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个脏心眼子。
或许是心情不错, 也或许是这么美的景色挺适合打开心扉聊天谈心。梁问夏想跟秦之屿来点深夜话题。
秦之屿要笑不笑地扯了下嘴角,张嘴的瞬间一下笑出来,“口出什么狂言?荒郊野外的, 我没这个癖好。”
摩托车上野-战,太刺激了, 他心脏受不了。虽说夜黑风高的,却也不是完全没可能没人来,他是不在意别人的看法眼光,但对她不好。
“……你在想什么?”梁问夏快无语死了, 抬手用食指指节敲他脑门儿, “个脏心眼子。我说的是聊天,正经地聊天谈心懂吗?”
“你表述有问题。”秦之屿弱弱地来了句。
梁问夏撇撇嘴,面露嫌弃, 简直没眼看他, “分明是你脑子里装的全是淫-秽-腌-臢。”
哪个有对象的男人脑子里干干净净,哪个有对象的男人对女朋友没有颜色想法?有没有对象的都会有想法, 没想法的只能是六根清静的和尚。秦之屿心想, 抬眸问她,“聊点什么?”
“你有想聊的吗?”
“我想亲嘴。”
……好想打死他。
“我问你答。”
“哦。”
梁问夏背靠在摩托车,嗓音带着晚风的轻柔,“你的未来规划是什么?”
她问了憋了几个月都没打算问秦之屿的问题, 说到底她还是太在意了,也年轻藏不住事。
秦之屿毕业是回国, 还是留在美国继承他姑姑的公司,这将直接影响她和他的恋爱关系。他姑姑的公司总部设立在纽约,如果真由秦之屿接手,那他大概率会久居纽约, 或是移民。
虽说现在交通便利,想去哪一张机票就能搞定。但梁问夏不喜欢国外,也没有居久国外的打算,更不打算一直跟秦之屿保持分隔两地的恋爱关系。
“怎么突然问这个?”
“就突然想知道呗!”
秦之屿想了想。
“早点儿修完学分毕业,回国读研,或者创业。然后……”他偏头看向她,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娶你。”
他本就俗人一个,没有远大的理想报复,也不想做个表面意义上的成功人士。有她,有工作,有生活,就觉足够。那样的日子,是他想要和喜欢的。
意外他的答案,梁问夏没意识到自己笑了,“可是秦爷爷对你的期望不止如此,他希望你继承秦姑姑的公司。对吗?”
秦爷爷有两个孩子,一儿一女,一个从政一个从商。分别是秦之屿的爸爸秦安,和秦之屿的姑姑秦嘉。
秦之屿的爸爸妈妈和二姐都走的仕途,大姐对政-商都没兴趣,读的电影学院进了娱乐圈。秦嘉一生追求事业,没结婚没孩子,唯一能继承她一手创立公司的,只有秦之屿。
他们这种家庭,得失利益全都绑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总有一个孩子要承担起责任,这也是秦爷爷一直以来各方面都严格要求秦之屿,和倾尽全力培养他的原因。
“是。”秦之屿听闻轻挑眉稍,手臂揽上梁问夏的肩膀让她脑袋靠在他肩膀上,轻声对她说道:“但那是他们的想法,我不想。”
心里藏着太多事,这些话他没跟任何人说过,今天却想说给梁问夏听,“问夏,爷爷活不久了。可能只有两三年的时间,也可能两三年都没有,我不想他带着遗憾和对我的失望走。爷爷活着的时候,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会答应他。”
出国是,去姑姑公司实习学习也是。
不想她想太多,他开了句玩笑缓和气氛,“你知道我爷爷脾气的,我不顺着他就要跪书房,挨鞭子。主要也怕爷爷被我活活气死,那我真成不肖子孙了。”
梁问夏怼秦之屿时嘴皮子賊厉害,小嘴叭叭几下话像倒罐子似的一溜串就来。到了安慰秦之屿就不会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会伸出双臂用力地拥抱他,希望他多少能感觉到一点儿温暖。
女孩儿天性善感,梁问夏有些心疼秦之屿。
比起自己的无忧无虑,被所有人偏爱,狗东西显得好可怜。她一直都知道秦之屿活得很累,身上肩负着许多人的希望,精神和身体都是极度的疲惫。
他紧紧崩着一根弦,为秦爷爷崩着,也为自己崩着。
“秦之屿。”
“梁问夏。”
两人异口同声喊对方的名字。
梁问夏在他怀里仰起脑袋向上看,问他叫她干什么?
“答应我件事呗?”秦之屿抬手轻柔地揉揉她的脑袋瓜。
“你说说看。”梁问夏这会儿心里软呼呼的,想着他说什么都答应。后又想到他一贯不要脸的要求和骚-操作,即时打住,留了个心眼,“过分的事就别张嘴了。”
“我不在的时候,别骑摩托车,也不要一个人来跑山。”秦之屿不放心她一个人骑摩托,觉得不安全。
尽管坐过她的车后知道她车技不错,车速也不快,不会刻意追求速度和刺激,但还是不放心。
那种感觉怎么形容呢,大概就是老父亲的心态。自己的孩子尝试危险运动就会担心这儿那儿的,老怕会出事,没在旁边儿亲眼看着,怎么都不安心。
梁问夏听闻立马拒绝,脑袋摇得像拨浪鼓,“那不行。我跟姿栀约好了,要经常一块儿出来玩。她朋友有个车队,还说拉我俩入伙呢!”
秦之屿觉得自己回加州也得去学个摩托车驾驶证,不然管不住她。
无奈叹口气,捏了了她小脸上的肉,严肃地看着她,“那你得跟我保证,不跟人比赛,不开快车,不冲动行事。安全第一,生命第一。”
心里变得甜滋滋,像吞了口清新好闻的果糖。梁问夏嘿嘿笑,双手攀上他的肩,垫起脚尖去亲他。
破天荒地,秦之屿扭着脑袋躲开了,手心摁在光洁额头阻止她的进攻,“答应了才能亲。”
梁问夏满脑子亲亲,狗东西好看又好亲的嘴唇占据了她的全部视线,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答应,你怎么这么啰嗦?”
被她的样子可爱到,秦之屿忍不住翘起嘴角,低头吻住她,把话衔进她嘴里。
“我担心你。”
“知道了。”
在远离繁华热闹的山上,在寂静浪漫的夜晚,跟喜欢的人拥抱亲嘴的感觉——真好。
没亲几下,舌头刚卷在一起,一道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梁问夏兜里传出来的。两人都不打算管,专心接吻,奈何那煞风景的铃声一直响。
打电话的人像是故意的,非要打到梁问夏接为止。
电话一接通,沈姿栀咯咯的魔性笑声立马传来,“猜猜我在哪儿?”
很快反应过来,梁问夏举着手机环顾四周。
从脚的方向看下去,距离差不多一百米的位置停着一辆超级炫酷摩托车,车旁边儿站着一男一女,正对着她和秦之屿的方向。
虽然路灯昏暗,距离太远看不清样貌,但女生的身形梁问夏眼熟,不是沈姿栀是谁?
她正激动地挥舞着双臂跟梁问夏示意她的位置,而她身旁的男生就是她常挂在嘴边的讨厌鬼朋友。
梁问夏也伸长手臂朝她挥手 ,同时对着手机没好气道,“你千里眼吗?”这么远都瞧见她了。
“嘿嘿,我比千里眼还厉害。”沈姿栀可得意,一个劲夸自己视力好,绝口不提拿着望远镜的事。
下一秒洋装不高兴地又“呵”了声:“梁问夏,你不仗义,跑山居然不叫我。”
“我这不是……”梁问夏看了眼旁边儿的狗东西,很快移开视线,“有伴儿了嘛!”
这话落进秦之屿的耳朵,下意识挺直腰板儿。
沈姿栀又“哼”了声:“你重色轻友。”
“你不也是?”梁问夏回她。
沈姿栀似被吓到,嗓音一下拔高,“不一样不一样,我跟你完全不一样。你的伴儿是男朋友,我的伴儿是讨厌鬼神经病。”
说完很快觉得不对,用手拍自己嘴,“呸,说错了,不是伴儿,是仇人死敌。”
这下轮到梁问夏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笑完提议:“一起走?回城里撸串去?”
“好啊好啊,去学校对面……”沈姿栀话没说完就被她的讨厌鬼朋友打断,“我不跟陌生人一起吃东西。”
电话还通着,梁问夏将两人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你会不会说话?什么叫陌生人?那是我室友和她男朋友。”沈姿栀跟他说话还是不如既往地语气不好,细听会发现她话语中暗带嘲讽和不满,“而且我又没打算叫你一起,你能不自作多情吗?真把自己当孔雀了?”
难怪沈姿栀老说她朋友讨厌,说话确实挺欠揍的。
男音冷冽磁性,无所谓地“哦”了声,自带着股儿懒劲儿,“那你叫你室友载你下山吧!”
听筒里很快传出摩托车发动引擎的超大轰隆声,看样子他要丢下沈姿栀自己走。
“顾沉寻,你别太过分。”
“我就过分你了怎么着?”
好过分一男的。
“你,你混蛋。”
“嗯,我混蛋。”
后面的内容沈姿栀没让梁问夏听,跟她打了声招呼说抱歉,心情不好不撸串了,然后就挂了电话。
梁问夏跟秦之屿的视线还停留在下面两人,Z型公路,视野开阔,虽听不见他们的对话,但能瞧清楚他们的动作。
两个人在路边吵了起来,谁吵赢了不知道,反正沈姿栀的讨厌鬼朋友真的非常没有绅士风度地把车开走了,独留沈姿栀一人在原地。
“这男的真没品。”梁问夏骂了句。
一个男生跟姑娘吵嘴已经很没品了,还把姑娘一个人丢在黑咕隆咚,叫不到车的深山公路。这行为不仅没品,简直就是恶劣至极。
梁问夏正要跟沈姿栀打电话,叫她就在那儿等着,她先把她送下去再上来接秦之屿。
“不用打了。”秦之屿拍拍她的肩,同时抬抬下巴示意她快看。
梁问夏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去,只见那没品男生去而复返,又回来跟沈姿栀吵架。对,不是回来接沈姿栀,而是跟她吵架。
然后……再次独自骑车离开,再次把沈姿栀独自留在原地。
把梁问夏和秦之屿都给看傻眼了,没成想还有更傻眼的在后头。
就这么极其无聊幼稚的恶俗把戏,一共上演了三个来回,以没品男强硬地把头盔戴在沈姿栀头上,再把她抱上车拉走才结束。
真幼稚,比她和秦之屿还幼稚。梁问夏在心里说。
“这俩挺幼稚的。”秦之屿有一样的想法,还把她的心里话说了说来,“跟我俩挺像。”
梁问夏问他:“除了幼稚,还有哪像吗?”
“那人喜欢你室友。”
“你怎么看出来的?”她其实也看出来了。
秦之屿笑笑,“男生都一样,笨得紧,又贱得慌。”他吐了这么一句,连带着自己一块儿骂了。
喜欢人姑娘又不敢直接说,非要故意作对和做出些稀奇古怪的幼稚举动吸引姑娘注意,实则姑娘根本不吃这套,反把她推得越远。这些都是他跟梁问夏谈恋爱后才总结出的。
傻狗有时也挺聪明。
下山的时候,梁问夏看着天空感叹:“可惜了,京市的夏天看不见星星。”
“你想看星星?”
“不是你说想看?”
秦之屿当即提议,说话的同时掏手机定机票,“走,回渝市看星星去。”
梁问夏心脏跳动两下,瞪大眼睛,“真回去啊?”说走就走,这么任性的?
“谁跟你开玩笑?”他低头看航班,“明天有票,后天也有,定哪天?”
还是觉得不安全,渝市熟人太多了,非常容易一不小心就碰上。梁问夏问他:“要是被人发现你回国,传到秦爷爷那儿怎么办?”狗东西会被打断狗腿吧!
秦之屿一点不在意,表情都没变一下,“我就说梁问夏打了十八通电话,强烈要求我回国来陪她看星星。”
真真假假,谁分得清。
“狗东西,又让我背锅。”梁问夏笑着骂着轻踹了他一脚。没冤枉他,他确实让她替他背了不少锅。
小时候秦之屿老是气她,她就使坏干坏事,完事栽赃到他身上让他背锅。秦之屿也不是纯粹的傻狗笨蛋,同样会有样学样地拿她当借口,逃课不会上秦爷爷给他安排的各种兴趣班。
且报复心极强,他逃课一定会拉着她和梁成舟一起逃。被大人们发现后,不仅先下手为强,还反咬一口,把原因归在她和哥哥身上。她贪玩不想上课,哥哥助纣为虐,而他是被逼无奈。
从小到大,她和他真没少栽赃对方。区别就是他会挨她揍,挨大人们的骂,而她不会。
“谁让你是梁家小公主呢?”秦之屿拿过头盔给她戴上,顺带捏了下挺翘可爱的鼻尖,嗓音带笑,“谁都喜欢你。”
梁问夏打小就招人喜欢,院里的男女老少,谁都喜欢她。这其中就包括他爷爷,那么严肃古板的人,对谁都没个好脸儿,唯独在见到梁问夏时会有笑脸,说话也不似平日严肃。
梁问夏嘿嘿笑,问他:“那谁是最喜欢我的?”
“反正不是我。”
“你说什么?”
姑娘的拳头也已经握起来了。
秦之屿微凉的嘴唇贴上她耳廓,一字一句轻声告诉她,“我爱你。”
山风拂过脸颊,像恋人轻柔的吻。
第52章 你比炮友还不如。
没有夸张, 渝市的夏天真能看见星星。
梁问夏和秦之屿去的是渝市下面区县的一个小村落,梁家一个帮工阿姨的老家。
前些年时,大院的小孩儿们每年一到季节就去阿姨家摘樱桃, 不是车厘子,是西南地区才有的本地樱桃。特别娇气不易保存的一种水果, 摘下来立马得吃完,过夜会黑掉就不能吃了。
那个村落的地理位置很好,不仅晚上能看见星星,早上还能看见日出。
比起看星星, 梁问夏更喜欢看日出。
她和秦之屿没有带帐篷, 晚上看完星星,就在车后座抱着对方睡去。第二天在设定好的闹铃声中醒来,秦之屿先睁眼, 拿过手机将闹铃摁掉。低头见趴在他身上的梁问夏还舒服地睡着, 没有要睁眼的意思。
他笑了下,动作轻缓小心地抱着她半坐起身, 伸长手捡起被她蹬在脚边的衣服外套重新给她裹好。
朝车窗外看了眼, 晨雾破晓,云海渐露。
秦之屿轻轻拍了拍梁问夏的后背,小声叫她,“天快亮了, 问夏。”
梁问夏嘟囔一声,鼻尖在他颈窝那蹭了蹭, 几秒后才睁开眼。先是看他一眼,又透过车窗玻璃看向外面。
裹紧外套,揉眼睛下车。他们牵手并排坐在车头,看火红的太阳跳出云层, 等待清晨的第一缕光亮,感受越来越温暖的阳光。
日出升起的那刻,梁问夏和秦之屿都没有讲话,被眼前的景色美到失语。
尽管已经看过许多美丽壮阔的景色,也看过许多的日出,毕竟渝市的夏天只要早起,哪怕是在主城区也能每天看见日出,但这天的日出对他们来说很不一样,是值得被记住的一刻。
在雾气浓重的山里,与恋人并肩坐在车头。清晨的光,温柔的风,亲密的恋人,一切都恰到好处。
梁问夏喜欢眼前的景色,也喜欢身旁的人。
她不算感性的姑娘,此刻眼睛却有一点儿红了。仰头看天空,拿出手机拍日出,她喜欢记录所有美好的事物。
用来记住,用来回忆,用来治愈。
拍完日出又扭过脑袋举着手机拍秦之屿轮廓分明的侧脸,他看向镜头朝她笑,张扬肆意的笑容让人心动。她凑过去亲他,浅浅地啄,用舌尖描绘他嘴唇的形状,再看着他的眼睛,轻声呢喃,“秦之屿。”
这么浪漫的时刻,她想叫叫他的名字。也适合来一句深情温柔的告白,例如:我喜欢你。
梁问夏更习惯在心里说:秦之屿,我好喜欢你。
秦之屿从她手里夺过手机,举过头顶拍下此刻他们接吻的画面。
这是十九岁的她和他,是他们相爱的样子。
丢了手机,秦之屿双手捧起梁问夏的脸,用力拥抱她,狠狠亲吻她。他胸腔聚着一团火,凶猛的火焰游走四肢百骸,将他的一颗心乃至身体都烧得热呼呼。
抱着的这个姑娘,是他从出生就认识,像天使一样陪伴了他十九年。他对她的贪心比任何人事都多,他要她永远陪在身边,直至老去死去。
呼吸很快乱了重了,再不停下就该来点儿身体和心灵的双重交流,但显然地点不合适。
梁问夏推开他,喘着粗气问:“明年我们去哪看日出?”
去年他们也一起看了日出,在望周岛,今年在渝市,明年会在哪儿?好像想象不出来,又好像很容易想象出来。那一定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地方,有她,有秦之屿。
“去你想去的地方。”秦之屿说。
“说好了。”
“嗯。”
梁问夏打开手机翻相册看刚才的照片,秦之屿好看帅气的脸占据视线,她裂开嘴角笑了起来,“等你老了,牙齿都掉光了,胡子和头发都花白的时候,我把照片翻出来给你看好不好?”
没等他回答,很快又问:“秦之屿,你能想象出你老了是什么样子吗?”
“没想过。”
“那你能想象出我老了的样子吗?”
秦之屿偏头看她,嘴角勾了勾,“应该能。”
“我什么样?”
“跟现在一样。”漂亮。秦之屿在心里补了句,她这么漂亮,就算七老八十肯定也会是个漂亮时髦的老太太。
不满意他的答案,梁问夏撇撇嘴,“说了像没说。”
手机铃声响起,妈妈许芳华打来的,开口就问:“听说你恋爱了?”
梁问夏腾地红了脸,下意识看向旁边儿的秦之屿,狗东西凑过来要听。
才不给他听,用力推开狗脑袋,她换了只手举手机,“外婆告诉你的?外婆可真藏不住话,说好谁也不告诉为我保密的。”
“妈妈又不反对你谈恋爱。我宝贝闺□□秀漂亮,被人喜欢被人追求多正常的事。”许芳华十分开心,大笑出声:“妈妈只是好奇,我闺女的对象是谁?我认识吗?”
太过心虚,梁问夏脱口而出,“你不认识。”
很少跟妈妈撒谎,说完脸更红了,因为羞愧。一眼又一眼瞪旁边儿笑得开怀的狗东西,没好气踢他一脚,被他趁机缠住小腿跟他的小腿绕在一起,带着轻轻地荡。
幼时总玩的无聊游戏。印象里,小学毕业后就不怎么玩了。
“不认识啊!”许芳华有些意外。思索过后觉得也合理,秦家小子在国外,确实不太可能。
没听出妈妈语气里的惋惜,梁问夏不敢在这趴继续聊下去,火速转移话题,“妈妈,你猜我现在哪?我跟……跟朋友在山上看日出,日出好美。”像橘色海洋,温柔浪漫。
秦之屿手伸过去捏她后颈,无声做口型:朋友?
梁问夏扒拉他手,眼神警告他别捣乱,别找死。
“他在你身边?”许芳华直觉闺女旁边儿有人,“能让我跟他说说话吗?妈妈想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说话?梁问夏哪敢让秦之屿跟妈妈说话,张嘴就穿帮了。“妈妈,太快了,等以后好吗?但我可以告诉你,他很优秀,对我很好。”
她跳下车,大步跑到离秦之屿很远,确定他听不见她和妈妈对话的地方,压低音量道:“我很喜欢他。”
许芳华“哎呦”一声,“我相信我们家夏夏眼光不会差。”
“妈妈,你身体怎么样?”妈妈的身体,是梁问夏一直担忧的事。肿瘤虽然切除了,但这病在临床医学史有很高的复发率,二次复发死亡率更高。
“我好得很,能吃能睡,不要担心。你只管好好享受恋爱,知道吗?”许芳华原本想交代闺女在恋爱中应该如何保护自己,转念一想觉得用不着瞎操心,闺女从小到大没怎么让她和丈夫操心过,懂得分寸的。
“妈妈,我爱你。”梁问夏觉得自己此刻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爸爸是不是也在旁边儿?爸爸,我也爱你。”
果然,很快电话那头的梁定都“诶”了声:“闺女,爸爸听见了。”
挂了电话,许芳华不知想到什么,小声叹了口气。对旁边儿的丈夫说:“时间过得真快,一眨眼,夏夏都恋爱了。”
“我俩都这岁数了,多正常的事。”梁定都好奇,“夏夏有说吗?哪家小子?是秦家小子吗?”
“你跟我想一块儿去了。但很可惜,不是。”
梁定都完全没觉得可惜,“用不着可惜。秦家那小崽子也就表面看着正经端正,实则坏心眼子忒多,咱闺女看不上属实不稀奇。”
“这样说晚辈不好。”许芳华不赞同他说的话,“之屿那孩子我挺看好,是个踏实有出息的。”
这头的秦之屿不知道梁爸梁妈对他的评价如此两级分化,他在追问梁问夏跟妈妈说了什么不让他听见。梁问夏不告诉他,他就抱着她笑。
梁问夏问他:“你笑什么?”
“我高兴。”秦之屿不告诉她为什么笑,反正就是笑,笑得合不拢嘴,停不下来的那种。
呼噜他的头,她笑骂了句:“傻狗。”
回程的高速路上,梁问夏突然想起什么,拍了拍旁边儿开车的秦之屿,“你哪天走?”
这些天他没说,她也忘了问。既然秦爷爷和秦奶奶还在加州,那秦之屿大概率是不能留下陪她过完暑假,迟早要走的。
秦之屿又一次茫然摇头,又一次实话实说:“不知道,看姑姑那边能抗多久。”
下一秒又补充:“估计快了。”十多天了,姑姑应该快撑不住了,前天给他来过一个电话,让他做好随时回去的准备。
梁问夏听闻敛了神色,默默在心里叹气。
哎!才十二天,还不到半个月,两个周都没有,就又要分开。
果真,秦嘉的电话在他们看完星星和日出的第二天打来,让秦之屿赶紧回纽约,她那边兜不住快穿帮了。
意外的是这次事情不在古怪难搞的秦爷爷身上,而是秦奶奶在国外待不惯,回国前打算先去纽约看看辛苦工作的小孙子。
秦之屿收拾行李时连带着把梁问夏的也一块儿收进行李箱,他心里默认梁问夏还在放暑假,没课就是要跟他回加州。距离她开学还有一个多月,不跟他走太没道理。
“你干什么?”梁问夏问他。
秦之屿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跟我去加州,开学再回来。”
他现在是一天一小时都离不开她,开学要上课没办法,他可以忍。但放假的所有时间都必须属于他。
梁问夏有点儿想去,又有点儿不想去,思索良久最后还是拒绝了,“算了吧!暑假咖啡店生意不错,我怕陈西她们忙不过来。”
去了加州她住哪儿?躲躲藏藏跟做贼似的,想想都好憋屈,她才不要。而且要是不小心被秦爷爷撞见,那就真完蛋了。
不只秦之屿完蛋,她也完蛋,要是因为她把秦爷爷气出个好歹来,那更是完蛋。
秦爷爷喜欢她,仅限于对普通小辈的喜欢,这其中可不包括对寄予厚望的孙子的女朋友的喜欢。
要是知道她跟秦之屿谈恋爱了,会不会要求他们分手不知道,但一定会家法伺候秦之屿。所谓家法——跪书房,挨鞭子。
梁问夏不喜欢这种可能的出现,能避免当然要避免。
知道是梁问夏的借口,也知道她在想什么,毕竟全写脸上了。秦之屿放下手上东西,走近掰过她的脸让她看着他,“爷爷奶奶准备回国了,而且他们住在姑姑那,不跟我住一起,不会被发现。”
几秒后又补充:“就算他们发现,我们不承认在谈恋爱,就说你去找我玩的。爷爷奶奶知道我俩关系好,不会怀疑。”
梁问夏还是摇头。
“梁问夏。”秦之屿微拧眉心,摆出强硬的姿态。
不再跟他打哈哈,梁问夏直接了当地告诉他,“我不想去。”
她这样明显是不高兴了,秦之屿反应了一会儿大概知道为什么。放下手里的东西就地坐在地毯上,再伸手把梁问夏拉到他腿上坐,捏了捏她小脸上的肉。
手感真好,继续捏。
明知故问:“生气了?”
“没有。”梁问夏拨开他的手,原本是要起身走的。
秦之屿像是知道她要干什么,手臂用力锢着她的腰不让动弹,“还说没生气?”
梁问夏确实不觉得自己在生气,就是心里有点儿小小的不舒服,看着他,“你再不放开,我就真生气了。”
“不放。女朋友不跟我走,我好难过,我需要安慰。”秦之屿将她抱得更紧,脑袋埋下来在她颈窝那儿供了几下,鼻尖蹭在她精致的锁骨,带起丝丝痒意。
偏他不自知,还在一个劲儿地供,像条抱着主人耍无赖的大狗狗。
梁问夏一下破功,“噗嗤”笑了,倒在他肩膀笑得东倒西歪。
看着她笑靥如花的面孔,秦之屿却笑不出来,认真看着她的眼睛,“问夏,跟我在一起,会不会觉得委屈?”
肯定有过,上次她从加州回去,在飞机上给他发的消息他后来收到了。她说讨厌一个人坐飞机,说再也不会去加州找他。那个时候,她一定是委屈和难过了。
“会。”梁问夏不想撒谎。
每个谈异地恋或异国恋的女生,都会在某一个时刻或多或少地觉得委屈。那个时候,她一定在想,或是很想她的男朋友。梁问夏经常想起秦之屿,所以经常觉得委屈。
秦之屿又问:“委屈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跟我分手?”
梁问夏愣了下,费解他为什么这么问。嘴唇微张正要说话,她话没出口,就被一只大手捂住了嘴。
秦之屿将她的嘴捂得死死的,不给她一点儿说话的机会。
问出口的瞬间就后悔了,他并不想知道她的答案,或者说,不敢知道。一直以来,他都知道自己十分自私。
拽下他的手,梁问夏认真地告诉我,“秦之屿,我没有过跟你分手的想法。”
没有,一次都没有,连这样的念头都没有过。她这么喜欢他,喜欢得不得了,怎么可能舍得跟他分手?
她只有过担心和害怕,如果他没有回国的打算,他们最后会因为人生规划不同,也不会为对方改变而分手。但这个困扰已经没有了,他说了,大学毕业就回国。
没有就好。他用力抱紧她,“问夏,任何时候都不要跟我提分手。你想做什么我都答应你,就这一条,不行。”
谁都会没有安全感,他也不列外。即使梁问夏已经是他的女朋友,他也还是会害怕,害怕有一天她不喜欢他,不要他。他有很多不能失去的人,无法比较谁轻谁重,都重。
“你怕我跟你分手吗?”
“嗯,很怕。”
“那就好。”
“……”
嘴上说着幸灾乐祸的话,心却化成了一滩水。梁问夏抱着秦之屿的脑袋,安抚地抚摸他的头发,轻声说道:“秦之屿,你不知道我很喜欢你吗?”
“知道,但我希望你能更喜欢我。”秦之屿说:“喜欢到离不开我。”
梁问夏哈哈大笑,“你可真贪心。”我现在就已经离不开你了。
“秦之屿,你觉不觉得,我俩不像是男女朋友,更像是……”送他去机场的路上,梁问夏越想越心酸,很难不发出疑问:“炮友?”
每次见面,做得最多的只有床上那点事。别的,倒也不是没有,但太少了。
“你会不会说话?什么叫炮-友?炮-友会下了床陪你看星星看日出?”秦之屿黑了脸,认为“炮-友”这词太难听了。他是她正儿八经的男朋友,一丁点儿不愿跟炮-友这两字沾边。
梁问夏比他更不高兴,“你会不会说话?我缺陪我看星星看日出的人?”
“……”那确实不缺。她要愿意,多的是人抢着陪她看星星,毕竟想撬他墙角的人那不是一般的多。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秦之屿开始装哑巴。
见狗东西不吭声了,梁问夏撇开脸“哼”了声:“说炮-友都抬举你了,你比炮-友还不如。”
当炮-友不需要付出感情,只需享受□□上的快乐。如果她不喜欢秦之屿这个人,只喜欢他的□□,就不会饱受精神上的折磨,也不会有这么多的烦恼。
秦之屿用手背碰碰她的脸,声线比之前柔和,“不许生气啊!我错了。”
“错哪了?”梁问夏故作姿态。
几乎没有思考,秦之屿回得很快,“我这个男朋友,当得不合格。”
倒是有自知之明。
哎!谁让我喜欢你呢!梁问夏默默在心里叹气。
两人在停车场牵手,在机场外拥抱,在无人僻静的角落接吻。即将分别的吻最是缠绵,最是激烈。
谁都舍不得,谁都不想分开。
不舍的情绪疯狂滋生,秦之屿很用力把她锢在怀里,恨不得把她拆腹入骨。一遍一遍地亲她,一遍一遍地求她:“跟我走吧!梁问夏。”
梁问夏同样抱着他不想撒手,“等秦爷爷和秦奶奶回国,我就去找你。”
马上又要分开,她不想跟他吵架。从谈恋爱后,她就不喜欢跟他吵架了。吵架很累,而且他也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两小时内出现在她面前,跟她道歉认错。
秦之屿点头,在她额头落下一吻,“好,我等你来找我。”——
作者有话说:第二卷结束啦~
下章开启第三卷。
第53章 不来加州我掐死你。……
时间一晃而过, 梁问夏还没来得及去加州找秦之屿,暑假就结束了。
她也有自己的事。去南市陪爸爸妈妈;跟沈姿栀去酒吧给她朋友捧场;给陈西放一周假,自己穿上围裙在咖啡店煮咖啡, 做小蛋糕。
意外也不意外,梁问夏凭着绝美脸蛋儿和欢脱可爱的推销方式, 让咖啡店人流剧增,销量暴涨。
凭着美貌让店里人流增加在梁问夏的意料之内,生意火爆到爆单就在梁问夏的意料之外了,她把赵南一和许珩年还有在京市的朋友们全都叫来帮忙。
她忙了一下午, 又累又渴, 躲进休息室喝水。缓过来后掏手机给秦之屿打电话,嗓音里透着兴奋,“店里满客了, 人比之前任何一天都多。对了, 刚又有人找我要联系方式,今天第……忘了第多少个了, 反正挺多个。”
“……你是觉得我应该开心?开心有人想撬我墙角?”秦之屿一开始脸上还挂着笑, 在听见她后半句就笑不出来了,无语到心梗。
梁问夏气死人不偿命,说好来找他结果一直不出现,这玩那玩, 这需要她那不能少她,这要她凑人头那要她捧场, 多的是理由借口。
更过分的是他不找她,她就好像想不起他。跟朋友们玩得忘乎所以,连着好几天都不给他来个电话,消息也回复得敷衍。好不容易来个电话, 开口就是她的各种桃花。
谁想知道别的男生对她有意思?他又不是脑子有坑的受虐狂。
梁问夏捧腹大笑,“你这人,怎么这么小气?”醋意真大,可爱死了。
“我小气?”秦之屿立马黑了脸,不高兴地反问她:“那有别的女生喜欢我,跟我告白,你不会吃醋?”
“不会啊!”梁问夏抿嘴憋笑,逗着他玩。
“一点儿没所谓?”
“有什么所谓的?”
“……”
这天没法聊,再聊下去他就一命呜呼了。怎么死的?气死的。
梁问夏笑得停不下来,其实也是好奇的,“所以真的有女生跟你告白吗?”
“我会给别的女生跟我告白的机会?”秦之屿心说:我又不是你,一天到晚拈花惹草,不让人省心。
梁问夏不屑地“呵”了声:“说得你多招人稀罕似的。”
没你招人稀罕。秦之屿嘴贱的老毛病又犯了,心里想的跟嘴上说的两模两样,“那确实比你招人稀罕。”
“有镜子吗?”梁问夏翻了个白眼,快嫌弃吐了,“没有就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嘴脸德行。就你这样一没品,二没貌,三没绅士风度的丑八怪,也就我貌美心善不嫌弃。”
“说话就说话,你怎么又人身攻击?”
“人身攻击?你是人吗?你是小狗。”
秦之屿又问他:“梁问夏,要是真有女生喜欢我,你会吃醋吗?”
“吃醋?为你?”梁问夏像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呵”一声,“你算哪根葱?我犯得着吗?”
“……”秦之屿倒吸一口凉气,心想她舔嘴唇的时候真的不会被毒死吗?他才不跟她一般见识,更关心她什么时候来找他,“哪天开学?”
梁问夏当然懂狗东西什么意思,又咯咯笑起来,“想我啦?”
秦之屿用她说过的话回她,“你没想我?”
“让你失望了,还真没有。”
“……”
逗他上瘾,梁问夏继续说:“开学前肯定是来不了的,国庆我跟室友们约好了爬山,也不行。再之后好像就没长假了,只剩元旦,可是元旦只有三天假期,而且不好买票。”
知道她在故意气他,秦之屿也还是实在听不下去,“你要不直接说放寒假才能来?”
“寒假就更不行了。”
“怎么个不行法?”
“我要陪爸爸妈妈过年。”
“我没有你爸爸妈妈重要?”秦之屿说完自己都吓一跳,他也不知道为为什么会问出这种话。
梁问夏听闻愣了下,拉下脸不高兴道:“你问的什么问题?”这是能拿来比较的吗?
下一秒回答他的问题,“当然没有。”
秦之屿再次梗住,说话都结巴,“你……你倒也……倒也不用说出来。”
虽说知道他肯定没有她的爸爸妈妈在她心里重要,但听见她回答得这么肯定,还是有点子心酸。有毛病不是?干嘛自找难受?秦之屿在心里骂了自己一通。
“你自己非要问的。”她还不想答呢!
“梁问夏,国庆必须来加州,不来我掐死你。”秦之屿说完就挂了电话,不再给她气他的机会。
瞧把他能的,还敢命令威胁她了。梁问夏觉得自己最近给秦之屿太多好脸,导致他嚣张狂妄至此,必须要灭一灭他的气焰。
给他发消息:[限你三秒内,跟我认错。]
那头秒回,还摆出条件诱惑她:[来加州,我给你跪下。]
[不行,就现在。]
[有事,忙去了。]
秦之屿狡猾得很,发完这条就不再回复梁问夏,一条都不回。任她发什么,都不为所动。
他奢望地想,要是能把梁问夏气来加州找他那更好。
梁问夏也不是傻的,很快猜出秦之屿什么心思。“切”了声,关了手机出去继续忙,那一天都没再给他打过一个电话,发过一条短信。
她心想狗东西就这点把戏,在她眼里都不够瞧。
真就是——一山还比一山高。
……
新学期开学梁问夏就脱离了大一新生这个称呼,不再是校园里年纪最小的学妹,成了偶尔会被某个学妹学弟叫学姐的大二学生。
她和沈姿栀最先到寝室,趴在窗台看楼下进进出出的迁徙大军。看着那些拉着行李箱,背着铺盖卷儿,被家长们护送来的新面孔,像是看见了刚进大学校园的她们。
稚嫩懵懂,朝气蓬勃。
沈姿栀开玩笑说:“我去勾搭个帅气小学弟怎么样?”
你的讨厌鬼朋友大概率会醋死,梁问夏心想。
嘴上却说:“可以,请你现在就去。一个不够,怎么着也得勾搭十个八个,每天不重样。这个腻了换那个,那个不行踹了找新的。”
沈姿栀爆笑出声,“好啊好啊,但你要帮我,因为我不知道怎么勾搭人。”
“我不帮你。”梁问夏摇头拒绝,“我怕帮了你有人会拿刀砍我。”
哈???
“你在说什么?”沈姿栀茫然地看着她。
梁问夏摸摸她的脑袋,“听不懂吗?听不懂就对了。”要的就是你听不懂。
她没有要将沈姿栀的讨厌鬼朋友暗恋她的事告诉她的打算。这种事,还是要她自己发现,或是对方主动说出来才有趣。
沈姿栀掐她脸,不依不饶,“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我感觉你知道什么秘密,但你不打算告诉我。”
梁问夏咯咯笑,点头承认,“是,我有很多事情瞒着你。”
“老实交代,赶紧的。”
“no,不跟笨蛋交流。”
一下午,沈姿栀一直缠着梁问夏问她到底瞒着她什么事,梁问夏就是不说,东拉西扯地反套了她不少话。直到陶慧君和陈西推开寝室门,沈姿栀的注意力才被转移。
她俩一前一后傍晚才到,个把月没见,四人拥抱过后又说了会儿话。肚子接连响起,梁问夏提议出去吃饭,庆祝开学。
陈西举手说她请客,她发工资了。
她的室友们都是顶好的姑娘,善良温暖,各种帮助她的同时,还会小心地维护她脆弱的自尊心。
梁问夏送她很贵的礼物,会在盒子里给留纸条告诉她,不喜欢就卖掉换喜欢的。沈姿栀每次去食堂都借口饭卡不见了,借她的卡刷,然后每个月初都不小心往她卡里多充几百块钱。陶慧君一个不差钱的大小姐,去专柜买护肤品会特意找柜姐要很多小样,回来全部送给她。
室友们的用心她都懂,十分感动,十分感恩。她现在还没有能力回报她们更好的,只能请她们吃一顿饭。
大家没有拒绝陈西请客的提议,但都默契地提出去吃沙县小吃。梁问夏点的米线,沈姿栀要了一碗粥,陶慧君是小份的馄饨。
都说天太热没胃口,都说在减肥,都舍不得花陈西的钱。
陈西多不容易啊,自己挣学费生活费,每月还要汇一部分回家里。学习的艰苦,课业的繁重,已经很辛苦。每天一下课马不停蹄地奔向打工的地方,忙得不见人影,累得回寝室倒头便睡。
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姑娘,用瘦弱的身体单薄的肩膀扛起整个家。陈西的不容易,寝室每个人都看在眼里,都佩服她,也都心疼她。
比起衣食无忧,有娘爱有爹疼的她们,陈西活得太苦太累了。
吃完饭,大家散步回学校,一路说说笑笑。到了寝室楼下觉得没聊过瘾,陶慧君提议不回寝室了,再出去撸顿串。
梁问夏举手,“喝酒喝酒。”
沈姿栀点头,“好啊好啊。”
陈西没意见,“可以可以。”
四人去了学校外面的烧烤店,要了一打啤酒,一人一罐,也不多喝,想着明天还要上学呢!
四个姑娘相貌都出众,水灵灵的人儿,坐那自成风景。周围撸串的客人几乎都是她们学校的,男生女生都装作不经意地她们身上瞟。
陶慧君理了理耳边的碎发,压低音量道,“看见没,都偷看我呢?”
沈姿栀仰头喝口酒,“屁,分明是在看我。”
梁问夏也凑热闹,“什么呀!全是看我的好不好?”
你一句“我的”,我一句“我的”,她一句“我的”,就这么争论起来了。音量越来越大,也不怕人听见了笑话。
都想着别人听不懂,不知道她们在吵什么。
陈西负责笑,默默喝酒不说话。
她从不觉得自己跟漂亮两个字沾边,连能看都算不上,就是一个大山里走出来的土包子。
自卑于她这样的女生,一辈子都摆脱不了。
“阿西,你说,看谁的最多?”她们要陈西当判官,因为陈西最老实。
老实人也有抖机灵的时候,陈西见三双漂亮眼睛齐刷刷地看向自己,伸手扶了扶太阳穴的眼镜腿,小声吐出一句:“我看不清。你们知道的,我高度近视,二十四小时混沌模式进行中,一步一迷茫,一眼一糊涂。
此话一出,四个姑娘笑作一团。
中途梁问夏和沈姿栀结伴上厕所,从卫生出来,听见陈西在外面打电话,她爸爸又在问她要钱。她说今天太晚了,明天就去银行打钱。又问了家里妈妈和弟弟妹妹的情况。
她爸可能话不多,都是陈西在问,她爸回答的时间很短。
梁问夏和沈姿栀躲在门后听完了全程,才知道陈西整个暑假都没有回家,一直在京市打工。咖啡店给她放的那一周假,她白天给高中生做家教,晚上在酒吧卖酒。
就这样也没挣多少钱,还要全数汇回家给她妈妈治病。
哎!
哎!
她俩一人长叹一口气。
酒足饭饱,一不小心就过了关寝时间,凌晨近一点了。
四人商量着去梁问夏和沈姿栀的公寓睡,还是回去挨一顿宿管阿姨的骂。可她们都喝了酒,不是一顿骂能逃过的。最后决定赌一把,赌宿管部今天不查寝。
反正不回寝室,陶慧君索性去了跟男朋友在外面租的小房子,顺带打电话叫男朋友翻墙出来陪她。
梁问夏羡慕死了,也想给秦之屿打电话叫他来陪她。她想他了。
可是秦之屿此刻在加州,就是飞回来,也要十几个小时。况且他还飞不回来,又是上课又是实习,他忙得电话都没空给她打电话。
这样的日子好像一眼望不到头。
哎!好想明天就毕业。
继而想到公寓的卧室到处都有秦之屿的痕迹,不方便再带女孩子回去睡觉。梁问夏没说是这个原因,只说还没去沈姿栀家玩过,拉着陈西跟在沈姿栀身后去她的小公寓。
好巧不巧,她俩居然在一个小区,只是不是一栋楼。都一年了,居然从没撞见过。
三人挤在一张床上,做室友一年了,还没一起睡过。觉得新鲜又好玩儿,都兴奋得睡不着。
一个比一个话多,就连平日沉默寡言,闭口不谈自己任何事的陈西,也在酒精的作用下,敞开了心扉说了很多她的事情。打工遇到的黑心老板,做家教遇到的调皮坏小孩,酒吧卖酒遇到的醉鬼流氓。她很早就开始打工,打工经历说一夜都说不完。
就这么东聊西聊到几近天亮,三人才实在撑不住困意睡去。然后两小时没到,又在一阵儿又一阵儿刺耳的闹铃声中挣扎着爬起来。梁问夏和沈姿栀一致决定请假不去,倒回床上卷上被子继续睡。
陈西把她俩从床上拉起来,一只手拉一个,就这么拖去了学校教室。
陶慧君顶着俩大黑眼圈要死不活地出现,见另外三人比她的黑眼圈还重,比她还要死不活,比她还没精打采,比她还像是一晚上没闭眼。
惊讶出声:“你们仨背着我干啥去了?”
“你背着我们仨干啥去了?”
三人异口同声。
第54章 你不想吗?
国庆长假很快来临。
梁问夏上完最后一节课飞奔回寝室拿行李箱, 行李早都收拾好了,拉上就能走。火急火燎地出门,跟也上完最后一节课回来的沈姿栀差点儿撞上。
沈姿栀被吓了一大跳, 梁问夏一点儿没感觉,话也不说一句, 笑眯眯地走了。那笑容可真灿烂,像个二傻子。
沈姿栀在背后喊:“你干嘛去?”
“去见男朋友。”梁问夏头也不回,拉着行李箱大步出了校门。
国庆黄金周,到处都是人。梁问夏开车来机场的路上堵了好几次, 比预计到机场的时间晚了一小时, 幸好她提前出发,时间刚刚好。
登机后接到了许珩年的电话,叫她回大院吃饭, 他难得下厨, 做了她喜欢的糖醋排骨和可乐鸡翅。她爸爸妈妈也放假了,回京市来看望外公外婆。还有爷爷奶奶也在来京市的路上。
爸爸妈妈和秦之屿之间, 梁问夏当然更倾向于陪爸爸妈妈。可她这会儿已经登机了, 飞机马上就起飞了,而且……她快两个月没见过秦之屿了。
爸爸妈妈就在国内,可以利用周末的时间去看他们。梁问夏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对许珩年说:“小舅舅, 我这会儿在机场,跟朋友飞国外看演唱会。好不容易抢到的票, 可难抢了。”
“糖醋排骨和可乐鸡翅等我回来你再做一次好吗?”梁问夏肚子里的馋虫被勾出来,补充这么一句。
她小舅舅高中就开始学做饭,加上出国留过几年学,做饭手艺那不是一般的好。她爱吃的他都会做, 还都做得特别好吃。
“又看演唱会?”许珩年心知肚明怎么回事,故意问她:“哪个偶像让你这么着迷?跟你哪个朋友一起啊?”
哪有什么偶像?她根本不追星。梁问夏随便扯了一个火得人尽皆知的外国明星,至于朋友这个就更好解释了,“我新认识的朋友,你没见过。”
许珩年憋着笑“哦”了声,然后又欠欠地问了句:“听说你恋爱了?什么时候把男朋友带给我见见?”
他话音刚落,就被旁边儿的赵南一踹了一脚。眼神警告他:你有病啊?
“……”怎么突然提起这茬儿?
梁问夏快吓死了,有种纸包不住火马上要被拆穿的错觉。抬手轻拍自己的小心脏安慰自己没事:她和秦之屿藏得这么好,她的朋友们也不可能告密,小舅舅上哪知道去?
没想真的拆穿,许珩年单纯觉得逗小侄女好玩儿,“怎么不说话?没听见吗?我说让你把男朋友带给我看看,小舅舅给你把把关。男人还得男人看,男人最知道男人是个什么东西。”
没有意外,他又被赵南一踹了脚。刚才踹的小腿,这次踹的屁-股。她对他是真狠,真他妈疼。
梁问夏干笑两声,敷衍道:“等有机会等有机会。”
“机长广播了,我得关机了,不说了啊!小舅舅,假期愉快。”她说完立马挂了电话。长舒一口气,心想:妈耶!真吓人。
又一次踏上飞往加州的飞机,梁问夏心情激动兴奋,为即将要见到的秦之屿。
但又想着,等见到了秦之屿,一定要揍他两拳出出气。为了他,她连最爱的爸爸妈妈都不陪,飞去千里之外找他。
她也变成恋爱脑了吗?不能吧?梁问夏否定地摇摇头。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时间,别人都在睡觉,就她睡不着。打开平板戴上耳机看电影,看不进去,几分钟就觉没意思乏味得很,又关了平板看着遮光板发呆。想东想西,想七想八,好多人和事都在她脑子里乱飞。困意不知不觉就来了。
梁问夏睡着前想的最后一件事是——还有三年,不知道还要这样独自飞行多少次。
下了飞机,取完行李箱抬头就看见秦之屿站在不远处的石柱旁,温柔地朝她笑着。他没说要来机场接她,但一小时前就出现在了这里。
梁问夏眉梢染上惊喜,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跳动了下,不自觉咧开嘴角笑了。
这一刻,她确定自己真的是传说中的恋爱脑。因为见到狗东西的这刻,比她想象的还要开心。恋爱脑就恋爱脑吧!谁让她喜欢他呢!
“秦之屿。”梁问夏撒腿跑过去,边跑边喊,用力扑进他怀里。
秦之屿快走几步接住奔向他的姑娘。手臂不断圈紧,头垂下去,埋在她颈肩深嗅幽幽发香。
拥抱的这刻,才知道思念也有形状。
人来人外的机场大厅,像他们一样拥抱的男女不在少数。有跟他们一样刚见面的,也有即将分别的,东一处西一处,随处可见。
两人安静地拥抱了一阵儿。秦之屿先出声,下巴轻蹭她头顶,嗓音很低,“梁问夏,我好想你。”
梁问夏不想把画面弄得特别肉麻,什么“我想你,我也想你”这种矫情话,她说不出口。太难为情了,她怕自己不小心吐出来。又不是拍电影,搞出煽情泪下的场面,才能表示男女主的相爱。
再说了,刚才那一出,已经很像电影里男女主角久别重逢的浪漫桥段。够了,点到为止,过犹不及。
她推开秦之屿,认真看他几秒,随后笑着“哦”了声:“我知道了。”就这一句,然后没了。
等半天没听见想听的话,秦之屿问她:“你不说想我吗?”
“我为什么要说想你?不是你想我吗?不是你说的想我吗?”梁问夏哧哧笑,把行李箱丢给傻眼的秦之屿,双手挽上他手臂,“我饿了,带我去吃东西。”
秦之屿没好气“哼”了声,上手掐她脸,顺带低头香了口涂着鲜艳口红的红唇,“不说就饿着,饿死你。”
他还想继续亲,快俩月没亲了,馋得不行了都。
梁问夏推开他的脑袋,“走吧走吧!回去再亲,我真快饿死了。”
俩人一边讲话一边决定去吃什么,牵手走出机场。
没去外面吃,回家秦之屿亲自下厨做。
见他真端出盘像模像样的水煮牛肉摆在她面前,梁问夏瞪大眼睛,“哇”一声惊呼:“你真学做饭了?”
又够长脖子往厨房的吧台上看,“只有这个吗?还有别的吗?有糖醋排骨和可乐鸡翅吗?”
这个问题把秦之屿难住了,他每天忙得要死,暂时只学会了这一道菜。就这还是在每天睡不够的情况下硬挤出时间学的,要不是她点名要吃这道菜,他是可没心思学。
做饭忒难忒麻烦了。
“没有,我就会这一道菜。”秦之屿端出两碗米饭,把筷子递给梁问夏,“尝尝。”
一道菜加这么点饭,能吃饱吗?来加州第一天就要饿肚子吗?狗东西为什么不多学几道菜?梁问夏在心里吐槽了一大堆,心里虽嫌弃,但不耽误嘴上吃。
伸手夹了一块儿肉放进嘴里,咀嚼几下,得出结论:还行,一般,能吃。
看她咽下了,秦之屿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
他刚尝了,虽比不上外面大厨做的,但绝对不会难吃。他请教了专业师傅,下了功夫用心学的。
秦之屿期待梁问夏能说句好听的,假的都行,夸他一句就好。可她半天不说话什么意思?微皱的眉心又是怎么回事?她嘴再挑也不至于觉得难吃吧?
实在不行说句“还行,将就,可以”,他也能接受。好歹他辛辛苦苦做的,敢说不好吃,掐死她。
他没耐心,“诶”了声:“说话,给个评价。”
梁问夏终于出声:“一般。跟我哥和阿澍还有小舅舅他们比,差远了。”
许梁两家的男性都会做饭,无一列外。外婆说了,男人不会做饭娶不到媳妇。还说男人除了不能生孩子,其它的就应该什么都会,不会的就学。
知道她嘴里吐不出好听的话,不知道她嘴里能吐出这么难听的话。拿他跟梁澍比什么?秦之屿最讨厌从梁问夏嘴里听见梁澍这两个字。
转念一想,暗骂自己在期待什么?这么多年了?为什么永远记不住教训?梁问夏有过夸他的时候?恋爱让人变得不像自己这句话,可能适用别的姑娘,但放在梁问夏身上,纯属放屁。
“那你别吃了。”秦之屿没好气瞪她一眼,起身抢了她的筷子不给吃:“找你哥和你的阿澍还有你的小舅舅给你做去,他们做的好吃,比外面大厨做的都好吃。”
“小气。”梁问夏撇撇嘴,拿过他的筷子继续夹肉吃,“小气鬼,喝凉水。”
“对,我小气,我是小气鬼。”你的阿漱不小气,你的阿漱最大气,你的阿漱做饭最好吃。秦之屿臭着张脸,坐下默默吃饭,不跟气人的姑娘说话。
说他小气他还真小气,以往一定要挨着她坐的人,居然破天荒地坐对面去了。看来真生气了,那她哄哄他好了。
梁问夏咬着筷子头想:我很少哄过男生,也很少哄过秦之屿,更很少哄过男朋友。
该怎么哄呢?
吃饭嘛就好好吃,但秦之屿很快感觉到不对劲。饭桌底下不对劲,有什么东西轻轻落在他脚背上,随后又钻进了他的裤腿里,像藤蔓般缓慢向上攀爬,带起阵阵触电般的酥麻痒意。
他不用看都知道,某人逗他上瘾,吐毒液的小嘴爽完了,脚丫子又开始了。开始在饭桌下作乱使坏,让他吃个饭都不得安生。
他不知道自己耳朵红了,心想梁问夏这么会的?打哪学的?还有别的花样吗?
不想表现得像个愣头青沉不住气,秦之屿耐着性子按兵不动,静静看她表演。很快那只白皙可爱的脚丫就从他的脚踝滑至小腿肚,脚趾贴在那细细摩挲。隔了十几秒,又开始转移阵地,像小蛇一样到处游走,大有往上继续点火的趋势。
梁问夏也不抬头看他一眼,微微低着头,像是真的在专心吃饭。只是那微微翘起的嘴角,还是被他发现了。
这他妈谁忍得了?
秦之屿滚了滚喉结,望向对面,出声喊她:“梁问夏。”
梁问夏抬起脑袋跟他对视,嘴角挂着的狡黠笑容还来不及收起。
不待她说话,秦之屿先问,嗓音很低,低出一种自然好听的磁性,“饭你还吃不吃?”
反正这饭他是一口都不想吃了,只想吃她,她比饭好吃。
他这话什么意思,两人都心知肚明。
“我吃饱了。”梁问夏把筷子放下,给他展示手里空空如也的碗。
秦之屿扯唇轻笑,也放开碗筷走到饭桌对面,弯腰将人抱起来,习惯性轻轻地掂两下。没瘦,也没胖,还是之前的重量。
梁问夏惊呼一声,难得羞涩,小声吐了句:“还没洗澡。”
“我帮你洗。”秦之屿把她抱去浴室,边走边扒她衣服。
“才刚吃完饭。”
“正好消食了。”
“……”
他看着她的眼睛,凑近了用近乎气音的音量问她:“你不想吗?”
好吧!她确实挺想的,已经连续几天晚上梦见他了。
不等她回答,秦之屿将人放在桌上,双手撑在桌沿,完全将她笼罩在怀里。垂眸对视几秒,心想她真他妈的勾人,阖上眼皮低头吻了下去。
没有耐心循序渐进,也没有温柔可言。嘴唇重重地碾过柔软红唇,长驱直入撬开她的嘴唇和紧闭牙齿,勾住滑软小舍纠缠一番,再拖拽至他的领地。粗鲁猛烈地掠夺她的每一口呼吸,莽撞强硬地搅弄她口中的甘甜蜜液。
空气里漂浮着暧昧的啄吻声,粗重的呼吸声,一下又一下,一声接着一声。
近两个月没见,一个急切热烈的吻足够让两人动情。用力角逐,唇舍纠缠,不断吸汲对方口中的氧气。
“梁问夏。”秦之屿睁开眼,双臂紧紧地抱着她,喘着粗气问:“你想没想我?”
梁问夏满面绯红,呼吸好重好重,染着情-欲的黑眸认认真真地看着他的眼睛,“我上飞机前,小舅舅给我打电话叫我回大院,说他下厨给我做了好吃的,还说爸爸妈妈也回来了。”
我舍下了爸爸妈妈来加州找你。秦之屿,我每天都好想你。
第55章 原来是这个跪下。
秦之屿听得懂梁问夏说的她爸爸妈妈回京市了是什么意思, 她说话时轻眨的那下眼睛,让他的心突然就疼了那么一下。
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更用力地抱她亲她抚-摸她, 想把她揉进身体里。希望她永远属于他,只是他一个人的。强烈的占有欲体现在方方面面, 激烈汹涌的亲吻表达不了所有情绪,却是此刻最想做的。
“宝宝。”他在她耳边喊了这么一声。
梁问夏生出好多欢喜,抱着秦之屿的脖子凑上去亲他。
她请教过寝室里唯一有对象的陶慧君,说她经常想起秦之屿, 有时眼睛一闭上就是他, 梦里也是他。
这正常吗?女孩子在这方面也会有这么强烈的欲-望吗?
陶慧君说当然了,多正常的事。然后问她:“你跟你的狗东西那啥的时候,喜不喜欢?舒没舒服?上不上瘾?”
“嗯。”梁问夏红了脸, 老实点头, “上瘾也是正常的吗?”
“我跟许南刚开荤的时候每天都做,不止他上瘾, 我也上瘾。”陶慧君听闻大笑出声:“这种事, 只要感觉到了快乐,就是会上瘾啊!会上瘾是因为喜欢,喜欢做这事,也喜欢跟你做这事的人。情感的驱动, 身体的渴望,造就了欲-望。”
“畜牲都会有欲-望, 人当然就更有了。只是人比动物更能控制,动物没有思想不懂节制,人不能控制思想但能控制欲-望。当然,有些人不能, 比如渣男渣女,他们用裤-裆子思考问题。”
听有经验的室友大篇大论地说完,梁问夏彻底放下心来。她是正常的,是人都有欲-望,不必为此感到羞耻。
“秦之屿,有天晚上我梦见你了。”梁问夏趴在秦之屿耳边,轻声告诉他:“你抱着我,很用力地亲我,就像现在这样。不对,比现在要凶一点儿。”
感觉到秦之屿在扒她的衣服,梁问夏拉住他的手,“我想先洗澡。”
“好。”秦之屿应声的同时,暴-力撕了她的衬衫。纽扣崩了一地,七零八落掉在桌上和地上,发出错落的细微声响。
哎!又撕她衣服。他有这么急吗?
梁问夏发现秦之屿有一个癖好,或者说是坏毛病。扒她衣服时喜欢打她屁-股,只一两下,不重不轻的力道。
骂他有病他也不反驳,还笑得一脸贱样儿,真就有病,有大毛病。
她的衣物被丢得乱七八糟,外套在椅子上,T恤在地上,内-衣被丢在沙发,蕾-丝小布料在脚踝处挂着。
进到浴室,她被秦之屿放在花洒下,水淋在肩头,急切热烈的吻也落了下来。密闭空间容易让人呼吸不畅,换气的空档,她还大口大口地呼吸,秦之屿莫名其妙就在她面前跪了下来。
“你干什么?”梁问夏吓一跳,下意识退后想躲开。
又来?
秦之屿漱了口走过来,摁住她的两只脚踝不让她动,少见的强势强硬。仰起脑袋,嘴唇贴上去,嗓音闷在里面,“别动。”
梁问夏算是见识了,狗东西说话也开始了暗藏深意。那次他说的跪下认错,原来是这个跪下,也太刺激了。
压抑的喊声冲破喉咙,短短一声,接着再没发出过。
浴室墙壁连着隔壁,梁问夏担心隔音不好,怕会被邻居听见。上次来隔壁还没有住人,这次住进了一个漂亮女生,也是中国留学生,还是秦之屿同专业的学妹。
刚在停车场碰见,那个女生跟秦之屿打招呼的时候,往梁问夏身上瞟几眼。梁问夏从那个女生眼睛里看出一些东西,特别是她看着秦之屿时的样子。
没有担心什么,她对自己足够自信,对秦之屿也足够自信。只是诧异狗东西到了国外也还跟在国内一样招姑娘喜欢。
梁问夏拼命咬牙忍着,偏生秦之屿要故意使坏。就是不肯放过她。
跟着秦之屿吞咽的声音一起发出来的,还有他的痛呼声,他头皮都快被梁问夏扯下来了。仰起脑袋看她,突然笑了,好声好气地她打商量,“能别扯我头发吗?真的很痛。”
梁问夏拉他起来,她可以了,已经足够了。秦之屿不肯起来,就跪在那,一定要将她服务好了才可以。
“喜欢吗?”他含糊不清的嗓音传出。
梁问夏闭着眼睛不说话,她说不出话来。头皮发麻,肌肉紧绷,身上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像千万只蚂蚁在啃-食她的身体。
站着是新鲜,唯一的不好就是容易腿软。梁问夏很快就站不住,嘴唇都快咬破了。秦之屿终于肯起身,终于肯将她抱在怀里安抚,终于肯告诉她:“叫吧!除了我,没人听得见。”
“狗东西。”梁问夏张嘴咬他。他够狠的,看她忍这么久,就是死憋着不说。
秦之屿把人抱起来放在洗漱台,手扶着她后腰。对,他就是故意的,谁让她不说想他,谁让她说他做的菜不如梁澍做的,谁让她从不肯说好听的话哄哄他。
唇欺上去堵住她的嘴,舌尖一下一下地用力,一定要她出声。他喜欢她的声音,特别好听,特别勾人。
她闭着眼睛不出声,他就咬住她下唇,哑声要求:“梁问夏,叫我。”
梁问夏睁开眼睛看他,抬手掐他脖子,用了一点儿力道。他用多大的力,她就用多大的力,像较劲般缠-绵-厮-磨。
有过几次经验,在这档子事上,他们也算摸索出经验了。都看得懂对方眼里的渴-望,他知道怎样让她欢喜,她也知道怎样让他Release to the fullest.
无法自控时,梁问夏会十分渴-望秦之屿的拥抱,喜欢他的亲吻。即使他抱着她,也是希望他能抱得更紧些,吻得更用力些。
“秦之屿。”
急急喘了声,那声音才断断续续地放出来。小别胜新婚,这句话应该是真的。梁问夏虽不知道新婚是什么样的状态,但感受到了小别什么样的状态。太刺激太要命了。
黏腻的汗水洗去了又重新冒出来,她喉咙都快喊哑了。
秦之屿知道自己急,但不知道自己能急成这样。牙齿咬在她细嫩的皮肉,舌尖凶狠地扫荡过去,抱不够亲不够也……不够。梁问夏的回应让他更急。
有那么几个瞬间,他想弄死梁问夏。
……
相处的时间总是暂时且快速,而异国恋最直观的痛苦体现在每次说再见的时候。
好像前一秒才见面,下一秒就要分别。时间眨眼就过,还没有跟对方待够,就必须离开。
跨越千里奔向对方的心情是兴奋的,见面的那刻是激动的,相处的时光是开心的。分别却是难熬的。想念难熬,分开的日子难熬,独处的时间难熬。
对方不在身边的日子,一分一秒似都被无限拉长。
回国那天,秦之屿开车送梁问夏去机场。
到机场的时间还早,梁问夏以为要在车里腻歪一阵儿。从确定关系后,每次分别,她都想跟秦之屿这样那样耳鬓厮磨一阵儿。说到底,她舍不得跟他。
秦之屿比她更甚更黏人,每次抱着不想撒手的准是他。可这次不一样,他一点儿没表现出舍不得,停了车别说亲亲抱抱举高高了,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下车去后备箱取行李箱。
进了机场大厅也是,寄存完行李也是,过完安检也是。都送她到登机口了,马上就要登机了,他脸上都没有出现过一丁点儿即将分别的不舍情绪。
梁问夏合理怀疑:狗东西对她变了,变冷淡了。他这就腻了?这就下头了?这就不喜欢了?那这些天亲热时的柔情蜜意都是他装出来的?
越想越难受,梁问夏停下脚步,用力甩开牵着的手,冷下脸问:“秦之屿,你是不是巴不得我赶紧走?”
“怎么可能?”秦之屿二丈和尚摸不着脑头,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你今天……一点儿都没有舍不得我。没有抱我,没有亲我,没有说想我。”梁问夏喉咙哽了下,眼睛也有一点儿红了,“我都要上飞机了。”
秦之屿不像以前那般在意她,这让她很生气,很不舒服。在一起一年都没有,他就变了。男人果然都一样,骗到手了就不会珍惜,说什么喜欢啊爱啊,全是骗人的。
秦之屿抬手用指节敲了下她脑门儿,好笑道:“梁问夏,你是笨蛋吗?我是要陪你回去,这都看不出来?”
哈?
梁问夏脑袋发懵,一时反应不过来,“你要回国?回去干什么?”
“我不回去。”秦之屿被她绕懵了,话都说不利索,“不是,我是要回去。我把你送回去,我再回来。”
“为什么?”
“不是你说讨厌一个人做飞机?”上次梁问夏说再也不来加州找他,秦之屿是真的有被吓到。看见消息的那瞬间,他以为梁问夏要跟他分手。
细想过后才意识到,梁问夏一个坐飞机回去,十几个小时的飞行时间,肯定难受。因为他也难受。离开恋人独自飞行上万公里,那滋味他尝过。从分别开始,低落的情绪会在身体里逐渐化浓直至到达某个临界点。
跟秦之屿一同登机,飞机在数万米高空飞行好一会儿了,梁问夏也还懵的。秦之屿跟空姐要了根毯子盖在梁问夏身上,在把她的脑袋掰过来靠在他肩膀,小声问:“是不是困了?靠着我睡会儿?”
梁问夏两条手臂都抱着他的腰,微微仰起下巴看他,“上次我在飞机上发给你的那两条信息,你看见了?”
“嗯。”
不是信号不好?没发出去吗?
梁问夏没注意到消息什么时候发出去的,她跟秦之屿的聊天框每天都有很多新消息进来,经常会出现旧消息还没回复,新消息就接踵而至的情况。
“以后你来加州,我都陪你回去。”想了想觉得自己可能不能每次都做到,秦之屿重新措辞,“可能做不到每次,但只要我有时间,一定陪你。”
“真的?”
“真的。”
梁问夏眉眼一弯,裂开嘴角笑了。
“可是这样好麻烦。”
“我不怕麻烦。”
梁问夏心里好甜好甜,脑袋在他肩膀那拱了拱,“这样会不会不好?会不会太浪费钱了?”其实她更想问这样他会不会很累。
“咱不缺这个钱。”
“……”
梁问夏心中溢出感动,她感受到了秦之屿对她的喜欢,真切的喜欢。
可是她也会心疼,“秦之屿,其实不用的,我那时只是情绪上头,才会说再也不来加州找你。你看,我这不也来了吗?”
“问夏,我知道跟我谈恋爱让你受了很多委屈,但我保证这只是暂时的。”秦之屿轻拍她的背,“请你等我几年。”
等我回国,我们结婚。最后这句秦之屿没说出来,求婚的话,还是要留着求婚的时候说。而且梁问夏玩心大,应该不想太早结婚。
梁问夏点点头“嗯”了声,很快在他怀里睡着了。
刚下飞机又要上飞机,这次伦到梁问夏送秦之屿,还好还好,这次她没有那么多舍不得。可能是听见了他的承若,让她被希望包围,忘记了不舍。
拥抱是必须的,亲吻也是必须的。这些做完,梁问夏把人送到安检口,洒脱地朝他笑笑:“去吧!”
“我回去会继续学做菜,等寒假回来,多做几样给你吃。不过……”秦之屿最后再抱她一下,“你不许再说我做的没有梁澍做的好吃。”
“算了算了,你别学了,你没有做饭的天赋。”梁问夏压根儿没听出他对梁澍的醋意,叹了口气说:“哎!我花钱给你请个在美务公的华人厨师吧!”
她让他学做饭的初衷,是知道他不喜欢吃白人饭,但又想他好好吃饭。这次见面,她发现秦之屿又瘦了些,虽然不明显,但她就是看出来了。眼下乌青也明显得很,让人怪心疼的。
“秦之屿,你别太累了,要好好吃饭,好好休息。不然……”梁问夏才不会说我会心疼,这不像她会说的话,她只会说:“我会揍人的。”
秦之屿摇头,“不用请厨师,我不喜欢家里出现陌生人。”
“这是重点吗?还有,你事怎么这么多?”梁问夏无语得翻白眼。心想这人是笨蛋吗?软饭摆在面前都不知道吃,还要掀桌,笨死了。
“梁问夏,你在心疼我吗?”
梁问夏才不回答他,转身走了。出了机场才说:“对啊!”
第56章 送这人渣去派出所。
打车回学校, 梁问夏拖着行李箱走在路上,迎面碰上气势汹汹的陶慧君,后面跟着脸色不好的陈西。
一看她们的表情就知道不对, 赶忙停下脚步问:“你们干嘛去?”
“你回来啦?”陶慧君看见梁问夏眼睛一亮,像是看见了救星, 薅着她肩膀将她一并拉走。
边走边说事情原委。
前天沈姿栀和朋友在商场逛街,中途朋友去卫生间,她靠在外面走廊的玻璃围栏上等。不经意低头,隐约瞧见一楼的直行手扶电梯上, 有个戴黑色帽子的男人行为动作看起来非常怪异, 像是在用手机拍前面女生的裙底。
因为距离隔得比较远,电梯也很快到达,其间只有不到十秒钟的时间, 沈姿栀不确定是不是真的。而且那人消失得很快, 一眨眼就不见了。
沈姿栀今天又去那家商场买奶茶,买完特意停留一阵儿, 真的再次瞧见那个人, 也确定他坐电梯时的怪异行为就是在偷拍姑娘的裙底。
偷拍姑娘裙底的烂人,那是宁可错杀,也绝不放过。沈姿栀一个人,又不会功夫, 担心贸然行动除了打草惊蛇让那烂人跑了,也怕自己受欺负挨打。谁知道这种变态有没有暴力倾向, 身上有没有藏刀和迷药之类的。
她打电话叫陶慧君快去,她跟着那人。
“你叫姿栀小心点,只在商场人多的地方跟着,出来商场就别跟了。那变态跑了也没事, 安全最重要。”梁问夏对陶慧君说。
陈西点点头:“对,安全最重要。”
陶慧君“哦哦哦”几声,急忙给沈姿栀打电话,“你别怕啊,夏夏回来了,她也来了。那变态死定了。”
都知道梁问夏会功夫,有了主心骨,好像没那么怕了。
梁问夏把行李箱给在路上碰见的一栋楼的同学,请她帮忙带回去放在寝室门口,然后带着陶慧君和陈西出了校门,直奔沈姿栀在的商场。
几个姑娘家,都没经历过这种事,心中虽有勇气和胆识,但也还是会害怕。陶慧君给沈姿栀打电话的手和说话的嗓音都在颤抖。陈西心跳如鼓,紧张得一直咽口水。
梁问夏不怕,她打架经验丰富,一对三的架她都打过,一对一她自信能把对方摁趴下。一路上只想一件事,待会儿速战速决,一定这死变态送进去。
到了商场,跟沈姿栀会合。沈姿栀眼神示意她们那变态的位置。
那人这会儿在电梯不远处的咖啡馆外张望,看样子是在等待有穿裙子的女生上电梯。
形象上确实很符合变态的一贯打扮,一身黑衣黑裤,加一顶黑色鸭舌帽,全身遮挡得严严实实,半点儿不漏。一看就是惯犯。
十月初进入秋季,京市已经开始降温,穿裙子的女生并不多。
沈姿栀告诉她们:“今天天凉,没有穿裙子的女生出现。那变态等了有一阵儿,我感觉他快没耐心了,可能打算换地方。”
“我们现在怎么办?”陶慧君抓抓脑袋,“可不能让这种人跑了。”
“我去。”梁问夏压低音量小声说自己的计划,“待会儿我走到他身后,直接把他摁了,你们立马报警。最重要的是他的手机,那是最直接的证据,一定要把……”
陈西突然出声,打断她的话,“你们快看。”
说话间,商场门口有穿裙子的女生出现,正往电梯的方向去。那变态盯上了猎物。
四人见状开始合计,等那变态上了电梯,她们从上下两头两头包抄将变态堵在中间,让他无路可跑。除非从电梯中间跳下去,那么高的距离,就算摔不死,也不可能立马爬起来。
可商场一楼有三部手扶电梯,如果这变态身手不错,围堵时他可以从这部跳到另一部。万一这次让他跑了,后面就不好抓了。但要把路封完至少需要六个人,她们人手不够。
梁问夏拍拍脑门儿,突然想到有帮手,把手机从兜里掏出来递给陈西,“阿西,你去门口叫保安,把全部保安都叫来。然后马上报警。”
与此同时,沈姿栀和陶慧君已经先乘旁边儿的液压式观光电梯上了二楼。为了不被发现,梁问夏等变态上了电梯,隔开一小段距离后,才踏上电梯。
电梯稳健运行,梁问夏看见沈姿栀和陶慧君出现在上面的电梯口,立马大步跑上去,在变态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从后面夺走他的手机。变态反应过来要抢,梁问夏握起拳头往他脸上招呼,同时用力朝他大腿给了一脚。
差点儿被偷拍的女生被吓到,尖叫出声,沈姿栀把她拉到一边安抚。
事情的进展跟想象中一样顺利,那变态不会功夫,身上也没有藏刀具之类的危险物品。
梁问夏很轻松地就将他摁在地上,商场的保安赶来把人完全控制住。
陶慧君从变态身上又搜出了另一部手机,人脸识别解锁,打开相册发现里面全是偷拍视频,起码有上百个。不只是裙底,还有厕所和酒店之类的地方。
瞬间被恶心到想吐,关了手机问梁问夏:“我有点儿懵,我们现在该干嘛?”
“送这人渣去派出所。”
*
从派出所做完笔录出来,四人并排站在马路边,看着人来人往,川流不息的道路,默契地没有说话。
第一次经历这种事,第一次进派出所。不对,应该说第一次送变态人渣进派出所,都还没从刚才的紧张刺激中回过神,都不敢相信自己真的把一个人渣变态送进了派出所,让他得到了惩罚。
不知道过了多久,陶慧君最先出声,大声喊了声:“爽。”
“痛快。”沈姿栀也跟着喊了声,气势稍弱。
陈西有些担心,“我们会不会被报复?”
她们心里都清楚,这种人关不久。处理方式无非是被帽子叔叔口头教育一顿,把偷拍的视频照片全部删除清空,保证今后绝再犯,再拘留上一周或是半月,就会被放出来。
胆小的或许真像保证的那样不再犯,要是遇上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类型,不仅会继续作恶,还会打击报复。报复把坏人送局子里的她们。
“别担心。”梁问夏安抚地拍拍她的肩膀,“那变态不知道我们的信息。京市这么大,没那么容易遇上。”
她提议道:“朋友们,拥抱一下吧!我们一起干掉了一个社会的蛀虫。”
虽然这样的蛀虫还有很多,但被她们合力干掉了一个,某些群就会被封,某些网站上的视频也会消失一部分。这是一件有意义的事情,值得庆祝。
她们就这么在大街上拥抱彼此。你抱抱我,我抱抱她,她再抱抱你,你再抱抱她。每个人都裂开嘴角笑着,每个人心里都溢着感动,每个人的眼眶都有一点红了。
拥抱完,梁问夏说:“我们去……”
“去喝顿酒。”猜出她要说什么,陶慧君抢先接上后半句话。
沈姿栀也说:“对,喝酒。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进派出所,必须要庆祝。”
下一秒突然想到什么,掏出手机激动地对大家说:“我们拍张合照吧?纪念这特别的一天。”
“拍,必须拍。”
四个姑娘站在路边,高高低低地挤在一起,伸出两根手指头比着耶,看向镜头的脸笑得灿烂,后面是守护一方安宁的派出所。
就这么拍下了她们四个的第一张合照。
拍完发群里,各自保存进手机相册。然后打车回学校,还是去的学校外面的烧烤店,那儿已经成了她们聚会的老地方。
老板都记住她们了,见她们来,不着急给菜单,笑呵呵地问一句:“还是老规矩?”
“嘿嘿,对。”
店里人多生意好,等菜时间有些久,陶慧君没耐心,跑去外面给男朋友打电话,分享她今日的壮举。陈西去了卫生间,在派出所做笔录的时候就尿急,被吓得忍到了现在。
沈姿栀双手托腮撑在桌上思索一阵儿,然后抱着梁问夏的胳膊对她说:“夏夏,你教我几招防身术吧!能保护自己,还能打跑坏人的那种。”
经历今天这一出,她突然觉得女孩子有点儿功夫在身上,关键时候不仅能保护自己,还能惩恶扬善。总之,没有坏处。
梁问夏问她:“为什么突然想学这个?”
“因为今天你把那变态摁地上的样子,特别帅,特别酷,特别勇敢。”沈姿栀这样说。
她想起在商场跟陶慧君一起上二楼堵变态,她走路发飘,腿都是软的,全身止不住地颤抖。梁问夏把变态摁在地上了,她也还是害怕,躲在陶慧君身后只敢露出个脑袋来看。
“会很辛苦,你还想学吗?”
沈姿栀肯定地点点头,“学,必须学。”
“好。”梁问夏伸手揉揉她的脑袋,“明儿我就给你报个拳击班,等你学会基础的招式动作,我再开始教你。”
因为高兴,她们四个都喝得有点多,喝到了凌晨,消灭了一整件啤酒。从烧烤店出来,每人脸上都挂着两团漂亮可爱的红晕。
沈姿栀插进梁问夏和陈西中间,一边挽一个,笑得眉眼弯弯,“走吧走吧!又去我家彻夜畅谈。”
“你为什么不叫我?”陶慧君双手叉腰,佯装不高兴,“我生气了。”
“陶慧君,你怎么还倒打一耙?是我不叫你吗?分明是你要跟你的亲亲男友回家亲亲我我,不跟我们一路。”沈姿栀也学她,甩了梁问夏和陈西的手,双手叉腰。
话才说完又立马手指着陶慧君,“不行,你今天必须跟我回家。你现在就打电话,叫你家许南打道回府,不用来接你了。”
陶慧君嘿嘿笑,脑袋摇得像拨浪鼓,“那不行,那怎么能行呢?”
没有意外,她当即收获两枚大大的白眼,来自梁问夏和沈姿栀。一个嫌弃地撇嘴,一个嫌弃地捂脸。
异口同声道:“我就知道。”
陈西还是一贯地只看热闹,不说话。
许南一出现,陶慧君开心得跟什么似的,抱着人“宝宝,宝贝儿”地喊了好几声。许南跟陶慧君是一个地方的,都是北方人,性格大方豪爽,当着大家面捧起陶慧君的脸就亲。
沈姿栀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尖叫一声,赶忙捂眼睛。手是盖在脸上,指缝却张得大大的,眼睛也睁得大大的。
假模假样地说:“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梁问夏笑得不行,倒在陈西身上,手指着沈姿栀说:“她太可爱了,真好玩儿。”
许南跟大家打过招呼后,就把陶慧君带走了,去他们在校外租的房子。大二开始,除了期末考试周,陶慧君很少回寝室睡觉。
看着他们走远的背影,梁问夏羡慕极了,沈姿栀也羡慕极了。陈西没什么特别的表情,看不出羡慕还是不羡慕。
梁问夏突然很想秦之屿,想给他打个电话,想听听他的声音,想跟他说说话。也不知道他下没下飞机。
收回视线,她打了个酒嗝,嗓音含糊不清地对沈姿栀和陈西说:“你们先走,我打个电话。”
“这么晚了?你要打给谁?”沈姿栀问她。
“打给我男朋友,我想他了。”她话音刚落,手机铃声响起,正是她口中的男朋友。
梁问夏裂开嘴角,嘿嘿几声,笑弯了眉眼。举着手机在沈姿栀和陈西面前晃了晃,又将手机屏幕展示给她们看,“我男朋友给我打电话了。也太巧了吧,这就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吗?”
沈姿栀皱起鼻尖嗅了两下空气,装模作样地问陈西,“阿西,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恋爱的酸臭味?”
“biggo,答对了。”
“滚吧你俩。”梁问夏笑得合不拢嘴,瞪她们一眼,跑去旁边儿的树下接电话。电话接通,她立马问:“你下飞机啦?”
秦之屿“嗯”了声,听出她嗓音透着的兴奋和愉悦,勾着嘴角问她:“什么事这么高兴?”
想到这会儿国内是凌晨,又问:“这个点还在外面?没回学校吗?”
在路边的木椅坐下,梁问夏将今天在商场抓变态的全部过程说给秦之屿听,说完立马求表扬,像个小孩子,“我是不是很厉害?快,夸夸我。”
“真棒。”秦之屿更想抱抱她,摸摸她的头对她说:梁问夏,你真棒。
知道以梁问夏的身手一般人伤不到她,但他还是会担心,“问夏,以后遇到这种事,不能……”
他一张口梁问夏就知道他要说什么,她可不想听他唠叨啰嗦,出声打断,“打住,我这会儿高兴着,你别扫兴啊。”
“……哦。”秦之屿扯唇轻笑,心想他这还没说呢。
“说点我想听的。”梁问夏叫他。
“比如?”
“比如,我想你了。”
秦之屿愣了愣,梁问夏从来不说想他,不论他怎么追问逼问,她都不说。就是在床上逼她说,她都咬紧牙关不松口。这会儿突然来这么一句,他的心莫名就紧了那么一下,也疼了那么一下。
停下脚步,认认真真对她说:“梁问夏,我很想你。”
晚风一阵阵吹来抚过脸颊,梁问夏仰起脑袋看着头顶昏黄的路灯,心头突然难过起来。
沉默半响,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小声喊他的名字,“秦之屿,我……”
话到嘴边她止住了,转而对秦之屿说:“我们学校今年要举办元旦晚会,我跟室友们会出一个节目,到时你来看好吗?”元旦在圣诞之后,他应该放寒假了。
“好。”秦之屿当然会答应她。
“这次不可以再失约哦!”
“一定。”
第57章 别亲这么用力。
梁问夏要登台演出, 这么骄傲的事,秦之屿当然会去。
他找姑姑要了她的私人设计师的联系方式,为梁问夏定制了一件礼服, 在演出前一周快递到她手上。
惊喜要本人自己发现才算惊喜。
秦之屿没提前告诉梁问夏,只说给她寄了东西, 记得去取。
梁问夏在学校快递室看着地上超级大的国际包裹傻眼,心想秦之屿是把加州搬空了吗?给他打电话被摁断,几秒后回了她一条消息:[在上课。]
梁问夏:[你寄的什么?]
秦之屿也不明说,就给她回了两字:[惊喜。]
狗东西在搞什么名堂?惊喜?不会是惊吓吧?
难道盒子里装的不是东西, 而是秦之屿躲在里面?电视剧里就是这样演的, 男主角藏在一个巨型盒子里,一群朋友帮忙打掩护,女主角一出现男主角立马破壳而出。虽说这样的惊喜很老土很过时她很嫌弃, 但如果秦之屿真的在盒子里, 她应该还是会觉得开心。
梁问夏想了一大堆,很快又摇摇头否定自己的荒唐想法。不可能, 就这里三层外三层的包装, 人在里面不到半小时就会被憋死。
包裹不止大,还非常重,一个人根本搬不动。梁问夏打电话叫来室友们帮忙,四人一人一个角抬回寝室。
“我去, 重死我了。”沈姿栀边揉胳膊边问坐地上拆包裹的梁问夏,“你的狗东西给你寄的什么?”
“我也不知道。”梁问夏茫然摇头, 拿着小刀费力地拆包裹,一层又一层,比俄罗斯套娃还要多层。终于全部拆完,里面是一件纯白色的抹胸礼服, 和一双水晶高跟鞋,还有一整套的珠宝首饰。
“哇……”沈姿栀和陶慧君比梁问夏先发出感叹:“好漂亮。”
陶慧君问:“夏夏,你要结婚了吗?”
“可是你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啊?”沈姿栀接了句。
“你男朋友也没到。”陈西也说。
“怎么可能?”梁问夏被逗笑,给她们脑袋上一人呼了一巴掌,“你们在想什么?结婚这事离我远着呢!我才大二,学没上完,人没玩够,放着自由潇洒的日子不过,是有多想不开要结婚?”
说完又开玩笑地补了句:“说不定,我还是我们寝室最后一个结婚的。”
沈姿栀想都没想,直接否定这个说法:“那不能够。最后一个结婚的,肯定是我。”
“也可能是我。”陈西举起手。
“你俩争吧!”陶慧君双手抱臂,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整个人被幸福和满足围绕,“反正我肯定是第一个结婚的。我跟许南约定好了,等大学一毕业,我们就回老家结婚。”
当时的她们谁没有想到,梁问夏的一句玩笑话,竟一语成谶。
多年后回头再看,梁问夏真的是寝室的姑娘里,最后一个结婚的。戏剧性的是,说要第一个要结婚的,后来再也不相信爱情。说肯定会最后一个结婚的,反而第一个步入婚姻。
玩笑如此,人生如此。
秦之屿眼光不错。梁问夏很喜欢这份惊喜,给他发消息:[你哪来这么多钱?偷秦姑姑的卡了?]
梁问夏不仅识货,还知道狗东西穷,就他兜里的钱,只够给她买礼服和鞋子。虽然这两样也不便宜,但比起珠宝实属是小巫见大巫了。
这种收藏级的天价珠宝,绝对不是秦之屿能买的起的,以后能不能不知道,现在肯定是买不起。
秦之屿看着聊天框里梁问夏发来的话哭笑不得,她倒是清楚他没钱。下了课给她回电话,“梁问夏,你会不会说话?什么叫偷?我是会干那事的人?”
“那这套首饰你哪来的?”
“姑姑送你的。”秦之屿没好气,很快又说:“你二十岁生日快到了,她说她没时间回国,提前祝你生日快乐。还说,祝你演出顺利。”
“这太贵重了。”梁问夏第一反应是不合适,“我不能要。”
秦之屿低低地“哦”一声:“那你自己给姑姑打电话,或者亲自来加州还给她。反正我不帮你还。”
看着面前漂亮到让人挪不开眼的首饰,梁问夏有点儿苦恼,还有点儿不明白,“秦姑姑为什么突然送我珠宝?她以前送我礼物,也没送过这么贵重的。”
“现在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
“以前是普通小辈,现在是……”他轻“咳”一声,故意拖长语调道:“侄儿媳妇。”
梁问夏腾地红了脸,连着耳根子都烧起来。室友们在,她不想被听见然后被调侃,压低音量骂了句:“不要脸。”说完火速挂电话。
收了这么贵重的礼物,梁问夏觉得自己应该给秦姑姑打个电话说声谢谢,但又有些不好意思。就像秦之屿说的,以前她只是普通小辈,现在……身份不一样了。
她给自己想了个借口,秦姑姑这么忙,打电话可能会打扰到她,发信息好了。
[礼物我很喜欢,谢谢姑姑。]她把“秦”字省略了,直接叫的姑姑。梁问夏摸摸自己脸颊,好烫。
秦姑姑秒回:[乖。]
晚上睡前,秦之屿又打来电话,“礼服和鞋子,喜欢吗?”
“喜欢。”梁问夏这次没嘴硬,她真心喜欢。
难得夸他一句:“眼光不错。”
“不过……你怎么这么清楚我的尺码?”礼服和鞋子梁问夏试了,都很合身。
秦之屿心说废话,我能不清楚吗?她身上的哪一寸肌肤他没摸过?她还要问,搞得像他俩没睡过似的。
“你说呢?”
“……”
反应了一两秒,梁问夏摸摸自己发烫的耳垂,对着手机小声说了句:“谢谢。”
又一字一句道:“男、朋、友。”
真难得,能听见梁问夏对他说谢谢,比中□□还难得。秦之屿心想,但他还想要点别的,“有什么奖励吗?”
“你想要什么奖励?”
“你能给什么奖励?”
梁问夏心情好,真就认真地想了想,几秒后红着脸对着手机屏幕“mua”了一声,然后火速撂电话。
不给他得寸进尺的机会,也是害羞了。
第二天周末,也是正式演出前的最后一次彩排,所有人都集中在一间舞蹈室,人多又混乱。
除了跟室友们的合唱,梁问夏还有一首钢琴独奏,出场比较靠前,在第七个。而和室友们的合唱节目则排在了倒数第三个。
一共二十多个节目,从下午六点一直彩排到晚上十点多。彩排完四人全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一致提出去吃东西。踢掉脚上的美丽刑具换回舒适轻巧的鞋子,换下单薄的裙子裹上轻便暖和的羽绒服,手拉手冲去食堂。
一人一碗热乎的酸辣粉下肚,才感觉回魂了。
要死不活地走在回寝室的路上,梁问夏接到秦之屿打来的电话,带笑的嗓音夹在风中,“在哪?”
她反应几秒,惊喜出声:“你回来啦?”
惊喜从天而降,梁问夏瞬间精神了。
跟室友们打了声招呼说有事回公寓睡,就撒丫子往学校门口跑,边跑边对电话那头的人说:“我在学校,你快来学校门口接我。我穿了一天的高跟鞋,脚疼得没知觉,走不动路了都。”
秦之屿轻笑一声,柔声道:“慢点跑,我在西门。”
下一秒又说:“你停下来,就在原地等我。我进来了。”
梁问夏听闻越跑越快,在看见熟悉身影的瞬间,裂开嘴角笑了,扯着嗓子大声喊:“秦之屿,我看见你了。”
怎么每次见面都在奔跑?我这样是不是显得得太不矜持了?梁问夏心里这样想,脚下步伐却没停,一头砸进温暖熟悉的怀抱。
拥抱的感觉真好,好久不见的男朋友突然惊喜出现的感觉更好。要不是在学校,她一定跳到他身上。所有拥抱的姿势里,梁问夏最喜欢这个,因为这样她就跟秦之屿一样高,甚至比他高出一截,不用仰头就能将他看得清清楚楚。
“不是说后天才到吗?怎么提前回来了?”梁问夏仰着脑袋看他,都不舍得眨眼。
几个月没见,怎么感觉狗东西变好看了不少。仔细瞧瞧哪里都没变,但就是莫名感觉他比以前顺眼很多。
真奇怪。
秦之屿看着她的眼神温柔得不像话,伸手捏她的脸,凑近对她说:“因为……迫不及待想见女朋友啊。”
真肉麻,肉麻死了。梁问夏心想,却又喜欢得紧,心里生出好多欢喜。
她笑弯了眉眼,下意识垫起脚想亲亲秦之屿,但很快意识到这是在学校。在严肃庄严的校园亲嘴不好,有辱斯文。
其实在大学校园内牵手亲嘴是一件很常见的事,经常能看见热恋的小情侣在女寝楼下啃嘴子,但梁问夏下不去嘴。主要没在校园里亲过,有种像回到高中会被抓早恋的错觉,而且周围还有不少路过的同学,目光有意无意地都在看她和秦之屿,她不好意思。
见马上就落下来的吻停在那,秦之屿叹口气,低头将唇凑到她唇边,轻轻碰了碰,嗓音透着淡淡的无奈,“梁问夏,你就不能主动亲我一回吗?”
每次都是他主动,她还经常不给亲。
我主动亲你的次数还少吗?梁问夏不知道他怎么说得出这句话,推开毛茸茸的脑袋不让他再继续亲,拉着他的手回公寓,“走走走,回家。”
又不让亲。秦之屿眼神幽怨地望向她,见人笑眯眯的,又把话咽回了喉咙。
出了校门,梁问夏立马甩开秦之屿的手走到他背后,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蹲下,“我走不动了,你背我。”
不背,都不给亲,谁乐意背你。秦之屿心里这样说,却又没有犹豫地在她面前蹲下,稳稳地把她背起来。梁问夏打小就喜欢叫他背她,只要她累了,就理所应当地喊一声:“秦之屿,背我。”
也不管他在哪,在身边最好,没在就打一通电话把他叫去。
梁问夏捏秦之屿的耳朵玩,狗东西的耳朵特软乎,她打小就喜欢玩他的耳朵。别人都不知道,只有她知道秦之屿长着一对耙耳朵。在渝市的老话里,耙耳朵是专指怕老婆,听老婆话的男人。
细一思索,狗东西确实有点儿耙耳朵的属性。
越想越忍不住,梁问夏咯咯乐出声来。同时心底又有些感慨,要是秦之屿每天都能像现在这样背着她回家,每天都在她身边就好了。
大概恋爱中的姑娘都一样,会患得患失,会情绪化。理智站在这头,感性站在那头,一个不注意就打起来了。
梁问夏有过很多这样的时刻——想打电话狠狠地骂秦之屿一顿。
问他为什么要这么早告白,为什么不等到大学毕业,等他回国再跟她挑明心意。那个时候的她和他,才是最适合在一起的时间。
异国恋真的难熬。梁问夏经常羡慕陶慧君,羡慕她跟男朋友在一座城市,一个学校,想见面就加面,在学校外面搭建属于他们的小家,时时刻刻都待在一起,约定大学毕业就回老家结婚。
她也想跟秦之屿这样,但这些话她没有对秦之屿说过。说什么呢?说出来又实现不了,只是徒增烦恼烦恼摆了。
而且梁问夏觉得,秦之屿比她更想。
每次久别后的见面,亲-热时秦之屿都要在她耳边说好多好多次,“梁问夏,我好想你。”他说不腻,她也听不腻。
梁问夏咬紧嘴唇不回应他,他就用力亲她,唇-舌游走在她身体的每一处。
夜很长,他可以慢慢感受她身-体的变化,细细描绘她曼-妙-起-伏的曲-线,再将沉重滚-烫的呼吸印在她身上乃至心上。
他们有两个多月没见了,秦之屿每天都很忙,忙得没空想别的。但又几乎每晚都会在睡梦中看见梁问夏,她美好的身体攀-附着他,一声又一声地喊他的名字。
就像现在这样。
只是梦里的梁问夏比现实的梁问夏更乖更软,允许让他随便弄,不管他多过分都不会阻止。
现实的梁问夏可凶了,他稍微下嘴重点就会推他的脑袋,推不开就拍打他的背,呼吸重重地喊他的名字,“秦之屿。”
“嗯?”秦之屿没有听话地停下,连回应都显得敷衍。
“别亲这么用力。”梁问夏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后天就是表演,被人看见不好。”
她皮肤薄,草莓比较难消,要好几天。秦之屿下嘴老是没轻没重,每次都会在她身上弄出痕迹。说也没用,他不听。
秦之屿停下来看着她,又覆上去啄她的唇,“梁问夏,你想没想我?”
梁问夏不讲话,就这么看着他,泛红的眼睛溢出一丝委屈。张嘴咬他,他不能在她身上弄出痕迹,但她可以。
一口又一口地咬他,没轻没重,将心里所有他带给她的委屈都发泄出来。到顶的时候,那委屈更甚,用力一口咬在秦之屿肩膀,她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松开牙齿,眼角有泪水无声滑落。
怎么可能不想呢?
第58章 你好粘人哦!
正式演出那天, 梁问夏吃了午饭就去学校化妆。学生会的预算有限,只请来两个化妆师,二十几个姑娘等着化妆, 根本忙不赢。
节目的总策划人是大三的学姐,提前在群里通知大家, 会化妆的可以自己化。
寝室的四个姑娘,只有梁问夏和陶慧君会化妆,沈姿栀属于手残化不好,陈西则是完全不会, 化妆品怎么用都分不清。
梁问夏和陶慧君一人负责一个。
梁问夏给陈西化完, 大家都惊呆了,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陈西。清丽的长相,清谈的妆容, 轻轻扬起的微笑, 都让她跟往日大不相同。
最直观的是她眉间映着的一抹自信,是一年前的陈西没有的。
陈西自己也很惊讶, 她从来不化妆, 没有时间,没有心思。是在这一天,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听着室友们接连不断的夸赞声, 才知道了自己也可以跟漂亮这两个字沾边。
同时心里又有些惶恐,因为她清楚地知道这就像是灰姑娘的水晶鞋, 十二点一到,就会消失。她身上穿着的昂贵礼服来自善良可爱的室友们,答应上台演出的勇气是她们给的,就连感受到的快乐都源自她们。
她何其幸运, 能遇见三个天使般的室友。上大学前她从不觉得自己幸运,相反幸运从不降临在她身上,是从遇见她的室友们开始,她觉得自己无比幸运。
“谢谢。”陈西看看她的室友们,眼睛有一点儿红了。
梁问夏的眼睛比她还红,吸了吸鼻子说:“不许哭啊,我一会儿就要上台了,你别招我。”
说话的同时,伸出双臂拥抱她。沈姿栀和陶慧君见状也围了上来,眼里都动容。
梁问夏一直很心疼陈西,陈西是她见过最坚强却过得最苦的姑娘,身体的苦,心里的苦,说不出来的苦。她的苦,能直白地看见,却又看不清。
那是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任何人都帮不了她的无力感。
陈西要强,从不诉苦,也很少吐露心声。
只在一次醉酒后看着大家无声掉眼泪,梁问夏尝试过让她把压抑着的话都说出来,陈西说不出来,只傻傻愣愣地看着她,又哭又笑。
梁问夏小时候以为全天下的小孩都跟她一样,生来就被父母爱着,被所有人宠着。直到看见秦之屿,看见林清竹,看见陈西,才知道不是。
她在网上看见过关于原生家庭讨论的帖子,有一句让她影响深刻:原生家庭不好的人,极度想逃离那个家,那个不是家的家,却又极度地爱着。爱和恨同时撕扯着她,她可以选择,但又做不出选择。
不过没关系,一生很长,有很可以做抉择的时间和机会。梁问夏相信,未来的陈西,一定会成长为强大坚韧的女性。
拥有选择的自由,也有不选的底气。
外面响起阵阵尖叫声,主持人开场了。
她们裹上羽绒服去到外面内场的演员候场区,离舞台最近的一小块地方,专门为要登台表演的人准备的。
梁问夏她们坐在第二排,手里拿着后勤部给的印着表演者名字的灯牌和手幅。随即发放的,每个拿到的名字都不一样。
秦之屿给梁问夏发消息:[你在第几个?]
[第七。]
梁问夏扭头往后面观众席看,黑压压的全是人脑袋,根本看不见秦之屿。
[你在哪?]
[观众席。]
几秒后秦之屿又给她发了条:[梁问夏,你人气好高。]
[???]
[我周围坐的全是你的迷弟迷妹。]
梁问夏勾了下嘴角,正要回他消息。秦之屿又发来一条:[如果我说我是你男朋友,会不会被打?]
[不会。]
[为什么?]
[因为根本没人信。]
[……]
秦之屿不死心:[我拿出我们亲嘴的合照呢?]
[那你会被揍成猪头。]
谁揍的?她揍的。
梁问夏关了手机放进羽绒服口袋,高举起亮着沈姿栀名字的灯牌,她刚跟人换的。沈姿栀有大提琴演奏,下一个节目就是她。
在这之前,大家都不知道沈姿栀会拉大提琴,她从来没说过。更不知道她拉得这么好,完全是专业水平。
梁问夏小时候学过多种乐器,最后坚持下来的只有钢琴,算是半个内行人,她能听出沈姿栀在拉大提琴方面有天赋且受过专业训练。至于为什么没有继续深造,就不得而知了。
一曲《love letter》结束,沈姿栀站起身跟台下的观众鞠躬,梁问夏和陶慧君高举灯牌,为她尖叫应援。陈西今晚彻底放开了,也跟着她们大声喊 。
“沈姿栀。”
观众席里跟她们一样的人有很多,都在喊沈姿栀的名字。
梁问夏上台前,收到一条秦之屿发来的消息:[别紧张,加油。]
[我不紧张。]
她脱掉羽绒服递给旁边儿的陶慧君,去到后台做准备。
冬日冷冽的寒风打在裸露的胳膊,梁问夏瞬间被冷得一激灵,咬紧牙齿跺跺脚。心想妈耶,真他妈冷。
台上主持人念到梁问夏的名字,梁问夏长舒一口气,穿着秦之屿为她准备的礼物和高跟鞋一步步走上台。紧张嘛,肯定是有一点儿的。
当指尖落在钢琴键上弹出第一个音符,她就不紧张了,专心流畅地弹出准备了一个月的钢琴曲。
——《富士山下》
这是她小时候学琴学得最快的一首曲子,也是她第一次登台表演的曲子。
台下的秦之屿跟周围人的目光一样,落在梁问夏身上。
她坐在台上,一个个美妙悦耳的音符接连从她指尖飘出,一束光亮柔和地打在她身上,映得她整个人闪闪发光,耀眼极了。
他想起小学第一次坐在台下听梁问夏弹琴,那时的梁问夏还是比他高出一截的小小少女,舞台没有这么大,他们的距离也没有这么远。梁问夏依旧坐在光里,弹奏着同一首的钢琴曲,一样自信、优雅、耀眼。
他跟她的家人们坐在台下看着她,为她鼓掌。秦之屿对那天印象深刻,发生的所有事情几乎都记得。
记得梁问夏在演出结束后,跟主持人借了话筒,走到舞台中央看着台下的他,笑得灿烂。记得她的那句:“秦之屿,生日快乐。”
记得她登台前还因为他来晚了险些迟到而生气不理他。记得那天是他的生日,爸爸妈妈都忘了,他很难过。记得十二点来临前,梁问夏和梁成舟带着蛋糕来找他。
记忆里的小小少女跟台上的姑娘重合,秦之屿微微红了眼眶。
梁问夏不知道秦之屿看她如此精彩的演出居然会伤感,她只知道自己很快乐,观众的掌声和叫着她名字的尖叫声让她快乐,跟朋友们在台上大声歌唱让她快乐,台下某个角落坐着的男朋友让她快乐。
她永远记得那一天,记得漂亮自信的陈西,记得台下挥舞荧光棒的秦之屿,记得跟室友们在寒风凛冽的冬日穿着单薄的礼服裙被冻得牙齿打颤,唱的那首——《心愿便利贴》
等不到双子座流星雨洒满天际,
先点燃九只仙女棒代替。
最灿烂不一定要许多钻石黄金,
看你眼睛,有幸福的倒影。[注]
……
热热闹闹的元旦晚会结束,苦逼烦闷的考试周开始。
梁问夏跟室友们整天泡在图书馆,晚上也直接在寝室睡,把秦之屿一个人晾在公寓。
她现在不能单独跟秦之屿在一起,只要跟他共处一室,就什么都做不了。满脑子淫-秽,根本没有学习的心思,就算强忍着不看他看书,也一个字都看不进去。他的呼吸都会影响到她。
而且他还老是故意勾-引她。不是穿着暴露,就是缠着她要亲亲。梁问夏知道不能亲,亲了就会收不了场,但又每次都受不了诱惑。
她为什么要受狗东西的色-毒这么深?梁问夏在心里一遍遍地问自己。没羞没臊地跟秦之屿厮-混胡闹了两天,她深思不能这样下去,当没看见秦之屿幽怨的眼神,拿着电脑和书回学校。
秦之屿追到门口拦着不让走,把她扛回卧室丢床上,委屈巴巴地看着她,“梁问夏,你没良心。”
昨天晚上胡闹完她就嚷着要离他远点,他影响她期末复习了,要回学校去专心复习。他以为她累着了,没放心上。结果她来真的,真要把他一个人丢家里自己跑路。
“对对对。”梁问夏自知理亏,罕见地不反驳,连连点头肯定他的话,“我没良心,我丢你一个人,我对不起你。”
“那就别走。”
“那不行。”
某人沉了脸,满脸写着不爽不高兴。梁问夏没绷住,哈哈笑出声来,“秦之屿,你现在这个样子,搞得好像我要甩了你。”
秦之屿心想这跟被甩了没多大区别。也坐上床去,伸出双臂把人抱他腿上坐,垂眸看了她好几秒,放下面子求她,“不走行不?”
“可是……我跟你在一起,都没有学习的心思了。”梁问夏吐了这么一句:“没几天就考试了。”
她也不想走,但她马上就要期末考了,虽说不至于挂科,但期末成绩直接影响保研资格。再过半年她就升大三了,得开始为以后做打算。
直接工作和读研究生,梁问夏认真思考过,还是更想留在校园里多读两年书。
秦之屿听闻她这话都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他对梁问夏影响这么大,确是值得高兴的事。但又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
平时见不到,好不容易放寒假回来,他什么都不想,就想时时刻刻都跟她待在一块儿,一秒钟都不分开。谈恋爱嘛!想那方面的事是肯定的,不想就不正常了。
再说了,分明她自己没定力,为什么要折磨他?但这话他只敢在心里说。
“你忍心丢下我一个人?”
“这不是没办法吗?”梁问夏凑过去尖亲亲他下巴,都不敢亲嘴唇,好声好气哄着,“一周,就一周,我考完就回来。”
“一周是不是有点儿太长了?”秦之屿低下头,跟她额头相贴,嗓音透着股淡淡的撒娇意味。
“要不你回加州吧?”梁问夏想了想,想出个馊主意,“等我考完你再回来。正好,我们一起回渝市。”
他一个人住着,她也不放心,怕哪天外公外婆又搞突然袭击。不过应该不会,自从上次那茬儿知道她谈恋爱后,外公外婆每次来的时候都会提前给她打电话。
秦之屿两眼一黑人都快傻了,不可置信地捏她脸,“梁问夏,你赶我走?”居然赶他走,忒没良心了。
“那你说怎么办嘛?反正我是肯定要走的。”不走不行,狗东西不是以前没有魅力,让她提不起兴趣的狗东西了,他现在太招人了。
没好气“哼”了声,秦之屿依葫芦画瓢回了她一句:“反正我不走。”
梁问夏嘿嘿笑,伸手摸摸他的脑袋,“不走不走,你乖乖在家等我。”他要真走了她肯定会舍不得的。
“你要是想我了,就带着好吃的来学校找我,看在吃的份上,我会见你的。”她补上这么一句。
“你说的是人话?”
这句回得没什么底气,“是呀~”
争不过她,毕竟学习比男朋友重要。秦之屿一脸不高兴地梁问夏回学校,送到女寝楼下,提出分开前的最后一个要求,“亲我一下。”
她不愿意在学校亲他的事,他一直记得。
“不亲。”梁问夏挣脱被他牵着的手,撒腿跑了。
她都跑上二楼了,又掉头跑回来,笑眯眯地来了句:“秦之屿,你好粘人哦~”话音落下的同时,踮起脚尖在他脸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算了算了,小狗委屈了,可怜一下吧!
亲脸哪够?
秦之屿摁着她后脑勺想加深这个吻,梁问夏扭着脑袋躲开,憋着笑义正严辞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在学术氛围如此浓重的校园里亲嘴简直有辱斯文。不好不好。”
“……就你皮。”秦之屿直接被逗笑,又气又无奈,想把她抗回家吊起来打一顿。
“快滚吧!”
见梁问夏回来,沈姿栀瞪大眼睛,惊讶发问:“你的狗东西又回加州了?”
“没有啊!”梁问夏摇头。
“你俩吵架了?”
“嗯?没有啊!”
“那你怎么不住公寓回寝室住?”沈姿栀疑惑地看着她。
寝室另一个有男朋友的,那是一天都离不开男朋友,黏糊得紧。这不,在图书馆复习看书都一定要坐一起。
梁问夏脸颊微红,胡扯一句:“我想你和陈西嘛,舍不得丢下你们两个。再说了,男朋友哪有你们重要?我跟重色轻友的慧慧可不一样。”
沈姿栀翻了个大白眼送给她,“我信你个鬼。”
“真的真的。”——
作者有话说:下章开始走分手剧情啦~
谢谢投营养液和评论鼓励的宝宝~[亲亲]
第59章 一会儿你先去酒店等我。……
今年的春节格外热闹, 家属院好几户人家的儿女们都回来陪家里老人过年。这其中包括很多年没回渝市过年的秦之屿的爸爸妈妈,和两个姐姐。
秦爷爷夏天就要进行二次换肝手术,风险极大, 谁也不知道结果会是什么,家人担心是肯定的。
秦爸爸想着自己从工作后就没好好陪过老爸一天, 遂春节一放假,就带着媳妇儿回渝市陪老头儿老太太,并把孩子们也全都叫了回来。
梁问夏以前经常往秦家跑,这个春节却一次都没去过, 就连给秦爷爷秦奶奶拜年, 都是在秦家人来家里串门儿时拜的。
因为秦之屿的妈妈白韵不喜欢她,觉得她是坏孩子,打小就欺负她儿子。
那是小学四年级的暑假, 她跟秦之屿又一次因为什么事吵得很厉害, 还动了手。结果当然是她把秦之屿揍趴在地,让她跟他道歉认错。很不巧, 这一幕被有事出门的白韵撞见。又很不巧, 秦之屿晚上回家全身脏兮兮,身上挂了伤,脸上也有一道血痕。
白韵非常生气,大声质问秦之屿怎么回事, 是不是又被隔壁梁家的小丫头欺负了。秦之屿摇头否认,说是他自己脚滑没踩稳掉山坡下去了。
鉴于两个孩子过往的总总, 白韵根本不信,恨铁不成钢地骂了秦之屿一通。第二天找到在花园当秋千的梁问夏,对她说了好些难听的话,最后叫她别再欺负她儿子。
梁问夏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 也不是会受委屈的主,当即顶回去,“阿姨,我没欺负您儿子。如果您是说秦之屿身上的伤,那是他自己弄的,跟我没关系。”
她从来没有发自内心地欺负过秦之屿,揍他骂他是因为秦之屿先嘴欠手贱招惹她,甚至她打他都没下过狠手。昨天他脚滑滚下山坡,还是她好心下去把脏兮兮的他救上来的。谢谢没听见他说就算了,还要被他妈妈冤枉。
好心没好报。
“至于我什么样,您不是我妈,管不着我。”她说完转身往自己家走,背过身后才肯让一直强忍的眼泪掉下来。
梁问夏很少哭,也不喜欢哭,那天却缩在被窝儿里结结实实哭了一鼻子。
毕竟那时的她只是个刚满十岁的小孩儿,被大人指责,被说没女孩儿样儿,被说是坏孩子。
自尊被伤透了。
这事梁问夏没跟任何人说过,包括秦之屿都不知道。不过梁问夏并不在乎,她后来想通了,多的是人喜欢她稀罕她,不喜欢她的只能说明那人没眼光。
那之后,如果秦之屿惹她生气,梁问夏揍他比前狠多了。她觉着反正都被冤枉了,不能白挨罪名。
梁问夏不去秦家找秦之屿玩,秦之屿来家里两人也不像小时候凑一块儿说笑打闹,连说话都很少。爷爷奶奶觉得奇怪,问了一嘴,“夏夏,秦家小子前几天就回国了,你怎么不去找他玩?”
脸色有瞬间的不自然,梁问夏抬眼见一家子人,爷爷奶奶,爸爸妈妈,两个哥哥还有弟弟,全都看着她在等她的答案。
心脏受到惊吓砰砰直跳,她心虚地缩了缩脖子,小声吐出一句:“我现在不喜欢跟他玩了。”
大家后知后觉,她成年了,又恋爱了,有男朋友了,自然不爱跟别的男生玩了。
不止梁问夏的爷爷奶奶觉得奇怪,秦奶奶也觉得奇怪。小孙子回来好些天了,既不见他出门去梁家,也不见梁家的小丫头来家里。
这事稀奇了。
晚上开饭前,趁着其他人还没上桌,秦奶奶压低音量问秦之屿,“怎么不见你去梁家玩,也不见夏夏来找你?你俩又闹吵架矛盾了?”
“没有。”秦之屿心知肚明怎么回事,往麻将桌他妈的方向瞟了眼,很快收回视线。扯起嘴角说了句:“我俩现在不吵架了。”
“不吵架了?”
“嗯,不吵了。”
现在只亲嘴。
“打架呢?”
“……呃。”
床上倒是没少打。
秦奶奶突然想起什么,随即意味深长地看小孙子一眼,轻叹口气,拍拍他的肩膀柔声安慰:“之屿,奶奶知道问夏恋爱了你心里不好受。没事的啊,大学恋爱都不长久,你还有机会,不要放弃。”
秦之屿听闻人都傻了。心想奶奶你到底是安慰我还是咒我?
见小孙子被戳到痛处,难过得话都说不出来。
秦奶奶怜惜摸摸他的脑袋,“奶奶跟你梁奶奶打听了,夏夏的男朋友好像是她大学同学,去年夏天才在一起。她家谁都没见过这个所谓的男朋友,连成舟都没见过。”
“夏夏自己说的,她跟男朋友的感情还不稳定,说不定哪天就分手了,没必要让家里人见。”秦奶奶眼睛一弯,笑了起来,“你耐心等几年,万一夏夏真分手了,奶奶支持你把她追回来。”
“……”秦之屿两眼一黑又一黑,又怄又想笑。还想求求奶奶别再诅他了,他跟梁问夏的感情很稳定,他没可能跟梁问夏分手。
半夜等人都睡了,秦之屿裹紧羽绒服从自己房间跳到一楼草丛,再轻车熟路地去隔壁院翻墙爬窗户。回来这些天他都这么干的,不抱着梁问夏根本睡不着觉。
梁问夏没睡,也在等他。
听见窗台的动静就跑下床把人迎接进来,再把门窗都反锁,轻声问他:“今天怎么这么晚?”凌晨两点半了,她瞌睡都快等过劲了。
“姐跟姐夫他们在一楼打麻将,我没法出来,最后跳窗跑出来的。”秦之屿解释说。脱了衣服外套抱着她挤在她的公主床上,将晚饭前奶奶说的那些也说给她听。
“秦奶奶真这么说?”梁问夏在他怀里笑得停不下来,下一秒又问:“不过秦奶奶怎么知道你喜欢我?她看出来了?怎么看出来的?”
秦之屿无语望天,他上哪知道去,“我也想知道。”
“你怎么不问问?”
“忘了。”他光顾着脸红、害羞、不好意思了。
梁问夏困意来袭,打了个哈欠,在他怀里翻个身准备睡觉。过程中膝盖不小心碰到不该碰的,两个人同时愣住。
“你怎么又……唔……”她没说完,就被秦之屿堵住嘴,压在身下亲。
秦之屿的唇印在她耳后和脖颈,一路向下,边吻边说:“明天找个借口,我们约会开房去。”
从回来就一次都没有过,没有机会,也不敢。两家的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全都在家,每天处在这些长辈们眼皮子底下,他跟她连面都见不着。
串门儿时也说不上话,仅有的接触还是前天他借口来家里找成舟打游戏,饭点被留下吃饭,偷偷在饭桌底下拉了下小手。想亲热得等家里长辈们熟睡后,偷摸翻窗户来她房间,但又毕竟是她家,他没胆子做出格的事,最多就亲嘴和蹭-腿。
十多天了,想得不行了都。
“明天不行。”梁问夏抱着他脑袋,十指插-入她发间,“明天阿澍生日,我不能跟你出去。”
秦之屿一听立马不高兴,停下来倒在她旁边儿,盯着头顶的天花板问:“梁问夏,我重要还是梁澍重要?”
“这没有可比性。”梁问夏翻身爬到他身上,像无尾熊一样手脚都缠住他,亲亲他的脸,又亲亲他的嘴唇。
她早就想问了,“秦之屿,你为什么老吃阿澍的醋?”
秦之屿自己也不知道,可能是因为梁澍喜欢梁问夏,又跟梁问夏没有血缘关系,还跟梁问夏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然后梁问夏对梁澍特别好,比对他好很多很多。梁问夏会为梁澍打架,给梁澍熬粥,为梁澍学手语。
一旦沾上梁澍的事,他就得靠边站。
“你对他不一样。”
“是不一样。”梁问夏双手捧着他的脸,让他看着她的眼睛,唇触上去贴着他的嘴唇讲话,“他是弟弟,你是男朋友啊。”
好吧,就这么一句话,成功把秦之屿哄好了。
他摁着姑娘的后脑勺加深这个吻,唇舌纠缠,低哑的嗓音缓慢溢出,“梁问夏,你是我的。”
幼稚鬼。
“你说错了。”
嗯?
梁问夏纠正他,“你是我的。”
“对,我是你的。”秦之屿拉着她的手放在某-处,舌尖扫过她耳廓,一字一句,“帮我。”
梁问夏趁机提条件,屡试不爽,“求我。”
“怎么求?”
“你知道。”
秦之屿求了一连串。
“问夏。”
“姐姐。”
“宝宝。”
“求你了。”
男人在床上,没什么身段放不下的。
*
梁澍生日,梁问夏亲手给他做了生日蛋糕。
自从开了咖啡馆,最近这一年,她在烘焙这条路上算是一条道走到黑了。也不知怎的,做着做着就喜欢上了。
知道她要亲手给梁澍做蛋糕,秦之屿又不高兴,叫他来家里提前帮她尝味道,他脸色那叫一个臭。梁问夏捏着勺子把蛋糕喂到他嘴边,他都不肯张嘴,张嘴就是一大股醋味,“梁问夏,你都没给我做过蛋糕。”
“有机会一定给你做。”梁问夏掰开他的嘴,把蛋糕塞进去,期待地看着他,“好吃吗?”
“不好吃。”秦之屿囫囵咽下,抢走她手里的勺子又挖了一大勺塞嘴里,嗓音含糊道:“一点儿都不好吃,难吃死了。”
梁问夏揪他耳朵,“你敢说不好吃?秦之屿,你想死是……”
她话没说完,门口传来动静,梁成舟走了进来,后面跟着跟他一样高的梁澍。梁澍比他们小一岁,今年刚上大一,在南市念军校。
梁问夏的手还揪着秦之屿的耳朵,梁成舟瞧见这幕,满脸嫌弃地“啧”了声,看向妹妹,“不是说不跟他玩了?”
“什么意思?”秦之屿看一眼梁问夏,又看向梁成舟。
“问夏说,她谈恋爱了,有男朋友了,不跟你这条狗玩了。”
“哦。”秦之屿有点儿想笑,但忍住了。
梁问夏无语地朝她哥翻白眼,撇嘴着问:“我说的是这个意思?”
“有区别吗?”梁成舟觉得不对,又琢磨不出哪里不对,问秦之屿,“你为什么没有不高兴?”
“……她不是一直嫌弃我,早跟我绝交了?”秦之屿勾了勾嘴角,在别人看不见的角度,朝梁问夏递去一个眼神。
意思是:你不跟我玩了?
才不理这俩神经病幼稚鬼,梁问夏朝梁澍招手。虽然梁澍的情绪失语症已经好了,能正常开口说话,她还是习惯性跟他比手语。
“阿澍,我做了蛋糕,过来尝尝。”
梁澍走过去,扯起嘴角朝梁问夏笑笑,接过她手里的蛋糕说了声:“谢谢。”之后就再没说话,安静地吃蛋糕。
他一向话少,前些年因为父母突然去世,得过情绪失语症,有两年都不肯开口跟人说话。最近几年才开始好转,但也只限于跟家里人和必要时候说一两句,其他时候都是沉默。
梁问夏踮起脚尖摸摸他的脑袋,“我们家阿澍长高了不少,看来军校伙食不错嘛。”
“嗯。”
秦之屿眼风扫过去,梁问夏当没看见,又问梁澍:“大学生活还适应吗?有没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跟姐姐讲讲啊。”
“适应。没有有趣的事情。”
“跟同学相处得怎么样?恋爱了吗?有喜欢的姑娘吗?”
梁澍看她一眼,沉默几秒,再次摇头,“没有。”
梁成舟插进来一嘴,“你以为阿澍是你?一进大学就谈恋爱。”
“我不能恋爱吗?我看你分明是嫉妒我,想恋爱没姑娘喜欢。”梁问夏心想清竹没成年,她哥可不是嫉妒她能谈恋爱嘛?
梁成舟丁点儿想恋爱的心思都没有,他更关心另一件事,“梁问夏,什么时候把你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男朋友带来给我们看看?老藏着掖着的,是太丑了拿不出手?”
知道妹妹恋爱后,梁成舟就想见见她所谓的男朋友,长什么样,人品行不行。虽说妹妹的眼光他还是比较放心的,但这都大半年了,别说见人,连个声音都没听见过。说是她的大学同学,但他每次去京市找妹妹,那人都恰巧不在。
太多次了,巧合得不正常。
秦之屿睨梁成舟一眼,在心里骂了句:你才丑。
“没什么好见的。”梁问夏莫名笑了下,甩出一句:“我打算跟他分手了。”
她这话一出,在场的三个男生同时看向她。
秦之屿满脑子问号,他就这么被单方面分手了?
梁成舟问妹妹原因:“这么快?为什么?”
“那人人品不行。”
“怎么个不行法?”
梁问夏做思考状,瞄了一样秦之屿,随即咧开嘴角笑了,“有次他半夜爬墙翻我窗户,欲图不轨。”
“那确实不行。”梁成舟点点头,又扭头对秦之屿说:“比你还不行。”
最后对妹妹说:“你什么眼光?怎么看上这么个人?”
“我这不是识人不清,被那人的花言巧语骗了嘛?”梁问夏憋笑差点儿憋出内伤。她以前怎么没发现,她哥这么好玩儿,这么好骗,她说什么他都信。
逗她哥上瘾,梁问夏走过来抱着梁成舟的胳膊,俏皮地朝他眨眼睛,“哥哥,你身边有没有优秀帅气的男生介绍给我呀?要人品好,三观正,身材样貌都顶顶好的那种。”
秦之屿听不下去,从沙发起身走到缠着梁成舟要他介绍对象的梁问夏身后,将她从梁成舟身上扒拉开,再把她夹在胳肢窝拖走。
沉着脸边走边说:“陪我出去买个东西。”
入戏太深,梁问夏笑嘻嘻地打他手,“秦之屿,放尊重点,我现在是有男朋友的人,你怎么可以随便抱我?”
“你再多说一句,我立马当着你哥和梁澍的面……”秦之屿压低音量,威胁的眼神落在她脸上,“亲你。”
“梁问夏,你要试试吗?”他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又补充一句。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第一次被他威胁到,梁问夏忿忿瞪他一眼,老实了。
晚上梁问夏又烤了个新的蛋糕,成品的卖相虽比不上店里买的,但已经非常不错,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夸赞。特别是爸爸妈妈,惊讶她居然会做蛋糕了。
梁问夏得意地翘起下巴,“我会得可多了。”
一屋子的人,每个人都在笑,就秦之屿没笑。他笑不出来。
也不是生气,就是心底某个地方有些不舒服,酸酸的,闷闷的,压着股难受。他想正大光明地牵着梁问夏的手站在她的家人们面前,告诉他们,梁问夏的男朋友是他。
看出他心情不好,梁问夏走过来在桌下偷偷牵住他的手,指尖轻刮他的掌心。趁大家分蛋糕没人注意他们,她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了句:“一会儿你先去酒店等我。”
第60章 不许扒我衣服。
男人真饿不得。
梁问夏料到秦之屿很急, 没料到他会急到连衣服都来不及脱。
她一进酒店房间就被秦之屿摁在门上,低头用力吻住她,唇-舌-烫过她的脖子和腰腹, 一路向下。让她舒服一回后,就迫不及待地开始他的掠-夺。
她想跟他说话, 他堵着她的嘴唇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将她的呜咽全部吞下。强势地对待她,取悦她,用暗哑嗓音问她, “你要跟我分手?”
“踹了我打算找谁?”
“嗯?”
秦之屿把她翻转过去, 摆弄她的双手让她撑在门上,一下一下地亲她耳后肌肤。毫无温柔可言,恶-劣孟-浪到底。
梁问夏受不住尖叫, 刚喊了一声, 秦之屿吓她,“小点儿声, 外面会听见。”
她真就不敢发出声音, 咬紧嘴唇,压抑着呼吸和委屈。嘟囔着喊他:“秦之屿。”他非但没怜惜她,反而更加过分。这样那样地摆弄她,一会儿温柔一会儿又凶狠地对她。
这个混蛋。
等终于回到床上, 梁问夏势必要把刚才受得委屈都讨回来。翻身坐到他身上,双手掐住他脖子, 狠狠咬他,一口又一口。
秦之屿突兀笑出声,化被动为主动,缠着她的手脚让她就在上面, 他来出力。
她喜欢,他也喜欢。
他还喜欢她掐他,“宝宝,掐着我。”
……
大二下开始,梁问夏开始变得跟秦之屿一样忙碌。为保研做准备,了解政策,参加竞赛,还有英语六级考试。
念书学习对梁问夏来说不算难事,她从上学起就一直是只考第一的优秀生,但这段辉煌止步于高中毕业。进入大学,天南海北的优秀同学聚集在一处,个个都是佼佼者。她做不到次次都拿第一了。
落差肯定会有,但梁问夏调整得还算快。得益于父母长辈们的优秀,她打小就见过许多优秀的人,知道强中自有强中手这句话。对于第一这个title,她没有多深的执念。
唯一的一次,还是高二跟秦之屿打的一个赌。
想来也是好笑,秦之屿大概是被她虐多了,久虐成疾生出妄想症来。高二下学期,放暑假前一个月的某天,他竟放言期末考试一定超过她拿第一。
梁问夏心想狗东西真把自己当根葱了,一脸鄙夷地“切”了声:“就你?”
“梁问夏,你少看不起我。”秦之屿气得锁她喉,恶狠狠放话,“等着瞧好了。”
那之后秦之屿开始每天缠着梁问夏学习,让老师换座坐到她后面,上下学骑自行车载她,他自己家不回,每天晚上赖在她房间讨论各学科的难题。
周末更甚,一日三餐都食在梁问夏家,要不是男女有别,他就差晚上都挨着她睡了。
秦之屿学习不差,又如此废寝忘食地学,超过梁问夏不是没可能。梁问夏当然不甘心输给秦之屿,她的自尊不允许。他用功,她比他更用功,他学习到多晚,她也同样。顾着跟秦之屿较劲,害得梁问夏都没时间给梁澍补课,遣了她哥去。
最后的结果当然是梁问夏赢了,从小到大,她在任何方面都没输给过秦之屿。虽然是以两分之差险胜,但赢了就值得高兴。
愿赌服输,秦之屿让她提要求,她没过分,只让他暑假两个月每天早上六点起床给她买早饭,送到她房间叫她起床。
高二的暑假实际没有假期,即将升任高三,老师和学生都在争分夺秒。适当性地放学生回家休整一个周,召回来后立马进入备考模式,全力冲刺高考。
梁问夏和秦之屿从小到大都是一个班,但没有同桌过,因为身高不匹配。升高三后学生比老师还要自觉,脑子里除了考大学暂时没有其他想法,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学习搭子,老师特许学生们自由组合。
秦之屿没管梁问夏的意愿,许了江时柠好处把她赶去梁成舟那儿,他自己则搬着课桌板凳坐到梁问夏旁边儿。
那时的他们一起学习,现在也会。
两人有时会凑在电脑前一起学习,因为都有许多书要啃,功课要做,论文要写。上了大学才知道,高中老师嘴里时常念叨的“等考上大学就轻松了”这句话,纯属放屁。
大学哪里轻松了???
跟高三的事事同步不同。现在的他们隔着时差,隔着太平洋,隔着手机屏幕,挂着视频学习。一个白天,一个黑夜。一个的水杯里剩着几滴喝光的咖啡渍,一个的水杯里的咖啡刚煮好还冒着热气。一个忍受疲惫,一个挣扎困意。
忙碌时各做各的,偶尔看一眼视频瞧瞧对方在干嘛。疲惫时打哈欠的功夫,指尖从屏幕划过,抚摸对方的脸。想念说的不多,能挤出时间就飞去加州,或是飞回京市,惊喜出现,拥抱亲吻,抵-死-缠-绵。
有时也会聊到未来,寥寥几句,知道对方的计划里有自己会无比满心开心。关了视频,一个洗漱睡觉,一个背着包出门。
不同的生活轨迹,却又向着同一个方向行驶,等待未来的交汇。
没有人想过分手。
*
秦爷爷的手术时间定在七月中旬,秦之屿六月末一放暑假就回了京市,每天准时准点去军-区总院报道。
尽管秦爷爷并不待见他,认为他应该利用暑假的时间在纽约好好实习,回来守着他这糟老头子纯属吃饱了没事做,浪费时间。
秦爷爷原话是这么说:“老子不缺伺候的人,不需要你成天杵这儿让老子心烦。赶紧滚回纽约,公司的事你能上手了?能独立完成项目了?合作商的脾性摸清楚了?知道……”
叽里呱啦,念叨了一大堆。
梁问夏当时也在场,憋笑憋得腮帮子疼。
她跟外公外婆,还有来京市避暑的爷爷奶奶一起来医院看望秦爷爷,顺带看看小半个月没见的男朋友。一进病房门就听见秦爷爷在骂秦之屿,她没有心疼,只有幸灾乐祸。
秦之屿在看见梁问夏的瞬间眼底闪过惊喜,转而对爷爷说:“一把年纪了,您少说点脏话吧!”
“就是。”秦奶奶在一旁儿连连点头,“都折腾到医院来了,那嘴还是不饶人。”
“老秦啊,这我得说说你了。”梁问夏的爷爷中气十足道:“人孩子一片孝心,你丫不说偷着乐,还给骂上了。怎的,越老越糊涂了?”
“他就那副德行,跟年轻时候一个样儿。”
“老秦,你这老了老了,脾气怎么还这么臭?”
“就是,之屿多好多孝顺一孩子,得这么好个乖孙儿,丫还不知足。”
“不要给我,我领回家去。”
梁问夏的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们全都在说秦爷爷,一人接一句地附和着。
秦之屿搬凳子给客人们坐,等爷爷奶奶们都坐下了,他则不动声色地坐到梁问夏旁边儿的空位。背过身在爷爷奶奶们看不见的角度朝她眨一下眼睛,又笑了下。
她英语六级过了,忙里偷闲,一放暑假就跟她那两个爱玩的室友还有江时柠飞青市玩。十多天了,他可算把她盼是回来了。
梁问夏扭开脸不看他,嘴角却忍不住地翘起。
小狗真粘人。
爷爷奶奶们聊天说话,一屋子的欢声笑语。几个年轻时就认识,一起扛过枪-杆子,一起见证新中国成立的六七十岁的老人凑在一起,那是话说不完,年轻时候的趣事也讲不完。
没人注意角落里讲悄悄话,小动作不断的两个小辈。
秦之屿偷偷牵住梁问夏的手握在掌心,压低音量问她:“怎么今天回来了?不是叫你提前跟我说?”
“惊喜懂不懂?”怕被大人们发现,梁问夏挣扎着想抽出自己的手,被秦之屿紧紧捏住。掌心的方向一转,修长手指填满她的指缝。
他朝她挑眉,眼里写满得意,轻“哦”一声:“现在懂了。”
梁问夏脸颊泛起红晕,心想这人胆子真大,真烦,烦死了。没怎么用力地踢了他小腿一下,再用包包挡住十指紧扣舍不得放开的手。
秦之屿的视线舍不得从她脸上挪开:“青市好玩儿吗?”
“还行。”梁问夏觉得他这话带着股明显又不明显的醋味,反正她听出来了。
“过来点儿。”秦之屿朝她勾勾手指,“我有话跟你说。”
“什么话?”
“你先过来。”
梁问夏看一眼爷爷奶奶们,犹豫过后,还是迟疑地把脑袋凑过去。意料之中,是她想的那句话。
“梁问夏,我好想你。”
姑娘嘴角翘起。虽然听过很多遍了,但还是喜欢听,好像听不腻。
还有一点也是梁问夏喜欢的,她喜欢秦之屿连名带姓地叫她,跟任何人叫她的感觉都不一样。每次亲嘴做-爱秦之屿这么叫她,她都动-情得特别快,比他叫她宝宝还要喜欢。
没谈恋爱前没发现,是谈了恋爱后才发现的。
秦之屿歪着脑袋摸摸她的头,问:“你不对我说点什么吗?”
“说什么?”梁问夏装傻不接招。
“哼。”没良心。
过了几分钟,梁问夏的手机响起消息提示音,秦之屿的专属铃声:“旺~”
[我想亲你。]
梁问夏立起眼睛瞪他,眼神警告他别乱来。这是在病房,爷爷奶奶们都在,他想死无所谓,不能拉着她一起。
秦之屿扯唇轻笑,无声对她做口型:“楼梯间。”
下一秒放开她的手站起身,跟爷爷奶奶们打招呼说出去接个电话,转身离开时背对着大家给梁问夏递去一个眼神。意思是:快点。
纠结了几分钟,梁问夏还是起身了,红着长小脸跟爷爷奶奶们说:“我出去上个厕所。”
“房间里有厕所。”秦奶奶手指下卫生间的方向,“那儿。”
“……”梁问夏看着卫生间的门当场石化,几秒后小声吐了句:“我还是去外面吧!顺便透口气。”
奶奶起身走过来摸摸她的脸,“哪不舒服吗?夏夏,你脸怎么这么红?”
“没有没有。”梁问夏感觉脸快烧起来,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就是屋里太闷了,有些喘不上气。”
她现在说瞎话的功夫也是厉害了,张口就来。
“哦哦哦,那你快去吧!”
梁问夏真就是一路脸红心跳地出了病房门,穿过走廊,拉开楼梯间的门前做贼心虚地看了一眼周围,这才放心进去。秦之屿等候多时,见她终于出来,一把拉住她的手拽进怀里。
梁问夏怕人看见,挣扎着叫他放开,“别在这儿,会有人。”
医院的楼梯间不比别处,多的是人经过。而且杵在爷爷奶奶们的眼皮子底下,她心虚又心慌,总有种会被发现的忐忑。
“别动了。”秦之屿抱紧她不肯撒手,低头嗅她头顶的幽幽发香,“给我抱会儿。”
他又不干什么,就抱一下。有人看见怎么了?他抱自己女朋友,不犯法吧?
“梁问夏,我都半个月没抱你了。”
小狗怎么委屈巴巴的?
梁问夏仰起下巴看他,心一下变得软乎乎,踮起脚尖亲了下他的下巴,“去停车场?”
秦之屿一下笑了,明知故问:“去停车场干什么?”
“……”梁问夏一巴掌拍在他脖子上,她就不该心疼他,得了便宜还卖乖。没好气道:“不去算了,我回去了。”
“你这姑娘,小气吧啦的,一句话不对就生气。”秦之屿拉着转身要走的人,“去去去,我又没说不去,”
“秦之屿,你就是贱得慌。”
“是是是,我贱。”秦之屿心说我只在你面前贱,你多特别。
乘电梯去停车场。
秦之屿的车停在车库角落,他俩一前一后默契地钻进黑色大G后座。车门“砰”一声关上,两人在昏昏沉沉的光线里对视一秒,来不及说话,唇舌先纠缠在一起。
秦之屿把梁问夏抱到腿上,一只手摁着她后脑勺把她压向他,一只手钻进她的衣-内作乱。耳边响起衣料窸窸窣窣的摩擦声,还有暧昧含糊的接吻声。没有谁比谁更急,都很急。
“秦之屿。”梁问夏急急喘了一声。
“嗯?”
“不许扒我衣服。”
“哦。”秦之屿根本不听。《https://www.moxiexs.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