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别逼我跟你翻脸。
小猫一点儿都不怕人。
梁问夏喂它火腿肠, 它一小口一小口地咬,很快吃完一整根。吃完冲梁问夏喵喵直叫, 特别可爱。
梁问夏被萌到,把它抱到腿上,又把从宠物店里买的猫粮拆开喂它,嘴里念叨着,“你多久没吃东西啦?吃吧吃吧,吃得饱饱的。你渴不渴呀?要不要喝水?姐姐喂你几口水喝好不好?”
她从脚边的购物袋里掏出一瓶矿泉水,将水倒在瓶盖里,放在地上,再把小猫也放到地上。
小猫伸出舌尖舔水喝,梁问夏一下一下轻轻地抚摸它的背, “你叫什么名字呀?姐姐叫你咪咪你能听懂吗?嗯?”
小猫专心吃饭喝水, 没空搭理她。
蹲太久腿麻, 梁问夏侧了下身准备站起来, 刚有所动作,一眼看见不远处的秦之屿。
愣了几秒, 随即眨巴几下眼睛,心想他在哪站多久了?还有, 他为什么看起来这么低落?丢合作了?被人挖员工了?合作方卷钱跑路了?
秦之屿朝她走过来,在她面前站定。有黑影洒下来, 怀里的小猫似被吓到, 喵一声跳到地上, 飞快跑进草丛里去了。
“喂,你把小猫吓跑了。”梁问夏仰着脑袋不高兴地望向他。
他垂眸静静地看着她,过会儿弯下腰把她从地上拉起来。梁问夏腿麻得像是要断了,起身过程中疼到皱眉, 供着上半身“嘶”了声,两只手死死抓着秦之屿手臂上借力,“等会儿,我腿麻了。”
秦之屿嘴角微勾,好笑地看着她的头顶。
等她腿不麻了,打算推开他时,他先一步拽了下她的胳膊,说话的同时把她抱进怀里,很用力地抱着,“梁问夏,我想抱你。可以抱一下吗?”
梁问夏无语,都抱上了还装模作样地问可不可以。
假不假?
“不可以。”
“不可以我也抱了。”秦之屿抱她更紧,嗓音有些委屈,“抱都抱了,多抱一会儿。”
梁问夏翻了一个超大的白眼,心想这人不要脸就算了,还特别讨打。
大庭广众,俊男美女,两人这样抱着,不知被多少人看去。又是大热天,身体紧贴,都能感知对方的体温和心跳。
梁问夏又热又不自在,但又没有推开秦之屿。
她直觉狗东西不对劲,“你怎么了?”
秦之屿闭着眼睛没说话,下巴抵在她肩膀,好一阵儿才开口,“对不起。”
他伤害她太多,需要道歉的事情太多,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什么都弥补不了,确是此刻他最想对她说的。
好端端突然说什么对不起,没头没脑,奇奇怪怪。梁问夏皱眉,再次询问:“你到底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好久没抱你了。想抱抱你。”
“你有失忆症?”
“什么?”
梁问夏没好气地提醒他,“前天,昨天,加上今天,你已经连着三天未经过我允许就抱我了。”还好久没抱,哪来的久?
秦之屿扯唇轻笑,很快又问:“问夏,昨晚你说那事,是骗我的吧?”
昨晚?梁问夏思索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事,随即语气肯定道,“我没那么无聊。”
经狗东西这么一提醒,她才想起自己昨晚撒了个慌。原本想气气他,但既然他这么在意,那就再气气他好了。
抬手在他后背上拍了下,“喂”了声:“赶紧放开,我是你想抱就能抱的吗?能不能有点儿分寸?能不能把自己的位置摆正?还把你当我男朋友呢?”
她这话到是没说错。秦之屿稍微松开她一些,“梁问夏,你打算什么时候再让我……”当你男朋友?
他话没说完,梁问夏手机响了,她推开他走到一边接电话。
明明是江时柠的电话,梁问夏接通后却牛头不对马嘴地喊她“顾颜”,嗓音也甜得发腻。
江时柠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再三看手机屏幕上的备注,确定自己没打错。
“你搞什么?”
梁问夏跟聋了一样,自顾自地说:“看电影?可以呀!不用来接,你把地址发我,我开车过来。”
“秦之屿在你旁边儿?”江时柠不傻,很快明白过来怎么回事。
闺蜜训狗玩呢!
梁问夏轻轻柔柔地“嗯”了声,余光瞥见秦之屿越来越铁青的脸,心情大好。
江时柠爆笑出声,“想说叫你一块儿做sap,但你都说看电影了,那就去看电影吧,正好今天有喜欢的片子上。一小时后商场见?”
“好。”
挂了电话,梁问夏憋着笑朝秦之屿走过去,拾起地上装着零食的白色塑料袋,再仰头看向也正看着她的高大男人,“你走不走?”
“去哪?”
“回家。”
秦之屿瞬间变脸,一下就笑了,伸手夺过她手里的塑料袋他来提,“不跟那小顾看电影了?”
“看啊。”梁问夏裂开嘴角笑得特别开心,光听声音都知道她此刻心情很好,“不过我没化妆,衣服也不够正式,得先回家收拾一下。”
“你还要怎么收拾?”都漂亮成这样了。
“第一次约会欸,当然要精心打扮。”
约会?“你俩又没谈上叫什么约会?”
“确定关系不就我点个头的事。”
“……”秦之屿气得不知道说什么,拉下脸不说了。
进到电梯,梁问夏透过镜子偷偷瞟他,狗东西的脸比川剧变脸还精彩。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已经换了七八服副面孔,现在是又凶又怒的大黑脸儿。
梁问夏心情美妙,先他一步出电梯,到家门口停下,转过身朝他伸出手,示意他把零食给她。
秦之屿没给,而是伸出另一手握住她的手,“梁问夏,一破电影有什么可看,我带你跑山去不去?”
“你又不会骑摩托车。”梁问夏撇撇嘴。
“谁说我不会?”秦之屿打开家门,从柜子里翻出他在美国考的摩托车驾照,塞进她手里,“那年暑假你带我跑山,我回加州后也考了证。原本想给你一个惊喜,但……”但那之后,一直没找到机会。
再之后,他们分手了。
看着手里拿着的小本本,梁问夏心底生出一股异样,还有一股想答应他的冲动。秦之屿开摩托车的样子她还没见过,光是想想就知道肯定很帅很带感。
她咽了下口水,把驾驶证还给他,直言拒绝,“不去,我还是更想跟顾言看电影。”
以后看他骑摩托的机会多的是,现下她更想看他生气。
秦之屿气得要死又拿她没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打开门进屋,半小时后又看她衣着装扮精致隆重地出门。
气人的是,她身上穿的那条浅绿色挂脖长裙,还是他上周从纽约带回来送她的。他定了好久的货,她居然穿出去跟别的男人约会。再仔细一看,不只裙子,她身上戴的配饰和背的包包也都是他送的。
就这她还不消停,还有更气人的。
梁问夏从秦之屿面前经过时,停下脚步,抬手撩了下披在肩侧的柔顺如绸长发,勾起唇角笑意盈盈,“搬家的事尽快啊!”
秦之屿气得想掐死她。
手在半空中抬了下,有想把她抱回家锁起来的冲动,她打扮得这么漂亮去见别的男人,他真忍不了。
梁问夏预判他的行为和想法,冷下脸来,先他一步开口,“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也别管东管西,更别想着再对我用强。秦之屿,我不想跟你撕破脸,但你也别逼我。”
“到底谁……”谁逼谁啊?
她没让秦之屿把话说完,他一张嘴她立马踩着高跟鞋走了。
爽。
秦之屿不想她走,但又没理由不让她走。
才说不逼她,等她愿意,她现在……不是他的女朋友,他没有资格管她去见谁,跟谁约会-
在商场见到江时柠,梁问夏第一时间将这事说给她听。
俩姑娘坐在奶茶店里笑得停不下来。
江时柠嘬了口冰奶茶,伸手摸摸梁问夏亮闪闪的耳环和项链,“别说,秦之屿眼光真不错。这套是真好看。”
“什么话呀?”梁问夏不服气,“分明是我美,人衬东西好吗?什么东西在我身上不好看?”
江时柠哈哈大笑,笑完问她,“你现在怎么想的?”
当然知道她问的是她和秦之屿的事,梁问夏无所谓地耸肩,“我没怎么想,顺其自然呗!”
“顺其自然的具体意思是?”
梁问夏想了想,“就是……看秦之屿怎么做。”
是他想跟她复合,求着她跟他复合,死皮懒脸地缠着她跟他复合,当然得看他怎么做。虽然她现在也有一丁点儿跟他复合的想法,但那点想法产生的原因在于馋他的身子,想解决生理需求而已。
这么说也不够完全,从秦之屿搬到对门后,做的那些事才是主要原因。
他每天起床等在门口,装出偶遇的样子跟在她屁股后面一起下楼晨跑,跑完一起吃早餐,再一起出门上班。下班在他家或是她家吃晚饭,都是他做,吃完出门散步或是赖在家里看电影,更或是各自抱着电脑忙工作。
她出差推着行李箱走时会听见他说:“注意安全。”出差回来,下了飞机会看见他站在到达层等她,回到家桌上有他做好的饭菜。
他出差会告诉她去哪,去几天,什么时候回,回来会给她带礼物。还有偶尔送到她办公室的鲜花,好吃的甜品奶茶,生理期的热甜水。
这样的日子,是梁问夏喜欢的,也是前些年她向往的。
这才像谈恋爱该有的样子嘛!
不过她不会跟秦之屿表露她的想法,而且该逗还得逗他,逗他好玩儿。
他生气的样子她喜欢,他吃醋的样子她也喜欢,他生气又拿她没办法的样子她就更喜欢了。
江时柠脑袋凑近她,笑嘻嘻地问:“终于愿意跟他复合了?”
梁问夏点点头,又摇摇头,“只是有一点点想法。”
“那一点点想法是怎么产生的?”
“前天晚上他亲我。”梁问夏手肘撑在桌上,双手拖腮小声说:“我发现,我对他还有感觉,不只是身体。我的心会跳,跳得特别快,那种感觉你知道的。”
她好久没有感受到过心跳加速的感觉,记忆最深刻的是高中毕业的那个暑假,喝醉酒跟秦之屿在别墅草地发生的第一个吻。
“我不知道。”
“……别装。”
江时柠还有一个想知道的,压低音量道,“都亲上了,那个呢?有没有?”
梁问夏摇头,“差点儿。”
“差在哪?”
“我跑了。”
这江时柠就不懂了,“你不说你有感觉?有感觉你跑什么?”
“发生的很突然,我没准备。”梁问夏微微红了脸,又一次想起那天晚上秦之屿嘴唇贴在她腿-根的温度,英挺鼻梁蹭过唇珠的颤-栗,还有他深情好看的脸。
别说,她突然有点儿后悔那天晚上跑了。
江时柠更不懂了,“这要准备什么?你俩又不是没上过床?熟人熟路的,直接来呗!”
下一秒又说:“有感觉就扑倒,先爽了再考虑别的。男人只要不是脏和不行,睡一睡有什么不可以?秦之屿不存在脏的问题,至于行不行,这个只有你有发言权。”
“你现在思想这么开放的?”梁问夏被江时柠的一番言论惊到了,戏虐的眼神扫在她脸上,“沈小叔解除婚约后三天两头跑来京市找你,怎么不见你把他扑倒?”
“你怎么知道我没扑?”江时柠反问一句。
“……”梁问夏大笑出声,朝江时柠竖大拇指,“我小看你了,你是这个。”
说话间电影开场时间快到了,俩姑娘拿着奶茶说说笑笑上楼。
电梯上行过程中,梁问夏的手机铃声响起,她不用看都知道是秦之屿打的。没接,直接给摁断了。
进入影厅,在位置坐下后,给他发了条短信:[有事?]
秦之屿秒回:[几点回来?]
下一秒又发来一条:[我煮了宵夜。]
梁问夏轻哼了声,勾着嘴角打字。
[自己吃,别再打扰我。]
发完将手机静音丢包里,专心看电影。
看完电影出来,梁问夏的短信框里又多了好几条消息,全部来自一个人。心思一起,她决定不回家了,去江时柠那睡一晚。
江时柠“啧啧啧”几声,看着她的表情玩味,“秦之屿今晚要彻夜难眠喽~”
这算什么,狗东西天天都彻夜难眠才好。梁问夏心想。
同时有个主意在心里冒头。
第92章 我们不是因为不相爱才分……
秦之屿有没有彻夜难眠没人知道, 反正梁问夏是一夜好眠。
半夜两点多,她塞在枕头底下的手机持续亮了好一阵儿, 收到的最后一条短息是:
[还不回来?]
梁问夏是第二天早上睡醒才看见的,秦之屿不只给她发了好几条短信,还给她打了七八通电话。知道他肯定会找她,睡前特意把手机静音了。
一天的好心情从睁眼这刻开始,她都能想象出秦之屿气得铁青的脸,咬牙切齿的样子,拿着手机来回踱步的焦躁。
半夜两点还在发消息,他不会真的一夜没睡吧?
梁问夏没回秦之屿任何消息,晾了他一天。
晚上下班回家,没有意外地看见他堵在家门口, 那脸色可真难看, 谁骗了他八百万似的。
见到她的一句话就是, “昨晚去哪了?”
“我去哪了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管太多了吧!我跟你是什么关系你一天问候我八百遍, 很烦知不知道?”她才不会回答他的问题,她只会指出他的问题, 然后反问他:“还有,你到底哪天搬走?”
秦之屿面色冷凝紧绷, 深吸一口气,一步一步走近她, 两只手摁在门上将她困于他和门板之间。
垂眸看着她的眼睛, 脸上有少见的怒气, 还是那句话:“我问你昨晚去哪了?”
“看电影啊。”梁问夏嘴角一弯,嗓音清甜,语调又带着点暧昧,“看完电影又上山看星星。”
他的呼吸和体温笼罩着她, 她眼睛落在他好看的唇上,有些心猿意马。
忍住,现在还不是时候,怎么着也得等他憋不住先主动。梁问夏在心里警告自己。
看星星。秦之屿在心里默念这几个字,他也跟她一起看过星星,他们还约定过每年夏天都一起去她喜欢的城市看星星,看日出。
他喉咙滚了滚,脸色比刚才更冷,嗓音也是,“梁问夏,我认真问你,你是真的打算跟顾言接触?”
“当然。”梁问夏肯定点头,“经过昨晚的相处,我更加确定跟顾言在一起的想法。他英俊帅气,温柔绅士,说话做事给我的感觉都很舒服。而且他家和他的公司都在京市,我跟他在一起不用异地,想见面随时都能见。”
“我喜欢的恋爱方式是这样的。”
“我也可以。”秦之屿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他能做到的我都能做到,我现在……”
梁问夏没让他把话说完,“可是我不想再跟你重走旧路。秦之屿,分开过的两个人始终有一条裂痕横在那里,不管是忽视不见,还是尽力修补,它都回不到最初的样子。”
这话她早晚会问,现在也许是个不错的时机。她也需要知道他心里怎么想。
“那是别人。我跟你没有裂痕,我们不是因为不相爱才分手。”秦之屿轻微摇头,语速不急不缓,“我们有六年的恋爱时光,虽然是缺少陪伴,交流和沟通,掺杂失望和无尽等待的异国恋,但如果不是我们足够爱彼此,支撑不了六年。你不是因为太爱我,也不会跟我谈六年。”
“我承认那不是一段健康的爱情,不健康的关系迟早会结束,所有我们分手了。可那又怎么样,关系打破了,那就重建,我们都还爱着对方。”
而且当初横在他们之间的问题现在已经解决。
“两年前的我不够强大,你要离开我没有资格挽留。现在的我有能力重新牵起你的手,能给你想要的恋爱方式,能真正做到再也不放开你的手。”秦之屿轻声唤她的名字,“梁问夏,再给我一次机会。”
他这番话梁问夏是认同的,之前那些纠结的点也随之解开。
不过她戏台子都搭好了,戏都演一半了,得演完才行,“不,我不爱你了,也不想再跟你纠缠。秦之屿,我跟你早就走散了。”
“散了吗?”秦之屿眉棱又蹙起,“梁问夏,我跟你的人生从出生就绑在一起,我们所有的东西都在一个圈层,只要不是刻意避开,只要人没死,怎样都会有交集。怎么散?你告诉我怎么散?”
“我想散了。”梁问夏直视他的眼睛,认认真真告诉他。
“因为顾言?”
“不,因为我自己。”她这样说:“原因我之前告诉过你。”
“秦之屿,我不是只有你一个选择,凭什么就要在你这颗树上吊死?顾言不比你差,比起你,我更愿意选择他。”梁问夏说完咽了下口水,她自己也分不清是因为撒谎,还是秦之屿眼底溢出的受伤导致心跳加快。
梁问夏的神色太过认真,秦之屿突然就说不出话来,心底升起一股寒意。如果梁问夏是认真的,那……
这事不能想,他接受不了。
他就这么看着她,看了很久,最终颓然地退后几步,垂下脑袋,像是不敢再看她。转身打开门,走进去“砰”一声关上门。
身体无力地后仰,后背重重靠在门上,肩胛骨撞出沉闷的声响。
秦之屿缓慢闭上眼睛,他感觉到鼻酸。
他以为他和梁问夏在往好的方向走,今晚她告诉他,是他自以为是了。
也是,她一直有很多选择,当然可以有别的选择,更好的选择。凭什么一定要选择他?-
那天的谈话过后,梁问夏开始拒绝与秦之屿相处。
拒绝早上跟他一起去楼下公园跑步,拒绝他的早餐,拒绝跟他一起出门,拒绝他再提着食材进她家,拒绝他让助理送到公司的饭菜,拒绝他的礼物。
同时也开始三天两头不回家睡。
她名下有好几处房产,朋友也多,哪都能睡一晚。
回家住时,不管是回家还是出门,她都会特意打扮一番,营造出门约会或是约会回来的样子。
不是每次都能撞见秦之屿,毕竟他很忙,但如果遇上,她会主动跟他讲话。
“搬家的事尽快啊!”
“你怎么还没搬走?”
“磨磨唧唧搞什么?”
“你在选黄道吉日?”
秦之屿从那天过后就变成了哑巴,不说话,不应声。回应她的方式是用一双黑漆如墨的眼眸沉默地望着她,像夜晚狂风暴雨的深海,危险与恐惧并存。
梁问夏每次被他看着,都有种下一秒秦之屿就要伸手掐死她的错觉,但他始终都没有。
不过她很期待,秦之屿现在就像一个吹满气的气球,她每气他一次,气球就鼓涨一分。一个月下来,气球已经在爆炸的边缘。
她等着气球“砰”一声爆炸的那天。
梁问夏认真观察着秦之屿的状态,和他对她的态度,还有他看她的眼神。然后在确定凭着自己超高的演技,已经完全唬住他后,告诉他,她和顾言成为男女朋友了。
她打算当面跟秦之屿说,当面欣赏气球爆炸。但秦之屿最近好像很忙,总是碰不到,连着一个多星期没见过他了。
等得耐心耗尽,梁问夏决定逼他露面,给他发去短信:
[顾言今天跟我表白了,我们正式在一起了。]
[你哪天搬走?如果你实在不想搬,那我搬。]
秦之屿没回她,她等了好些天,都没收到他的任何回信,也没再见过他。
梁问夏等得抓耳挠腮,有天实在没忍住,给他打了个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但是秦之屿在纽约的那个助理李思接的,他还记得她,还跟以前一样称呼她为梁小姐。他说秦之屿在忙,现在不方便接电话。
但这次李思没有询问她找秦之屿有什么事,只说会将她打电话的事告知秦之屿。梁问夏当然知道,秦之屿没在忙,而是在旁边听着。他不敢接她的电话,才叫李思接的。
挂了电话梁问夏有些失落,趴在桌上重重叹气。
他怎么又回纽约了?-
江时柠知道她的一系列操作,忍不住提醒她,“你幽着点,别玩脱了。我怕秦之屿哪天疯了。”
梁问夏完全不当回事,“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也是。”江时柠也觉得自己淡吃萝卜闲操心了。
她一边觉得梁问夏逗秦之屿有些过火,一边在秦之屿打来电话询问梁问夏是不是真的在跟顾言谈恋爱时,非常肯定地给了肯定答案。
还不小心添了把火。
江时柠当时跟梁问夏在一家日料店吃晚餐,秦之屿的电话在她们吃完快离开前打来。她不意外接到秦之屿的电话,她知道秦之屿迟早会打给她。
手机铃声响起,江时柠看见手机屏幕上备注,立马朝梁问夏挑眉。梁问夏嘴角一弯,眼神示意她快接。
电话接通后,江时柠打开公放将手机放在桌上,两颗脑袋凑在一起听。
秦之屿开口就问:“梁问夏跟顾言在一起的事,是真的吗?”
“真的。”江时柠瞟向梁问夏,在她的眼神默许下,肯定地说:“月初刚确定的关系,夏夏很喜欢他,前几天还跟我说过段时间要带顾言回家见叔叔阿姨。秦之屿,我看你要不还是……算了吧!”
秦之屿沉默了很久,然后把电话挂了。
江时柠看一眼黑屏的手机,又看一眼弯着唇的梁问夏,长叹一声:“秦之屿的天塌了。”
“塌了好。”梁问夏嘿嘿一笑-
当晚回家,梁问夏打开电脑登陆之前废弃掉的邮箱账号,帮一个研一在读的学妹找一份她读研究生时导师发的文献。
将邮件转发后,她意外发现收件箱里躺了几十封未读邮件,全部都来自一个人。
发件人的是——qin.
这个账号是梁问夏上学时用的,已经好久没登陆。她心跳加快,先下拉粗略地数了下,大概有五六十封。
随便点开一条,里面是一条视频。
手顿在那,梁问夏有些不敢点开,她已经猜到里面的内容是什么。一番内心挣扎,她紧张地咽了下口水,点开那条视频。
秦之屿的脸出现在屏幕,他没有说话,举着手机走路,几秒后走到一架钢琴前坐下。他把手机架好后,低下头去,很快视频里响起《生日快乐》的钢琴曲。
他神情专注地弹完了一整首,停下来后,眼睛看着镜头,清冽磁性的响起,“梁问夏,生日快乐!”
梁问夏的眼睛早就红了,用手捂住嘴巴,眼泪无声掉落。
视频还没有结束,进度条还剩最后四五秒,秦之屿又说了一句:“梁问夏,我好想你。”
邮件的发送日期是去年她生日那天。
梁问夏退出来,滑到收件箱的底端,找到秦之屿发的第一封邮件。
日期是前年二月份,那时距离她最后一次去纽约找到他,已经过去了近两个月。
点开视频,出现的还是秦之屿的脸,一开始他没有动作,也没说话,就这么看着镜头。是在几秒后才开口,他的声音有些发颤,“梁问夏,我找不到你。”
说完这句他哽在那里,又是好久才重新开口,“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看见这条视频,你搬家了,换了手机号,删除了我的微信,切断了跟我所有的联系方式,我只能将视频发到你邮箱试试。”
“我……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能不能先让我联系到你?”他的眼睛有些红了,很快眼眶溢出泪水,一边抬手用指腹抹去,一边看着镜头说:“梁问夏,我好想你,想得都快疯了。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视频足足有五分多钟,秦之屿说了很多话,说他现在没办法回国,说对不起,说了很多很多遍对不起。最后他求她,不要用这种方式对他。
梁问夏流着泪将秦之屿发给她的每一封邮件都点开,每一条视频都认真看完。
每条视频的时常不算长,也不算短,长的两三分钟,短的几十秒。
每封邮件的间隔日期不算久,没有规律。有时三五天,有时七八天,也有半个月或是一个月一封的情况。
但像是她生日和新年这样的日子,他都有发来一条祝福视频。
——梁问夏,生日快乐!
——你会吃我送你的生日蛋糕吗?还是丢进了垃圾桶?
——梁问夏,新年快乐!
——我好想你。
秦之屿从一开始试图用视频跟她对话,逐渐演变为用视频记录他的生活和工作。
梁问夏能从视频里看出他无比忙碌,除了脸上的疲惫和眼下的乌青,还有他不停变换的工作场景。
视频背景没有几个重复的,他有时也会在视频里告诉她,他身处的国家和地方。
每条视频的最后两三秒,他都会眉眼温柔地看着镜头,说着那句说过无数遍的
——梁问夏,我好想你。
每个视频的最后都有这一句。
花了一个多小时,梁问夏终于将全部视频看完,从看第一个视频的泪流满面,到后面不自觉笑了起来。
她想起分手前夕,要求秦之屿每个月给她拍一条vlog。
他当时是怎么说的?
——我哪有那时间?
关掉电脑,梁问夏拿起桌上的手机,走到落地窗前拨通秦之屿的电话。秦之屿没接,在快自动挂断前挂断了。
算了,他现在肯定不想接她的电话。梁问夏心想。她身体里有一个冲动,要不飞趟纽约?
但明天有重要会议,后天的接待也走不开。
等忙完吧!如果他还没回来,她就飞去纽约找他。
两年都过来了,不急这一时半刻。
又过了几天,梁问夏没等到秦之屿回国的消息,却先接到他助理张岁的电话。
彼时是晚上十点多,电话一接通立马传出张岁着急的声音。
“梁小姐,秦总在机场把一位叫顾言的先生给打了。”
第93章 耍我好玩儿吗?
秦之屿去纽约出差了十来天, 今天回国。
晚上十点,飞机落地首都机场。张岁去取行李, 秦之屿先一步去停车场,刚出到达层,一个眼熟的身影吸引了他的视线。
不远处的航站楼指示牌那站着一个男人,手里抱着一束花,一看就是在等人。
秦之屿停下脚步不走了,面色冷沉地看着那人,似要把那人盯着个窟窿来。虽然他只见过顾言一次,但印象深刻。
距离不算远,顾言一直垂着脑袋看手机,没看见他。
没几分钟, 一个女生从秦之屿身后的出站口快步跑到顾言面前停下, 顾言把花递给她, 两人拥抱了一下, 说了几句话后往出口的方向走。
那个女生一只手抱花,一只手挽着顾言的胳膊走路。
不是梁问夏, 那个女生不是梁问夏。
操。
看清那女生不是梁问夏的那刻,秦之屿太阳穴直跳, 无法找到合适的词形容自己的心情。他高兴不是梁问夏,又不高兴不是梁问夏。
梁问夏什么破眼光, 找的他妈的什么货色, 不要他非稀罕这么个人渣。还什么过段时间带他回家见叔叔阿姨, 他妈的这样的畜生配吗?秦之屿快气死了,心里骂了梁问夏八百遍眼光烂。
他跟在顾言和那女生后面,不远不近的距离,一边走一边脱掉西装外套挂在臂弯, 又扯掉领带,解开衬衫胸前的两粒纽扣,路过垃圾箱随手将外套和领带丢进去。
最后把腕上的表解下来,丢进裤兜。
到了机场外面,他看到顾言站在路边照顾那女生上车,沉着脸大步走过去,将顾言往旁边一拽,伸手就朝顾言脸上一记重拳。他也不说话,一拳下去立马接上第二拳。
秦之屿心里憋着一股火,这股火在他身体里烧了一个多月,什么都烧了个精光,没死也就剩一口气吊着。现下看见这么一出,弄死这人的心都有。
敢欺负梁问夏。
操他妈的。
跟顾言一起的女生被吓到,发出尖叫声。
顾言也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也朝秦之屿出拳,都不是完全没身手的人。他试图跟秦之屿说话,奈何秦之屿根本不听。
两个男人扭打在一起,引起许多路人围观,跟顾言一起的那个女生惊吓过后也开始反击。取下身上的包包,一下一下往秦之屿身上砸。
她觉得这人是神经病,莫名其妙打人。
秦之屿不管她,专心对付顾言,出拳出脚都狠,满脸的逞凶斗狠。顾言的身手并不比他弱多少,加上那女生又在旁边儿捣乱,他也挨了顾言好几下。
他毕竟受过专业训练,又被梁问夏和梁成舟从小“欺负”到大,打架经验自然比顾言多,没几分钟就将他摁在地上。秦之屿发了狠,重重一拳就要落下去,机场的保安人员在这时冲过来用力将他和顾言分开。
拳头落了空,秦之屿恨得咬牙切齿。
张岁在安保室见到秦之屿时被吓了一大跳,才一会儿功夫,秦总居然就跟人干上架了。再看一眼被秦总打的人,很快明白是怎么回事。
秦总让他调查过这人,老板的情敌,叫顾言。
张岁深知这事不能闹大,闹大了对秦总和公司的影响都不好。不过好在对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也不想把事情闹大。
跟顾言一起的女生非常生气,坚持报警追究秦之屿的责任,被顾言拦了下来。他像是知道秦之屿为什么打他,主动说是误会一场。
那女生问秦之屿为什么打人,秦之屿不说话。叫秦之屿道歉,秦之屿还是不说话,像是个哑巴。那女生气得火冒三丈,直言秦之屿要一直是这态度就等着被拘留吧。
秦之屿呢,就是不说话。脸上的孽气消散,人很平静,显然意识到了什么。
张岁脑瓜灵,见状掏手机立马搬救兵,不是找公司法务,而是快步走出安保室打给梁问夏。
听见秦之屿把顾言给打了,梁问夏心里“咯噔”一下,心一下提起来,睫毛也眨个不停。
完蛋,真给玩脱了。
急忙抓上车钥匙出门,一边走一边问:“你们现在哪个派出所?”
“还在机场。”张岁解释说:“顾先生没报警,不过跟他同行的那位小姐坚持报警。秦总不肯道歉,又是他先动的手,这会儿人……”
他话没说完听筒出现一阵儿忙音,几秒之后,传出秦之屿的声音,“谁让你给她打电话?”
“秦之屿。”梁问夏大声对着手机喊,试图叫他不要挂电话。但很可惜,秦之屿一秒都没犹豫,直接就给挂了。
之后她再打,无一列外全部被掐断。
梁问夏没办法,只能打给顾言,接通立马道歉,“抱歉,顾言,我先代秦之屿跟你道歉。你伤得严重吗?”
听声音顾言并没有很生气,“没事,不严重。”
“你们现在哪个机场?”
“首都机场。”
启动车子,梁问夏往首都机场的方向去,电话没有挂断,她试图让顾言不要追责,“顾言,可不可以不要报警?秦之屿他……对不起,这里面也有我的错。我想跟你解释今晚的事,你愿意听吗?”
根据张岁的那三两句话,梁问夏细一思索就能将事情梳理得七七八八。
秦之屿不是没脑子冲动的人,不会无缘无故打人,她了解他。
哪怕确定她和顾言在一起了,也不会没有缘由,为了自己的私欲打人泄愤。他应该是看见顾言跟别的女生走在一起,以为顾言背着她乱来,又加上这段时间被她气得心里憋着火,这才出的手。
顾言轻笑着说:“梁小姐,你不用解释,我大概能猜到原因。你也不必担心,我没有报警的打算。”
从始至终,他都没想过报警。都是男人,秦之屿朝他出手的原因不难猜,就像他说的,误会一场。加上大家虽不是一个圈子里的,但秦之屿的名头他多少听人说过一些,能用这件事跟秦氏搭上关系,他不亏。
“真的很对不起。”梁问夏无比愧疚,又一次真诚道歉。也后悔为了逗秦之屿编出这么个幌子,弄出这么一摊事,害得一个无辜人被打。
“不必道歉。”被她用做幌子,怎么不算他的荣幸?
顾言真的是个很不错的人,平白无故被人打了,反安慰她这个搞事情的罪魁祸首,“如果我是秦先生,看见喜欢的姑娘被别的男人辜负,我也会做出跟他一样的举动。”
梁问夏更愧疚了。
挂了电话,她猛踩油门,红色保时捷在黑夜里疾驰。
梁问夏到机场时顾言和他表妹已经走了,她找了一圈,又给张岁打电话,才在航站楼外面的垃圾箱旁,看见一身落寞阴郁的秦之屿。
他右手指尖捏着根烟,但没有点燃。
她快步走过去,一肚子怒气都想好怎么骂人了。都多大的人了还跟人打架,打架之前不能张嘴问清楚再动手吗?把人打了为什么犟着不道歉?
等走近了,看见他红肿的脸颊,破裂的嘴角,擦破皮渗着血的眉尾。梁问夏喉咙滚了滚,愣是一个字都没吐出来。
这么狼狈,他是打人还是被人打?
秦之屿听见动静,抬眼看向她,深邃沉静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她。
他眼里的情绪和情感都非常复杂,有梁问夏能看懂的,也有看不懂的。
最直观的当然是气愤,恼怒,其次是无奈和……庆幸?或许她现在应该开口跟他说点什么,但她更想听他说。
两人无声对视,就这么看着对方,谁都没说话。
一个耐着性子等对方先开口,一个气得要死恨不得掐死眼前这人。一个觉得觉得对方幼稚鲁莽,一个在心里骂眼前这人忒没良心。
不知道是不合时宜,还是太和时宜,天空突然下起细细密密的雨。
八月份的天,雨说下就下。
空旷无人的路边,一男一女面对面站着,谁都没有要离开去躲雨的意思。轻柔细密的水珠落在发丝,雨水沾在睫毛模糊了视线,都还这么站着。像是较劲般。
也确实在较劲。
最后当然是秦之屿先败下阵来,嗓音冷冷地开口。
“耍我好玩儿吗?”
梁问夏怔了下,随即不怕死地回他,甚至扯起嘴角朝他笑了下,“好玩儿。”
尽管秦之屿的脸色沉得吓人,但她不怕他。就没有怕他的时候。
“玩够了?”
“还没有。”
“……”
她还真敢说,个混蛋玩意儿。
秦之屿气不打一处来,又一肚子火没地撒。怎么撒?打她一顿?最后心疼的不还是他?再说就他现在的情况,谁打谁还不一定。
“为什么打架?”梁问夏当然知道原因,但想听他亲口说。
他还没找她算账,把他耍得团团转的帐,她还先问责起他来了?秦之屿心想,不是应该我先问:你为什么骗我吗?
他眼神幽幽地定在她脸上,沉默地看着她。
不说话,装哑巴装上瘾了?梁问夏“喂”了声:“你哑巴啦?装一晚上哑巴还没装够?”
“你不知道我为什么打架?”
“我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他又不说话,梁问夏没用力地往他小腿上踢了一脚,“说话。”
“你说你跟顾言在一起了,江时柠说你喜欢他喜欢得要命,还要带他回家见叔叔阿姨。然后我看见他跟一女生姿态亲密地走在一起,又是送花又是拥抱,跟搞对象没差儿。结果那女生不是你,我能不揍他?”秦之屿越说越没好气,她太过分了,居然用这种事情骗他。
她根本不知道,这一个多月他是怎么过的。她更不知道,顾言在安保室告诉他,他和梁问夏只在相亲那天晚上见过一面,当时他的心情。
“那是人表妹。”
挂电话前,顾言特意解释了一句,梁问夏当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尴尬得不行。
秦之屿脸色一下更臭,横眉冷眼,“我跟他又不是一家的,上哪知道那是他表妹还是表姐?”
“你动手前不能先张嘴问问?”梁问夏在心里翻白眼,这人是不是看见一男一女走在一起就觉得人在搞对象。
他当时理智都气没了,哪有闲工夫问。
见他理亏不吭声,她语气嘲讽地数落他,“眼神不好就算了,还给人乱扣帽子,还问都不问清楚就出手打人,你这么厉害怎么不上天?顾言也是冤,平白无故被人打,还要被眼瞎心盲的傻子质疑人品。”
“你够了啊!”秦之屿眉头紧拧。
他为了谁?要不是她骗他,能有今晚这茬儿糟心事。
说了这么久的话,不见她关心他一句,问一句他疼不疼?看不见他也被打了吗?除了数落就剩责问,还骂讽刺他是傻子。没良心的混蛋玩意儿。
“不够。”梁问夏才不管他难看的脸色,自顾自地说:“你敢做还不敢让我说?该生气的顾言都没生气,你恼羞成怒个什么劲?”
秦之屿怄得要命,又不能把气发作在她身上,手里捏着的烟也抽不了。扭过身把手里捏着的烟丢进垃圾桶,回身立起眼睛恶狠狠地瞪她,“闭嘴。”
“闭不了。”
“……”
算了,她要说就说吧!打人的事确实是他不对。
梁问夏就爱看狗东西气得要死用拿她没办法的样子,不过现在最该做的事是教育他,指尖用力杵他硬邦邦的胸膛,“秦之屿,你多大的人了还打架?”
“还有,打了人为什么不道歉?得亏人顾言人好大度不跟你计较,不然你现在就在派出所里蹲着了。”
“蹲就蹲,我乐意。”他就不爱听她夸别的男人,听着刺耳。
还有,他道歉了。之前是因为那分钟懵了,不敢相信梁问夏给他唱了一出大戏,后来确定自己打错人,他就道歉了。又不是真的蛮不讲理。
他做错事还一副死不认错的大爷样,梁问夏一下火大,抬手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你什么态度?你把人打了你还这么横?我告诉你,明天你必须亲自上门赔礼道歉去,听见没有?”
雨势比之前大了些,沥沥淅淅的小雨落下来,秦之屿没耐心再在打人的事情上跟她扯下去。
“顾言不是你男朋友,你跟他压根儿没在一起,相亲那天晚上你就拒绝了他。”他欺身上前,掰过她的脑袋,双手捧起她的脸,一字一句:“梁问夏,你骗我。”
事情戳穿,梁问夏心虚又没面儿,撇开脸不讲话了。
秦之屿的脸跟夜色一样黑,他咬牙切齿的样子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为什么骗我?”
“想骗就骗咯。”她好无愧色地甩出这一句。
话音刚落。
她的唇被狠狠堵住。
第94章 嫁给我。
一股摧毁般的力量碾过唇瓣, 梁问夏感觉到了疼痛。
“唔……秦……放开……”
放开?他再也不会放开她,再也不会。秦之屿在心里说了这么一句。
知道梁问夏骗他的那刻, 他没有愤怒,惊讶过后只觉庆幸。看见她出现的那刻,他生出一丝怒气,但没有此刻这么强烈。嘴唇触及到她的唇瓣,怒气一下从身体的各个角落蔓延升腾。
秦之屿强硬地捧着梁问夏的脸,嘴唇急切莽撞地碾上去,重重吸吮,用力含咬,而后长驱直入敲开她的牙齿,激烈而野蛮地掠夺她的呼吸。
她的挣扎, 他的粗鲁, 牙齿撞在一起, 都感觉到疼痛。他没有因此停下来, 而是更加猛烈地进攻搅弄,勾住小舌拖拽至他的领域纠缠, 不给她呼吸和退缩的余地。
与此同时,天空“轰隆”一声, 豆大的水珠打下来,没一会儿暴雨如注。
雨水往下灌, 几乎是一瞬间, 两人就被淋了个透彻, 从头湿到脚,身上唯一干爽的地方只剩紧贴对方的胸前。
就这样秦之屿都还不肯放开,甚至更加疯狂地吻她,像太投入感觉不到下雨, 雨水打在身上不疼一样。
梁问夏更加用力地挣扎,试图挣脱开他的禁锢,可是不管她怎么用力都推不开秦之屿,反而被他摁在怀里动弹不得。他吻得太用力,她不只嘴唇发麻,舌根也是,痛到皱眉,痛到吸气。
这个混蛋,搞什么?是不是疯了?能不能温柔点?
秦之屿当然知道下雨了,但他不想管。身体里烧了一个多月的火需要这场大雨浇灭,需要发泄。
梁问夏太坏了,居然用这种事情开玩笑,就是逗他,玩他,也得有个限度。她根本不知道他这一个月是怎么过的,跟行尸走肉没差别,比两年前刚跟她分手那阵儿还要痛苦。
内心空荡又无计可施。
割心掏肺般的痛。
雨势太大,雨水顺着额头滑落至眼皮,流至脸颊嘴角,最后被吞进嘴里。雨声太大,完全掩盖住唇舌交缠发出的黏腻水声。
没有人站在暴雨里接吻,没有人接吻像打架,没有人像他们两个。
疯了一样。
梁问夏被雨水淋得睁不开眼睛,又气又恼,张嘴咬他。拳头落在他肩上,溅起一圈水花,同时还有沉闷急促的声响。试图用这样的方式换回秦之屿的理智。
他已经疯了,温柔理智不复存在,变成了一头不曾餍足的野兽,而她就是那只待宰的羔羊。
“秦……之屿……滚开。”
秦之屿就是不放开她,就是要她痛。
她咬他,他也咬她,上唇,唇珠,下唇,舌尖,逮哪咬哪。他的右手从她后腰处移开,掐住了她的脖子,掌心贴着湿漉柔软的皮肤,感受到她喉咙的滚动。
想用力掐下去,这个念头最近一个月在他脑海里产生过无数次。
每次从她嘴里冒出“顾言”两个字,每次她夜不归宿,每次想到她跟顾言在一起了,他都想掐死她。她明明说过,他是她的,是她一个人的,可是她总是丢掉他,不要他。
即使现在知道她跟顾言是假的,是骗他的,他也要惩罚她。
梁问夏在他掐住她脖子的下一秒就抬手打他的手,狗东西真的疯了,又是掐她,又是咬她,还这么粗暴地对她。
虽然不痛,但她不高兴。
谁在暴雨里被人强吻能高兴得起来?
忍无可忍,梁问夏用尽全身力气一脚踩在他右脚,手心撑在肩膀他借力,终于推开他。
伸手拨开黏在脸颊的发丝,雨水模糊了视线,她眯着眼睛吼:“你发什么疯?”
秦之屿没吭声,沉默地看她一阵儿后,又欺上去吻她,“我发疯也是被你逼的。”
“你不骗我,我能疯?”他吻得更凶了,“你演戏骗我的时候怎么没想我过我会疯?你夜不归宿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会疯?你说你跟顾言在一起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会疯?”
“秦之屿,你冷静点儿。”梁问夏喊了一声,试图跟他好好说话,至少换个地方说话,这雨太大了。
“我冷静不了。”
梁问夏真的不想继续跟他站在雨里扯皮,也自知理亏,没说话,手用力推他,扭着脑袋躲开他的吻。被秦之屿捏住后颈,逼她仰起头,方便他的进攻。
他步步紧逼,梁问夏被撞得后退,整个人被抵在垃圾箱上。气得要命,恨不得把他的舌头和嘴都咬掉,咬得鲜血淋漓。
只是她刚有咬他的动作,就迎来他更粗鲁猛烈的搅弄。
她都说他疯了,那他就疯到底,“还骗不骗我?”
“还用不用别的男人气我,骗我,耍我?”秦之屿也不给她说话回答的机会,自顾自地说,一边吻一边说:“你知不知道这一个多月我是怎么过的?你知不知道我看见你那条短信的心情?你知不知道我真的信了?”
他想过无数次,真的要这样放开梁问夏的手,看她走向别的男人?
在江时柠那儿确定梁问夏真的和顾言在一起了,听见那句“夏夏很喜欢他,还说过段时间带他回家见叔叔阿姨”那刻,他认输了。她选择了别人,他不认又能怎么办?
逼她?强迫她?他做不出真正伤害她的事。
他想过的,梁问夏跟顾言在一起了,他再住在她隔壁确实对她影响不好,这次回国就找时间搬走吧!尽管他真的不甘心。
他还想过,梁问夏结婚的时候他会不会去?能不能说出祝福她的话?
眼泪混在雨水里,没人知道他的眼泪跑出来了,“梁问夏,你知不知道,我以为……你真的不要我了。我以为,你又把我丢了。”
他的难过梁问夏能感受得到,心突然就疼了那么一下。
她承认自己骗他的行为是有些过了,但她不会跟他道歉,不会跟他说对不起。她没有这个习惯。而且他也对她做过很多过分的事,他们扯平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秦之屿的手又捏住了她的脖子,他没用力,舍不得用力,虚虚地捏着。唇贴着她的唇讲话,“梁问夏,你要是再敢用这种事骗我,我一定掐死你。”
梁问夏被逼急了,也抬手掐他脖子,两只手一起掐。
她不会舍不得,用力一下,“秦之屿,你要是再在这里发疯,我也立马掐死你。”
两人相互掐着对方的脖子,都被雨水淋得睁不开眼。浑身上下,从里到外,湿得彻底。
梁问夏觉得这个画面太过滑稽,站在这么大的雨里,又是吵架,又是接吻,又是掐脖,跟吃饱了饭不消化跑出来发疯的神经病没区别。
还好是大晚上,没人围观,不然该有人报警说疯人院跑出来俩神经病。
“疯够了吗?”她松开手,扯着嗓子喊:“能不能先找个地方避雨?能不能先离开这里?能不能先松手?”
“我没被你掐死,也快被雨淋死了。”这雨下子弹似的,打在皮肤上太疼了。
秦之屿呼出一口气,终于放开掐在她脖子上的手。大概被雨浇坏了脑子,他画风一转,莫名其妙,不合时宜地冒出一句:“嫁给我。”
什么玩意?梁问夏严重怀疑自己听错了,毕竟周围的雨声超级大,她大声问:“你说什么?”
“嫁给我。”秦之屿重复:“天亮了跟我去民政局领证。”
他不想再等,一天都等不了。要不是现在是晚上,要不是民政局这会儿已经下班,他一定立马拉着她回家拿户口本。
梁问夏的第一反应是狗东西真的疯了,真的被雨淋傻了。伸手揪他耳朵,又扯又拽,然后凑到他耳边大声喊:“大哥,你求婚能不能找个正常的时间地点?”
现在合适吗?
“你先答应我。”他不想管合适还是不合适,只想她答应他,顺着他这一次。
梁问夏又生气又觉好笑,心想肯定没有哪个女生跟她一样,在大雨里被人毫无诚意地求婚,被人掐脖子威胁着求婚。
“我不答应。”
当然不会答应,领证结婚这种大事不告知父母就冲动行事,她做不出来。爸爸妈妈要知道了,肯定会难过生气。而且他也太没有诚意了,五年前那次就非常没有诚意,这次比那次更没有。
又拒绝他,她为什么总拒绝他?秦之屿看见梁问夏嘴唇动了下,他想她又要说一大堆拒绝他的话,可是他不想再听。
掌心托着她后脑,将她摁向她,堵住她微张的嘴。
又发疯,没完没了了是吧?
后腰抵在垃圾箱的箱沿,梁问夏痛得直吸气,眉毛皱在一起,又推不开已经疯魔的秦之屿。
后来索性放弃挣扎,抬起双臂攀上他脖子,开始回应他。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好了。其实也不是排斥跟他接吻,只是不想在暴雨里,不想在垃圾箱旁,不想像打架一样。
可是狗东西又咬她,禁锢在她身上的两条手臂也越来越用力,她不只全身都痛,还快窒息了。
胡乱伸出手,一下一下地拍打他的肩膀,他的脖子,他的脑袋。同时另一只手用力抓他头发,终于扯开一点距离。
情急之下,一巴掌甩在他脸上。
“啪”一声。
哪怕在大雨声中都清晰可闻。
秦之屿被打得偏过头去,久久没有动作。
巴掌落下去梁问夏就后悔了,她没想打他,毕竟他的脸已经惨不忍睹。这不能怪她,只能怪他自己的行为太恶劣、太疯魔。
又一次问他:“疯够了吗?”
要是还没疯够,还没清醒,她很乐意再甩他几巴掌。
见人没反应,下一秒梁问夏拉起他的手,拽着他往能躲雨的地方跑。
跑到航站楼大厅外面的玻璃墙停下。
两人全身都湿答答的,衣服滴着水粘在皮肤,难受得不行。梁问夏拧了把裙摆,又把后颈的头发捋到胸前拧水。
瞥向旁边儿的男人,见他神情还有些呆愣,上前一步走近他,右手伸进他西裤兜里摸出他的手机。手机也被水淋湿了,还好,没坏。
她知道秦之屿的密码,输密码解锁,打开通讯录,找到张岁拨出去。
梁问夏问张岁在哪,要还没走,就回来接她和秦之屿。讲电话的同时,她仰头望向面前的男人,瞧见他额间发丝滴下的水,顺着鬓角往下流。
下意识踮起脚尖,抬起另一手用手背帮他抹去,顺带再帮他把脸上的水珠也擦了擦。
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有些看呆了,可能是太久没有认真仔细地看过他,竟觉得此刻的他特别吸眼,目光无法从他脸上移开。
其实此刻他脸上不是红肿,就是破皮,狼狈也是真的,但就是有种别样的帅气,带着一丝野性。
挂了电话,梁问夏把秦之屿的手机塞他手里,轻声喊他的名字:“秦之屿。”
秦之屿垂眸看着她,因为她的举动,身体有个角落被熨贴。喉咙滚了滚,低低地“嗯”了声。
指尖轻轻碰一下他破裂的嘴角,“疼吗?”
秦之屿下意识摇头,很快又点头,他想说话,可不知道说什么。
这一晚上太混乱了,心像坐过山车,一会儿在地狱,一会儿在天堂。这会儿在哪儿?这会儿在天堂。因为梁问夏关心他。
“活该。”她没心没肺地吐出一句。
下一秒又问他:“你现在冷静下来了吗?”
“嗯。”
“我有话跟你说。”
秦之屿突然有些紧张,手握成拳,骨节紧绷泛白。
“什么?”
“上周六,我登陆了好久没用的邮箱账号,看见你给我发了很多封邮件,在我们分手后。”她看见秦之屿脸上有瞬间的怔愣和意外,咽了下口水继续说:“每封邮件我都点开看了,九十三个视频,我全都看完了。”
当然意外,秦之屿没想到梁问夏居然还会登陆那个账号,他以为她早把密码什么的,都忘九霄云外去了。
他是猜到她弃号了,才会一直发。
梁问夏直勾勾地看着他的眼睛,“我想问你,为什么在我们分手后,还给我发视频?”
“一开始是因为联系不到你。后来,我……太想你了,想跟你说说话。”想念无处诉说,只能用这种方式。
那两年太苦、太难,他需要宣泄口。
“还有一个问题,你回国后,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给我发过那些视频?”
他叹了口气,实话实说:“这事没什么好说,你要是彻底放下我了,那我的行为就是变态和骚扰。而且我不觉得你会因为那些视频就愿意重新跟我在一起。”
梁问夏扯起嘴角,一下笑了,“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话音落下,她伸手揪住秦之屿的衬衫拽向自己,嘴唇贴上去,在他唇上轻轻落下一个吻。
她不会说:我们重新开始吧!
她会吻他。
第95章 我快喘不上气了。
空旷明亮的航站楼外, 一男一女面对面站着,无声对视。
除了雨声, 彼此的呼吸声,再听不见别的声音。袖口和裤腿淌着一圈水,滴在地上发出轻微声响,跟檐外的瓢泼雨声混在一起。
秦之屿没想到梁问夏会亲他,她已经太久没有主动亲过他了。
心跳快得不像样,他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表情,可能笑得很傻,也可能没有表情。漆黑幽静的眼睛看着她,就这么定定地看着,看了很久。
终于出声, 轻唤她的名字, “梁问夏。”
梁问夏没应, 等着他说。
“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
“你亲我什么意思?”
“我亲你什么意思?”
梁问夏不会正面回答他, 她不喜欢说肉麻的话。行动足够明确,他不可能不明白。要真不明白, 那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你说出来。”秦之屿要她正面回答,要她明确的答案,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什么意思?”
梁问夏无语地在心里翻白眼,这人真是太不可爱, 太没有情趣了。偏生他还没耐心, 一个劲地催她, “快点儿,你快说。”
她想了想,换了种方式说:“你觉得我是什么意思,我就是什么意思。”
把问题和答案都交给他, 选择权也给他。这足够明确了吧!
秦之屿终于满意,一下笑了,伸手抱住她,紧紧地抱着,“愿意跟我和好的意思。”
下一秒补了句:“愿意嫁给我的意思。”
“愿意……”
又开始他不要脸的作风,梁问夏板起脸“诶”了声:“别得寸进尺啊!”
“行吧!”秦之屿勉为其难,“这两条足够了。”
傻狗。
两个人湿漉漉的人贴在一块,又热又潮。
梁问夏觉得不舒服,挣了挣肩膀示意秦之屿先放开,秦之屿不放,抱得更紧了。低下头去,脸埋进她颈窝,嗓音闷在里面,“问夏。”
“嗯?”能感觉到他的低落,梁问夏的心一下变得软呼呼,抬手将手臂慢慢环在他劲瘦的腰上。
过了会儿,听见他说:“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不要再丢掉我。”秦之屿说了这一句,隔了好久才重新开口,“你说过,我是你的,是你一个人的。主人认了小狗,就不要丢掉它。不然,小狗会难过,会……恨它的主人。”
梁问夏的眼睛有些热了,为他这番话。
“那你恨过我吗?”
“没有。”秦之屿说:“但我有短暂地怪过你。”
“怪我跟你分手?”
秦之屿“嗯”了声:“虽然我理解你的想法和做法,但我还是会怪你,怪你为什么一定要分手?为什么不能再等我几年?为什么……能狠心不要我?”
梁问夏从没有觉得当年她坚持分手是她的错,在那段感情里,她付出了所有。能做的,能给的,她都尽全力了。
她坚持过,是真的坚持不下去了。尽管还爱着,尽管舍不得,但她有自己的思想和情感。对他的爱让她坚持了六年,同时也消耗了自己六年,消耗得太多,没有东西可以再消耗,只能选择停下来。
那段感情的结束,不能怪在她身上。她和他谁都没有错。
但他要说怪她,那她也怪他,还恨过他。
“我恨过你。”梁问夏说了出来。
他坦白了,她也要坦白。既然决定携手新开始,那就把过去的所有心结和遗憾都解开,然后挖个坑,把那些不好的回忆全都埋葬,再也不翻出来。
或许不是埋葬,而是直视,直视过往,直视现在,直视未来。
秦之屿抬起头来,轻轻放开她,看着她的眼睛,“什么时候?”
“我最后一次去纽约找你,那是我活了二十多年,最难过的一天。”梁问夏永远记得那天,记得那天的失望,记得那天的眼泪,记得那天心底的痛。
她不怕告诉他实话,“回国的飞机上,我边哭边想,为什么要相信你?相信我们不会走散?那时的我,心底有一丝很强烈的恨意。我恨你,让我相信,我们不会走散。”
“秦之屿,我最不想跟你走散。”这话她告诉过他。
心脏的位置抽着疼,也有充满不真实的满涨。秦之屿当然知道她的恨意从何而来,有多爱,就会有多痛。爱意刻骨铭心,恨意撕心裂肺。
那时的她和他,都太痛了。
秦之屿摸摸她的脑袋,亲一下她含着泪水的眼睛,“我们都答应对方,再也不轻易放开对方的手。抓住了,就抓紧,握紧。”
这一次,不会再放开了。梁问夏心想。
九年前牵起的手,在两年前放开,不是因为不够爱,而是不够成熟,不够强大。兜兜转转走了这一圈,她更加确定自己要什么。分开的这两年她和他都在各自成长,现在的他们,足够成熟,也足够强大。
半天等不到她的回答,秦之屿没耐心,掐她脸逼她说:“你为什么不说好?快说。”
“好。”梁问夏被逗笑,没犹豫地点头。
终于感受到踏实,秦之屿从身到心都放松下来,把她抱进怀里。
安静地抱了几分钟,梁问夏实在受不了,一脸嫌弃地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皱眉嘟囔:“别抱了,难受死了。”
在大夏天穿着湿衣服拥抱,比蒸桑拿还难受。
她不让抱秦之屿偏要抱,攥着她的手腕锁进怀里,低下头去与她额头相贴。
他就想抱她,不只想拥抱,还想亲嘴。这种时刻,不抱一会儿,不亲一阵儿,不足够深刻。
更多的,是控制不住地想抱她,亲她。
漆黑目光落在饱满艳丽的红唇,秦之屿偏着脑袋一点点往下挪动,湿润急促的呼吸打在梁问夏脸上。
见她黑睫微颤,他假意询问:“现在可以亲了吧?”
“不可以。”他话一出,梁问夏瞬间破功,理所应当和习惯性地拒绝。可以亲的时候要问,不可以亲的时候又犯浑。假不假?
瞟向他轻微红肿的左脸颊,“噗嗤”一下笑出声来,“你还没被扇够?”
“你还提?”秦之屿一脸幽怨,夸大其词,“你刚那一巴掌劲儿使得也太大了,我脸这会儿还麻着。”
梁问夏笑得更大声了,“还不怪你自己发疯,你不发疯我能扇你?你不发疯我俩能被淋成现在这样?”
瞟向他惨兮兮的脸,手握成拳头放在他嘴边,阴阳怪气一顿输出,“秦之屿,我特别想采访你一下,你怎么就能因为一个拥抱就认定顾言和他表妹是情侣的呢?你没有分辨能力吗?还有,你是不是以为全天下就你会功夫,别人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无用书生?你出手前是不是觉得……”
实在听不下去,秦之屿伸手捂她嘴,“能不提这事了吗?”
现在不好意思了,打人的时候怎么就不知道冷静想想?
拉下他的手,梁问夏要笑不笑的,捧起他的左脸,借着明亮的光线仔细看了看,“你这得肿两天了。”
破皮又淋雨,他这脸至少一星期见不了人。
她手指碰到颧骨的红肿,秦之屿装模作样地“嘶”了声:“疼。”
梁问夏“哎呦”一声,朝红肿的地方轻轻吹了口气,“我给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啊~”
嘟起的红唇近在咫尺,秦之屿脑袋一歪,马上就要亲上,只差一点点。
一辆白色库里南穿过雨夜,停在他们面前。
哎!
这来得太不巧了。
没亲到梁问夏,秦之屿心痒痒,上车第一时间把隔板放下来。
梁问夏拿着张岁给的浴巾擦头发,抬眼见狗东西把隔板升起来了。脸一下烧起来,瞪大眼睛,“你干什么?”
说着伸手去摁按钮,要把隔板重新升上去。明明什么都没做,他这样一弄,一下把气氛搞尴尬了。
他拦住她的手,眼神落在她胸前,轻扯嘴角,“你衣服湿了。”
梁问夏低头一看,她今天穿的一字肩的白裙子,衣服湿透,里面的内衣颜色非常明显。她没好气地收回手,把浴巾砸在他身上,抱起手坐回座位。
秦之屿舔了下唇,凑过去亲她,被一掌推开。他又凑过去,小声说道:“看不见。”
梁问夏坚持,立起眼睛瞪他,意思是:不可以。
他助理和司机还在前头坐着,她不自在。
“我想。”
“憋着。”
“……”
“我就亲一下。”秦之屿好声好气地打商量,“行不?”
一下?可能吗?
梁问夏撇撇嘴,把他的脑袋按回座位。他什么心思她可太知道了,只要同意他亲,他能从现在亲到下车。
见人眼巴巴地望着她,她心一软,主动凑过去亲了下他下巴。
秦之屿满意又不满意,眼睛笑了,嘴上吐槽,“你这也太敷衍了。”
“就你现在这丑脸,我能下嘴已经很勉强了。”梁问夏此刻心情好,心情好就想逗他。逗他好玩儿。
“……”她还是不说话更可爱。
算了,夜还很长,车里不让亲,回家亲好了。秦之屿拉过她的右手,掌心相贴,十指紧扣。
不给亲嘴,牵手总可以吧!
梁问夏没怎么用力地挣了挣,没挣开,只能放任他牵着了。
粘人,还跟以前一样粘人。
“阿嚏。”
车内冷气足,刚淋了场大雨,身体发寒,梁问夏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秦之屿拿了块干净的新毛巾裹在她身上,又翻出他的备用衣服,叫她换上,“你把湿衣服脱下来。”
湿衣服穿在身上确实难受,梁问夏接过他的衬衫抓在手里,眼睛看向他,“你转过去。”
“又不是没看过。”秦之屿觉得好笑,“你身上我哪没看过?”
刚要说话,梁问夏又眯起眼睛打了一个喷嚏,见状秦之屿凑过去伸手把她身体一转,拉开她裙子后背的拉链,要帮她换。
梁问夏缩着肩膀躲他的手,“别别别,我自己来。”
秦之屿一下臭脸,不高兴梁问夏跟他见外,威胁的口气,“梁问夏,我俩现在是什么关系?你再躲一个试试?”
才不受她威胁,梁问夏坚持自己来,奈何车内空间小,根本没地可躲。她话还堵在嗓子眼,裙子已经被秦之屿强行退到腰际,接着内-衣也被解开。
她认命地努了下嘴,放弃挣扎。
秦之屿一件一件把她身上的湿衣服都扒下来,眼睛落在曼妙起伏的曲线,呼吸加重,喉咙滚了又滚。
靠得太近,梁问夏听见了他咽口水的声音,当然明白怎么个事,一把推开他的脑袋。抓起干爽的衬衫往身上套,脸撇向窗外,心跳如鼓,扣纽扣的手指也开始不听使唤。
换了衣服更加不自在,梁问夏别别扭扭地缩在座位,眼神闪躲。能不别扭吗?她现在身上只着一件他的衬衫,其余什么都没有。
西装裤她没穿,太大太长了。
冷静了一阵儿,秦之屿也把身上的湿衣服脱下来,换上干净的衣服。他没像梁问夏那样扭捏见外,且在瞥见梁问夏偷看他时,颇为得意地笑了下,“看呗!我又没不让你看。”
……梁问夏面色微红,眼睛自然落在他身上。
别说,狗东西身材是真不错,个高腿长,腹肌,人鱼线,完美倒三角,比起两年前多了分力量。想来没少去健身房举铁。
秦之屿问了句:“还行吗?”
“……一般吧!”
秦之屿嗤笑一声,眼睛紧盯在她脸上。
明明达成来车上不亲嘴的意识,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一个对视,秦之屿的就凑过去了。
梁问夏甚至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生的,等回过神,她已经坐在秦之屿腿上,被他抱着亲。
毕竟还在车上,没亲得太放肆,没摸没……怕收不住。
亲一阵儿,歇一阵儿,就这么一路亲到车子开进车库。
张岁和司机都极有眼力劲,车停下后,不见后座的隔板升起,也不见人下车,就自行下车走了。
感觉到关车门声,梁问夏一下清醒,推了下秦之屿肩膀,示意他放开。秦之屿笑了下,嗓音暗哑,“他们走了。”
见他嘴唇又凑过来,梁问夏按住他的脸,喘着粗气道,“歇会儿,我快喘不上气了。”
秦之屿也喘,迫切地想做点什么。身体里有一个冲动,想撕了梁问夏的衣服,把她拆骨入腹,但地点不合适,也没有作案工具。
“走吧!”差不多喘匀气了,梁问夏抓了条毛巾围在腰间,避免走光,然后手撑着秦之屿的腿打算起身,被他给按了回去,“等会儿。”
嗯?
秦之屿没讲话,低头往某个部-位看了眼,同时大腿动了下,用行动告诉她,他现在为什么不能下车。
“……”梁问夏“腾”一下红了脸,也没再讲话,安静地靠在他胸膛,等他平复下去。
突然想到什么,她直起腰,歪着脑袋问:“秦之屿,要是我真的跟顾言在一起了,你会怎么办?”
“不知道。”确实不知道,他想不出来。
“就没点想法?”
“比如?”
“比如你会对我说什么?做什么?会不会祝福我之类的……”
这事秦之屿还正考虑过,“我会给你准备嫁妆,但我不会说祝福你的话。我只会说,如果离婚了,先考虑我。”
梁问夏听闻笑弯了眉眼,又倒在他怀里。主动说:“我不会再跟你开这种玩笑。”
过会又说:“你记得明天一定跟顾言道歉,今晚的事……”
“我道歉了。”秦之屿打断她,“该怎么做,我有分寸。还有,坐在我腿上,能不提别的男人吗?”
“哦~”
小心眼-
乘电梯上楼,出了电梯,梁问夏甩开秦之屿的手飞奔跑向自己家,迫不及待要进屋洗澡。
淋了雨身上难受得不行,早受不了了。
她站在门前,摁指纹开锁,身后有阴影和热气覆上来,很快后背贴上男人坚硬的胸膛。
秦之屿拥着她,双手环在她腰上,脸埋在她后颈来回轻蹭。他没说话,但意思很明显:我今晚睡哪?
成年男女,此刻最想做什么,都心知肚明。
开门的动作顿在那,梁问夏咽了下口水,思考要不要放他进屋。才刚和好,会不会太快了?而且……家里没有那个。
“梁问夏。”秦之屿嗓音低低哑哑地喊了一声,同时嘴唇动了动,一点一点轻触她脖侧馨香的皮肤。从肩头到耳后,他吻得轻柔且缓慢,故意磨人一般。
环在细腰上的手臂也动了动,掌心轻轻贴在她小腹,不动声色扯掉她围在腰间的毛巾,指尖往衣摆下探索。
他又喊了一声,比之前那声更柔更哑。
“问夏。”
头皮发麻,身体难-耐,梁问夏急忙按住他的手。她想说别在这儿,但喉咙像被堵住说不出来话来。
秦之屿不管不顾,忍得太久,今晚说什么他都不会放她回家。
捏着她的肩膀把人翻转过来面对他,唇落在她额头,眼皮,嘴唇,又低下头去,亲她敏感的脖子。天气热,她身上出了一层细汗,他尝到了微咸的汗水。
梁问夏满脸绯红,呼吸粗重,妥协地闭上眼。
衬衫领口被扯开,露出白嫩肩膀,湿热压抑的气息撒在裸露的皮肤,梁问夏觉得痒,瑟缩着肩头。就这秦之屿还不肯放过他,温热手掌贴上腿-心,她腿一下就软了。
倒在男人的臂弯里,接着就被打横抱起来。
“开门。”
第96章 要不你下楼去趟便利店?……
开门这事不急, 还有件更急的事。
梁问夏双臂抱着秦之屿脖子,嗓音细微, “那个,家里没有。你那有吗?”
……他也没有。
回来路上光顾着亲嘴,居然把这茬儿给往了。秦之屿懊恼。
梁问夏觉得自己多此一举问,他家要是有那玩意,就不正常了。她想了想,提议:“要不你下楼去趟便利店?”
都这样了,今晚肯定是要做的。秦之屿招得她不上不下,要是硬生生熬一夜,那也太难受了。她也不想熬,没必要。
“不去。”秦之屿不想下楼, 太耽误功夫了。
梁问夏会错意, 眉心蹙起, “我不接受无-套。”要是不幸中招, 那太惨了。现在正式拼事业和享受生活的年纪,她可不想苦兮兮地怀孕生小孩儿。
“也不接受-体-外。”想到这儿她又补了一句。
“……”要不是双手抱着她, 秦之屿想敲她脑袋,“你想什么呢?”
“除了下楼, 我就不能点外卖?”他没好气吐槽,“又不是生活在十年前。”买个东西一定要亲自去。
下一秒, 秦之屿突然想到什么, 向她投去意味深长的眼神, “梁问夏,你居然没说不做了。”
梁问夏瞬间脸色爆红,一巴掌拍在他肩膀,“闭嘴。”
“抱紧我。”秦之屿叫她, 然后腾出一只手掏出裤兜里的手机,点开外卖软件,下单几盒安全用品。
他的手机屏幕就在眼前,梁问夏自然将他的举动看得一清二楚,喉咙滚了滚,脸颊温度持续升高。
狗东西不要脸,指腹在屏幕上持续轻触,点了十几盒都还不见停下。她看不下去,右手盖在他的手机屏幕上,“你还准备点多少?”
秦之屿轻扯嘴角,“你担心什么?”
嗯?
“以咱俩的频率。”他吐出一句:“这点儿都用不了俩月。”
梁问夏脸更红了,心里认可他的话,嘴上却不饶人,“你别太自信。网上可都说了,男人一旦过了二十五,就不行了。”
当时听到这种说法,她第一反应是:我没吃亏,享受了秦之屿最好的几年。
“我行不行,你感受了再下定义。”秦之屿嘴角的笑意更大了,相当自信,“别人可评判不了。”
关掉手机,他抱着梁问夏转身,打开自己家的门,直奔主卧浴室。
热水淋在头顶,淋在肩头,冲去一身湿-腻。
衣服一件一件掉落在地,黑色衬衫盖着白色衬衫,呼吸乱得不成样。
氤氲水汽把浴室弥漫成白雾,透明玻璃隐约映出男女拥抱纠缠的身影,沥沥淅淅的水声夹杂着暧昧缱绻的接吻声。
年轻的身体紧贴,起伏的曲线契合,鼻尖相撞,唇舍缠在一起怎么都分不开。太久没有过这样的亲密,都十分想念,都不够平静,都渴望对方的慰-藉。
分开的时光,需要亲吻来填满那段空白。
亲着亲着,梁问夏也不知道秦之屿突然哪根筋不对,莫名其妙咬了她一下。虽然不疼,但特别破坏气氛。
她哪能让自己吃亏,张嘴咬回去,然后情况就一发不可收拾了。从接吻变成了啃咬,她咬他下唇,他咬她唇珠,她咬他下巴,他咬她脖子。你一口,我一口,神经病一样。
“你要是再敢用别的男人气我。”秦之屿重重一口,暗哑出声:“梁问夏,我一定咬死你。”
梁问夏皱眉,叫了声疼,睁开眼一巴掌拍在他后背,打得特别用力,“你是不是有病?这事过不去了是吧?”
一晚上提几次了?
他裂着嘴笑了下,又捧起她的脸继续亲。
像刚才那样,又比刚才更加用力,卷着她的舌尖在唇腔里搅动。浴室的温度更高,心跳更快,呼吸更热,身体更紧绷,喘-息声更大。
有什么东西喷涌而出。(审核员:这里是在接吻,你锁的什么东西???)
“出去,先出去。”梁问夏快窒息了,偏头躲开,结束这个吻。额头抵在男人肩膀,大口大口地呼吸。
在浴室里接吻太考验肺活量,她又太久没有接过这么要命的吻。
秦之屿误解了她的意思,以为她迫不及待了,又去寻她的唇,“外卖还没送到。”
“……”梁问夏无语得不行,推开他的脸,“太闷了,歇会儿。”
秦之屿伸手关上头顶的花洒,抹了把脸上的水,把她抱起来放到靠近门边的盥洗台。
没歇多久又想,弯腰低下头去,捏起她的下巴接吻。
同时手伸到梁问夏后背,把她搂进怀里的姿势,打开水龙头洗手。而后抽纸巾擦干手上的水,冰凉的右手贴在她一侧膝盖。
“别。”梁问夏抖了下,一下睁开眼。
除去之前在门口短暂的一小会儿,细算起来快三年没有过了,她感觉到陌生,又忍不住沉迷。
秦之屿没收手,弯唇朝她笑了下,嗓音也哑,“放松。”
梁问夏说不出话来,牙齿咬着下唇,极力忍着。
浴室灯光明亮,她仰着脑袋看秦之屿,都能将对方的表情看得真切。梁问夏脸颊升温,生出羞-耻,双手攀附着他的肩膀去亲他。
唇贴着他的唇,对他说:“不要看我。”
秦之屿闭上眼睛,认真亲她,把她喉咙溢出的声音吞掉。
这个吻亲了很长时间,梁问夏被亲懵了,等回过神秦之屿已经半蹲在她身下,两只手分别扶着她的腿。
视线所及皆是朦胧,唯有唇瓣和唇珠的触感是真实的。
她快疯了,脚-趾-蜷-缩,浑身像过电。
微微扬起脖颈,一双手无处安放,只能死死地抓着盥洗台边缘。没多久又无意识地坐直,去抓秦之屿的头发。
空气里漂浮着暧昧的吞咽声。
突然,梁问夏喊了一声:“秦之屿。”-
整个过程不到五分钟,梁问夏就崩溃了。
秦之屿的服务太好,跟以前一样好。
她喜欢他的唇舌带给她的感觉,再一次证实,没有温度的小玩具比不上他。但他唇上和脸上的水泽让她觉得丢脸,而且浴室太过安静,显得她的声音很大。
“不许看我。”
“能不扯我头发吗?”
两人异口同声。
终于放开抓着的头发,梁问夏垂下脑袋,大口大口地呼吸。
秦之屿还单膝跪下地上,还仰着脑袋看她。被他这样看着,梁问夏觉得羞耻,伸手盖住他的眼睛。
遮住了眼睛,目光自然落在他湿-润红透的嘴唇,更羞耻了。
“害什么羞?”秦之屿觉得好笑,今晚第二次说:“梁问夏,你什么样子我没见过?”都印在脑子里好吗?真可爱,可爱死了。
“……就是不许看。”
梁问夏还是觉得羞耻,太久没有跟他这样过,她放不开。她是女孩儿,害羞是天性,又不像他,总是没脸没皮。
没着急拿开她的手,也没着急起身起身,秦之屿就跪下那,呼吸也乱,忍耐着闭了下眼。耳朵碰到她的小腿肚,脑袋一偏,嘴唇覆上去。
亲哪对他来说都是满足,他想用唇和手完完全全地感受她这两年的变化。没有变化,如果一定要找出一个,那就是比起以前,她更敏感了。他什么都还没做,光是亲亲她,她就受不了。(审核员:这里只是亲了一个腿,有什么好锁的?)
梁问夏觉得痒,手心被他的睫毛扫着,小腿被他的嘴唇亲着,整个人空落落的,哪哪都不好受。
明明刚刚才……
她拿开盖在他眼睛上的手,把他拉起来。脑袋靠在他硬实的胸膛,双臂抱着他劲瘦的腰,就这么抱了会儿。
等身体的余-韵下去了,她对他说:“你先出去吧!我吹个头发。”
“我帮你。”秦之屿提出。
外卖送得特别慢,迟迟不到,他不想出去干等着,想跟她待着。
有人帮忙吹头发当然好,梁问夏乐意享受。
秦之屿洗了把脸,取下架子上的浴巾将梁问夏一裹,又抓起另一条围在自己腰间。然后拿出柜子里的吹风机,给梁问夏吹头发。
“你都好久没有给我吹头发了。”她仰着脑袋看他,微撅的嘴唇是表示对他的不满。
真的好久,久到梁问夏想不起上一次秦之屿给她吹头发是什么时候。不是分手后,是分手前就有好久,印象里,他总是很忙。
吹风机的噪音不算大,她的话秦之屿听得清楚,弯腰亲了亲她的额头,是属于他的道歉方式。
吹头发嘛就好好吹,但没吹多久秦之屿就开始不老实。
先是掰过她的脸,低下头跟她接吻。梁问夏沉浸在亲吻中,突然感觉手被人抓住,一下睁开眼。
亲之屿一只手举着吹风机,另一只手抓着梁问夏的手放在他的浴巾上。长长的睫毛敛着,望着她的漆黑眼眸翻腾着浪花,意思明显。
早就想了,忍到现在。
她坐着,他站着,这个角度高高好。他帮她吹头发,她帮他……什么都不耽误。
这太尴尬了,梁问夏不只脸红了,脖子连着耳根也一块红了。
想骂他,又骂不出来。想拒绝他的请求,又不知道怎么拒绝。最后眼一闭,心一横,扯掉了他的浴巾。
这事虽不费体力,但太磨人。她头发都吹干了,他还没有……梁问夏不耐烦,手用力一下,“你好了没……”有?
她话音还没落下,秦之屿就那啥了,非常猝不及防。
还弄到了她浴巾和肩膀上。
梁问夏不高兴,很不高兴,眼睛斜斜往上睇他。秦之屿咧开嘴笑,抽纸巾帮她擦干净,柔声哄着,“不是故意的。”
后面又补了句:“扯平了。”
“……”
哼——
作者有话说:晚点加更一章。还在写,别等,明早起来看。
第97章 我入赘。
从浴室出来, 外卖终于送到。
梁问夏被放到床上,想到什么, 挣扎着要起身。秦之屿压下来,她扭着脑袋躲开他的唇,“我不要在这里。”
嗯?
秦之屿不明所以。
“这床我哥睡过。”
她不说还不觉得,仔细想想,好像是不合适。秦之屿也接受无能,“那在哪?”
“都行。”梁问夏手脚都缠在他身上,要他抱她起来,嘴里嘟嘟囔囔,“就是不能在这里,不能在这间卧室。”
去到外面客厅, 屋内灯光被全部关掉。
两人拥吻着走到沙发, 黑暗之中响起撕塑料包装的声音, 秦之屿一边吻她的脸颊和耳朵, 一边拉着她的手帮他。
黑暗中谁也看不见谁,不存在脸红害羞, 又正因为看不见,梁问夏摸索了半天, 才终于弄好作案工具。
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给她累出一身汗。
秦之屿弓着身亲她的脸颊, 亲她的额头, 眼睛, 鼻尖,最后是嘴唇。
太久没有过了,他一点儿耐心都没有,急得跟什么一样。好在梁问夏进入状态也快, 几乎不需要qian-戏。
非常顺利,没有任何不适,跟以往的那些时光一样。他们都知道对方想要什么,喜欢什么,都能感受到对方的渴望和愉悦。他们都没忘记,还是那般熟悉对方的身体。
“我经常梦见你,你有梦见过我吗?”秦之屿一边亲一边问她。
这事并不丢脸,梁问夏也不想撒谎,热情回应他的吻,“有。”她只跟他有过这方面的体验,能象限的对方当然只有他。
“醒了之后呢?”
“难过,低落。”梁问夏闭上眼睛说,把话衔进他唇腔,“想你。”
秦之屿很满意她的答案,唇角一弯,“我也是。”
也有不满意的,他有很多不满意的,“想我为什么不联系我?为什么切断所有联系方式?为什么不让我找你?”
“我们分手了。”梁问夏已经被亲得有些神智不清,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
只要想起这件事秦之屿仍会不高兴,将恼怒化为行动,全部发泄在她身上,“分手了就不能联系了?分手了就得玩消失?分手了就得老死不相往来?”
他太凶了,梁问夏受不住,叫他慢点他全然不理。指甲在他后背挠出道道红痕,有那么几下控制不住,抓出了血痕。
他好像感觉不到,更加凶狠。
再之后,她一句话也说不来,只能紧紧地抱着带给她欢喜的男人,一声又一声地喊他的名字。
某一个瞬间,梁问夏下意识将手握成拳头,被秦之屿抓过去,掌心相贴,十指紧扣,按在她脑袋两侧。
眼尾益出的泪水被他的舌尖卷走,喉咙的声音也被他吞掉,只是偶尔还会漏出那么一两声,与其他声音混在一起。像梦境一样飘然。
他们一直在接吻,他的唇堵着她的唇,舌头缠着她的舌头,气息交-缠,融进身体的每一个毛孔。
后来秦之屿又要梁问夏出声,梁问夏红着脸叫得克制,他不满意,这样那样得逼她叫出来。
“王八蛋。”梁问夏一口咬在他脖子上。
秦之屿终于满意地笑了。
“好了好了。”他安抚地吻她挂着泪水的眼尾,随即嘴唇凑到她耳边,用气音问了她在门口质疑他的那个问题。
别的男人二十五岁后还行不行,梁问夏不知道,她只知道,秦之屿很行,非常行。
但她不会告诉他,怕他骄傲。
才刚结束,梁问夏又听见空气中响起塑料包装的“撕拉”声,她想说“好累,歇会儿”,话都没出口,嘴唇又被堵住。
不喜欢被压在身下,她动了动腰,没说话。但我要在上面的意思,秦之屿肯定懂。
当然不会反对,双手托着她的腋下把她抱起来,亲她的耳朵和脖子。
抓着她的手放在脖子两侧,他那句“宝宝。掐着我”,还卡在喉咙,她已经轻轻地掐了下。这个动作有过太多次,是肌肉记忆,也是习惯使然。
秦之屿轻笑着,在黑暗中舔了下唇,嗓音哑得像沙砾,“宝宝。”
梁问夏没回应他,但眼底已经晕出水汽。
“秦之屿。”
“嗯?”听出她有话跟他说,秦之屿抱着她坐起身,后背靠在沙发背椅。
“研究生毕业后,我进了研究所上班。”
“桦誉进驻京市,我哥希望我接手,我就辞职了。”
“你没猜错,追我的男生一如既往地多,但都没有让我心动的。”
“玫瑰,我没有丢进垃圾桶。”
“蛋糕,我都有吃。”
……
“礼物和包裹,我全都放在公寓。”梁问夏说起这个时,比起刚才,情绪明显低落,“只是公寓我卖掉了,里面的东西也叫小舅舅帮忙处理了,在你回来之前。我以为……你有了新的女朋友。”
秦之屿听出来了,梁问夏在回答他。
回答分开的两年多,他发给她的那些视频里,他问她的问题。
她回答他:“秦之屿,我也好想你。”
他也回答她:“我知道,我都知道。”
之后他们也说了很多话,说分开的那两年,说想念,说难过-
翌日,梁问夏在自己家的床上醒来,昨晚胡闹得太晚,断断续续,一直到天亮才终于结束。
她和秦之屿都不想睡他家主卧的那张床,客卧又没收拾,只能来她家。真是便宜秦之屿了,轻而易举就让他登堂入室。
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卧室窗帘拉着,不知道此时是白天还是黑夜。
许久没有这样大的运动量,梁问夏一睁眼就感觉到浑身都不舒爽,哪哪都透着股酸懒劲。特别是大腿,动一下都要皱眉的程度。
昨晚太疯了,一开始都还正常,后面越来越疯,疯得都有些过了。不只秦之屿,她也是。
拆开的那个盒子,只剩了一个。
房间和床上都没人,秦之屿可能在外面,也可能上班去了。梁问夏抬手揉眼睛,很快感觉到不对劲,左手上有东西。
把左手举到面前一看,中指戴着一枚戒指。
多出一枚戒指已经很奇怪了。更奇怪的是,这枚戒指,是九年前的除夕夜,秦之屿跟她告白那天晚上戴在她手上的那枚素戒。
两年前他俩分手,她几次三番还给秦之屿,秦之屿又给还回来的那枚。
最后一次他放在小舅舅给她买的那套公寓的鞋柜上,之后被她收进了柜子里,跟他送她的另一枚求婚戒指,还有他出国上学那年在机场送她的毛绒小狗一起。
年初她在朋友那儿听说,白韵跟单位一同事打成了亲家,误以为秦之屿跟宋晚词在一起了。她决定放下他往前走,就叫小舅舅把那套公寓卖了,里面的东西也一并处理掉。
小舅舅说,那套公寓挂出去不到一个月,就被人买走了。里面的东西小舅舅只把贵重物品清理出来,暂时放在他那保管。
那这枚戒指是哪来的?
秦之屿又买了枚一模一样的?
不可能。梁问夏十分肯定,手上这枚戒指就是当年那枚。她戴在手上六年多,上千个日夜,一眼就能认出。
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梁问夏卷着被子坐起身,打给许珩年,接通后立马问:“小舅舅,你给我买的套公寓确定卖出去了吗?”
许珩年问她,“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卖给谁了?”梁问夏心跳有些快,她心里有一个猜测,准确来说已经确定了。
太过着急,没等许珩年回答,她直接说:“小舅舅,你把买家的联系方式发我,我想把那套公寓买回来。”
“不用。”许珩年轻笑一声,告诉她:“买家你认识。”
“你俩熟得不能再熟了。”
小舅舅都这么说了,梁问夏又不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买家除了秦之屿,再没有可能是别人。
难怪,难怪小舅舅告诉她秦之屿回国的消息那天,后面又说还有一件关于他的事,问她想不想听。
她当时说的什么?
——不想。
原来小舅舅要说的是这件事。
她前脚叫小舅舅卖房子,秦之屿后脚就回国了。
时间完全对上。
梁问夏很是无语,没好气对着手机道:“许珩年,你多大的人了?”
幼不幼稚?无不无聊?
挂了电话,梁问夏掀开被子下床,打算出去看看秦之屿在不在。刚走到门口,跟推门进来的秦之屿撞个满怀。
他顺势把她搂进怀里,低头亲了亲她的头顶,问:“醒了?”
“嗯。”
“饿不饿?”
梁问夏脸颊贴在他胸膛,脑袋拱了拱,“饿,饿不行了都。”
“牛排和鸡蛋卷,行吗?”
“那可太行了。”
出去外面客厅,天都黑透了,她居然睡了整整一天。梁问夏感叹,还好是周末,不用顶着一身酸软和痕迹上班。
秦之屿做饭,梁问夏跟在他身后,抱着他的腰,脸颊贴在他后背。他去哪,她跟到哪,连体婴似的。
罕见的黏人,以前也不见她这样黏人。
“有话要说?”秦之屿太了解她,她一个眼神和动作就知道她要干什么。
手探进他衣摆,梁问夏一边摸他紧实好看的肌肤,一边问他,“我那套公寓,你买的?”
怔愣几秒,秦之屿点头“嗯”了声。
“你怎么知道我卖房?”梁问夏又问:“小舅舅告诉你的?还是……你一直有在关注我的消息?”
“我关注你消息不是肯定的吗?”他勾了下嘴角。
随后又一副告状的语气,“我俩分手后,小舅根本不理我好吗?每次我舔着脸找他问点你的事,他不是冷嘲热讽,就是戳我心窝子。”
“我被你甩了,结果他一副我出轨胡搞的做派对我。”说起这个秦之屿就不高兴,“简直太过分,太没有人情味,白瞎了这些年我一声又一声的小舅喊他。就说那套公寓,你知不知道他坑了我多少钱?”
“多少?”
“七位数。”
“小舅舅心挺黑。”
“那可不。”
梁问夏笑得不行,同时心口的位置又有些疼,一阵儿一阵儿的,“秦之屿,你为什么买我那套公寓?”
“你舍得,我舍不得。”秦之屿说了这么一句。
知道梁问夏要卖掉那套公寓的消息,他感受到从未有过的慌乱,比跟她分手还要心慌难受。原本计划半年后宣布公司重心迁回国内的消息,也在第二天放出。
气氛有瞬间的凝滞。
梁问夏当然知道那套公寓对于她和他的意义,当初决定卖掉,也难受了很久,“你是不是觉得我狠心?”
“是。”秦之屿确实这样觉得过,不只一次。
她坚持要分手;搬了家,换了手机号,切断一切跟他的联系;挂出公寓售卖;说不爱他;很多个时候,他都觉得梁问夏的心真狠,怎么就能这么对他?
“但我理解你的做法。”秦之屿转过身来,手扶着她肩膀,垂眸看着她的眼睛,“你这样做,没有错。如果这事放在你跟别的男人身上,我只会拍手叫好,夸你一句敢爱敢恨,拿得起放得下。”
凭什么因为对象是他,就不站在她的立场考虑?她想往前走,这事没有错。
“还挺懂事。”梁问夏意外他会说出这番话,毕竟他的不要脸和蛮不讲理她是深刻见识过的。
问他一句:“你想知道我卖那套公寓的原因吗?”
“昨晚你告诉我了。”她以为他有了新的女朋友,秦之屿说:“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相信我?”
去到餐桌,梁问夏坐在秦之屿腿上,吃了几口他喂的牛排和蛋卷,又喝了口牛奶,稍微吃饱了才说:“今年春节那会儿,你还没回来,我在王邈那听说,阿姨跟单位的一位同事打成了亲家,连婚期都定了。”
“可能吗?”秦之屿没好气地捏她的鼻子,“梁问夏,你对我也太没有信任了。你知道的,我很爱你。”
“可是我们已经分手了。”梁问夏直言,“我也会不确定,会迷茫,会没信心。”
听她这么说,秦之屿的心突然就疼了那么一下。
她笑嘻嘻,奖励似的亲了一下他的脸,“现在我很确定。”
确定你很爱我。
秦之屿双手捧着她的脸,脑袋凑近,与她额头相贴,“问夏,我还是那句话,我妈那,你完全不用考虑。”
“我早想好了,我入赘。”他神色认真,没有半点儿开玩笑的意思。
哈?
第98章 宝宝跟我姓。
什么玩意?
梁问夏惊讶得嘴巴能塞下一个鸡蛋。
入赘?秦之屿给她家当上门女婿?这也太不敢想象了。他敢说她都不敢信。
“你认真的?”
“嗯。”
梁问夏嘴巴张得更大了。
秦之屿可是秦家的独苗苗, 他爸妈能同意他入赘?还有天上的秦爷爷,要是听见他这话, 怕是会被气活过来。他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什么时候有的?怎么有的?
伸手揉了揉她惊讶的脸,再捏住她下巴把她张大的嘴巴合上。秦之屿轻笑着问:“这么惊讶?”
废话,能不惊讶吗?
“秦叔和阿姨能同意?”梁问夏把嘴里嚼了一半的食物咽下去,歪着脑袋问他:“你不怕秦叔打断你的腿,不认你这个儿子?”
“我能做自己的主。”秦之屿阖了阖眼皮,隐去眼底情绪,“再说了,我爸妈有我没我,都一样。”
“我也是。”
梁问夏不喜欢他这样说,打算好好跟他说道说道。
她还没张嘴, 就听见他, “问夏, 我是想告诉你, 你跟我在一起,任何时候都不必为了我妥协。日后我们结婚了, 你不用改口叫妈,不用把我妈当婆婆看待。你就做你自己, 做我的妻子,快乐就行。”
秦之屿永远记得她说的那句:被男朋友的妈妈讨厌嫌弃, 这种委屈我受了六年。
这话跟他说入赘是一样惊讶程度, 梁问夏心底有暖流滑过, 认真地点点头,“嗯”了一声。
其实她也是这么想的,白韵不喜欢她,她也不会上赶子去讨好, 反正又不住一起,各过各的。
随即又问:“你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想入赘我家?”
“不全是。”
“还有什么?”
“入赘不是你要求的吗?”秦之屿嘴角微勾,“自己说过的话不记得了?”
“啊?我要求的?我说过这话?”梁问夏脑袋都快懵成浆糊了,完全不记得有这么回事,“什么时候?”
切了块牛肉放她嘴里,秦之屿眯起眼睛做回忆状,“具体什么时候我也不记得了,只记得小学有次我们跟爷爷奶奶参加婚礼,回来你就囔囔着,长大了跟人结婚,老公必须住你家,孩子必须跟你姓。”
经他提醒,梁问夏隐约想起自己是说过这话,但那时她就是个小孩儿,小孩心性,随口一说,自己都没放心上。她惊讶秦之屿居然记这么久。
“你居然还记得?”
“你说的话我都记得。”
梁问夏心生感动,双手抱着他脖子,脸颊贴在他脖子蹭了蹭,“不用入赘,以后我俩有宝宝了,宝宝跟我姓就行。”
让孩子跟自己姓这事,她一直都有这个想法。自己生的孩子,为什么不跟自己姓,而要跟爸爸姓?爸爸又没有十月怀胎受苦遭罪,凭什么一定要依据旧社会的那一套冠夫姓?她不认可这个。
“而且以你现在的条件,入赘我家,好像有点儿……委屈你了。”主要没必要入赘,他们两个在一起,好好的,家人朋友们也都好好的,健康平安,没灾没难,就足够了。
秦之屿不觉得委屈,只要能娶到她,他怎么都行,“问夏,我想去见叔叔阿姨。”
“行啊!”梁问夏答应得特别痛快,嘴角还挂着一抹笑,连嗓音都是雀跃的,“但是你得做好心理准备,我爸看见你,可能会一枪崩了你。”
“还有我哥,揍你一顿是肯定的。”
“早做好准备了。”秦之屿说了这么一句。
当年谈恋爱时,他就知道自己迟早有这么一天。倒也没梁问夏说的这么严重,梁叔不可能真的一枪崩了他,最多吓唬吓唬他,或是拿扫帚轰他出院门。
他脸皮厚,不怕被轰。
成舟那他就更无所谓了,揍就揍呗!又不是没被揍过-
带秦之屿回家见爸爸妈妈前,梁问夏觉得自己应该提前给爸爸妈妈打个电话,告知他们这个情况。
贸然前去,显得不够尊重,给二老吓一跳也不好。
其实从秦之屿去大院破坏她“相亲”那天开始,梁问夏就一直在等妈妈的电话。
外公外婆知道了秦之屿就是她之前谈的那个男朋友,肯定会告诉妈妈,但这都这么久了,妈妈一个电话都没打来。
妈妈不觉得惊讶吗?还是……早就猜到了?
电话接通,梁问夏喊了一声:“妈妈。”
许芳华“诶”了声,大声喊梁定都来一起听电话,“老梁,快来,你宝贝闺女来电话了。”
“闺女。”几秒后,手机听筒传出爸爸的声音。
“爸爸。”
梁问夏喊了这一声后迟迟没有说话,许芳华和梁定都就问她,“夏夏,是不是有事跟爸爸妈妈说?”
“嗯。”
许芳华嗓音带笑:“什么事这么难开口?”
梁问夏紧张地哑了下口水,“爸爸,妈妈,我……我交男朋友了,想带回家给你们看看。”
空气安静了好几秒。
“男朋友?你大学谈了好几年,两年前分手那个?”许芳华笃定地问:“你们复合了?”
梁问夏硬着头皮“嗯”了声,又急忙说:“爸爸妈妈,我要跟你们坦白一件事。我骗了你们,之前跟你们说那个男生是我大学同学,其实不是,是秦之屿。”
“当初骗你们的原因是考虑到秦爷爷身体不好,加上我跟秦之屿年纪小,感情不稳定,不想弄得两家人尴尬。”
“我跟秦之屿谈了六年多恋爱,因为异国,长时间聚少离多,两年前我提出分手,半年前他回国重新追我。我们都没放下对方,上周我们复合了。”她一口气把想好的话全部说出来,不管爸爸妈妈是不是早知道了,她主动坦白总没有错。
没有害怕过坦白,梁问夏知道,爸爸妈妈不会说她。
许芳华听完笑呵呵地说:“你跟之屿谈恋爱这事,我跟你爸早知道了。”
梁问夏听见爸爸重重地“哼”了声,显然很不高兴。眉心跳了跳,问:“外婆说的?”
“更早的时候。”许芳华大笑出声:“那年我问你分手原因,你说男朋友在国外,不想谈异国恋。这有什么想不到的,除了秦家小子,还能是谁?”
梁问夏惊讶到了,“妈妈,你怎么没问过我?”
“没必要。你打小就懂事有主见,不跟我们说,肯定有你的理由。”许芳华对几个儿女都放心得很,她的孩子们,都是顶顶好的好孩子,“你想说的时候,自然会告诉我们。”
要不是隔着电话,梁问夏肯定立马拥抱妈妈。哦,对,还有爸爸。
“爸爸,妈妈,我想跟秦之屿结婚。”她想知道爸爸妈妈她对秦之屿的事的态度,“你们会同意吗?”
许芳华心想这有什么可反对,“夏夏,爸爸妈妈对你没有任何要求,只要你开心,我跟你爸爸就高兴。不管你选择谁,我们都不会反对。”
梁定都插进来一嘴,“谁说老子不反对?老子不同……”
“你滚一边儿去。”许芳华打断他。
接着听筒里传出一阵儿嘈杂的说话声,梁问夏听见妈妈叫爸爸闭嘴,不许他说话。爸爸争辩了几句,很快就哑声了。
梁问夏咯咯笑出声,听见妈妈说:“别管你爸,他就过个嘴瘾,不是真的反对。”
“我知道,妈妈。”
“夏夏,你不知道,这两年你爸时常把之屿挂嘴边。”
嗯?
“怎么会?”梁问夏觉得很不可思议,“爸爸都说他什么?”
“别让老子逮着秦家那小崽子,要落我手里,一枪崩了他丫的。个坏小子,敢让我闺女难受。”许芳华模仿梁定都说话的口气,“这两年你爸每次见你,或是挂了电话,都要骂上这么一通。”
说着叹了口气,“你爸他呀,最心疼你了。”
梁问夏眼睛有些红了,心想我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儿,吸了吸鼻子,“爸爸妈妈,我爱你们。”
挂了电话,她背上包走出办公室,开车去餐厅跟秦之屿汇合。
今天是七夕-
记得上一次过七夕,是好几年前了。
那时她和秦之屿还在谈地下恋,圈子里没人知道他们在一起。
梁问夏记得那天,被一位朋友撞见她和秦之屿在这样的日子,出现在一家餐厅,她吓得飞快甩开牵着的手,跨出一大步离秦之屿老远。
在朋友疑惑怀疑的眼神下,她脸红心跳地打哈哈解释她跟秦之屿是碰巧遇见,只是一起来吃个饭,压根儿没注意是七夕。然后那天那顿饭吃得特别规矩诡异,秦之屿的脸臭得不行。
要不说缘分妙不可言呢!
这次他们又遇见了那位朋友,他身边的人也没变,还是当年那位。
眼神对视上的那刻,秦之屿下意识抓紧梁问夏的手,怕她又像那年一样飞快甩开。这一次,他不允许她退缩和躲藏。
梁问夏没想甩开秦之屿的手,但手被他抓着么紧,她有些百感交集。
这么多年过去,好多人和事都发生了变化,没变的也有很多。她和秦之屿还在一起,这家餐厅还开着,朋友脸上的表情跟那年一样惊讶。
朋友的眼睛紧盯在他们牵着的手,看了好久好久,终于出声:“秦之屿,你小子不是说,有个谈了八九年的女朋友?”
“对啊!”秦之屿裂开嘴角笑。
“跟人分手了?”
“没。”
“……”
朋友不说话了,视线上移,审视的目光在梁问夏和秦之屿的脸上来回穿梭,“你俩谁解释?”
手指了下秦之屿,“你说。”
秦之屿嘴角笑意更大,偏头看一眼梁问夏,又看向朋友,把牵着的手举起来,“就是你看到这样,我跟梁问夏在一起了。”
“所以你谈了八九年的女朋友是?”
梁问夏“噗嗤”一声笑了,脑袋一歪靠在秦之屿肩膀,眉眼弯弯,“对,是我。”
“我不信。”朋友连连摇头,语气迟疑,“你俩怎么可能?”他一直认为,不,很多朋友都认为,这两人是绝对不可能的呀!
心思一动,梁问夏垫起脚尖,嘴唇碰了碰秦之屿的嘴角,“现在信了吗?”
朋友瞪大眼睛,嚎了一嗓子。
“我去。”
自此两人恋爱的消息在圈子里传开,群里一下炸开了锅,说什么的都有:
[看吧!我就说他俩看对方的眼神不干净。]
[这俩不是打小不合,死敌来的吗?]
[老子早看出这两人好上了。]
[他俩怎么看对眼的?]
[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谁先勾搭的谁?]
……
秦之屿好心情地回了一句:
[我跟梁问夏高中毕业就在一起了。]
梁问夏觉得他说的不对,时间不对,“什么呀?我们分明是大一寒假在确定的关系。”
“都一样。”
“不一样。”
“你居然连我们在一起的时间都记错。”梁问夏不高兴,“秦之屿,你怎么回事?”
秦之屿笑说,“我以为,我们是从第一个吻开始的。”
这么说,也不是不行-
过节嘛!两人都喝了点儿酒,没法开车。
从餐厅出来,步行回家。
自从在梁问夏的床上睡过一晚,秦之屿就再没回过他那边。不只霸占她的床,还有衣帽间,书房,浴室等。才一个多星期,家里随处可见他的东西。
进门梁问夏把玫瑰花放桌上,找花瓶插起来。
秦之屿直奔卧室,很快拿着一个不大不小,方方正正的盒子走出来,递给梁问夏。在她疑惑的眼神下,抿着唇要笑不笑地小声吐了句:“礼物。”
梁问夏直觉狗东西肚子里没憋好屁,他表情很不对。
接过盒子放腿上,几下撕开包装,垂眼看着盒子里的东西,脸颊“腾”地一红。随即深悉一口气,捧着盒子站起身,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丢他脑袋上,“狗东西,你送我礼物,还是给你自己准备礼物?”
居然送她情趣内衣,还不只一套。
“你不觉得情人节送这个最应景?”
“滚蛋。”
秦之屿笑了声,伸手攥着她手腕把她拉到腿上来坐,手臂圈着她腰,“我这不是,想不出还能送你什么嘛!”
都送过了,对她来说都没新意。
“哼。”
心眼子真多,打着送她礼物的旗号,最后受益的是谁?
她还没说同意,秦之屿已经开始扒她衣服了,一边亲她耳朵一边说:“你喜欢哪套?我帮你换。”
“哪套都不喜欢。”梁问夏满脸绯红,呼吸咻咻,“我不穿。”
秦之屿捡起掉在地上的小布料,再一把抱起她往卧室走,自顾自地说:“红色称你,黑色对比强烈,白色别样诱惑。”
梁问夏神情忿忿,张嘴一口咬在他脖子上。
听见他欠欠地说:“先省点力气,等会儿再咬。”
她咬得更用力了,想咬破他的血管。
又是一夜疯狂。
结束时梁问夏喉咙都快喊哑了,睁着眼睛无声地盯着头顶的天花板,她觉得她和秦之屿在床上这档子上过于和谐,和谐得有些超过了。
秦之屿不只花样多,精力也好。她……也没有不喜欢,虽不主动,但都配合。
“问夏。”
“嗯?”
秦之屿没有事后一根烟的习惯,每次做完都喜欢抱着她温存一阵儿。习惯性姿势是侧趴抱着她,脑袋埋在她颈窝,说会儿话,或是什么都不说,安静地听对方的呼吸从急促变得正常。
耳边有热气侵扰,梁问夏听见他说:“我不是在做梦。”
这句话她听秦之屿说过好多次了。
不只事后,还有睡梦中。
好几次她睡得好好的,突然感觉到被什么东西捆得快窒息,醒来发现是身后的秦之屿手脚都锁在她身上,抱她抱得特别紧。
分不清他是在做梦还是醒了,喊他放开,他没有任何反应。等有反应,终于松开手脚不再锁着她,会听见他很小声地冒出一句:“我不是在做梦。”
梁问夏能感觉到秦之屿时而有些患得患失,他那颗心并没有真正得安定下来。哪怕他们和好了,确定了关系,每天都在一起。
他还是……会害怕-
第二天睁眼,秦之屿在浴室镜子前,发现自己左脸下颌的地方有一小团黑黑的东西,歪着闹到凑到镜子前仔细一看,是一只史努比的小狗图案。
思绪一下被拉回到八年前的春节,在渝市机场,那天他飞加州。
分别前,他叫梁问夏给他名分,梁问夏说没想好,扯了几句后,她从包里翻出一只眼线笔,在他脸上画了一个史努比的小狗图案。
跟现在脸上这个,一模一样。
一样的位置,一样的图案。
代表的意义一样。
他心里的那块石头终于落了地。《https://www.moxiexs.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