得在血族里求得一线生机,最佳的解决方案,就是他先找一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等一切结束的时候,再装作身负重伤的样子出现。


    这样就不会被人看出来他在划水。


    这简直是一个天才般的策略。


    冬歉这么想着,也这么做了。


    他看见了一处很隐蔽的草丛,想要猫进去躲一躲,等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再出来。


    就在他想要进去的时候,冬歉被人从身后偷袭了。


    一把剑抵在了冬歉的脖子上,带着彻骨的寒意。


    身后的人冷硬道:“别动。”


    冬歉没有反抗,懒散的举起手,转眸往身后看去。


    看见眼前人的脸,约伦斯睁大了眼睛。


    他怎么也想不到,眼前的人居然会是冬歉。


    “啊,约伦斯,好久不见。”,冬歉的尾音里染了点点笑意,看起来像是在跟朋友唠家常。


    这样的态度将约伦斯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小小歉。”,约伦斯杀伐果断的样子瞬间变得无措起来,想说的话全部堵在了喉咙里。


    他越想说好见面后的第一句话,越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


    或许实在是因为太想念他了,所以当这个人好端端的站在自己的面前时,他反倒有些说不出话来。


    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他怎么可能想到,再次见到冬歉的时候,自己竟然把剑架在他的脖子上。


    在反应过来之前,冬歉注视着他的眼睛道:“约伦斯,听话,把剑放下。”


    他的眼尾微挑,半开玩笑道:“你会伤到我的。”


    听到冬歉的话,约伦斯像是中蛊一般,鬼使神差的,缓缓将手中的剑放下,生怕把他弄疼。


    冬歉轻轻笑了,下一秒,目光凌厉,他从腰间飞快抽出剑来,调转剑头,将剑柄对准约伦斯的腹部,狠狠捅了下去。


    约伦斯吃痛,巨大的力道让他险些有点受不住。


    他软倒在地上,失去束缚的冬歉立刻夺路逃走了。


    约伦斯看着冬歉渐渐消失的背影,心中一时之间不知是作何心情。


    冬歉并没有用剑锋伤害自己,只是用了剑柄。


    还是一如既往的心软。


    虽然他装的凶恶,但是从始至终,他并没有伤到自己分毫。


    只是,为什么要这样呢。


    为什么就算是做到这个地步,也不愿意跟他们回来呢?


    凯英来到约伦斯的身后,将他扶了起来,蹙眉问:“谁能伤了你?”


    约伦斯语气有些着急的告诉他:“我刚刚看到冬歉了。”


    凯英顿了顿,随即眉眼压了下来:“是冬歉伤了你?”


    虽然只是很简单的一句话,但是不知为何,约伦斯感觉自己从凯英的目光中看到了失望。


    可是他凭什么失望?


    “冬歉他没有”


    约伦斯还没有说完,凯英就已经朝冬歉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当贝利安的剑快要刺中一只看起来没有反抗之力的吸血鬼时,一柄剑用力打在了他的手腕上。


    贝利安吃痛,失手将手中的剑落在了地上。


    他眼中凶光毕露,可是在看见冬歉的脸时,就好像兜头一盆冷水,浇灭了那些怒火。


    贝利安有些难以置信道:“小歉,你现在,真的要跟黎明作对了吗?”


    冬歉看着他,没有说话。


    就在这时,一只手忽然按住了他的肩膀。


    冬歉察觉到不妙,闪身想躲,对方却用更快的速度擒住他,将他按在原地。


    冬歉抬起剑来,才发现站在身后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凯英。


    凯英不愧情绪稳定,此刻眼中没有恼怒,只是定定地看着他:“你一定要站在我的对立面吗?冬歉。”


    冬歉的眼睫颤抖一瞬,随即瞥开目光道:“放开我。”


    “跟我回去。”


    “我说了我不能回去!”


    “冬歉!”


    凯英咬牙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说到此处,他的语气里又带了点哄求的意味:“跟我回去,我保证不会伤害你的,好吗?”


    冬歉看向他,像是在看一个任性的,不懂事的孩子一般,苦笑道:“凯英,你不是黎明的主人。”


    “就算你想保我,很多事情也不是你能左右和决定的。”


    “那如果我非要带你回去呢?”


    下一秒,一串泛着蓝光的银链从冬歉的身边凭空出现,像是网一般在空中缠绕,将冬歉困在了其中。


    冬歉的手腕被银链拉扯着束在身后,整个上半身都被五花大绑了起来,脖颈的皮肤贴着冷质的银链,冰得冬歉瑟缩一瞬。


    凯英则牵着银链的另一端,不容反抗地看着他。


    冬歉垂眸看了看自己现在的模样,轻轻笑了笑,语气暧昧不清道:“想不到你现在,也会这种绑法了。”


    凯英的喉咙滚了滚。


    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他最抵抗不住的就是冬歉这副模样。


    只要冬歉用这招,用这种近乎撒娇的语气同他说话,自己往往只能缴械投降。


    冬歉轻而易举地拿捏住了他的弱点,轻叹一声:“喂,真的不能放了我?”


    凯英定定地看着他:“黎明的规矩不能破,但你放心,但我一定会保住你。”


    冬歉却不想听这个。


    他是眸光颤了颤,语气柔软道:“好歹曾经相识一场,你当真不能通融通融?”


    凯英没有说话,可是任谁都能看出来此刻他心中的动摇。


    他完美的遗传了自己父母的性格,从来不会公私不分。


    曾经,他的猎队有一个成员背叛了黎明,出卖了狩猎的情报,害得黎明的人死伤无数。


    包括凯英最好的朋友。


    凯英毫不犹豫的赐死了那个背叛者。


    有了他的前车之鉴,凯英最敏感的事情,就是背叛。


    所以,他并不会因为冬歉简简单单的几句话而放过他。


    冬歉眉梢微挑。


    “那么,这样呢?”


    冬歉弯了弯眼眸,下一秒,缓缓凑了过去,轻轻吻住了凯英的唇角。


    那一刻,凯英猝然睁大了眼眸。


    第76章 贪生怕死的美人血仆


    凯英那一瞬间,顿时变得手足无措起来。


    冬歉还是一如既往的擅长蛊惑人心,就算此时此刻场合不对,时间不对,所有的一切都不对,凯英仍然被他轻而易举地弄得心脏轻颤,全身的神经都在战栗,无法平复。


    原来在面对冬歉的时候,他还是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的心。


    理智告诉他,不能这样,他的心神不可以被眼前这个人的小动作给随随便便钳制。


    可是,情感上,他舍不得推开。


    冬歉温热的触感将他的回忆拉入了曾经的回忆。


    冬歉在感情中并不算多么主动,他不会主动吻他,但是大多时候总会有办法把他撩的没有办法思考,脑子里转动的全部都是填不满的欲望。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人能将他弄得失去理智,那么这个人只能是冬歉。


    他舍不得推开。


    当冬歉含笑着收回自己的吻时,凯英的理智才开始慢慢回拢。


    冬歉看着他,眉眼弯了弯:“怎么样,滋味如何?”


    他的吐息拂在凯英的耳朵上,暧昧不清道:“想不想再来一次或者,你松开我,我们做点更过分的事情,嗯?”


    冬歉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致命的毒药,不光是凯英,在场的所有人,目光没有一刻从他的身边移开过。


    令所有人忍不住的遐想,那个更过分的事情,究竟是指什么。


    需要解开银链的束缚,躺在地上,脱掉衣服做的事情。


    凯英哑声道:“冬歉,你这招对我没有用。”


    “是吗?可我看,倒挺有用。”


    冬歉凑近他,微微眯了眯眼睛,魅惑道:“凯英,你骗不了我。”


    凯英闭了闭眼睛,忍着血液里汹涌的欲望,冷硬道:“我不能放了你。”


    “无论你今天做什么,都必须跟我回去。”


    他清楚的知道,冬歉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只是为了让自己想起跟他曾经的情分,然后好再次逃脱而已。


    但是这一次,他是不可能让他离开的。


    为了冬歉,也为了黎明。


    他不能让冬歉再继续深陷在吸血鬼的巢穴了。


    他知道现在的冬歉或许已经变了不少,或许已经彻彻底底的投靠了血族,但是自己必须要让他懂得迷途知返。


    只要将冬歉带回黎明,一切就一定还有转机。


    他们之间,或许可以回到以前的样子。


    冬歉还会是他的恋人,还会一直待在他的身边。


    可是接下来,冬歉还是一字字的向他揭露了残忍的真相。


    “凯英,我们已经回不到从前了。”


    “阿塔尔已经将我变成了一个嗜血的怪物,我没有他,甚至没办法生存。”


    “倘若我跟你回了黎明,我恐怕连一个月的时间都不剩了。生来做黎明的人,死后做黎明的鬼?抱歉,我还没有高尚到那个地步。”


    “抱歉,凯英,我不能死。”


    空气一时之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凯英张了张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一种绝望涌上心头。


    他从来没有对冬歉说过,其实他一直在等他回来。


    可时至今日,他们的立场已经站在了如此对立面。


    凯英通红着眼睛看着他:“我们只能这样吗?”


    冬歉轻叹一声,脸上仍是笑着的,只是眼里已经失去了任何笑意。


    “既然你执意要带我走,那么很抱歉,从此以后,我们就只能站在对立面了。”


    冬歉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没什么,刚刚你就当我,一时情难自禁。”


    就好像,他刚刚的邀请是假的。


    那个吻,也只是陷阱。


    凯英还想在说些什么,就在这个时候,血族的人赶来了。


    看见他们的身影,冬歉就像是早就料到了一般,缓缓笑了起来。


    那一刻,凯英明白了。


    冬歉刚刚的所作所为只是在拖延时间。


    或许,时至今日,他对自己已经没有任何感情了。


    或许,冬歉真的已经彻底改变了,他甚至可以将他们之前的感情当成利用的工具。


    那他算什么。


    那他们之前经历的一切又算什么。


    凯英不知道此时此刻该用什么样的言语来表达自己的情绪。


    不过,就算是这样,他也不会放走他。


    黎明有很多很多的书籍。


    一定能找到一种办法,让冬歉不再需要阿塔尔的血。


    一定有办法,让冬歉可以活着留在他的身边。


    凯英拽住银链的一端对他道:“我说了会把你带回去,就一定会把你带回去。”


    冬歉挑了挑眉,像在看一个任性的孩子,轻笑道:“天真的血猎长,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能耐。”


    耳畔响起了一阵声音。


    “保护子爵!”


    血族的人立刻围了上来,跟黎明的人混战在一起。


    许多吸血鬼跟凯英缠斗在一起,凯英勉强招架着。


    虽然他实力强劲,但是由于顾及着冬歉还在他的身边,一时之间,束手束脚,没有办法将自己的实力完全施展开来。


    到最后,他的肩膀上居然还活生生受了一剑,鲜血直流。


    不过,这种伤是不致命的,只是接下来,他的反应能力会变慢,攻击的动作也会变得迟缓。


    此时此刻倘若在带上冬歉,他会很危险。


    他咬了咬牙,却丝毫没有将冬歉放开的意思。


    冬歉就被他牵着看热闹,事不关己地轻笑一声:“其实你现在如果想活着从这里离开的话,可以把我当人质。”


    他眯着眼睛,轻声提醒着:“就这样,把你的剑,放在我的脖子上。”


    凯英咳出一口血来,定定地看着他:“我会用我自己的方法把你带回去的。”


    冬歉勾了勾唇:“随你便。”


    可是在凯英分心去抵挡下一个攻击的时候,冬歉看却准时机,从凯英的身边抽身离去。


    “等等!”


    凯英想要拦住他,但是一失手,手中原本想攻击血族的暗器竟直直朝冬歉的方向飞去。


    那一瞬间,他的心跳提在了嗓子眼。


    他扯着声音大喊道:“小心!”


    冬歉侧身躲过,但是一枚暗器还是从他颈侧的皮肤上擦了过去,血花溅了出来,冬歉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色。


    约伦斯及时赶来看见这一幕,愤怒出声道:“你怎么能对小歉用暗器!”


    凯英垂眸看向自己的手,那只手正轻轻发抖。


    他无助地心想,自己究竟怎么了。


    在看见冬歉逃走的那一秒,自己的第一反应做出的,居然是这种举动。


    为什么?


    那一刻,凯英心痛异常,想要去追赶冬歉看看他的伤势怎么样,却又再此被血族的人拦了下来。


    凯英只能红着眼睛看向冬歉离开的方向。


    看着冬歉被划伤的皮肤上留下来的血液,凯英的心中无比后悔。


    为什么每一次看见冬歉,总要失控一次


    【你就这么走了?】


    【看不出来吗?我要是再留在那,凯英就要死了。】


    少量的血从冬歉的颈侧流下。


    还好他躲的及时,并没有伤到致命的地方,只是一点点很快愈合的皮外伤。


    冬歉只身一人来到了此地血族的驻扎地。


    听见动静,里面的护法走出来,看见了冬歉疲惫的身影,同时也看见了锁在冬歉身上的银链。


    这是常见的,比较结实的一种绑法,但是如果是绑在冬歉的身上,不知为何,竟这般让人移不开眼睛。


    “你过来。”


    冬歉坐在桌子上,微微仰了仰脖子,缓缓道:“帮我解开身上的东西。”


    银链捆在他的脖子上,又缠在肩膀下,绕过他薄薄的腰腹,将手腕束缚在他的身后。


    护法走了过去,剪开牢牢绑住冬歉的银链。


    第一次距离这么近,冬歉身上带着好闻的味道。


    浑身上下,甚至连头发丝都带着蛊惑。


    难怪那位会那么为他着迷,碰都不能碰,明明是血猎出身,那位却愿意赐给他极高的地位。


    这恐怕是因为,倘若不赐予一个曾经身为血猎的他这样的地位的话,他恐怕会被整个血族的吸血鬼毫无顾忌的玩弄,直到死去。


    但那位只允许他亲自玩弄这个猎物,除此之外,谁也不能碰。


    护法的喉咙不动声色的滚了滚。


    一个美人被这样束缚起来,最是容易勾起人的欲望。


    要是那位亲眼看见这一幕,搞不好得疯。


    似乎在外面受了点什么伤,冬歉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护法在解开冬歉身上的束缚后,忍不住缓缓凑近,想要轻轻舔上去。


    没有回头看他一眼的冬歉这时候忽然冷不丁道:“如果你不想让我告诉你的王的话,最好不要碰我。”


    冬歉撩起颈后的头发,转过眼眸,又迷人又危险的看了他一眼。


    护法的身体瑟缩了一下。


    冬歉的身上被打上了亲王所有物的标签。


    就连他身上的某处,应该还留下了亲王亲手烙下的痕迹。


    这绝对不是他可以轻易动的人


    这场骚乱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


    血族的人没有受到什么太大的伤害,但同时,黎明也没有产生伤亡。


    双方各自吃了点苦头,然后离开了。


    当然,黎明没有得到他想要的,这次任务约等于宣告失败。


    冬歉最终也没有被带回来。


    凯英看着自己那只伤了冬歉的手,狠狠地握了一下。


    冬歉再一次从他的手中逃走。


    如果上一次是一场意外,那么这次就只有一个办法可以解释。


    那就是,冬歉是真的不打算回来。


    他是真的不打算回来了。


    那个曾经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回到他身边的人,现在,是真的彻彻底底的将他放下了


    这次值守的任务结束之后,冬歉也在第二天黄昏之前赶回了古堡。


    因为有从古堡那边过来的信使说,阿塔尔着急要见他。


    冬歉想不明白,自己有什么好见的。


    但既然阿塔尔这么吩咐了,冬歉也就只能即可动身。


    回到古堡之后,阿塔尔看见冬歉身上的血痕时,眸中闪过一抹晦暗的光。


    “是谁伤的你?”


    他的手轻轻触在他的颈侧,眸色幽暗:“我都舍不得伤你,别人怎么敢。”


    冬歉没有说话。


    他想到了之前那本书上的东西,想到了自己被勒出来的红痕。


    冬歉不能理解:【哪里舍不得伤我了?】


    系统沉默一会:【可能他把那些当做情趣?】


    冬歉:【】


    冬歉:【啊?】


    那他的情趣还真是特别。


    见冬歉不答,阿塔尔微微眯了眯眼:“告诉我,我帮你欺负回去。”


    冬歉:“”


    这下,冬歉就更不能说了。


    他抿了抿唇,试图转移话题:“主人,我这个伤很快就愈合了。”


    阿塔尔垂下眼眸:“就算你不说,我也有的是办法知道。”


    这个冬歉知道。


    只要阿塔尔想弄清楚一件事,就没有他不知道的。


    而且等他知道的时候,事情会变得更严重。


    冬歉轻轻叹了一声,如实交代道:“是凯英。”


    阿塔尔顿了顿,微微睁大眼睛:“真是让我意外,他竟然会伤你。”


    但是很快,他又想到了什么,嗤笑一声:“不过,其实倒也没有那么意外。”


    他捏起冬歉的下巴,迫使他看向自己,一字字道:“你曾经的恋人,是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他永远只会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


    冬歉轻轻颤抖了一瞬。


    “不过,你也不用怕他。”


    阿塔尔宠溺地看着他:“只要你一句话,我就把他杀了,提着他的头来给你当礼物。”


    冬歉:“”


    他怎么轻飘飘的就能说出这么血腥的话?


    冬歉努力装作不在乎他的样子:“我不喜欢这么血腥的礼物。”


    “是不喜欢,还是,你还爱着他。”,阿塔尔眸色漆黑的注视着他,语气有些危险。


    兜兜转转,又绕回了这个问题。


    冬歉缓缓笑了,伸手环住阿塔尔的脖子,轻轻吻住。


    这是他从凯英身上新学的一招。


    如果有什么不想谈论的事情,或者不想继续下去的环节,只要用这招就可以了。


    阿塔尔显然没有想到冬歉的做法,他整个人顿了一瞬,随即缓缓笑了,扶着冬歉的腰身将他温柔地放在床上,回吻上去。


    在冬歉被吻得轻轻颤抖的时候,阿塔尔俯在他耳边,尾音暗哑:“血族间的聚会下个月就开始了。”


    他抚了抚冬歉的头发,叮嘱道:“你是我的血仆,不要让我丢脸。”


    冬歉眼睫轻颤:“好的主人。”


    在阿塔尔那里不知待了多久,冬歉回到了房间,看见了艾森。


    不知为何,艾森看起来今天的情况并不太好,好像在忍耐什么似的。


    说起来,自从自己初拥过他之后,就很久没有喂过他血液了吧。


    艾森似乎从来没有主动要求过。


    冬歉后知后觉,自己好像不知不觉间差点把主角给饿死了。


    好险好险。


    幸亏发现的早。


    冬歉望向他,伸手解开了自己的衣领对他命令道:“你过来。”


    他稍稍有些心虚:“这么久没有喂你,应该饿了吧。”


    血仆每一段时间都要补充主人的血液,否则就会痛苦到发疯。


    但其实因为艾森是人类与吸血鬼最完美的混血儿,所以完全不会产生这样的问题。


    只是,这部分内容在冬歉拿到的剧本里面并没有提到。


    虽然不是必需品,但对艾森而言,冬歉的血无疑是这个世界上最诱人的存在。


    为了不让冬歉对自己产生怀疑,艾森乖巧地听从命令走过去,来到冬歉身边,喉咙轻轻滚了滚。


    冬歉就这样毫无防备地当着自己的面敞着衣领。


    他的脖子白的像一捧雪,让人迫不及待地想要在这上面留下一些什么痕迹。


    再也忍不住了。


    艾森从冬歉的后背拥住他,迫不及待地咬破了他的脖颈。


    冬歉下意识仰起脖子,有些瑟缩。


    但这是血仆的索取,当主人的倘若露怯了,那岂不是太没有逼格了。


    艾森的动作,一开始还有些理智,可是后来渐渐的,他竟有些失控。


    冬歉的血是这个世界上最能够激发起人欲望的东西,像是罂.粟一般,格外蛊惑。


    到了最后,冬歉感觉自己的双腿隐约有些发软。


    再不制止他,冬歉感觉自己接下来就要晕过去了。


    说来好笑,明明第一次初拥艾森的时候,是自己强迫他来喝自己的血,现在反而是他对自己索求无度。


    不能太惯着了。


    冬歉拍了拍他:“艾森,够了。”


    艾森却仿佛没有听见一般,对他的话置若罔闻。


    冬歉感觉自己已经快要两眼发黑了。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冬歉掰过艾森的手腕,转过身来,一脚踹在他身上。


    艾森微微倒退几步,赤红的瞳孔中还沾着没有消退的欲望。


    冬歉毫无笑意的美人面冷了几分:“不要一觅食,就表现的像一个贪婪无度的畜生一样。”


    对于冬歉的恶言恶语,艾森目光顿了顿,随即低头道:“抱歉。”


    “认错倒挺积极。”,冬歉嗤笑一声,没有心情再管他。


    他转身去拿了一本书,准备了解一下,阿塔尔所说的聚会,到底指什么


    阿塔尔所说的聚会,是要求主人与血仆共同参加的聚会。


    被培养好的血仆会被带到这里,跟主人一起参加聚会。


    当然,这些血仆是以主人的私有物的方式存在。


    这个聚会有一个特别之处。


    那就是除了Sevetia血族的人之外,其他氏族的吸血鬼也会来到这里。


    这里是权力与欲望的舞台,是狂欢的盛宴,也是每一个吸血鬼最期待的活动。


    而在小说里,这部分的剧情线也格外重要。


    因为黎明的人会伪装成吸血鬼混在这里。


    这是可以偷袭到阿塔尔的最好时机。


    说不定还可以将高层的血族一网打尽。


    同时,他会看见冬歉取悦阿塔尔的模样。


    这对于他来说,算是一个不小的冲击。


    他想过冬歉可能会臣服阿塔尔,但是从来不会想到,冬歉居然会极力的取悦他。


    这也会让凯英彻底坚信,冬歉现在,是真的变了。


    聚会开始的时候,所有的吸血鬼都举杯庆祝。


    凯英伪装成吸血鬼坐在客位上,身边没有携带血仆。


    有些吸血鬼来参加这个聚会的时候也会因为各种原因带上血仆,一时之间,他的存在倒也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越来越多的吸血鬼领着自己的血仆入场。


    血仆们缩在各自主人的怀里,一副依偎的姿态,大气也不敢出。


    而且无一例外,他们的脖子上都拴着项圈,项圈的另一端则系着绳子,被主人牢牢握住。


    这才是血仆的正常姿态。


    大部分的吸血鬼都是比较贪婪的生物,拥有的血仆有时候甚至数以百计。


    对于那些无依无靠的血仆来说,他们无时无刻地不在讨好着自己的主人,生怕有哪一刻,主人抛下他们自生自灭。


    想到冬歉亲口承认了自己血仆的身份,凯英的心缓缓揪紧。


    他的目光在他们当中搜寻。


    他想找到那个人的身影。


    可不知道为何,又害怕见到他。


    他不敢看到冬歉狼狈的模样。


    他不敢想象冬歉雌伏着,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全部都在讨好着一个吸血鬼的模样。


    那是他最害怕看到的东西。


    看着那帮血仆低贱的模样,凯英的心跌入了谷底。


    就在这时,不知发生了什么,吸血鬼们的情绪被推到了高潮。


    凯英抬眸一看,目光瞬间顿住了。


    Sevetia血族的亲王领着他最宠爱的血仆走了出来。


    千年来,冬歉是他拥有的第一个血仆。


    他享受着其他血仆难以想象的宠爱。


    冬歉的脖子上带着和血仆们同样的项圈,任由阿塔尔用绳子牵着出来,明明是卑微的象征,可是他看起来却格外高贵,神态美丽而恶劣,似乎完全不以此为耻。


    凯英看着这样的冬歉,像是雕塑一般僵硬在那里,喉咙仿佛被堵住一般。


    那是冬歉。


    那是曾经他给束鲜花都会害羞的人。


    现在,却如同这个世界上最毒的罂.粟花一般。


    冬歉与凯英的目光交汇那一瞬间,不知是认出还是没认出,目光黯了下去。


    交锋只有一瞬,冬歉很快就瞥开目光,阿塔尔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小动作。


    接下来,阿塔尔坐在了主位上。


    其他血族的高层也纷纷就坐。


    他们的血仆则乖觉地跪在他们的脚边,卑微的低下脑袋,大气也不敢出。


    这正是被驯化的标志。


    就在冬歉正要这么做时,阿塔尔却对他张开了怀抱。


    他狭长的凤眼微微挑起,深邃的眼眸中带着一丝宠溺:


    “冬歉,坐过来。”


    阿塔尔的身边并没有别的位置。


    冬歉挑了挑眉。


    他的意思是,让自己坐在他的怀里。


    在凯英的注视下。


    第77章 贪生怕死的美人血仆


    冬歉知道,凯英现在正在看着他。


    不只是凯英,所有的人都在看着他。


    阿塔尔还是一如既往,喜欢在别人面前展示他对自己的宠爱。


    可是为什么?


    自己只是他的血仆,他可以给自己一切,同时也可以收回一切。


    他完全可以把自己践踏进泥里。


    不过,这也算是冬歉努力的结果。


    他很努力的,不让阿塔尔对自己失去兴趣,很努力的,想让自己能够在阿塔尔的身边再多活一阵子。


    这些时光为了活着,他做了很多很多的努力。


    至于阿塔尔在很久之后会不会对自己丧失兴趣,那就全然不是他该担心的事情了。


    因为他根本就活不到那所谓的“很久以后”。


    在血契消除之后,他就可以离开这个世界,他的死亡不会对凯英产生任何的影响。


    至于在他之后,阿塔尔对他的兴趣,就已经不重要了。


    听到阿塔尔的命令,冬歉抿了抿唇,抬起漂亮的眼睛,缓缓露出一个笑来,格外危险迷人。


    席间的血族高层纷纷愣住了。


    果然是个妙人,连笑起来都那么勾心夺魄。


    那要是躺在床上,不知道得是什么滋味。


    不过很可惜,这个世界上,恐怕只有阿塔尔一人才能享受到他的滋味了。


    那位是个护食的主,谁都不可以觊觎他的猎物,否则,下场都不会太好看。


    而且,这样漂亮的人竟然是血猎出身,想来曾经也应该是个很有血性,正义到固执的人物。


    当他被磨去一身傲劲的时候,一定非常带劲吧。


    被调.教成这个样子,看来,Sevetia氏族的亲王应该也废了不少功夫。


    不过,那调.教的整个过程,还真是让人十分好奇,想要窥得一二。


    冬歉缓步来到阿塔尔的身边,手撑在王椅的扶手上,垂着眼睫,目光暧昧,却故意吊着他,没有再进一步动作。


    阿塔尔的唇角缓缓扬起,伸手揽过冬歉的后腰,将他顺势往自己的怀中一带,冬歉就坐在了阿塔尔的腿间,炙热的气息从身后传来。


    冬歉没有露怯,手搭在阿塔尔的肩膀上,眼中带了几分引诱的意味。


    这是他最擅长的东西。


    他这个人物的设定就是这样,对于自己真心喜欢的人就会表现的格外纯情,但是对于需要通过诱惑来达到目的的人,就会变得很有技巧。


    面对阿塔尔的时候,他没有感情,全是技巧。


    可是阿塔尔却将他的顺从当成了软化。


    迟早有一天,冬歉会适应待在他身边的生活。


    冬歉会将黎明彻底忘记,安心享受自己给他的一切。


    至于那个没用的旧情人,冬歉迟早有一天会彻底认清他的。


    想到这里,他的心情愈发愉悦,连带着,看外人的目光都变得柔和了一点。


    要知道,平常他给人的感觉都是皮笑肉不笑的,格外阴森。


    在午夜的钟声响起时,阿塔尔轻轻抬了抬手,宣告宴会正式开始。


    场上瞬间发出一阵阵欢呼。


    吸血鬼们纷纷举起酒杯,扬起脖子痛快饮酒。


    只有阿塔尔手持美酒却没有入口,而是捏着冬歉的两颊,将杯口送至他的唇边,给他喂酒。


    冬歉垂下眼睫,眸光迷离,发丝凌乱在脸上,给人一种极具诱惑的堕落感。


    古堡的红色烛光落在他的脸上,将他的脸衬的愈发妖魅。


    阿塔尔扯起了绳索,冬歉则环住了他的脖颈,舌尖在他的颈侧舔过,转眸看向凯英的方向。


    凯英心中一惊。


    不知道冬歉有没有看见他,冬歉轻轻勾起了唇角,咬住阿塔尔的脖子,索取着主人的血液。


    这个举动是相当大胆的。


    只有主人才可以肆无忌惮的索取着血仆的血液,而血仆能做的只有跪伏在主人的面前摇尾乞怜,才会得到主人的一点点仁慈。


    而冬歉居然敢如此招摇的向亲王索取血液。


    可想而知,阿塔尔有多么宠爱自己的血仆。


    不知过了多久,阿塔尔摸了摸冬歉的肚子,缓缓道:“你该吃饱了。”


    冬歉被他温柔地推开,下意识地舔了舔唇角。


    举手投足都做足了享受的姿态。


    真像是被驯养的极好的家猫,餍足的吃到了爱吃的食物,又被担心爱宠撑坏的主人给教育。


    凯英的手指攥紧,心中钝痛。


    难以言喻的窒息堵在他的喉咙里,无法疏解,缓慢的碾压着他。


    那是他最爱的人,可是现在,却在他此生最大的仇人怀里,甚至连一颦一笑都在引诱着那个人。


    为什么,为什么


    手中的杯子几乎要被他捏碎。


    这恐怕是他这辈子最不愿意看到的画面。


    可是他现在,只能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冬歉堕落。


    冬歉一次次的从他的身边逃脱,这意味着他已经拋下了黎明的一切,不光是身体,连心理都开始慢慢的被那些吸血鬼同化了。


    原本在凯英的预期中,倘若冬歉还活着,一定会如同自己思念他那般思念着自己,倘若有机会,他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的回到黎明,回到自己的身边。


    可是,事实告诉他,这样的预期有多么的可笑。


    那个时候的他怎么可能想到,冬歉被阿塔尔带走之后,根本就没打算再回来。


    凯英的心脏闷痛至极,几乎快要不能再继续看下去。


    他听见身边的吸血鬼传来窃窃私语。


    “阿塔尔亲王还真是宠他的血仆啊。”


    “哈,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不只是血仆,更是床伴。”


    “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吗,那位的艳闻都传到我这边了,每晚都以陪侍的名义被留在那里,第二天早上才抖着腿扶着墙出来,你说这一整晚做什么事才能把他折腾成这样?”


    其余的吸血鬼纷纷露出恍然的表情。


    他们没有注意到,凯英的手腕在轻轻发抖。


    那边的议论还在继续:


    “听守在外面的守卫说,前几天还能听见哭声,后几天就没声了,再后来,时不时还能听到一两声好听的呻.吟,或许那时候就开始享受了。”


    “看来那位应该也是个聪明的,像亲王那样慷慨的吸血鬼可不多,随随便便就给封了爵,拥有无尽的财富和领地,还有无人敢侵.犯的地位,黎明那种地方能给他什么东西?”


    “依我看,黎明那种地方还挺剥削的,血猎不也是贵族制?可是那位在那里面,除了混了个小小的黎明血猎长之外,还有什么?”


    那些艳闻虽然都是空穴来风,但是被他们说的就像确有其事,仿佛自己眼睁睁看见了一样,还添油加醋,一个比一个说的离谱。


    凯英的脸色越听越难看。


    他想到了冬歉和自己的曾经。


    他想到了冬歉不久前给了自己一个炙热的吻。


    只是这个吻,对冬歉而言,似乎也不再是什么珍贵之物了。


    以前情到深处的时候,他们才会有一个极浅的吻。


    因为,凯英对于感情是很理智的,从来不会做到最后那一步。


    他始终把黎明的事情放在第一位。


    他的房间不禁时间,只要有情况,任何人都可以随时来敲他的门。


    而在这个情况下,他跟冬歉刚刚形成的一点暧昧就会被打断。


    冬歉很懂事,从来不会因为感情上的事情而耽误他。


    当凯英要去处理工作的时候,冬歉哀不会拦着他,也从来不会抱怨些什么。


    他永远待在自己的身边,做自己最强的后盾。


    在感情上,他从来不要求什么,普通的情侣可以轻而易举做的事情,他却什么都不能给他。


    哪怕在某个节日送束花,对他们来说都是奢侈的。


    因为凯英总是很忙很忙,满心的抱负,脑中装满了对抗血族的策略。


    在解决完跟血族的纷争之前,他们没有办法相爱厮守。


    有些时候,他们上一秒还在亲吻,下一秒就因为血族突然弄出来的新动作而忙的焦头烂额,好几天都见不到一面。


    虽然很辛苦,但是冬歉从来没有过一句抱怨。


    他一直坚定的站在自己的身边,帮助自己处理黎明的琐事。


    因为有他的存在,凯英做任何事情都会有一种得心应手的感觉。


    冬歉真的很讨人喜欢。


    黎明只是众多血猎组织的其中之一,但是为了能够按照计划成功击溃血族,很多时候需要与其他血族家族合作,才能最大程度上降低损失,提高成功率。


    有很多战略上无法达成一致的事情,只要冬歉出面交涉,就很难有不成的事情。


    他看人的时候目光很真诚,任何事情在他这里都可以分析的头头是道。


    他能够凭一己之力打破血猎家族对于战略的顾虑,让黎明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至于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可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现在,黎明失去了冬歉,那些事情全部都没人做了。


    虽然后面有别的人手补充上来,但是如果说想要做到冬歉的那个程度,那简直是无稽之谈。


    凯英意识到,没有冬歉,很多事情的进展都变得无比困难。


    一方面,他深深怀念着冬歉。


    一方面,他又固执地觉得自己身为黎明家族的长子,这方面的能力不应该逊于他。


    可是,事实证明似乎并不是这样。


    哪怕是今天的任务,黎明都没有从其他的血猎家族中获得援手,最终还是让黎明的人独自陷入险境。


    凯英原本以为冬歉在血族过着痛苦的生活,但是现在看来,他似乎又想错了。


    果然,很多事情要亲眼看见才会知道。


    比如,Sevetia的亲王对冬歉宠爱无度,就算身为血仆,他跟那些普通血仆的待遇也是完全不同的。


    甚至于阿塔尔在今天的宴会上让冬歉作为血仆出现在自己的身边,或许都只是出于他微妙的情趣。


    在这个血仆原本应该卑微到尘埃里的宴会上,他却让冬歉坐在自己的怀里,将他捧得高高在上。


    只是成为吸血鬼,就意味获得了永生。


    而时间可以轻易消磨一个吸血鬼的情感。


    阿塔尔或许暂时会对冬歉感兴趣。


    但是在这之后呢。


    在很久很久之后呢。


    倘若他的兴趣丧失了,冬歉又会陷入怎样的处境?


    凯英又给自己找了一个崭新的理由。


    无论如何,冬歉始终是归属于黎明的。


    待在黎明,总比待在这个喜怒无常,冷血残忍的吸血鬼亲王身边好。


    他摸了摸放在外衣里的暗器。


    今天的任务,只需成功,不许失败


    接下来,在吸血鬼们将酒喝了个尽兴后,属于血族们的聚会上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游戏。


    这个游戏,名为猜酒,听起来很正经,但是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主人和血仆之间的情趣。


    游戏规则很简单,桌子上被摆满了各种酒和材料,血仆们被蒙上眼睛,坐在猜酒席上,如果能够猜出对方调出的酒里有什么成分,就可以得到奖励。


    反之,就会得到惩罚。


    而且这个游戏有一个特殊的地方,那就是,血仆不光可以陪自己的主人玩,也可以陪别家的主人玩。


    就像是某种宠物秀,主人们都非常乐意让别人欣赏到自己的精心调.教出来的宠物。


    严格来说,他们并不是将血仆当作同类来看待。


    对于他们而言,血仆只是某种象征着身份和地位的附属品罢了。


    有些血仆迟迟不能弄清自己的地位,常常会因为这样的心理落差吃很多苦。


    不过,冬歉有着清醒的自我认知。


    冬歉正要根据游戏规则去蒙眼睛,阿塔尔却忽地拉住他的手腕道:“你可以不用去。”


    虽然这个游戏基本已经成为了血族的惯例,但是阿塔尔还是可以轻而易举地为冬歉打规矩。


    毕竟他对血族来说可以算的上是至高无上的存在,没有任何一个吸血鬼胆敢忤逆他的意志。


    冬歉却轻轻笑道:“放心,我不会输。”


    说完,他就从阿塔尔的掌心中脱离了。


    阿塔尔看着冬歉离开,心中一时之间感觉格外郁闷。


    他曾经还恐吓过冬歉,说倘若他忤逆自己,就将他降格为血畜。


    成为血畜,就意味着从此以后,冬歉就不再是他的私有物,而是成为一个公共物品,所有的吸血鬼都可以向他索取血液。


    明明,自己是这么吓唬他的。


    他知道那是冬歉最害怕的事情。


    但是现在,自己明明已经给了他不跟他们玩的权利,可是他还是走了过去。


    怎么现在,反而是自己感觉到不痛快了呢。


    冬歉乖觉的坐在座位上,任由别人给自己蒙上了眼睛。


    还友好地冲替他绑黑绸的吸血鬼笑了一瞬。


    那名吸血鬼的心颤了一瞬。


    冬歉在黎明的时候,就像是一个外交家,只要他出场,就没有任何血猎家族能够拒绝的了他的魅力。


    除了有得天独厚的外形条件之外,他确实是一个杰出的说客,总是能轻而易举地点出对方最想得到的事物。


    所谓外交,不过就是利益的互相成全。


    眼睛蒙好之后,游戏就正式开始了。


    不过以为在座的血仆很多,一时半会还轮不到冬歉。


    有别的血仆陆陆续续开始尝试这个游戏,冬歉能做的只有在黑暗中等待


    冬歉对这个游戏模式并不算了解,准备观摩观摩战局,于是让系统帮他作弊,带他看看。


    于是接下来,虽然冬歉的视野被那块黑绸挡住,但是依然可以透过某个屏幕将眼前的事物看清。


    正如冬歉所说,他不会输。


    毕竟标准答案已经摆在他的眼前给他抄了。


    他看见了一名公爵的血仆坐在了猜酒席上。


    冬歉倒是记得他,原主刚刚被阿塔尔初拥并被带回血族的领地的时候,一时之间陷入对未来的茫然,不知道自己应该何去何从。


    他不知道自己将来的命运会是如何。


    但是很显然,别人也不会知道。


    因为他曾经是血猎,这样的身份背景,几乎这里遇见的所有人都告诉他,他接下来的下场应该会十分难看。


    他们告诉他,什么是血畜。


    他们告诉他,只要阿塔尔想,他接下来的下场绝对是生不如死。


    就连原主自己也这么认为。


    他当时想着,好死不如赖活着,哪怕会活得很痛苦,他也必须要坚持下去。


    至少,要把剩下的两年给熬下来。


    那时候的冬歉在一次次的重建信念与信念崩塌中反复挣扎。


    还有落井下石的人。


    他们嘲笑他,他已经被黎明抛弃了,血族也不会待见一个曾经是血猎的吸血鬼。


    他们告诉他,他完蛋了。


    对别人而言的永生对他而言将会成为残忍的酷刑。


    这些话,冬歉在信念崩塌之后,将它们一一信以为真。


    在阿塔尔确认自己对他的态度之前,这样落井下石的人其实很多。


    包括眼前的这个血仆,哈文。


    他曾经侮辱原主的话,现在想起来仿佛还历历在耳。


    但是此刻,哈文的脸上分明露出了紧张的神色。


    他的身体有些轻轻颤抖,当那杯调好的酒被推到他面前的时候,他的喉咙滚了滚,不安地拿起酒杯,吞咽了下去。


    对于血族来说,喝酒算是他们热衷的事物之一。


    因为能供吸血鬼食用的东西不多,所以大部分情况下,他们都格外嗜酒。


    哈文在喝完之后,嗫嚅地说出几个字眼来。


    看他主人的神色,看来勉强让他猜对了,于是他还真的得到了一些奖励。


    那是一大笔血族的通用货币。


    毕竟是上层血族的游戏,那么出手自然也不能太寒酸。


    在哈文得到奖励之后,脸上明显浮现出了得意的神色,刚才还抖如筛糠的身子这会也不抖了,盘算起来自己那用这笔奖励换来多少天的享乐。


    但是当他坐到另一个位置上,喝下另一杯酒的时候,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因为那第二名公爵给他调了一个特别复杂的酒,起码有六种材料的成分。


    这种酒不光醉得快,而且还很难猜。


    果不其然,那杯酒,他喝了一口又一口,怎么也没有办法将里面的成分说全。


    这下,他浑身都颤抖了起来,瞳孔紧缩,留了一身冷汗。


    冬歉看见那名公爵拿出一个签筒让他挑选。


    此时此刻,众目睽睽。


    他们正盯着他。


    就像当初,有那么多不怀好意的目光盯着冬歉一样。


    哈文没有办法,抖着手去抽了。


    起初他闭着眼睛不敢去看,当他睁开眼睛看到自己抽到的签后,不知道上面写了什么,整个人都开始剧烈地发起抖来。


    冬歉知道,看来哪些签筒里面,应该摆了一些难以接受的惩罚。


    下一秒,那名公爵站了起来,笑眯眯地看着他。


    “不不要。”


    哈文想要逃跑,但是下一秒,那名公爵的拳头就狠狠撞上了他的腹部。


    力气之大,冬歉坐在这里都能听到骨头锻炼的声音。


    哈文直接飞出去三米远,形成了一个可怕的抛物线。


    虽然说吸血鬼的性命扛造,但是这么看也实在是挺疼的。


    不过想到他曾经对原主说的那些话,冬歉就再也心疼不起来了。


    而刚刚一直被哈文握着的竹签也滚到了冬歉的脚边。


    冬歉下意识垂眸一看,果然上面写着【揍殴】。


    这个游戏就是这样,如果赢了就可以继续进行下一关,如果被揍的爬都爬不起来,那么就会被拖下去,再拉上新的人上来。


    于是在这样的游戏规则下,冬歉陆陆续续的看到了各种各样的抛物线。


    而最后一个参与游戏的血仆,就是冬歉。


    终于轮到他了。


    这是在座的吸血鬼们内心普遍的想法


    他们已经等不及了。


    平时Sevetia亲王把自己的血仆保护的很好,他们根本碰都碰不得。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游戏。


    而且是阿塔尔亲自默认的游戏。


    他们在这场游戏里无论对冬歉做什么,那都是游戏规则。


    此时此刻,冬歉在他们眼中,简直就是一块肥肉。


    冬歉对此毫无察觉,蒙着眼睛坐了下来。


    坐在他对面的,是另一个氏族的亲王,叫萨西斯。


    因为一直将阿塔尔当做竞争对象,所以自然也好奇,那个千年来没收过血仆的阿塔尔,究竟是遇到了怎样一个人,才会如此破例。


    就算对方曾经是血猎,也义无反顾。


    正因为如此,他早就听说过冬歉的名字,一直想要来见识一下。


    果然,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


    他故意调了一杯很复杂的酒,推到冬歉的面前,以为嘎绝对猜不出来。


    但是对于冬歉来说,现在靠着系统给的作弊神器,标准答案已经放在他的面前给他抄了。


    冬歉装模做样地轻轻抿了抿,便随口答道:“威士忌,柠檬,伏特加,冰块,咖啡。”


    萨西斯愣住了。


    冬歉表现的如此云淡风轻,还真的唬住了在场的人。


    阿塔尔也露出了些意外的表情。


    他倒是没有想到,冬歉竟然对于品酒方面还有些讲究。


    这下,不光是萨西斯,越来越多的吸血鬼都想要跟冬歉玩一玩,但是却被冬歉赚的盆满钵满的。


    他混在他们当中,看起来是那样的气定神闲,仿佛此时此刻,他不是待宰的羊羔,而是一个占据主导地位的□□者。


    每一个想要与他猜酒的吸血鬼都乘兴而来,悻悻而归。


    那样的冬歉,举手投足都格外有魅力,尝酒的时候,艳红的舌尖在口中若隐若现,看得让人愈发渴了。


    酒喝的太多,渐渐的,他的眉眼里也染上了几分醉意。


    美人醉酒,那种无法描述的蛊惑感就更深了几分。


    几乎没有人能拒绝的了这种魅力。


    到最后,这场游戏冬歉已经成为了单方面的赢家,大家的动机也不知不觉慢慢从想教育教育阿塔尔这个被宠坏了的血仆变成花钱哄美人一笑。


    所有人都下意识觉得,他就是有这样的魅力,轻而易举就能勾心摄魄,难怪那位都没能招架住。


    最终,兜兜转转,冬歉坐在了阿塔尔的对面。


    看着不知喝了多少酒,已经醉的眼尾泛红的冬歉,阿塔尔似乎也想试试冬歉的水平,懒散地笑了一声,在酒里面添了不少东西。


    最后,还加了一滴自己的血。


    冬歉将那杯酒喝了下去。


    他能猜对。


    只可惜大人们的社交除了功利之外,还会有数不清的心眼子。


    就比如说现在,冬歉要是继续赢了,恐怕会引起阿塔尔的厌烦。


    于是在猜材料的时候,他故意少说了一两样。


    阿塔尔的手抵在太阳穴上,不知有没有猜出他的小心思,语气慵懒道:“冬歉,你输了。”


    “嗯,输了。”冬歉乖乖答着,语气却听不出几分懊恼。


    阿塔尔轻笑一声,指腹轻轻蹭过冬歉的嘴唇,挑了挑眉:“冬歉,想清楚,输了就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好好接受惩罚才行,嗯?”


    第78章 贪生怕死的美人血仆


    惩罚?到底是什么样的惩罚?


    冬歉想到了不久之前自己看到的抛物线。


    或许很快,他也要加入到那些抛物线大军。


    “冬歉,你是故意输给我看的吗?”,阿塔尔看着他,微微眯了眯眼,目光中带了几分探究的意味。


    冬歉轻笑道:“怎么会,只是我技不如人罢了。”


    他有罕见的东方血统,身上带着一股说不清的含蓄谦逊的气质,很有韵味。


    只要他在,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吸引到任何人的目光。


    冬歉看着阿塔尔,心中却在留意着凯英那边。


    这也是今晚冬歉最重要的任务。


    他必须让凯英好好看看,自己是如何沉沦这里,如何放弃了自己的过去,又是如何舍弃了自己的尊严,只为了能讨好到自己的主人。


    好好看看这一切。


    用自己的眼睛好好辨别清楚,从此以后,跟这个道貌岸然的人划清界限。


    他必须让凯英明白,他们现在终究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既然输了就要愿赌服输。


    哪怕这是自己偷偷给阿塔尔放的水。


    在主人面前,太过好胜反而会引来反感,冬歉一直拿捏把握着这个尺度。


    而且,就现在的情形来看,阿他尔对于自己的露拙似乎也心情愉悦。


    阿塔尔将签筒推到了冬歉的面前。


    脸上的黑绸被身后的人缓缓摘下。


    看着那个签筒,冬歉犹豫了一下,片刻后,还是心一横将手伸了进去。


    在场的所有吸血鬼都睁大了眼睛,好奇那签上究竟写了些什么东西。


    将签翻过来的时候,冬歉看清上面的自己,愣了愣。


    上面写的只有简简单单的一个字【脱】。


    又是一个恶趣味。


    在冬歉身后的吸血鬼男侍宣布抽签结果是那一瞬间,场上的吸血鬼纷纷露出了兴奋的表情。


    接下来能看到这么刺激的画面,换谁谁不兴奋。


    那可是阿塔尔亲王的枕边人,宝贝的紧。


    可越是被人捧到高处宝贝的要命的东西,作践起来才越好玩。


    听到抽签的结果,凯英几乎快要忍不住拔剑了。


    他不敢相信,冬歉是否会真的按照那签上的内容去做。


    黎明对于形象管理的很严格,冬歉平时也学着自己,一丝不苟的将纽扣扣到最后一颗。


    众目睽睽之下,这样的举动简直就是将自己的人格和尊严一同丢在地上碾碎。


    他不相信,冬歉会这样做的。


    他是黎明的骄傲。


    他不会的。


    可是,视野里,冬歉的脸上没有露出一丝为难的表情,就那么自然而然的,伸手解开自己领口的扣子。


    凯英在那一刻目眦欲裂,差点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就在这个时候,阿塔尔伸手攥住了冬歉的手腕,定定地看着他。


    “这个不行。”


    签筒被重新推道冬歉的面前,他挑了挑眉,不容置疑地命令道:“重新换一个。”


    听他的语气,似乎已经隐隐约约染上了一些不悦。


    血族们虽然看见亲王亲手阻止有些失望,但是这毕竟只是一个游戏,亲王愿意宠着他的血仆,他们这些人也没有办法质疑些什么。


    阿塔而就是这样,拥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和实力,拥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自由。


    只有他才可以这样,自在随心,一切的一切都可以随着自己的性子。


    阿塔尔对冬歉的态度再一次震撼了所有人。


    这个时候,再忤逆他的意思就不好了。


    冬歉扔掉自己手上原本拿的签,非常听话的又从筒里抽了一个。


    这次,他的运气就变得有些大众化,抽到了最最常见的【揍殴】。


    那些优美的抛物线又从冬歉的脑海中划过。


    阿塔尔的战斗能力强悍到可怕,要知道,就算凯英是万中无一的天才,但是在阿塔尔的面前,就像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


    这也是正常的。


    阿塔尔毕竟已经活了千年了,自然拥有着深不可测的实力。


    这样长的寿命,原本就是作弊。


    好在人族的繁衍能力远远超过血族,才不至于没落下去。


    但是单单凭借十几二十几年的光阴就想要打败他,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冬歉曾经唯一伤了他的那次,其实也稍微卑鄙一点,采取了偷袭的策略。


    既然正大光明不行,那就智取。


    但也仅仅只是那一次,而且就算是那次,他也只是用剑风伤到他罢了。


    小小的擦伤,对他来说,不出一分钟就愈合了。


    在这之后,冬歉则被他单方面的虐菜,被他踩在脚下折腾的好惨。


    如此想来,这个惩罚对他来说还真的有点危险。


    他这小小的身板,如果被阿塔尔揍一下,恐怕几天都养不回来。


    当场暴毙也是有可能的。


    早知道就不故意输了。


    他要是真的被阿塔尔揍死在这里,任务失败不说,还丢人。


    看到这两个字时,冬歉的喉咙紧张地吞咽了一下。


    讲道理,冬歉对于阿塔尔恐怖的实力还没有特别直观的认知。


    不知道为什么,原主第一次跟阿塔尔接触的时候,虽然他偷袭了阿塔尔,触怒了他,但是那位还是稍稍留了点情面。


    但是凯英就不一样了。


    他是真真正正的被阿塔尔揍了个半死不活,当时的样子,都差点有点面目全非了。


    反观这边,阿塔尔特意避开了冬歉的脸和要害,只是适当的教育了一下。


    接受阿塔尔的初拥之后,他也没有对自己展现过真正的实力,大部分时间只是陪他玩一些不痛不痒的“游戏”。


    冬歉心中格外忐忑。


    凯英又何尝不是这样


    他知道冬歉承受不住的。


    空气一时之间格外安静。


    凯英的剑已经出了剑鞘,可是,下一秒,阿塔尔就已经站起来,对着冬歉缓缓抬起了手。


    那一刻,冬歉紧张地闭上了眼睛。


    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


    阿塔尔高高举起的手最终轻轻地按在了冬歉的脑袋上。


    他垂着眸宣布:“游戏结束。”


    场上一片哗然却无人质疑。


    他们纷纷感慨着,阿塔尔对冬歉当真是宠爱,一点点苦头都舍不得让自己的血仆吃。


    冬歉心里却不以为然。


    要是他们知道阿塔尔私下里跟他玩各种各样的游戏,甚至还有专门的一本书天天让他自己挑选的话,恐怕就不会这么觉得了。


    他私下里欺负的可花了。


    要透过现象看本质啊


    宴会结束时,也是场上的秩序最乱的时候。


    冬歉几乎能预料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样的事。


    就在冬歉从阿塔尔的身边站起来时,一只暗器朝阿塔尔的方向飞来,速度很快,寻常人几乎发现不了。


    阿塔尔的视线敏锐的捕捉到了它。


    可是意料之外的是,他看起来一点也不惊讶。


    冬歉几乎在那一瞬间就反应了过来。


    说不定,他早就知道凯英埋伏在这!


    这个想法简直让冬歉细思极恐。


    所以他一直知道凯英在这里,但一直装作没有察觉的样子。


    冬歉冷汗直流,心中顿觉不妙。


    难道阿塔尔之前对他做的事情,全部都是做给凯英看的。


    这个人的心思还真是深不可测。


    不过,他们俩的目的也算是都达到了。


    在暗器距离阿塔尔只剩一步之遥的时候,冬歉反应敏捷,伸手劫住了它。


    毕竟是曾经在黎明待过的人,怎么接下暗器,冬歉从小受过专门的训练。


    小说中的原主也是这样做的。


    因为他清楚的知道,就算自己不接下这个暗器,这个小小的,甚至在出手时就已经被发现的暗器对阿塔尔来说完全是毫无攻击性。


    倘若是以前在待黎明的自己,恐怕不会知道阿塔尔的真正实力。


    但是他现在已经在阿塔尔的身边待了那么久,又怎么可能不了解。


    除此之外,他更懂得的是触怒阿塔尔的代价。


    接下来,如果阿塔尔带着愤怒去追杀凯英,到时候,凯英就危险了。


    比起这样,还不如自己来。


    这也是他表衷心的机会。


    在冬歉接住暗器的同时,黎明的人纷纷出动,血族内部立刻发生了骚乱,两方势力厮打在一起,场面瞬间变得混乱起来。


    凯英难以置信地看着冬歉,似乎没有想到他会保护出手阿塔尔。


    他差点就可以趁阿塔尔不备射中他了。


    他万万没有想到,让他的计划扑了空的人,居然会是冬歉。


    此时此刻,就算再怎么不相信冬歉已经叛变,现在也由不得他不信了。


    冬歉只看了凯英一眼就毫无留恋的收回目光,单腿跪了下来对阿塔尔请求道:“主人,请您让我去对付他。”


    倘若阿塔尔允许了,那么凯英还有一线生机。


    但如果他想要亲自动手,这里恐怕今日就会成为凯英的埋骨之地。


    冬歉的鬓角紧张地渗出了冷汗。


    阿塔尔眸光复杂的看着他,似乎在审视他的忠心是真是假。


    最终,他淡淡道:“好,去吧。”


    冬歉如蒙大赦,对阿塔尔行礼道:“定不会让主人失望。”


    说完,冬歉就提剑离开了


    古堡外的冷风猎猎作响,一轮缺月挂在空中,被风晃动着的树枝对着月下的针锋相对的两个人张牙舞爪着。


    凯英似乎完全没有想到,冬歉居然会真的提着剑来跟他作对。


    凯英愣住了,他目光颤抖,难以置信道:“冬歉,你真的要如此吗?”


    冬歉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仿佛此刻看见的并不是自己的旧情人,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敌人。


    他知道,阿塔尔现在一定在看着自己这边。


    他在通过这件事来检验自己的忠诚度。


    倘若是自己跟凯英交锋的话,他尚且还有逃走的机会。


    但如果是阿塔尔的话,他恐怕只能死在这里了。


    所以这场交锋,冬歉必须跟凯英实打实的打。


    不光得实打实的打,还得打赢,让凯英主动离开。


    这对冬歉来说确实是一个不小的挑战,毕竟凯英在人族中是万里挑一的天才,想要打赢他,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只是旧情人相见,谁都下不了手。


    凯英站在原地,迟迟不动。


    只要动手,就意味着从此以后,他们真的亲手斩断了彼此之间的关系,从此以后,他们再无旧情,只有仇恨。


    可是,总要有一个人做这个恶人。


    凯英不愿意做,那就只能由冬歉来做。


    在凯英出招之前,冬歉已经提着剑朝凯英飞奔过去,剑风凌厉,剑刃直指要害。


    凯英慌忙躲开,眸光颤抖。


    此时此刻的冬歉,眼中哪里有昔日的温情。


    他已经完全成为了阿塔尔身边的杀人机器。


    这个认知让凯英的心中钝痛不已。


    所以之前的那个吻,真的只是利用。


    所以比起黎明,他已经选择了堕落,彻底成为了阿塔尔身边的附庸。


    曾经的冬歉,再也回不来了。


    几次招架,凯英都没有下重手。


    但是冬歉却是剑剑不避开要害。


    他看着凯英狼狈的样子,缓缓笑道:“拿出点你的真本事来,否则,你今天恐怕真的要死在我手里了。”


    冬歉弯了弯眼眸,语气轻浮地挑衅着:“黎明家族的长子死在曾经的手下手里,恐怕名声听起来也不会多好听吧。”


    凯英心中一颤。


    对。


    他不能死在这里。


    他还有黎明的抱负要完成,他还有很多很多要做的事情。


    他不能因为自己的感情问题而死在这里。


    那一刻,凯英的表情变了。


    冬歉微微眯了眯眼睛。


    看来,凯英接下来要认真了。


    果然,接下来凯英的攻击凶悍到让冬歉一时之间都有点招架不住,但好歹也是跟他打了个有来有回。


    曾经是人族的时候,冬歉最大的问题就是体质不行,身体很容易觉得疲惫,所以打不了持久战,但是变成吸血鬼之后,这个弱点几乎就不存在了。


    无论如何,吸血鬼的体力都是远远超越人类的。


    说来讽刺,两个曾经相爱的人,现在却弄了个你死我活的局面。


    凯英接受不了这样的落差。


    冬歉的一招一式曾经都是凯英一手指点的。


    现在,居然全部变成了用来对付自己的工具。


    虽然凯英一直是天才中的天才,但是凯英一直都知道,倘若冬歉接受了和他一样的训练,同样能够得到强者的指导的话,他取得的成就,绝对不会比自己差。


    不知道冬歉成为血族之后,有没有被阿塔尔给调.教过,曾经还比较青涩的招式现在变得格外成熟,有几招甚至都远远出乎凯英的预料,让他几乎招架不住。


    那一瞬间,他的胜负欲被激发了出来,真的把冬歉当成了一个对手。


    就在这时,冬歉脚下一软,露出了一个破绽。


    凯英几乎是下意识地揪住了这个破绽,试图挑飞冬歉手中的剑。


    可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腹部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狠狠捅了进去,剧烈的疼痛在神经中蔓延。


    他难以置信地抬起了眼睛,看见满眼漠然的冬歉。


    冬歉的眼底没有任何情绪,只是唇角却缓缓扬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


    凯英恍然明白了什么。


    原来,刚才那个破绽是冬歉故意露出来的,他知道凯英绝对能看出来,所以预测了他下一步的行动轨迹,在他出剑的那一瞬间,用袖刀捅进了他的腹部。


    很聪明的方式,也是很阴险的方式。


    现在的冬歉,不再怀揣着那种固执的正义感,已经学会妥善使用阴招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凯英捂着滴血的腹部,痛苦地抬起眼睛看着这个令他感到陌生的冬歉。


    曾经,凯英只要稍微受一点点伤,冬歉都会担心的要命。


    每次他受伤的时候,冬歉都会格外粘人,寸步不离地跟着他,愧疚地说都是自己保护不力才会害他变成这样。


    哪怕凯英的伤根本与他无关。


    那个时候,无论如何,冬歉一直都是事事以他为先。


    哪怕是面对强大的阿塔尔,他也未曾有过半分惧意,孤身踏进了地狱。


    可最后的结局,却是自己完好无损的回到了黎明,而冬歉一个人却被留在了那里,迎接自己未知的命运。


    他曾经把自己当成所有。


    可是现在,无论自己变得怎么样,亦或是伤的有多么严重,冬歉都已经全然不在乎了。


    他不知道阿塔尔究竟对他做了些什么,明明半年才没见,他就仿佛彻底变了一个人。


    变成了一个令他看不懂的人。


    此时此刻,冬歉的脸上带着一种令人心凉的笑意。


    冬歉目光病态地看着他,轻叹道:“把你的头砍下来献给主人,他应该会很高兴吧。”


    凯英的心在滴血。


    不一样了,全部都不一样了。


    冬歉真的变了。


    他再也不担心自己的安危,甚至已经将自己当成了取悦阿塔尔的工具。


    原来不知何时起,自己在冬歉眼里已经变成了这种东西吗?


    像是有一把刀子被狠狠捅在了心肺里,疼痛到无法呼吸。


    就在冬歉缓缓抬起剑的时候,一把不知名的粉末从上方撒在了冬歉的脸上。


    察觉到这些东西,冬歉急忙抬手挡住了自己的口鼻。


    黎明的救兵及时赶来。


    再一次,及时的,从他面前救走了凯英。


    这种粉末不知道里面含有什么物质,虽然冬歉已经及时闭上了眼睛,但还是感觉到自己的眼睛里传来一阵刺痛。


    凯英则心如死灰地在自己的面前被带走。


    深陷绝望的凯英又怎么会知道,在他顺利离开后,冬歉的唇角轻轻扬起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这麻烦的东西,终于被救走了。


    只是自己到底多少还是吃了点苦头。


    说起来,那粉末到底是什么东西,以前在组织的时候没见过啊。


    冬歉难受地咳嗽起来,让系统分析一下这粉末中的成分。


    不知何时,阿塔尔来到了冬歉的身边。


    看着凯英再一次被黎明的人带走,他的眼中浮现出一抹淡淡的嘲讽。


    黎明的人虽然战斗能力不怎么样,但是逃跑的能力倒是无人能及,短短一会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倒也没有想着去追,比起这个,阿塔尔还是更担心冬歉的情况。


    “眼睛怎么样?”,阿塔尔的手放在冬歉颤抖的脊背上,垂着眸,轻声问着。


    冬歉难受地揉着眼睛,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把手拿开,让我看看。”,阿塔尔这么命令着。


    但是眼睛越是难受,冬歉就越是舍不得把手拿开。


    他的生理眼泪从眼眶中流了出来,虽然不是有意而为之,但是看起来怪可怜的。


    阿塔尔轻叹一声,捉住了冬歉的手腕,将他的手跟眼睛分开,缓缓凑了过去,仔细瞧着冬歉的那双眼睛。


    冬歉的眼睫轻轻颤抖,脸上还沾着点点泪痕。


    “冬歉,睁开。”


    “做不到。”


    阿塔尔用指腹擦干了冬歉眼角的眼泪。


    “乖,睁开。”


    冬歉这才努努力,听了他的话,乖觉地把眼睛睁开。


    “看的见吗?”


    冬歉:“好像不太行。”


    冬歉在心里emo着:【黎明的人这么狠吗?我不回是瞎了吧。】


    系统:【放心,只是暂时性失明,过个一两天就能看见了。】


    冬歉点了点头。


    想不到一段时间不见,黎明那里的小玩意又进化了不少。


    虽然只是暂时性失明,但是冬歉仍然感觉到格外不安。


    毕竟,眼睛是感知外界最重要的东西之一了。


    为了避免他的眼睛受到二次伤害,阿塔尔抬起手在冬歉的眼睛上绑上了黑绸。


    绑好之后,阿塔尔将手盖住他的眼睛,轻轻吻了上去。


    冬歉眼睛看不见,不知道阿塔尔对自己做了些什么,眨了眨眼睫,问道:“主人,你在做什么?”


    阿塔尔垂眸看他,莞尔一笑:“没什么。”


    宴会上的骚乱很快平息了。


    黎明这次的行动依然没有搅起什么水花。


    萨西斯抚了抚袖口,笑着感慨道:“真是一帮粗暴的家伙,把这里弄得这样乱。”


    “有死伤吗?”


    “血族伤了几个无足轻重的,不过黎明那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在我的血仆这里受到了重创,没一阵子是养不好的。”


    “哈,这对黎明来说,耻辱书上应该又多添了一笔吧。”


    冬歉乖觉地站在他们身边听着他们议论自己,一言不发。


    阿塔尔的手宠溺地按在冬歉的肩膀上,缓缓凑近他的耳朵道:“你这样的人待在黎明,还真的是明珠蒙尘。”


    冬歉抬起脸,似乎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


    “发现没有,没有你,凯英的下属就是一盘散沙。”


    阿塔尔嗤笑一声:“这样的对手,甚至都不配让我将他们放在眼里了。”


    冬歉抿了抿唇,自己倒是没有认同这个说话。


    他只是一个炮灰而已。


    没什么远大抱负,只想平平安安的活过这两年的炮灰而已。


    他对自己的身份,有清晰的自我认知


    从那场充满骚乱的宴席上回来之后,冬歉感觉到身心疲惫,于是先去泉池下泡了个澡。


    今天跟凯英对战在一起的时候,不小心被他一掌打在了胸口上。


    他恍惚间想到了那个位置,还有黎明在他身上留下的东西。


    宴席结束后,阿塔尔其实问过他,想不想把身上和黎明有关的东西全部消去。


    其实以前的阿塔尔恶趣味很多,喜欢看他一方面留着黎明的标志,一方面又留着自己留下的烙印,在繁繁反复的矛盾中挣扎的那个痛苦的模样。


    现在他这么做,应该是通过这次的事件确认了自己的忠心。


    从理智上来说,顺势答应阿塔尔会比较安全。


    但这是原主仅有的一点点私心。


    倘若没有那抹骄阳,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活下去。


    于是他缓缓笑道:“可以是可以,但是我怕疼。”


    抹除烙印的过程确实比较痛苦,甚至可以说比烙印的过程还要痛苦。


    记得当时在冬歉身上烙下曼珠沙华时,他痛得哭成了什么模样,阿塔尔犹豫再三,终究还是没有再提这件事。


    艾森听到冬歉参加的那场宴会被黎明攻击了,冬歉还在那场骚乱中受了伤,一时之间六神无主。


    他左等右等等不到人回来,最后实在按耐不住出门找他,却在经过古堡下面的花园时,看见了冬歉的身影。


    泉池的热气蒸腾着,少年的身影若隐若现,看起来格外蛊惑。


    但是所幸看起来并没有伤痕。


    艾森控制不住地朝那边走了过去。


    每走一步,池水里的少年就会更清晰几分。


    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心中对他还有些许成见,觉得他背叛了人族,背叛了自己的组织,是个背信弃义的家伙。


    可是现在,当他知道冬歉被黎明的人伤到之后,发现自己的第一想法居然是在心里将黎明给狠狠骂了一遍。


    靠近池水的时候,艾森才注意到,冬歉的脸上蒙着的东西。


    “谁?”


    冬歉的眼睛看不见东西,只能通过耳朵警惕的分辨。


    “是我,艾森。”


    “您的眼睛怎么了?”,艾森走了过来,神情明显紧张起来,控制不住的关心着。


    “哦,没什么。”冬歉抬手轻轻捂了捂眼睛,“暂时看不见了而已。”


    艾森的心中微紧。


    看来,他们说冬歉被黎明的人所伤,这件事不假。


    而且听说,伤他的那个,还是冬歉以前的恋人。


    听说冬歉也将那个人给伤的不轻。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冬歉一定对他的那个旧情人已经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了。


    但是艾森知道,事情并不是这样。


    他有个一直守着的秘密。


    上次也是在这里不小心窥见冬歉洗澡的时候,他观察到了冬歉的举动。


    他是很在意自己胸口的那抹骄阳的。


    在知道这些的前提下,艾森觉得冬歉之所以会和黎明那位交锋在一起的动机。


    看起来是伤害,其实背地里说不定在保护他。


    跟冬歉相处这么久,或许艾森是第一个能够看懂他的人。


    艾森悄悄来到冬歉的身边。


    这次,冬歉并没有排斥他。


    或许是因为现在他的身体已经没入水里,再加上他们两个大男人,确实没有什么好介意的。


    而且此刻的艾森,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恶意。


    “眼睛,会疼吗?”,艾森关心的问。


    “一点点小伤而已,我还没有那么娇气。”


    那就是疼的。


    艾森想要轻轻触碰,可是在触到冬歉之前,还是缓缓缩回了手。


    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有些不敢触碰他了呢?


    想要知道阿塔尔究竟是不是自己的父亲,就需要得到阿塔尔的血液。


    但是根据自己这些天在这里的观察,艾森非常清楚的明白,想得到阿塔尔的血液可以说是困难至极。


    想要他的血,只能通过两种办法。


    一种是切切实实的伤到他。


    另一种,就是可以用冬歉的方式索取到他的血液,


    阿塔尔实力超凡,想要伤到他何其困难。


    仔细想来,这个世界上能得到阿塔尔血液的人,居然只有冬歉。


    可是他并不想利用他。


    如此一来,只能再想一些别的法子。


    冬歉虽然看不见,但是隐隐约约还是能感觉到艾森看着自己的目光,有些不自在的问道:“你在做什么?”


    “没没什么。”


    “既然没什么,就先回避一下,我泡泉水的时候喜欢一个人待着。”


    既然冬歉已经这么说了,艾森也只能留恋地看他最后一眼,轻手轻脚的离开了


    泡完泉水之后,冬歉像以往一样来到了阿塔尔的房间。


    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是这条路冬歉毕竟已经走过无数次了,凭借自身的感觉和引导,就算看不见也能准确无误的找到阿塔尔。


    这次,阿塔尔在门口等他。


    冬歉起初还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但接下来,他还没有来得及敲门,就已经率先被一只冰冷的手牵着,一步一步带入了房间,到了门槛处,还提醒他注意抬脚。


    仔细想来,小说里,每次原主生病或是受伤的时候,阿塔尔对他的态度就会有所软化。


    具体体现在事无巨细的温柔。


    只是这种温柔放在他这种冷血残忍的吸血鬼身上,感觉还挺毛骨悚然的。


    因为你永远也不会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收回宠爱,将你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走到椅子处坐下,阿塔尔附在他耳边问他:“对于凯英逃跑,你有什么想法吗?”


    冬歉用公事公办的语气道:“都是我办事不力。”


    他知道,因为自己的眼睛受到了伤所以阿塔尔当时没有责怪自己,但是这会想起来了,肯定是要兴师问罪的。


    他这件事确实办的不漂亮。


    冬歉都是无所谓,反正人都已经跑了,这个时候,就算他再找自己兴师问罪,那么也没有关系了。


    反正他最擅长的事情,就是毫无感情的认错道歉,并且内心不会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阿塔尔的嗓音依然低沉温柔:“你真的不想让他逃走吗?”


    “他毕竟是你的旧情人,你对他,真的就没有留有一丝情面?”


    冬歉非常清楚,阿塔尔这是在试探他。


    他这个亲王一向警惕心重,恐怕到此为止,从来就没有对自己放下过戒心。


    冬歉从容道:“他一心想要捉我回黎明,既然他不打算给我活路,那我自然也不想给他留活路。”


    这也算是给自己的行为找了一个合适的动机。


    阿塔尔轻笑道:“你放心,你的目的会实现的。”


    冬歉愣住了。


    冬歉问系统:【他他是什么意思?】


    系统迟疑道:【我,我也不知道啊。】


    冬歉睁着茫然的眼睛看着他,阿塔尔将冬歉鬓角的头发撩至耳后,病态的笑容中带着一丝宠溺:“宴会上,我在他的酒杯里动了点手脚。”


    冬歉傻了:“主人发现他了?”


    他想过阿塔尔会发现他,但是没想到她会这么早就发现他,甚至还来得及在他的酒杯里动手脚。


    小说里有这样的情节吗?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冬歉感觉自己的心里拔凉拔凉的。


    阿塔尔轻笑道:“我在凯英的酒里下了毒,只有我的血能救他。”


    冬歉哑声:“那个毒,会把他怎么样?”


    阿塔尔的眼中浮现一抹残忍的笑容:“十日之内必死。”


    冬歉的心顿时变得拔凉拔凉的,


    想不到这次的剧情居然埋下了这么大的隐患!


    只是表面上,他还必须强撑着笑着,“主人英明。”


    阿塔尔轻笑一声,没有察觉到冬歉的手心变得冰冷。


    他伸手揽住冬歉的后腰,将冬歉缓缓放在了床上。


    阿塔尔双手撑在冬歉两侧,俯身看他,眯了眯眼睛,饶有兴致道:“比起这个,我听说眼睛看不见的时候,身体的其它地方会更加敏感。”


    “想不想试一试,更有趣的游戏?”


    第79章 贪生怕死的美人血仆


    阿塔尔语气暧昧,让冬歉一时之间有些茫然。


    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冬歉也不是懵懂青涩的小孩子了,稍微反应一会,就明白阿塔尔暗指的是什么了。


    不过说好的在这个世界观下吸血鬼嫌血猎脏,血猎也嫌吸血鬼脏呢。


    要知道,在这个世界的设定里,虽然外界关于冬歉跟阿塔尔的艳闻已经满天飞了,但是阿塔尔从来没有真正动过他。


    传闻中自己从阿塔尔的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扶着墙连路都走不稳,只是因为他在里面跪的太久了,并不是有别的什么不可描述的原因。


    阿塔尔也从来不阻止这些艳闻的流传,甚至可以说是放任。


    冬歉倒是明白他的意思。


    他这些是故意做给黎明看的。


    只有这样,黎明才会真正的以为自己已经堕落,已经叛变。


    甚至,把自己视为黎明的耻辱。


    如此一来,就可以毫不费力地斩断自己的归处,让他好好地待在这里,一生叛变黎明。


    明明是吸血鬼,却这样擅长把控人心。


    他想做的事情,确实做到了。


    恐怕现在,自己在黎明那里也是一身骂名。


    原主其实因为这个哭过。


    他的眼泪被阿塔尔发现,以为自己接下来一定会遭殃,忐忑的要命。


    可是阿塔尔居然没有动他,只是面沉入水的用手指拭去他的眼泪。


    他当时对原主说,“你以为以人类的寿命来看,最多能活多久?”


    “一百年?”


    “对,一百年,一百年后将不会有活人记得你做了些什么,所有有关的记载也会被我一手抹除。”


    “你还是干干净净的,所以不要哭。”


    阿塔尔的并没有安慰到他多少。


    毕竟他本人也活不到两年后。


    从小说里对原主和阿塔尔有限的描写中,这是冬歉能找到的他比较温柔的一面。


    但也仅仅只是这一面。


    阿塔尔除了会让冬歉陪侍之外,几乎没有做过什么更加亲密的事情。


    明明已经活了千年,但是在情.事这方面却是冷淡到可怕。


    又或者说,他对这世界上的所有事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


    冬歉知道,阿塔尔从来不碰他,是因为他打心眼里是嫌弃他曾经是血猎的身份的。


    这是一条歧视链,刻在本能里的歧视链。


    他们互相觉得,彼此的血是脏的,彼此的灵魂是污浊的。


    几乎很少看到吸血鬼与血猎在一起的记载。


    可是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莫非在他不知不觉的时候,阿塔尔还真的对他产生了什么不可告人的兴趣?


    虽然阿塔尔对他还有兴趣是好事,但是这个兴趣如果超标了,变得想要更亲密,更深入了的话那就不太好了。


    冬歉心里有了一个不太好的预测。


    阿塔尔现在不会是想将那些艳闻做实吧。


    冬歉完全没有做好这个心理准备。


    冬歉的心脏快速跳动起来,全身的神经都升起了戒备:【系统,快,给我找一个拒绝的理由。】


    系统的脑子都快运算秃噜了:【宿主别慌我正在找,我正在找,根据大数据,你现在这个情况可以说的借口包括但不限于我今天不舒服,今天是危险期,今天有点累了,没有哪方面的心情等等】


    冬歉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今天是危险期是什么?不要把言情那边的借口找过来啊。】


    病急乱投医的系统立正挨打:【对不起,一不小心有点忙中出错。】


    冬歉终于意识到这个时候想要依靠系统是多么的不靠谱。


    他后背已经渗了一身冷汗,冬歉看着阿塔尔缓缓朝自己靠近,一时之间不知道如果是好。


    他嗫嚅道:“主人您想要做什么?”


    阿塔尔弯了弯眼眸:“我听说,你们有东方血统的人在这方面挺含蓄的,就算嘴上说的再花,也只会纸上谈兵。”


    冬歉紧张道:“您是指什么?”


    阿塔尔的指腹轻轻蹭过他的嘴唇,简短的命令道:“自己想。”


    冬歉愈发绝望:“我不懂您的意思。”


    “平时看起来什么都懂,这会看起来倒是挺单纯的。”,阿塔尔注视着冬歉,眼底藏着一丝兴致盎然。


    “你平常那副很熟练的样子,其实是装出来的吗?”


    “你在担心什么,嗯?”


    眼看着阿塔尔想要进一步靠近的时候,冬歉在反应过来之前,已经下意识伸手将他推开。


    阿塔尔的目光稍微凝滞了一瞬。


    “我”,冬歉现在心里慌的不行,明明拒绝的动作已经做出来了,但是拒绝的理由却还没有想好!


    阿塔尔沉默一会,注视着他,微微眯了眯眼:“你在害怕?”


    嗯?他害怕了吗?


    冬歉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的身体正因为紧绷而轻轻发抖。


    虽然冬歉什么都没有说,但是意思却已经很明显了。


    他在怕他。


    也怕他接下来要做的事。


    纵然他平时表现的再怎么服从,再怎么乖顺,可是当到了关键时刻,还是会展现出他本来的样子。


    原来试探他的心这么简单。


    不需要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不需要让他初拥一个人类。


    不需要让他亲手跟凯英作对。


    只是需要,将他按倒在床上。


    就这么简单。


    阿塔尔背过身去:“你走吧。”


    冬歉愣了愣:“啊?”


    阿塔尔回眸看他:“再不走,你害怕的事情就会真的发生在你的身上。”


    听到这句话,冬歉立刻起身,差点连滚带爬地跑了。


    但是从阿塔尔身边经过的时候,他又感觉到一阵不甘心。


    自己就这么走了,凯英该怎么办。


    凯英的命可不完全是他自己的。


    那可是一尸两命啊!


    这跟自己的积分可是息息相关


    无论如何,自己必须得到阿塔尔的血。


    可是究竟要怎么样得到阿塔尔的血却又不被他察觉的到,这确实是一个困扰他的难点。


    那一刻,冬歉看着阿塔尔的目光微冷,稍稍动了点杀心。


    不过,很快他的理智就掌控了自己的情绪。


    算了,太危险了,容易被反杀。


    更何况阿塔尔也是小说中重要的人物,他要是死了,对于剧情也会有很大的影响。


    现在能做的事情,就是暂时先从这里出去,日后再想解决的办法。


    冬歉缓缓捏紧了拳头,面无表情地走开了。


    他没有注意到,自己离开之后,阿塔尔稍显落寞的背影。


    月光落在他银色的发丝,风轻轻吹拂着他的衣角,他垂着眸轻笑一声,眼底却毫无笑意


    古堡的夜晚总是很漫长。


    月色下,阿塔尔与萨西斯对桌而坐。


    萨西斯是Alan氏族的亲王,他们两个吸血鬼认识的时间已经相当久了。


    同样都是纯种血族,同样都已经活过了漫长的岁月。


    久到已经记不清,最初的样子。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的身上流着相似的血。


    萨西斯晃了晃手中的酒杯,饶有兴致道:“黎明这些天屡次在你这里遭受重创,说起来,你身边的那个小血仆是什么反应?”


    阿塔尔看向窗外的夜色,眼中没什么情绪地淡笑一声:“他很听话,没有什么反应。”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萨西斯缓缓放下酒杯,认真道:“你要想清楚,血猎假意服从血族,但实际上只是做戏,为了反咬主人一口而蛰伏多年,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阿塔尔的目光从窗外的景色收了回来,垂着眸,轻声道:“那如果我说,我爱上他了呢?”


    萨西斯顿住了,眸光颤动,仿佛是第一次看见他。


    他和阿塔尔一样,也是差不多活了千年的血族亲王,


    他好歹也跟阿塔尔相处过这么久,千年来,倒是从来没有听说过,他对什么人动了心思。


    在血族中,他最强,没有什么能瞧得上的吸血鬼,至于人族阿塔尔只是把他们当成食物。


    现在,他居然告诉自己,他爱上了曾经是血猎的冬歉。


    虽然早有传言说阿塔尔把宠爱的血仆视□□人,但是他一直只是当笑话听听,从未当真过。


    没想到,现在居然得到了阿塔尔的亲口承认。


    萨西斯也见识过冬歉的魅力,其实多少也能理解一部分阿塔尔的心思。


    只是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阿塔尔对那个血仆的心思,居然不知何时起已经不再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玩物。


    萨西斯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道:“你不是开玩笑吧。”


    阿塔尔挑眉看向他:“你看我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吗?”


    萨西斯张了张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劝他。


    那位的魅力,他确实领教过的。


    如果能放在身边,那确实是一个绝妙的玩具。


    但是他没有想到,他在阿塔尔的心里已经不仅仅是一个有趣的玩具这么简单。


    他是说爱?


    阿塔尔明白爱的含义吗?


    萨西斯问:“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阿塔尔垂着眼眸,目光中有一瞬的茫然。


    他很少露出这样的表情。


    这样困惑的表情。


    一直以来,他都是一个果断的决策者,他带领着血族走到了如今的辉煌,他从来不会犹豫。


    但是他并不懂得怎么爱人。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平生第一次动了心。


    萨西斯不知道这段感情的结局会是什么。


    唯一庆幸的是,那个小血仆离不开阿塔尔的血,离不开阿塔尔的身边。


    这就意味着至少,无论他们之间有没有感情,都必须纠缠在一起,直到死。


    那可是比人类的婚姻更保险的关系。


    说起婚姻


    萨西斯似乎想到了什么,随即又扶了扶额头,迫使自己忘记这件事。


    曾经他也爱上了一个人类。


    只是她接近他的目的,原来不是出于爱,而是出于恨。


    从此以后,对于感情,他草木皆兵。


    从理智上来说,他想劝阿塔尔忘记这段感情。


    可是他知道,阿塔尔又怎么会是他可以轻易劝住的人


    从阿塔尔那里逃出来之后,冬歉六神无主地回到房间的时候,浑身疲惫。


    虽然今天晚上什么也没有发生,但是他还是控制不住地感觉到心慌意乱。


    想到阿塔尔给凯英下的毒,冬歉的胸膛里就格外烦躁。


    但是他又不能表现出来。


    他不可以在阿塔尔的面前,因为凯英的事情有一丝一毫的情绪起伏。


    凯英


    冬歉抬起眼睛看向放在桌子上的那本日历。


    无论怎么样,每天必做的事情不能断。


    艾森现在还不在这里。


    冬歉照常用刀子隔开了自己的手腕,用血在地上画了个阵法图,将血液滴在阵法上面,将那金色的纹路染红。


    就在这个关键时刻,门口传来了动静。


    冬歉立刻吓得停止了动作,地上的金色纹路也跟着消失。


    门被推开的那一刻,冬歉手中的刀子掉落在了地上,发出了金属的碰撞声。


    “谁?”,冬歉的语气里稍稍带了点锋利,眼中满是防备。


    “是我。”,艾森看见屋里的景象,眼眸睁了睁。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看见冬歉这样割开自己的手腕了。


    为什么要这样伤害自己?


    “你”


    艾森刚想说什么,冬歉冷冷地盯着他:“忘记你所看到的一切。”


    冬歉靠近他,用手抬起了他的下巴,阴测测道:“假如你胆敢说出去一个字,我会让你死的很惨。”


    说这句狠话的时候,还有血液从冬歉的手腕上流下。


    窗外阴风阵阵,冬歉感觉自己此刻变成了一个恐怖片里的恶鬼,正在欺压弱小无助的主角。


    血液低落在艾森的脸上。


    艾森的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惧,只是看着冬歉受伤的手腕,眸中闪过一阵心疼。


    他问:“疼吗?”


    不知为何,这个世界的人,总是会一句话将气氛带偏。


    现在,明明是我在恐吓你啊。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问题。”,冬歉语气不悦,试图将眼下的气氛拉入正常的轨迹。


    他冷冷道:“不要试图转移话题,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


    艾森答应着:“放心,我谁也不会说的。”


    “最好是这样。”


    冬歉漫不经心地松开了他,压下眼中的烦躁。


    就在这时,艾森捉住了他的手腕。


    冬歉挑了挑眉:“做什么?”


    下一秒,艾森微垂着双眼,目光晦暗地舔了舔冬歉受伤的地方,酥酥麻麻的触感在冬歉的神经中蔓延。


    看病态的目光,仿佛冬歉的每一滴血液对他而言都是无价之宝。


    “停下。”,冬歉命令着。


    艾森恍若未闻。


    冬歉匆忙将手抽开,红着眼尾看他,眼中满是警告。


    “不听话的东西,今天晚上滚出去睡。”,冬歉这么命令着。


    明明被冬歉用这样侮辱性的字眼骂了,艾森眼中却没有一丝怨恨。


    他听话地走了出去,离开前,还对冬歉温柔地道了一声晚安。


    房间里再一次陷入空虚的静谧当中。


    冬歉缓缓叹了口气。


    手腕上的伤口此刻已经快要恢复了。


    吸血鬼的自愈能力确实很强。


    不过,倘若被血猎们的东西伤到了,就没有那么好恢复了,那些武器上,弄了点可以让吸血鬼无法自然修复的东西。


    冬歉下意识伸手抚了抚被凯英伤到的脖颈。


    想到凯英,冬歉的心中就十分沉重。


    当天晚上,他就跟系统撑着下巴,愁眉苦脸地开始思考。


    怎样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从阿塔尔那里得到血呢。


    系统:【这个情况下,或许只有当阿塔尔的意识不太清醒的时候才能做到了。】


    冬歉:【啥是不太清醒的时候?】


    系统:【比如,咳的时候。】


    冬歉:【】


    冬歉:【???】


    虽然系统什么都没有明说,但是冬歉却觉得自己好像一不小心秒懂了什么。


    【不行。】,冬歉斩钉截铁。


    【我也觉着不合适要不你再苦思冥想一下看看有没有更好的办法。】


    【喝醉的时候?】


    【设定里,他千杯不醉。】


    【中毒的时候。】


    【设定里,他百毒不侵。】


    冬歉:【】


    那还能有什么办法!


    他想不出来!


    阿塔尔是谁,战斗能力上几乎是无懈可击的存在,他完全想象不到有什么情况下可以让他无所察觉的带走他的血。


    仔细想来,系统给出的方案居然是唯一的最优解。


    冬歉陷入了沉思。


    为了拯救自己的旧情人而向敌人献身。


    这听起来实在是太过狗血。


    但从自身的这个人设考虑的话,这确实可能是原主能做出来的事情。


    毕竟,原主连命都可以给他,又怎么可能在乎自己的身体。


    这么想着,冬歉心里做了一个决定。


    系统看着冬歉视死如归的表情,自己也变得格外悲壮起来。


    一人一系统就这么悲壮的凝视着窗外


    那天晚上黎明引起的骚动之后,虽然凯英得以全身而退,但是还是捉到了几条无足轻重的小鱼。


    在古堡下最阴森的地牢里,出现了Sevetia亲王的身影。


    埃诺是黎明里一个普普通通的血猎,从始至终籍籍无名,就连撤退的时候没有跟上队伍都没有被发现,被血族的人给生擒了。


    阴冷的地牢里冰寒刺骨,埃诺冷得牙齿咯咯作响,手腕上的铁链阵阵晃动着,控制不住地想着接下来等着自己的会是什么。


    就在这时,一道影子覆在了他的身上。


    埃诺无助地睁开眼睛。


    当他看见Sevetia的亲王阿塔尔站在自己的面前时,一瞬间,两股战战,心脏几乎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阿塔尔阴冷的看着他,戏谑道:“想活么?”


    “想。”


    求生的本能促使着他说出这样的话。


    虽然常听别人说,冬歉为了苟且偷生,叛变了人族,但原来这种事轮到自己之后,他还是控制不住的想要活命。


    阿塔尔漆黑的眼眸注视着他:“既然你想活,接下来,你就要对我绝对服从。”


    “好好,我会的,我一定会的。”,埃诺此时此刻就像一只摇尾乞怜的狗。


    他知道,阿塔尔会让他做的事,一定都相当血腥残忍。


    但是他没有办法。


    他必须先答应他,才能有一线生机。


    阿塔尔缓缓开口道:“那么,接下来我问你的事情,你要老实回答。”


    埃诺的喉咙滚了滚,蔓延紧张。


    然后,他听到眼前那个令人畏惧的血族亲王一字一句道:“把在黎明的时候,你所知道的有关冬歉的事情,一字不落的告诉我。”


    埃诺“啊?”了一声,还没有从想象与现实的巨大落差中回过神来。


    不是问黎明的情报。


    也不是让他当奸细。


    而是向他打听冬歉的生活琐事。


    虽然他很想问一声为什么,但是他知道,面对眼前这位,最好不要问出这样的问题。


    于是,他颤抖着嗓音将自己对冬歉的了解全部说了出来。


    这个过程很长,偶尔听到冬歉闹出的一些趣事时,眼尾还会不自觉地浮起一丝笑意。


    可是在这种阴冷的环境下,他就算是笑也显得很鬼魅,很病态。


    埃诺的神经更紧绷了。


    他瑟瑟发抖,实在是有些摸不清现在的情况了


    冬歉最近有些苦大仇深。


    既然已经打定主意要趁阿塔尔意识不清的时候偷走他的血,那么之前推开阿塔尔的那件事简直就是痛失良机。


    或许就是因为上次的事情,这两天,阿塔尔都没有叫自己过去陪侍。


    冬歉等了几天都没有得到一个合适的机会。


    只有当机会错过的时候,才会知道机会曾经来过


    有时候,冬歉看见了阿塔尔,会忽然想起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然后身体的本能会促使自己避开他。


    但这样不对。


    倘若阿塔尔真的对他失去兴趣,他不知道还在这个古堡里活多久。


    冬歉清楚,像阿塔尔这样的上位者可以轻而易举地主宰着别人的生命,自己的拒绝对他而言,甚至可以说的上是任性妄为。


    忤逆阿塔尔,那可是他在这里的生存大忌。


    只是现在,他跟阿塔尔见不着面,连修正自己这个错误的机会都没有。


    因为冬歉这几天都没有去阿塔尔的身边陪侍,又有一些关于他的新的风言风语传来了。


    而且甚至隐隐有盖过他曾经那些艳闻的趋势。


    总的来说,大部分的传言说他终于失去了阿塔尔的宠爱。


    大家最喜欢看到的就是曾经饱受宠爱的人重新跌落进尘埃里的模样。


    阿塔尔原本就是一个活了千年的吸血鬼,这么多年来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又怎么可能一直宠爱一个血猎出身的血仆呢。


    一时之间,风言风语四起。


    冬歉自己本人倒是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


    毕竟阿塔尔给他封下的爵位没有撤下,那么现在,冬歉依然是泠然不可侵.犯的。


    不过,他也故意配合着这些传言装出一副黯然神伤的模样,弄得血族们都以为他是真的失宠了,而且因为自己失去宠爱这件事格外痛苦。


    早有吸血鬼盼着他被拉下来了。


    因为只有他被亲王抛弃,他们才有接近他,尝到他的机会。


    这样的日子足足持续了五天。


    冬歉发现阿塔尔还真是傲娇的性子,自从自己上次拒绝他之后,他就真的不来找自己了。


    虽然这样的日子冬歉乐的清闲,但是如果不能早一日见到阿塔尔,凯英的性命就会危险一分。


    这下,就是看两个人,谁能先沉住气。


    而冬歉显然没有时间跟阿塔尔比这个赛。


    这么想着,冬歉心里隐隐约约有了一个想法。


    某一日,阿塔尔路过冬歉的住处时,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


    这些天,他不主动找冬歉,冬歉竟也真的不主动来找自己。


    还真是让人格外有些生气。


    他到底在忙些什么?


    摇晃的树影在地面斑驳,波光粼粼的泉池里空无一人。


    月光下,冬歉一个人坐在花园里喝闷酒。


    他似乎是刚刚才从池水里出来,发梢上还滴着水,水珠顺着脖颈落向白润的锁骨,又滑入了衣服中,惹人遐想。


    阿塔尔远远地看见了他。


    冬歉显然是喝醉了,睁着一双迷蒙的眼睛看着来人,唇角缓缓扬起一丝笑意。


    目光很快变得浑浊,他似乎是喝了太多酒了,此时此刻,意识已经变得有些不太清醒。


    他的身形晃了一下,就在冬歉快要倒下的时候,阿塔尔立刻用手撑住了他的脸。


    冰冷的掌心似乎稍稍唤回了冬歉的意识。


    他愣了愣,掀起眸子看了眼前的人一眼。


    醉酒后的冬歉看起来跟往常并不一样,挺乖的,好像一瞬间就卸下了所有的防备,露出了他最原本的样子,让人的心脏轻轻触动。


    这个时候,将他带回去,无论做什么事情,他应该都不懂得反抗的吧。


    那天在地牢里,埃诺说了很多曾经他不知道的事。


    冬歉在黎明的时候是很爱笑的,而且意外的青涩,稍微过火一点的内容都听不进去。


    喝酒不容易醉,但醉了会很可爱,呆坐在原地,别人问一句答一句,弯着眼眸对所有人笑着。


    有次练剑的时候不小心在众目睽睽下摔倒了,这件事让他尴尬了很久很久,躲在房间里面着墙壁,迟迟不敢出来见人。


    可是进入战斗状态之后,就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剑刃格外锋利,仿佛瞬间变了一个人一样。


    接受自己的初拥后,冬歉似乎变了很多很多。


    洁白的蝴蝶飞入肮脏晦暗的地方,一段时间后,灰蝴蝶的数量会大量增加。


    冬歉亲手将自己打磨成了适合在血族生存的模样。


    所以,他讨厌自己,也是应该的。


    想到这里,阿塔尔抚着冬歉的手缓缓抽回,转身离开。


    那一刻,冬歉的眼睫轻轻颤抖,伸手拉住了他的手。


    “嗯?”


    冬歉的耳根红了,明明拉住了他,却垂下眼眸,什么也没有说,像一个嘴皮子笨的无赖一般。


    阿塔尔看着冬歉的这副模样,知道他有话想对自己说,但是却又故意不点破,俯身看他:“你想做什么?”


    冬歉的肩膀颤了一瞬,脸上带着绯色,不知道是醉了,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阿塔尔将冬歉的头发撩至耳后,温声道:“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你的意思。”


    冬歉闻言,抿了抿唇。


    不是他不说,只是这种事情,真的很难以启齿。


    “你不说,那我就走了。”


    闻言,冬歉的眼眸缓缓睁大。


    阿塔尔果真如他说的那般,抽回自己的手,转身离开。


    夜风拂过,他的银色长发和赤红的眼眸都带着几分刻意的疏离。


    他的衣角被风拂起,好像下一秒就会从自己的眼前消失一样。


    那一刻,冬歉忽然从他的身后抱住了他。


    他颤声说着:“主人,今晚,请让我陪着您。”


    那一刻,背对着冬歉的阿塔尔眼眸缓缓睁大。


    他难以置信地转过身来,眸光颤动,捧起冬歉的脸迫使他跟自己对视。


    冬歉抬起眼眸,注视着阿塔尔的眼睛。


    不知为何,此时此刻,他居然从阿塔尔深邃的眼眸中品读到了一抹病态的爱意。


    “认真的?”


    “认真的。”


    下一秒,冬歉就被阿塔尔揽着腰,打横抱了起来。


    冬歉下意识环住了阿塔尔的脖子,仰头吻住他的下唇,像是得了主人奖励的宠物,满眼温柔缱绻。


    阿塔尔眉眼温和,抱他缓缓走回了房间。


    他不知道,在他没有看到的地方,冬歉方才还迷蒙的眼睛中露出一抹满含算计的精光。


    第80章 贪生怕死的美人血仆


    圆月下,冬歉被阿塔尔抱着走进了房间。


    虽然刚刚在阿塔尔的面前表现的那样主动,但实际上他远远没有自己表现的那样从容。


    冬歉缩在阿塔尔的怀里,内心格外忐忑。


    他不敢想象接下来会发生的一切,也不敢想象,今天晚上他会跟阿塔尔做到什么样的地步。


    但是为了剧情,冬歉只能强行忍下心中的那种不安,老实地待在阿塔尔的怀里,试着让紧绷的身体松弛下来。


    阿塔尔轻轻将冬歉放在床上,随即悄无声息地坐在他的身边。


    他什么也没有做,仅仅就只是看着。


    就像刚刚,冬歉只是说今天晚上请允许自己陪着他,但是也没有说清楚究竟是想陪着他做什么。


    可是可是


    大人的世界,这些事情需要讲的这么明白吗?


    上次还如此主动的阿塔尔,怎么这次这么保守了?


    他不动,冬歉只能这么跟他僵持着。


    可是如此一来,他今晚的酒就白喝了。


    他精心设计的计划,也就白做了。


    事已至此,冬歉能做的只有继续引诱他,让他把持不住。


    阿塔尔想给冬歉端点水来,可冬歉下意识以为他要离开,心一横,赶在他离开之前坐起身来,含吻住了阿塔尔的耳朵。


    属于冬歉的温度包裹着阿塔尔的耳垂,让他心中一颤。


    冬歉的身上带着酒的清香,像是无声的蛊惑,让人忍不住想要跟着沉沦。


    “冬歉,不要用牙齿。”,阿塔尔这么吩咐着。


    他似乎完全不受蛊惑,甚至还能悠闲地指出冬歉的技巧性错误。


    这实在是很挫败。


    一个引诱别人的猎人,却被猎物教导着要怎么诱惑自己。


    冬歉这会不咬了,睁着一双漂亮的眸子,有些无辜的看着他。


    他似是觉得有点热,手放在自己的领口,笨拙地想要解开自己领口的扣子。


    阿塔尔却攥住他的手腕,目光微黯:“冬歉,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他的一只手抚在冬歉的面庞上,微微眯了眯眼:“还是说,你想引诱我?”


    冬歉没有回答,目光慵懒地看着他,随即阖上眼帘,像撒娇的猫一般,轻轻蹭着他的手心。


    浑身像是过电一般,酥酥痒痒的感觉从手心传至全身。


    那一瞬间,阿塔尔咬了咬牙,再也忍不住,将冬歉按倒在床上


    月色沉寂下去,连风声都渐渐弱了下来。


    冬歉在阿塔尔的身边缓缓睁开眼睛。


    不得不说,阿塔尔的身体真的很冷。


    浑身的骨头像是散架一般。


    天知道他用了多大的毅力才能强撑着自己在这么激烈的情.事之后还能清醒过来。


    可是接下来他要做的事情,才是重点。


    在阿塔尔旁边缓缓坐起身来的时候,冬歉的心脏控制不住地狂跳起来。


    他真怕阿塔尔被自己的心跳声给吵醒了。


    他缓缓靠近阿塔尔的身边。


    之前接吻的时候,他故意喝了点渗了点药的红酒。


    这会,阿塔尔应当已经睡熟了。


    冬歉轻轻咬破他的脖颈,让血液流进自己早就准备好的存储血液的血包中。


    整个过程,他都做的惊心动魄。


    好在,酒里的药见效了,阿塔尔并没有醒过来。


    等到了明天,他想办法找人将血包送给黎明,凯英应该就会没事了。


    吸血鬼的伤口复原的很快,才过了没多久,冬歉留下的咬痕就消失不见了。


    冬歉轻轻松了口气,正要重新躺回床上,就在这个时候,阿塔尔缓缓睁开了眼睛,漆黑的眸子在黯淡的夜色中令人生畏。


    冬歉吓得将血包藏了起来。


    阿塔尔看向他,缓缓道:“怎么一直盯着我,在想些什么?”


    “还有力气,嗯?”,阿塔尔微微眯了眯眼,伸手抚弄着冬歉的脸庞,戏谑道:“那不如,让我把你弄得更疲惫一点?”


    冬歉浑身僵硬。


    被发现了吗?


    他将血包丢在了隐蔽的地方,额头渗出了冷汗。


    不过,阿凯尔似乎对他所做的事情一无察觉,甚至连提都没有提到。


    不过接下来,一切都由不得他。


    阿塔尔确实说到做到,接下来,将冬歉折腾的再也没有力气动点别的什么歪心思


    当冬歉累的陷入沉眠后,阿塔尔将冬歉濡湿的额发撩至耳后。


    接着,他唇角的笑意缓缓收敛,将被冬歉藏起来的血包拿了出来。


    黯淡的光线在他的脸上勾勒出淡淡的阴影,将他的目光衬托的深邃而复杂。


    最后,他取出了另一样东西,同冬歉藏起来的这个血包调换了。


    那天晚上,阿塔尔从萨西斯那里借来了一包血液。


    他知道自家的小血仆存着什么样的心思,却还是愿意维持着表面的和平。


    不过他倒是没有想到,心怀鬼胎的小血仆真的会为了带走他的血而故意引诱自己。


    没关系,他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现。


    等到凯英死了,想必他就不会再执着于他了吧。


    不过这次,他的血仆确实是很不听话。


    阿塔尔的目光隐隐约约透着股危险的意味。


    没关系。


    反正以后,他会在床上好好惩罚回来


    第二天,冬歉是真的双腿打颤地从阿塔尔的房间出来了。


    这次,曾经的那些艳闻可真的是做实了。


    他的身上有阿塔尔留下的吻痕。


    看来那些艳闻这次会更加离谱了。


    不过好在,也并非全无收获。


    冬歉将藏在衣服里的血包拿了出来,心中稍稍松了口气。


    第二日刚好就是冬歉的外出时间。


    分明人来人往的环境,冬歉的心思却压根没有放在游玩上。


    艾森发现了冬歉魂不守舍的样子,心中隐隐约约有些担心。


    冬歉将自己赤红色的眼眸以掩藏成了冰蓝色的眼眸,目光看起来相当温柔。


    “艾森。”


    艾森听见冬歉在叫他,应答道:“怎么了,主人?”


    “去西街,照着我给你写的纸条把我想要的东西买回来。”


    虽然不知道为何,但是艾森下意识地觉得冬歉应该是想支开自己。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是艾森表面上还是规矩的照做了。


    当艾森的身影渐渐从自己的眼前消失的时候,冬歉的目光变得严肃起来。


    能不能找到一个值得信任的人,将东西带到凯英那里呢?


    正在思索着该怎么样避开阿塔尔的耳目将阿塔尔的血交给黎明的时候,他看到一个背着剑的少年意气风发的往这里走来。


    看他那雄赳赳,气昂昂的气势,冬歉一眼识出他应当不是普通人类。


    冬歉正望着他,忽然,有一个体型壮硕的男人扯住了冬歉的手腕。


    伞下,冬歉抬起了眼眸,苍白的面庞上,露出的一双眼睛格外惊艳。


    男人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美人,一瞬间起了歹心。


    “有没有人说过,你很漂亮。”,男人的眼中满是欲望,一眼就能识出此刻他的心中酝酿着怎样肮脏的想法。


    “和你有关系?”,冬歉抽回了自己的手,却又被男人强行禁锢住了肩膀,笑眯眯道:“想不想跟我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我可以让你品尝一下,什么是世间极乐。”


    那一刻,冬歉的眼中闪过一抹危险的光芒。


    就在他的手伸在衣袍下缓缓拔剑的时候,一只手将他护在了身后。


    “我知道他长得好看,但是你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什么德行,是谁给你的勇气骚扰别人的。”


    看着眼前这个仗义执言的少年,冬歉的眸光闪烁了一下。


    男人愤怒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呸,我管你是谁,你很有名吗,谁都得认识你。”


    冬歉:“”


    不得不说,有个嘴替在身边,确实很爽。


    冬歉对少年道:“他是这处城邦邦主手下的护卫,手握兵力,你要小心。”


    少年意外地看着他:“你知道的好多啊。”


    冬歉笑了笑:【谢邀,我也是刚刚问了系统才知道的。】


    系统:【你这个现学现卖的家伙。】


    下一秒,像是为了应证冬歉所说的话一样,在男人一声呼唤下,确实有不少人从四面八方出现,将冬歉和少年围的水泄不通。


    冬歉看起来脸上没有任何紧张的神情,只是缓缓笑道:“看来你因为我惹上麻烦了。”


    “就这么点人,算不上麻烦。”


    少年果然意气风发,此时此刻,眼中没有丝毫的惧意。


    他打起人来果然勇猛,挥剑的动作利落果断,将眼前的人打的连连败退,却对于自己的后背疏于防范,差点中招。


    冬歉用剑替他挡了下来。


    两个人配合无间,默契十足。


    冬歉的设定就是进攻优秀,但辅助满分,可以迅速掌握同伴的战斗模式,并做出最好的配合。


    少年发现,冬歉看起来像一个漂亮的花瓶,可是打起人来却格外狠辣,但是又不会伤到要害,顶多将人打在地上爬不起来。


    这么厉害却不下杀手,内心应当也是一个善良的人。


    最后,冬歉将脚重重踩在男人的胸膛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危险道:“滚。”


    男人喉咙几乎充血,此时此刻还想挣扎,却发下自己被冬歉踩在脚下,根本站不起身来。


    他见识到他的厉害,心里非常明白,这是他无论如何也招惹不起的人。


    当冬歉放开他后,男人立刻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骚乱结束之后,少年看着冬歉,目光中流露出几分欣赏的意味:“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见冬歉迟迟没有开口,少年也不介意,兴奋道:“你这么厉害,一定是血猎的人吧。”


    冬歉沉默一会,垂下眼眸,看起来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少年笑嘿嘿道:“不是也没有关系,我接下来正打算去黎明。”


    闻言,冬歉的眼睫颤了颤:“你是黎明的人?”


    少年不好意思地揉了揉脑袋:“不,我是想要加入黎明但是还没有成功。”


    冬歉看着他缓缓笑道:“你一定会成功的。”


    冬歉笑起来的时候脸上很温柔,让人不知不觉地就会陷进去。


    少年感觉自己的脸上涌起一阵热意。


    就在他心神荡漾的时候,冬歉语气认真道:“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嗯,当然可以。”


    少年面露笑容:“什么忙我都帮。”


    冬歉笑了笑,将手中一直藏着的东西拿给他:“等你到黎明的时候,记得把这个东西交给他们,如果他们问你这是什么,你就说能救命。”


    少年愣了愣:“好。”


    看清那东西是什么后,少年又问:“这个是什么人的血?”


    冬歉含糊道:“你就当这是救命血吧。”


    少年便也没有再多问。


    反正眼前这个人这么漂亮,看起来就不像是有坏心眼的人,于是信誓旦旦道:“放心,你的忙,我一定帮。”


    冬歉微笑着感激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谢谢你了。”


    艾森原本正按照冬歉的命令采办东西,但在不远处听到这里的骚乱声后,心觉不妙,便立刻赶了过来。


    他远远地看着冬歉,看着他将一个血包交到了一个陌生的少年手中,心中顿时有点疑惑。


    不过很快,聪明艾森就疏通了逻辑,大概就猜到了这回事什么人的血。


    这些天冬歉一直魂不守舍的,好像藏着什么心事一般,再加上黎明上次行动过后,按道理来说明明应该修整一段时间,可是这段日子里却还是不要钱一样地往这里送命。


    而且听说每一次,都是直奔阿塔尔那里。


    只是每一次都失败了。


    艾森不得不深思,他们是不是想从阿塔尔身上得到些什么。


    莫非,阿塔尔对黎明做了什么?


    又或者说,对凯英做了什么?


    艾森的眼睛微眯。


    冬歉说,这是救命血。


    黎明里,他最想救谁的命?


    谁又有实力能伤到他在意的那个人?


    那些血液属于谁,几乎已经不言而喻了。


    想不到,他正愁于该怎么从阿塔尔那里得到血液,冬歉就有了和他一样的目的。


    不过,是为了那个人


    虽然自己的目的即将实现,可是此时此刻,心里不知为何,还是有些淡淡的不悦


    当少年从冬歉的身边离开,独自一人来到城邦外围之后,一道凌厉的劲风从他身后出现。


    他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一阵剧痛从颈后传来,接下来,他两眼一黑,陷入了昏迷。


    艾森面无表情地树后出现,从少年的衣袋中取出那个血包。


    想了想,为了不引起冬歉的怀疑,艾森只取了一部分血液出来。


    哪怕只有一滴,也足够让他知道,阿塔尔是不是他的父亲了。


    做完这一切后,艾森将血包又重新放回了原位。


    看着少年昏过去的身影,艾森心中毫无波澜,面无表情的离开了。


    冬歉还在等他。


    他可能不能让冬歉发现他有什么异常。


    要是让他知道自己忤逆了他的命令的话他会讨厌自己的。


    他在冬歉的面前,还是要乖乖伪装成一个好人


    距离将阿塔尔交给那个少年,已经过去一天了。


    明明已经将血找人送给凯英了,不知为何,最近冬歉心理总有一种心神不宁的感觉。


    就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他忽视了一般。


    但是,自从上次自己跟阿塔尔做完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事情之后,阿塔尔最近就常常来找他。


    那本每天晚上阿塔尔让自己挑选出一个游戏出来的书也渐渐有些荒废了。


    现在的阿塔尔,沉迷做另一件事情。


    他的体力很好,力气也很大,吸血鬼的血脉让他几乎感觉不到累。


    但这就苦了冬歉。


    冬歉无助地看着自己的艳闻变得越来越香艳。


    血族们都好奇,明明之前亲王已经不叫冬歉去陪侍了,怎么现在又转性了呢。


    看来之前所做的事情,恐怕也只是亲王跟爱人的一点小情趣罢了。


    还是那句话,阿塔尔对冬歉的宠爱,还真是无法估量。


    这些天,阿塔尔和冬歉相处的时间大幅度增加。


    除了晚上的陪侍之外,连白天,阿塔尔也会将冬歉传唤在自己的身边。


    对于冬歉来说,这就好比是被迫加班。


    不过阿塔尔显然是个不错的老板。


    每次加班的时候,阿塔尔都会在他的面前准备各种各样他喜欢的历史书籍。


    而冬歉又总是让系统将这些书的内容换成别的。


    有些时候,因为晚上操劳过度,冬歉坐在这里有些昏昏欲睡。


    再加上这些天一直在操心凯英的事情,冬歉的睡眠质量并不好,眼底有了淡淡的乌青。


    他伏案闭上眼睛的时候,能感觉到有人将手指放在自己的太阳穴处,轻轻的按摩着。


    吸血鬼的房间里,光线十分黯淡。


    阿塔尔凑近他的耳朵,嗓音低哑道:“你知道这种环境下,除了睡觉之外,还适合做什么吗?”


    冬歉的喉咙滚了滚。


    阿塔尔的语气暧昧,任谁都能听出他的意思。


    冬歉只能继续趴在桌子上,装作自己已经睡着的样子。


    见他不搭理,阿塔尔就玩弄着冬歉的发丝。


    酥酥痒痒的,冬歉一时之间有些隐忍不住,捉住了阿塔尔作祟的手腕。


    “别闹。”,他的尾音里还带着困倦的软哝。


    那一刻,阿塔尔的动作顿住了。


    冬歉以为是自己刚才的举动太大胆了,一不小心就触怒了阿塔尔。


    这么一想确实是这样,因为跟阿塔尔最近相处的时间有些久,所以他不知不觉就有些适应了他的存在,导致刚才言语的冒犯。


    阿塔尔生气了吗?


    冬歉下意识掀起眼帘想看他一眼,孰料下一秒,阿塔尔就俯身吻住了他的嘴唇,伸手揽住他的腰腹。


    衣服的下摆被撩了起来,露出了紧实漂亮的腰腹。


    阿塔尔的吻技绝佳,不给人任何分神的机会,冬歉头脑发昏,甚至没有力气阻挡他的动作。


    “主主人。”


    “接吻要放松,你的身体太紧绷了。”,阿塔尔的眼尾含着笑意,“乖,照我教你的做。”


    冬歉听了他的话,内心感觉羞耻万分。


    接个吻而已,哪里有让别人教的道理。


    冬歉的手臂环住阿塔尔的脖颈,主动吻了上去。


    阿塔尔托起冬歉白皙的大腿,将他抱在自己的怀中,低头享受着他的吻。


    这时,有人敲响了阿塔尔的房门。


    冬歉的脊背一下子紧绷起来。


    想起原主和凯英在一起的时候,每当外面有人敲门的时候,凯英会立刻放下他,等到自己看起来正常,可以面见下属的时候,才会开门。


    但一般这个时候,都宣布着他们的温存时光结束了。


    冬歉以为阿塔尔也是这样。


    于是他下意识地想要推开他。


    阿塔尔却似乎完全不在意外面的人,他将冬歉放在桌子上,语气沙哑道:“别管了。”


    “可”


    那一刻,冬歉抬起眼眸,在阿塔尔的眼中看见了浓浓的占有欲。


    他的体温远远比不上凯英。


    可是他却爱得那样热烈。


    冬歉的手腕被压在桌子上,再一次被阿塔尔堵住了声音


    这段日子,阿塔尔的心情似乎很愉悦。


    就连守卫的人,都能时不时地从他唇角上看见一丝藏不住的笑意。


    而且每次,子爵从他的房间里出来的时候,他脸上的笑容就会愈发的明显。


    他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让亲王大人对这个血仆,愈发上心了。


    阿塔尔的房间里,每一处都留下了他和冬歉相处过的画面。


    桌子上,床上,椅子上,窗户上,阿塔尔看见这些地方,脑子里就会控制不住地浮现一些和冬歉有关的画面。


    冬歉看书的样子,被他抱在椅子上的样子,蜷缩在床上睡着的样子。


    每一个,都是他喜欢的。


    不得不说,冬歉确实拥有着这个事世间上令人难以拒绝的魅力。


    只要一想到凯英也领略过这些,阿塔尔的心中就控制不住的嫉妒。


    听说冬歉是一个孤儿,只是跟凯英认识的比较早罢了。


    倘若当初是自己将他抱回来,成为冬歉有记忆以来第一个认识的人,事情会不会变得不一样。


    唇上还有冬歉留下来的温度。


    他想到了昨晚的冬歉,脸上缓缓露出一个笑容。


    难怪这世上的大部分人,都享受情.事带来的快乐。


    过去,他和冬歉确实错过了很多很多。


    千年来,好像第一次在这个枯燥乏味的世界找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因为这份愉悦,这天下午,他难得好心情地带着冬歉到古堡外面玩了玩。


    他知道冬歉一直很喜欢外面的世界。


    既然他喜欢,以后就经常带他出来散散心吧。


    坟墓一样的古堡,确实不适合冬歉这样的人生存,他需要一些更加广阔的地方,像飞出鸟笼的金丝雀一般获得自由。


    确实要时常带他出来放放风。


    古堡的外围并不像内里一样阴森,没有那些似乎永远都散不开的阴霾。


    这里甚至可以照到阳光。


    湖水波光粼粼,时不时的还能听到一两声鸟鸣,还有从树梢中穿过的风声。


    冬歉撑着伞,轻轻拨动着湖水。


    那水面实在清澈,可以清清楚楚地看清水面下游动的生物。


    有几尾鱼绕着他的手指游来游去,冬歉的眼中染过一抹兴致盎然。


    阿塔尔看着眼前这个认真玩水的少年,心中渐渐涌起一丝暖意。


    原来好好对他的话,他偶尔也会露出一些原本的样子。


    这样的日子,似乎还挺有趣的。


    当冬歉对他彻底没有防备的时候,他是不是就能看见少年卸下伪装的模样。


    一定也非常可爱。


    这么想着,阿塔尔心中隐隐约约开始有些期待起来了。


    空气一时之间十分静谧和谐。


    少年就在他的面前触手可及。


    有一片花瓣落在了冬歉的头发上,阿塔尔眸光动了动,伸手想替他捻起这片花瓣。


    就在这时,一道寒光从阿塔尔的眼前闪过。


    阿塔尔伸手截过那把想刺中他心脏的剑,冷笑一声:“你们还真是一个一个来送死。”


    “少废话!”,眼前的人在阿塔尔的手中卖力挣扎着,看他衣服,上面很明显有黎明的标志。


    冬歉茫然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不太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阿塔尔,你用毒对付我们已经是极为阴险,现在居然还故意让人将假血送到黎明,你还真的是歹毒至极!”


    冬歉愣住了。


    什么假血?


    他送的怎么会是


    那一刻,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震惊地看向阿塔尔。


    转眼间,阿塔尔已经将黎明的人制服在地上。


    那个人被阿塔尔重重地踩着喉咙,似乎伤到了气管,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为什么不让他说出来?


    明明只要让他说出来,自己所做的一切就都被揭发出来了。


    他就有足够的理由惩罚自己这个叛徒。


    阿塔尔转眸看向冬歉,分明是冷冰冰的目光,可是眼神中,似乎隐隐约约又带着点不安。


    他为什么会不安?


    不安的应该是自己才对。


    他送出去的血是假的,那么只有一个可能


    在血被送出去之前,阿塔尔就已经对冬歉准备好的血包动了手脚。


    从那个时候起,他所做的一切就已经暴露了。


    而他接下来的下场,几乎可以预见。


    他一定会死的很难看。


    冬歉喃喃道:“所以我带走的血,是假的。”


    他目光有些空洞,“所以你,故意骗我,骗我将那东西交给黎明。”


    阿塔尔靠近他,一字一句道:“冬歉,是你先骗我。”


    巨大的危机感涌入冬歉的心头。


    “我”


    万万没想到,阿塔尔居然早就发现了这件事,不光发现了,还故意装作不知道,索性让他将那不知道属于谁的血液带回去。


    然后,明明已经知道他要做的事,却还是故意宠爱着他,从始至终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眼前这个血族亲王,实在是太危险了。


    可阿塔尔就是这样一个人。


    正因为是这样的人,所以才可以带领血族走向辉煌,屹立不倒。


    他怎么可能输在自己的手中。


    他从未输过。


    难怪这个世界的难度如此之高了。


    跟这样一个强大到恐怖的吸血鬼硬碰硬,实在是太困难了。


    接下来,不光是凯英命在旦夕,恐怕自己也自身难保。


    这个世界的任务,难道就要输在这里了吗?


    冬歉眼睫轻颤,如坠冰窟,连一句为自己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


    既然凯英的命已经救不回来了,起码要给自己赚点人设分。


    冬歉在心里缓缓形成了一个想法。


    阿塔尔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冬歉丝毫不怀疑自己下一秒,就会在他的手中身首异处。


    “冬歉,你骗了我。”


    阿塔尔的眸中晦暗。


    “你骗我说,你已经不在乎他了。”


    “你骗我说,从此以后,你只是我的人。”


    他捏住冬歉的下巴,迫使他抬眸看向自己。


    “想活吗?”


    冬歉麻木道:“想。”


    “既然想,就证明你的话。”


    “今天的事情,我可以当做从来没有发生过。”


    他的眸光颤动着:“只要你对我说,你爱我。”


    此时此刻,阿塔尔居然还会对他说这样的话,不知是何用意。


    是还想利用他,亦或者是别的什么?


    但对于自己这个人设来说,凯英要死了,自己接下来再苟且偷生,似乎也已经没有了意义。


    爆发出来吧。


    想说的话,全部说出来吧。


    搞不好是遗言呢?


    冬歉沉默一会,原本苍白的脸上更是失去了所有血色。


    “我”


    “你告诉我,我该怎么爱上你。”


    阿塔尔脸上的表情僵硬了一瞬。


    冬歉抬起眼眸,苦笑一声,寒声道:“你知不知道,我一看到你,就害怕到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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