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渣狗！
“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赵斌自始至终就只说了这一句话。
程晓峰在屋里耗费了半个多小时, 赵斌始终神色淡淡的看着前方，除了开始时低头看照片时一瞬间的惊讶，后面全程没有再看过照片一眼。
杨骁已经中途出去审问其他几个人了, 就连张挺也参与进来，直接用一堆鉴定文件高压审问，一个问题反反复复的审问。
陈晓峰出来时, 其他三个人都已经陆陆续续的招了一些，但是大家交代的基本很统一。认识照片中的女子, 但是很久没见了, 最后一次见面时间也说的不一样, 有的是说半个月前, 有的是一个月前，更离谱的是还有一个说的是半年前。
听到照片里的女子死了以后, 大家的反应都很惊讶, 表示不可思议, 这个时候, 一直表现的冷静淡然的赵斌就显得格外不同了。
张挺进去了赵斌的审问室继续问, 陈晓峰则去了角落里拨通了赵亿的手机。
“赵亿, 我派人过去接一下你现在的任务, 你回来警局一趟。”
“峰哥，有什么事吗？”
“没有, 就是这边要开始审问了, 你过来学着点。”陈晓峰想了想, 没有说出真正的原因, 想了个理由让赵亿先回来。
“行, 峰哥，我这边交接完就回去, 你吃早点了吗，我回去给你带包子吧。”赵亿那边的声音很是欢快。
“嗯，好，路上慢点。”
陈晓峰直至挂了电话，还在犹豫要不要提前告诉赵亿实情。
陈晓峰想起之前在卷宗上看到的关于赵斌的审讯，有两次审讯都有赵亿的参与，还有一次高乐安排赵亿单独审讯。
陈晓峰现在有点理解高乐这样安排的原因了。
这个赵斌真的是一句话都问不出来啊，关键是现在没有证据，但凡有证据都不用拿这种模棱两可的话去反复试探对方。
陈晓峰去了后院点了一支烟，捏在手上也没抽，一直等到烟快烧到手指了，这才掐灭扔进垃圾桶里。
回到大厅的时候，赵亿已经回来了，正在给大家发早点，赵亿回来带了一大袋小包子，值班的人被香味吸引过来都在大厅吃包子。
赵亿则蹲在一边不知道在忙什么，陈晓峰走近一看，赵亿拿着两个保温桶正往阿诺和萨摩耶的饭盆里倒热汤和狗粮。
“赵爸爸又给他两送饭了？”陈晓峰低头问道。
赵亿吓了一跳，转身才发现是陈晓峰，急忙解释：“没，我刚回来时路过家，从家里拿的，老赵新做的肉汤，不是昨天的。”
陈晓峰笑了一声，也过去拿了个包子吃了起来。
赵亿这边给狗把饭摆好，这才又起身洗了手，把买回来的包子提前预留出几份，一边往出拿，一边嘀咕着：“我看到骁哥、高副队，张队都没出来，我放一边，一会出来吃。”
陈晓峰看着赵亿的动作，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开口了。
“赵亿，你一会去审讯室里审一下赵斌吧。”
陈晓峰的语气云淡风轻的，好像就是随口说出的一句话。
赵亿直接愣住了，和陈晓峰反复的确认：“我？我吗？我一个人去审问？审问什么？”
陈晓峰用纸巾擦了擦手，在赵亿肩膀上拍了拍，鼓励道：“嗯，就你一个，进去随便问问，问清楚11月26号到12月1号他在干嘛就行。”
赵亿呐呐的答应。
好半天了赵亿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样，又找陈晓峰问了一句：“峰哥，是不是？是不是？”
“嗯？是什么？我知道你想什么，没有任何证据指向，我们不能给任何人定罪。不过是不是的都得问清楚才行啊。”陈晓峰重音强调道。
赵亿听完点了点头，重新坐回到大厅的椅子上，等着现在审问的高乐和张挺出来。
赵亿的心里很是不平静，或者准确的说，很忐忑。
之前在现场第一次见到赵斌的情景又浮现出来，当时的赵亿就不敢相信赵斌吸/毒了，审问的时候，赵斌也说了，没有吸。
赵亿私心是相信赵斌的话，后来的检测结果也说明，确实没问题，但是还是被拘留了，赵亿想着是，这样也好，吃点苦头，有个教训，以后就知道不要和那些人混在一起了。
赵亿想着，赵斌怎么就能和这些人混一起呢？在赵亿的认知里，赵斌就该出现在高校的那些高端的会议上，像电视上的人一样，当个科学家才不枉费他的才能啊。
赵亿现在感觉手脚都不是自己的，急切的需要抓住一个东西帮自己平定情绪。
萨摩耶走过来的时候，赵亿像是看到救星一样，一把把萨摩耶抱了起来，紧紧的搂在怀里，然后深吸一口气，把脑袋埋进萨摩耶的毛发里。
大概是这世上的毛绒绒真的有治愈人的魔力吧。
赵亿搂住萨摩耶以后，确实感觉到没有那么心慌了。
萨摩耶像是真的通人性一样，面对赵亿突然的动作也没有反抗，而是乖巧的待在赵亿的腿上，歪头舔了舔赵亿的脸颊。
审讯室里的高乐和张挺出来了，赵亿看到陈晓峰上前和两人说了几句话，很快两人便朝着自己的方向看过来，等两人点头同意后，陈晓峰远远的朝着赵亿招了招手，示意赵亿过来。
赵亿的心又开始慌了，磨磨唧唧的站起来，牵着田阳走了过去。
“进去吧。不要有压力。”陈晓峰看出赵亿的情绪不对，安抚道。
赵亿点了点头，朝着审讯室走去，走了两步又突然折返回来。
“峰哥，我，我能不能带着萨摩耶一起进去啊？”赵亿就是突然感觉到害怕，虽然不知道怕什么，但是就是想有人能陪着自己面对，但是现实就是不可能会有人和自己一起去做这件事。赵亿最后挣扎着，想着带着萨摩耶其实也可以。
陈晓峰直接就同意了。
赵亿推门进去的时候，动作一点也不像个警察，反而像是做贼一样，弓着个腰，怀里抱着萨摩耶，目不斜视的走到赵斌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坐下以后整个人都非常局促，快速抬头看了赵斌一眼就赶紧低头，怀里抱着的萨摩耶一直没有被放地上。
两人坐在审讯室里，赵亿看起来反而更像那个被审讯的。
赵斌在看到赵亿进来的一瞬间，脸色立马就不对了，第一时间没看向赵亿，而是看向审讯室右上方的摄像头。
陈晓峰一帮人站在监控后面，看着屋里的情况，都被赵斌突然凌厉的眼神看的心里一咯噔。
“要不要把赵亿叫出来？”张挺总感觉赵亿这种没有经验的对着赵斌这样的人，应该是问不出什么，但是高乐和陈晓峰两人都坚持让赵亿进去。
张挺这边刚说完，就看到从早上开始，就一直当锯嘴葫芦的赵斌突然就身体前倾，开口说话了。
陈晓峰直接把声音调高，话筒里传来赵斌的声音。
“哥，你怎么进来了？你冷吗？抱着狗干嘛？”赵斌的语气称的上是和颜悦色了。
赵亿没有想到赵斌会先开口说话，看到赵斌问自己怀里的狗，急忙把萨摩耶一把举起来：“你说白白啊，好看吗？老赵可喜欢呢？每天按点过来给他送饭，在家里的地位比我都高。”
赵亿一边说着，一边想要起身把怀里的萨摩耶递过去，递到一半，又突然想起现下的形势。这是审讯室，自己是进来审讯的赵斌的，不是进来和赵斌话家常的，这个时候把萨摩耶递过去好像有点不符合规定。
赵亿刚想把萨摩耶收回来，就听到耳朵里隐藏式耳机里传来陈晓峰的声音：“赵亿！把萨摩耶递过去！”
赵亿收回来的手势一顿，在空中转了个奇异的弯，又把萨摩耶送到赵斌的怀里。
田阳的心一直悬浮在半空中，虽然知道这个赵斌应该也不会做什么动作，但是田阳还是第一次在审讯室里接触嫌疑人，加上阿诺也不在身边，难免紧张。
赵斌的手没有赵亿那么软和，抚摸的时候力道更重，田阳的神经都紧绷着。
完成了交狗仪式，两人又重新陷入了沉默。
赵亿还没想好怎么开口，耳机里陈晓峰的下一步指令已经到了：“说说他奶奶去你家闹的事。”
赵亿愣了一下，组织了一下措辞然后开口：“你奶奶昨天还来我家了。”
干巴巴的话，没再继续往下说，没说赵斌奶奶来干嘛，也没说昨天发生的事的具体过程，就是简单陈述的说了一句事实。
“又去闹了？你让赵叔下次别搭理她就行。”赵斌好像很是清楚自己奶奶能做出的事，哪怕赵亿没说，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两人又陷入了沉默。
眼看着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赵亿几次抬头看赵斌，好像想要开口说什么，最后还是只说了一句：“我以为你今天能出去呢？”
不是疑问句，不是问题，就是一句略带遗憾的陈述。
赵斌的神色没有什么变化，但是田阳知道他的内心不平静，因为赵斌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摸着毛的手突然停下来，拇指和食指微微的蜷缩，田阳立马感觉背部传来疼痛，赵斌在用两只指头上的指甲用力的掐着自己背上的皮肉。
田阳第一反应就赶紧跳下去，离开这个可怕的人。
这样想着，田阳也这样做了，扭了扭身体，想要从赵斌的怀里挣脱开来。
赵斌把萨摩耶一把搂回来，重新抱在怀里，对着赵亿问道：“哥，我是不是让你很为难？”
说这话的时候，赵斌搂着田阳的手突然用力，田阳差点喘不上气，赶紧就着这个姿势伸展了一下，把脑袋从赵斌的胳肢窝里探出来，吸了几口新鲜空气。
赵亿被赵斌问的有点犹豫，完全没注意到赵斌怀里萨摩耶的状态。
“其实也没有很为难，你又没吸/毒。你只是交了不好的朋友，以后别这样就行。”赵亿其实打心眼里没觉得自己为难，所有的情绪其实都是难受，害怕，既想早点查出证据证明赵斌是清白的，又害怕查到最后，所有的证据指向赵斌真的犯罪了。
“十一月二十六号到十二月一号期间，我都在学校做实验，二十六号下午开的组会，调整了实验的方向，二十七号开始做新的实验，一直做到十二月一号，实验室每天都需要打卡，而且实验室也有监控，都能证明。一号是周五，周五晚上……”说道周五的时候，赵斌又停了一会，手指不自觉的掐着怀里的萨摩耶，以前紧张的时候赵斌都是无意识的掐着自己的胳膊或者手指，今天怀里搂着萨摩耶后，所以手里的小动作都掐在这只耶耶身上。
“周五晚上，就是你见到我的那天，鹏哥和浩哥他们说一起聚聚，我才过去的。”赵斌再开口时已经是完全陈述事实的语气了，不带任何感情，完全没提自己去之前知不知道对方会吸/毒，也没提自己对于这伙人聚众吸/毒这事知道多少，甚至没有提早一点，其他人审讯时提到的无名女尸的案件。
陈晓峰看着赵斌的手突然松开怀里的萨摩耶，放萨摩耶到地上，眼神变得越来越冷静，散发的理智镇定的光。
“赵亿，出来吧，本次审讯到此结束。”陈晓峰对着话筒通知赵亿，这个赵斌已经开始防备了，赵亿在里面继续待着也问不出什么了，再待下去，反而丧失赵亿这张牌面的价值。
赵亿听到陈晓峰的话，起身牵着地上转圈的萨摩耶准备离开。
“哥，你会相信我吗？”赵斌在赵亿走之前，突然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身体前倾，紧紧的盯着赵亿的眼睛。
“赵亿！不要回答他，出来！”耳机里突然传来一声严厉的声音，不是陈晓峰的声音，赵亿听的一激灵，急忙移开和赵斌对视的眼神。
赵斌刚刚的话有点奇怪，像是已经发现了自己偷偷带着耳机进来，在加上赵斌最后的一句问话，赵亿有点心虚，顾不上回答，赶紧低头装作给萨摩耶整理牵引绳，稍微平复了一下情绪，就逃一样的牵着萨摩耶急急忙忙的离开。
监控室里，张挺看到赵亿带着狗出来，关了手里刚刚抢过来的话筒，转头对着陈晓峰、杨骁、高乐严肃的说道：“这个赵斌不简单啊，形势这么不利，还能在最后的几秒钟，在心理上暗示赵亿，这个赵亿估计心里已经开始相信他是无辜的了，你们后面查案时注意点，还有不要让其他人再去单独接触和审讯赵斌了。”
陈晓峰和杨骁也严肃起来，刚刚幸亏张挺有经验反应又快，及时喝止了赵亿，不然都不知道刚刚那个情形，赵亿会回答出什么话来了。
赵亿从审讯室出来以后就迷迷糊糊的，脑子里的画面全是自己刚刚出来时赵斌渴望被信任的眼神和充满祈求的语气。
“哥，你会相信我吗？”
可能是上次没有真正相信赵斌所带来的愧疚吧，赵亿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如果是上次刚抓赵斌回来那会，赵亿肯定会回一句“你让我怎么相信你？”但是现在的赵亿在听了刚刚赵斌一五一十的交代以后，打心眼里就是相信赵斌没有说谎。
赵斌就该是在实验室里当一个科研人员，做实验，搞发明，推动科研的进步。
赵亿自己是没有机会去体验这样的人生了，但是没关系，从小跟在身后的弟弟有这样的出息，赵亿其实一直都是以赵斌为荣的。
赵亿坐在大厅的座位上等陈晓峰下来找自己，脑子里想的却是，待会自己要怎么说，才能让陈晓峰也相信赵斌是被冤枉的呢？
一旁的田阳早在出了审讯室的第一时间，就快速的挣脱赵亿手上的牵引绳，屁颠颠的跑到阿诺的身边。
“阿诺，刚刚那个赵斌审讯的时候用指甲偷偷掐我肉了，好痛哦！”
田阳告状的语气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娇嗔。
阿诺果然很重视，听到田阳喊痛，立马起身趴在田阳的背上帮田阳检查。
“是这里吗？”阿诺根据田阳的指挥找到了背部的一块地方，轻轻的舔开上面的毛，查看毛发下面的皮肤，有点点红，还能依稀看到月牙形的指甲印。
阿诺心疼的用舌头舔了舔被掐红的地方，感觉身下的田阳抖了一下。
“是不是很疼？”
“嗯呐！”田阳这会才顾上委屈，也不知道刚刚的审问的结果有多少信息可以用，可不可以抵消自己身上的这两处伤。
“靠上面的地方还有一个，是后面快走的时候被赵斌掐的呢。”田阳的尾声不自觉的上翘，感觉到后面的阿诺又把舌头往上移了移。
“是这里吗？”阿诺连声音都放轻了，好像怕声音太重会扯着田阳的伤口一样。
“再往上一点，过了过了，往下一点点，嗯对了对了，就是这，你看到了吗，是不是红了？”田阳趴在地上等阿诺给自己检查伤口。
“嗯，都红了，那人太过分了！”
阿信和二虎无聊的趴在一边，看着阿诺和田阳在那边叽叽歪歪的检查伤口。
“啊，好痛哦，哎呀，呢，是不是红了？”阿信在旁边阴阳怪气的学田阳的声音，可是对面的两只狗好像沉浸在检查伤口的过程中，全然没有一点不好意思。
“有那么疼吗？都没破皮流血的，萨摩耶这种娇滴滴的狗就是吃不了苦，你说对吧二虎？”阿信转头看向同样看戏的二虎，想要寻求认同。
“啊？”二虎不懂，为什么话题突然就从田阳身上转移到自己身上了？
二虎的反应成功惹怒阿信，阿信一下就站直，对着二虎用超大的声音问道：“我问你，我，和那只萨摩耶，谁更厉害？”
阿信的叫声一落地，整个警局都安静了，大厅里忙忙碌碌的人集体停下手里的活，看向角落里突然“汪汪汪”叫的黑狗，赵亿也被打断了思考，转头看向阿信。
人类还只是觉得是狗突然叫了几声，田阳和阿诺可是听的一清二楚的。
阿信的叫声成功提醒了田阳，阿诺有一只着青梅竹马且曾经并肩作战过的优秀同伴狗，并且这只优秀的狗还是母的！
田阳腾的一下转头看向趴在自己背上给自己舔毛的阿诺，之前被忽略的继续突然就苏醒过来。田阳后腿直接一踹，一脚就把没有防备的阿诺踹开。
“起开！有青梅竹马还到处撩闲，渣狗！”
第92章 争风吃醋，活该被打！
赵亿等的所谓的陈晓峰的质问并没有来, 陈晓峰好像很忙，一上午进进出出的，中午好不容易能休息一会, 赵亿正想开口就被陈晓峰出言打断了。
“赵亿赶紧吃，吃完一会跟我出去一趟。”
赵亿赶紧往嘴里扒拉饭，生怕吃慢了耽误陈晓峰的事。
中午走的时候是兵分两路, 一路是陈晓峰带着赵亿，还带了那只叫阿信的狗, 还有那只虎皮纹的流浪狗。另外一路是杨骁和高乐, 带着阿诺和萨摩耶。
没办法, 午饭的时候两拨狗打的太厉害了, 其实也不是两拨狗在打，主要是阿诺和阿信在打架, 也不知道两只狗又有哪点没谈好, 一言不合就开打, 打的连饭盆都翻了。
最近案件忙, 陈晓峰确实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养这么多的狗, 所以干脆趁着下午出外勤, 把阿信和虎皮流浪狗直接带走, 准备顺便送回养老院。
这次是陈晓峰自己开车，从上车开始, 陈晓峰就没说什么话, 陈晓峰开车不像杨骁那么野, 大多数时候都是非常的稳。
车一路开到养老院, 大门口已经有人在提前等着了, 直接开了后车门把阿信和虎皮纹狗牵下车，然后示意陈晓峰可以调头了。
离开养老院, 直到车停在了科技大学的校门口时，赵亿才意识到今天要出的任务是什么。
“峰哥，我们来这干嘛？”赵亿紧张的捏着安全带，看着学校的校门没敢下车。
陈晓峰把车停在大门口的停车位上解释道：“上午赵斌不是说了嘛，那几天都在学校做实验，咱们过来找学校问问，你不是也想给他洗脱身上的嫌疑吗？”
赵亿没想到陈晓峰会这么顾及自己的想法，陈晓峰说的没错，上午从审讯室出来以后，赵亿就一直琢磨着不管刑侦队的人准备怎么查，自己是肯定会抽空去趟赵斌的学校查看一下，或许只有自己亲自看到证据，才能相信最后的结果。
“别楞着了，张队长已经和这边学校的领导打好招呼了，我们抓紧时间。”陈晓峰留下一句话，开了车门就直接下去了。
赵亿赶紧下车跟了上去。
校园很大，从北门进去以后侧面就是留学生公寓，公寓门口站在各个肤色的留学生，用各种语言或者发音奇怪的中文交流着。
赵亿读的大学就是一所普通的本科，学校里根本没有留学生，连省外的学生都很少，赵亿没见过这样的情景，像是在电视里才能看到的画面。
赵亿快步跟上陈晓峰，往前应该就是学生的宿舍楼了，下午的时间，大家在宿舍门口进进出出，却一点都不显得忙碌。
往前走就是一个小广场，广场不是很大，但是设计的很是巧妙，外面看来根本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
陈晓峰没走广场里面，直接从广场外面绕了半圈继续往前走，过了广场又是几栋楼，不过这几栋楼看起来没有刚刚的宿舍楼那么新，外墙很旧，楼也不高。
陈晓峰直接从第二栋楼进去，楼里没有电梯，走的侧面的楼梯，从进楼开始，就感觉外面冬日的阳光好像突然就离开了，楼里有点阴沉。
一直顺着楼梯爬上四楼，打开楼梯间的门进去，一股刺鼻的气味铺面而来。
赵亿皱了皱眉毛，但是没有说话，跟着陈晓峰走到正数第七扇门口停住脚步。
陈晓峰敲了敲眼前的铁门，里面传来“进来”的声音。
陈晓峰直接开门进去，赵亿紧随其后。
房间很小，看起来都不到二十平，一个带着眼睛的男人坐在窗口的桌子前，滑动鼠标，在电脑上看着什么。
“吴教授，您好，我是市公安局的陈晓峰，之前和您这边联系过，这次过来了解一下具体的情况。”陈晓峰先一步自我介绍，说明来意。
桌前的男人听到声音看向门口，听完陈晓峰介绍就站了起来，过来和陈晓峰握手，邀请陈晓峰和赵亿坐下来。
吴教授看起来年纪挺大的，衣着也很朴素，深色毛衣外套了一件夹克衫，领口处还能看到漏出来的浅色衬衣领，整个人看起来比较古板。
学校的教授招待人也还是老风格，从靠墙的铁皮柜里拿出茶叶，抖了一点放到茶壶里，然后接热水泡茶。
赵亿双手接过吴教授递过来的茶水，轻轻的放在小茶几上，听着旁边陈晓峰和吴教授交流。
“我们这次来是想了解一下赵斌的基本情况，赵斌这边说的是十一月二十六号开始一直到十二月一号都在您这边做实验？”陈晓峰一边打开录音笔，一边拿出本开始记录。“吴教授您这边直接说就行。”
“对的，我们实验室一直都是周日开组会，你们来之前我看了日历，确实是十一月二十六星期日开的组会，我也翻了组会记录，那天赵斌讲了他的实验进度，实验结果不是很理想，所以组会上我提了改变反应条件，再重新做一组对照的试验，另外还需要把之前做过的重复一遍，看看数据能不能重复出来，这个工作量还是比较大的，预估至少要一个星期，如果要赶在下周组会前出结果，大致就需要每天晚上都加班了。所以这个时间是没问题的，他在十二月一号晚上七点给我发了一封邮件，是关于那一周的实验数据的，赵斌这孩子虽然平时确实不太合群，有时候想法也很奇怪，但是在做实验方面也是很用心的，一般都会在组会前整理好数据提前发我。”
吴教授一边说着一边把一旁放着的电脑里面邮箱的收件信息给陈晓峰看。
陈晓峰仔细翻看了一下，转头看了赵亿一样，赵亿立马起身找专用的手机准备拍照。
“吴教授，这个邮件时间我们可能需要拍一下。”陈晓峰先给吴教授解释，等到教授同意了，这才让赵亿过来拍了几张。
“除了这个邮件记录呢？还有没有其他证明？例如您这边实验室的监控？或者走廊监控？”陈晓峰继续询问。
“监控倒是有，走廊有监控，但是赵斌的试验不是固定在一个实验室做的，做出初步的实验结果以后，还要去其他实验楼做结构的测定和分析，学校比较老，旧设备和新设备都不在一块，做实验所以经常需要在几栋楼，几个实验室，几个校区之间来回的跑，甚至有个扫描电镜都要去其他的学校做才行，所以我感觉我这边实验室外面的监控可能对你们的参考意义不是很大，它并不能证明赵斌从早到晚一直待在实验室。”吴教授仔细的解释，其实在早上接到警局电话的时候，吴教授就开始找能帮赵斌的证据了，研究生做实验不像本科生上学，吴教授努力的解释想要警察明白，哪怕监控拍到赵斌没有在实验室，也不能证明那天赵斌没有做实验，在吴教授看来，实验数据和工作量可以说明一切。
“两位可能不太明白我说的实验数据能证明的原因。两位可以看看赵斌给我提交的实验数据。”吴教授说着拿出一堆的材料，上面是各种图案，曲线数据。
“实验数据本身是保密的，但是因为涉及到我学生的清白问题了，所以我这边拿出来，也希望两位能为科研结果保密。”
陈晓峰和赵亿立马表示这是应该做的。
“你看第一份是质谱仪的实验数据，时间是十一月二八号那天下午三点四十三，实验报告的这个地方有时间，机器做实验就是这样，打出来的数据报告一点骗不了人。赵斌的实验前期要先做出能检测的东西，这个实验至少需要三天左右，快一点的话，也得两天半，赵斌从周一开始做，周三就能去测第一份数据，说明周一和周二肯定是加班做的。再看这个过柱子的数据，是周三的晚上一组，结果不好，所以周四早上八点五十又在系统上约了一组。周四下午两点半在西校区做了一组，从这边过去西校区，要两个多小时，一组实验大概得将近一小时，所以你们自己看看他怎么可能有时间去干其他的事？周四的晚上他从西校区回来以后还又回实验室做了后续的实验，星期五上午他会给本科生带一组实验课，所以电镜的实验约的是在下午两点，做完电镜应该就开始整理数据，到晚上七点发我结果。”
吴教授很严谨的把赵斌这一段时间的所有实验数据按时间前后排序，又特别用心的手写了赵斌的实验时间安排给陈晓峰作为参考。
“陈警官，我不知道警方这边是不是有什么证据证明他是嫌疑人，从我的角度出发，我这边还是希望警方能多方调查和了解以后，再结合各种证据下结论。不管是从国家、学校还是一个家庭来看，这么多年培养一个博士生是需要花费很多的时间和精力的，我不希望这样的人才被一些模棱两可的猜测给毁了。至于您这边说的要问我们实验的其他学生还有他的舍友之类的，我和他的辅导员也商量过，暂时我们并没有把赵斌的情况和其他学生透漏过，就是考虑到如果赵斌没有犯罪的话，以后还能正常的回归校园。我也希望你们警方能慎重对待。”吴教授说这些的时候，给赵亿的感觉就像老赵一样。
赵亿想起以前很小的时候，邻里间纠纷，赵斌被邻居一个阿姨揪着衣领骂，大致意思就是骂赵斌没人管教，从根子上就坏了，老赵也是这样站出来有理有据的去反驳和维护。
后来陈晓峰和赵亿也跟着吴教授去实验室看了一眼，进去实验室的时候，赵亿很是吃惊，和印象中窗明几净、阳光充足的高科技场所完全不一样，不大的一间，里面挤着六个穿着白大褂的学生在做实验，实验室各种仪器、装置药品摆的到处都是，机器开着嗡嗡的响，还有难闻的气味，赵亿只在里面待了十多分钟就受不了，出来实验大楼以后，半天才缓过劲。
回去的路上，两人很默契的没有再聊刚刚的事。
“咱们把阿信送走，阿诺没事吧？”赵亿想了想，现在还是狗狗的话题比较安全。
“阿诺没事，他两从小就不对付，分开还好，养在一起，就没一个安静的时候，天天打架。”陈晓峰也没在案子上纠结，赵亿需要时间去消化，而且刚刚吴教授的话是真的给赵斌加了不少分，很难想象这样的老师培养的学生会犯罪。
但是犯罪这个事，谁又说的准呢，多的是父母良善，子女极恶的人，更何谈只是老师和学生的关系呢？
“哦，这样啊，开始我还以为萨摩耶才是和阿诺一起长大的呢？毕竟平时很少看到萨摩耶和昆明犬总腻歪在一块的。”赵亿说起萨摩耶和阿诺时，想起的是老赵喜欢白白，开始时还总是单独带着白白出去溜达，后来白白每次都撅着屁股死活不走，这才开始连着阿诺也带着，老赵私下偷偷和白白念叨了好几次，让白白不要恋爱脑。想到这些，赵亿之前沉重的心情也慢慢的放松下来。
“不是，萨摩耶是阿诺在庵沟村办案的时候捡回来的。”陈晓峰想了想，萨摩耶竟然已经捡回来快半年的时间了。
“是吗？完全看不出来白白以前是流浪狗呢？”赵亿一高兴把老赵给萨摩耶起的小名叫出来了，赵亿赶紧看着陈晓峰的反应，解释道：“呵呵，白白是我爸给萨摩耶起的名字，家里瞎叫的。”
“没事。”陈晓峰对这些不是很在意，对警犬没有特别强的占有欲。
“萨摩耶看着平时软糯糯的，有时候还挺厉害，我今天都看到萨摩耶打阿诺了，阿诺都不还手呢！”
“谁知道阿诺又做了什么惹人家萨摩耶生气的事了？”说起阿诺挨打的事，陈晓峰也是满脸笑意。“每次都是这样，萨摩耶就吃这一套，阿诺一办案就崇拜。你就看吧，今天出外勤，指不定在人家萨摩耶面前怎么表现呢？”
这边陈晓峰和赵亿还在念叨，那边阿诺在那间乱糟糟的房子里连屁都不敢放。
田阳今天好像格外生气，上午的时候，因为阿信在一旁学田阳说话，田阳不高兴直接踹了自己，中午吃饭的时候，田阳饭盆里蹦出去的牛肉丁被二虎先阿诺一步捡起来吃了，阿诺直接上去就打了二虎一爪子，阿信这几天已经默认二虎是自己的小弟了，打狗还要看主人呢，阿信觉得自己当老大的威信受到了阿诺的挑衅，二话不说直接上去开干。
最后是四条狗的饭盆全被打翻了，狗粮洒了一地，阿诺的背上也被阿信抓了一道伤痕。
陈晓峰出来后及时的把打架的两条狗分开，赵亿蹲地上把洒了一地的狗粮捡起来。
阿诺回到田阳身边时，哼哼唧唧的给田阳看自己被阿信抓伤的背，要是平时，但凡有一点伤口，哪次田阳不是嘘寒问暖的。
可是这次，田阳只是冷冷的看了一眼，说了一句：“谁让你争风吃醋的，活该！”
阿诺依旧搞不懂田阳生气的点，想了半天，只想到，大概是自己和阿信打架的时候把田阳的饭盆撞翻了，所以田阳才生气的。
都怪那个阿信，疯狗一样，打起来没有分寸，也不知道避开饭盆，想起这个，阿诺越发觉得陈晓峰送走阿信真的是最正确不过的一个决定了。
不过阿诺有杀手锏，从跟着杨骁来到昨天晚上的那间屋子开始，阿诺就准备甩开爪子大干一场，最好是能发现一些关键性的证据，惊艳这群人类的同时让田阳也对自己刮目相看。
屋子还是保持着昨晚的模样，一到楼底，就看到吕江等在大门口，跟着吕江上去以后，才发现除了杨骁和高乐以外，市刑侦队的侦查小组和技术科的人也来了。
一伙人在门口穿了鞋套，带好手套，这才打开记录仪进去。
阿诺和田阳的爪子上也被套上了专门的小鞋套。
阿诺负责闻气味，田阳不会这些，就站在客厅不碍事的地方等着。
最先找到的证据是身份证，身份证上的照片虽然说和尸体本人有点区别，但是技术科的人对比以后发现确实是一个人。
“张翻翻？”杨骁翻看着身份证的信息念道。
技术科的人把身份证拿过去在机器上识别了以后确认了大致信息。
侦查小组的人在卫生间的梳子上找到了缠绕的几根头发，放进透明袋中，准备送回去和死者的头发进行进一步的鉴别。
其他的地方也没找到什么证据，衣柜里大多是一些平常的衣服，衣服种类看起来很多，各式各样的，颜色也很鲜艳，但是看起来质量不是很好。
柜子的抽屉里找到了两份合同，一份是房屋居住的租赁合同，一份则是龙凤街那边商铺的租赁合同，但是合同上签的名字却不是张翻翻，而是签了张婷婷。一伙人翻看着合同也没找到不同，笔迹看着确实是一个人，但是身份证明明是张翻翻，不知道为什么，签字的全是张婷婷。
这个和早上的审讯也对上了，早上审问的除了赵斌以外没吸毒的那几人时，指认照片时叫的名字都是“婷婷”。
阿诺也在屋里前前后后的闻了好几遍，本以为能闻到点毒/品的气味，毕竟昨天听陈晓峰他们的推断，这个死者和上次在六楼抓到的那群瘾/君子有很大的关系，但是结果却是，什么也没找到。
阿诺彻底蔫了，找不到证据，最后一张能讨田阳欢心的王牌也没了！
第93章 公狗还得有本事才行
证物被技术科的同事带回去检测了, 同时技术科那边还传来一个新的利好消息，死者身边发现的手机修复完成了，现在可以开机了, 接下里还需要检测一下内部的数据有没有丢失，如果确定没有问题，后面或许可以在手机中发现一些有用的信息。
不过这个好消息还没来得及消化, 大家带着狗刚回到警局，就发现警局的气氛怪怪的, 赵亿一个人坐在大厅里, 陈晓峰不见踪影。
杨骁和高乐把警犬交给后面的吕江, 两人准备带着最新的证据去会议室。
“高副队长, 骁哥，你们是去会议室找张队长吗？张队长不在会议室, 在最后面的房间。”赵亿及时叫住两人。
最后面的房间是这边指导员的办公室, 这段时间一直被当做会客室和接待室在使用, 听到赵亿这么说, 两人停下脚步。
“你和陈晓峰查的怎么样？有没有新的进展？”高乐接了一杯水一饮而尽, 又拿起旁边放着的警犬喝水的小盆放到饮水机下面, 给里面加了点水。
“没有。”赵亿摇了摇头, 也没多说。
杨骁往里面看了一眼，没看到陈晓峰的身影。
“晓峰也在里面？谁来了？”
赵亿抬头看了一下杨骁, 赶紧低头, 低声说道：“是赵斌这边委托的辩护律师。”
杨骁疑惑的看着赵亿, 赵亿的表情带着一股内疚, 好像下意识的认定赵斌不应该有辩护律师, 这种情绪经常会在一些新人警察身上体现，案件涉及了家属或者亲朋好友, 一时之间没办法正确看待这种事情，会产生一种犯罪羞耻，仿佛自己周边的人犯的案子和自己有关一样，也是一种自己没有很好的号召身边的人遵纪守法的职业愧疚感。
“这有什么？还值当你垂头丧气的，别说现在还不确定，就算是定罪了，审判的时候还允许请辩护律师呢！”杨骁轻描淡写的说道，语气算不上和善，不过分亲近。
赵亿抬头看了杨骁一样，好像很意外杨骁会这样说。
一边的吕江和高乐蹲旁边，一个给萨摩耶喂狗粮，一个拿个小梳子给萨摩耶梳背上的毛发，好像没人在意赵亿和杨骁刚刚的对话。
阿诺则在一边，一会趴着，一会站着，一会就就地滚几圈，使了各种招式想要吸引田阳的注意，可是田阳就是看都没看阿诺一眼。
阿诺心里委屈巴巴的想着，果然公狗还是得有本事才行，没有本事的公狗，破不了案子，田阳压根就不愿意搭理！
阿诺觉得很是怅然。
会客室的人出来时，田阳才知道，为什么刚刚赵亿是那样的表情了。
不是赵斌该不该请辩护律师的问题，而是赵斌请的律师是谁的问题。
赵斌的律师一出来，赵亿没啥感觉，杨骁、高乐还有吕江的脸色立马就变了。
对方穿着合身的西装，带了领带，拎着公文包，带着银框的眼镜，皮鞋也被鞋油打的发亮，一副精英的形象。
对方走过警局大厅时，看到大厅里的人，直直的越过其他前来报案的群众，走到杨骁面前，伸出手说道：“好久不见啊，杨警官。”
杨骁立马站直，周身释放出不友善的气压，没有回握对方的手，双手插兜，垂眸看了一眼对方伸出来的手，凉凉的回道：“真是巧啊，袁律师。”
杨骁侧面高乐的表情淡淡的，没有笑也没有表现出憎恶的感觉，反倒是吕江，眼睛像是要喷火，手紧紧的握着下面的椅子背。
阿诺的脸也算不上是好看，田阳倒是无所谓，只感觉是对方出现的时间有点巧妙。
“不巧，今天我是专门过来给我的当事人进行辩护的，按照我国的法律，我当事人之前涉及的案子已经查的很清楚了，而且已经过了拘留的最高时限，至于你们现在查的新的案子……”对方说到这里，话音一停，随手摘下眼镜，掏出兜里的眼镜布，慢条斯理的一边擦拭眼镜一边说道：“新的案子你们没有任何证据是涉及到我的当事人的，不好意思，我要把人带走了。”
对方好像太懂怎么去激怒一个人了，甚至对方也太知道怎么去激怒一条狗了。
阿诺的喉咙里发出“咕噜噜”的声音，爪子在地上反复的摩擦着。
田阳及时过去用脑袋碰了碰阿诺的脑袋，张大嘴巴试图把阿诺的嘴巴包裹进去。
“阳阳，他上次用砖头砸你了。”阿诺知道田阳的意思，用田阳的话说，就是小不忍则乱大谋，但是阿诺不想知道什么大谋小谋的，阿诺只记得田阳那天在医院吐了一夜，回基地医院的路很黑很长，田阳很难受，那条路像是走不到头一样。
“我已经好了。阿诺，你听我说，我现在已经好了。”田阳站在阿诺的正前方，用身体挡住后面的杨骁和袁建强，试图让阿诺只看向自己，不要看周围的其他人。
阿诺注视了田阳一会，把嘴巴从田阳的嘴巴里挣脱出来，一口咬住田阳的嘴巴，含含糊糊的说道：“我们帮陈晓峰把案子破了，把这人抓进去关小黑屋里。”
田阳感觉到阿诺冷静下来了，好笑的回答了一句“嗯。”
其他的话田阳也说不出来，阿诺咬嘴巴的力气很大，田阳的嘴巴张不开，也说不出其他话来。
这边袁建强在大厅里等了一会，期间不断的找杨骁和高乐搭话，两人都不带搭理他，他又试图和吕江说话，这次吕江也聪明了，直接蹲下给萨摩耶梳毛，装作没听到。
没过一会，刑侦队的一个警察带着赵斌走了出来，袁建强迎了上去，从包里掏出一根被折过的柳条，当着所有人的面，在赵斌身上前后拂了拂，嘴里说道：“除除晦气！”
周边所有人的脸色顿时就都不好看了。
赵亿也没敢上去，站在高乐的后面没说话。
赵斌朝着赵亿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心虚的转过头，跟着袁建强走了出去。
直到两人都走了，高乐才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转身朝着赵亿点了点手指，想要说什么，最后什么也没说，叹了口气，直接走了。
赵亿不了解前因后果，不知道刚刚还安慰自己不要因为赵斌请辩护律师的事而垂头丧气的几人，看到这个律师以后，怎么突然就变了脸色，还有陈晓峰刚刚也是，本来从科技大学开车回来的路上还好好的，一进警局大门，看到这个律师脸色立马就不好了。
现在几人都去了会议室，估计后面要针对今天下午两边的调查结果进行汇报，赵亿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进去，想到刚刚那个嚣张的律师，为什么赵斌就不能再等等呢？只要再等半天，陈晓峰带回来的调查结果就足以让张队长通知放人了，毕竟没有证据，没办法拘留了，今天本来就是该放人的时间，早晚不过就差不到半天了。
“你呆在大厅当门神呢？怎么，开会还要出来请你呢？”杨骁突然从会议室走出来，对着大厅的赵亿语气不善的吼道。
警局的其他同事听到杨骁的声音，谁都没敢吭声，表面上还在各忙各的，其实私下消息已经都传开了，看到没？上面的圈子果然不好混！
其他同事怎么想赵亿不知道，杨骁出来喊自己开会的那一刻，赵亿的心一下就飞起来了，大家叫自己开会呢，没有因为刚刚的事就把自己单独隔出去。
赵亿赶紧拿起自己的小本，快速的跑过去，深吸一口气，打开会议室的门挤进去，一溜烟坐到最后面的位置上。
会议上双方交换了各自拿到的信息，差不多排除了赵斌作案的可能性，既然不是赵斌，其他几个也没有证据，就只能在剩下的那些不着急放出去的几个人里找找嫌疑人了。
“确认了身份，联系一下家属，问问平时有没有和人结怨，还有两边的店铺，美甲店的顾客，还有两面的房东。”这次调查的范围比较大，刑侦科的其他同事已经开始分工。
等到其他人领了任务出去，张挺这才对留下的人开始分析这次的案件和庵沟村的关系。
“现在是怀疑庵沟村涉—毒？”杨骁把手里的材料一合，直接问道。
“嗯，有太多的证据指向这个了，咱们来梳理一下，其实庵沟村最开始进入咱们的视野，就是阿诺发现的那具三年前的女尸案件，然后才是那个消失的81万，还有半夜在晕倒在杂草丛的老太太，这三个案件感觉都是挺独立的，除了地点都在一个地方，相互之间几乎没有关联。”高乐一边翻卷宗一边分析。
“然后就是那老太太生病了，投诉了我们家阿布，咱们去医院赔礼道歉还记得吗？后来咱们前脚刚在庵沟村的石灰场查出来矿山炸/药的安全问题，后脚峰哥就在国道上查到了那个石灰里的小男孩了。”吕江接着高乐的话开始分析。
“这两个我看也没有什么关联啊？”杨骁看着卷宗分析。“除了地点都在庵沟村和庵沟村附近，还有一个是石灰厂的现场，一个是运送石灰的货车，而且我看你们上面写的原因一个是低价囤积矿山炸/药，一个是倒车时视角盲区压死邻居的孩子。”
“但是你有没有发现，从这件事以后，事情突然就开始有联系了。这个邻居家的孩子是前面晕倒老太太的孙子，这个货车司机以前也是采石场的员工。老太太的儿子一个在采石场当负责人，一个就是这个三番五次挑衅的律师袁建强。”陈晓峰一边说一边起身在侧面的玻璃上画了简单的任务关键图。
“你们还落掉一点，之前我们查过，说老太太的女儿好像是采石场真正老板的情/妇，这个我这边让人查了，确实是，不仅是情/妇，双方还生育了一个女儿，但是这老板的原配是生了三个儿子的。这老太太的女儿在采石场的职位是会计。”张挺补充了一个条件。
“那后面的事我就参与了，刑侦这边的法医准备解剖，结果家属半夜过来偷尸体，另外当时我们还发现了，石灰厂的货车的出车时间改了，然后就是这次赵亿在查聚众吸/毒案件的时候，偶然发现袁永强的车在那个时间段出现过。发现的女尸身体里也查出了部分毒/品的残留，女尸的住址和行动轨迹突然和这起吸/毒案有了很多的联系，吸/毒案件里没涉及毒/品的赵斌本来都要洗脱嫌疑了，刚刚袁建强又突然出现成为了保释律师。”杨骁紧接着把后面的事情顺了下来。
“骁哥，你们是不知道，你和峰哥不在的时候，这个袁建强还帮一个杀/人犯辩护了，利用杀/人犯咬伤警犬的事实，把一个正常人辩护成精神病患者。”吕江想起苏牧头上的伤就赶紧和杨骁告状。
“这么厉害的律师你们以前就没听过？”杨骁反问了吕江一句。
“没，以前峰哥没来前，我们警犬基地都不怎么参与刑侦类的案件，顶多就是维护一下治安。”吕江老老实实的解释，压根没注意到杨骁话虽然是对着自己说的，但是眼睛看向的却是张挺和高乐的方向。
高乐清了清嗓子刚想解释，就听到张挺在一边开口说道：“高乐去联系一下法院，把所有袁建强参与过的案子都调出来，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还有袁建强是不是有个律师事务所，看看这个事务所里接过案件有没有涉及到庵沟村或者是石灰厂的。”
“还有一个点。”杨骁继续补充道：“我看到这次聚众吸/毒的毒品分析了，和上次阿诺在海关查获的那批毒/品的品类很相似，就连纯度都差不多。我怀疑除了我们截获的以外，这批毒/品还有一部分通过其他渠道流入国内市场了。”
“相似？差不多？”陈晓峰对于这个用词比较敏感，毒/品这东西，如果真的是同一个批次流进来的，那就不该用这个词。
“嗯，这个也是我疑惑的点，确实是相似，他们分析的结构绝大部分相似，就是杂质上有点出入，还有这个纯度也是，像是专门控制在那个范围内的。样品我已经送回云南那边进行检测了，应该很快就能出分析结果了。”杨骁对着陈晓峰解释道。
“行，那后面侦查的方向大家都确认了，高乐去和法院对接，杨骁和陈晓峰带人审讯一下剩下的那几个人，除了问上次吸/毒的问题，还要问这次的女尸案，还有你们说的毒/品，最好是问问来源。大家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张挺一边安排，一边示意性的问了一句意见，没准备收回什么具体的补充意见。“好，如果都没问题，那会议……”
张挺的话说了一半，就看到最后面一直低着头的赵亿突然颤巍巍的举手。
“我还有个线索。”
突然会议室内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赵亿的身上。
赵亿深吸了一口气，组织了一下语言，尽量言简意赅的说道：“就是上次你们说警犬失踪和庵沟村可能有关系的时候，我一个人偷偷去了庵沟村，开始只是想装作是狗肉贩子去看看有没有阿诺的线索，我去问的时候才知道，庵沟村整个村原来都是不准养狗的。还有那段时间那个庵沟村在村口的位置自己私设安检，所有进村的车辆都要检查。我问了村里一个大姐说听说村里最近收回来两条狗？当时她回答的不是有和没有，说的是‘狗？狼也没用，来了我们这，狼都得变成羊。’”
赵亿的话成功的让在场的人都变了脸色，看来还是把案件想的过于简单了，可能这一串的案子涉及的不仅是一个人，一个石灰厂，更大的可能是一个村子的所有人。
陈晓峰和赵亿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想起之前在云南参与的那起案件，整个村子全部参与其中，侦查的过程中折了很多人进去，案件侦破的那天全国引起了轩然大波。
赵亿说完看着大家的样子，想了想自己可以做的事。
“我要不要回去家里在问问赵斌和那个律师的关系呢？”
“不用，赵斌很谨慎，你去问了容易打草惊蛇了，反而让对方有了防备。不过赵斌的家里人那边倒是一个突破口。”陈晓峰想了想直接告诉赵亿：“或者不要你去问，你是警察，对方应该还是会有戒心，可以让你爸爸闲聊天的时候问问。”
“好的，峰哥。我保证完成。”赵亿紧紧的抱着怀里的会议记录本，突然神色严肃的给出了保证。
第94章 田阳被踢？
陈晓峰和杨骁这次的审讯没有分开, 两人一起去了审讯室开始审问。
赵亿想要回去找老赵，又担心自己一人回去以后途生枝节、惹人猜疑，以后怕说不清楚, 厚着脸皮找到吕江，问吕江能不能陪自己回家一趟。
最后走的时候，还带走了萨摩耶, 毕竟要找老赵帮忙，带着老赵的心头狗比较好说话。
阿诺被留在警局以备有临时的出警任务。
从昨天中午出来以后, 这是隔了一天一夜以后, 赵亿才又重新回家。垂头丧气的样子和昨天中午出去时完全不一样。
赵爸爸自从儿子当了警察, 除非他主动回来讨论警局的事, 不然的话从来不主动过问。
这次看到赵亿带着同事回来，也是一点不问, 直接去厨房热了饭菜, 让两人吃了东西去休息, 自己则抱着萨摩耶去卫生间, 用湿毛巾给萨摩耶擦毛和擦爪子。
“上一天班累不累啊？这爪子黢黑, 这是又去哪里淘了？”赵爸爸一边给田阳擦爪子, 一边絮絮叨叨。
田阳在赵爸爸这边很是放松, “呜呜呜”的埋头在赵爸爸的怀里。
赵爸爸是真好啊，完全顾忌了自己当人的时候的习惯, 每次从外面回来就帮自己洗爪子, 吃东西前也帮自己用毛巾擦擦脸, 田阳总是能在赵爸爸这维护到自己可怜的一丢丢小自尊。
“呦, 今天怎么这么黏糊啊, 你那小男朋友啊？今天怎么没跟你回来啊？”赵爸爸擦完爪子，又换了一条浅色的毛巾给田阳擦嘴。
虽然知道赵爸爸听不懂, 田阳还是忍不住的辩驳：“阿诺才不是我男朋友呢，阿诺有自己的小青梅。”
赵爸爸听着萨摩耶呜咽呜咽的叫了两声。
“不让说啊？吵架了？狗狗之间也要相互包容和理解呢？”赵爸爸用毛巾帮田阳擦完脸，又掰开田阳的牙齿看健康状况。
赵亿靠在卫生间门口的门框上，忍不住打断赵爸爸的话：“老赵，你又和白白说这些干嘛？”
“怎么不能说了，就是要提前教这些，以后出去外面才不会交些狐朋狗友回来。”赵爸爸头也没抬，意有所指的说道。
赵亿心虚的没敢吱声。
赵爸爸也没催促，抱着萨摩耶出了卫生间，把萨摩耶放沙发上，又去厨房给萨摩耶热肉汤。
冬天的天气太干了，刚刚给白白擦爪子的时候，发现爪子有点干裂，赵爸爸想了想，又拿起另外一口锅，用清水煮了点白菜胡萝卜。
赵亿一路从客厅跟都卫生间，又从卫生间跟到厨房，也没把心里想说的话说出口。
吕江在旁边的沙发上坐着玩手机，其实吕江早就困了，想上去睡觉了，但是奈何赵亿今天格外多心，非得带着自己回来陪着。
吕江能理解赵亿现在心里的纠结，所以这会困到眼睛都睁不开了，也不催促。
赵爸爸这次直接端着温热的肉汤，还有一盘白水煮蔬菜又回到客厅，这次直接把饭盆放到客厅的大茶几上，喊赵亿把茶几往沙发的方向拉一拉，田阳连沙发都没下去，直接就吃上了热腾腾，香喷喷的饭菜。
赵亿也没回去，直接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不断的搓手。
“你在你们单位就是这样磨磨唧唧，有话也不说的呢？”赵爸爸看不下去了，跟了自己一晚上，就是死活不说话，开始赵爸爸以为是当着同事的面子不好意思说，所以赵爸爸带着白白去了卫生间，结果这小子跟去卫生间也没开口。
“卫生间有水不能说，厨房有火不能说，现在来客厅了，没有水没有火，咋地？还不能说？”赵爸爸看不惯赵亿这犹犹豫豫的样子，阴阳怪气的嘲讽道。
赵爸爸几句打趣成功把吕江逗清醒了，也坐直了跟着赵爸爸打配合。
“叔，您还说呢，说不定是因为客厅有我不能说。”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吕哥你的原因。”赵亿一听急忙解释，这时赵亿也知道不能再拖了。
“爸！我……”
赵亿刚开口，老赵就接话：“哎，别，你突然这么正经叫我爸，我有点晕乎，你有事说事就行。”
赵亿不情不愿的喊了声“老赵”。
“老赵你明天去找赵斌奶奶打听一下赵斌的事吧。”
“赵斌不是被抓你们单位了吗？打听啥啊，昨天不是还在咱家大门口闹吗？”赵爸爸有点不理解赵亿说的打听是打听什么。
“你怎么知道赵斌被我们警局抓了？”赵亿反问道。
“切，我在你们你们单位又不是只有你一条人脉。再说你们警局漏的像筛子一样，当天抓了，第二天这一片就全知道了，你们指望瞒谁呢？不过最近确实是感觉管理严格了起来，外面街坊都没有最新消息了，今天赵斌被放了这么大的事，我竟然没听老李他们讨论。哎，你们单位是不是换领导了？”赵爸爸一边解释着，一边才茶几下面拿出一瓶面霜，挖出一点，涂在萨摩耶的有点干裂的爪子上，按摩着促进吸收。
“那我不能告诉你，反正你就帮我打听就行了。”赵亿也不解释，顺手拿起面霜翻来覆去的看。“哪里来的抹手油啊，白白能用吗？”
赵爸爸没好气的一把夺过来，“去睡你的觉去吧，不该管的不要管，这是宠物护理霜，你别偷着抹，这一小瓶可贵了。”
赵亿和吕江被赵爸爸赶回楼上睡觉了，阿诺不在，田阳不乐意自己去房间，窝在沙发上不肯下去，赵爸爸直接拿了个毯子盖在田阳身上，门口给田阳留了一盏小灯，自己也回房间睡了。
第二天早早的赵爸爸就起来了，脚步声很轻，像是怕打扰到其他人，外面昨晚又下雪了，田阳听到轻轻的开门声，意识到赵爸爸准备出门了，田阳立马警觉的爬起来甩了甩身上的毛，快步往门口跑去。
在赵爸爸关门前，田阳跟着赵爸爸从门缝里挤了出去。
“哎呦，天爷啊，你不冷啊，外面下雪了，乖，就在屋里待着。”赵爸爸一把抓住田阳，想要从门缝里塞进去。
田阳灵活的从赵爸爸的手里挣脱出来，看着院子里没有被人踩过的雪，立马掂着脚尖在雪里走了几步，还觉得不过瘾，一下子扑进雪里翻滚了一下。
爽！真爽啊！
田阳嘘了一口气，昨晚客厅的暖气开得太足了，变成狗以后，田阳变得有点畏热，昨晚热的毯子都踢在地上，半夜又起床喝了好几次水，还是觉得热。
这会在雪堆里滚了滚，这才感觉身上的热度降了点，不过还是一点都不觉得冷。
“哎呦，喜欢玩雪啊，非得跟着我出门呢？不放心爷爷一个人啊？”赵爸爸看到白白不肯回去，也不强求，熟练的给白白套上牵引绳，用手拍了拍白白刚刚翻滚沾上的雪花，一手牵着白白，一手拿了把铁锹和扫帚出了门。
赵爸爸带着田阳从赵家的大门口开始扫雪，一路沿着巷子扫出去到外面的大马路上。
中途路过一户人家，出来一个和赵爸爸年纪差不多大的，也加入了扫雪的队伍，一个用专门扫雪的铁锹往前推，另外一个拿着大扫把把路上的雪沫往路的两侧扫，很快就清出一条干净的路。
随着天色亮了起来，越来越多的人从房里出来加入扫雪的队伍，男女老少都有。
人多了大家慢慢的就开始唠嗑说闲话了。田阳知道赵爸爸今天出来有目的，便也端庄的跟在后面没有捣乱。
田阳感觉到自己身体内狗狗的基因好像觉醒了，要不然怎么会萌生去雪里打滚的想法呢，这放到以前的自己身上，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
赵斌带着铁锹出来的时候，刚刚还在讨论的声音戛然而止，赵斌好像有点尴尬，没有第一时间过来。不过这伙人也真是的，刚刚讨论的事情明明和赵斌一点关系都没有，人家一出来，个个都不说话了，反倒显得心虚。
赵爸爸不管那么多，直接上前招呼赵斌：“斌子，你们年轻人力气大，你去那边把铁皮车推过来，咱们把两侧的雪规整规整，不然等到化了，路上全是泥，晚上得结冰了。”
赵斌前脚被赵爸爸支开，后脚这一伙人就开始讨论，有人前天晚上看到穿西装的一个男人从赵斌家里出来了，昨天赵斌就从警局回来了。
“听说是请的律师！”
“请律师要花不少钱吧？赵斌奶奶舍得？”
“这有什么舍不得的，不过昨天赵家奶奶还说孙子有本事，那律师是朋友，不用花钱的。”
……
田阳听得云里雾里的，看到赵斌推着铁皮车越走越近，赵爸爸赶紧出声阻止了大家讨论。
赵斌过来也还是一声不吭，只管干活，落后大家一小段距离，在最后面把雪往车里铲。
田阳上次在审讯室被赵斌用指甲掐疼了，这会不乐意往赵斌身边凑，就一直围着赵爸爸打转。
“这小狗倒是跟你亲？”有邻居打趣道：“比你家赵亿粘人。”
赵爸爸也乐意和萨摩耶玩，教萨摩耶坐在自己铁锹的前面，推着田阳快速往前跑，前面的雪都顺着前进的铁锹全堆在田阳的身上，等到赵爸爸停下，田阳也从铁锹上跳下来，抖动身上的浮雪，等到下次，也不用赵爸爸再说，田阳直接就会自己跳到铁锹上让赵爸爸推着自己走。
天慢慢的亮了，上班的人多了，这边属于城中村了，所以这边住的人还是很多的，大家都早早的起床去上班，但是租户一般都不会参与除雪，早上出来扫雪的都是这边的房东，自己有房子在这边。
雪从巷子扫出来，到了外面的大路上，就会有清洁工处理了，所以大家陆陆续续的离开了。
赵斌帮着赵爸爸完成最后的收尾工作，在准备离开时突然被赵爸爸叫住了。
“走，一起去前面吃了早点再回去。”
两人把手里的东西都放小推车里，小推车靠着路边的雪堆放着，牵着萨摩耶去吃早饭。
赵爸爸带人来的是街角的早餐店，大冬天的路上全是雪，早餐店把桌子都摆在外面雪里面，附近工地的人也很多在这吃早饭的，还有陆续路过的上班族，来不及停下来吃，在里面打包了就带走了。
赵爸爸进去点餐，赵斌和田阳在外面等着，赵斌不断的伸脚踢动地下的雪，雪沫有的溅到田阳的身上，田阳也没敢躲，生怕一躲对方一脚踢到自己身上。
看到赵爸爸终于端着一个大托盘出来了，田阳赶紧跑过去迎接，想要扑到赵爸爸的身上，知道赵斌是陈晓峰他们重点怀疑的对象以后，田阳就不敢和赵斌单独相处，田阳听说好多杀/人犯都有虐/杀猫猫狗狗的经历。
“哎呦，白白不要急，小心爷爷给你烫到了。”哪怕是田阳不断的向赵爸爸的腿上扑，赵爸爸也没像其他养狗人一样，嫌烦直接一脚踢开，而是直接站住想着把手上的托盘找地方放一放，等白白冷静下来。
一边的赵斌急忙上来帮赵爸爸接过手里的托盘，顺脚就把赖在赵爸爸腿边的田阳踢了一下。
“汪唔，汪唔，汪唔……”
路过的人都看到一条萨摩耶在雪地里撒泼，旁边的中年人蹲下身体一边轻拍一边劝。
“他踢我，他刚刚踢我了，赵爸爸你看到没？”
“哎呦，白白乖，他不是故意的。踢哪里了？过来让爷爷揉揉。”
其实赵斌那一脚踢的一点也不重，但是赵爸爸在旁边，田阳少不得要告状，大概是知道赵爸爸肯定是站在自己这边的，田阳反而无所顾忌。
田阳把脑袋凑过去。
“哎呦，踢了脑袋了？来，摸摸头，吓不着！”
田阳又把爪子抬起放赵爸爸手上，示意自己的爪子也要摸摸。
“爪子也疼啊？来摸摸爪子摸摸背，你是爷爷的好宝贝。”赵爸爸也不嫌弃冷，直接摘下手套，把田阳的爪子握手里揉了揉。
“汪汪汪，汪唔，赵斌他踢我了。”田阳觉得自己还是有点委屈：“还没人踢过我呢？今天敢踢狗，明天就敢杀狗了！”
赵爸爸听着白白呜呜咽咽的叫唤，也有点心疼，又抱起快一百斤的萨摩耶颠了颠，哄了哄，萨摩耶呜呜的声音这才小了点。
旁边的赵斌一声不吭，端着盘子一直尴尬的站在旁边，等到赵爸爸抱着萨摩耶坐到位置上，拿起盘子上一个浅口铁皮碗里的豆浆吹了吹，递到萨摩耶嘴边哄着萨摩耶喝的时候，赵斌突然开口：“叔，这是人吃饭的碗，给狗是不是？”
赵爸爸浑不在意的解释：“哦，那没事，我和老板把碗买了，用完直接给白白带回家。”
旁边的赵斌眼神暗了暗，没有说话。
第95章 陈晓峰被杨骁打了？
赵亿昨晚让老赵找赵斌奶奶打听点消息, 赵爸爸确实是打听了，不过没找找赵斌奶奶，是直接找了赵斌, 也不是拐弯抹角的打听，上来就直接了当的说出来。
不过赵爸爸问的也不是这次关于赵斌被拘留和昨天被律师保释的事。
赵爸爸问的是赵斌的学业，开口就很熟捻, 应该是平时也经常有这种类似的关心，不是今天扫雪以后的心血来潮, 难怪刚刚赵斌会自然的跟着赵爸爸过来。
田阳听到赵斌给赵爸爸解释了一堆专有的名词, 做实验, 做测试, 这个仪器，那个数据。田阳舔豆浆的动作逐渐停下来了, 抬头疑惑的看着赵斌。
赵斌说起实验的时候, 条理清晰, 思维逻辑缜密, 没有之前见面时的畏畏缩缩, 冬天的太阳慢慢的升起, 赵斌坐的位置上半身在阳光里, 下半身在阴影里。
田阳不懂为什么赵爸爸问学业的时候，赵斌会和赵爸爸说这些, 按道理赵斌说的这些, 赵爸爸应该都听不懂才对, 毕竟过于专业了。
赵斌说完以后, 赵爸爸直接点着头, 间或的回一声：“上次你说有个数据不好来着？”
“不是说要发文章的吗？我在网上看到原来你们发文章还要什么版面费，我以为是他们给你们钱呢？原来搞反了。”
“没事, 这家期刊不接收，咱就换一家？”
“哦哦哦，不能换啊，要继续完善实验数据啊？那你肯定没问题。”
“延期毕业？网上都说很少能按时毕业的，搞科研这个事哪有那么容易。”
……
自始至终赵爸爸的话都很平和，没有一点责备。
早饭快吃完了，赵爸爸这才嘱咐了一句“不要去外面瞎打工，安心读你的书，做你的实验。做一件事就要一心一意，我说过你读到哪里，我就供到哪里。”
田阳这才清楚，原来赵斌上学一直是赵爸爸在供着，有这样一层关系在里面，这也就能理解，难怪赵亿在吸～毒~现场见到赵斌时的惊讶了。
有人过来收桌子上吃完饭的碗，赵爸爸伸手把田阳喝过豆浆的碗按住，表示这个碗买了，一会结账会一块带走。
赵爸爸进去结账，赵斌就坐在外面的椅子上看着田阳，不过这次田阳没有感觉赵斌眼神里的压力，偷偷的和赵斌的眼神对视时，才发现赵斌不知道想什么想的出神了。
后来不知道想到什么了，赵斌回神，看向盯着自己的田阳，突然笑了一声，伸出脚踢了一下田阳卧着的凳子，凳子是放在雪里的，被赵斌一踢，有点晃了，田阳感觉到凳子不稳当，急忙从凳子上跳下去，跳进地下的雪里。
“也没多高级啊！”赵斌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自始至终，插在兜里取暖的手都没有拿出来。
赵爸爸结账出来，牵着田阳一路往回走，到了拐角处拿回放在那边的推车和铲雪的工具，拐进巷子，路过赵斌家的时候，赵爸爸表示后面的路自己也可以走，让赵斌赶紧回去，临走的时候又叹着气嘱咐了两句。
“你是个有学问的孩子，这一带没人有你这样的出息，按道理我说的道理你都懂，也不用我多说，我自己也不想总说教，就是不想让你觉得接受了我的资助就该听我说教。我还是那句话，这话我和赵亿也说过，蓬生麻中不扶自直，白沙在涅与之俱黑。你走了比别人更不容易的路，才走到和别人一样的出发点，不要被岔道上人带着走偏了。”
赵爸爸说完也没指望赵斌回什么话，拍了拍赵斌的背，示意赵斌回家。
等到看着赵斌回去了，赵爸爸这才弯腰蹲下来拍了拍懵懵懂懂像是在思考什么的萨摩耶的脑袋。
“白白想什么？想爷爷说的话啊？哈哈哈，你能听懂吗？爷爷的白不是白，黑也不是黑。”说着把田阳抱起来，放进小推车里推着往家的方向走去。
“我们白白是不是不理解啊？白沙的白不是白白的白，俱黑的黑也不是阿诺的黑，阿诺是白的，白白也是白的，爷爷最不担心的就是我们白白了。”
赵爸爸和田阳在一起总是有说不完的话。
回到家里，赵亿和吕江还没起来，赵爸爸就在楼下用砂锅煮了蔬菜牛肉汤，等到两人从楼上下来时，正好端上桌。
“哎呦，今天不是狗剩的给我吃了？”赵亿看到饭桌上难得放了调料的牛肉汤，一眼看出来不是给白白做的。
“什么话，小吕还在呢！”赵爸爸又端了微波炉里热的包子出来。
“叔，不用管我，我不挑，狗剩的我也能吃。”吕江在长辈面前倒是很会来事。
两人吃完饭，赵爸爸这才解释，早上扫雪的时候碰到赵斌出来帮忙了，一起去外面吃了早餐，担心赵斌多心，所以没有带早餐回来。
根据目前掌握的信息来看，应该是律师主动找上的赵斌奶奶，不要律师服务费，单纯的好像就是出于赵斌这个人的角度出手帮忙的。
赵斌的奶奶以前肯定是不认识的，不然不可能错过炫耀的机会。
和赵斌谈话也没什么不同，说的和以前也都一样，都是在说实验的事。
“不过！”赵爸爸顿了一下，还是选择说了出来：“不过以前他总说文章投期刊那些审核的人不懂他的文章，以前还说过觉得导师给的课题感觉没有研究的必要，实验做的没意思，这次倒是没说这些。”
赵爸爸说完叹了口气。
赵亿也沉默着没说话。
吕江也不知道说点什么才能安慰这父子俩。现在看这趋势，可能只能等案件尘埃落定了，或许两人才能正常看待这件事了。
两人吃完东西，带着赵爸爸给阿诺打包的饭，牵着萨摩耶匆匆回到警局。
临走时，赵爸爸好像还想问点啥，开口说道：“那天晚上……”
说了一半，突然又止住话题，挥了挥手，示意赵亿和吕江走吧。
回到警局，没在大厅找到阿诺，转了一圈，连陈晓峰和杨骁也不在。
大厅里有来的早的，蹲在萨摩耶面前逗萨摩耶玩。
“耶耶，你爸不要你了，只带着阿诺回家了。”
“耶耶，要不要跟着姨姨回家啊？”
……
田阳看着一群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女孩子蹲在自己身边，姨姨长，姨姨短的，尴尬的忍不住把脑袋埋爪子里。
田阳最受不了的就是这个称呼问题，好像变成狗以后，大家就默认体型决定年龄，不管是谁过来，都莫名比自己长了一个辈分，就连赵爸爸也是，总是自称爷爷，开始田阳还以为是赵爸爸想孙子想的，这个称呼是为了膈应赵亿，催婚赵亿。后来才发现赵爸爸完全没有催婚的意思，纯纯就是就把自己当孙子看的，和赵亿没有任何关系的孙子。
不过奇怪的是，大家好像从来不在阿诺面前对着阿诺自称什么姨姨，叔叔的。田阳想了想，阿诺不叫的样子，板着脸工作的时候，那气势，确实和儿子，孙子不搭边，感觉更像大爷！
最后还是吕江上来解围。
“哎呀，可不能和小狗说这些话，小狗听不得这些。你别看他是狗，你说的话他都能听懂，会当真的。你看看现在就难过的不肯起来了。”
周围的女警可不管这些，趁着陈晓峰和阿诺都不在，一个个的搂着萨摩耶撸了个爽。
还趁机给田阳脑袋的毛上别了一堆的小夹子，田阳也不知道怎么反抗，没办法，随便动一下爪子，碰到的不是这个姨姨的腿，就是那个姨姨的肚子。田阳本质里还是把自己当成一个成年男人的，这种占便宜的动作实在做不出来，只能躺平让大家装饰。
陈晓峰带着阿诺回来的时候，田阳已经被装饰的五彩斑斓了。
不过奇怪的是阿诺这次回来好像没有平时好久不见的那种黏糊劲了，远远的看着田阳时也会跑过来，但是和田阳贴着脑袋贴了一会，又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向后退了几步看着田阳，一条狗不知道脑子里想什么，好几次都避开田阳的眼神。
“你又做了对不起狗的事？”田阳在第n次被阿诺避开眼神以后，不由得猜测。
“没，没有。”阿诺到底没有田阳心眼子多，一问就心虚。
田阳想了想，换了个问题。
“你们昨晚住哪里了？回基地了？”
“没，去了杨骁家里。”阿诺老老实实的回答。
“审讯完不早了吧？还开车回市里？”田阳有点不理解，毕竟上次陈晓峰一个人的时候，也是可以去赵亿家里凑合睡一觉的，说明陈晓峰对于连夜查案补觉这方面，没有那么讲究，那就只可能是杨骁的缘故了。
“没开车，杨骁叫了出租车，陈晓峰都和司机说了基地地址了，中途杨骁趁陈晓峰睡着了，偷偷和司机改了地址。”阿诺委屈巴巴的说道，昨晚阿诺在陈晓峰改地址时确实是想叫醒陈晓峰的，但是刚想叫，就被杨骁用手捏住了嘴巴，还用田阳威胁自己。
“敢叫明天回去就把萨摩耶送走！”
阿诺现在觉得很是愧疚，当时自己应该叫醒陈晓峰的，不然就不会发生半夜的事。
“半夜的事？半夜什么事？”田阳疑惑的问道。
“半夜陈晓峰被杨骁打了，在里面喊疼来着。”阿诺羞愧的低着头，为自己的失责而愧疚。
“啊？你怎么知道是陈晓峰被打了，不是杨骁被打了？”田阳听的云里雾里，不知道阿诺判断的依据是什么。
阿诺哀怨的抬头看了田阳一样。
“你没发现吗？陈晓峰今天走路怪怪的。”
因为阿诺的话，田阳一整天都不由自主的把目光放在陈晓峰走路的姿势上。
好像？确实！有点奇怪！
第96章 田阳辅助破案！
杨骁第三次问陈晓峰要不要喝水的时候, 赵亿终于感觉到不对劲了。
“骁哥，峰哥刚刚就说了他不渴，而且要喝水的话可以自己去大厅接, 大厅有饮水机，很方便的。”赵亿指着门口的方向好心给杨骁解释。
杨骁抬起眼睛看了一眼赵亿没说话。
吕江起身在赵亿后领口扯了一下，叫赵亿和自己一起出去。
“我和赵亿出去买饭哈, 峰哥你们吃什么？”
“都行！”陈晓峰回了一句。
“不要辣的！”杨骁这次头也没抬，直接补了一句。
直到出了外面赵亿都不知道自己刚刚哪里说错了, 让吕江在身后疯狂的掐自己。
“他两的事你少管, 当然我也少管。”吕江一边和餐厅老板报菜单, 一边嘱咐赵亿。
等到老板进去备菜, 周边没什么人了，赵亿这才凑到吕江旁边。
“你说峰哥他们昨晚问出什么了吗？这嫌疑人一天找不出来, 我就, 哎, 我就一天难受, 我现在回去就怕我爸问我。”
吕江看了赵亿一眼, 跟着叹了口气。
“肯定是没问出来啊, 要有线索, 依着峰哥那劲，昨晚肯定连夜查了, 说不定连夜把咱两叫起来呢。”
赵亿和吕江出去以后, 陈晓峰还在看卷宗, 可是卷宗里的内容都翻烂了, 昨晚的审讯没有任何进展, 几人看到尸体照片的时候，脸上的恐惧不像演的, 比起这几个吸～毒的拆二代，陈晓峰更愿意怀疑昨天出去的赵斌。
“我们是不是落掉什么重要线索了？我想再去一趟死者的家里？”案件一直没有进展，陈晓峰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再回去看看，有时候回头看看总能发现一些之前忽略的线索。
这个女尸案不在杨骁的计划案件里，不过看陈晓峰这么上心，也就起身直接行动。
临走去大厅把两只警犬都带上，杨骁开的车。
阿诺坐在后面还是有点别扭，也顾不上和田阳打闹，死死的盯着驾驶座的杨骁。
到了目的地快下车的时候，阿诺突然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杨骁一路上看了陈晓峰十四次！”
“嗯？”田阳没懂阿诺这话的意思。
“这有什么奇怪的，他两上次不还在刑侦队后院亲嘴了嘛！”田阳想通以后翻了个白眼，一边上楼一边说道。
“可是昨天晚上，杨骁还动手打陈晓峰了。”阿诺现在觉得杨骁的所有动作都是早有预谋。
“你能别像一个老婆婆一样，老关心人家的房内事吗？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有一种爱叫放手，放手的意思就是你少管闲事！”田阳不是像阿诺一样被陈晓峰从小养大的，所以完全没有阿诺这种护主情节。
很快又上了五楼，五楼门口还有执勤的警察在看守房子现场。
“没人来过吧？”杨骁在门口登记表上一边填写，一边看了看前面的登记。
“没有。您昨天离开以后，晚上楼下的人上来问了问情况。”
“楼下的？”杨骁的笔一顿，歪头问道：“那怎么没登记？”
“哦，他没进去，就在楼梯口问了问，说了几句就走了。是个波浪头的女的。”执勤的人一边说着，一边把执法记录仪里的视频递过去。
是一个穿着包臀裙的女人，穿着黑色的高跟鞋。
杨骁把视频暂停给陈晓峰看，陈晓峰看到的第一时间就觉得奇怪，也不知道哪里奇怪。
田阳好奇，扒拉着陈晓峰的腿站起来也偷看。
“晚上穿着高跟鞋爬五楼啊？不累吗？”田阳看清以后，就跳下来，从陈晓峰的腿缝里往屋里挤。
“高跟鞋为什么会累？”阿诺不懂田阳说的，阿诺的认知里没有体验过高跟鞋，不懂为什么晚上穿着高跟鞋爬楼梯会累。
“我以前有一次在鞋子里垫那种增高鞋垫，就走了半天就感觉前脚掌疼，所以感觉女的穿着高跟鞋应该也不舒服吧。”田阳进了房间之后就上下左右的看着。
“阳阳你为什么要垫增高鞋垫？”阿诺歪着头，田阳总说一些他当人类的时候的事，阿诺不是每句话都明白，有时候会理解不了。
“因为我矮行了呗！”田阳没好气的回了一声，当人的时候就不高，现在当狗了，竟然还是个矮狗！
阿诺上下扫视了一下田阳，认同的点了点头。“阳阳你这个品种确实是有点矮。”
田阳猛的回头看向阿诺，眼睛快要冒火了，这是什么狗身攻击啊。“你高，阿信也高，你们品种都高行了吧！”
这怎么又生气了？阿诺虽不知生气的点，但是还是能感受到田阳语气不对，昆明犬确实是比萨摩耶高大，这是事实有什么可生气的？
田阳离开阿诺以后就在客厅里走着，萨摩耶这种狗的高度，连一米都没有，所以能看到的范围也有限，除非抬头看，不然平时也只能看到不到一米高的地方。
最靠近门口的是一个鞋柜，这会鞋柜早就被翻的乱七八糟，里面的鞋子也被扔出来了，鞋柜周围扔着两双拖鞋，夏天的凉拖，还有冬天的毛拖鞋，然后就是一些运动鞋，皮鞋，豆豆鞋，雪地靴……
田阳被地上的一双白色的运动鞋吸引了目光，这双鞋田阳以前也有一双，不过鞋子侧面的图案是棕色的，地上的这双，侧面的图案是粉色的，除了图案颜色不一样，连鞋带的颜色也和自己的一样是棕色。田阳不记得当时买的时候粉色的女款鞋子鞋带是不是也是棕色了，不过这样一看，和自己的那双还挺像情侣鞋的。
情侣鞋？
田阳灵光一闪，转身跑到卧室里，陈晓峰不知道在翻找什么，杨骁就跟在陈晓峰后面。
田阳低头看向两人的鞋子，陈晓峰穿的是一双深棕色的系带皮鞋，杨骁穿的是一双黑色的系带皮鞋，不过违和的地方是，陈晓峰棕色皮鞋上是黑色的鞋带，杨骁黑色皮鞋上是棕色的鞋带。
两人分开单独出现的时候，确实没感觉到违和，但是两双鞋放一起，就立马能看出来，这对给子没办法明目张胆的穿情侣鞋，只能通过互换鞋带来暗搓搓的秀恩爱。
田阳终于知道自己刚刚觉得哪里不对了，那双运动鞋上粉色的图案和棕色的鞋带不对，如果不是自己也有这么一双，田阳根本不会觉得粉色搭配棕色会奇怪，但是重点就是田阳见过正确的搭配，棕色图案搭配棕色鞋带，粉色图案搭配粉色鞋带，粉色和棕色还是男女两种款式，只是在颜色的细微之处做了区分。
这个死者应该是有男朋友的！
带着这样一个结论，再回去看地上的那堆鞋子，夏天的凉鞋是奶白色的，但是冬天的毛拖鞋却是粉色上面绣着一个向外侧嘟嘟嘴的小女孩图案。
那是不是应该有个蓝色也同样向外侧嘟嘟嘴的小男孩图案的拖鞋呢？
但是田阳环顾四周却没有发现另外一双拖鞋。
鞋柜的好几双鞋子都感觉向情侣鞋，但是这个房间里就是找不到相对应的男款。
这就很奇怪了，如果是有男朋友，都到了买情侣鞋的程度了，就算没有同居住在一起，家里没有男方的日常外出的鞋子，也应该会有给男方准备的拖鞋才对呢，为什么会连拖鞋都找不到呢？
带着这个疑问，田阳又跑回卧室，跳到床上看了看衣柜，同样只有女生的衣服，没有一件男生的东西，再看床上，一模一样的两个枕头。
田阳又跳下床，跑到卫生间，跳着看水池架子上的洗漱用品，果不其然，牙刷是粉色的，杯子是粉色的，杯子上有一颗蓝色的心。侧面架子上搭的毛巾也是粉色的，毛巾底端是蓝色的艺术字，写着“大哥养的猪”。
所以另外一个蓝色牙刷，画着粉色心的蓝色杯子呢？还应该有一条蓝色毛巾，毛巾上用粉色写着另外一半的艺术字，“大哥？”或者是“养猪的大哥？”。
这屋里的东西少了一半！
被人为的拿走了一半！
那个拿走一半东西的人，才是这个案件最大的嫌疑人！
这个大秘密让田阳喘气都粗了，该怎么去提醒陈晓峰呢？
阿诺还在地上一寸一寸的闻着，阿诺的思路还是放在毒~品气息上，就连陈晓峰和杨骁的思路也是，自从法医在死者身体里检测出毒～品残留后，大家的目光就一直是楼上那群吸~毒的邻居，好像并没有特别关注死者的其他社会关系呢？
田阳走到阿诺旁边问了一句：“阿诺，我们抓六楼吸～毒那帮人的那天晚上，你为什么直接就去了六楼？你为什么没有怀疑过其他楼层，如果这个屋里当时也藏有毒品的话，你那天路过会不会因为门关着就闻不出来？”
阿诺嗅闻的动作停了下来，仔细思考着田阳的几个问题。
“那天确实因为六楼的那伙人正在吸~毒的过程中，气味更浓一点，我一层一层的上来，才一步步的确认了六楼。其他楼层我都怀疑过，我是在确信不是那一层以后，才会继续上楼的。如果其他楼层里当时也藏有毒～品，不管门关着还是开着，我都可以闻到！”阿诺一边回答田阳的问题一边思考。
问题回答完了，阿诺也思考完了。“阳阳，你的意思是这个屋里翻这么乱不是想转移毒~品，因为早在咱们那天路过这里的时候，就没闻到毒～品的气味了？”
听了阿诺的回答，田阳越发的验证了自己的想法。
“我怀疑根本不是因为毒~杀，而是情杀。死者的男朋友才是最大的嫌疑人。”田阳呼出一口气，谜团一下就解开了，接下来就是怎么把这个发现让陈晓峰他们知道。
“既然是她的爱人，那就是喜欢她吧，为什么还会杀死她呢？”阿诺不理解这个结论，或者说不理解这个行为。“咱们狗狗一旦认定一个人，不管发生什么都不会离开，更不可能会咬死他！”
田阳看着阿诺迷茫的眼神，叹了口气。
“人类的感情比较复杂。感情里总是夹杂着很多东西，会因为很多东西变心。”
“我不会变心的，阳阳！”阿诺认真的看着田阳的眼睛，说出自己心底的话。这话早在再一次见到田阳的时候，内心已经认定，只是这么久了，阿诺第一次说出来罢了！
大概是阿诺的眼神太认真了，田阳盯着看了一会就紧张的移开对视的眼睛。
“我们还是赶紧把这个新的发现告诉陈晓峰吧！”
田阳找了个借口，逃一样的离开。
离开以后，田阳晃了晃有点发热的晕乎乎脑袋，嘀咕的自言自语道：“这话说的是陈晓峰吧？还是阿信？和我说是什么意思？渣狗，又胡乱撩骚！”
在屋里转了两圈的陈晓峰还是没找到任何关于死者吸～毒的线索，杨骁的手机响了，是吕江打过来的，说饭已经买回去了，杨骁应和了一声挂了电话。
陈晓峰最后环视了一圈，朝着门口走去。
刚到客厅，就碰到准备进来的萨摩耶。
“走，回去干饭了。”陈晓峰弯腰拉住萨摩耶的项圈，准备给萨摩耶转个方向。
没转动。
陈晓峰好笑的看着咬着自己裤腿的萨摩耶，重新拍了拍萨摩耶的脑袋。
“这里不能陪你玩，咱们出去。”
萨摩耶没动，反而是咬着陈晓峰的裤腿朝着一侧拉了拉。
看到陈晓峰还不明白，田阳干脆低头叼住咬住陈晓峰的皮鞋鞋带，扯了一下，竟然把鞋带扯开了。
田阳低头看了眼陈晓峰另外一只脚的鞋带，眉心跳了跳，TMD，这对给子的鞋带竟然系的还是活结的蝴蝶结！
难怪刚刚一扯就开了。
借着陈晓峰弯腰系鞋带的动作，田阳赶紧跑到鞋柜旁边，给自己坐了个心里建设，屏住呼吸，一口咬住那双白色运动鞋叼到陈晓峰面前，扔在地上。
陈晓峰看着眼前的萨摩耶突然叼过来的白色鞋子，不明所以的拿了起来。
“鞋子？鞋子怎么了？”陈晓峰也不明白萨摩耶的意思，如果今天是阿诺叼着鞋子过来，陈晓峰肯定第一时间怀疑这双鞋子里藏了毒~品。
但是如果是萨摩耶，陈晓峰就不会往这个角度想了，说到底，陈晓峰虽然一直觉得萨摩耶通人性，懂人话，识人心，但是毕竟相处时间还不长，彼此之间也没有特别多的默契。
田阳这会真的是着急的恨不得说人话了，沟通怎么能这么费劲？这语言怎么就不能统一一下呢？
田阳想了想，又伸嘴一把扯开陈晓峰刚系住的鞋带，然后伸出爪子搭在鞋子上，示意陈晓峰看看自己的鞋子。
“鞋子？我的鞋子？什么意思？”陈晓峰看着萨摩耶反常的动作，又猜了一会，可是不管怎么猜，萨摩耶就是一直在摇头。
萨摩耶的异常也吸引了杨骁，杨骁站着看了一会陈晓峰和萨摩耶的互动。
“鞋带？皮鞋？运动鞋？我的鞋子和她的鞋子？白鞋子？……”
不管陈晓峰说什么，萨摩耶的头始终像拨浪鼓一样晃动。
杨骁掏出手机，对着地上的鞋子拍了个照，然后点进淘宝页面搜了搜同款。
手机里出现的界面立马让杨骁漫不经心的神情正经起来。
“情侣鞋？”
杨骁看着淘宝的界面喃喃的开口。
陈晓峰看着面前一直摇头的萨摩耶，在听到杨骁的声音后，立马转头看向杨骁，竟然点了点头。
“情侣鞋？”陈晓峰也试探着开口，果然，萨摩耶立马转头看向自己，点了点头。
陈晓峰看着杨骁递过来的淘宝页面的介绍时，第一反应就是，这狗，成精了吧！
第97章 循环迷恋！
陈晓峰不知道萨摩耶到底从哪里知道这双运动鞋是情侣鞋的, 但是这个线索确实是一个突破口，陈晓峰很快就意识到，这个屋子里被翻的这么乱糟糟的原因了, 不是什么销毁吸/毒的证据，而是有人在屋的主人出事以后，来到这里带走了一些东西。
试想那些情侣用品如果一件都没带走, 那大家在这边侦查的第一天，就会根据屋内的双人用品第一时间怀疑死者的同居男友。
而那个男人之所以把东西带走, 排除吵架以后最大的可能就是, 他知道对方死了！
陈晓峰和杨骁统一了想法, 然后重新把房间内的东西查看了一番, 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件对方遗落的物品。
对方应该是一个特别谨慎的人，所有能可能的物品都收拾干净了。
陈晓峰和杨骁在上面翻找时, 田阳和阿诺也没闲着, 两只狗趴在地上, 伸出爪子在沙发底, 柜子底, 冰箱的缝隙中各种掏, 但是掏出来的都是一些垃圾, 有女生的黑色头绳，美甲用的小刷子, 还有一根一次性的筷子。
陈晓峰看到两只狗的脑袋都快钻进沙发下面了, 连忙叫着杨骁一起把沙发挪开。
沙发下面好像不是经常打扫, 挪开沙发才发现下面东西挺多的, 竟然还有一只袜子和一只拖鞋, 不过拖鞋看款式还是女式的。
陈晓峰和杨骁检查下面的大一点的东西的时候，田阳的目光被灰尘里一张纸片吸引, 田阳用爪子把纸片扒拉出来，是一个心形的卡片，卡片上写着一句很普通的生日祝福语，不过落款部分写的是“爱你的老公”。
一份过去的爱意在女方被害后在沙发下面的一片垃圾中重见天日。
“汪汪汪”田阳把爪子压在纸片上叫了一声，成功吸引了陈晓峰的注意，陈晓峰过来，从萨摩耶的爪子下面把卡片抽出来。
“宝贝生日快乐，爱你的老公。”陈晓峰拿着卡片把上面的字念了出来，杨骁也过来，站在陈晓峰身后看着卡片。
“看看背面。”杨骁伸手就这陈晓峰的手翻转卡片。
背面就是很简单的红色底色上印着金色的“LOVE”字母，没有任何商家的loge在上面。
“收证物袋里吧，这个只能证明有男朋友，其他的也看不出来。”陈晓峰拿着卡片走向外面执勤的警察，拿了一个证物袋，把卡片放了进去。
这边田阳刚发现了卡片，那边阿诺就用爪子在冰箱的侧缝隙中扒拉出一张纸开，田阳凑过去，用两只爪子按住地上的纸，想要展开看看里面的字。
刚刚用两只前爪展开字条，看清这是一张就餐小票，田阳刚想仔细看看上面写的什么字，就被赶过来的杨骁一下弯腰把纸条抽走。
“你能看懂吗？这东西可不能吃。”杨骁一边展开纸条，一边伸手拍了拍萨摩耶的脑袋。
“上面写了什么？阳阳。”阿诺歪着脑袋问道，阿诺知道田阳以前是一个和陈晓峰一样的人类，所以人类的语言和文字田阳是能懂的。
“没看清，好像是一个餐厅吃饭的小票，不过既然是小票的话，上面就有餐厅的名字，就餐的时间。”田阳给阿诺解释道。
“这算一个有用的证据吗？”阿诺追问道。
“嗯，算的吧，根据餐厅信息可以查看到当时的监控，就是不知道就餐时间离现在远不远，查聚餐人的信息会不会麻烦。”田阳也不懂这个小票信息从侦探的层面到底会怎么利用，但是总归能查到一些消息。
“那就好。”阿诺松了一口气。“阳阳你和我都找到证物了。”
“嗯？找证物还争啊？放心吧，我不会抢了你在陈晓峰面前的风头的。”田阳开玩笑的揶揄道。
“不是的阳阳，你这么聪明，我是怕陈晓峰认出你是人类，然后又把你变回去。”阿诺委屈巴巴的说着，刚刚田阳没有看到，但是阿诺看的很是清楚，在田阳反复扯开陈晓峰的鞋带时，陈晓峰眼睛里的震惊，阿诺自己连情侣鞋是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在杨骁说出这个词的时候，都没办法提田阳掩护，阿诺只能努力的找到新的证据，力图告诉这两人，田阳和自己是一样的。
田阳没有想到阿诺竟然是这样的想法，半响看着阿诺没有吱声。
直到那边陈晓峰拿着证物准备离开，叫阿诺和田阳过去时，田阳这才慢吞吞的跟在阿诺后面走了出去。
阿诺的话成功提醒了田阳，两只狗子各怀心事，忐忑的趴在车后座上，阿诺想的是万一陈晓峰发现田阳的异样，把田阳变回去该怎么办？田阳想的则是也不知道陈晓峰迷信不？有没有起什么疑虑？
一路上两只狗在后面罕见的没有闹腾，中途陈晓峰好几次回头看情况没发现什么异常。
“你说刚刚萨摩耶是怎么发现那双鞋是情侣鞋的？”陈晓峰状似无意的开口问道，说完抬起眼皮看向后视镜，后座上的两只狗，刚刚还蔫蔫的，听到话以后，立马都把耳朵竖了起来，这样看来，这只萨摩耶和阿诺似乎没有什么区别。
“闻到气味了吧，毕竟两个人生活的时候，房间里是有两个气味的，但是鞋子是一个人穿的，只可能有一个人的气味，可能不是提醒我们这是情侣鞋，只是想告诉我们，这屋里应该有两个人住才对。”杨骁一边转动方向盘，一边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听着杨骁的解释，后座的两只狗同时松了一口气。
陈晓峰听完也陷入了沉思。
“技术科那边的手机数据恢复了吗？不知道手机里会不会有点证据？”陈晓峰低头打开微信，调出高乐的界面，随手打了几个字发过去。
高乐的信息回的很快。“手机恢复部分数据，早上已经送到警局了。”
杨骁垂眸看了一眼，移开目光。“还有那个昨天晚上来五楼打听情况的女的，我如果记得没错，一楼到四楼，甚至地下室的邻居里没有这么一个人吧？”杨骁一边转动方向盘，一边说道。
“嗯嗯，我已经把照片传回去给吕江了，让吕江调查这个人。”陈晓峰回复道。
回到警局，陈晓峰和杨骁简单扒拉了两口饭，就一头钻进会议室讨论。
阿诺和田阳没有那么多事，慢条斯理的吃完东西，一下跳到大厅照的到太阳的凳子上开始补觉，两只狗昨晚分开睡的，谁也没有睡好，这会休息下来了，不约而同的开始补觉。
会议室里几个人围在一起，开始查看死者手机修复的数据。
手机卡已经没有了，手机里恢复的东西也不是很多，短信界面所有的信息都被删除了，其他社交软件也都被卸载了，通讯录中没有任何的来电，只有在手机相册里有个写着美甲的分类还保留着。
这个美甲的照片夹子里大概有几千张照片，全是各种各样的美甲图案，展示的手指也是各种各样的，可以看出不是来自于同一个人。
这样的手机数据恢复了几乎没有用处。
陈晓峰头疼的把手机扔在一旁，发给吕江的照片还没查到人，案件似乎又陷入了凝滞。
高乐进来的时候，会议室气压有点低，高乐随手把手里的文件夹放桌上。
“手机没用了？那看看这几个有用不？我跑了一早上好几个部门跑下来的。”
赵亿拿起桌上的文件袋拆开。“咦，搜查证？这个是通话短信记录？这个是什么？家庭社会关系梳理？”
赵亿刚刚念完，手里的东西就被陈晓峰一把拿了过去。
“怎么样？我这一早上没白跑吧？”高乐拿起杯子喝了口水。
“高副队你太牛掰了，你这正正好和刚刚峰哥的猜测吻合了啊，我们现在缺的就是这几样东西。”吕江也激动的站了起来。
“不仅这个，前厅还给你们带回来一人，猜猜我带会来谁了？”高乐的话刚说完，吕江就迫不及待的跑出去。
没一会，又一阵风一样的跑进来。
“哥，峰哥，是早上你给我发的那照片上的女人，来警局配和调查了。”吕江兴奋的喊道。
陈晓峰也对高乐这次超快的动作有点惊讶。
“我这边准备带着搜查令去美甲店的商铺里看看情况，晓峰这边有谁要一起？”高乐拿起文件中的搜查令。
陈晓峰看向一旁的赵亿，赵亿领会的站了起来。
“赵亿你带着那个叫志明的警察，他不是有个亲戚在那边的商铺吗？顺便打听一下，另外你去了以后多注意一下有没有一些男士的用品，我们现在怀疑死者的男朋友有作案的可能性。”陈晓峰站起来走过去和赵亿补充了几句。
“峰哥，我来整理通讯记录吧。我现在对这种数字还是很敏感的。”吕江也自告奋勇，自从上次在石灰里找到那个小男孩，吕江和杨骁，陈晓峰他们一起看监控数据，结果因为自己不专业，害的两人返工以后，吕江私下就又把上警校那会的专业课本翻出来，好好的重新学了学，尤其是数字分析，图片，视频分析方面。以前的吕江总觉得反正自己只是一个训犬员，把狗训练好就行了，这段时间跟着陈晓峰，大大小小出了好几次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认知有多片面，所以这次又有了这个机会，吕江也很想在陈晓峰面前再挣下面子，让陈晓峰看看自己的进步。
“正好我这边从技术科借了个人，做数据开发的，也对数据敏感，可以和吕江一起整理，吕江你去一号会议室找舒展。你两一起干。那外面这人配合调查的事就交给晓峰你和杨骁了哈。”
高乐一听，看到陈晓峰没有反对，想到上次吕江干的活，又有点不放心，连忙安排了在这方面擅长的舒展协助。
高乐这边快速的分工完成，就急匆匆的带着赵亿出去搜查商铺了。
外面的女人是过来配合调查，还不属于审讯的范畴，所以陈晓峰把人客客气气的请到一个小型的会客室，专程找一个女记录员在旁边进行记录。
杨骁说完正常的配合调查的流程介绍以后，就直接开始问到：“昨天晚上你这边去了一趟龙凤街中央广场侧面4号楼的五楼？当时您和五楼的执勤人员说您是楼下的邻居，是过去问问情况的。但是据我们了解，您并不是楼下的住户，您的居住地和昨晚的4号楼都不在一条街上。”
“那又怎么样？我听说死了人，我好奇过去看看不行啊？”对面的女人今天穿的是一条玫红色的包臀裙，冬天的时节，外面披着一个貂皮大衣，进了会客室以后，第一时间就把外面的大衣脱掉，漏出里面露着大领口的裙子。
陈晓峰和杨骁谁也没有往对面的露着的白晃晃的胸脯上看一眼，一本正经的继续问道：“死了人？谁和你说五楼死人了？”
对面的女人嗤笑一声，翘起二郎腿，两手搭在腿上说道：“街上早就传开了，说什么的都有，说你们警察在那边的废工地上挖出一具女尸，搞得人心惶惶的，我好奇去问问怎么了，没有规定我们老百姓不能去问问了解情况吧？”
“案件现在还在审查过程中，我们暂时不能对外透漏。”杨骁面无表情的回道。
“你们又什么都没说，我也什么都没问出来，警察叔叔不能因为这就把我抓起来吧？”说一句话的功夫，女人换了三四个姿势，像是凳子上有针一样。
“为什么不能，我们现在有证据怀疑你和本案有关系，可以把你拘留七天配合我们调查。”杨骁突然放松身体，向后靠去，后腰直接顶在后面坐着的陈晓峰的膝盖上。
陈晓峰也没躲开，同样合上了登记的册子，抬头看向对面坐着的女人。
“有没有搞错啊？这案子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们凭什么拘留我？你们有什么证据？”听到对面警察提到可能会拘留，女人这才慌了，放下翘着的二郎腿，身体前倾，气急败坏的说道，完全不见刚刚的吊儿郎当的气势。
“为什么不能，我们合理怀疑你就是凶手。你有没有听过一个词，叫循环迷恋。”杨骁看着对面的女人，突然站了起来，一边朝着女人走去，一边慢悠悠的解释道:“循环迷恋呢是一种变态心理学，就是很多杀人凶手在杀人以后都会不由自主的重新返回案发现场。”
说到这里，杨骁围着女人转圈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俯下身体，贴近女人的耳边轻轻的说了一句：“就像昨天晚上的你一样！”
杨骁的话说出口的一刻，女人的脸色一下变的惨白，脱口而出“昨天晚上不是我要去的，是……”
说了一半，又像是想起什么一样，戛然而止。
第98章 田阳：阿诺我谢谢你全家！
杨骁刚刚的一番话很明显给对面的女人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压力。
陈晓峰看着对方无意识的用手玩/弄脖子上的项链, 金色的项链和玫红色的包臀裙并不是很配，尤其这个项链还不是当下比较流行的比较细的那种时尚的链子，而是一根偏老式的比较粗一点的金项链。
“项链很好看啊！”陈晓峰没头没尾的突然开口夸了一句。
只见对面的女人愣了一下, 像烫手一样立马把玩/弄项链的手从脖子上放下来，但是这个动作也就保持了十几秒，紧接着放在腿上的两只手又开始无意识的放在大腿上来回摩擦。
陈晓峰和女人身后的杨骁对视一眼。
然后陈晓峰放轻声音, 温和的开口：“你刚刚说昨晚不是你要去的？我觉得这个事你应该是被骗了，不管对方当时怎么和你说的, 你在一个比较敏感的时间去了案发地点, 这事确实不好办, 现在除非我们找到真正的杀人犯, 要不然你就是我们最大的怀疑对象了。”
看到对方的情绪开始变得越发的不稳定，杨骁在后面继续加了把火。
“找不到唆使你去的人, 那我们只能先把你拘留了, 等到查清楚了再说。根据法律规定, 你这属于刑事拘留, 拘留期间家属不能探视, 但辩护人也就是律师可以会见。”
杨骁的话还没说完, 就看到对面的女人像是突然突然被杨骁的话点醒了一样, 举起一只手，急迫的喊道：“律师, 我有律师, 律师可以证明我的清白, 我真的就是随便过去看一眼的, 和这件事一点关系都没有。”
陈晓峰在女人喊出她有律师的时候, 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样，快速拿起一旁的手机, 在相册里找了找，等女人的话音刚落，还没完全反应过来，陈晓峰就趁着这个间隙把手机伸到女人面前。
“你说的律师是这位袁律师吗？”
陈晓峰手机里的律师照片是袁建强的正装宣传照，侧着身体，双手抱臂，双眼看着前方。女人几乎没有花太长时间辨认，看清照片里的人以后，立马就回复：“对，对，就是他，袁律师，你们可以找他过来给我辩护吗？”
陈晓峰和杨骁对视了一眼，一改刚刚你一句我一句咄咄逼人式的问话方式，放松了状态，两人谁也不说话，就这样坐在凳子上，静静的看着对面的女人。
女人开始还没意识到什么问题，慢慢的就被对面的两位警察看的心里发毛，先是放下翘着的二郎腿，又左顾右盼的看周围的环境，前面还能沉得住气，后面明显已经开始慌了。
田阳和阿诺不知道审讯室里的情况，只知道冬天的阳光晒在身上真的很舒服。阿诺开始的时候还在另外一个椅子上，感觉到田阳的呼吸平稳以后，就悄摸摸的挤到田阳在的椅子上。
椅子有点小，阿诺从背后挤进来后也不消停，一直在调整姿势，田阳开始时还不想搭理阿诺，后来被挤的实在没办法了，两条后腿都快被挤出椅子了才开口：“你要再动我就掉下去了。”
“阳阳你没睡着啊？”阿诺听到田阳说话，好奇的趴过去看田阳，这种将睡将醒，迷迷糊糊带着点鼻音的嗓音听起来真的是让狗心痒痒啊。
这次田阳没回话，任凭阿诺半个身体压在自己的背上。
刚刚有点睡意，就又感觉到耳边热乎乎的喷气，紧接着有个声音悄悄的进入耳朵。
“阳阳你睡着了吗？”
田阳叹了口气依旧没有睁开眼睛。“有话你就说，不要老问我睡了没。”
“我也没什么话，我就是想起吕江说的，咱两离开的那天晚上，有辆车进去赵亿他们执勤办案的楼群了，但是因为那天楼底全是警车，所以很快那辆车就又出来了。”阿诺把脑袋搭在田阳的背上一边想着吕江的话，一边回想自己当天离开的时候到底有没有在过往的车辆上闻到特殊的气味？
阿诺说的这些田阳也知道，回来以后被陈晓峰思想教育的时候有提到过这个，赵亿以为自己和阿诺是被后面这辆车绑架走的，再加上后面这辆车的车牌查出来是庵沟村的熟人，所以赵亿还为了自己和阿诺差点跑去庵沟村当卧底去。
“那辆车不是查清楚了吗？和那天晚上楼上吸/毒的可能是一伙的，看到同伴被抓了，所以自己偷偷跑了。”一点浮毛飘到田阳的鼻子旁，田阳觉得鼻子有点痒，不耐烦的伸出前爪子揉了一下鼻子，但是不知道那根毛在哪里，揉了揉鼻子，鼻子还是感觉很痒。
正当田阳不耐烦的准备用两只爪子揉鼻子时，阿诺突然凑近用舌头舔了舔田阳湿漉漉的鼻子，那根浮毛可能是被舔走了，鼻子也不痒了。
阿诺舔完毛就原地趴在田阳的脖子处，随着阿诺的开口说话，胸腔处因为发音不断震颤，带着田阳的背也嗡嗡的。“我还是觉得不对，咱们走的时候路过的那么多的车辆里，我都没有闻到奇怪的气味。阳阳你说，那辆车里的人会不会就不是去六楼的啊？”
“不去六楼能去哪里啊？其他楼又没有警察，他们完全可以正常出入啊，至于吓成那样么？”田阳说着说着突然感觉到不对，如果那辆车真的不是去六楼的，但是又因为警察没能上楼，那可能是什么原因呢？
田阳突的睁开眼睛，转头看向阿诺，眼睛里惊魂未定。“是去五楼的！”
阿诺看到田阳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也爬了起来。“阳阳你也觉得他们可能是去五楼对不对？但是他们去五楼干嘛呢？那天晚上的时间按道理五楼的那个人已经死了，而且尸体都已经被埋进那个废弃的工地很久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那天本来是准备去五楼收拾东西的，结果正好碰到了咱们那天的行动呢？”田阳想了想猜测道。
田阳和阿诺对视了一会，没想到竟然在这样的你来我往的讨论中，逐渐拼凑出案件的真正凶手。
“凶手不是那个袁建强的律师！”田阳和阿诺异口同声的说道。
田阳没想到自己和阿诺想到一块了，不过田阳感觉阿诺的理由肯定和自己的不一样。
“我先说。”田阳兴奋的站了起来，和阿诺面对着面，给阿诺讲自己的分析。“第一点，袁建强是一个厉害的律师，不管在是庵沟村还是在市里，感觉社会地位都比较高，所以这样的人不会找一个美甲师做自己的女朋友的，而且还是一个吸/毒的文化程度不高，家庭也不好的美甲师。”
“为什么啊？”田阳的话阿诺不是很能理解，如果人类的女朋友就是狗界的配偶的话，找配偶为什么还要看对方的文化程度、家庭条件？
阿诺虽然可以理解人类的话，但是很多人类内部的风俗文化是理解不了的，田阳想了想给阿诺解释道：“这个很好理解啊，因为袁建强和死者两个人门不当户不对啊。阿诺你带入你自己想想就能理解了，你呢就像袁建强一样，自己有本事，长的也还行，在狗界有一定地位，然后你是警犬，你还有训犬员，你是正式工作的，不用为了生活烦恼。你想想现在要是你让选的话，你会在那么多选择里找一个不是警犬、身上有病的、也没有生存技能，但是只是空有美貌的流浪狗当配偶吗？”
田阳一下子说的有点多了，阿诺认真想了想田阳的话，想清楚以后，这才斩钉截铁的回答道：“我会的！”
“啊？”田阳有点急了，总觉得阿诺没有理解自己话里的意思，于是又耐着性子解释了一遍：“我觉得你没有理解我说的话。你看啊，不是警犬就说明这条狗的家庭条件不好，自己也没有工作。吸/毒咱们就姑且认为是狗狗身上有病，克制不住自己犯病、而且这个病可能这辈子都好不了。没有生存技能是不是就像这个案件里的死者一样自己没有啥本事，也就是仗着有点年轻貌美的资本。你现在再好好想想，你肯定不会找这样一条狗当配偶吧？我这样说你能理解吗？”
这次的阿诺没有花时间思考，坚定的点了点头说道：“我会的！”
田阳是彻底无语了，这阿诺的择偶观是有大毛病吧？这要放人类身上，妥妥的一个恋爱脑啊。
阿诺看着田阳充满怀疑的眼神，低头组织了一下语言，偷看了田阳几眼，最终还是开口解释道：“阳阳你不就是这样一条狗吗？”
“什么？”田阳一个翻身差点跳起来：“你说什么？你有没有搞错啊？我怎么可能是刚刚形容的那种狗啊？我当人的时候我都不是这样的人！当狗了我还堕落了不成？陈阿诺你把话说清楚，你是不是趁机膈应寒碜我呢？”
“我没有！”阿诺委委屈屈的反驳道，早知道就不说刚刚那句话了，就知道说了以后田阳肯定会生气，但是阿诺觉得自己说的明明都是实话啊。
“我在庵沟村找到你的时候，你没有工作也不是警犬啊，是不是你说的那个家庭条件不好啊？当时你身上是不是还有抑郁症？你每次抑郁症犯了骂我的时候都说你自己克制不住自己，而且我听瓜瓜说过，人类的抑郁症根本没办法治愈，这辈子都好不了。你刚刚不是说这个就相当于人类的吸/毒。当时你不是刚变成狗狗吗，你也没有生存技能，你忘记了？你那会连骨头都不会啃，上车都跳不上去。”
田阳瞪着眼睛听完，一时间竟然没办法反驳，觉得阿诺说的好有道理啊，自己刚变成狗的时候，可不就是阿诺形容的样子。
阿诺看见田阳好像没有刚刚那么生气了，这才说了最后一句：“阳阳，虽然你是一只什么都不会，空有年轻美貌的流浪狗，但是我还是会让你当我的配偶的！”
田阳不可思议的听着阿诺的迷惑发言，直接给气笑了。
“呵呵，我真的谢谢你啊，谢谢你允许这样不堪的我当你的配偶！我谢谢你全家！”
阿诺听到田阳道谢，一时之间反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了。“不客气呢田阳，你其实没有那么不堪的，你还有美貌。”
后半句阿诺偷偷的想着，田阳说谢谢自己的全家，可是自己的全家就只有自己一条狗，阳阳肯定是想和我说很多很多的谢谢，但是又不好意思，所以才这样说的。
谢谢你全家应该就是很多很多谢谢的意思吧？
想通这一点以后，阿诺的心情更好了，开心的尾巴摇的飞快。
出门接水的杨骁看到大厅里面对面坐卧的两条狗，一条傲娇的歪着头气鼓鼓的，另外一条则对着对方疯狂的甩动尾巴，尾巴都快甩出残影了。
杨骁带着水杯回到会议室时，陈晓峰还在看刚刚的审讯记录，试图在里面挖掘新的证据。
杨骁一边把手里的水杯递过去，一边伸手合住记录档案。
“休息一会吧，看了这么久累不累啊？出去走走换换脑子，刚刚我看到你家那傻狗又朝着人家萨摩耶摇尾巴呢。你说阿诺这样是不是跟你学的？”
陈晓峰接住水杯，另外一只手却没松开记录本，抬起眼皮看了杨骁一眼，慢悠悠的说道：“我家傻狗？跟我学的？我看是学的你吧！”
陈晓峰说罢把记录板抽了回来，重新打开继续看了起来。
杨骁被陈晓峰一句话说的没了脾气，看着陈晓峰毛绒绒的脑袋，舌头点了点腮帮子笑了一声。
“嗯？学的我？嗯！学的我！”
第99章 敏感的尾巴。
阿诺看到田阳半天没反驳, 主动上前用尾巴勾着田阳的尾巴尖，田阳好像很敏感，刚碰到尾巴尖就急忙躲开了, 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
阿诺想了想，看着田阳的尾巴尖问道:“阳阳，你的尾巴也太敏感了。”
“关你什么事！”田阳声音超大的吼道。
“我也不知道。”阿诺瞪着眼睛回道, 以前在昆明那会，总听到一起训练的狗子提起军队里的萨摩耶时总是一副要说不说的样子。
“你那只狗狗很敏感啊, 你有福气了！”
每次说完以后就是突然对视, 然后一群狗在那哈哈大笑。
阿诺也不懂敏感和有福气之间是什么关系, 但是刚刚看到田阳仓促躲开的尾巴尖, 第一反应就是阳阳好像很敏感。
阿诺自知这些不能拿出来和田阳说，田阳最讨厌自己把他和基地里隔三差五过来玩的萨摩耶放一块比较。
阿诺眼珠子转了转, 赶紧找了个新的话题。
“阳阳你刚刚说凶手不是律师袁建强, 只说了一个理由, 是不是还有其他理由？”
田阳想了想刚才自己的推导, 这次刻意加了个前提：“先说清楚啊, 我的第二条是建立在第一条成立的基础上的, 也就是袁大律师不会选择一个吸~毒的美甲师作为自己的女朋友, 那他就没有理由去杀死这个美甲师，仇杀的可能性太小, 但是这个案件中他又出现了很多次, 所以我猜测凶手是他认识的人, 要不就和他关系密切, 要不就是和他利益相关。但是这个人可能是谁啊？”
田阳这边分析完又看向阿诺, 下巴抬了抬，示意阿诺说出他的理由。
“我就一个理由, 那个屋子里没有袁建强的气味。”
阿诺前前后后去过那个屋子两次了，两次待的时间都很长，屋里的气味阿诺闻的很清楚，如果上次田阳的推断是对的，屋里真的是两人在住的话，那另外一个气味绝对不是袁建强。
袁建强的气味阿诺很熟悉，几次三番的碰到，且在他收里吃了那么大一次亏，阿诺不可能闻错了。
阿诺的理由给田阳的推论上打了佐证，“那现在的问题就是，袁建强做这么多到底是给谁擦屁股？”
这边田阳和阿诺还在因为凶手到底是谁存疑，那边杨骁和陈晓峰已经开始梳理死者人物关系了。
人物关系里面，家人亲属写的很明确，高乐早在确认死者的第一时间，就通知了死者的家属过来认领，但是不知为何，直到现在都没有一个家属过来。
“你说家属为什么没人来呢？”陈晓峰不理解，按道理，自己家里人死于非命，就算这么久联系不上没报警算了，怎么能知道死亡的消息以后，也没有动作呢？
杨骁但是习以为常，用手指点了点死者名字一栏：“很明显啊，看到了吗，家里五个女儿，排行第三，叫婷婷，家里有天赐就好了，谁管婷婷死不死啊？”
“嗯？”陈晓峰这才反应过来杨骁的语气很不好，“你生什么气？你又不是婷婷，你是天赐。”
虽然杨骁很少提及自己家里的事，但是陈晓峰也多少知道点。
“天赐？赐什么？既得利益者生气是不是挺可笑的。”杨骁自嘲的说道。
杨骁没再说话，陈晓峰却开始觉得有点压抑，也就没继续接话。
陈晓峰经常会想，如果杨骁父母知道，自己的独苗苗儿子现在和自己的关系，会气成怎样。
陈晓峰从很早就知道了自己不喜欢女孩子了，但是杨骁不同。
吕江推门进来时，也没注意到陈晓峰和杨骁间的氛围不对，只顾着自己兴奋。
“峰哥，你猜我们发现了什么？虽然这个婷婷的电话很少，但是我们还是发现一个不一样的号码，就是这个，在两个月前的半夜往出打了两次次，时间大概集中在一个小时之间，第一次没打通，第二次通话十秒。我和舒展已经确定了，这个电话号码不是快递，不是外卖，也不是出租车，排除了她的家人朋友，所以很有可能就是她男朋友了。”
讲到这里，吕江还买了个关子，“峰哥你猜这个电话是谁的？”
杨骁看不惯吕江对着陈晓峰的这幅样子，明明会议室这么大，偏偏就要紧挨着做在旁边的凳子上，说话就说话，恨不得贴上去一样。
杨骁看了眼吕江的嘚瑟样，伸脚踢了一下吕江的凳子。
“这还用猜什么，庵沟村的呗。”
吕江惊讶的转头看向杨骁。
“骁哥你知道啊？那还查什么查？”
“不查怎么逮捕？没有证据抓回来问什么？”
吕江听到杨骁说证据，急忙举起自己刚刚查到的资料：“这不是证据吗？这个通讯记录的证据还不够通知他来警局配合调查吗？”
杨骁上前拍了拍吕江的肩膀：“小吕啊，你还是格局小了，你想想张队长为什么把大半个刑侦队匆忙的搬到这边的小警局，？难道就是为了查这个吸~毒案吗？”
“不是吗？”吕江有点不明白，当时确实是因为这起聚众吸~毒案，张队长才过来的，这个女尸案是过来以后才发现的。
看着陈晓峰和杨骁都笑着不说话，吕江想了想自己当时接到赵亿电话过来找狗的时候，那会张队长就已经在了，但是刑侦队和自己没话说，也是后来和陈晓峰在拦截赵亿跟踪吕永强的路上，吕江才知道事情的原委。
“所以张队长是想放长线钓大鱼？”吕江现在虽然猜不出庵沟村到底谁才是这条大鱼，但是这么多的案件都和那个地方扯上关系，吕江也就琢磨出其中的意味了。
原来张队长一直说的证据不足，或许根本不是这个案件的证据！
相比吕江这边突然的顿悟，赵亿跟着高乐出去一趟，又刷新了自己的认知。
和去之前赵亿以为的查商铺，挨个问附近的其他商铺，艰难的收集证据，最后费力的得到一堆问卷回来整理，赵亿这次彻底感觉到了降维破案的快捷。
去了商铺附近，赵亿还在为怎么开门烦恼时，早就等在商铺外面的房东远远的迎了过来，给高乐展示自己手上的钥匙，表示接到电话以后，就一直等在这里，钥匙没给过其他人，自己也没进去。
“门口上面的监控能用吗？”高乐没接钥匙，反而是示意房东开门，顺手指着商铺上面二楼位置的一个监控。
赵亿这才注意到，原来二楼的监控是可以拍到商铺门口台阶以下的位置。
“以前能用，后来租给这个小姑娘以后，小姑娘老说我们用监控监视她，我老伴嫌她磨磨唧唧麻烦，就把监控拔了。”房东一边开门，一边解释，说完看了看周围，然后凑近高乐嘀咕道：“好言难劝要死的鬼，这监控拔了才半年，你看出事了吧！不知道她在那边后悔不后悔，要是监控没拔，还能替她找找凶手。”
高乐平时看起来乐乐呵呵，查案的时候很是严肃，嘴也很严，听到房东抱怨，也就是笑笑，没有回话。
进了商铺内部以后，高乐让赵亿跟着自己现在门口，其他人快速的进去翻找有用的东西。
刑侦队的人确实专业，一会功夫，电脑里的客户名单，记账的本，侧面摆着的各种照片都被收集起来。
刚刚没进来，跟着两个警察去找附近二大爷问情况的志明也回来了，两个警察直接把附近几家能拍到的监控画面的优盘递了过来。
高乐看了一会，调出几张照片，问房东熟悉不熟悉，房东在一堆照片里面辨认了一下，成功了辨认出死者婷婷的照片，还有一个年轻男子。
“当时签合同的时候，这位也来了。”
高乐重新调出几张不同的男子的照片，让房东重复辨认。
最后房东指着两张照片表示时间有点久，自己记不清楚了，但是这两张最像了。
赵亿偷偷的看那两张照片，是同一个人，这个人赵亿也记得，自己去庵沟村找阿诺和田阳时，跟踪的就是这人的车，那天抓聚众吸~毒的时候，也是这人的车在那个时间段开进又开出的。
直到回到警局，赵亿仍不敢相信，这个案子就这么容易的破了？
但是在最后集中开会的时候，张挺看了看几方拿回来的证据，皱着眉毛叹了口气，抬头说道：“证据还是不够啊！”
赵亿不懂为什么张队长要这么说，但是看到其他人都不辩驳，也就没有开口。
出了会议室，赵亿偷偷的找到吕江说出自己的疑惑。
“我觉得证据已经很充足了，就下午我们找的证据就足够把凶手带回来调查了。”
吕江学着杨骁拍自己的样子，拍了拍赵亿的肩膀：“小伙子，你还年轻，好好跟着学吧！”
说吧叹了口气走了开来，独留赵亿一个人在大厅迷糊。
田阳观察大家这次开会出来以后得神态，出了赵亿感觉迷迷糊糊以外，其他人倒是不见之前的焦虑。
“看来案子有突破了，就是不知道会不会现在就处理了！”田阳跟着出出进进的人不停的转头。
阿诺的目光还是偷偷的放在田阳的尾巴尖上。
田阳在放松或者思考的时候总是喜欢摇尾巴，毛绒绒的大尾巴左右左右的摆动着，不知怎么，阿诺觉得自己的心头也痒痒的，像是被人拿了根羽毛在鼻子旁抖动一样。
“阳阳！”阿诺轻轻的叫了一声，声音有点哑。
田阳转头看向阿诺，静静的等着阿诺的下文。
“我可以亲亲你的尾巴吗？”阿诺咽了下口水，缓缓的开口。
田阳的脸肉眼可见的红了，“臭不要脸！”
第100章 我是狗。阳阳你的狗！
大概是阿诺说这话的表情过于淡定和理所当然, 田阳都开始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反应过度了，难道在狗狗的世界里，舔尾巴是一件极其平常的事情吗？
田阳盯着阿诺的眼神慢慢的变得不那么坚定了, 眼睛开始忽闪，但是脸上的红晕却依旧没办法退下去。
田阳只要想到尾巴的末端是屁股那么私密的地方，就觉得舔尾巴这个动作暧昧又色/情。
“看什么看, 没见过狗狗摇尾巴啊？”田阳也有点懊恼，但是越想控制越控制不了, 尾巴不仅没消停, 反而摇的更欢快了。
“可以吗？”阿诺又重复问了一次。
田阳从来没有见过阿诺这样的眼神, 紧紧的盯着自己的尾巴, 势在必得一样。
田阳的心跳漏了一拍，回过神来时, 呼吸都乱了。
阿诺问过两次以后, 看到田阳没再言辞激烈的反驳, 就一步步的走向田阳的身后。
田阳的心跳的超级快, 看着阿诺从自己的对面一步步的向前走, 和自己侧身而过, 直至看不见。
眼睛看不见阿诺的身影, 脑子里却开始止不住的乱想。
阿诺现在走到哪里了？
已经到了自己的身后了吗？
狗狗舔尾巴是怎么舔的？
从尾巴尖开始吗？还是从尾巴根开始啊？
舔尾巴的时候会不会看到自己皮燕子啊？
糟糕，今天还没来得及拉屎！
阿诺在后面干嘛？怎么没有动作？
……
田阳都忍不住唾弃自己了, 明明前一秒还在拒绝, 怎么后一秒就开始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呢？
“要不算了, 我……”田阳转头刚想开口拒绝, 就见到身后的阿诺突然后肢用力, 上身撑起，前爪合拢扑住自己的尾巴, 紧接着一条舌头就舔了上去。
阿诺的舌头舔上来的一瞬间，田阳的天灵盖开始嗡嗡的响，脑子里闪过一道白光，全身都开始酥麻，腿脚开始发软，回过神来时，四肢已经开始打颤。
“不，不要了……”田阳刚开口说了几个字，就赶紧把自己的嘴巴牢牢的闭上，天爷啊，刚刚那黏黏糊糊，一个字转了几个弯的，隐约还带着点撒娇的声音真的是自己发出来的吗？
身后阿诺舔尾巴的动作还在继续，原来舔尾巴不是从尾巴根开始，也不是从尾巴尖尖开始，就是普通的舔尾巴的意思，就像舔背部的毛一样，随意找了一个位置。
不过平时狗狗舔毛都会顺着毛发生长的方向，但是舔尾巴好像不一样，是逆着尾巴毛的生长方向，从下端往上。
田阳感觉自己的尾巴上好像突然长了一根筋一样，平时的时候没感觉，现在这根筋好像别着了一样，一碰这根筋，尾巴就开始抖。
身后的动作像是被放慢了一样，田阳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慢慢的跟着身后阿诺的动作开始同频率了。
“啊~~~~”田阳突然叫出了声，前肢一抖，直接原地跪了下去。
脸着地以后，半响呼吸平复了，田阳恨恨的转头看向身后一脸无辜的阿诺。
“不是舔毛吗？怎么还张嘴咬啊？阿诺你是狗吗？”
阿诺看着突然倒地的田阳，也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动作过火了，缩着脑袋看着田阳发/泄。
“嗯，我是狗。阳阳你的狗！”
田阳无语极了，缠着腿站了起来，想转身看看自己的尾巴有没有被咬破，可是不管自己怎么转悠，就是看不到自己的尾巴。
转了两圈以后，田阳也放弃了。
“喂，帮我看看我的尾巴，是不是刚刚被你咬破了？”
阿诺也有点心虚，要是平时的时候，阿诺下嘴是知道轻重的，从小到大的训练，咬东西、咬衣服、咬证物，甚至咬逃跑的犯人，哪些需要轻咬轻放，哪些需要下狠嘴，哪些又只能咬破皮，阿诺嘴下都有数。
但是刚刚咬田阳的尾巴时，阿诺脑子是不清楚的，就感觉情不自禁，舔毛已经满足不了自己了，就想咬点什么。
田阳在前面叫疼的时候，后面的阿诺才回过神来。
阿诺站起来凑到田阳身后看尾巴，尾巴中间靠后的位置毛都被舔的塌了，被自己咬的有点红了，可以清晰的看见牙印，但是没有破皮。
阿诺补救似的想要上前舔舔刚刚被自己咬红的地方。
嘴巴刚凑过去，田阳就着急的甩动尾巴，不让阿诺碰。
“你想干嘛？你还想咬我的尾巴？”
“我没想咬，就亲亲。”阿诺这会坐下来，努力的缩小自己的存在示弱。
田阳看着阿诺的可怜巴巴的样子，又开始反省是不是自己太过于小题大做了，狗狗表达亲密可能就是舔舔毛，相互咬一咬，是不是因为自己对痛的忍耐没有普通狗狗那么强，所以才让阿诺连和自己嬉笑玩耍都不能尽心？
“那，下次轻点？”田阳狐疑的看着阿诺，不是那么坚定的说着。
“嗯嗯呢！”阿诺一边说着，一边点头，身后的尾巴也在疯狂的扫动着。
田阳一边回想着自己刚刚的反应，一边低头看着地下，恍然间看到一个直挺挺的，田阳开始还没看清那是什么，等到眼神聚焦在那个地方，看到那个直挺挺的东西在自己的眼皮子胀大一圈。
田阳猝的抬起头，不可思议的看向阿诺。
阿诺还是刚刚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田阳嘴巴张合了几次，“你真是，你真是，你真是……”
田阳半天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正当田阳不知道该和阿诺说什么的时候，会议室忽然乌怏怏的走出一堆人，田阳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想的，忽然就一个箭步上前，挡在阿诺的前面，把后面的阿诺和前面的人群隔离开来。
可能是案件有了一点进展，或者是有了新的安排，大家看起来好像格外放松，在大厅寒暄一会，竟然开始陆陆续续的准备穿衣服下班了。
这帮人在大厅里三三两两的说话的时候，田阳一改往日爱穿梭在人群里听大家讨论的毛病，拘束的坐卧在侧面，眼睛看着人群滴溜溜的转悠。
田阳现在大气也不敢出一下，刚刚挡的动作过于仓促了，导致现在这个姿势及其的不舒服，但是周围的人太多了，田阳一时之间也不好做一些幅度大的动作，免得把人群的目光都吸引过来，到时候让大家都发现了阿诺的窘境。
屁股下面的触感还是硬/邦邦的，田阳轻轻的挪动身体，想要离后面的阿诺远一点。
“快让它下去！”田阳一边观察的周围人的动作，一边咬着后槽牙恶狠狠的警告阿诺。
身后传来阿诺委委屈屈有带着点迷茫的声音。“怎么让它下去？我不会~”
“你自己的东西你自己控制不了？”田阳转头恨铁不成钢的凶道。
“它不听我的话。”阿诺其实想说的是，你在我身边，它不听我的话。但是看着田阳挡在前面着急的样子，阿诺没敢说出来，怕挨打。
田阳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脸上的表情变了变，然后左右看了看，没人注意自己和阿诺这边，田阳又试着把身体往前挪动，以便给阿诺留一点空间。
田阳刚刚挪开一点点位置，一个没注意，不知道赵亿什么时候就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眼看着赵亿越走越近，只要赵亿过来蹲下身体，甚至不用蹲下，只需要低头看一眼，立马就能看到后面阿诺后腿中间的情形，田阳着急忙乱间急忙挪动身体向后靠去，后背紧紧的贴着阿诺的腹部，用身体帮阿诺的下半身挡了个严严实实。
赵亿目视没有注意到阿诺的异样，蹲下身来和两只狗说话。
“阿诺，白白，今晚跟我回家睡吧，老赵在家里做了好吃的，我去和峰哥说一声，让你两跟我回家。好不好？”说罢，赵亿还伸出手摸了摸田阳的脑袋。
田阳僵直着身体一动也不敢动。
不过说也奇怪，平时两条狗听到好吃的东西，早就欢快的给出回应了，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呆呆的坐在一边不叫也不动。
不过赵亿也没在意，本来就是过来和他两说一声的，最后能不能去，还要去问陈晓峰，陈晓峰昨天都没去自己家休息，也不知道去哪休息的，赵亿决定待会去问问陈晓峰和杨骁，毕竟家里卧室多，再加一个杨骁也是能住的下的。
赵亿又拍了拍萨摩耶的脑袋，直接起身朝着后面的会议室走去。
看着赵亿离开，田阳这才松了一口气。
身后的阿诺这个时候还不知死活的做了一个向上顶的动作。
田阳猝的一下站了起来，看着阿诺的脸，眼神刻意避开下面的东西。
“赶紧让它下去！我没开玩笑！”
说罢看了看周围，终于找到一处，大厅边上立着的一个宣传反诈的易拉宝，和两面墙角形成一个三角形的隐蔽区域。
田阳抬起爪子指向那个角落：“去那里，别让人看见！”
刚刚向上顶的时候没想那么多，现在的阿诺自知理亏，根据田阳的指示，夹着尾巴灰溜溜的挤进那个小角落，尽量把自己庞大的身躯藏起来。
看到阿诺过去，田阳想了想还是不放心的跟了过去，坐卧在外面，帮阿诺看着人群不要接近。
听着易拉宝后面阿诺喘着粗气的声音，田阳的爪子尖不由的缩了起来。
好一会了，里面传来阿诺嘀嘀咕咕的声音。
“为什么不能在外面？我以前见过其他狗就可以在外面的。”
田阳忍者想要用爪子挠阿诺的怒意，压着火气解释道：“因为在外面，这种事情被人看见了不好。”
“哪里不好了？”田阳说的阿诺不是很理解。
大概是当人的时候留下的根深蒂固的思想在作怪，田阳总觉得这种事情很是私密，当庭广众之下就这么大的反应简直有违廉耻。
但是仔细想想，阿诺理解不了也是正常，毕竟阿诺一直都是狗狗，而不管是街边的流浪狗，还是有人养的宠物狗，或者是基地的警犬，好像对于发/情这种事，看的都很开，大家好像从来不避着其他狗，当然更不会避着人了。
所以田阳现在必须趁着阿诺的认知没有完全形成前，立马着手纠正。
想到这里，田阳的声音也放柔了，语重心长的给阿诺讲道理：“这种事情本来就是一只狗的事，如果……”
“两只狗的事！”阿诺突然打断田阳的话，纠正了一下田阳的说法。
“啊？什么？”田阳转头看向阿诺，正好有看见那个没有消停下去的部位，吓得田阳赶紧把头转回去，心里默念着“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念叨了半天，才听到阿诺的强调：“我说，这种事情是两只狗的事，不是一只狗的事。”
“好好好，你说的对，这种事是两只狗的事，那既然是两只狗的事，那是不是最好别人其他人和狗看见啊？”田阳背对着阿诺，试图告诉阿诺正确的做法。
“那其他的狗为什么可以让看见？”
“你怎么总看其他狗啊？你不能学学人？你看人家陈晓峰和杨骁，人家两个什么时候让你看见了？人家昨晚睡觉不还把你关门外嘛！”田阳没好气的反驳。
后面的易拉宝突然探出一只狗头，阿诺震惊的问道：“陈晓峰和杨骁？他两昨晚不是在打架吗？”
“哼，只有你这种傻缺才会以为人家两个在里面打架！”
后面的阿诺突然就没声音了，过了很久，听到后面闷哼一声，田阳在前面揪着的心也跟着这道闷哼声放了下来。
等到阿诺从易拉宝后面昂首挺胸的走出来，守在外面的田阳脸蛋红扑扑的，好像刚刚干了坏事的是自己一样。
阿诺凑到田阳身边，闻田阳身上的气味。
“阳阳，你看看我，看看我！”
田阳目不斜视的注视着前方，试图忽略身边的阿诺。
“我不想看！”
“是因为在外面吗？”阿诺歪着头，想了想刚刚田阳的话，自己找了一个合理的理由。
田阳的眼皮跳了一下，压制住想要骂街的情绪，克制的回道：“你说呢？”
阿诺想了想田阳刚刚的表情，感觉自己应该是猜对了，心里偷偷的想着，今晚一定要跟着赵亿回家，回了赵爸爸家里，自己和田阳就有单独的屋子了，到时候到了屋里，田阳肯定就会愿意看了。
那边赵亿找到陈晓峰，说明自己的来意，邀请陈晓峰和杨骁今晚一起去自己家里休息。
陈晓峰还没表态，杨骁就先拒绝了，表示自己和陈晓峰都不去，让赵亿直接把狗牵回去就行。
“不去我家，那骁哥你和峰哥住哪里啊？”赵亿好心的问道。
旁边的吕江突然插话进来，推着赵亿往外走：“好了好了，别管人家两个去哪休息了，让你带着狗回去你就带着狗回去呗，今晚我也不去你家了，今天还早，我回家一趟，换换身上的衣服。”《https://www.moxiexs.com 》