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商战与激情


    陈默摆出拍广告的架势, 想起往年拍广告前专门培训过猫步,虽然走不出专业模特的感觉,但怎样走好看些, 她是会的。


    循着以往的经验, 她微笑着,挺拔而从容地走出去。


    台下爆发雷鸣般的掌声, 陈默的脸上带着笑容, 向台下微微点头致意。


    看着那金色的魅惑身影从上面走来, 周竟卿微眯着眼, 欣赏了一阵。


    余光扫过在场人群, 也许初时这些看客是在探着头打量, 他周竟卿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模样,可当看见她走来时,他们的眼里都在放着光。


    周竟卿既因他们注视着陈默而有些高兴,但又因他们目光太□□而不悦。


    他于是抬步, 在T台尽头的台阶处等她走下来, 等于彰显主权。


    陈默走过去看到他时,恍惚以为这是什么婚礼现场。


    周竟卿将手肘微弯,示意她可以搂上来。陈默于是用手臂勾着他臂弯, 故作恩爱地走到人群中央。


    他将她带到了自己母亲处。


    原本周竟言也在边上, 这时看到陈默, 只觉心里有亏, 先离开去交际了。


    周竟卿的母亲宋之宁, 将眼神停落在陈默的脸上。


    目光锐利得让陈默有些不敢直视。


    但陈默还是大着胆子直视过去, 笑着躬身说:“伯母好。”


    宋之宁听说周竟卿有女友后也很讶异, 特地找来了那湾口二期的宣传片来看,当时也觉甭管她什么身份, 拥有这样明星式的外形、举手投足的成熟魅惑,迷住自己儿子还真是不稀奇。


    但见到本人,在这灯光与T台加持下,又让她惊了两分。


    再看一眼儿子,他正侧目在他女友身上,发现母亲投了目光来,便迅速撤回,对宋之宁说:“我带陈默来见见母亲,母亲要说话时,先掂量掂量咱们母子感情。”


    宋之宁刚张开的嘴,就被儿子无情打断,可想他是因为他前妻那风波,怕自己又要坏他好事。


    宋之宁觉得自己也是个好婆婆,是周竟卿的前妻太歇斯底里,与她有什么相干。


    能让那么卑微的女人进门都已经是她格外开恩了,最后她自己受不了跑掉,反而让自己这当妈的,成了儿子眼里的罪人。


    现在好了,见面就对她一副拒之千里之外的样子,维护起了新女友,生怕她说两句,这女友会被吓走吗?


    宋之宁摇一摇香槟杯,跟陈默打招呼,“听说你和竟卿很有缘分,他既和你同是班里孩子的家长,又是你的顾客,瞧着现在的结果,倒像是你谈了一笔好生意。”


    周竟卿正要开口,宋之宁料到他没好话,立刻补充:“我和竟卿的父亲就是很好的合伙人,竟卿你说没错吧?”


    她这儿子今时不同往日了。


    当初闹着要娶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李琳琳时,周竟卿不过二十出头刚毕业的年纪。


    为了给那新婚妻子挣得在家里的话语权,周竟卿在周富阳底下做小伏低,化身拼命三郎。


    人是没留住,但奋斗还是有回报的。


    到现在,周竟卿已经主控周氏的产业,反而现在她这做母亲的,和周富阳那做父亲的要做小伏低了。


    可到底新媳妇要想嫁进这门,还是得他们同意,否则谁也别想落到好。


    这叫陈默的女孩子看着灵清,上次听周富阳说,人根本就不想入你这豪门来,还说什么自己是“中间商”,这不明摆着跟儿子闹玩么。


    现在这年头,不想结婚的女人多了。尤其像陈默这种,刚回到单身,只顾着自己舒坦的女人,说不定就拿儿子寻一阵开心。


    要按着多年前,他儿子对李琳琳可痴得很,人走了两三年都茶不思饭不想,只扎头在工作里不要命。


    这会儿也快要四十了,商场上精明的人,情场上应该也不会那么认真了吧?


    周竟卿回她母亲:“父亲母亲的确是好的合伙人,但企业的发展需要跟上时代,否则就会走下坡路,死气沉沉。”


    宋之宁嘟嘴不满:“你这是当着全国高管的面,来教训你妈来了啊。”


    陈默笑笑,“伯母,竟卿的意思是,咱们大象城要多注入活水,才能让来消费的顾客有新鲜感嘛。比如说,可以引入新的更具潮流和超前意识的商家入驻……其实竟卿的意思,就是在说大象城的下一步计划,要避免僵化呢。”


    周竟卿:……


    他是这个意思吗?是不是太牵强了点?


    陈默原本想着,今天她在周家人面前只要充当一个善解人意的花瓶就好。


    可瞧着情势,双方都想找个借口打起来,而自己仿佛成了那个送到手的借口。


    要是这样,往后这位夫人提起来便会说是自己挑拨他们母子关系,她可不想没来由给自己添麻烦,所以还是自己掌握主动,把话题引开比较好。


    但宋之宁却被陈默带跑了,“说什么死气沉沉,原来是在说招商啊。听说一些奢侈品大牌确实在观望二期,如果他们不入驻的话,怎么保证我们的高端客流?”


    陈默成功将家庭矛盾引到了大象城的发展问题上,还和周竟卿母亲探讨了一会儿对于疫情后国人消费观念变化,以及二期可以和一期在升城做出差异化的一些看法。


    周竟卿也有些被她惊讶到。


    一是难得她看出母子关系的不和谐,故意来找话题切入,让母亲自然而然地和她交流;二是她对于湾口店二期真的有不错的看法,在招商不理想的情况下,她的想法确实有落地的可能。


    宋之宁和陈默多聊了两句商业问题,随后两人便感意兴阑珊,陈默则借口要交际,先离开了。


    宋之宁于是又找到周竟卿,此时他也刚和两个人打了招呼。


    她低声耳语,“跟你说两句你妹妹的事。”


    周竟卿于是让了两步,与其他人隔开。


    “竟言又怎么了?”


    这个“又”字很传神,道出了宋之宁的心事。


    宋之宁道:“你也知道你妹妹不是个可用人才,给她升城大象城呢,就是希望她也有份事业做做,不求她做好。但二期的招商的确受到了她的影响,品牌反馈不佳,所以二期管理层的人选里……可不能有她呀。”


    今天陈默险些做了服务生,给周家丢脸的事,怎么也要算在周竟言头上几分的。


    宋之宁方才就听到陈默和周竟言讲电话,周竟言却分不清轻重,只道她在陪自己,便不管下面的人。


    贴心嘛,女儿的确是贴心的。


    可工作上就……瞧瞧前几天那采访vlog,播出来的时候,总觉得周竟言在背稿子,好像还有人在旁边提醒似的,也就到最后才流畅些。


    也许是自己把她宠坏了,自小女儿就没什么做好过什么事情,都是她在背后为她收拾残局。这幸亏她十八岁时,是和顾家那儿子玩在一起搞大的肚子,再换一个什么乱七八糟的男人,周家可要被人耻笑一辈子。


    当初摁着周竟言的头,和顾家儿子结了婚。可两人年岁太小,没几年便分道扬镳,婚姻到现在形同虚设,顾冷大多时候,也是自己这个做姥姥的看大的。


    反正女儿也高低是个老板,以后高枕无忧算了,执行层面还是得交给别人做。


    宋之宁脑海里还在盘旋着陈默说的那些想法,想着陈默或许可以提拔提拔,但又转念打消了。


    毕竟是个柜姐的出身,对商场对客流有自己的理解很正常,也不能算就看出她有什么管理才华。


    更何况她要是上位了,那岂不真有机会做自己的儿媳妇。


    周竟卿点头:“我正物色人选,可能会把海城总经理调过去。整个管理层会在全国重新筛选组建的。”


    口头说着商业问题,周竟卿却琢磨了方才张秘书进来后,跟自己说的话。


    看来今晚真有人想让他和陈默难堪。


    这事不难查,他吩咐张秘书去做了,嘱咐查出来的人先按兵不动,和之前谈电池生意,被沈语蒙知道的案子合起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联系。若有的话,除了开除这些人,一并让法务以商业间谍罪起诉,牢底坐不穿不能出来。


    这两件事要真联系起来……周竟卿望了望人群中的沈语蒙。


    看来竞争已经白热化,到了这么露骨的地步了么?


    周竟卿拿起手机,在各集团领导群发一句话:“留好现金流,沈氏有随时撤资的可能。”


    舞会终于开始了。


    按照以往惯例,舞会的第一环节是由周富阳夫妇领舞。


    在两位老人跳完后,周竟卿便牵着沈语蒙入场。


    两人都是久经沙场的老狐狸了,随着舞曲跳着优雅的华尔兹,脸上都装出沉静的笑容。


    沈语蒙与他闲聊两句:“有件好笑的事。我女儿向陈默那便宜儿子表白被拒绝了,现在却不知怎么振奋了精神,拿平时买奢侈品的钱,去报了一堆培训班,还要人家承诺,一定把她送入常春藤名校。”


    周竟卿面无表情:“是么,那不是很好么。沈小姐还有什么家常想和周某聊?”


    沈语蒙软声笑:“聊家常嘛,就是希望你周董事长网开一面。你造车就造车,却偏偏在AI上与我竞争,是不是太不看咱们两家的情面了?看在我们还是合作伙伴的份上,理应退避三舍嘛。今天的事,就当一个小警告喽。”


    周竟卿冷冽地盯着她。


    商业对手间下作起来,还真是不带半点理性。


    沈语蒙丢掉了石总的订单,让周竟卿的车厂有了石总陨石科技的电池,就能量产了。到时候他的车载AI搭载大模型,沈家要从他这里丢好大一块蛋糕。


    一不做二不休,如若周竟卿执意不给她这市场份额,那她就要怂恿父亲从大象集团撤资。


    房地产最怕的就是资金链断裂,搞不好老董事长还得进局子喝一壶。


    两人现在针锋相对,这舞跳得也毫无兴致。


    周竟卿余光扫出去,见任总的手正搭在陈默的腰间,两人舞动中还有说有笑。


    沈语蒙循着他的视线,添油加醋:“任总也是个好男人,家里关系不复杂,上面两位老人都过世了,未来他想娶谁,都不会有婆媳关系的问题。再来他有钱有闲,平时除了做做股东也没什么大事,可以带着老婆四处周游,真是想想都是好伴侣的人选啊。”


    周竟卿的心情已经被她破坏了,再听她这么一激,直接便松手抛开,径直向陈默走去。


    他将任总的手从陈默腰上拿开,霸道地抢占他的空间,一把将陈默拥在怀里,和他舞在一起。


    任总:……


    碍于周围人目光,任总也只能离开,再找新的舞伴了。


    “你们刚才在聊什么。”


    陈默愣了愣,只觉得周竟卿语气生硬,好像在生气。


    “就聊工作嘛。”陈默不知他怎么了,“还聊了聊他女儿,平时喜欢带女儿去哪里玩……恰巧我也常去那里遛娃,没有什么了呀。”


    周竟卿冷冷问:“是不是还要一起去看看兴趣班,两家走动走动,偶尔在人车里过个夜?”


    陈默:……


    她脸颊上飞了红霞,这周竟卿什么意思,难不成是在吃醋吗?


    周竟卿将唇瓣凑到她耳边吐气:“那晚我在车外等你,想着如果我进去陪你坐着,你会误会我对你有什么坏的企图。”


    陈默小声说:“所以你回去睡了,我知道呀。”


    周竟卿握着她腰的手微微用了用力,愈发不高兴。


    陈默明显是没有看到地上有他抽过的烟头。


    要多少烟头才能坐在那里守她一晚?


    周竟卿想把那晚的仇报了,愈发环着她紧:“我现在有坏企图,麻烦陈小姐配合一下。”


    陈默:“什么?”


    周竟卿只顾拉着她向外走去。


    这舞会晚宴他参加得也差不多了,实在是倒人胃口。


    周竟卿摁下行政电梯,等电梯门一开,看到里面还有穿着红衣的电梯服务人员,他粗声粗气,“你下去。”


    那服务人员吓了一跳,连忙跳下去,周竟卿攥着陈默上了行政电梯,狠狠摁了几次关门按钮。


    等门一关,他便将她抵在电梯的金属镜面墙壁上。


    吐息已经渐渐急躁。


    周竟卿:“那我亲了?”


    陈默:……


    知道了,那你亲就好了,都已经这么粗鲁了,干嘛总是问人家。


    但一抬眼又看到了监控,她柔声说:“被人截出来多难看,等一等,等一等吧。”


    周竟卿于是深吸口气,松了松臂膀。


    目光扫到她手腕上,是方才自己太大力,将她抓出了几个指印么?


    陈默从他手臂下绕出去。


    但瞧出他担忧,好心安慰:“不疼的。”


    周竟卿微眯着眼神,她是在暗示什么。


    暗示他不够有力吗?


    电梯到了周竟卿所在的行政楼层,电梯门开后,他走出去,到了房间门口刷开了门。


    陈默已经预料到会有什么发生。


    只是很紧张,脚步很慢,按捺心里的堂皇。


    毕竟也有三年没有过了。


    陈默在他眼皮子底下走进房间,正要问“拖鞋在哪里”时,他将她的后脑捧住,猛烈地封了她唇。


    而后那房间门渐渐合上,周竟卿又把她顶在门上,一边吻着,一边用手指勾着她的礼服吊带,往她肩膀下轻轻一滑。


    两条吊带都滑落肩膀,整条礼服便轻盈地跌落下去。


    露出她姣好皎白的身体。


    周竟卿的眼眸微微向下,有什么东西在他眼中烧着,变得疯狂。


    第32章 虾饺


    周竟卿将她公主抱起, 一路抱到总统套房卧室大床上,搂着她的后脑将她徐徐放下。


    陈默便在这片纯白中陷了进去。


    周竟卿跪着,两人对视了一会儿, 方才的吻让他们呼吸急促, 滚烫地吹在对方脸上,陈默红着脸移开, 看向窗外。


    “你……帮我?”周竟卿的嗓子已经变得很哑。


    他想让她帮他脱衣服。


    方才在门口, 两人热吻时他已经褪下西服上衣。


    只是里头领带衬衣的, 层数太多。


    陈默犹豫了一瞬, 点了点头, 伸手去解他领带。


    可周竟卿已经仿佛点了野火, 在她帮她解时,便去亲吻她耳后,咬着她耳垂,一直亲到下巴, 再逡巡回唇上。


    舌尖触碰的时候, 陈默跟着发出几声,这怎么再专心帮他解,分明是他不想停下自己劳动。


    陈默好容易将领带解开抽下, 便摆烂了, 用手推推他胸口, 粗喘着腾出一点空隙, 大口吸进新鲜空气, “衬、衬衣你自己来。”


    周竟卿便只能停下, 叹息着一手撑开一点距离, 另一手给自己解扣。


    陈默眼睛盯着他,他只用一手去解, 可真的是好慢好慢,慢到自己这渴了三年的人都要饥不择食了。


    等他真的解完,从前只觉得他穿着这紧实的衬衣,身材已够唬人,现在更是让她惊叹、欢喜,然后脸颊又是滚烫,只得微微侧目,去看着总统套房里的窗几摆设。


    一定是太久没见过男人这副样子在他眼前,不然她怎么心跳如擂鼓呢。


    “有多久了?”周竟卿脱完,俯身抱着她,这次却不急,狭长的凤眸盯着她看。


    陈默一愣,是说离上次做那事有多久么,难道他也早有预感,自己是多年没有过这生活了么。是自己太急切主动了,都挂在了脸上?


    还没回答间,他倒是愿动手把她最后上下两件解掉。


    上面那件无肩带,前扣,倒是太方便他,解了之后,他眼里的炽热就更胜,知道她为今晚早有准备。


    陈默已经被他看透,太羞躁,抿着唇不答,只觉得再不能睁眼了。


    “我很久了。”周竟卿微微吐气。


    周竟卿嘴巴说完,两只大手一捞,摁住她手臂。


    再然后她瞳孔就散了,眼睛望着那老板桌几上的台灯都晃起来,过一会儿,那台灯就好似颠来倒去,引得她连声叫慢。


    周竟卿并不听她,陈默觉得绅士有时候也蛮可恶,什么都要问,可真上手了又很粗鲁。


    她本想忍忍,但实在也忍不住,应了好些声,就好像他独守空房是她害的,恨不能把这些年的火气都撒在她身上似的。


    这时候陈默的手机响起。


    陈默在这凌乱中摸到了手机,抬眼一看是小小发来的视频,忙忙下去随手拿浴袍穿上,一路小跑到另一个房间。


    周竟卿长吐了一口气,眼睁睁看着到手的兔子这样仓皇奔逃,想要他一时收手不容易,他在原地忍了一会儿。


    听到隔间传来慈爱的声音:


    “小小,这么晚还没睡吗?”


    陈默抚了抚头发,尽量显出身为人母的慈祥。


    她甚至在面对孩子的这瞬间,觉得有些愧疚。


    这是该有的情绪吗?


    “妈妈我想你了,这是你离开我的第一个晚上。”小小嘟囔着,嘴巴撅得比天高。


    “小小妈妈我也想你了,你有见到我爸爸吗?”


    南南露了一个脑袋出来,在房间里四下观望。


    陈默不知该说他在还是不在,只能先编个理由:“南南,你爸爸今天有点忙,可能没办法这么快接视频。不如等过一会儿挂断后你再打给……”


    后面一个“他”字没说完,周竟卿已经打开了门,他身上也穿着和陈默同样的酒店睡袍,出现在视频里。


    “南南,我在这里。早点去睡好吗?”他的嗓音又恢复如常。


    听到他的话,陈默紧接着补充一句,只是与周竟卿说得太同时。


    陈默:“你爸爸还有事忙……”


    周竟卿:“爸爸也得早点睡……”


    周竟卿余光扫了她一眼,静静看她怎么解释。


    “到底是忙还是不忙啊。”南南挠挠头,转而又换了注意的方向,睁着困惑的大眼睛:“爸爸,你怎么和小小妈妈穿同样的衣服?”


    小小说:“酒店里都是同样的衣服,我也和妈妈穿过。”


    南南又问:“那我爸爸为什么出现得这么快,是和你妈妈住在一起吗?”


    旁边传来保姆阿姨的声音:“对呀两个小娃娃,你们爸爸妈妈已经在一起了呀,以后你们也要改口了呀,不信我给你们看新闻。”


    陈默正想和阿姨解释,就算现在是情侣,可孩子们没必要改口的。周竟卿却对着镜头那边,已经不再关注他们的孩子们说:“我们今天还有工作,就先这样吧。带孩子们早些睡。”


    说着就挂掉。


    陈默还在思索着这样对孩子好不好,周竟卿却哪管这些,将她手机往地上一扔,在这另外一个房间里又翻腾起来。


    陈默心里叫着,这臭男人真是渴没救了,但他的吻很密集,很舒服,过一会儿让她浑身又松软下来,任凭他折磨来去。


    从进门,加之返场,这一回少说前前后后折腾两个小时。


    周竟卿意犹未尽,和她挤在本该留给助理的小床上。


    因为空间不够,便环抱着她挤在一处睡觉。


    陈默有太久没与男人同床共枕,他的呼吸就吹拂在自己脖子里,温润而有序。是已经睡着了吧?


    可自己却一身黏腻,加之心里想了很多,便推开他去卫生间。


    开灯后,陈默见镜子里自己的脸红扑扑地,额头挂着点虚汗,嘴角却带着笑。


    真是的,又不是第一回 ,这么紧张又这么高兴是怎么回事。


    她自嘲了一会儿,冲洗的时候又回味了一会儿,回来时头发还有些湿濡。


    躺下后周竟卿又醒来了,重新抱紧了她,凤眼眯着一条缝,压着嗓:“再来吗?”


    “不来了。”


    “那你转过来。”


    陈默想着,他也久旱逢甘霖,可别一忤逆他,又要硬上弓。


    于是配合他转过去。


    周竟卿只觉得自己的女人好美,夜里他和着夜灯忘情盯着,没有忍住又去吻她唇。


    陈默见他吻了一会儿,好些地方又在发热,下一秒他就要翻覆了,连忙推他:“今天真的够了,没有见过这样闹的。”


    陈默说这话,确实是真的,她没有被人这么需要过。


    也许是周竟卿身体真的健壮,真的有力,真的能一再满足她后,他还不满足。


    说着她转过去了。


    周竟卿抱着她睡了一夜。


    第二天醒来,陈默还躺着,听到周竟卿在卫生间用电动刮胡刀,发出滋滋的电流声。


    她随手披了件酒店浴袍,蹑手蹑脚地走过去,便瞧见他只用毛巾裹着下身,看来是一早也洗了澡。


    他的身材是诱人没错,看了几眼后,她便打算撤了。


    但周竟卿却余光扫到,立刻放下剃须刀,用湿毛巾擦过两腮、下巴,走过来将她公主抱。


    “干什么……”陈默初时还想挣扎一下,但目光锁在他脸上,发现他下巴干净裸露,好像年轻了十多岁,成了二十多岁秀美英俊的小青年,她便脸又烧起来,舌尖发燥。


    周竟卿将她放在总统套房卫生间宽大的洗手台上。


    然后吻她,将那浴袍系带解掉,大手在她肩头一拨,白色浴袍坠落下去,倒变成了个坐毯,免得她触感冰凉。


    陈默被他抱着,又是一通缠绵。


    这一次因为姿势,总是比昨夜又激烈了些。


    两人身上都黏腻,再然后进了浴室,这臭男人没个够,淋着水,又要了一次。


    休战后,周竟卿接到电话。


    周老爷子叫两人下来吃早饭,算是全家聚餐,也要给人拍拍照。


    毕竟周竟卿有了女友,好事者们都盯着要瞧豪门八卦,看看周老爷子夫妇对陈默满不满意。


    表面的家庭和谐还是要做到。


    周竟卿穿好了西装,又成了衣冠禽兽。


    陈默的衣箱已经由服务生送上来了,周竟卿说她和别的秘书不一样,不用再穿制服了,所以陈默选了淡粉小香风的一套。


    换衣服的时候,周竟卿不去看,只在卧房门边等她出来。


    似乎他只要套上那层皮,就从狼人变回了绅士。


    陈默化妆又费了些时间,所有打扮停当,才和他一起出了门去乘电梯。


    电梯上两人本靠近着,中途上来两名集团骨干,陈默便站得离周竟卿远了些。


    可周竟卿却在那两人身后,大张旗鼓地问陈默:“陈秘书,昨晚睡得好吗?”


    前面的两人倒是没转头,可却实在地抬了抬头,似乎是在看电梯到了哪层。


    陈默被他这样一说,本是有些局促,可既然出门了就该装起来,于是笑笑:“董事长,我认床,出差在外我总是睡不好的。”


    就好像两人在电梯相遇,有了如上对话。


    周竟卿嘴角狡黠,“陈秘书,你觉得哪里不好?是床不舒服,还是服务的人有问题?”


    陈默心想,太过分了,才一晚上狂欢就不拿自己当领导了,难道要以后下属们看到你,就联想到那里去吗?


    楼层停在了地下餐厅,打开来,四个人先后走出去。


    周竟卿还在问:“陈秘书,舒服吗?”


    陈默于是站定:“那董事长您舒服吗?”


    周竟卿忽然抚了抚她腰:“回去后住我家吧。”


    在陈默怔忡思考的瞬间,周竟卿已经看到了远处的父母和妹妹,只好抬手打招呼,耳语一句“走吧,”于是先她而去。


    陈默没想到他这么快就会提出让她搬过去,两人昨天才坦诚相见,这样也太快了。


    何况她总觉得他们俩是久渴后的尝鲜,又能坚持几时呢。


    虽然最初的帮忙只是相互试探着前进,到现在两人真的成了男女朋友,接下来陈默没有想太多。


    陈默不想等自己对他有了依赖,两人却不能再进一步,最后来一个难堪的结果。


    她想通了便走过去,笑着跟在周竟卿后,和周富阳老爷子以及宋之宁夫人问过了好,在圆桌后坐下来。


    周竟言只顾着用吸管喝着橙汁。


    昨晚周竟言亲眼看着她哥哥周竟卿的人把自己助理李争鸣押着手臂从舞会大厅带出去,她没法睁眼看这对出了风头的贤伉俪。


    当然,带出去的不止李争鸣,还有海城的一个秘书。


    哥哥面前的张秘书过来告诉他两人涉及商业间谍罪,她才恍然。


    只是李争鸣是商业间谍,她是不信的,她一再确认,而张秘书也觉得李争鸣不一定知道这么多,只是被人当枪子儿了。


    周竟言弄了半天,才发现昨天陈默的小插曲,是沈语蒙和哥哥在宣战,而自己则蒙在鼓里。


    想想沈语蒙为了宣个战,还献祭了那姓王的秘书,送人去坐牢,真够狠的。


    沈语蒙可是她身边的贴心姐姐,就算不是一家人,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怎么能做事这么绝呢。


    周竟言心里忐忑不安,一来她知道,昨天她犯了这小失误,险些让陈默丢了哥哥的人,已经引来家人和哥哥对她的怨怼,二来商战她不擅长,也很害怕,真怕有什么人在自己身边安插间谍,探听自己的生活,然后拿出去买卖,或者当成枪子儿。


    太可怕了。她昨晚都没睡好,甚至连这总经理都不想当了。


    “我去拿餐。”


    她从竹编椅上站起来,走出去。


    周富阳瞥一眼,“拿什么餐,董事长一家还用拿餐,这孩子永远不知道该什么身份做什么事!”


    宋之宁捏他胳膊:“你小点声,别让孩子听见。”


    “怕她听见?别人都把火烧到咱们身边来了,我却要因为这不成器的女儿丢脸!”周富阳哼一声,也不理陈默,直接问周竟卿,“新建集团上市走到哪一步了?”


    “放心,您老很快就可以去升交所敲钟了。”


    周竟卿随口说着,用筷子夹了一枚虾饺,在酱油小碟里沾了沾,放到陈默的餐盘里。


    这一举动让本来正要开口大笑的周富阳冷静下来,看一眼陈默,若有所思。


    宋之宁也隐隐担忧。


    老两口在这里,她这儿子没想着为老人夹一块,却给这柜姐出身的女友明目张胆地夹,当着他们的面没个避讳地夹!


    那虾饺晶莹剔透的,一个蒸笼里就只有三个,另外两个他们三人分吗?


    陈默耳聪目明,连忙站起来,帮两位老人夹虾饺蘸酱,一边笑说:“伯父伯母,请慢用。”


    周富阳用筷子,将她夹的虾饺拨到盘外餐巾上。


    宋之宁则没说话,并不吃那虾饺,反而又夹了别的食物去吃。


    陈默其实知道他们对自己的态度,并没有多说,只管着自己吃就是了。


    反正她没打算入豪门,自己做到该做的份上,让人无可指摘就够了。


    但周竟卿却探身伸筷,从他父亲餐盘边的纸巾上把那虾饺夹了回来,一声不吭自己吃了。


    陈默:……


    她有点小感动。


    但又萌生了不太好的预感。


    周富阳目瞪口呆地看着儿子这番做派,随后宋之宁便见周竟卿的目光投向了自己,似乎如果自己不吃那虾饺,就是欺负他女朋友。


    她这儿子外表谦谦,其实偶尔也有让她觉得恐怖的一面。


    她夹起来,咬了一小块,然后眼神略带着安抚地示意儿子:我吃了,差不多就得了。


    儿子是得罪不起,宋之宁观察着陈默。


    现在还是儿子和她刚刚热恋,如胶似漆的时候,以后少不得自己这当母亲的,要给陈默灌点迷魂汤,让她早些主动知难而退才好。


    别等儿子真执着了,两人可不好收场。


    第33章 床垫


    周竟言取餐的时候在想, 昨天险些让哥哥和陈默出糗,以哥哥那睚眦必报的性子,虽然她只是无意中了人家圈套, 他也不会轻易原谅自己吧。


    譬如小时候的玩具, 嘴上说可以给她玩,实际上她想拿走的时候, 他手里是死拽着不想给的。若不是她妈执意要他让着自己, 他是断不会松那手, 把心爱之物借给她这亲妹用用。


    但给是给了, 从她一拿走的那瞬间, 他就开始紧张。


    如果送回来的时候, 东西有磕绊,他能好久不理自己。直到二十年后,在骂她工作不认真时,也能想起没有帮他保护好玩具的事。


    至于对人——李琳琳和陈默当然不能和玩具类比, 李琳琳和自己没产生什么联系, 可陈默,从一开始,哥哥就想把陈默要过去, 在他身边做事, 但哥哥就是考虑到陈默想和他保持距离, 更方便她开展工作, 所以才同意了让她在自己身边。


    想必打从一开始, 他就是为她悬着心的。


    昨天那事, 就当是自己这做妹妹的, 把他的宝贝磕碰了,所幸陈默处置得当, 并没造成什么后果。


    而且要真说来,自己还给他们的关系,添了一把火呢。


    瞧着昨天舞会上,哥哥将任总赶走,霸占了陈默,让任总尴尬了好半天,高管们也指指点点。


    可他管了吗?他占有欲上头,在社交场上泛醋呢。接着带走了陈默,周竟言都能脑补出他们后来做了些什么。


    她哥哥这人很容易对感情认真,从上学起,都是女孩子追他,但最后追到手后,他反而比别人长情。


    这次他和陈默,不知谁更主动些,但结果一定是“他爱,他超爱”。


    反观陈默,刚刚从一段不幸的婚姻中解脱,可没有这么快想再踏入坟墓吧。


    不过只要把住陈默的脉,哥哥就能开心了。


    现在李争鸣的位置空缺,给她升高级行政助理,让她接触企业管理各环节,想必她哥就不会记恨之前的事了吧!


    周竟言终于找了一个台阶给自己下,拿了一盘餐食回来,坐进竹编椅,抬眼时瞧见陈默面颊红润有光泽,随口说了句:“陈默,你今天气色真不错。”


    这下陈默的面上愈发红润了。


    周竟言又巴巴看了一眼她哥哥,“哥哥你这黑眼圈可有些重啊,成天公务那么繁忙,可别把自己给累坏了。”


    周竟卿淡淡:“不会。”


    累不坏。


    周竟言拍完了哥哥和陈默的马匹,这才转头去瞧,自己父母的脸上尽是苍白之色。


    她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不至于是她厚此薄彼啊,刚才是她先到餐厅陪父母的,父母的马屁已经拍完了,总不能现在又要拍一次。


    宋之宁抬眼:“拿了那么多东西,不知道吃吗?”


    周竟言:……


    这个家越来越搞不懂了。


    周竟卿在海城还有些公事,陈默于是跟着周竟言坐头等舱回了升城。


    周富阳和宋之宁两口子有专机。


    飞机已经开了,周富阳的气色还没有好转。


    想着今天早上一看儿子那样子,被那柜姐出身的狐狸精吊得死死的,而最可气的是,这陈默油盐不进,大有满不在乎他们周家的意思!


    宋之宁白他一眼:“怎么别人对你儿子上心,你不满意,现在别人对你儿子不上心,你又不满意,嫌人家勾着你儿子的魂。不管这女人对你儿子什么心境,只要他娶的不是你选定的人,你就不高兴呗。”


    周富阳:“我不止气这个,气的是他把小沈那丫头逼上了绝路,那小沈要撤资啊。”


    宋之宁:“那是商业上的事,和我说的是一回事吗?”


    周富阳:“怎么不是?如若他早些拿下小沈,把沈家的吞进来,也一样造车嘛。”


    宋之宁:“小沈那丫头在外面搞了一个又一个,你愿她进门我还不愿呢。再说她看得上你儿子吗?人家眼高于顶!”


    周富阳:“什么眼高于顶,人家是怕你!你这恶婆婆,已经赶走了一个,我瞧着那陈默,也是知道了你的手段,才对你儿子只愿意图个快活!”


    宋之宁倒是冷静下来了。


    总归现在周氏不大好,周竟卿是得找个能出钱的亲家。这人选可以慢慢再找,但陈默也定不能堵在这位置上。


    宋之宁已经有主意了,且已经操办了起来。


    其实想劝陈默离开儿子,无非两条,一个是诱惑,一个是警告


    警告好说,动用李琳琳这个前车之鉴就够了呀。


    诱惑嘛那就分两种了。


    一种是利诱。现在陈默在女儿手底下干活卖力,其实无非是想单身后有个好事业,养活自己和女儿。而竟言呢又想靠巴结她来讨好她哥哥,往后下去这几个月,给她的职位不会低。


    看到李琳琳,陈默少说得受点心灵刺激,再然后宋之宁联系个猎头,让猎头给陈默提供一份几倍年薪的新工作,这样她一旦起了离开的心思,就立刻能拿着高薪水跳槽,远离周家。


    二是□□。想想看她现在图竟卿也不过是一时新鲜,如果有更合适她身份、长相帅气又家庭条件不复杂的对象,那是个正常人都会知道怎么选。时下不都还有专门的小三劝离师吗,这法子也不能算不光彩。


    宋之宁已经有准备,仔细想想还真是两全其美,高兴之余又忍不住叹口气。


    竟卿啊,不是当母亲的故意苛待你,是那些女人本也配不上你,还不够爱你,离开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别等到嫁进来,又觉不合适,离婚官司大战闹得鸡飞狗跳,再来分上几十亿的股票和财产,你说咱周家自己都站不稳脚跟了,哪来的钱给这些吃白饭的女人?


    *


    陈默坐在飞机上,正寻思着周竟卿说的那句“回去后住我家吧。”


    方才早饭前后,也没有机会和他好好聊聊说清楚。


    现在有了闲暇,便在微信里编辑了好大一段话发给他,坦诚两人关系才刚刚开始,住在一起不合适,周竟卿家里佣人多,她生活起居都被人盯着不适应;小俊周末经常要回家,现在走着就能到,他又不喜欢生人,能认自己这后妈都很不错了,绝不能把事情搞复杂。她住在城中心区,上班近,住别墅区开车路也远,早上进市中心堵车,若再接送孩子,往后也都只能靠周家包办,自己仿佛丧失了独立自主能力;将来若两人若不成,她还得带着孩子装包走人,等等。


    毕竟他是董事长,位高权重,跟他说话也得有理有据,好让他不要用权压制。


    陈默尽量调整口吻,只是劝他放平心态,别尝了一次味道,就猴急。


    她忐忑地发出去,周竟卿没有回她。


    陈默也不想多动脑筋。


    方才周竟言已经说了回去给她办升职的事情,这一次李争鸣的工作毫无交接,她只能从头自己捋起,与资管战略、品牌公关、市场销售这些部门了解情况,想来还不知要为此碰多少钉子。


    陈默又想到了股东任总,过去创业期间有做总助的经验,于是发了求助问题过去,但对方只说不方便,就拒绝了。


    可能是舞会上因周竟卿,而刻意和自己保持了距离。


    眼下就得再寻一名帮手才行,她先问了问行政助理明星,看看她给李争鸣打下手时有什么经验教训,可以学来用用。


    周竟言说已经和人力提了要求,再招一名有商场执行管理经验的行助来用,专做陈默的助理,与明星打配合。


    毕竟周竟言打算让陈默再往上走走,如果她够聪明,能解决了大象城一期现在的大问题,给她几个月就升她为助理总经理,那估计她哥都要为她这个妹妹鼓掌了。


    不过若没这能力,就看她哥要不要调陈默过去,他们情侣到时候想干嘛干嘛去,自己再不当这电灯泡了。


    飞机准备降落。


    陈默靠在后面感受飞机的俯冲,在这当口又想到哥哥叮嘱要在锦隆饭店订餐。


    母亲的生日也快到了,锦隆饭店包间容易被订满,陈默想起了这事,在飞机落地后立刻打了电话过去。


    陈默为了母亲体面,定了个低消八万八的包间,定金也给锦隆饭店和她惯常联系的餐厅经理发了微信转账,这事就算落定了。


    徐丽怡和哥哥满不满意,她不在乎,只要她妈知道她尽心了就成。


    周竟言说她就先不回公司了,但人力那边有些行助的人选,是昨天李争鸣出事后,就急急找猎头联系的,看她有没有满意的。


    陈默于是回了趟大象城去看简历,从里面发现一位极有经验的总助人选,恰好和她同校,看毕业时间比自己晚一年,正是自己大学学院的学弟呢。


    人力对这名学弟大加赞扬,陈默也很满意,当即表示,可以约来面试看看。


    等到下午下班,陈默开车从周竟卿家里去接小小回家。


    今天小小上了美术课,手上站满了各种颜料,见到妈妈又太激动,抱着香香时,留了些颜料在陈默脸颊上。


    出门的时候便见有货车在搬运一些物品,陈默纳闷,看到张秘书正在指挥搬运工,她正想要不要去问问,又觉好像没有必要管那么多,直接开车带小小回家了。


    没成想自己前脚开到家门口停好了车,那辆货车也开到了她家楼下。


    陈默看着张秘书:……


    张秘书讪讪对她笑笑:“中午临时收到董事长通知,叫我回来帮他办件事,那个,这件事您已经知道了吧?”


    陈默不知该做什么表情:“我,我该知道什么?”


    张秘书道:“我们董事长说要搬过来住,他说是您提议的。”


    陈默:“我什么时候提议的,我怎么不知道?”


    张秘书说:“您不愿意去住野苑山林,意思不就是要董事长搬过来吗?”


    陈默:“我……”


    我是这个意思吗!


    周竟卿是觉得她好欺负,就一味得寸进尺。


    搬运公司的人已经扛着那两米的大床走到了楼门口,张秘书连忙说,“可千万小心点,光床垫就得五百万呢!”


    陈默真是要气跺脚了,她连忙走到一边去,打给周竟卿。


    “你,你这是做什么呀,我说了我们才刚开始,不适合住在一起啊。”


    周竟卿沉默了半晌:“你是觉得我昨天表现不好,你不满意吗?”


    陈默连忙四下看了看,确认没有人听到,才小声说:“怎么会?”


    陈默说着面颊又燥热了,连忙回归正题,“但是!但是你不能自作主张啊。你没有经过我的同意。”


    周竟卿:“我现在征求你的同意。如果你不同意的话,和张秘书说一声,让搬家公司送回去就行了。”


    陈默:……


    “那我现在就去说。”


    “你等等,”周竟卿的声音忽然软了下来。


    “这么不想和我一起吗,”周竟卿叹一声,“看来还是我的问题。”


    陈默连忙找别的借口:“我家里这么小,你这么大尊佛也住不惯吧,再者说……你来了,孩子们也都要睡在这里,我们也……干不了什么……”


    天,陈默觉得自己真是疯了,一天到晚都在说些什么。


    “中午孩子们都在学校,公司十二点下班两点上班,你是觉得时间不够吗?”周竟卿带着笑音,“那不如来我办公室?”


    陈默:……


    疯子,谁来治治这个疯子。


    周竟卿:“你是在犹豫吧?那我猜你心里不想赶我走。”


    陈默心想,什么“赶你走”,他是把自己当床么。


    周竟卿玩味地说话,陈默能听到他身旁有麦克风的杂音,似乎是在开什么大会,也不怕人看见的就这样聊天。


    必是耳朵里塞着耳机,又用手肘撑着下巴,用那修长的手指挡着些嘴角吧。


    陈默:“我还是想一个人住。”


    周竟卿声音更软弱了,“算我求你,给个机会吧。”


    陈默:“很不方便!”


    周竟卿:“帮个忙吧,你给了我甜头,我以后再也睡不着了怎么办?我不能忍受。”


    不能忍受不睡你。


    陈默恨恨:“什么都说要帮忙,实际上都在动歪脑筋。”


    周竟卿:“我现在已经开始想了。”


    陈默:想什么,肯定不是想人,而是想做。


    周竟卿:“董事长不是好当的,我也不会经常住过去,大部分时间还是你自己睡,我和南南在野苑山林,但你不要拒绝我去过夜,这样好吗?”


    陈默又想了一阵,只听到周竟卿压着嗓:“帮帮忙吧。”


    陈默手指有了酥酥麻麻的感觉,不自觉地伸出指肚,摩挲楼道墙壁上的一点被小孩子画过的痕迹。


    “你是认床吗,一定要搬床进来,也不怕我家里放不下。”


    周竟卿:“上次看过了,放得下。”


    陈默:……上次他就想这事了?


    他顿了顿,又说:“我这张床,只有我和南南睡过。”


    陈默:“知道了。”


    其实她也早该换了。


    只是万一两人不成,她是该让他把这床搬走呢,还是如何处理?


    听张秘书说,这床贵得离谱,若将来两人分了手,她一不愿意要他白送,二不愿意再留着他的气息。


    总还得再换的。


    搬运工催促着要上去,他们已经快要扛不住了。


    陈默将钥匙给了张秘书,带人上去做置换,自己则还在角落里和周竟卿说话。


    “周竟卿,”陈默本想说,他这么任意妄为,以后肯定要自食苦果的。


    他们家可没人盼着自己过去呢。


    再者他只管他自己,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什么,请问陈秘书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一次性提出来,我帮你执行。”


    陈默想想算了,反正他金尊玉贵的,住个两天,没人伺候他,他就回大别墅去了。


    陈默可不打算惯着他,帮他做小媳妇那一套。


    俗话说欲速则不达,他要执意如此,大概他们也磨合不了太久。


    那就顺其自然吧。


    第34章 学弟(提前发一更)


    等搬家公司走后, 陈默才带着小小回到家里。


    而张秘书则变身“中介小张”,介绍了周竟卿的物品摆放,大到那两米宽的床, 小到他的牙具、剃须刀、浴巾等。


    刷牙杯就是普通的玻璃杯, 无非看着是更剔透厚重些,打了也不会碎, 倒没什么特别。只是这杯子被放在洗漱架上她的刷牙杯旁边。


    电动牙刷比自己的高些, 就好像他们两人站在一起的身高差。


    陈默恍惚了一会儿。


    浴巾是青灰色的, 陈默用手指在上面点了点, 确实很柔软的样子。她虽然有想凑近闻闻, 但碍于张秘书还在, 她什么都没做。


    随后陈默又去看了主卧。


    本不宽敞的窗前过道,现在几乎被那张床堵死了,直接贴着落地窗。


    往后是都要靠着窗吗……陈默的脸颊又是一阵烧灼。


    但这张大大的床是真的很漂亮,胡桃木圆润有设计感的床头和床框, 有些许古朴, 里边是那天价床垫,上面铺着米黄丝绸床笠,被子是包裹着白色天鹅绒的不知什么丝锦, 看得出来他还是喜欢中式风格, 说起对皮肤的舒适, 可能真的还是老祖宗的好。


    张秘书说:“这都是董事长平时用的, 没有再买新的。”


    陈默:“那他回野苑山林睡什么?”


    张秘书:“董事长回去睡别的房间。”


    陈默:忘了人住的是别墅, 房间多, 但总归搬出来很不方便。


    “其实提前说了, 我直接买新的一套,拿来不是一样吗。”商家管配送, 不用自己请搬家公司了呀。


    而且可以省钱啊,她买就很便宜了。


    但可能他就认床。


    张秘书:“呃,这个……董事长就是想让您有他在身边的感觉。毕竟其实他不在的时候也挺多的。”


    张秘书想到了什么,眨巴眼睛,“再说了,不这样直接搬过来,您不能同意啊,怎么可能会给董事长准备新的?”


    陈默听他说出来,真忍不住要用手扇风了。


    周竟卿不知道和身边秘书讲求一个尺度吗。


    看把张秘书用的,像他私人管家。


    如果周竟言让她也介入管理私人生活的话……她是不是也和张秘书一样,脸不红心不跳,见怪不怪了?


    还摆放了和酒店一样长条裹缎的床尾凳,可以随意扔衣服和供他换鞋。


    陈默推了推衣柜,这还要亏得自己当初选了推拉门的式样,否则放下这张床,柜子也打不开才是尴尬。


    张秘书说他把周竟卿的常用换洗衣物也放进去了,说的时候有些脸红,陈默一打开柜子,也知道了……


    原先自己那乱堆的衣物,已经被张秘书那跟着搬家公司一道过来的保洁整理师收拾好了,分门别类,周竟卿的西装和衬衣也都挂起来,上面有很香的味道,知道他的衣物,家中保姆都会用固定的香氛来洗。


    张秘书:“每两天会有家里阿姨上门来收拾一次要洗的衣服,陈小姐只要把该洗的放进我准备的洗衣袋就行了。”


    陈默:“如果周竟卿不来住,就不用让人来收衣服,我和小小的衣服用洗衣机就够了。”


    虽然有几件奢侈品的好衣裙是需要送去干洗,但陈默为了省钱,一般都很爱惜,只要没有尘土污渍,总会留到季末一起去洗。


    “还有小小的房间,也做了些改变。”张秘书引她去看。


    原来是把之前的小床,换成了实木上下铺的床,这上下铺甚至都陈放了绘本架和玩具架,旁边有梯凳和滑梯,地上铺设地毯,整个房间更适合两个小朋友睡觉和玩耍。最最要紧的是,这些实木家具一点味道都没有,可想张秘书办事是周到的。她可不信周竟卿会想到这些细节。


    “怕孩子们觉得太挤,睡不好,反而都要去抢占大床。”张秘书说着眼神闪烁。


    陈默也只能装作不动声色。


    周竟卿的眼睛还真是毒辣,来过一次,家里的尺寸都记在心里了,做出的这些改动,她也都挺满意的。


    只是这样真的好吗。


    陈默也不知道。


    小小已经从梯凳爬到上铺,从滑梯上溜下一次又一次,大声喊着:“呀哈!”还说今晚就要带南南来一起玩。


    张秘书却提前把她的念头掐掉,“两个孩子在家里,你妈妈会很辛苦的。”他又抬头问陈默,如果阿姨来了住在萧祁俊那个房间,是否可行。


    陈默还是不习惯有外人来,她宁愿两个孩子在家里,她自己辛苦些,更何况萧祁俊的房间她才刚刚重装好,也不想让阿姨来睡他的床。


    小俊的归家感和安全感是她要保护好的。


    最后张秘书又提到防盗门的锁头,问陈默要不要换个密码锁,这样周竟卿来的时候只要摁密码就行了。


    陈默答应了,但这件事她自己来做就行,找个开锁人员是小事,何况密码也要自己设。


    周竟卿若是拿了钥匙,如果将来两人不成,她换不换锁呢。换了锁又要给小俊也重新换钥匙,所以用密码锁到时候改个密码是很容易的。


    当天晚上哄睡了兴奋的小小,陈默走回主卧,望着那张大床深呼吸了三次,才躺上去。


    虽然上面的香氛只是因洗过而有的馨味,她还是很陶醉地抚摸了一会儿,还有那滑溜溜的绸缎被子,不知道是什么丝。


    唉,陈默觉得她还是不要太喜欢,否则将来抬走的时候,还不是会失落么。


    今晚周竟卿还在海城,陈默却异常紧张,心跳得很快。


    她没有拉上窗帘,而是侧着身,从紧贴着窗边的落地窗看出去,这座城市的灯火辉煌,好像也点亮在她心上。


    *


    陈默早上去了公司,明星已经帮她整理了各部门资料来看。


    明星其实提点她:“李争鸣和几个品牌商对接人的沟通不大愉快,这几个月有几大餐饮品牌连续到期后没有续约,若想让他们留下,咱们还得陪着市场部去应酬,但估计收效不大,最重要的是赶快签新约,让符合楼层调性要求的品牌入驻。”


    这些事其实是市场部的主责,但周竟言给陈默的目标是三个月胜任助理总经理。


    再者,光市场部出面已经不够了,这个层级留不住对方,必须是顶对顶的关系才能有商量的余地。


    陈默除了有个董事长女友的身份,实际上还没办法打开这种应酬的局面,除非周竟卿多带她参加社交活动。


    现在只能先去了解这几个想撤场的品牌,先叫明星给她拿历年业绩来看。


    除此外,上午十一点也到了要面试新助理的时间。


    陈默到了人力的面试会议室,人力又给她讲了讲她这个学弟的情况。


    学弟名叫许明泽,之前是在一家电商公司做过总助,后来跳槽到中型商场负责市场招商,在招商方面很有人脉,曾经为那所中型商场引入了好几个国际餐饮品牌。


    人进来的时候,陈默眼前一亮,他一米八几,白净英俊,戴着一幅银边眼镜。


    年龄比她小两岁,现在才二十六。


    因为他读书时跳了一级,所以是比自己小一年的学弟。


    他的实际工作经历其实只有四年,就做到了这个程度。


    两人都是管理专业,但陈默自认要比许明泽在校表现差太多了。


    许明泽在校是社团联会主席,为各个社团活动拉到过不少赞助,还能举办大型电影放映会,请到名导演和演员在场由他采访放映。优等毕业后又在英国留学一年,再拿到荣誉毕业称号。而这时他只有二十二岁。


    陈默想想自己的大学生活,几乎是浑浑噩噩,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度过的,可绝没有许明泽这么精彩。


    如果不是因为有跳板,她自己怎么也不可能是许明泽这样优秀学弟的领导啊。


    面试时,许明泽语气柔和,不卑不亢,谈吐不凡。


    期间许明泽对陈默说:“学姐,其实我们在学校见过的。”


    陈默愣了愣:“有吗?”


    许明泽:“话剧团面试,我们一起排过《开往春天的地铁》,因为是面试,我们只有一场戏,你演圆圆姐的那个角色,我演聋哑人大明。”


    圆圆姐是著名清纯女影星,这部电影很老了,陈默想起当时学校话剧团面试,随机点人头组合,排一场戏就是面试了,也没有任何道具,都是无实物表演。


    但还是让他们提前看了一下这部老电影,知道自己要演什么角色,选了个场景然后就开始了。


    她只有一句台词,而且最后根本因为演技太烂,没有被选上。


    那一场讲的是一个聋哑男孩喜欢一个女孩,用胶卷写字的方式跟她表白,然后女孩约他见面,男孩没来。女孩在地铁里碰到了他,质问他为什么没来,然后走出地铁。那男孩大明说不出话来,隔着地铁门表示了手语,地铁开了,两人错过。


    只看了一遍电影,对戏的学弟就记住了那手语,还能临时演出来。陈默到现在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陈默因为质问男孩的时候,一滴泪也没有,并未被选中,所以后来和话剧团也无缘了。


    但是她记得那位学弟似乎因为表演真实而被选上,后来还参演过所谓的大戏,去各个学校演出呢。


    一想到这个,陈默更觉得人和人没法比呀。


    第35章 沙发


    陈默有了印象, “我记得你当时很瘦啊。”瘦瘦高高一个男孩,排练的时候还穿着大一军训的迷彩服,满脸黝黑。


    许明泽腼腆说:“后来锻炼了。”


    陈默:“看你去了电商, 怎么后来换到了商场?”


    许明泽想了一会儿:“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


    陈默没明白, 许明泽解释:“我那家电商总部和后来的商场总部都在京城,我想走高, 但不想跑那么远, 那么不如来周氏这样的本城翘楚。”


    人力对她小声说, 许明泽的简历是上面宋夫人那边发掘来的, 本来是要去二期湾口店那边做骨干, 听说周总这边缺人手, 临时调过来先当助理,只是为了让他熟悉咱们商场的调性和业务,顺便帮陈默也捋下做总助的思路。


    陈默明白这意思了,名义上是自己的助理, 其实是要找个人来教她辅佐她, 类似于军师啊。这边把她教出来了,那边人家自己要去新店做高管的。


    但她总觉得那句,退而结网, 和他的解释不太相符。


    人力又告诉她, 其实这人已经定了, 年薪百万, 如果她看不上, 可以再找别的助理, 但人家就会去海城那边实习考察几个月, 再加入湾口店管理层。


    肥水不流外人田啊,有好的老师专门带自己, 陈默不能把他往外推。当即就敲定了他。


    对方也很高兴,两人站起来握手时,许明泽特意说了句:“以后请学姐多指教。”


    陈默笑:“哪是我指教你,是你指教我啊。”


    许明泽说下周可以来上班,人力当场就为他准备合同,跑了起来。


    陈默也没二话,定了人选,就带着明星去部门沟通情况去了。


    到了中午她接到周竟卿的电话。


    周竟卿:“我回来了,在楼下。”


    陈默看了看表,才刚刚过中午十二点。


    她面上红霞飞过:“我下午还有事情忙。”


    周竟卿:“你怕什么,我什么都没说啊。”


    陈默:“我还没有吃饭。”


    周竟卿轻喘了一声:“你先来我车上,好久没见你了。”


    陈默:“只有一天吧?”


    周竟卿:“度日如年啊。”


    陈默咬唇,和他真的说不了三句,整个人就会有中暑发昏的感觉。


    周竟卿:“那我上去找你,把你抱下来。”


    陈默:“不要!”


    她连忙把资料还给明星,说自己中午有点事,然后红着脸独自去坐电梯了。


    周竟卿已经让司机把车停在了地下停车场的电梯口,他人就站在电梯前,等她出来时,两人的手机都还没挂。


    周竟卿亲手给她挂掉,陈默余光扫到他车,不是那辆四座飞行家了,而是前后车厢完全隔开私密空间的雷克萨斯LM300的四座车。


    选四座车,就没有平躺下做什么事的可能。


    陈默怪自己心思太野了,反而周竟卿都没往这边想。


    可由不得她不想啊,这前后厢的挡板可以说是足够的厚,说话都是要通过中控台和司机说话,估摸着前座什么声响也听不到……这是周竟卿自有了上次的经验后才换的吗?


    车门关上后,周竟卿就打开安装在后厢的黑胶机,里面开始播放轻快的钢琴曲。


    陈默才在座位坐好,周竟卿说:“过来吧,这车不比那辆,中间扶手太宽了。”


    陈默:“……”


    扶手的确宽阔,皮沙发似的,足足有一个座椅宽。


    她没打算挪动,这样也太主动了,还要坐在他腿上,感受那什么,让他手脚乱动吗。


    她看向窗外。


    周竟卿心想何必开个四座,本来是为了显示自己并非禽兽,没有意图在车上大开杀戒。


    但猎物却借着做格挡,不肯过来了。


    他只好退而求其次:“那你至少转过来让我看看。”


    陈默依言转过去,一双杏子般的眼眸时而去看他,时而好像又怕他似的垂下不敢看,瞥向扶手。


    她长而翘的睫毛勾着周竟卿的魂,他只能伸手将她稍有游移的下巴用虎口和两指固定住,在那鲜艳欲滴的唇上吻一吻,再咬一咬,用他的技巧尽力勾缠。


    只是时间太短了,车已经开到了吃饭的地方。


    陈默还没在他吻的余韵里反应过来,车门已经开了。


    周竟卿通过中控台,让司机不用下车,就在这里等。


    他拉着陈默走下来。


    吃饭的地方也不是什么大店,就是陈默家楼下的街边店。


    两人就坐在不太平稳的街边桌,囫囵点了两碗蛋包饭。


    其实这家最好吃的是黄米凉粉呢……但不太适合今天中午的氛围。


    陈默略有点遗憾。


    两人上了陈默安居房的电梯。


    等到家后,周竟卿看到了新的密码锁,问她密码。


    陈默说了,不是生日也没什么特别的,他打开门,两人进去后他又关上。


    神奇的是,他现在又不猴急了。


    周竟卿四处瞧瞧,看到小小房间里的实木双层滑梯床,和地上的地毯,表示了满意。


    绕过萧祁俊的房间,去到陈默的主卧,确认他的床摆放到位,然后脑子里不知想了些什么。


    “晚上夜景还是不错的。”陈默站在主卧门口告诉他。


    周竟卿回头:“你喜欢不拉窗帘?”


    陈默真是要被他逼疯了,脸红成一个柿子。


    “其实高层就这点好处。”周竟卿眼角一弯,“以后应酬太晚,一身酒气我就不过来了。”


    陈默嘟嘟嘴,“随你。”


    周竟卿:“是怕你招架不住。”


    说完他出去转到了卫生间。


    先入眼的是陈默的浴巾,他和她之前想做的一样,凑过去嗅了嗅。


    陈默其实早有准备的,今早突然想起这事,她就在上面喷了一点点香水。


    所以周竟卿闻到的都是玫瑰味。


    周竟卿:“和你身上味道不一样啊。”


    陈默飞着红霞,“你知道我又不怎么喷香水的。你闻到我身上的,可能是沐浴露的柑橘味。”


    真是的,谁知道你喜欢什么味。给你闻好的还不乐意了。


    周竟卿拿起牙刷洗漱,陈默也跟着一起。


    这一刻陈默忽然有种久违的幸福感。


    她连忙漱口,打住这种想法。


    正要擦脸的时候,周竟卿伸出拇指,将她嘴边的泡沫抹掉。


    她的唇很柔软很薄,周竟卿的拇指在上面玩弄了几下。


    陈默更觉他坏了。


    然后他们到了客厅。


    陈默昨天已经预料到今天难逃一劫,提前在厨房冰箱里放了切好的水果,现在就去拿来。


    张秘书还有在茶几上摆放周竟卿的一套随行茶具。


    毕竟他在家里的茶桌太大,拿过来也放不下。


    陈默说去烧水,待会儿就把他拿来的茶泡上,下午喝了之后再去上班也会有精神。


    装水果的保鲜盒放到周竟卿面前,他没有再让陈默动,而是自己打开盖子,拿叉子把削过皮的一块苹果扎着送进嘴里。


    陈默心想,如果是自己吃平时都不勤奋削皮呢,周竟卿真应该为她感动一下。


    她说:“上次你吃的时候也没检查,上面有污迹,这次吃前,你先看好了。”


    周竟卿用手巾抹过嘴,“你的血是么,我故意的。”


    陈默:……


    周竟卿:“我知道你也知道我是故意的。”


    陈默:“我不知道。”


    “那你就当我早就觊觎你吧,能贪一点是一点。”周竟卿嘴角又挂了他戏谑时的笑。


    陈默低了头,这人说话越来越不着边际了。


    周竟卿又多吃了几块,喝水漱了口。


    陈默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就说:“这沙发也是我软装的时候特意挑的,后来就剩我和小小了,我新换了奶油色灯芯绒的沙发套,别看白,但是不容易脏。”


    周竟卿抬眸望她。


    陈默觉得自己说得有点问题,连忙补充:“其实本来也没弄脏过的。”


    这句话更难解释了。是告诉他,她这张沙发从前并没被男人汗渍污渍其他液体沾过吗。


    陈默真是懊恼,别让他觉得是欲擒故纵。


    但周竟卿好像确实这么觉得,“就是说,你想在这里?”


    陈默:“不是!”


    那不是放着大床吗!她这沙发要弄脏了,还得拆下座套洗啊。


    周竟卿解开累赘的领带,又开始解扣、腰带。


    但都不脱尽,都只是开了扣子,他还那么倚靠后仰的坐着,就这么敞在那里给她欣赏。


    “这样不会脏沙发,你过来。”


    腹肌是很漂亮没错了,可陈默还没想着要这种姿势啊,在家里就不能……传统一点吗。


    陈默不情不愿地站起来,周竟卿一把拉住她手,揉着她那白嫩柔软的手心。


    陈默:“要不还是去床……唔。”


    人被猛地拉着跌坐在他怀里,嘴唇又被封上了。


    周竟卿不想给她扭捏的机会了,余光扫到已经快要一点,两点半其实他还有个会。


    这不是关键,关键他想了一天一夜了,提前飞回来,刚才就急不可耐,真不该装的,车是他买的想干点什么又怎么了。


    回头他就掰了那俩扶手。


    他果断一手箍着她后脑,舌尖挑衅,一手帮她褪下底下,拖着搂着变换她坐姿。


    陈默本来不想主动的,可为了沙发着想。


    他又亲着她脖子和肩膀,胳膊箍那么紧,手乱摩挲,她也很忍不住。


    陈默感觉整个脑子都在飞,他的喘息又扑过来,吹得她更摇曳,勉力支撑腰肢。


    过一会儿他又觉得这姿势也不尽兴了,干脆翻上来,在这狭窄沙发上对她发狠。


    陈默应了又应,口干舌燥,只想着沙发套还是必须得洗才行,下次要在这儿务必得垫个空调毯子。


    第36章 生日宴1


    这样一来, 时间也到了快两点。


    本来想着中午不必脱衣服的,可整身的汗又粘在了衣服上。


    陈默怨怪周竟卿换姿势,到最后他还是出了那么多汗, 不仅他现在要洗澡, 自己也得陪着洗。


    两人在陈默局促的浴室里洗着,周竟卿就像跳着慢舞那样抱着她淋水, 陈默犹疑再三, 没有回抱。


    其实陈默觉得相拥比做这种事还要更隆重一些。


    一个男人紧紧拥住女人, 只代表他想占有而束缚对方, 可能是纯欲望在作祟, 可一个女人紧紧拥住男人, 一定是她心里很爱。


    在浴室里周竟卿没再做什么多余的动作,擦身后去主卧换了一身衬衣领带西裤,没有让陈默帮忙。


    陈默也换了一身套裙,自从周竟卿说她不必穿制服, 她就真的随意了些, 也置办了两套新西服裙装好换着穿。


    毕竟大家都知道她是他女友,随时要应付贵宾,穿着上要讲究些。


    临走前周竟卿喝了陈默帮他泡的茶, 两人上了四座车, 周竟卿从她的座位上握住她的手, 放在扶手中间。


    他现在习惯抚摸她手心, 有时弄得她很痒, 脸会微微变红。


    再回去大象城楼下, 周竟卿平时不在这里办公, 就不进去了。


    下午周竟言在全部门会议上说,谁能搞定一家米其林餐厅在南方首店的招商, 就给谁五十万现金奖励,部门高管们都群情激奋。


    干一年得几十上百万,和直接奖励五十万那可不是一回事。


    再者还有看不见的福利——至少升一级是起码的吧?


    陈默想让明星帮她查查这家店的资料,但她手上繁琐事情太多又太忙,而外务方面,明星和她一样抓瞎,于是陈默想起了新招的那位“军师”许明泽。


    正巧敲定了人选后,为了方便,就已经加了对方微信,陈默抱着试探的心态问了问他,许明泽回答还真认识,是因为之前在做电商总助的时候,恰巧陪电商老总和这家餐饮的中国区总裁吃过饭,当时为了业务往来,他有加那总裁助理的联系方式。


    太好了!陈默知道这家店在京城和海城都有开叩 叩裙⑧⒈四八1流⑼6三欢迎 加入店,但没有一家选择大象城,在京选择了传统步行街,在海选了恒隆,这也就是说周家在对方眼里并非他们青睐的对象,必然同时有许多人在竞争。


    升城并没有传统步行街,大象城又是首屈一指的高端商场,但同时南方大城还有广城、宁城、成城等可选择。


    争首店首先要争社交关系,现在周竟言都搭不上,只能靠奖励员工想办法。


    谁知缘分就在陈默身边呢。


    总之,先约着吃一顿饭,请不到中国区总裁,也先公关一下助理吧!


    当下便让许明泽忙碌起来。


    陈默微微内疚,人还没入职便被她使唤,只希望学弟将来成了同级,或者成了高管,可别心存不满报复才好呀。


    晚上下班时,张秘书告诉她周竟卿有应酬,今晚就先不过去了。


    但南南知道小小家里有了滑梯,不管怎么样也要跟过来,所以放学时阿姨带着南南平时的洗漱换洗衣物、玩具和睡前读物,装着一大包过去了。


    等到陈默下班,阿姨已经给两个孩子在陈默家做了饭,盯着他们吃了,离开前还帮两个孩子提前洗漱,所以没给陈默留下任何烦恼。


    这都是周竟卿的交代,绝对不能因为他和南南的入住打扰到陈默本来的生活。


    陈默其实发觉了两个同龄孩子在一起的好处。


    他们根本在滑梯房玩个不停!一晚上小小都没有喊妈妈。


    只是哄睡的时候需要费番功夫,往往一个睡下另一个又冒出头,好容易等两人都安静了,陈默出来后,就发现南南从上铺滑了下去,过一会儿上下铺的两人就又换了个位置。


    想来因为是第一夜,往后熟悉了这个玩具上下床,也就不会胡闹了。


    陈默躺在了那舒服的丝绸大床上,没有拉上窗帘,就这样看着外面的灯火惬意入睡。


    今天下午就觉得身体乏累,所以晚上睡得很快。


    到了十二点时,迷迷糊糊有一双大手抚摸在她脖颈间,又向下去揉,随后感受到耳垂上的亲吻,陈默嗯哼几声,稍稍醒了,就闻到浓浓的酒气。


    “不是说不来了吗?”陈默呓语。


    周竟卿从后面搂着她,下巴抵在她发梢吻她的发:“回去后,睡不着。”


    床也没了,怀里又没人,连儿子都不在,偌大一个空房,叫他怎么睡。


    陈默:这是又大老远劳动司机开车过来吗。


    司机师傅好苦啊……


    周竟卿眯着疲惫的眼睛,“后面又要出差,怕来不了。”


    两人难得抱着什么都没做,就这样睡过去。


    第二天出差前,周竟卿随口跟她说了说,要稳住沈家,牵线让京城朋友收购了沈家旗下的线上商超,这商超送上门的服务是不错,但亏损巨大,周竟卿没有意向自己收购,好在有人脉,牵线搭桥跑动,做资源置换去了。


    这样他就有了喘息机会,想等新建集团上市后出让股份,盘出了钱,再把沈家一举清出去。


    陈默还挺讶异,这么大的事他会告诉自己,也不怕她和别人聊天时随意透露出去么。


    被信任的感觉过于良好,也过于有负担。


    陈默自己也忙,许明泽正式入职成了她的助理,头些天,她还在为工作的事焦头烂额,寻思怎么才能说服进场和退场的品牌方,这里面少不得让许明泽和明星陪着她应酬,许明泽作为男人,为她和明星挡了不少酒。


    就这样到了陈默母亲生日这天,周竟卿早上还在京城,上飞机前告诉她会中午赶到锦隆饭店去。


    陈默母亲生日恰巧是周六,萧祁俊也回来了,还带来这次中期考进步很大的好消息。


    至少他不再坐最后一排了。


    原先在外面游荡完全不听课,现在虽然在别的课上也刷奥数题,可至少老师讲的内容可以左耳进右耳出,好歹还在脑子里过滤了一遍,竟然英语和语文都提了几十分。


    理化和数学融会贯通,他理解起来也不算难,只不过虽然脱离最后一排,可离第一排的距离还很大,萧祁俊现在仍然把精力放在奥数培训上,等学期末就会有校队选拔,再来参加省赛,他甚至可以一搏保送名额。


    往后都是一家人了,就算他不是自己亲生,也要带出来给母亲见一见。


    另外周竟卿也已经住进来,两人虽然在上次他和顾冷打架时见过,可毕竟没有正式引荐,谁也没想到她和周竟卿会发展成现在的关系。


    若没有正式引荐,两人突然有一天晚上在家里撞到,怕小俊会吓到,对回家更抵触。


    于是,在带着小小去云阳一高接萧祁俊前,她就电话通知哥哥,告诉他包房号,提到周竟卿会晚点到,自己大儿子也会过去,到时候当着小俊的面不要乱说话,也不要和小小提不该提的事。


    另一边,徐丽怡带着陈小敏,上了陈稳的奔驰A级轿车。


    陈默打电话时,她就让陈稳开着扬声器,听到陈默说连萧明立和前妻的那小子都要带来,冷嘲道:“还真是跨上了霸道总裁,这就养活得起那毫无血缘的街溜子了,也不知道她脑子是不是缺根弦。带着这么两个拖油瓶,周家真能让她进门就见鬼了。”


    陈稳皱着眉,“待会儿接了我妈,你就少说两句。”


    “我说的都是实话啊,这还八字没一撇呢,就带着周竟卿来见你妈,如果过两天她被甩了,岂不是和以前一样没脸?听说周竟卿根本不想让她搬到别墅去住。别看他们的关系登报了,那是逼得周竟卿没了办法,要制止小道消息而已。但别墅有那么多房间都不让她搬去,说明什么,说明人家周大董事长,就是玩玩而已。”


    徐丽怡虽然不在奢侈品做了,但店员们说起商场里的八卦,也不会漏了她。


    又不止她一个人认为,陈默就靠着那张在古代肯定得祸国殃民的脸,到处招惹有钱人。


    之前那路一鸣在马家开大单,为什么徐丽怡要告诉貂家这个好消息,还不就是想让那位去看看陈大美女么,谁知道周竟卿已经捷足先登了,自己反倒被倒打一耙!


    怎么,周竟卿能比路一鸣好多少么?还不是图着跟她玩吗!


    店里的小梅是个蠢货,陈默更是她的丧门星。偏偏给陈默撞了时运,这世道还真是顺着那些白痴美人。


    徐丽怡见他不想听,又将话题转了个方向,“我也是为了你们陈家好。你妈难道想看着陈默被有钱人当玩物吗?已经是第二次了,今天见了陈默,瞧着你妈的心脏病是好不了了。”


    “所以你什么都不许说,陈默自己会带周竟卿去给妈看,妈喜不喜欢,不能自己拿主意吗?”


    徐丽怡坐直了身子,“陈稳,你妈心脏病发作的事,你不会没跟陈默说吧?”


    原本陈稳和陈默的母亲最近心脏不大舒服,他还想接他母亲回自己家里住住,但徐丽怡就嚷嚷着,为什么不把他妈推给陈默?怎么不让他妈去住周家的大别墅去?


    陈稳心想,他已经按照徐丽怡的吩咐,让陈默一个人花大价钱去包锦隆饭店的包间,还怎么再让她接母亲回去那小小的安居房?


    陈默一个单亲妈妈,平时要上班忙事业,就算有了周竟卿这个有钱男友,晚上还不是要自己料理小孩?再者母亲和小小同在一个屋檐下,还能静养吗。


    索性陈稳都没有告诉陈默,等今天见了面,陈默和母亲见面合好后,再让她忧心家里这些事吧。


    “我妈只要不听你说话,她一点事都没有。再说周竟卿的为人我也了解一些,他在这圈子里是有口皆碑的,从来没见他带过什么女伴,上一次听说的,也是他的前妻了,我看没你说的那么夸张。”


    陈稳就快要受不了他这老婆了。


    他在外总被人说是妻管严,实际上他是不想家里乌烟瘴气的,自己在公司压力就打,回到家只图个安静,能忍就忍了。


    另外虽然陈稳被徐丽怡按了头,说的是要让陈默包所谓的顶头包间,但那也是因为徐丽怡就在旁边听着,不这么说她又要满嘴开炮。本来她丢了工作心情不好,自己能躲则躲能瞒则瞒,真不想再听到耳边聒噪。


    而且他们两人的妈过生日,凭什么要外人出钱出力?陈默是周竟卿的女友没错,可陈稳自己也好歹是个老板,陈家的事没必要周家出面。


    周家还是他广告公司的甲方呢,往后和周家兄妹在升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传出去也不好听。


    实际上他知道,陈默是不可能惯着徐丽怡的,所以当陈默发来包间号,他看得出来那是个中级包间。


    只不过虽然他发火,但也没敢和徐丽怡说实话。说出来,又要挨她一顿臭骂,说不定她还要上手,闹个没休没止。


    不如等开车接了他母亲,去了包间,一来有可能徐丽怡根本看不出来包间的区别,二来当着母亲和外人的面,她徐丽怡也不敢发作,这事就算过了。


    徐丽怡说话的时候身体胡乱挪动,把马家那大几十万的包给顶到脚下去了,让她一不注意,踩了一脚。


    这下她又上了头,“陈稳啊陈稳,你也是个有头有脸的老板,成天就开着一个入门级的奔驰,好歹咱们也再买一辆宾利吧,别待会儿停在饭店底下,人周竟卿开着兰博基尼,你都不好意思和他一起到车库提车。”


    陈稳没好气地说:“房贷都没还完,你要我从哪里给你买宾利?”


    徐丽怡:“用公司的钱啊,你不是刚融出来一笔吗?”


    陈稳终于发了大火:“都给你花了,那公司是不是不用经营了?”


    徐丽怡一看丈夫这副模样,连忙收敛着,弱声弱气地讨饶,“发什么火啊,真是的。”说着还去后面瞅一眼在玩手机的陈小敏:“你看你爸,根本不为我们母女俩着想。平时我们都交往的是什么人,要都像你姑姑那样开个比亚迪,我们还不被笑死了。”


    陈小敏现在也懒理徐丽怡,她不想惹她爸不高兴。


    从前靠着徐丽怡是马家店长,陈小敏经常帮同学拿限量款包。现在徐丽怡不在奢侈品店后,马家换了店长,不允许靠关系拿包,她这条通道就断了。原本沈年年走后,她靠着包包重新交来了几个富豪朋友,但沈年年一回来,她们又跑去找她了。


    陈小敏前几天从爸爸口中得知,现在爸爸手底下的一个团队,接了某升城著名饮料公司的广告项目,要请国民爱豆祝弭来拍广告。


    因为这款饮料要在中秋推出,所以主打团圆主题,这个广告还需要老少中青多名演员来给祝弭作配。


    陈小敏特地求爸爸不要公开招募演员,尤其是把找十几岁少女的选拔机会留给她,她可以在学校里选人。


    她一把消息传出去,原来不理她的那些富家小姐,还不是都上杆子来主动邀请她去派对吗?


    这可是和国民爱豆一起拍广告的机会,学校里祝弭的粉丝们都已经开始给她出价了,她甚至可以为她们办个拍卖会,价高者得。


    难得能被别人簇拥着坐稳c位,陈小敏于是说:“妈,你就消停点吧,爸,你别理我妈。”


    她凑到陈稳的耳边,“爸,祝弭广告里少女的名额,可要给我留着呀。”


    陈稳嗯一声,心里想着,既然不公开招募演员,那自家其实还有聪明可爱的小小,还有拍过他无数广告的陈默,倒不如就用这次广告拍摄的机会,弥补妹妹这次花大价钱给母亲过生日吧。


    陈稳的车停在了地下车库,徐丽怡瞧见远远从车道上驶过了一辆白色比亚迪,徐丽怡正要冷笑,说陈默做了董事长女友,还是这么寒酸的时候,就见旁边的粉色宝马三系打开了门,一大一小两个孩子牵手从后座出现,正是熟面孔。


    而陈默穿着最新款的象奈儿家套裙,仪态端方地走了下来。


    第37章 生日宴2


    徐丽怡眼睛几乎凑到前车玻璃上, “周竟卿居然给她买了宝马?”


    她心里一想,不知怎么倒翻醋瓶子,这醋泛着柠檬酸, “真是, 要不怎么说宝马三系就是二奶车,配她刚刚好!”


    虽然陈稳这辆车是奔驰, 可这入门的车二十几万, 什么改装都没做过, 看陈默那车粉嫩嫩的, 里头瞧不清楚, 可也知道那泛着枣红色皮质的座椅绝对花了大价钱!


    陈稳沉声道:“你和小敏先下去, 本来要带你们一起去接妈,现在我自己去。”


    徐丽怡刚才看他直接往锦隆饭店开,就知道他怕自己聒噪,会惹他母亲不高兴。


    不过她也不点破, 不去接还省了她一段路呢。


    但现在她顾不上想, 只觉得看到陈默和她那车,还有身旁那街溜子萧祁俊,没有一个顺眼的。


    陈小敏已经下了车, 看到那辆宝马也亮了眼。


    现在她姑姑是大董事长女友的事, 她都跟同学吹遍了, 陈小敏只想再抱紧姑姑的大腿。


    “姑~”陈小敏飞快地跑过去, 抱住陈默脖子, 露出甜甜的笑脸喊着。


    陈默险些一个踉跄, 用手掌把她肩膀往后推推。


    怎么她这侄女记性不好, 已经忘了上次的事情了吗?


    “上次是我错了,姑姑不要生气了啦。”陈小敏拉着她的手摇晃, 被陈默叫停。


    陈默:“行了行了,我犯不着生你的闲气。你奶奶在车里吗?”


    陈默想走过去迎接她母亲时,徐丽怡下来了,而陈稳在车里比了个手势要出去,意思是先送这母女俩,现在才去接母亲。


    “你宝马哪儿来的?”徐丽怡单刀直入。


    陈默:“法院强制执行给我的。”多余不值得解释。


    徐丽怡算是被噎着了,本想讽刺两句,也说不出来了。


    只是瞧见女儿跑去陈默面前那副谄媚的模样,登时发泄道,“陈小敏,你怎么贱兮兮的,不知道还以为是你是你姑生的。”


    这话明显是对着陈默说,一句话把女儿和陈默都骂了。


    陈默冷哼一声,懒理她,带着儿女往前走。


    而陈小敏则是回头对着她妈尖叫了一句:“妈你有没有品啊!”


    然后跟上了陈默。


    见陈默不理她,又开始和萧祁俊搭讪。


    “哇塞萧祁俊你好厉害,居然拒绝了沈年年,还让她滚回去,我们学校都传遍了!就是说嘛,周竟卿以后是你后爸了,你又不用巴结沈年年,咱们也不是输他们一等,以后咱们在这个圈子里,还不一定谁的腰背直谁的鼻孔高呢你说是不是?”


    萧祁俊冷漠地,看也不看她一眼。


    陈小敏这边攻克不了,又把眼睛放低,看到了萧小小的身上,强行要去拉她的手,被小小缩回来,央求哥哥抱起了。


    萧小小悄悄在萧祁俊耳边说:“怪姐姐,咱们不理她。”


    萧祁俊嘴角莞尔。


    陈小敏还以为自己终于把这位冰山少年给捂热了,又是夸一通他好帅,又是说沈年年回去之后怕她们嘲笑,故意说自己在上培训班,不和她们下学一起走,肯定是没脸见人之类的话语,听得萧小小觉得好像蚊子嗡嗡嗡,马上捂住了耳朵。


    萧祁俊就当没听见,陈小敏根本撼动不了他分毫。


    徐丽怡快步跟上,在后面叫了几声陈小敏,女儿都不搭理她。


    徐丽怡只觉得肚子里压抑的气体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奈何还没寻到发泄的机会,只能自己捂着,心里十分不快。


    眼看陈默一行人已经进了电梯,去锦隆饭店的包间区。


    徐丽怡过去时电梯门早就关了,她只能略等了等,用手机查看了陈稳发给她的包间号,是在中楼层。


    这一等,就等来了熟人。


    今天是周六,锦隆饭店生意红火,人潮汹涌。平时的周末大堂会订不到饭,包间也都满着。大家都是开车来,在停车场电梯遇到不稀奇。


    “哟,这不是丽怡吗,怎么不见小敏?”


    徐丽怡抬头:“大刘太太?您也来吃饭啊。”


    大刘太太是她原来的VIP客户,是电视刘家的大儿媳,在她手底下买了不下几千万的东西,女儿和陈小敏一个班。


    听小敏说,最近大刘太太那女儿和她走得挺近的,好像是为了什么爱豆,她还夸了女儿有本事。


    “是啊,丽怡你不在奢侈品店后,我拿货可不如以前潇洒了,你们那新店长六亲不认,一个稀有皮都要我等半年排队!那你现在到哪高就了,有没有好货?”


    徐丽怡最怕别人提她现在,只能说,“是有不少大牌找我,但我还没想好呢。”


    “是么,”大刘太太暗暗打量她。


    其实徐丽怡那会子出的事,名媛圈都传开了,大家都是她的vip,听说她居然还给男客户拉皮条,差点没恶心出唾沫星子。


    自己女儿也说是为了追星才和陈小敏说说话,不是真交朋友,这才让刘太太放了心。


    这徐丽怡什么人呢,想起当初大刘太太想买个基本款马牌包,徐丽怡知道她有钱,硬让她配了比别人多好几百万的货,真以为她不知道啊,还不是想着她是马家的店长,升城也就这一家,别搞坏了关系,专门不给她拿货。


    大刘太太低眉扫她一眼,“你也去包间吃饭吧,去几楼?”


    徐丽怡现在听出味道了,什么叫“也去包间”,是觉得她是那种大堂吃散桌的吗?


    徐丽怡方才底气是不足,但现在可不会了,她的头颅微微扬了一扬,“这不是我家小姑和周竟卿董事长在一起了么,今天周董事长请我们一家吃饭,在顶头包厢。”


    大刘太太一惊,“噢,新闻上那女友是你的小姑啊。”


    徐丽怡哼一声,“可不是。我小姑本事大,把周竟卿抓得牢牢的,估计好事将近了。若不然,也不能带着来见家长啊。”


    大刘太太羡慕坏了,“我都没进过顶头包间,不是说顶包平时不给家宴嘛,上面是商务布局,专门供男人们谈事去的。我老公在那边宴请过大佬,我也想去,可他说我们这些女人只配去一级包间,唉……人和人真是大不同,你小姑有福了。”


    徐丽怡得意地笑,“那还真是。说疼人还是周董事长疼人。”


    大刘太太脸一僵,她可以说自己老公,还没轮到徐丽怡。


    电梯上聊了几句,徐丽怡的楼层到了。


    徐丽怡高挑着脖颈和刘太太挥挥手,“我到了。”


    大刘太太挑眉:“你不是去顶包吗?怎么中层就下了?”


    徐丽怡看了看手机,“包间是在这一层呀。”


    大刘太太噗嗤一笑:“那你快下去吧。”


    话没说完,还没等徐丽怡完全走下去,她就关了电梯。


    徐丽怡纳闷怎么回事时,快步向外闪躲,但还是被碰到一点肩膀。


    那电梯门碰了她之后,弹开大一些缝隙,又继续往回关。


    徐丽怡吃痛之余,余光扫到大刘太太对着她做了个“呸”的动作。


    徐丽怡这下怒火中烧,她拦过一个服务员,“这里是不是顶头包间?”


    那服务员也用奇怪的眼神打量她,“顶头包间就在顶楼啊,咱们这是三级包间。”


    徐丽怡终于明白大刘太太那眼神的意思,合着陈默根本没让周竟卿包下顶包啊,这不是让她把脸丢到了姥姥家吗!


    她看了眼包间号,气鼓鼓地冲过去,进门瞧见陈默,就开始破口大骂:“陈默,说好的顶包呢?你出不起就不要请这个客,装什么装到现在才告诉我,是觉得我徐丽怡和你一样脸皮厚,要把我的脸扔在地上,给别人富家太太踩?是周竟卿不给你出钱吗?是不是你不值这个钱?”


    萧祁俊挡在了陈默的身前,抓住了徐丽怡要伸出来大巴掌的手。


    陈默也不让着她:“你嘴巴放干净点,不想留着出东西就出去嚼舌根去。”


    徐丽怡一听,这就要上手打巴掌,被萧祁俊一把拦着往外推,萧祁俊也挨了她不少手印,好在他男孩子力气大,又有服务员和保安从外面拽住,才算完事。


    萧小小也举起了桌上的筷子跳下来:“大舅妈你为什么要说我妈妈,我要告诉警察叔叔,把你抓起来!”


    陈小敏被这突如其来的闹剧吓了一跳,余光扫着包间外。


    因为她妈的吵闹太大声,已经把楼层里其他包间的人都吸引过来看热闹了。


    陈小敏叫嚷:“哎呀妈,你别丢人了,闹什么劲啊。”


    陈小敏是最怕被围观的一个,她果断走过去,当着徐丽怡的面将包间的门关上,然后恨恨地坐回桌上去。


    萧祁俊回过来看陈默:“妈,你没事吧?”


    陈默心有余悸地点点头。


    萧祁俊知道在外人面前给她面子,今天又要认新家人,他的懂事出乎意料。


    陈默也很感念家里有个大男孩,帮她把这不知脑子有什么问题的大嫂赶出去,如若没有他,这徐丽怡刚才冲进来直接一巴掌就打在自己脸上了。


    陈默自从工作以来,见过的理智的、不理智的人不在少数,但像徐丽怡这么张牙舞爪的真是头一回见。


    哪怕萧明立的小三也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嚣张,人都是在外讲求一点脸面的,怎么徐丽怡就不知道要脸?


    陈小敏燥红了脸,本想着借这个机会巴结姑姑一家,把以前的事情揭过呢,现在被她妈这么一通闹,岂不是要把关系搞坏了吗,那以后还怎么和同学们吹嘘啊。


    她连忙说:“姑姑你……你不要当回事,我妈她没了工作,在家里待到失心疯了,纯属没事找事。我跟我爸说一声,实在不行不要让我妈上来了,她要是饿的话,就让她在大堂吃吧。”


    陈默:“也好,大嫂在大堂用餐我也包了,我今天主要是来向妈赔罪的,她不上来是最好。”


    这件事就算告一段落,陈默继续等着大哥带母亲来。


    周竟卿也发消息告诉她,母亲已经在路上,很快就要到了。


    陈默将方才的插曲抛诸脑后,一心紧张地想要见到她母亲。


    门外的徐丽怡吃了亲女儿的闭门羹,气不打一出来,保安又对着她连说了几个请字。


    服务员说包间客人给她在大堂定了一人位,随便吃,徐丽怡冷笑一声,但却不想就这么走掉。


    “好啊!她陈默还给我留饭吃是吧,那我不吃白不吃!”


    服务员亲自带着她到了楼下散桌,这散桌还刚好正对着玻璃幕墙,能看到外面的马路。


    马路上停下了一辆劳斯莱斯幻影,吸引了徐丽怡的注意。


    司机下车为后厢打开了门。


    周竟卿从正午的阳光下走了出来。


    徐丽怡已经被那辆劳斯莱斯幻影闪了眼睛,一想到陈稳的车、陈稳那大腹便便的模样,以及他做个这不上不下的广告公司老板,那副人前卑躬屈膝的模样。


    又想到陈默的幸运和她那张脸,何德何能就配得上周竟卿这种一表人才的钻石王老五了?


    她徐丽怡难道当年不是奢侈品店一枝花吗?


    要怪就怪她心急,名不见经传的小老板陈稳向她抛橄榄枝时,就迫不及待地答应了。


    到现在十几年过去了,落得个要工作没工作,要地位没地位,女儿看不起,小姑都能随意将她从包间赶出来的下场!


    徐丽怡蹭地站了起来,好嘛,她就亲口问问周竟卿,看看他和陈默到底是哪种关系,到底值不值一个顶头包间!


    徐丽怡离了座,绕过玻璃墙,从旋转门冲出去直奔到周竟卿面前,挡住他的去路。


    “周竟卿?我是陈默的大嫂。”


    周竟卿微微低眸,蹙了眉。


    只记得陈默提过,这位大嫂对她并不友好。


    今天他从机场赶过来,时间太急,就没有让司机绕到地下车库去。


    他现在要从大厅绕去坐电梯上楼,也不打算理会陈默不喜欢的人。


    司机眼下兼职保镖,隔开徐丽怡和老总的距离,让周竟卿继续走进旋转门。


    饭店经理已经在门口等他了。


    “我是陈默的大嫂,你好歹要给点尊重的,”徐丽怡跟着他进了旋转门,“陈默今天答应了要给她母亲和她哥坐顶头包间,结果现在只用一个中包来糊弄我们。我是没什么关系,但她母亲面上无光啊,她母亲今年过六十大寿,你一个大老板,竟然无动于衷吗?你可是在官网上都发了新闻通稿的,说我们家陈默是你女朋友,哦,现在女朋友的妈过六十大寿,你连个顶包都不给是吧?是你舍不得花这点小钱,还是我们家陈默配不上你周大董事长的门楣啊?”


    因为已经过了旋转门,到了大厅里头本来就人声鼎沸,徐丽怡嗓门大,又故意要让所有人都听见。


    饭店经理立刻招呼来保安在旁边盯着,先把电梯厅拦住,徐丽怡只能隔着他们的身躯对周竟卿喊话。


    周竟卿在等电梯,徐丽怡继续跳着喊:


    “周竟卿大董事长,你倒是给个主意,你女朋友的妈过寿,你这个顶包到底给不给包!你是想让我们丢人是吧,让陈默丢人是吧?”


    周竟卿记得陈默说过,今年是她母亲五十九周岁生日。


    徐丽怡推开众人大叫:“周竟卿你不是人!你玩弄陈默的感情!有几个臭钱了不起你!”


    徐丽怡一再提到陈默的名字,终于让周竟卿动怒了。


    他自己倒无所谓,眼前这个疯子是在毁陈默名声。


    他朝饭店经理使了个眼色。


    经理于是指挥保安上去把她扣住,拖出饭店去。


    徐丽怡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我看你们谁敢拉我,我说的都是真的,到了派出所我也这么说!玩弄女人你不得好死。”


    一分钟前,陈稳扶着一名老妇人从旋转门进来,他们也是为赶时间把车停在了路边,眼下还没走到电梯厅,就听到了熟悉的尖叫声。


    陈母慌张地问:“前面是丽怡吗,怎么了这是?”


    陈稳的心也沉到谷底,正想劝慰母亲看错了,就这么先绕过去时,母亲却已经快走几步,凑到了闹事的电梯厅前。


    她老人家亲耳听到,徐丽怡指着电梯厅里,那位穿着黑色大衣,看上去笔直体面的男人大喊:“周竟卿你不是人!你玩弄陈默的感情!有几个臭钱了不起你!”


    陈母的心脏一阵抽搐,腿脚一软向后倒去。


    陈稳连忙扶住母亲,从她上衣口袋拿出速效救心丸,给她服下。


    在来时的车上,陈稳特地跟母亲说,陈默这次找的是人品靠得住的企业家,萧祁俊也性格改了很多,正在学奥数,要努力拿保送名额。


    这也是他这做哥哥的,想为母女两人和好出一份力,达成让一家团圆的心愿,他才故意先把徐丽怡拉过来,不让她对着母亲瞎说的。


    结果努力了一路,废了一中午的嘴皮子,终于把陈母说高兴了,就撞上徐丽怡发疯的场面。


    陈稳难道不要面子吗?这锦隆饭店什么地方,都是商业往来的伙伴,她这么闹,就没想过自己吗?


    陈稳的怒气上涌,真是觉得丢人丢到家了。


    他犹记得当年陈母对陈默发火,把萧明立用拖把赶出家门,就是徐丽怡跟老人家说了萧明立的不是。


    萧明立的确是个人渣,她说也就说了,好歹是在家说的,那至少没闹到这台面上来。


    可周竟卿可是他的合作伙伴啊!


    而且当着一整个大厅吃饭的人!


    陈稳气愤之余,先安抚他妈:“妈你别听徐丽怡在这扯淡,周董事长不是这样人,再说我就没同意默默包顶级包间,这事赖我,是我怕麻烦,才没告诉徐丽怡。”


    陈母本来身体不大好,现在张眼望望四周,握住儿子的手,“丢人哪!这怎么办你倒是说!”


    陈稳抚了抚他妈的背,目光和周竟卿交汇,十分脸红尴尬地,叫了一声:“周董事长……”


    其实电梯已经到了,周竟卿本要上去,这闹剧也就眼不见为净了。


    但他从长相上认出了陈默的哥哥和母亲,起码的尊重他是要给的。


    于是他走到前面保安层层拦截着徐丽怡的面前,望向她身后的陈母微鞠躬:“伯母好,我是周竟卿,今天招待实在不周,请您不要见怪。”


    徐丽怡哼一声:“说那么多有什么用,真不见怪的话,就去顶包啊!”


    周竟卿的司机都忍不了了,想替他出口气骂两句,被他出手制止。


    周竟卿问饭店经理,“顶包今天还在吗?”


    饭店经理:“下午两点被顾总订了。估计他们的客人一点半就会陆续过来,所以中午我们留了位。”


    周竟卿:“是我妹夫吧?”


    饭店经理点头,“是的。家居大王二公子顾总。”


    周竟卿:“那你让他们的人两点再来,顶包我包一中午。”


    他说完,朝陈母伸出了手。


    “伯母,我扶您上电梯。”


    陈母看看儿子,儿子示意可以。


    陈母于是有些感激地握上去,由周竟卿搀扶着走了进去。


    徐丽怡也拍拍屁股站了起来,刚才那些保安现在也不敢拽她了,眼看着她狠狠瞪他们几眼,也要跟着去上电梯。


    周竟卿突然说:“大嫂就不用去了,我和默默不欢迎你。”


    饭店经理和周竟卿的司机两人同时出手拦下她,徐丽怡连忙看向陈稳,“老公,你说话呀。凭什么我不能去?”


    要不是她提出来,要不是她这么坚持,你们陈家人这货色能见到顶包吗?


    陈母这时突然伸手指着她:“让、让我过个生日,见见女儿也不安生!”说完便猛咳嗽两声。


    陈稳连忙去抚他妈的胸口,同时也瞪向外面,“你先回去,有什么等我回家再说。”


    电梯门被饭店经理从里面关上。


    徐丽怡那张不甘的脸被挡在外面。


    陈母仰起头,看着高大的周竟卿。


    他是什么人,虽然从陈稳的话里不能全盘相信,但至少处理今天的事情,照顾了她们陈家的颜面,也照顾了默默的情绪。


    只是好久不见女儿,就让这不知道会不会成为女婿的外人看笑话,老人家还是叹了一声:“真是对不住了。”


    陈稳也觉没脸,面色本也不大好,那闹事的又是自己老婆,他只低着头,借着扶母亲,没有说话。


    周竟卿:“没什么。”


    饭店经理也是临时才知道周竟卿要来,下楼迎接的。


    现在看了这一场热闹,才知道那位中级包间陈女士,就是刚才闹事女人口里说的陈默,也就是周竟卿的女友。


    当下他便通知服务员,去迎接陈默和三个孩子到顶层包间去。


    在原本的包间里,八万八低消套餐里的凉菜已经上了桌,陈默掐着表等了半天没见人来,正着急用微信询问呢。


    这时候服务员敲门:“陈小姐,周董事长请您去顶层包间,现在可以和孩子们移步了。”


    陈默愣了愣,“怎么会?”


    是徐丽怡还是哥哥遇到了周竟卿,给他提了要求吗?


    她坚定摇摇头,“这里就可以的,没有必要去顶包,还是让他们下来吧,菜都已经上了。”


    陈默想想,还是要亲自去请母亲下来。


    她让萧祁俊看好小小,自己站起身,“那我去跟他们说一声,”顺便对服务员赔笑说,“不好意思,顶包太贵了,我们还是在这里吃吧。”


    服务员:“经理已经带您的母亲和哥哥上去了,周董事长也陪着的,要……再叫下来?”


    服务员又指一指席面,“上面也已经上菜了,我们这桌的凉菜,经理说不算您的费用了。周董事长是我们常客,他说了我们不好反驳的,平时他也都在上面吃,贸然请下来,他的面子也不好看吧?”


    陈小敏这时也央求着:“上去吧姑姑,姑父都已经包下顶头包间了,咱们不去也占了位置,饭店肯定不会退钱的呀。”


    陈默瞪她一眼:“瞎叫什么。”


    服务员眼珠子一转,顺着陈小敏的思路:“是的,这费用周董事长的秘书已经付了,占用后不能退费的。”


    萧祁俊和小小安静坐着,等陈默的安排。


    陈默给周竟卿打了电话。


    周竟卿说:“进来时遇到你母亲和哥哥,我们就一起上来了。”


    手机那头传来母亲的笑语,他们显然正在聊天,好像很愉快的样子。


    陈默深吸一口气,如果母亲已经在吃了,她再把他们叫下来,倒显得不给母亲面子。


    周竟卿已经花了钱,再怎么样她都是要还的。


    而且本来顶包是哥哥提出来的意思,现在周竟卿帮他们实现了,自己要是一味蛮干拉下脸去,那今天就没有办法和母亲和解了。


    可她真的没想过要周竟卿包办啊,但怎么最后还是走到这一步?


    算了,先让母亲高兴吧。


    陈默对服务员说:“那就去吧。”


    想想顶包一顿中午饭,吃掉三十万啊……她浑身都凉飕飕的。


    电梯上到顶层的时候,正好遇到周竟卿的司机要下来。


    陈默让三个孩子先跟着过去,自己则躲在电梯逗留了一会儿,问司机刚才发生了什么。


    司机毫无防备,一五一十告诉了陈默,陈默听完,嘴唇就颤抖了一会儿。


    司机这才发觉自己说错话了。因为陈默一直仰头看电梯里的灯,眼睫毛一颤颤地,好像要哭出来了。


    司机一直替陈默打着门的,现在连忙说要去挪车,请陈默移步到包间去。


    陈默走了出来,可她站在原地,一动也没动。


    陈默实在没想到徐丽怡会那么无耻,当着她的面说难听的话就算了,竟然还敢跑去周竟卿面前闹,坏他名声、让他难堪,也没想到周竟卿是因为这个,才会包下顶头包间。


    这一地鸡毛的状况发生时,她还坐在自己的包间里什么都不知道,所有不好的事都让周竟卿承受了,凭什么啊。


    现在怎么进去面对他。


    说到底还是自己大意了,如若当初不对他提要求,也就没有今天的事了。


    周家父母就算再刻薄,也没有这样歇斯底里当着面侮辱她吧!


    陈默透过眼眶里的水泽,看到这顶头包间里的考究的装饰。


    玻璃窗下是纵横交错的道路,匆忙的行人,玻璃窗内是色彩斑斓的装饰、名字画、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的的桌椅轩窗、园林造景、干冰造的阵阵云雾、古董瓶瓶罐罐、价值上亿的盆景。


    陈默先把泪收了,免得让人看出她不高兴。


    走进去后,和母亲好好道了歉,听母亲说完语重心长的话。


    都不用她再介绍,母亲好像已经和周竟卿聊熟了,问他家里几口人,工作辛不辛苦,说让他多陪陪默默,但是也别惯着她。


    周竟卿能察觉到陈默的沉默,一边答应着陈母,一边琢磨她为什么心不在焉,脸怎么憋得红扑扑的。


    陈默发觉了他的视线,忙挤出笑脸,又和妈妈说了小俊的近况。


    萧祁俊起身来给陈母鞠了躬,陈母也笑着说“好,好孩子”,还从口袋里拿出了给小俊和小小准备的红包。


    两个孩子都谢过了。


    陈稳在旁边一直叹气,好在陈小敏今天话多,还都说的是好话,弥补了些许他今天因为徐丽怡,而对陈默和周竟卿的内疚。


    他也和陈默说了拍广告的事,开了高酬金,让陈默带小小去,就当去现场玩一玩,见见明星。广告不复杂,周末两天拍完,也不费工夫。


    小小可太想去试试拍广告啦,而且是饮料广告,她要喝个够才行!


    陈默也知道哥哥是想弥补,变着法子帮她出今天顶级包间的钱。


    她也就答应了。


    热菜上了之后,孩子们和老人都吃着聊着,很是欢乐,而陈默一直不敢去看周竟卿。


    中途她还是找借口走出去,找了一处造景的幽暗过道深呼吸,想到让周竟卿看到家里的龃龉,他又为她挨了徐丽怡那么多侮辱,越想越难过。


    没想到周竟卿也跟着出来了。


    周竟卿向她走来的时候,陈默努力绽放出一个笑脸:“我好了,回去吧。”


    周竟卿:“刚去哪了。”


    陈默笑:“我上卫生间呀。”


    周竟卿捏着她手,不许她走,“说说,刚才哭什么呢。”


    陈默本不想说的,只是带着歉意看了周竟卿一眼,他的目光太柔和,又太敏锐,仿佛一眼洞穿了她心事。


    陈默眼泪猛地就要当他面落下来,她连忙忍,可是这样嘴唇颤得收不住,脸也更加红。


    “我就是抱歉,对不起啊周竟卿,这三十万我会打给你的……”


    陈默还是不争气哭了,一边说一边流泪,连串的泪珠掉下来,周竟卿用手抚着她脸颊,帮她一点点抹掉。


    “你是我女友,请你母亲过生日吃饭,这是我该做的,干嘛为这点小事有压力?”


    “这点小事……三十万吃一顿午饭还是小事!又不是人家谈生意,吃三十万可以吃回三千万,三个亿,我吃这一顿能吃出什么金花银花!还不是变成……变成……粑粑!”


    她说得太激动,周竟卿被她逗笑了,但陈默不许他笑,她非常伤心,非常严肃,嫩红沾湿的小脸紧绷着。


    陈默越哭,周竟卿越舍不得了,伸手要抱她,陈默又不许。


    “反正钱我会打给你的,我们家的事你没道理管,我自己本来就能处理。你把她晾在外面,她说几句话就自己跑了,这种人你听她的干嘛,我们花钱,却遂她的意!”


    周竟卿:“这不是没让她上来么。”


    陈默深深想了半天,越想越觉得,自己因为总是在受周竟卿的帮助,心里呢总想报答一点,那他每次说帮忙,她也都心猿意马答应了。


    到后来他说亲就亲,他想要就要,现在,她又欠了他一大笔,自己如果不还,又落人下风,连个说不的资格都没有。


    周竟卿看她半天不说话,眼珠子却灵动,问她:“你想什么呢?”


    陈默忍了半天,咬着嘴唇:“我想,咱们发展太快了。”


    相亲都没这么快的。


    周竟卿眉头微拧,“还能怎么慢,也不可能退回到没做之前。”


    陈默瞪他一眼,脸红说:“如果我一直欠你的,那你说帮忙我就永远没办法拒绝。”


    周竟卿愣了愣,思忖她的意思,说出来,“你是说,你其实想拒绝?”


    陈默没有说话,只是看到他的眸光盯着自己的唇,然后欺压下来。


    她本能闭上眼睛。


    可是周竟卿没有吻上去,只软声说:“那我这样,你也不喜欢?明明闭上眼睛在等我,不是陶醉的意思吗?”


    陈默于是张大眼睛,表示自己根本不陶醉。


    周竟卿就势吻下去,这次揉着她的头发,将她靠在园景的假山石上,抱着她吻得很激烈,好像想和她融为一体,用尽力气伸舌去缠。


    陈默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眼睛酸酸的,还是忍不住合上眼皮。


    可能真的很陶醉吧,说什么都拒绝不了。


    这样亲吻了半天,陈默身体也逐渐松软了。


    周竟卿在方才也想到了办法。


    “你不用打钱给我,我现在野苑山林的主人房没了床,你帮我挑一张好的,到时候你也可以睡,这样好吗?”


    陈默想了想,只要能还上就行,别说她自己也有存款,哥哥不是还给她找了个广告的活儿吗,她只是心疼钱而已。


    她点点头同意了。


    过一会儿才想明白:周竟卿这会儿还想着睡她呢!


    其实周竟卿读懂了陈默的意思。


    她觉得太快,无非是她身体跟着自己的节奏先行,心里却仍然对他有戒心。


    想让她放下芥蒂,对他敞开全部,也只能靠他努力了。


    如果身体离不开,心就离不开吧。


    第38章 生日宴3


    生日宴的重头戏还是吃蛋糕。


    陈默是直接在锦隆定的, 八万八套餐里有包六层的寿星蛋糕,但现在规格改了,蛋糕却没办法现做, 就还用原来那个。


    陈默的母亲血糖高, 这蛋糕虽然用的是上好的无糖奶油,实际上还是给孩子们准备的, 没过一会儿, 小小就吃了两大块。


    陈稳:“有件事没告诉你, 前些时候咱妈突然心脏不舒服, 去医院检查是冠心病。”


    陈默刚要着急问, 陈母马上摆摆手, “检查了也没什么大碍,就是得平静,吃饭注意血糖血脂这些。只要有些人啊,不弄得我耳根不清净, 就什么都好了。”


    陈母没好意思跟儿女说, 那天突然心绞痛,是因为陈父给她托梦了,问她陈默怎么样。


    陈母当时跟死去的老伴说, 萧明立死了。


    死去的老伴很高兴, 又问小小有没有发生意外, 陈母说没听说啊, 小小好好的。


    老伴就又问陈默是不是找了新对象, 叫什么名字, 陈母当时已经听徐明丽跟她说过了, 担忧得很,她把周竟卿的名字也告诉老伴了。


    老伴于是哈哈笑了两声, 告诉她咱们家的三灾两难已经过了两灾,又过了一难,就剩最后的一灾和一难,过完了往后就是幸福人生了。


    那陈母当然要问,这剩下的一灾一难是什么,是默默还是稳稳,结果老伴又说天机不能泄露,就叫她多关心儿女,还告诉她这姓周的不是坏人,堪称默默的良配,要是没留住,以后她也找不到更好的,又提醒她,得小心提防着徐丽怡。


    陈母凌晨两点钟醒来,可能是因为半夜想事情,这就没睡着,翻来覆去的才心绞痛。


    再加上徐丽怡因为没了工作,天天都来说是陈默害她的,她对陈默多好,结果陈默白眼狼,在商场不给她台阶下还举报她,害陈母每天气得多吃两碗面疙瘩汤,导致血糖血压居高不下。


    陈母觉得,家里这剩下的一灾一难里,徐丽怡肯定得算上其中之一。


    搞不好,那灾就是徐丽怡把她气死,那难就是徐丽怡把默默的新对象给搅黄。


    陈默这时候提议:“妈,你搬来我那安居房住吧,我在楼下租一间给您。”


    因为陈母住的是以前家里的职工宿舍,好多年了,家里又是四楼没电梯,原先母亲没有冠心病,上下楼不带喘气,现在不行了。


    而且陈母吃饭喜欢囫囵,随便弄点面疙瘩就糊弄过去了。


    陈默和陈稳决定合起来给母亲请一个保姆,周竟卿则劝他们不用,他从野苑山林叫一个可靠的阿姨来,帮忙做饭就好了。反正孩子也要吃,做一顿管全家,也不麻烦。


    陈母想想避免灾难的事,一是要躲着点徐丽怡。她现在自己住,万一徐丽怡找上来,那真的和鬼敲门一样,到了陈默这儿,徐丽怡肯定不敢来。


    二是她在,也能劝陈默和这位未来女婿好好过日子,别一天到晚心思野,以前已经找坏了一个,幸亏是死透透了,要不然她这一辈子就毁彻底了。


    三是自己要想多活几年,可能真不能过得太随意。老人若一下子睡死了,那是好事,要是病恹恹的麻烦子女照顾,最内疚难过的反而是自己,何必呢,但她自己可控制不住,默默要是在旁边提点着,兴许还能吃健康点。平时带着小小出去送上下学、遛遛弯,自己也当锻炼了。最重要的,女儿也能和准女婿多点相处时间。


    “行,等你安排好我就过去,这几天先收拾收拾。”


    临结束前,陈母还又拉着周竟卿的手嘱咐:“我们默默爱吃凉的,尤其是来月事的时候,更爱吃,你是她男朋友,说话比我管用,一定要盯着她,别宫寒了,生不出二胎。”


    陈默哪里想到母亲会对周竟卿说这些,当场脸成了红苹果,跺脚大叫:“妈!你跟他说那些干什么!”


    陈稳都听不下去了,“妈,说太早了,您等过了明年再说这话都不迟。”


    陈母:“哪里早了,我还怕在徐丽怡把我气死前,我没把话都跟你们说透呢。”


    陈稳又只好闭了嘴。


    陈默真是尴尬到鸡皮疙瘩掉一地,而且后来每喝一口饮料,她都觉得周竟卿在用戏谑的眼神看着她。


    等出去的时候,周竟卿果然偷偷在她耳边问:“真来了吗?”


    陈默狠狠说:“来了!”


    *


    周末相聚的不止有陈家,周家母女也坐在一起喝茶。


    锦隆酒店发生的那点小插曲,很快就顺着一个个聊天群,传到了周竟言和宋之宁耳朵里。


    彼时她们正在冷湖大宅的泳池里游泳,游了一会儿一看手机,群里转发过来一个发疯女人指着周竟卿骂的视频,说他玩弄陈默,不得好死。


    宋之宁:“这是陈默的黑子吧?”


    周竟言:“妈,你知道的真多。这闹事的女的我认识,马家店长,前段时间被我开除了。”


    宋之宁:“因为什么事开除的?”


    周竟言把小梅那事说了出来,宋之宁鄙夷一声,再看看今天辱骂儿子的视频,也知道这始作俑者是哪种人了。


    等过了几秒钟,宋之宁想再回顾一遍刚才的视频,发现已经被侵权举报不能看了。毕竟周竟卿的公关团队也不是吃白饭的。


    周竟言:“其实陈默做周家媳妇也没什么,她又不像李琳琳那样神经质,头脑和耐心都还不错。惹事精嘛,难免的。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倒不至于关系复杂。”


    宋之宁不想听陈默的好话:“陈家怎么样和我有什么关系,不过是进咱们家门要给塞鞋套,怕脏了咱们屋子的下里巴人。这个徐丽怡呢,连咱们院子都不配进,踩在我泥里面都坏我种的花草。这疯女人在锦隆饭店骂了我儿子,你看我会不会放过她。”


    周竟言心想,恶人自有恶人磨,徐丽怡得罪了她妈,肯定是落不到好了。


    “您要怎么搞她?”


    宋之宁:“周家脏事哪件不是我干的,这些你们小辈不要管,你也不要告诉你哥哥,我保证让她剥层皮。”


    周竟言知道她妈的手段,不需要任何野路子,比如说单单用一点金融小手段,就能让某些小老板倾家荡产。


    母女二人又游了两圈,宋之宁又告诉女儿:“噢对了,我推荐了一个助理给陈默,想试试看,这三十六计里美人计成不成。”


    周竟言眨巴眼:“美人计?这种好事怎么轮不上我?”


    宋之宁瞪一眼周竟言,警告她:“这许明泽是个真有本事的,试着计不成呢,我也还打算送给你哥哥组建二期领导班子用的,你呢可别乱动人家歪脑筋。我知道你和小顾早就各玩各的,但你找谁都行,别让我们周家失去人才。”


    宋之宁当年摁头顾家,让顾家老二和周竟言奉子成婚,并且为两家集团利益,签了协议不离婚。所以周竟言平时憋得慌,也找些小白脸胡闹胡闹。


    但原则是不能霍霍公司员工。


    周竟言嘟嘟囔囔,什么小白脸还不许她碰,说得好像迷死人似的。


    那陈默已经有哥哥了,她妈还给赠送一个小鲜肉,这到底是她妈恨陈默呢,还是上赶着给陈默送福利呢。


    周竟言觉得她妈的脑回路,从没有正常过。


    *


    陈默用自己的车带着孩子们送陈母回了家。


    去了之后陈母高兴,母女俩齐下手,在老房子里抄了几道小菜,有酸辣土豆丝、清炒莴笋、油炸豆腐,总之怎么简单怎么来。


    母亲又想做一锅面疙瘩,一锅放在冰箱里她能喝三天,被陈默批评了一番。


    为了满足母亲口腹之欲,陈默做了个素丸子汤,素丸子还是冻在冰箱里,陈母过年时炒出来囤货的。


    陈默打开母亲冰箱,看到满当当囤着的熟食时就很想哭了,知道自己做女儿只管自己,完全没为母亲着想,懊悔不已。


    之前陈默一直有给母亲默默打钱,也给哥哥发红包,让帮着给母亲买点好吃的。但母亲还是习惯自己吃自己的,不耐劳烦儿女。


    中午锦隆饭店那些天家菜肴,什么鱼吃龙虾蟹蛇之类,也就能谈生意时做些好看的摆设,没人真的在顶包大快朵颐。


    好些动都没动,让哥哥带回去了,逼着周竟卿也提着大包小包拿回家,爱给谁分给谁分去。


    价值五千一盅的蟹肉拌饭,还只有几勺,陈默是没咂摸出什么味道,只觉得有点上火。


    吃完饭陈母又留着她说话,直夸周竟卿的好。


    人又俊朗,又稳重,事业做那么大,还不沾花惹草。这样的人她年轻时候都没见着过。


    陈母还透露她曾经认识周竟卿的父亲周富阳,三十年前大家都刚分配到国营钢铁厂,周富阳是车间主任,有时会为大家谋福利,帮别人做切割赚点小钱分给大家,后来他去了贸易公司,开始做房地产了,那就飞黄腾达了。


    陈母自己则从钢铁厂内退,嫁给陈父后做了点小生意,没有水花。眼前的老住宅楼虽然看起来破败,可还是第一批商品房呢。


    陈母说:“当时我还纳闷,大家一起做的钢材切割,为什么分到了钱,周主任总给我多一点呢?”


    陈默扁嘴,“您莫不是说周富阳当年看上了您,但没好意思跟您说吧。”


    陈母笑说自己一定是错过了好姻缘。


    “不过你爸也不错,虽然死得早,至少还留下了你们俩和家里一点财产,而且啊,他也惦记着我,这我就知足了。”


    只是握住陈默的手,“咱们呢也不图他周家的钱,咱们陈家又不是没家底,我不说,是怕徐丽怡惦记,趁我哪天糊涂抢了去。我只盼着你过得好,你爸说了,小周这人不错的……”


    陈母赶紧噤了声,可不敢再说了,差点泄露老头子告诉她的天机了。


    陈默听她妈提到她爸,只当是母亲知道自己的事后,夜里做梦也想着了。至于家底,怕不是他妈总惦记着这房子被徐丽怡抢着要。


    陈默自己也没想着要争,但当然,只要母亲不发话,兄妹也应该公平的拿,若徐丽怡将来真要吃独食,她就争呗。


    这样辗转到了晚上,带着小小回家,萧祁俊则又回学校宿舍去。


    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南南在玩闹嬉笑,小小立即大叫起来,吸引了南南来开门。


    开门的是周竟卿,陈默先是讶异,又猛然想到换了密码锁,他想来就来的。


    陈默于是低了头,瞧见周竟卿穿着他自己的拖鞋,灰色的运动家居裤,再往上是棉质V领白T恤,这T恤略紧略薄,能让她看到呼之欲出的紧实肌肉。


    她略有些羞涩地把孩子们哄去玩了一阵,周竟卿说他已经帮南南洗过澡了,他自己也洗过了。


    陈默装作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帮小小也洗过后,折腾了一天的两个小的,睡得很快,也没有像往常那样上下乱窜。


    周竟卿从身后抱了抱她,高大的身躯将她包裹,声音温吞,“是真来了?”


    陈默负隅顽抗:“没错!”


    孩子们都在呢,要有觉悟的。


    但周竟卿好像没这个觉悟,大手一抱,她那娇软的身躯便被拢在他胸前,周竟卿没两步,就便把她拱上床去了。


    他伸手去碰,“真的?”


    陈默紧闭双唇,偏头看窗外灯火,都上手了还要问真的假的,明明野蛮得像猛兽啃骨,恨不能把她全身咬一遍的那种猛兽,还问。


    等她酥软后,他一边猛烈冲锋一边质问,“那罚你说,”


    陈默喘息着:“说、说什么……“”


    周竟卿听着她瓮声瓮气的呓语,难有理智,愈发用力。


    他本想逼她说个喜欢,不喜欢人,喜欢现在的感觉也行,但又觉得算了,都在意头上何必自讨没趣。


    陈默忽然承受不住叫出来,但很快就想起孩子们还在对面。


    周竟卿也伸手捂住她的嘴。


    周竟卿:“关门了,听不见吧。”


    陈默:“听得见吧。”


    这不是野苑山林,没花大价钱装修,只关孩子那扇门哪来的那么好的隔音效果!


    好在这张床的质量很好,任凭周竟卿上了高速也没有响动。


    可说话的时候,周竟卿停都没停。


    陈默也没剩下多少理智,觉得他捂着她嘴的手有汗,只好说她忍得住,不叫就好了。


    周竟卿却觉得,她越努力憋着,越想让他欺负狠点,无奈她咬了他一口,只好松开。


    他看着陈默用自己的手拼命捂着嘴,一双眼睛在外面月夜灯火里,显得懵然又害怕的样子。


    第39章 小商品陈


    升交所的敲钟仪式上, 周富阳作为新建集团的荣誉董事主席,敲响了金锣。


    周竟卿发表了令人心潮澎湃的演讲,新建集团首日股票水涨船高。


    结束后, 周富阳拉着儿子悄悄问, “你是不是已经暗中和人签了股份转让协议?第一笔钱款什么时候到账?”


    周竟卿微眯着眼,“之前父亲不是反对出卖新建股份吗, 现在是怎么了, 父亲着急用钱?”


    “嗨, 还不是看上了冷湖的一块地, 想着我们从新建退场后, 手里能握着几百亿, 拿出个一两亿来让我买块地皮也没什么问题吧。”周富阳舔着脸说。


    周竟卿眉头一皱,“现在冷湖的农场还不够你挥霍吗?”


    周富阳:“你知道冷湖中间有一块地,是当年的钉子户,第一批炒证券的小商品陈盖的三层小楼。小商品陈是第一批到升城下海赚到钱的, 他买的地皮是政/府那时候开放出来的二亩住宅用地, 红本土地证都在他手里呢。现在可没人有这个资格了。九十年代时大家都想买那地皮,他还捂着不卖,那时候地皮涨了几千倍, 到现在呢, 几万倍, 他倒也是捂对了。”


    周竟卿不语。


    周富阳:“你也知道, 自从房地产萎靡, 刚需房没人买, 可别墅炒得热火朝天, 咱们大□□就是有钱人多,而冷湖又是谁都想挤破头进来的地方, 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想买这块地皮,而是顾沈刘家也都想买,正想方设法联系那地主呢。若给他们先联系到,怕是要捷足先登。”


    周竟卿:“既然这么抢手,对方一定会比价。您到时候还打算和这几家一较高下?光地皮就拍出个天价来,两亩地若做平层还能多卖几户,若只做一宅,赚五六亿至十亿,怕也是不能回本。”


    周富阳人老了没耐心,“回本回本,我就不当卖,只拿来我糟老头子自己住又怎样?你是执行董事,我只占个虚名,想要块地皮开开荒,两三个亿的事情,也得请示你周董事长?”


    周竟卿冷笑,“您若有钱,当然不会来问我,这两三亿难倒您这英雄汉了,才会问我来要。”


    他瞥一眼父亲,头也不回地上劳斯莱斯去。


    周富阳气个半死,只远远朝着他喊,“两三亿的零花,我真不值当提,我问银行要去!再不济我找我那些老伙计、老下属拆借来,你看你丢不丢人。”


    周竟卿上了车,吩咐张秘书,“查查我爸说的那小商品陈是什么人,还有那地皮的情况,看看出价的人都有哪些。”


    周竟卿当然知道现在豪宅好卖,所有国字头老牌房企都在做中式府苑式豪宅,代表了新风向。


    冷湖区大部分是庄园,他爸估计只想扩建自己的庄园,周竟卿倒是知道,互联网新贵除了早二十年发家做电商的沈家,其他青年才俊手里大把钞票,却挤不进冷湖豪宅区,这个市场既然存在,也没必要把他们推远,用来建豪华中式高层与府苑社区配套,算经济实惠。


    但若这群老头子们执意竞价给自己取乐,那他也不会和别家争。只是若花落他手,就断不可能给他父亲做玩物了。


    张秘书又给他递了一个信封,“这是宋夫人发过来的,说让我交给您,我摸着里面厚厚一叠呢。”


    摸着像是相片,张秘书没敢多问,只透过后视镜看到周竟卿打开了信封,盯着里边的照片沉默不语。


    张秘书不知道那是什么照片,但肯定影响了董事长的心情。


    张秘书福至心灵,“今天大象城例会,总务办和市场部要汇报进退厂品牌的情况,听说周总下了死命令,要底下人把想开南方店那家国际餐饮拉进来,谁办成了就给50万现金,今天似乎是要汇报成果,您不去看看?”


    周竟卿表情冷肃,“去。”


    其实张秘书只是想着,董事长接下来的行程没那么满。中间几个小时的空档,估计会想去见见陈小姐。中午再约着吃饭,回家休息什么的。


    往常一提去大象城,张秘书总能看到董事长眼里有光,但现在他却审慎地靠坐座椅思考着。


    等到了大象城写字楼,张秘书陪伴着一脸铁青的周竟卿去了总务办公室。


    这场会是在讲演厅,台下是几排座椅。


    会已经开了一半了,周竟言看到她哥从讲演厅后门进来,打了个激灵,要说什么也卡了壳,心想自己是不是又做了什么错事,让她哥跑来骂她。


    与会众人中不专心的,有几个都伸头向后瞟了一眼,又立刻收回视线。


    原本姿势还松弛着,他一来反而都精神抖擞,假装看手里资料,或者频频对着讲话的周竟言点头。


    张秘书陪着周竟卿在最后一排落座后,便见前面陈默正在与她的新任助理交头接耳,指着纸上的一些内容在小声交流,像极了大学课堂上不听课闲聊的男女学生。


    那许助理因说话悄声,陈默不得不将耳朵凑到他嘴边听,听他说了事情后礼貌微笑点头,其实也都是工作的招牌动作,一时也改不过来。


    因为没扭头,她甚至都没有注意到周竟卿过来了。


    周竟言察言观色,下一秒就点名陈默:“陈总助,麻烦把国际餐饮的进度说一下。”


    “现在那家国际餐饮看的就是我们的营销力度和引客能力,预计下周会与对方总裁助理汇报我们的营销方案,希望能从众多竞争者中脱颖而出,预算大概有……”


    陈默发言的时候,那许明泽替她指着几个数据,她略用眼神表示谢意,侃侃而谈。


    说完了话坐下,许明泽凑到陈默耳边,耳语刚才那位助理已经回话,约了下周的听汇报时间地点。是在私家庄园的饭局上。


    陈默刚要侧脸回答,眸光才后移,注意到姗姗来迟的周竟卿。


    现在看到,脸微微一红。但还是对许明泽的话点头示意。


    在张秘书看来,陈默方才的脸红和羞涩的笑,仿佛都是对那许助理的。


    但陈默也没避讳着董事长啊,想来也没什么。


    只是董事长的眼神如刀,刀刀要给那许助理割喉似的。


    张秘书也替许明泽捏了一把汗,心想陈小姐和助理这相处,不就是自己的日常吗,难不成是那照片刺激了董事长?


    正巧周竟卿把那信封甩到了他身上,低沉着嗓音道:“以后这种捕风捉影的东西不要拿到我面前,就算是我妈拿来,你也原封退回给她。”


    张秘书这才打开去看,原来里面的照片是陈默与这许助理应酬时的照片,瞧得出来是私家侦探拍的,比狗仔拍出的明星八卦,角度还要更刁钻。


    有一些甚至借位到像在接吻。


    周竟卿虽然知道是母亲故意从中作梗,可他还是抑制不住胸口的妒火。


    即便知道只是空穴来风无中生有,但这妒意还是绵延不可收拾。


    当然他不会表现得很明显,只是盯着前面许明泽的座椅靠背,手指掐紧了扶手。


    他偏头道:“纸。”


    张秘书翻了翻公文包,“便签纸行吗?”


    周竟卿点点头,“笔。”


    张秘书从西服胸前口袋把钢笔递过来,又将一个硬皮本垫在下面,请周竟卿写字。


    周竟卿写完,递回给张秘书。


    张秘书指了指许明泽,“给许助理?”


    周竟卿微点头。


    张秘书于是在市场部人员汇报,底下人都交头接耳的时候,轻声叫了一声“许助理”,然后在许明泽的茫然中,从后排一个传一个接力,塞了那张纸条过去。


    张秘书压着嗓子喊:“许助理,这个对你有帮助!”


    许明泽接过纸条,看到上面是墨蓝色钢笔轻描淡写的行草书:


    “识时务者为俊杰。”


    许明泽瞳孔缩紧,又散回正常状况,面颊僵硬了一瞬。


    他换眼从张秘书脸上,游移到最后一排周竟卿冷青的脸上,但周竟卿丝毫没有投来一瞥。


    是什么意思,知道就是聪明人,不知道就是蠢货,他自己掂量。


    作为一名集团员工,只要他想在周竟卿的集团里干出一番事业,他就不能觊觎老板的东西,而只要你不觊觎,老板也愿意给你机会。


    十分显而易见的道理。


    听完了会,许明泽主动起身,跟陈默说了一声自己有应酬,便出去了。


    出去的时候,演讲台上的周竟言还打量了他几眼,目光微微在许明泽的翘臀上停留了一瞬。


    她哥来是干嘛的,给许明泽递了什么纸条她是不知道,但如果她哥是来提醒许明泽,离陈默远一点的,那这小鲜肉……


    周竟言舔了舔下嘴唇。


    许明泽临走前,里面所有人过了一遍眼,目光不再望陈默,而是朝周竟言盯了一秒钟。


    两人恰好四目相对,周竟言身子一颤,眼波流转。


    “哎许助理,我这儿资料帮我拿一下!”


    许明泽虽然是给陈默招的,可这总务室都是服务她周竟言的呀!


    她哥要是给许明泽脖子里拴了狗链,她也可以拉着遛一遛嘛!


    至于她妈说什么员工不能碰,那就见鬼去吧。


    玻璃窗里的陈默哪知道周竟卿玩了什么男人心计,一看到他,就料定他是来接她回家的。


    中午回去几乎已是惯例,平时他在时都会过来,除非听说陈默去应酬了,否则总是要一起过的。


    倒也不是每次都非得做点什么,但今天不知怎么,他异常凶猛。


    回公司的时候,陈默只觉得腿都是软的,临下车前,周竟卿拉着她手腕,问她接下来有没有应酬。


    陈默:“何止是应酬,周末还有偶像明星等着我去搭广告呢。”


    周竟卿:“我不乐意你去,要去的话我陪你。”


    陈默从他手腕里把手抽出来,“你又不会经常在升城,不可能每次都来,再说了,规格也不合适您老人家。”


    周竟卿还要说,她伸食指打住他唇,“我要试着成功谈下一个客户,证明我不是只能靠你的关系。”


    周竟卿哑然,“你是我女友,靠我的关系有什么不对?”


    陈默心想,公平一点才叫恋爱,不公平那叫包养,她可不愿意,她可有她妈的老商品房要继承呢。


    周竟卿看她眼波流转,忽然将她食指吮了一吮。


    陈默吓一跳,连忙抽出来。


    现在躁火比刚才在家里还旺盛了。


    真是太气人!


    “那你如果成功谈下一个客户,就帮我实现一个愿望怎么样?”周竟卿挑着眉。


    这人真是没个正形。


    陈默白他一眼:“我才不帮你,你能有什么好愿望。”


    回去你的大别墅自己解决吧!


    周竟卿笑而不语,看她着急忙慌地跑下车,拿起手机,拨了电话给他爸。


    周竟卿对周富阳说:“看好你老婆,如果再作妖到我面前,那两亩地我就不帮你出手了。”


    周富阳在手机里连忙说:“她又搞了什么鬼?我一定拴好她。替我好好去打听那小商品陈,现在住在什么地方。”


    第40章 救人


    周末是约定好拍广告的日子。


    陈默拉着小小来到摄影棚。


    门口已经人头攒动, 陈默来的时候,就发现棚外被年轻女孩子们挤得水泄不通,每人手里抱着一个牌子, 举高后喊口号。


    陈默还没进门时, 就看到一辆黑色保姆车朝棚外驶过来,那群女孩子们奔跑过去, 也不怕车碰到, 尖叫不止:“祝弭!祝弭!”


    有的没跑到前列的女孩还哭了。


    陈默远远看到保姆车停下, 后车厢里走出一个带着墨镜的大男孩, 被保镖围在中间, 白净面皮上那嘴唇比女人还好看, 正向这边走来。


    陈默抱起小小,高跟鞋哒哒响,连忙跑进大门去——否则待会肯定要被挤倒。


    换好衣服后,陈默带着小小出现在准备现场, 接过台本看了看, 她有一句台词,和小小的一模一样。


    “阖家团圆,就喝达美达气泡水~”


    现在的广告和以前不一样了, 快消品都主打一个魔音入耳。


    每个演员都要单独对镜头说一次, 然后再集体来一次。


    别看她们这些群演, 连偶像明星祝弭本人, 也是这句话。


    只不过他会在说这句话前, 先来一段rap并拿着饮料大跳街舞, 街舞的定格姿势是脱下出汗的T恤扔掉, 将手中的饮料抛起接住,在跃动中展示胸肌腹肌福利, 然后他仰面喝一口气泡水,气泡水从他颈间流下,主打一个□□。


    与此同时,群演——陈默、小小、另外一名少女演员、一男一女两位老人演员,手拉着手,在后面一边左右踢腿跳舞,一边面带夸张笑容地唱着那句台词的变调曲。


    大明星祝弭进来之后,保镖和棚内工作人员就从外面将门关上。


    只有那名少女演员发出了刺耳的尖叫,冲上去险些给祝弭一个拥抱,幸亏被工作人员拦住了。


    今天来的只有祝弭一个人,没有开始拍摄时,陈默注意到他一个人坐在凳子上不说话。


    那少女演员拿手机对着他偷拍,祝弭抬眼看到时,似乎眼里有怒意。


    少女演员连忙装作自拍,摆起动作。


    陈默刚好带着小小从少女演员面前走过,少女演员像找到救命稻草,顺势收起手机,和陈默打招呼,这样祝弭就会认为她并没有在关注他。


    “您是陈小敏的姑姑吧?”


    陈默啊了一声,“你是?”


    少女:“我是陈小敏同学,我可给陈小敏买了一个驴牌新款包,她才把名额放给我的。我叫蔡兰兰。”


    陈默心想陈小敏还真是有生意头脑,把他爸的群演名额高价拍卖出去。


    好在现在广告都是洗脑包,也不需要什么演技,否则什么人都进来,岂不闹笑话了。


    蔡兰兰十分激动,“我是祝弭资深粉丝,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他,给他在《偶像实习期》打投都打投了好多钱。小敏姑姑,其实我这次来,就是想和我的梦想老公抱一下。”


    陈默笑一笑,“那得征得对方同意才行吧。”


    现场工作人员催促起来,大家也没办法说太多,一开始要先录制集体的部分。


    陈默等人手拉着手,到正式拍摄的时候,却因为蔡兰兰的不专业,影响了祝弭的发挥。


    萧小小是小孩子,只要可爱能跟上节奏,导演对她没有要求。但蔡兰兰就不行了。


    一是她上镜胖三斤,本就不好看,二是笑起来太假太僵硬,导演也知道,这是陈老板女儿的关系户,家里也有头有脸的,想上上镜,不要任何酬金,也就只能忍着了。


    好容易拍到最后一条,祝弭脱衣服,结果他向后甩的时候,这蔡兰兰也不管还开着机,尖叫一声上前去抱住了衣服。


    这下引得祝弭猛然转身去瞪她。


    陈默一眼就看到了这位偶像明星实在太过好看的胸腹肌。


    虽然她明明知道,这里有造型师艺术加工的成分——擦了油后显示出明亮的光泽,让凹凸更加有致,但她还是立即感觉到脸有些红。


    余光扫到周围几位群演,连两位老人都露出了羞涩的笑容,再看小小,她的大眼睛也定定地看着祝弭,却不同寻常地一脸凝重。


    导演也没耐心了,“来来我们重新开拍,那个演员你注意,这次不要再抢衣服了!”


    祝弭伸出食指,指了指蔡兰兰。


    蔡兰兰在陈默耳边道:“天哪天哪,我不能呼吸了!我老公是注意到我了吗?”


    陈默咧嘴:“全场工作人员都注意到你了,下条好好拍吧。”


    只是这一次,祝弭因为蔡兰兰刚才的表现分了心,rap念到卡壳。


    “导演,先不拍了。”


    祝弭状态全无,本来心情就不好,这下直接绕过众人,从布景的后台穿过去。


    导演无奈:“那就休息,现在虽然才十一点多……盒饭到了吗,那就先吃,下午继续拍!”


    这摄影棚是在影视基地里租用了一块小场地,后面还有其他摄影组的现场摆设。


    为了节约时间,往往一个组还没拆完,下一个组就进来了,拆和拍同时进行。


    萧小小看着祝弭走向后面黑漆漆的棚内,担心地拉着妈妈的袖子,“妈妈,我的脑袋故事又更新了,是关于这个帅哥哥的!”


    陈默奇怪,难道偶像祝弭会和自家的命运有什么关联吗?


    陈默将小小拉到角落,“是什么事情啊?”


    小小着急道:“来不及啦,妈妈你去拦住那个姐姐,她在跟踪祝弭哥哥,待会儿祝弭哥哥转到二楼就麻烦了,前面会有个坏木板,是空的!”


    陈默吓一跳:“你是说祝弭会从前面那个布景的二楼掉下去?”


    那里没有开灯,如果跑上去,的确是很危险的。


    小小嚷嚷着要去当小警察抓坏人,让妈妈去提醒祝弭哥哥。


    陈默则怕她危险,让相熟的制片先带孩子去吃饭,答应小小一定可以完成她的任务,小小这才听话。


    陈默叫了两个工作人员,还让其中一人随手扯了一块场景幕布,开着手机手电筒过去找人。


    她远远就看到蔡兰兰在悄悄跟着祝弭,还一边开着手机录制,而祝弭其实早就发现了身后有人,避之唯恐不及。


    大约祝弭也只是想快点甩掉人,图个清静,很快就消失在暗处。


    陈默和工作人员也来不及上去了,只能在搭出的二层隔板下找坑洞。


    能摔下人的坑洞必然很大,陈默很快就找到了。


    二层隔板离地有两米高。


    陈默看到地上有上面掉下来的残板,最要命的是残板上有钉子,她想,祝弭如果跑过来,也应该是脚先下。只要重要部位不碰到钉子,应该本身不会有太大后果。


    只是小小那么紧张,显然后果十分严重,故事当中不会那么轻易用骨折带过吧。


    总之陈默先把那板踢了好远,钉子一下拔不出来,但好歹被她翻过来,这样至少不会被人踩到。


    她吩咐工作人员待会让摄影棚的清洁工收拾掉,再不收,很容易出安全事故。


    陈默向外走几步,对着上面喊:“祝弭不要再朝这边走了,小心脚下!会掉下来的!”


    陈默的声音来得很即时,祝弭已经跑过来了,听到小心脚下,自然而然望前方看去。


    从那坑洞中照上来的手电筒的光刺入眼中,祝弭的脚在木板上急刹而止。


    停下后,他的身体还是微微前倾,一腿连忙岔开,越过那大洞站稳。


    陈默和工作人员都长吁一口气,好险。


    工作人员问陈默:“默默姐,你是有神通吗?怎么会知道祝弭会差点从这地方掉下来。”


    陈默笑着掩饰:“安全生产第一位,只是刚才想去卫生间的时候在这里绕了一圈,看到了这么大一个洞,想着祝弭跑上去了,万一没看见呢。”


    “默默姐真的太细心了,周董事长真是好福气。”


    怎么突然提到周竟卿,怪叫她不好意思的。


    工作人员正在说笑间,上头突然传来一声女孩子的尖叫。


    大家一抬头才看到,祝弭虽然没有掉下来,但那偷拍紧跟着她的粉丝蔡兰兰,却两条腿都落在了洞下。


    “你抓住我!”祝弭在上面艰难地说话,两只胳膊拽着她的手腕,青筋暴起。


    原来刚才蔡兰兰拿着手机在拍,看到祝弭不往前走了,以为他是终于想和她互动。


    蔡兰兰在粉丝群里发了直拍视频,虽然有很多人骂她是私生,但她无所畏惧,她就是想让大家见证她和偶像的近距离接触。


    因此她一边拿着手机一边过来,想要近距离再留些念想,根本没有用正眼去看祝弭的脚下。


    祝弭看到有人向他扑来,是本能向后闪躲的。


    那蔡兰兰整个人就踏空了出去,祝弭又跪下去拽她,这才将她半吊在空中,没有真的摔下去。


    “下面的人,我抓不住了,你们拿稳了没有?”


    在刚刚变故抖生时,陈默就让大家扯好了幕布的四角。


    距离只有两米,脚下也没有硬物,陈默说:“祝弭,你可以放手了!”


    祝弭已经支持不住,而蔡兰兰现在只知道哭,一放手后,她摔了下去,正正摔在幕布上。


    陈默为了帮忙救人,也忙上去拽着一边,蔡兰兰的脚掉下来,微微碰到她的胳膊,青了一小块。


    但好在蔡兰兰人完全没事。


    祝弭原路返回,快步从楼梯上跑下来,到这里一看,才松了口气。


    祝弭叉腰问地上的蔡兰兰,“你还做私生吗?”


    蔡兰兰大难不死,感激地抬头看着偶像。


    其实她心里对偶像的崇拜和喜爱又多加了几分,可她也真正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知道自己的行为有多愚蠢了。


    “不做了,”她颤抖着喉咙,有点可怜地抬头:“可是我还能做你的粉丝吗?”


    祝弭叹口气:“当然可以,但是我这个人,生活中也没什么特别的,和普通人没有不一样。荧幕与现实要分开看的,比如说我今天拍这个广告,我自己根本不愿意接,谁想脱光了让人这样怼着拍呢?我私下没少咒骂经纪人,骂得超级难听。你总不想我把这一面暴露出来吧?”


    蔡兰兰噗嗤一笑,又用手抹泪,“我真的知道错了。”不然偶像真的骂人,她心里滤镜会碎的。


    祝弭看向工作人员:“能换个专业点的演员吗?”


    工作人员:“没问题啊!马上叫马上来!”


    祝弭又低头告诫蔡兰兰:“今天这事我就不给你发律师函了,但你也要吃教训的。好了,你赶紧去医院看看吧。”


    蔡兰兰也觉得灰头土脸,虽然说偶像救了她,可偶像也在赶她走。


    她起身后低着头,没和大家说什么便出去了。


    陈默看着她一直走出了棚外,才长舒一口气,现在终于觉得胳膊有些疼了。


    好在只是青了一点,真没什么大碍。


    祝弭关怀地问:“默默姐,您没事吧?”


    陈默讶异他知道自己的名字,祝弭看出了她的想法,笑着摸头,“我也是听经纪人八卦的,看过您照片。”


    陈默笑:“我没事,过两天就好了,倒是你,黑灯瞎火的就别乱跑了。摄影棚的安全隐患一向是不少的,做演员要保护好自己。”


    祝弭露出感激之情,“如果不是您及时提醒,我哪里能刹住脚呢。大家拿着幕布来接我,我真的很感谢,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是我乱跑太任性,给大家添麻烦了。”


    祝弭说着掏出手机,打开微信二维码:“默默姐,这是我经纪人的微信,这是我的微信,您都加一下。给我发个地址,我给您送份谢礼。给您经纪人的联系方式,这样您要有什么合作需要我帮忙的,我能帮就帮。即便我没空,经纪人也可以给您安排别的艺人。”


    陈默加了好友,不过真的不用他送礼回报。


    祝弭执意要送,这样推来推去了半天,陈默想着,她也算是有了明星本人的微信啊!


    大象城也有不少营销活动,在商言商,通过这件事建立起了关系,若他送礼来,自己接着再返一份,这就礼尚往来,成了人脉。


    “那就……以后有机会合作,给我打个折扣,就是最好的感谢啦。”陈默笑。


    祝弭:“我没出危险,全靠默默姐,试想我受了伤,许多活动不能参加,综艺不能录制,虽然是不可抗力,公司也损失巨大的。不瞒您说,我的经纪公司主要靠我撑着,所以为了报答……一定给默默姐友情价。其实我这段时间只有广告没有进组拍戏,过段时间就要进组了,所以默默姐有需要,可别拖太久啊。”


    陈默连连说好,又客套一阵,祝弭状态恢复,新的演员也就位,大家很快拍完了。


    只是陈默有些不解,小小的脑袋故事,通常都是为家里的人预知下一步如何避险,难道现在已经进化到,为陌生人避险了吗?


    总不会是真的,老天爷想为她送人脉吧?


    事毕后,陈默与小小回了家。


    小小帮妈妈吹吹青肿的那一块皮肤,陈默又问了自己的疑问。


    小小说完,陈默才恍然。


    原来自己在故事当中,曾经也求过哥哥,争取到这个广告的拍摄。


    但没想到当天出了这场意外事故,大明星祝弭从没拆除的二楼木板孔洞坠落,头扎到钉子,当场身亡。


    自己亲眼看到了这场事故,心有余悸。


    而这还不是结束,广告拍摄事故成了哥哥和摄影棚的责任,哥哥为此被罚巨额赔偿,摄影棚关闭彻底拆除。几年后,这里拔地而起,成为了新的住宅楼盘。


    哥哥的命运从此改变,投资撤走,广告公司的声誉一落千丈,没了生意,还被全国骂到破产,哥哥最终欠了一屁股债。


    这时候徐丽怡要和哥哥离婚,而结婚证被母亲收起来了,于是徐丽怡上门要证,要带着陈小敏离开陈家,母亲初时想劝说,叫了陈默上门来,可陈默去到时,却发现母亲家里飘出巨大的烟味,上去后才发觉是主卧着了火。


    徐丽怡口口声声责骂着母亲,说母亲拿出平时给父亲遗像上香时准备的打火机,威胁她不好好好商量离婚的事,她就直接烧掉结婚证。


    徐丽怡和母亲抢起了打火机,两人在推搡之中,把打火机点燃了一堆母亲收藏的证件证书,这下子母亲看到烧着的东西,当场犯了心脏病。


    后来母亲救回来了,可这次供血不足引发了脑损伤,母亲忘了好些以前的事情,甚至想不起父亲的名字了。


    总算是对儿女还有些印象。


    一家人一贫如洗地过下去,导致了她偏激的后续人生,还去找了长大后的萧祁俊麻烦。


    可总算是一家人在一起,只能说这仿佛像是上辈子的人生,还给了她一个完整。


    而今天因为小小的提醒,救下了一个险些意外的明星,竟然会对自己人生造成这么大的影响。


    小小的预警,这是拯救了整个陈家啊。


    陈默抱着小小亲了又亲,如今的她已经不再去想,这些预警是出自什么样的缘由,她只想着一定要向前看,将一切的一切都把握住,改变成幸福的模样!


    不过关于母亲的事情——徐丽怡是这样的为人,就算她和哥哥离婚,也毫不可惜。


    她甚至在心里盘算着,哥哥的生意总有风险,而且一直也被徐丽怡看不上,两人就算没有哥哥破产的事,她说不定也会闹到离婚收场。


    虽然老话说宁拆一座庙,不破一桩婚,但陈默暗暗觉得,没有了徐丽怡在陈家,她母亲的寿命少说还能再增加几十年,也不会因为突然供血不足而影响了记忆,早前更不会得冠心病。


    想想过去自己没在母亲身边,才使得母亲忧心重重,再加上只能听徐丽怡一个人的说辞,让她更担心自己,实在内疚。


    明天陈默就要帮母亲搬家,搬到这边来之后好好孝顺母亲,而且呢,也要劝母亲把结婚证还给哥哥一家。


    他们的婚姻自己做决定,都是成年人了,母亲真没必要替他们操心。


    安顿了小小睡下后,陈默转回主卧。


    今天周竟卿没有来,但他说的对,他留下的大床给了她很多安全感。


    睡上去,就好像被他伟岸的身体温暖着。


    意外如蝴蝶扇动翅膀,说不定突如其来就会失去什么,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而周竟卿的出现也是意外,如果有一天失去了他带给他的温暖,她一定无法洒脱的吧?


    陈默将他们共同的被子扯上来一些,裹着自己。


    下次他再抱着她的时候,她一定会回抱的。


    *


    陈母金桂萍翻箱倒柜地摸着自己的一个个包裹着封皮的小本本。


    这些攒了多少年的压箱底宝贝,其实是时候拿出来用一用了。


    房地产发展了这么多年,到今天是个顶峰。刚需已经萎靡,豪宅现在倒是精贵,可谁知道过几年会不会走下坡路。


    她有个房产经纪人,当年叫做冷湖小李,现在已经叫房聚网西一欧,这是对方给她送年节礼物时说的。


    小李说西一欧就是总裁,金桂萍知道总裁,她家老陈以前买卖小商品的时候,炒股,那打交道的都是总裁。帮人赚了几笔,后来买了冷湖一片地,那地方荒郊野岭,都是林地,不在政/府的规划范围内,老陈偏要把炒股赚的钱投上去,盖了个三层小楼,也不住在那儿,就当个摆设。


    毕竟谁想住到那大林地里去。


    后来金融危机来了,金桂萍才看出老陈的精明。市中心老证券所和电子小商品城那边,是先发展起来的区域,金融危机一来,好多人破产,那地儿现在都发臭。


    金融危机后赶上房地产的崛起,终于有开发商看到了冷湖的好。他们开始砍啊砍,好好的树都砍没了,真别说,现在就剩老陈买的那两亩地里,有片林子了。


    升城雨水多,林子里那些树木根本不用浇,蹭蹭窜了好几十年,各个都和金桂萍一个岁数。


    她自己岁数不小了,最近心脏又不好,有些事情不想跑,于是只好打给小李:“我那两亩地,这些年有没有人问哪?”


    小李,也就是现在的房聚网李总回答:“金婶,您现在动了要转让产权的意思了?每年都有人来问,我都搪塞了,您要是想卖,我帮您联系拍卖,绝对卖个好价钱。”


    金桂萍不打这主意,但也对金额十分感兴趣:“能卖多少钱?”


    李总答:“您若开放了买卖,拍卖后怎么也得好几亿啊。”


    金桂萍心想,真是不老少钱。当年万元户就了不得了,后来百万千万,现在百亿千亿,说得她已经毫无波澜了。


    金桂萍,“那是从多少起拍?”


    李总答:“现在升城不是在搞山海连城吗,如果卖给国/家,是按三万一平米来收购,起拍价得两个亿。”


    金桂萍想也没想:“那我不卖个人,我要让政/府来收购。”


    李总:“真的假的,您这可是老土地证,是可以自由买卖的,现在整个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没有几个人有您这资格了呀。”


    金桂萍:“我那地里有林子的,现在国/家有规定,国家的林子是不能动的,但是私人的林子可以砍。冷湖那边改庄园,我若是直接给了黑心人,不都给我霍霍了?但我转让给上级单位,那就是国有林子,就算国家把它做商业用途,他们也是要依法保护林地的。”


    李总:“可是转让给政/府,再卖给私人,您不是亏了吗?”


    李总还想劝,金桂萍说:“我和老陈这么多年,能平安走过来,就是靠‘不贪’。地价涨了,赚两亿还不够?你把那些想动歪脑筋的都给我整走,帮我联系上级部门,就行了!”


    这边金桂萍挂了电话,继续收拾。


    李总则赶快拨通了周富阳的手机号。


    “周董事长,您打听的那两亩地,有点眉目了。但我也是听说哈,听说小商品陈家里,有把这片地转让给国/家的意思,那将来是要公开竞拍的呀,符合资质的房地产商都能来拍,您要拿这块地,可就不是这个数目了。除非您能说动地主,还有点转圜余地,说不动那可没辙了。”


    周富阳伸长脖子问:“那你听说小商品陈的家在哪吗?”


    李总笑了:“我都只是听说了点消息,这不马上来告诉您了,道路得您自己打通啊。要是我,打听着了,必得提着厚礼登门,好言相劝,诚信诚意,方有打动人家的可能嘛。”


    周富阳又问,“顾家沈家刘家有人知道了吗,去拜访了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的消息是公平的。”李总笑而不语。


    周富阳挂了电话,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可也没了主意。


    买东西就是这样,不一定是这块地,他真的那么想要,可别人捂着藏着,给他搞饥饿营销,他就忍不住了。


    这一招,周富阳最初做房地产的时候,也用了好多年啊。可没想到现在,他也有还的一天。


    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焦急地催着儿子,打听出个结果,再然后他好带上金山银山,去人家家里求着 把地卖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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